喂,你的狼尾巴漏出來了

 結婚前一天,我有了讀心術。
顧景:狼尾巴要藏好,狼尾巴要藏好,狼尾巴要藏好!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我:?
我不能理解。
直到,結婚當晚。
我從棉被裏摸出條毛茸茸的狼尾巴。

-1-
證領了,婚結了後。
我才知道,我老公他不是人。
殺千刀的人魚偵探事務所,明天我要不一把火把那一條條海里的水產烤成魚乾,我就不姓時。
顧景婚宴喝多了酒,這會兒醉醺醺的,完全沒有平時清冷孤高的樣子。
他裹着被子把自己捲成條春捲,滿臉潮紅,烏沉的眼眸溼漉漉的。
「別,別捏我尾巴根。」
「那裏,那裏……敏感……」
說完,他自己先羞紅了臉,嗚嗷一聲把臉埋進枕頭裏。
我低頭一看,一根灰色的長毛軟趴趴地躺在我掌心裏。
不管是成年男性的頭髮、睫毛、胸毛、腿毛,都不會是這貨的樣子。
我扯住被子一角,暴力掀開。
翻身坐在顧景背上,他還想掙Ṭúₖ扎,我反手就給他來了一巴掌,「給老孃安分點!」
聞言,顧景不動了,尾巴蔫蔫地搭在身後。
我一把掐ťṻₘ起,直接擼到尾巴根。
靠,這玩意兒實打實從肉里長出來的。
嘖!
我質問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顧景沉默很久,最後結結巴巴道:「別別別……我,我的……了……」
聲音小得蚊子叫一樣,我沒聽清,「大點聲!」
他轉頭看我,一雙桃花眼霧濛濛,委屈巴巴地控訴道:「別,別擼我尾巴!」
我:「……」
擼毛的手一僵,我把他尾巴扔一邊去,「我稀罕?」
手杵在下巴上,我歪頭打量着顧景。說實話,他長着張很戳我的臉。
墨黑的短髮微卷,軟軟地耷在額前。一雙桃花眼欲說還休,眼尾微微上挑,最妙的還是他左眼下那點小淚痣。
我伸手,把拇指摁在上面,「你是個什麼東西?」
「狼。」
「沒見過你這麼㞞的。」
我從顧景身上下來,仰面躺在他身側。白茫茫的天花板,刺得我眼睛疼。
樂極生悲,大概就是我這樣。
這是我穿到書裏第十一年,再找不到男主併成功攻略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顧景湊過來,他張開雙臂小心翼翼地將我摟進懷裏,尾巴搖啊搖。
身心俱疲,我說:「咱明天去把證領了。」
「什麼證?」
「離婚證。」
顧景尾巴不搖了,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爲什麼!」
「因爲你不是人。」
一隻毛茸茸的胳膊橫在身前,顧景的大狼爪子托起我下巴,強逼我和他對視,「不,可,能!」
三個字,咬牙切齒。
這會兒顧景頭頂上已經豎起了兩隻狼耳朵,臉頰兩側長出灰白的毛,嘴巴微張,露出裏面的獠牙。
昏黃光影下,他半人半狼的樣子有些駭人。
我倆鼻尖對着鼻尖,他琥珀色的眸子裏燃燒着怒火。
顧景胸膛因爲憤怒而上下起伏,一隻大掌壓在我肩上,爪子下的肉墊軟軟的。
我曾聽聞,狼族情緒起伏過大的時候,很難維持人形。
但,這種情況大多發生在狼崽崽身上。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今年多大了?」我問。
顧景:「嗷嗷嗷!嗚嗚嗚!」
「嗚嗷!」
「唬唬唬!」
我:「……」
真當我狼語十級?!
我:「說人話!」
顧景:「嗚嗷!嗚嗷!」
他號叫着,一隻狼頭還上下左右地搖。別的暫且不提,但狼毛蹭了我一身這個真的不能忍。
吵得人腦仁疼,我直接抬手捏住他的狼嘴,「你等一下。」
食指一勾,一個粉紅色的小瓶子從梳妝檯上飛進我手裏。
這是我新研製的魔藥,只要一點點貓語、鳥語、狗語、狼語甚至是人的心聲,我都能知道。
雖然時間只能維持一分鐘,但綽綽有餘。
擰開瓶蓋,我用舌尖舔了一口,「你把剛纔的話重複一遍。」
顧景:「嗷嗷嗷!嗚嗚嗚!」
「嗚嗷!」
「唬唬唬!」
我:「……」
去你大爺的!我直接一腳!
