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團自救計劃

蕭承硯抱着他的白月光雙雙中毒時,我手中有唯一的一顆解藥。
面前突然滑過一行行彈幕——
【來了來了!惡毒女配馬上就要害死女主,脅迫男主和自己在一起了!】
【可她不會想到,男主答應和她在一起,就是爲了恢復功力然後爲女主復仇!】
【惡毒女配的死法真的大快人心!千蟻噬骨,痛不欲生!】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才意識到自己身處於一本武俠文中。
而我就是害死女主的惡毒女配,下場悽慘。
蕭承硯目光赤紅地看向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但解藥必須給月兒!」
姜婉月虛弱地搖頭:「不要,阿硯!解藥給你!」
我靈機一動:
「直腸給藥只需要正常藥量的一半。」
「來吧,一起轉過去,褲子脫掉。」
男,女主:「???」

-1-
聽到我說的話,姜婉月愣住,連眼淚都忘了流。
蕭承硯頓時羞憤地瞪着我:
「阮遙!你瘋了?」
「你一介女子,怎麼可以大庭廣衆之下讓別人脫褲子!?」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了。」我翻了個白眼,把護髓丹一分爲二:
「醫書上說,當藥量不夠的情況下,可以直腸給藥,見效快,用量少。」
「一人一半,你們都可以活下去。」
姜婉月的臉頰通紅:「阮姑娘,你不必如此羞辱我和阿硯哥哥……」
「今天非要死一個是吧?ẗṻₐ也行。」我無語地從懷中掏出紙筆遞過去,
「那你寫字據,就說你自願放棄護髓丹,你的死和我無關,讓你的那些護花使者別找我復仇!」
「寫啊!還有,蕭承硯得畫押,這張字據等回了武盟的時候,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反正護髓丹全天下只有這一顆,我都無私奉獻了,你們要是再死了那也不能怪我!」
我殷勤地把紙筆又往前遞了遞。
剛剛從彈幕中,我已經知道了這本武俠文的大概劇情。
蕭承硯和姜婉月是本書的男女主,因小時候的機緣互爲對方的白月光。
我叫阮遙,是武林盟主的女兒,對寒門劍子蕭承硯一見鍾情,打算強取豪奪。
而且這個姜婉月貴爲女主,一堆武林俠客圍着她轉。
等她死了,男二男三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要娶我的小命。
我有幾條命啊能這麼造?
姜婉月張脣囁嚅了一下,愣是沒說出半個字。
蕭承硯眸色一沉,伸手拿過我手上的半顆護髓丹,進入了旁邊的山洞:
「等我片刻。」

-2-
蕭承硯自己服藥的速度很快,面不改色地從山洞中出來:
「按照你說的方法,藥效確實發揮到極致,我的功力也恢復了三成,多謝。」
我狐疑地看了眼他的屁股。
男人在這方面就是有點天賦哈。
蕭承硯的視線溫柔地落在姜婉月身上:
「月兒,別怕,按照這個方法儘快服藥,然後運功三息,可護住筋脈。」
姜婉月的臉頰發燙:「我……我不太會……」
蕭承硯也紅了臉,喉結滾了滾,目光微微躲閃:「月兒……」
彈幕的激動也到達了高潮——
【啊啊啊男女主你們一起進山洞啊!男主你幫她呀!你幫她服藥!!】
【深度給藥效果更好哦~欸嘿嘿~~~】
【果然!惡毒女配的存在就是爲了推動劇情發展的!現在惡毒女配一定嫉妒地牙癢癢吧!!!】
……
我:「……」
掃了眼含羞帶怯的兩個人,我友情提醒:
「護髓丹接觸空氣之後,一炷香之後便會失效,你們倆確定還要拖時間嗎?」
姜婉月咬了咬脣,拿了藥轉身進了山洞。
我掏出祕林地圖。
這回歷練,是我那武林盟主的老爹,非要讓我跟着蕭承硯一起進入祕林尋找《太虛劍訣》。
剛剛是姜婉月因失誤喚醒了毒藤,蕭承硯爲了保護她,兩個人一起被毒藤所傷。
他們現在都服了藥,那一會兒就可以繼續上路了。
蕭承硯運功將護髓丹完全吸收之後,視線落在我身上,嗓音淡淡道:
「護髓丹一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我隨意擺擺手:「沒事,後面如果有需要,我也會找你幫忙的。」
畢竟按照彈幕所說的,這護髓丹的存在就是給他們用的。
而且,尋找《太虛劍訣》還得需要他相助。
也算不虧。
聽到我說的話,他微微蹙了眉:
「但是,還是要提醒阮姑娘一句,蕭某的心自始至終都在月兒身上。」
「請阮姑娘自重。」
彈幕也開始瘋狂滾動起來——
【哈哈惡毒女配傻眼了吧!就算你裝得善良,男主也不會喜歡你的!】
【煩死了,什麼時候惡毒女配可以下線?真礙眼!】
【啊啊啊真的磕到了!從始至終堅定的選擇誰懂啊!!!】
……

-3-
我:「……?」
我懵懵地開口:「蕭大俠,我覺得你可能有些誤會,我並不——」
「阿硯哥哥。」姜婉月從山洞中出來,臉頰上浮着潮紅,「我已經服好藥了。」
蕭承硯連忙迎上去:「感覺如何了?」
「毒解了大半,功力也恢復了三成。」
「那就好。」
解了毒,我們又開始往祕林深處走去。
參天古樹垂下的毒蔓都被劈了個乾淨,落在地面和腐葉融爲一體。
陽光透不進來,烏壓壓的毒障蔓延在四周。
蕭承硯在前面探路,我們跟在他身後。
「阮姑娘。」姜婉月走在我身側,「護髓丹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
我笑笑:「不客氣。如果它不救人,放着也是無用。」
「阮姑娘,我知道你心悅阿硯哥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促成這段姻緣。」
我腳下一個趔趄:「啊?」
姜婉月抬眸看了眼前面那個冷峻孤絕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阿硯哥哥天賦異稟,武林翹楚,而我卻資質平平,幫不上他。」
「但你是武林盟主的女兒,比我優秀很多,完全可以配得上他。」
「你救了我們的命,我願意把阿硯哥哥讓給你!」
我神情複雜地看看蕭承硯,又看看姜婉月。
淨給些沒人要的東西……
連忙擺手:「不要不要,你也很優秀啊,你們倆很配的!」
空中的彈幕又更新了——
【惡毒女配還在這裏裝!嘴上說着不要,心底其實樂死了吧!?】
【嗚嗚真是心疼死女主了!自卑又敏感,沒關係,忠心病嬌狗狗馬上就要來啦!】
【原劇情女配害死女主之後,病嬌反派就復活了女主把她囚禁起來了!雖然現在女主還活着,但是按照劇情點,本書最大的反派就要出現啦!!!】
【哈哈哈坐等男主喫醋追妻!!!】
……

-4-
我看向彈幕。
除了我還有反派?
祕林周圍的毒障越來越濃。
蕭承硯停下腳步,手中提劍:「不對!」
姜婉月也開始緊張起來:「怎麼了?阿硯哥哥?」
「有人。」
我也捏緊了劍環顧四周。
我靠!不會吧!非要挑這個時候來嗎?
蕭承硯眉間微蹙,邁着輕功往西南方向閃了過去。
幾道劍影之後。
一道烏金色的身影從毒障中走出來:「武林天驕的功力果然名不虛傳。」
我動作頓了頓。
這人我最是熟悉不過,幽冥教教主——池燼。
也是武盟最大的敵人。
原來他就是本書最大的反派!?
蕭承硯抬起劍尖:「你來這幹什麼?」
池燼微微勾脣:「你們爲了什麼,我就爲了什麼。」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池燼身爲武林中最大的禍害,功力自然遠在我們之上。
若是他也爲《太虛劍訣》而來,那我們絲毫沒有勝算。
「癡心妄想!」
蕭承硯冷哼一聲,毫不畏懼地衝上去和池燼廝殺起來。
「阿硯哥哥!」
姜婉月擔憂地想要衝上去,被我一把拽住:「你幹什麼?」
「你放開我!我要去幫阿硯哥哥!」
我恨鐵不成鋼:「姜婉月!你瘋啦?你的功力,現在衝上去都擋不住池燼一招!與其說是幫,不如說是拖後腿!我們現在快離開纔是明智之舉!」
「我不要走!你放開我!」
彈幕此刻也在瘋狂滾動——
【惡毒女配你找什麼存在感!拖後腿的是你吧!?】
【快放開我女鵝,女鵝馬上就會被病嬌反派看到然後一見鍾情的!你在這添什麼亂?】
【病嬌反派可不會傷害女主!他只會給女主乖乖當狗的!!!】
……

-5-
乖乖當狗?
被這個巨大的劇情衝擊到了。
我愣在原地,抓住姜婉月的手不經意間鬆了鬆。
姜婉月頓時掙脫開來,朝着兩人跑過去:「阿硯哥哥當心!」
就在池燼手中的劍快要刺穿蕭承硯的胳膊時,姜婉月柔弱地用手中的劍擋了下來。
碧月劍頓時斷裂成兩半。
「月兒!」
蕭承硯急忙接住她,慌了神。
我滿臉複雜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這劇情有三千字嗎?怎麼女主又不行了?
其實蕭承硯就算接下那一劍,以他的功法護身,不過是表面看着嚇人而已,但是姜婉月非要自己頭鐵上去擋。
池燼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目光落在姜婉月的身上。
蕭承硯雙目赤紅地抬眸,死死盯着不遠處那個身影,咬牙切齒:
「池!燼!」
說罷,他的玄冰神功開始在體內運轉,連發絲都飄揚了起來。
地上的腐葉隱隱躁動。
彈幕激動起來——
【來了來了!我最愛的高潮劇情它來了!】
【啊啊啊男主開大了!反派打不過只能擄走女主了!我最愛看的就是這一趴!!!】
【嘿嘿嘿大反派還是個純情小狗,囚禁期間不僅沒碰女主,還爲了女主上刀山下火海,甚至把幽冥教聖物全都送給女主了!!!】
【但是好可惜,女主心裏只有男主,用各種方式傳遞情報,幫助男主剷除幽冥教!】
【而且男主爲了女主苦心修煉,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最終幹掉了病嬌反派!就這個雙強爽!!!】
……
看着衝擊眼球的彈幕。
我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太炸裂!太考驗三觀了!!
但最重要的一點是,
蕭承硯和姜婉月是主角,肯定不會死,但我這個炮灰配角就不一定了……
想到這裏,我心口狂跳,捏緊腰間的佩劍和毒藥,腳步往祕林入口挪了一步。
下一刻,池燼的視線輕飄飄地落在我身上。
緊接着,烏金色的身影閃到面前,拎起我的後頸騰空而起,往幽冥教的方向飛去。
我呆住:
「不對啊不對啊!你抓錯人啦!!!」