揪起顧景後頸,我連狼帶被,直接打包扔到了臥室門口。

-2-
我沒養過狗,不知道被自己的狗子拆家,具體是個什麼心情。
但現在,我真的很火大。
我和顧景的婚房剛裝修沒兩個月,可現在新裝的臥室木門上,有幾十條狼爪子刨過的痕跡。
而罪魁禍首,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我一巴掌抽在他的狼身上,軟軟的,很 Q 彈。
顧景嗚嗷一聲被嚇醒,他驚坐起來仰頭看我。
這會兒他酒醒了,完全沒有昨天夜裏羞答答的小媳婦模樣。
顧景眸色清冷,他平靜地睨我一眼道:「狼一生只有一個伴侶,你與其費盡心思地想怎麼離婚,不如想想怎麼才能喪夫。」
潛臺詞是,想離婚,除非我死。
「行,不離。」
顧景錯愕地睜大眼,顯然沒料到我會答應得這樣輕易。
「轉過去。」我命令道。
顧景:「做什麼?」
「抽你。」
他齜牙咧嘴,嗓子裏發出呼呼呼的恐嚇聲。
「還是你更想離婚?」
顧景瞪我一眼,夾着尾巴轉過身,一雙耳朵沒精打采地耷着。
經過一晚上的冷靜,我已經從巨大的失落感中緩過神來。
穿書前我只潦草地看了眼這本小說的開頭結尾,連書名都沒記住就睡了。
醒來後,牀前就立了個人首鹿身穿白大褂的傢伙。
他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頭髮花白頭頂上有對鹿角和棕色的鹿耳,鼻樑上架着圓形的金絲眼鏡,見我醒了,和善地笑笑。
只看上半身的話,到像是個斯文有禮的中年男子。
但……
「你誰?怎麼會長着……鹿的身子?」我詫異道。
周圍環境沒變,我仍是在自己房間裏。
不,應該是說我在一個看起來像是自己房間的屋子裏,因爲屋裏的有些擺設,我從來沒有。
我搖搖頭,小聲喃喃:「是睡太晚出現幻覺了嗎?」
聞言,那人眉頭皺了皺,「我是你鹿伯伯,鹿嶽明。」
頓兩秒,鹿嶽明又問:「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時爾?」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
鹿嶽明點頭,「那你還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嗎?」
我木訥地搖頭。
「你忘了,你學習怎麼用掃帚飛行的時候,從半空摔了下來傷到了腦子。」
我:「?」
「用什麼飛?掃地那個?!」
鹿嶽明眸色一黯,我隱約從裏面讀出名爲可憐的情感。
他從一旁的牀頭櫃上拿起個有手掌那麼大的紫色玻璃球,問我:「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玻璃……球?」
「不!」鹿嶽明斬釘截鐵,「這是你的魔球!」
我:「……」
他煩躁地在原地打轉一圈,急匆匆地從屋外抱了只黑貓回來,「你能聽懂它講話嗎?」
我汗顏,「我應該聽懂它講話嗎?」
這時,有個中年婦女從臥室門口走了進來,她一身黑衣,肩上披着黑色的斗篷,頭上戴着帽檐巨大的黑色帽子。
那副打扮,可不就是童話故事裏頭的女巫形象?
可最最詭異的是……
「媽!你幹嗎穿得像是個女巫?!」我驚呼。
我媽沒搭理我,反倒是一臉焦急地望向鹿嶽明,「嶽明,我家爾爾她?」
鹿嶽明抬手指指自己腦袋,表情凝重,「這裏傷到了,有點精神錯亂。」
「先緩幾天看看,實在不行只能找精神醫生。」
我欲哭無淚地擼了兩把趴在我牀上的黑貓,「所以,你是女巫家的小嘍囉?」
黑貓給了我一耳刮子,「逆子!我是你爹!」
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我才逐漸接受自己穿書的事實。
而裝死很久的系統給我發佈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任務是——
攻略男主。
期限,十一年零一個月。
我:其他的信息呢?
系統:男主他是個人。
我:就這?