-6-
池燼拎着我的後頸,像拎小雞一般,腳尖點着懸崖峭壁上的幾株樹,毫不費力地將我帶到了崖底的幽冥教。
這些年來,幽冥教雖爲邪教,卻沒被武林正道剷除。
就是因爲位置偏僻,而且教中衆人輕功極好,跑得最快。
彈幕也被這一場意外驚到了——
【不對啊!池燼怎麼抓錯人了啊!他不是要囚禁女主強制愛嗎!!?】
【太好了!惡毒女配被大反派抓走了,這下沒有什麼人可以阻攔我的女鵝和女婿了!!】
【我知道了!池燼肯定是爲了幫女主除掉惡毒女配!!!】
……
看到這裏。
我腿一軟,哆哆嗦嗦跪了下去:
「池……池教主,饒,饒命……」
池燼掃了我一眼:
「剛剛那兩人,是什麼人?」
我眨眨眼,看來大反派這是跟我來了解主角了。
我立馬出賣他們:
「蕭承硯是武林天驕,天賦異稟,你知道的。」
「那女子是他的青梅竹馬姜婉月,雖然武功不濟,但人長得漂亮,心地善良,很適合作爲愛慕對象……」
池燼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瞄了眼彈幕,繼續拍馬屁:
「蕭承硯現在武功肯定是比不過池教主您的。」
「您如果對姜婉月感興趣,我可以幫您把她騙過來。」
「這幽冥教地處偏僻,蕭承硯肯定進不來的!」
我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的建議天衣無縫。
池燼輕飄飄瞥了我一眼:「誰說,我對姜婉月感興趣了?」
「啊?」
我懵了下,又反反覆覆看了一遍彈幕。
沒錯啊!
池燼不是要給姜婉月當狗嗎?
下一刻,後頸又被拎起來,我對上池燼ẗű₆那雙深潭般的桃花眼。
他終於忍無可忍:「你能不能別再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了!誰特麼要當狗!?」
我懵了:
「啊?你能看到?」

-7-
好半天,我才消化掉這個重磅消息。
我和邪教教主能一起看到彈幕!!!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能看到彈幕的?」
池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一會兒直腸給藥,一會兒又跟蕭承硯撇清關係。」
「看到說我當狗的時候,你的眼神奇怪到不能再奇怪了!」
「你說我爲什麼知道你能看到彈幕?好難猜啊……」
我:「……」
啊不是……
任何一個人看到乖戾邪佞的邪教教主給別人乖乖當狗,都會做不好表情管理吧……
輕咳一聲,我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你真的不給姜婉月當狗——」
下一刻,他的眼神冷冷掃過來。
我連忙改口:「那你還喜歡姜婉月嗎?」
「我爲什麼要喜歡她?」
池燼的問題成功問到我了。
我撓撓腦袋,按照彈幕說的,他應該是身處黑暗太久,見到姜婉月這樣單純善良的小太陽,便一見鍾情了。
但現在……
可能當狗的衝擊力太大了,他心理性陽痿了吧。
也能理解。
沉吟片刻,我的關注點終於迴歸正軌:
「彈幕說,我們的結局都會死。所以你有什麼打算嗎?」
池燼嗤了一聲:「在他殺我之前,殺了他不就行了?」
我一噎。
不愧是大反派,想法就是乾脆利落!
池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你呢?你想給他們當狗?」
「怎麼可能!?」我拍案而起,「我堂堂武林盟主之女,怎麼可能給人當狗!!?」
「是麼?」他眸光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聯手罷,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我愣了愣,突然意識到,雖然我現在和池燼處境相同,但最關鍵的一點我忘了——
他特麼是邪教教主啊!!!
我身爲武林正道,如果上了他這條賊船,還幹掉了武林天驕和擁有一堆舔狗的武林白月光,然後我再胡言亂語地解釋說自己能看到彈幕……
那我的下場,肯定比千蟻噬骨更慘!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池燼蹙起好看的眉頭:「怎麼?不願意?」
「不是不是……」我連忙擺手,「我是覺得,要不然換個便捷的路子?」
「什麼?」
「就是消除他們的敵意,和他們做朋友!」
池燼哦了一聲:「你還是想給他們當狗。」
我:「……」
當狗這個梗過不去了唄!?