系統:就這。這裏人類屬於稀有物種,很好找的。
最後,在我的討價還價下,系統多給了我一個手環。
它說,手環只有在靠近男主時纔會閃閃發光。
這一找呢就是十一年,別說男主,我連個正兒八經的人都沒見過。
輕嘆一聲,我看了眼背對着我乖乖撅起屁股的顧景。
至少他,聽話、長得好看。
那身油光水滑的毛,冬天還可以捂手什麼的。
那就,湊合着過日子吧。
我再拍拍顧景腦袋,「好啦,自己去玩吧。」
顧景昂起脖子來看我,「那你呢?」
「上班。」
「那我們的蜜月?」
「我沒假。」
顧景氣哼哼地直呼呼,他面對着我趴到門口假寐。頗有幾分你敢走出這個家門,你就試試看的姿態。
雖然很抱歉,但作爲社畜,我也有自己的無奈。
我蹲下身,指尖戳戳他鼻尖。
涼涼的,還有點潮溼。
「你自己乖乖看家,還有記得用粘毛器把你掉的那些毛處理一下。」
顧景把腦袋甩到另一邊,語氣不善,「看家?你以爲我是那些傻狗嗎?」
「好啦,」我拿起門口的掃帚,「再不走我要遲到了。」
顧景紋絲未動,他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我,「有我在,還騎什麼掃帚?」
我:「?」
「騎我。」

-3-
我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自己居然有一天是騎着匹狼去上班的。
顧景變成完全形態的狼時,有好幾個我大,他直起身來比我都還要高些。
脊背寬闊且結實有力,顧景跑起來速度極快,可趴在他背上卻穩穩當當的。
風呼嘯着從我耳畔掠過,可顧景的身上卻很溫暖。
我忍不住抱緊他,整個人往他脊背上埋。
毛茸茸軟綿綿的,抱起來舒服極了,像是個大型毛絨玩具一樣。
等回過神來時,顧景已經變回了人的樣子。
初晨的陽光落在他身側,他堅毅的輪廓上有層淡淡的光暈。
顧景捏了捏我耳尖,「凍紅了?」
他抬手動作輕柔地理了理我剛纔被風吹亂的發,眼角眉梢皆是暖融融的笑意:
「下次要弄個小狼頭帽給你戴。」
「你好好上班,中午給你帶飯。」
「對了。」顧景像是想起什麼,從兜裏抽出個淺紫色香囊,香囊上繡着個 Q 版的狼崽。
狼崽蹲坐在地上,吐着粉嫩嫩的舌頭,尾巴歡快地搖着,極有某狼神韻。
顧景囑咐我:「把這貼身放好。」
刺繡的針腳有些歪歪扭扭,我心裏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你繡的?」
顧景目光不自然地移開,臉上多了抹可疑的紅暈,他輕咳一聲,「聽說,你們小姑娘就喜歡這種。」
還挺賢惠。
「行了。」他催促我,「上你的班去!」
我工作的地方名爲魔女事務所,簡單來說,我的工作就是:賣藥。
比如,現在坐我對面那條海產,哦不,是人魚。
「魔女小姐,是這樣的,我……」紅髮小人魚有些扭捏,她磨蹭半晌話沒說完一句,反倒是吐了個泡泡出來。
這種情況,我工作這些年遇到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我索性替她回答:「你愛上了一個人類,想把你那尾巴變成腿是嗎?」
小人魚搖搖頭,又點點頭,「差不多。」
「不過,是他想把自己的腿變成魚尾巴來海里陪我。」
就是說,又雙叒叕被強行餵了狗糧。
我從櫃子裏翻出兩瓶藥水來,「藍色的可以讓人長出魚尾,紅色的可以讓人在海里呼吸,時效一個月,用完後可以來買。」
我微笑着目送小人魚離開,「歡迎下次光臨。」
忽然,辦公大樓裏傳來一陣騷動。
我逮住激動到手舞足蹈的同事兼好友安沐問:「怎麼了?」
「寶,咱新總裁來了!」她眼裏有小星星閃閃發光,「陸臨知道嗎?他巨帥!」
話音方落,一羣穿黑色西裝戴黑色墨鏡的保鏢衝進屋內,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地上鋪上黑毛毯,然後整齊站在毛毯兩側。
其中一個大黑從兜裏掏出魔杖,往天花板上一指,屋裏頓時下起了黑色的羽毛雨。
浮誇的音樂響起,一個男人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進來。
男人染着金色的頭髮,劉海被梳起用髮蠟固定在頭上,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裏面一雙紅眸像血凝成的寶石。
嘴角微微像是挑起,笑得很是邪肆。
他皮鞋擦得反光,一身金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不讓人覺得土味,反倒是把他玩世不恭的性子襯托得淋漓盡致。尤其是,裏面那件黑色打底的花襯衫。
「陸少好!」幾個大黑把腰彎成九十度,聲音喊得震耳欲聾。
陸臨停下腳步,傲慢地環視一圈。
隨後,他薄脣一掀,邪魅一笑,「這些就是我未來的小奴僕?」
奴,奴僕?!
離譜。
我側過頭,小聲問安沐:「孔雀精呀?」就差把騷包兩個字鑲臉上了。
「是人啦!陸臨呀,沒聽過?他老爹是 Z 國頂級富豪,還有那個傳聞中的陸氏……」
安沐壓低聲音給我科普,她越說越起勁。
我不時嗯幾聲以示贊同,內心感嘆,好傢伙,感情這是個古早瑪麗蘇魔幻狗血言情文?!
手腕上的鐲子忽然隱隱發燙,十一年來它頭一次閃閃發光。
而且和上次不同,這次是貨真價實的,而不是些旁門左道的小伎倆。
我抬起茶杯喝口水,心裏莫名驚慌。
下一秒,系統毫無情感的提示音突兀地在腦海中響起——
「叮,恭喜玩家成功找到男主陸臨。」
「攻略系統已開啓。」
「噗!」我剛喝還沒來得及嚥下的茶水全數噴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活活嗆死。
這騷包孔雀一看就是,女人你在玩火那類……
救命!
我失禮的動作似乎一不小心吸引了陸臨的注意力,他停在我辦公桌前,彎腰挑起我下巴。
「這位魔女姐姐。」他笑得輕佻,「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你也不用這麼激動,畢竟……」
「來日方長嘛……」
我:「?」
說完,陸臨放開我下巴。
一個大黑變魔術一樣從兜裏掏出酒精棉片,陸臨接過後撕開,然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擦手消毒。
我:「……」
你大爺的!

-4-
折騰半晌,陸臨終於帶着烏泱泱一羣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我僵在原地,生無可戀。
這個略我攻不了。
「爾爾,這是你的?」安沐的聲音把我拉回神,我扭頭看去,她從地上撿起個香囊。
香囊上的小狼崽子直勾勾地瞪着我,看起來似乎有點不滿。
「是我的,應該是剛纔不小心掉的。」
安沐捧到鼻尖嗅了嗅,「爾爾,怎麼你香囊的味道有點奇怪?我可以拆開看看嗎?」
我說:「拆吧。」
「果然!」安沐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說怎麼有野獸的味道,原來裏面放了這個!」
我湊上前,香囊裏裝着已經曬乾的桂花和……
一撮狼毛?
我發短信給顧景:「你怎麼在香囊裏塞狼毛?」
顧景秒回,他理直氣壯,「狼喜歡在自己的領地留下氣味。」
我眉心一跳,「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啊!」
顧景:「?」
我:「沒直接往我身上滋尿。」
中午時天氣聚變,黑雲烏壓壓地壓在半空,空氣裏凝着水霧,很快便是瓢潑一樣的雨。
豆大的雨點打在窗上,發出噼啪的聲音。
我站在公司一樓大廳裏給顧景打電話,他沒接。
這傢伙,不會是冒雨來了吧?
「魔女姐姐是在等外賣?」
陸臨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他自來熟地把手搭在我肩上,對我玩世不恭地笑着。
「陸總?你……」我後退幾步,想避開他的觸碰。
陸臨指尖微涼,輕輕壓在我脣上,阻止我後半句話,「噓,這樣叫可就見外了。」
「叫我名字陸臨就好。」
陸臨脣邊的笑還在,眼底卻閃着寒光,目光躍過我望向風雨中。
他在看誰?
我下意識地想回頭望,卻被他掐住下巴,「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拒絕,像我這樣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上司的求助?」
雖然是在問別人問題,可陸臨的語氣卻很篤定。
他彎腰偏了偏頭,向我靠了過來。
我愣住。
就算我再遲鈍也知道,這樣的動作落在其他人眼裏是在接吻。
下一秒,我身後的玻璃窗轟地爆裂,鋒利的碎片四散,陸臨抱着我轉了個身,將我護進懷裏。
昏暗的街尾,有身影一閃而過。
我十有八九,是被陸臨當槍使了。
視線再一轉,一隻渾身被雨淋得溼答答的傻狗正一臉憤怒地看着我。
他嘴裏咬着打包好的便當,頭上幾撮狼毛不安分地翹起來,雨水順着他的臉滑落。
很狼狽,但顧景目光凌厲兇狠,像是恨不得立刻咬斷在我旁邊喋喋不休的花孔雀的脖頸。
「怎麼啦?」陸臨察覺到我的異樣,順着我目光望去。
兩人目光相撞。
沉默片刻,陸臨問:「你養的?」
我點頭。
陸臨:「你家哈士奇挺肥哈。」
「擼起來挺舒服的吧?」

-5-
「他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嗎?」顧景把他的小狼爪子放到我的手鐲上。
「呵。」他譏笑,「還真有亮的一天。」
顧景神情陰鬱,小耳朵像打霜的花一樣蔫,小狼尾巴也被他緊緊地壓在屁股底下。
他仰頭看,目露兇光,「我就應該咬斷他脖子上的大動脈,弄死他,然後把你給鎖起來!。」
「你看看你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其他雄性的味道!」