-8-
池燼把我留在了幽冥教。
我一有時間,就找他去洗腦:
「你也看見了,蕭承硯是本書男主,是武林天驕,身懷玄冰神功,想要殺掉他要費上不少功夫……」
「而且,若是殺了他,便是與整個武林爲敵,日後也不一定能留下小命。」
「所以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再考慮考慮……您看呢?」
池燼蹙了蹙眉,極其不情願和蕭承硯低頭。
但見他沒發怒,似乎還有機會。
我正打算繼續努力遊說,沉寂幾日的彈幕突然又開始浮現在半空中了——
【啊啊女鵝真的太善良了!居然不顧自身安危,都要去幽冥教救那個惡毒女配!】
【女鵝還是好好的和男主在一起吧!去幽冥教只會被大反派囚禁的啊!】
【慕強批真的爽了,男主拿到《太虛劍訣》了!!可以直接幹掉大反派了!!!】
……
我愣了愣。
這幾日,彈幕了無蹤跡。
我也找到了規律,應該是隻有男女主的主線劇情纔會有彈幕。
那現在說明……
蕭承硯和姜婉月就在附近!?
「阮姑娘!」一道熟悉的女聲闖入大殿。
我轉頭,就看到姜婉月一身素衣,面色焦急地看着我。
「阮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
她的傷還未好全,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蕭承硯提着劍從她身後走出來,冷冷開口:「幽冥教的位置,果真夠隱蔽!」
「即便隱蔽,還不是讓武林天驕蕭公子找到了?」
池燼緩步過來,眸光似笑非笑,卻看得人汗毛直立。
姜婉月眼神堅韌,劍指池燼:
「今日若池教主願意放出阮姑娘,上回之事,我與阿硯哥哥便不再追究!」
「否則,我們今日,踏平幽冥教!」
池燼輕呵一聲。
我有些想哭,明明很快就可以說動池燼了,這男女主怎麼又來添亂!?
姜婉月溫柔地看着我:
「阮姑娘,上回你以洗髓丹救我與阿硯哥哥的性命,來救你是我們應該做的!你不必如此感動。」
我:「……」
真的很感動,但姐們你先別送。
我連忙開口解釋:「姜姑娘,你們應當是對池教主有些誤會。」
「他這幾日並沒有爲難我,只是想請我這個武林盟主之女來幽冥教交流學習的……」
「既然蕭公子和姜姑娘都找來了,那我也不便打擾池教主,就先走——」
我說着說着,就想走出大殿。
話音還沒落,頸間就橫上了池燼的焚魂劍。

-9-
我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池燼慢條斯理地說道:「聽說,蕭公子已經拿到了《太虛劍訣》?」
蕭承硯冷嗤:「是又如何?」
「以《太虛劍訣》換武林盟主之女,應當是很划算的買賣。」
「癡心妄想!」
蕭承硯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姜婉月怒目而視:
「阿硯哥哥得到了《太虛劍訣》,他的玄冰神功已到了第八層。」
「而且,武林衆教中人皆在懸崖之上,你逃不掉的!」
「你不是阿硯哥哥的對手!束手就擒吧!」
我被這個新的消息砸得暈頭轉向。
玄冰神功第八層?
他破境的速度遠比之前彈幕說的要快上許多!
也就是說,他現在,完全可以和池燼打個平手。
蕭承硯抬起劍,居高臨下:「池燼,我勸你最好束手就擒!你不是我的對手!」
忽而,池燼輕蔑地勾脣,看向我。
「最煩裝逼的人。」
「我還是想殺他。」
誒???
下一秒,一白一黑的身影纏鬥在一起。
諸多幽冥教教徒隨之闖入大殿,將我們團團包圍。
空中的彈幕也隨之沸騰起來——
【哇咔咔男主太帥啦!玄冰神功第八層!武林第一人啊!】
【大反派根本不是男主的對手!就這還想囚禁女主,簡直不自量力!他連給女主當狗的資格都沒有!】
【等等……大反派不會讓他們在幽冥殿陪葬吧!?】
……
我愣住。
江湖傳言,幽冥殿建在崖底,有自毀機關。
纏鬥中的池燼掃了眼彈幕,眸子眯了眯。
我後退兩步,幽冥殿自毀,池燼可以逃出來,但我們這些炮灰就不一定了……
「池燼!」
我衝着那道烏金色的身影,揮了揮手中的包裹。
池燼還在和蕭承硯纏鬥,他們手中的劍氣愣是將大殿內的幾根柱子揮出一道道劍痕。
聽到我的聲音,他蹙眉抽出注意力:「有屁快放!」
我咳了兩聲:「你還記得幽冥教的聖物被你送給誰了嗎?」
「我什麼時候將幽冥殿的聖物送人——」
池燼的話說道一半,硬生生頓住。
他大概是又想起了彈幕曾經說的,他將幽冥殿聖物送給女主然後給女主當狗的事情了吧。
池燼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包裹上,咬牙切齒:
「阮!遙!」
我背起包裹,輕功逃走:「送給誰不是送?謝謝教主,我先走啦!」
彈幕:【???】
「你!」
池燼一個走神,被蕭承硯一劍襲去。
他卻將身一扭,反從胯下逃走。
幽冥殿機關打開,殿柱頃刻間搖晃坍塌。
「月兒!快走!」
蕭承硯顧不上其他,只能抱着姜婉月飛出大殿。
而此刻的我,已經揹着幽冥殿的所有聖物,爬上了懸崖。
正在接受武林衆人的褒獎——
「武林盟主之女果然爲女中英傑!竟然可以毫髮無傷地從幽冥殿中逃出來!」
「幽冥殿坍塌,所有聖物迴歸武林!簡直太厲害了!」
「盟主,你可真正養了個好女兒啊Ṱũ̂⁵!!!」
……
老爹被誇的找不着北。
我有些不好意思:「哪裏哪裏……」
有個煞筆提議:「既然阮姑娘如此優秀,蕭公子也乃武林天驕,不若趁機定下婚約吧?」
剛被蕭承硯帶上來的姜婉月,聽到這話,徹底暈死過去了。
我:「誒???」

-10-
回了阮家莊。
請了武林名醫給姜婉月醫治,但她一連躺了幾日都沒醒。
說是因爲她本身就接了池燼一劍,功法紊亂,又在幽冥殿被坍塌的石頭傷到,然後聽到噩耗,直接暈死了,不願意醒來。
彈幕天天瘋狂辱罵我——
【惡毒女配連大反派都能利用!盜走幽冥殿聖物!好深的心機!】
【她就是爲了讓武林其他人刮目相看!好讓她名正言順地和男主在一起!】
【啊啊啊池燼到底死沒死啊?真希望池燼別死,然後回來幹掉惡毒女配!】
【嘔嘔嘔!看不下去了!到底什麼時候惡毒女配可以下線!!!】
……
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就死!
我翻了個白眼,低頭研究擺成一排的幽冥殿聖物。
我現在沒別的什麼想法,只想好好活下去,然後護好阮家莊。
既然彈幕說,這些原書中送給女主的聖物,能幫助她最後戰勝大反派,那聖物落在我手裏,也可以爲我所用。
我捲起褲腿,研究着那對金屬環。
這是我從幽冥殿逃跑的時候戴上的,渾身輕盈,輕功大漲,所以我才一路爬上了懸崖的。
但現在,好像……怎麼都拿不下來了。
又拿匕首撬了撬,毫髮無傷。
「阮姑娘。」
蕭承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理好衣裳,打開門:「有什麼事?」
他端着一派月朗風清,在彈幕的喝彩聲中,冷冷地看着我:
「阮姑娘,沒記錯的話,在祕林之中我就同你說過。」
「我蕭承硯心中只有月兒,請你自重。」
「我不會娶你,也請你即刻斷了這個念想。」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神經病啊!
「我什麼時候讓你娶我了?」
「武林中人都在恭賀我與你的婚約之事,難道不是你到處造謠的嗎?」
看着他質問的模樣,我無語笑了:
「我爲什麼要到處造謠?嫁給你有什麼好處嗎?」
「你不用裝模作樣!」蕭承硯蹙眉看我,言之鑿鑿,
「我乃蕭大師親傳弟子,武林天驕,你爹上趕着想讓我娶你。」
「祕林之中,你用洗髓丹救我和月兒。」
「幽冥殿一戰,你盜下所有聖物。」
「不就是想讓吸引我的注意嗎?」
其實蕭承硯長得還算不錯,劍眉星目,配得上一書男主。
就是這張嘴。
閉起來可以嗎?
蕭承硯又道:「月兒的大夫是你找的,但月兒遲遲不醒。我只求你放過她,不要害她!」
我嗤笑出聲:「你覺得我動手腳了?」
「不然呢?」
「哦。」我關上門,「那你帶着姜婉月滾!」
轉身,一道烏金色的身影懶散地斜靠在我的榻上。