他低吼咆哮着,露出嘴裏尖尖的獠牙。
但,真的,一點兒殺傷力也沒有。
因爲現在的顧景,只是狼崽子一兩個月時候的樣子。
他嗷嗷的叫聲奶奶的,皺眉齜牙的樣子奶兇奶兇。
屋外風雨大作,我實在不放心顧景冒雨離開。但他情緒上頭,一時半會兒變不了人形,我索性將他變小帶回公司。
我拿乾毛巾幫他擦身上的雨水,「抬 jio。」
他乖乖舉起兩隻前爪,「他吻你了是嗎?」
「沒有,你看錯了。」我把顧景兩隻小爪子裹進毛巾裏擦乾,又命令道,「躺下,翻身。」
顧景:「?」
我:「擦擦你溼漉漉的小肚皮。」
「女人!」他一雙狼爪子捧起我的下巴,「我在和你說話!」
說着,顧景就吻過來。
我當然是……
直接把顧景摁在椅子上,暴力擦毛。我揪着他後頸,讓他白嫩嫩的小肚子對着我。
軟軟的,我順便捏了兩把,好像還真有點肉肉。
「嗷……」顧景不安分地扭來扭去,他一雙眼睛委屈巴巴的,「可以了,別擦了。」
我單手製住他,揪起他顫巍巍發抖的小尾巴,「這裏還溼着。」
顧景:「嗚嗚嗚……」
他抗議道:「我不舒服!」
我:「不舒服也給我受着。」
給顧景擦完毛後,他渾身淺灰色的狼毛蓬鬆得炸起。小崽崽四仰八叉地躺着,四隻小爪子朝天豎起。
我俯身吻吻他的小腦袋,他軟軟地哼哼親親。
以前剛交往的時候,我可不知道他居然還有這麼奶的一面。
我邊給他梳毛邊問:「你到底多大?」
顧景小身子僵了僵,他悶悶道:「九十七。」
狼族平均壽命也得有個一千上下,我輕嘆一聲,「你好小哦。」
顧景睨我一眼,他湊到我耳邊,「我也可以很大。」
我:「!」
我一巴掌呼過去,「這什麼虎狼之詞?」
顧景仰頭看我,他歪着腦袋,琥珀色的眸子純真又無辜,「我本來就是狼啊。」
「而且,我早上的時候如果不是變大了……」顧景輕笑一聲,「你怎麼騎得上來?」
安沐喫完午飯回來的時候,我正領着顧景後頸擼他狼尾巴。他咬脣嗚嗚地哼着,一雙眸子波光瀲灩。
「還敢嗎?」我問。
半天不打,上房揭瓦。顧景就是欠調教。
「敢!」一個詞,哼了三個調。如果沒有臉上那圈毛,我猜現在的顧景一定面紅耳赤。
安沐湊過來,「爾爾,這是你的魔寵嗎?」
魔女有時候會養個小魔寵協助自己,比如安沐肩上趴着的那隻變色龍,比如我家裏那隻黑貓,哦不,那是我爹。
「是她老公。」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顧景先替我回答了。
安沐顯然不信,她捏捏顧景耳朵,卻差點被他一口咬在手上,「小東西還挺兇,而且佔有慾挺強。」
「不過養哈士奇做魔寵,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被當成哈士奇,顧景臉黑得能滴出墨水來。
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我忍不住想作弄他,於是裝模作樣道:「我想挑戰不可能。」

-6-
我回來的時候,顧景正可憐兮兮地躲在桌子底下,他蜷縮着身子顫巍巍地發抖。
看見我了,他才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伸出小爪子向我求抱抱。
才把顧景抱起,他就一個勁兒地往我懷裏鑽。嗚嗚低咽幾聲,好不可憐。
他撒嬌道:「抱……」
這個世界上有人能拒絕小奶狼的撒嬌賣萌嗎?反正,我是不行的。
於是我把顧景整個都圈進懷裏,又吻吻他的頭,母愛氾濫,「這樣好些了嗎?」
回應我的,是顧景親暱地蹭蹭。
安沐見了連嘖三聲,「小傢伙還挺能裝。」
顧景這些天一直以魔寵的身份陪着我上班,小狼崽很乖,我工作的時候,就安安靜靜躺抽屜裏,我心煩了,就抽出狼頭來讓我蹂躪幾把。
小狼崽也有暴躁蠻橫的時候,顧景討厭其他人的親近,順便還把辦公室裏其他魔女的魔寵給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實在想不出,在我去倉庫裏拿用完了的魔藥這幾分鐘,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他這麼自閉。
於是我問:「他怎麼?」
安沐湊到我耳邊:「你不知道,剛纔陸總見他可愛,好奇他的性別,結果剛抱起來就被他撓了一爪子,還見血了都!」
「這會兒估計去打狂犬疫苗了。」
我:「……」
鑑別一隻小奶狼性別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是什麼?我忍不住腦補了一下。
emm……
畫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鑑於顧景雖然外表是隻萌萌噠小奶狼的形象,但內裏實則是性取向正常的成年男性。
我忍不住想,這次經歷不會給他內心留下什麼陰影吧?