-11-
我腿一軟,差點想跪下。
池燼打開我牀頭的藥箱,丟了兩顆玉露丸進嘴,又打開斷續膏給自己上藥。
毫不見外。
我咳了兩聲:「好巧啊,咱倆都討厭裝逼的人。」
「不巧,我差點死了。」
我一噎,沒敢繼續接話。
池燼的烏髮散亂垂下,衣袍半解,露出胸前深可見骨的傷。
看來那天蕭承硯是下了死手。
說不愧疚是假的,我又翻箱倒櫃找出一堆上好的藥遞了過去:
「這件事算我對不住你,你想要的補償我盡力。」
「雖然你我都能看見那些彈幕預言,但是我是不可能和你一起殺人的。」
「而且身爲武林正道,我也不可能和邪教結盟。」
我邊說着,邊觀察他的傷勢。
他現在功力剩三成,應該是殺不掉我。
池燼眯了眯眼,掃了眼我手腕和腳踝:
「腕間梨花鐲,腳上流雲環,你倒是很怕死啊?」
我的臉紅了紅。
剛剛就研究明白這個梨花毒鐲,表面是花紋繁複的銀鐲,實則花紋裏面藏了千萬根毒針,是護身法寶。
至於流雲環,應該就是在我腳踝上摘不下來的那個金屬腳環。
「不過我倒是有個問題。」
池燼自己上好了藥,慢悠悠地繫着衣帶,「何爲正道?何爲邪道?」
很難想象一個邪教教主問我這麼哲學的問題。
我咳了咳嗓子,回答道:
「正道自然是行俠仗義,扶危濟困,維護正義。」
「邪道自然是陰險狡詐,濫殺無辜,不擇手段。」
池燼嗤了一聲:「你們又爲何說我們幽冥教是邪教?」
「當然是因爲你們幽冥教惡行累累,聲名狼藉——」
我話說到一半頓住,迎上池燼譏諷的視線。
「你又何曾看到過我們幽冥教行惡事?」
我噎了噎:「江湖上都這麼說……」
我的Ṱū⁻聲音越來越小,自己都沒有底氣。
自打出生起,周圍所有人都在譴責幽冥教,說它是邪教,犯下滔天惡事。
可也沒有任何人說這滔天惡事究竟是什麼事。
「若我說,我們幽冥教是被你們這些自詡正義的人逼迫,不得已才苟活於崖底。」
「你又能昧着良心,說自己是正道嗎?」
我搖搖頭:「不對,這中間肯定有什麼隱情……」
「隱情?」池燼冷嗤一聲,「隱情便是幽冥教財力雄厚,財寶衆多。」
「你們正道之人賊心不死,想要侵吞。」
「便栽贓陷害於我們幽冥教,集武林中人將我們逼至崖底。」
「我爹用命才保全整個幽冥教!」
我愣住,看他沉沉的眸色不像是作假。
那幾日被困在幽冥殿,雖然建築是恐怖了些,但裏面的教徒都很和善,並不像十惡不赦之人。
而且池燼也沒有真的殺了誰……
「阮遙,你現在還能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正道嗎?」
我六神無主,抬眸看向虛空,卻看不到任何彈幕。
如果池燼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證明我阿爹是惡人了?
我阿爹明明不是那樣的人!
「你等着!我去找我阿爹問清楚!」

-12-
一路跑到阿爹的書房,裏面的燈還亮着。
我想都沒想直接衝了進去。
「阮弟,如此親上加親,你覺得如何?」
「可……我問過遙兒,她對蕭公子並無情意,而且蕭公子不是心有所屬了嗎?」
「那姜姑娘身子弱,並非承硯良配,我倒是屬意阮姑娘。」
「這……我還是得問一下遙兒……」
「還有一事,阮姑娘從幽冥殿帶回的聖物——」
話音戛然而止。
我愣了愣,就看到阿爹的書房中還有一人。
蕭承硯的師父——蕭山大師。
阿爹笑眯眯地看向我:「遙兒有什麼事?」
我的目光落在蕭山身上,我好不容易帶回來的聖物,他還打上主意了。
「蕭大師對這些聖物處置有什麼看法?」
「自然是上交比較好。」
「上交?我爹便是武林盟主,要上交到何處?」
蕭山被我問得一愣,尬笑了兩下:「那麼多聖物交在你一個女娃娃手裏,實在是不太安全,我們可以替你保管。」
「女娃娃?剛剛談婚論嫁的時候,怎麼不說我纔是個女娃娃?」
我對蕭山本來就沒什麼好感,語氣自然也不算好。
他自己在武林中倚老賣老,喜歡給我爹施壓,自己教出的蕭承硯也是個愛裝逼的。
現在還想來隨意決定我的婚事。
簡直是個老不死的!
「遙兒!」阿爹責怪地喚了我一聲,「休得無禮!」
我剛想犟幾句,就看到蕭承硯扶着姜婉月走了過來。
姜婉月應該是剛醒,腳步虛浮,臉色毫無血色。
蕭承硯冷冷看我一眼,隨後衝着我爹行禮:
「這些時日多謝盟主照看,如今我也應該帶着月兒離開了。」
阿爹不解:「姜姑娘的傷還未好全,不如再多住幾日。」
「不必了,東道主趕人,我自然不敢多留。」
說完,蕭承硯看着我,「況且,我也不敢拿月兒的性命去賭。」
「蕭承硯,你真是放肆!」蕭山怒斥,「承蒙盟主收留,豈容你在此胡言亂語!」
「而且,你與阮姑娘是自幼就定下的親事,由不得你爲了個外人拒絕!」
聽到這話,姜婉月的嘴脣顫了顫。
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連忙拉住她:「你先別暈!沒事,我不喜歡他,也不嫁給他!」
彈幕呵呵了兩聲,飄過滿屏的【裝貨】。
蕭山皺了皺眉,視線沉沉。
我終於想起了正事,轉頭問:「我有一事很好奇,自打我記事以來,從未見過幽冥教做惡事,你們又爲何說他們是邪教?」
蕭承硯嗤了一聲:「祕林之中打傷月兒,難道不算惡事?」
我不解:「武林之中,大家都是各憑本事獲得寶物,以武力較高下是尋常事,再說了,池燼也沒殺姜姑娘。」
「那幽冥殿坍塌欲將我們掩埋,這事如何說?」
「那不是你們先闖了人家地盤然後要打人家的嗎?」
蕭承硯一噎。
蕭山在我身後幽幽說道:
「阮姑娘在幽冥教呆了幾日,不會被同化了吧?」

-13-
我皺了皺眉。
沒記錯的話,他是上任武林盟主,做了整整幾十年,這兩年纔將盟主之位讓給阿爹。
我阿爹雖然是明面上的武林盟主,實則還是要被他左右。
蕭山摸着鬍子:
「你們這代人,不知道幽冥教的惡行實屬正常。」
「但幾十年前,幽冥教爲了擴大勢力,四處掠奪其他教的財寶,那叫一個生靈塗炭啊。」
「只不過近些年安分了,你們便覺得他們向善了。」
蕭承硯附和:「師父曾被那上任邪教教主斷了一臂,險些命喪,無論如何我都要替師父報仇!」
我掃了眼蕭山,又掃了眼蕭承硯。
始終心中還是存疑。
「那幽冥殿坍塌,估計還有不少財寶在崖底。」我淡然開口,「既然蕭大師說了,他們是掠奪武林其他教的東西,那自然要尋回來還給大家。」
蕭山連連贊同:「就應當如此,我同你們一起去!」
過了幾日,武林衆人又在懸崖邊集合了。
因爲沒什麼輕功高強的,所以能下懸崖的只有寥寥數人。
幽冥殿塌成廢墟,教中人也全無蹤跡。
其他人在廢墟中一無所獲,倒是蕭山一直在驚歎:
「《陰虛經》,《轉陽訣》,乾坤輪盤鎖,八卦九陽圖……」
「天哪!幽冥教竟然有這麼多寶貝!」
我友情提醒:「這些應該是幽冥教自己流傳下來的寶物吧,這麼搶佔不合適吧?」
「無稽之談!幽冥教已倒,這些寶物自然是誰先拿到歸誰!」
蕭山已經拿紅了眼,不停地往懷中塞寶物。
其他人見他這樣很是眼紅,又礙於蕭承硯這個武林天驕在Ŧŭ⁵場,只能忍了下來。
「誒?怎麼還有頭骨?坍塌不過短短數日,難不成幽冥教還沾染了冤魂!?」
衆人的視線被蕭山的話吸引了過去。
終於有人認出來:
「上任幽冥教教主池中賢死的時候,毒針穿眉,這個眉骨上有孔,應當就是他。」
蕭山手一抖,那泛黑的頭骨咕嚕嚕滾到了一邊。
下一刻,蕭山的身影不見了。

-14-
「師父!」
蕭承硯慌忙四處尋找,卻了無蹤跡。
虛空之中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
「蕭兄,你害得我好苦啊……」
蕭山的聲音顫抖着:「池,池中賢,你沒死……不對,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我親眼看着你死的……」
「我們幽冥教被多年打壓,退至崖底,可你爲何還是不願意放過……」
「你是人是鬼?」
「我已身死,你當問問,自己是人是鬼。」
衆人面面相覷,廢墟之中,卻看不到任何身影。
「蕭大師人不在,但怎麼會有蕭大師的聲音?」
「會不會是失傳已久的奉陽教寶物,擴聲鈴?」
終於有人發現了盲點:「蕭大師親眼看着池中賢死的?不是說池中賢自戕爲了保全幽冥教的嗎?」
蕭承硯愣住。
虛空之中的對話還在繼續。
蕭山聲音慌亂:「我沒死,這一定是障眼法!」
「蕭兄,當年你費盡心機打壓我,自己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又暗中做盡惡事栽贓嫁禍幽冥教,那些被你害死之人,你午夜夢迴時可曾害怕?」
「池中賢,若不是你不願與我合作,我又怎麼會使出那些手段!?」
「呵,幽冥教向來不會做那些腌臢事!」
「那又怎樣!池中賢!幽冥教已倒,幽冥殿已塌,武林中人只會對你們邪教趕盡殺絕!從此世間再無幽冥教!」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幽冥殿的機關啓動,廢墟的角落慢慢亮了起來。
蕭山的身影出現了,他的對面是一道烏金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慢慢摘下面具。
蕭山頓時怒目而視:「池燼!竟然是你!」
池燼勾脣,嘲諷道:「正道不正,邪教非邪,你們這些人真有意思。」
他說完,衆人面上都有些掛不住。
有人開口問:
「所以,當年我奉陽教長老之死並非幽冥教下的手?而是蕭山做的?」
「還有我們百花教,向來與世無爭,爲何一夜之間慘死十二名教徒!?」
……
衆人紛紛質問。
蕭承硯手中的劍緩緩墜落,不可置信地看向蕭山:
「師父……這些,可都是真的?」
我冷笑一聲:
「怪不得蕭山總是慫恿我爹定下婚事,是不是爲了阮家莊的財力和我手中的幽冥教聖物啊?」
「還有,姜婉月之前一直遲遲未醒,誰下的手啊?」
「好難猜啊……」
蕭承硯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蕭山也被刺激到了,死死盯着我:「是你和池燼合謀陷害我的!?」
我搖了搖頭:「不是陷害,這叫匡扶正義。」
蕭山被惹怒了,用剩下的那一隻手朝我襲來。
下一秒,老爹站在我面前,輕飄飄地扼住了他的手腕:
「蕭兄,我敬你爲前輩,對你處處忍讓。」
「卻沒想到你如此惡毒心腸,ŧű₇手段狠辣,還敢對我的遙兒動手!」
我的傻白甜老爹終於清醒了!
其他教派的人也紛紛站出來指責:
「沒想到前任盟主竟然如此僞善!我們這些年都被他騙了!」
「我要爲我的師父報仇!」
「血債血償!」
彈幕傻眼了——
【誒?不是說池燼和阮遙纔是反派嗎?】
【竟敢騙我!!我以爲的壞人居然是好人,我以爲的好人竟然是壞人!】
【蒜鳥蒜鳥,這結局也不錯,推啥看啥吧……】
……