「你那什麼眼神!」顧景突然炸毛,「以爲我被他佔便宜了?!」
人都被你撓進醫院了,能佔到什麼便宜。
不過顧景氣急敗壞的模樣是在可愛,我故意說:「陸臨是人,嬌弱得很。再說人家也只是好奇,你讓讓他。」
「你讓我讓誰?」
顧景一臉不可思議,他氣得胸口不停上下起伏,「你替他說話?你知不知道他剛纔看我的視線有多骯髒?!」
眼看着顧景又要炸毛,我立馬把小狼崽塞進包裏,「下班了,回家回家。」
傍晚驟雨初歇,空氣中有泥土的腥味和草木的清香。天幕暗下來,烏雲散去後應約可見星點的星子。
我捏捏顧景小爪子,又輕輕戳了戳他軟綿綿的肉墊,「你不變大嗎?」
他抽回爪子扭過頭,一副和我勢不兩立的姿態。
這是,還氣着呢。
我又問:「怎麼,不讓我騎了?」
這次顧景直接把自己整個腦袋也埋進包裏,拒絕和我交流。
我把顧景從布包裏掏出來在我頭頂上放好,他穩穩當當趴在上面,就像他曾提過的小狼頭帽似的,「行,換你騎我,好不好?」
顧景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譏笑地問:「不是護着他嗎?現在又來哄我幹什麼?」
見到他不順着我給的梯子往下爬,我語氣也冷下來,威脅道:「知道你領地意識強,但差不多也就夠了,少給我蹬鼻子上臉。」
顧景:「你什麼意思?」
我說:「這都默認是你領地了,你說我什麼意思?」
腦袋上的小身子瞬間就僵了,然後,我能明顯感覺到後腦勺上耷着的小尾巴在搖啊搖。
顧景聲音仍是冷颼颼的,「還挺貧,老子可不受用!」
哦?
可你的尾巴不是這樣說的。
蠢狼!

-7-
月亮升上來了,顧景昂起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喊:「嗚嗷……」
這就是傳說中,狼的本能?
它一隻小爪子,懶懶地耷在我耳邊,捲起我一縷發輕柔擺弄着。
我打趣他,「你能不能 man 一點?」
他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吼吼吼……」
我:「……」
就當我沒說。
顧景立起身子,用軟乎乎的肉墊在我頭頂上踩了踩。他利落地翻身而下,重新化作人的模樣。
清冷的月爲他鍍上一層銀邊,微風捲起他的額前的碎髮,遠處的燈火跌落進他金色的眼瞳裏,愈發襯得明亮耀眼。
顧景靜靜地凝視着我,然後嘴角一彎,在我面前蹲下。
他說:「到我背上來。」
這次他的嗓音不再是原先小奶狼時的軟萌稚嫩,反而低沉磁性,在夜裏,格外蠱惑人心。
見我不動,顧景催促道:「傻愣在原地做什麼?」
我臉頰發燙,卻故裝鎮定,「幹嗎呀?」
顧景學我的語氣,「揹你呀。」
我依言趴到顧景背上,他緩緩起身,身上有好聞的薄荷味,那是和我一樣的沐浴露的清香。
今天是期限的最後一天……
顧景踏着滿地銀色的月華向前,我偷偷打量他堅毅的側顏,最後忍不住向他坦白:「你放心,我回不去了,也不會和陸臨有什麼。」
顧景腳步一頓,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他嗯一聲,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我準備了滿肚子的話,卻沒料到他什麼也不問,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雙手環在顧景肩上,湊到他耳邊,「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顧景沉默良久,他扭頭看我,脣邊掛着很勉強的笑,「你會離開我嗎?」
他自嘲地笑笑,像是嘆息,「我想問的只有這個。」
我心尖一顫,顧景的話像是隱晦的告白——
你擔心的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唯一在意的只有你的去留。
我把下巴枕到顧景寬闊的肩膀上,「可是我有想問的。」
「顧景,你難道不覺得我們的婚姻裏充滿了太多的隱瞞和欺騙?」
「所以呢?」他嗓音低啞,喉嚨裏像吞了碎玻璃渣,每一個吐音都無比艱澀。
「所以我在想,我們是不是都應該重新考慮考慮?」
顧景收回目光,不再看我。狹長的眼尾隱隱泛紅,他呼吸變得沉重起來,臉色蒼白如紙。
薄脣被顧景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怒火在他瞳仁裏灼燒着,他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沒有我們。