-15-
蕭山被懲戒之後。
蕭承硯失魂落魄了好多日,都是姜婉月在安慰他、鼓勵他。
每回路過他們的時候,彈幕都在磕生磕死。
倒是池燼,隔三差五出現在我的房間。
「池教主,你看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咱們都不用死了。你也注意一下男女大防吧?」
池燼毫不見外地自己倒茶喝起來:「幽冥殿在重建,我無聊,就不能過來找你?」
他講得理直氣壯,我噎了下。
拿出幽冥教聖物,摘下梨花鐲。
我指了指腳踝的流雲環:「這個摘不下來,你會摘嗎?」
池燼挑了挑眉,蹲下來,掀起我的褲腳,骨節分明的指尖就環上我的腳踝。
我抖了下,緊張地想要縮回,卻被扼住。
「流雲環認主了,便送給你罷。」
我眨眨眼,看看腳踝上的金屬環,怪不得怎麼都摘不下來。
「那……多謝。其他的寶物都還給你。」
「不急, 先放你這罷。」
我古怪地看他一眼, 還真放心,就不怕我拿出去變賣嗎?
門被敲了幾下。
打開門,是蕭承硯, 身邊站着姜婉月。
他作揖:「蕭某叨擾許久,今日是來告別的。」
我點點頭,話本子上的男女主最後都要浪跡天涯沒苦硬喫的。
他有些不自在:「之前對阮姑娘多有誤會, 蕭某在此道歉。」
「祕林之中, 護髓丹一事多謝, 《太虛劍訣》我已交由阮莊主, 就當是謝禮。」
蕭承硯的脾氣被打磨得很好, 沒有之前那麼裝逼了。
我拉過一旁的池燼:「你之前傷了他, 應當道歉的。」
蕭承硯蹙眉:「他也傷了月兒, 便抵消了。」
「怎麼能抵消!」我扒開池燼胸前的衣裳, 露出深可見骨的劍傷,義正言辭,「你捅的傷重多了, 每天都用好多我這兒上好的藥!都這麼久了還沒痊癒!你難道不應該道個歉嗎?」
「我什麼時候捅了池教主?」
「在幽冥殿啊!」
「幽冥殿坍塌, 我與池教主沒有佔到對方半分便宜,而且當時我心繫月兒,哪裏有時間傷他?」
姜婉月小聲補上一句:「看這傷勢,反倒像焚魂劍捅的。」
我:「啊?」
焚魂劍不是池燼自己的劍嗎?

-16-
蕭承硯和姜婉月離開了。
彈幕也徹底不見了。
我的目光落在池燼身上,冷笑一聲:「對自己下手挺狠啊?」
原來, 一開始Ťų⁵, 池燼從彈幕知曉天機,就從來沒有動過殺男女主的心思。
他的心思,都動在了我身上。
他一直都在使計, 讓我這個武林盟主的女兒幫他,洗清幽冥教的冤屈。
竟然還捅了自己那麼深的一劍!
池燼懶懶散散地笑開:「繼續幫我上藥唄, 阮姑娘。」
「滾!」
「可是阮姑娘,我好痛啊。」
我又氣又惱:「讓你滾!」
池燼胸前的傷疤猙獰可怖, 但周圍的肌膚卻是細膩白皙, 有點好看。
我錯開視線:「算了,也情有可原。咱們也算兩清了,誰也不欠誰。你以後不要到我這兒來了。」
「爲什麼?」池燼抿脣, 「就這麼急着與我撇清關係?」
「揭露蕭山罪行, 武林中都稱讚你我默契是天作之合,說你是因爲喜歡我——」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就非得是喜歡你才幫助你嗎?難道就不能是因爲我正義?」
他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露出受傷的神色。
半晌, 我又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重。
我輕咳了兩聲,想要開口緩解一下氛圍, 就聽到他Ŧųₐ輕輕問了一句。
「就不能是有一點點喜歡嗎?」
我愣住, 不可置信地和他對視。
他的意思是,他喜歡我???
池燼長得很好看, 特別是那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總是讓人心絃一動。
他武藝高強,邪教的身份也洗白了,做個俠侶似乎很不錯。
但是……
「我還是不想給別人當狗。」
此話一出, 我忍不住咬自己的舌頭。
瞎說什麼啊!
頭頂一聲輕笑。
池燼揉了揉我的腦袋,往我手心裏塞了一瓶藥。
「知道啦。過來幫我上藥。」
我抿抿脣,知道啦是什麼意思啊?
不情不願地給他的傷口敷藥。
耳邊一聲輕輕的……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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