「需要考慮的人只有你,因爲……
「你不愛我。」
你不愛我,這四個字顧景幾乎是吼出來的。
話落他一股腦地往前走,步伐又快又急,可雙手卻穩穩地託着我。
「顧景。」
「做什麼?」語氣兇得要死。
「你的狼耳朵露出來了。」
「那就讓它露着。」
高興的時候,這雙狼耳會精神地向上豎着,可現在兩隻小耳朵軟趴趴地耷拉下來,一副飽受風雨摧殘的可憐相。
我輕輕衝顧景耳朵吹氣,淺灰色的小狼耳輕輕一顫。我忍不住抬手,捏捏他軟軟的耳朵尖。
顧景語氣不善,「不喜歡我就別碰我耳朵。」
我用食指圍着他耳朵畫圈,「沒說不喜歡你啊。」
顧景身形一晃,差點栽了個跟頭。
他強忍着淚,一雙桃花眼霧濛濛的,「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重新燃起星點的光彩,顧景殷切地扭頭看我,表情脆弱又可憐。
我吻吻他毛茸茸的耳朵,「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考慮,要對彼此坦誠。」
顧景訥訥地眨眼,「坦誠?」
我點點頭。
顧景露出個清淺明亮的笑來,兩隻耳朵刷地立起,「坦誠可以,離開我不能ẗṻ₊。」

-8-
和顧景絮絮叨叨地講完有關穿書有關係統有關攻略這些事後,我們剛好回到家裏。
顧景把我放下來,一轉身就把我抱進懷裏,他的手臂在輕輕顫抖,「你會後悔嗎?」
這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敷衍過去的問題。
我猶豫片刻,回答他說:「不會後悔,但是會很難過。」
親眼看着可以回家的機會一點點在自己眼前消失殆盡,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可光是爲了找到陸臨,就花了我十一年。
我坦誠道:「如果是在十一年前、五年前甚至是一年前遇到陸臨,我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攻略他,但現在……太遲了。
「更何況,人家早就心有所屬。
「更何況……」
我抬頭看向顧景,在他眼瞳裏清晰地看見一個小小的自己,「我這不是已經被叼進狼窩出不來了嗎?」
顧景顯然很激動,他一雙眼睛明亮得像是天邊閃閃發光Ṫũ̂ₛ的星子。小崽崽顯然沒聽過什麼情話,耳朵紅了半截。
他溫柔地捧起我的臉,頭一低,向我吻了過來。
氣氛正好,又是兩情相悅的男女。於是我閉上眼睛,滿懷期待地等待他的吻。
鼻尖忽的一涼,可想象中溫柔的吻卻遲遲沒能落下。
我忍不住睜開眼睛,霎時一個碩大的狼頭毫無防備地闖進我眼簾中。
我:「……」
哦,是了。
顧景還只是年輕的小狼崽子,情緒上頭的時候難能自控。
但……
「死開!」我一巴掌招呼過去,把他的狼頭拍向另一邊。
顧景嗚嗷一聲,委屈巴巴地用手捂着臉,一雙眼睛水盈盈的,「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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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少給我碰瓷,我都沒怎麼使力。」
顧景:「嗷嗚……嗷嗚……」親我!親我!
顧·死皮賴臉·景,用他毛茸茸的大狼腦袋在我臉上左蹭右蹭,他撒潑賴皮、死不要臉,一根尾巴搖得快要斷掉。
我懷疑,這傢伙真的是狼嗎?
我用力把他推開,「顧景,你現在狼頭人身,我覺得自己就像在看恐怖片。懂?!」
顧景:「嗚?」
「沒那個興致!」
顧景哀怨地瞧我一眼,然後把我揉進他懷裏。他身量極高,下巴剛好可以枕在我頭頂上,「那就讓我抱抱。」
用的是哄小孩子的語氣,可我覺得比起我,他自己更像是小朋友。
我捏捏他肚子上的軟肉,「到你坦誠了。」
「我們素不相識,你爲什麼會娶我?」
顧景抱起我,讓我踩到他腳背上。
我倆額頭抵着額頭,鼻尖抵着鼻尖,顧景說:「不是素不相識。
「爾爾,我已經認識你很久很久了。
「其實,那家偵探事務所是我的。」
話音方落,顧景心虛地瞄我一眼。
見我沒有生氣,他才稍稍安心繼續道:「其實,我之前和你媽媽通過氣的。」
猜到了,顧景第一次來我家時,我媽就親切得好像他纔是親生的,而我是苞米地裏撿來的一樣。
還有我那向來眼光挑剔的黑貓老爹,居然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且,有關我「擇偶」的怪癖,也只有他們兩個最清楚,以及人魚偵探事務所也是我媽給我介紹的。
回想往昔我媽催婚的場景:
「三百歲以後就是老魔女了,到時候誰還會要你?」
「你那奇葩的擇偶標準立刻、馬上給我停止!」
「當了三百年電燈泡還不夠,你還打算當一輩子嗎?!」
……
這麼一想,所有的一切都順理成章起來。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最想知道的還是——
「顧景,你什麼時候喜歡的我?」
我以爲顧景會和我來一段深情的告白,結果他紅着臉糾結半晌,卻說了一句我怎麼也想不到的話:
「爾爾,我讓你貼身放的那撮毛呢?」
我:「哈?」

-9-
小狼崽崽紅着臉屁顛屁顛就去準備晚飯了,他說答案在香囊裏,讓我自己看。
我把香囊拆開仔細檢查一番,這次除了顧景那撮毛和曬乾的桂花外,我還發現了一個淡金Ťüₚ色的小球。
小球像精緻的玻璃製成品,上面還刻有好看的紋路。
這種小球是由魔法師製成,可以用來存放一個人珍貴的記憶。
我輕笑,原來顧景早就把答案給我了。
我把小球捏碎,一陣光影流轉裏,我看到了顧景的過去。
顧景化形很晚,別的狼崽崽出生後兩三年就開始慢慢化形,可顧景九十歲了還是隻小奶狼的模樣。
這隻笨拙的小狼崽,在童年少不了被捉弄和欺負。
某次,他被隔壁家住的黑豹叼到了樹上。
小傢伙顫巍巍地抱住樹幹,眼眸裏忙是驚慌。顧景小心翼翼地嘗試自己下去,可是好高呀,他每一步都邁得無比艱難。
夏日太陽灼灼,空氣窒悶,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緊緊咬着脣,喉嚨裏溢出幼獸的低咽。
這時他聽見樹底下傳來聲響——
「什麼怪叫?」
他緊扒着樹幹,探出小腦袋。
樹下有個人,從衣着打扮上看,應該是個小魔女。
內心猶豫掙扎幾秒後,顧景還是羞恥地發出求救:
「嗷嗷嗷……」看這裏!
「嗷嗷嗷……」看這裏!
魔女抬頭,順着聲音望去,他聽見她小聲喃喃:「這個世界的狗還會上樹嗎?」
顧景:「嗷嗷嗷!」老子是狼!
「這狗好蠢啊,自己上樹結果下不來了嗎?」
顧景:「嗷嗚!」
「好啦,別急,我把你給弄下來。」
然後他看見那個魔女竟然開始笨手笨腳地爬樹,還說他蠢,難道她背上背的掃帚是擺設嗎?
被救下來後,顧景被魔女抱進懷裏擼了好一會兒。
他扭着身子掙扎,一抬眸就迎上雙烏黑的充滿幽怨的眼眸,「我千辛萬苦救了你,擼一會兒都不可以嗎?」
好吧,他是一隻有良心的狼。
顧景放鬆身子,軟軟癱在她懷裏。
他可憐ẗŭₙ兮兮地看着自己揉掉的毛毛,不知怎麼就想起這樣一句詩來——
檣櫓灰飛煙滅。
檣櫓,強擼。
嗚嗷!救命!
小魔女家就在他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不知出於什麼心思,顧景有時候會跑到她家院子裏溜達一圈。
有時候遇見她了,還會被拽進懷裏強擼一頓。
他後來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時爾,可是他更喜歡像她家人那樣稱呼她爲爾爾。
相伴時間久了,某天顧景忽然發現了自己深重的獨佔欲。
比如,她去擼別的蠢貓時,他會覺得不爽。
於是他張着獠牙把那些貓趕走,然後乖順地躺到她面前開始翻肚皮。
揉我,揉我!我比那些蠢傢伙可愛多了!
又比如,爾Ṫű₊爾看電視的時候,喜歡在懷裏抱一隻玩具熊。
顧景幽怨地想,爾爾眼光真差,這種灰撲撲的醜東西都抱。
於是,他跳到沙發上,擠進時爾懷裏,並且霸道地把玩具熊擠走。
他殷勤地搖搖尾巴,抱我抱我!我比這個醜東西軟多了而且還是熱乎的!
在後來的某一天,顧景知道了時爾隱祕的擇偶要求。
他把小爪爪放到時爾手鐲上。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流轉,兩秒後,他一口啃在手鐲上。
這沒眼色的低等小垃圾居然敢不亮!
看本大爺不一口咬死你!
再然後,他被時爾一巴掌呼開了。
「蠢狗!我還要靠這個找人!」
「咬壞了可別怪我燉了你!」
顧景用小爪爪捂臉,他心裏嫉妒又哀怨。
爲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蠢鐲子,她就要燉他?
他心中悲憤,但有一個計劃卻在腦海中慢慢形成。
他想爾爾可真笨,如果這種東西真的有用,怎麼會照不見他那麼那麼愛她的心呢?
□ 南有星沉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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