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禮哄我跟他丁克的時候,我看見了彈幕。
「男主這是在贖罪呢,他害得前女友再不能懷孕,所以自己以後也不打算有孩子了。」
「他還不知道吧,前女友摘除子宮是騙他的,下次見面倆人激情一夜直接一胎兩寶。」
「可憐了這個戀愛腦女配,跟人丁克多年,最後人家一家四口團聚,她早沒了生育能力只能孤獨終老。」
呃……
所以,我是那個炮灰女配?
沉吟片刻,我試探問道。
「可以丁克呀,那我們一起去做結紮手術吧?」
-1-
程硯禮接了個電話,似乎是聽說有人摘除了子宮。
他在陽臺抽了好久的煙,直到我洗完澡,他徑直走進臥室來。
一邊走一邊解襯衫釦子,冷着臉,看架勢像要打架一樣。
我假模假式推了他兩把沒有推動,便被他強勢地壓在了身下。
「不是想跟我結婚嗎?」他說。
「同意丁克的話,隨時可以領證。」
就是在這時,我看到了那些彈幕。
程硯禮有前任這件事我是知道的,畢竟他各方面條件都很優越。
但看到他要騙我丁克,然後自己和前任一家團圓,心頭依然猝不及防地湧上許多酸澀來。
比酸澀更多的卻是憤怒。
畢竟一直以來我都以爲我纔是這段感情的主導者,要說玩弄也該由我來玩弄他。
程硯禮見我不說話,雙手掐着我的腰將我換了個姿勢。
「這麼看我幹嗎?是不願意跟我丁克嗎?」
我跨坐在他的身上,被迫將目光從彈幕上移開。
接着映入眼簾的就是程硯禮那張高冷難馴的面容。
與平日不同的是,他今日格外的主動。
喉結仰出性感的弧度,腹肌緊繃着成薄薄的巧克力塊,一下一下展示着他的腰腹力量。
他似乎在引誘我答應他的提議。
想想更生氣了。
若不是爲了騙我,我可能永遠開發不出他這浪蕩的一面。
有一種訓狗被狗耍了的懊惱。
於是我沉下臉,想再試探一番。
果然,程硯禮見我不語,便更加賣力。
他聲音斷續嘶啞,帶着刻意的蠱惑。
「南喬,真愛是有獨佔性的,哪怕是自己的孩子都不行。」
他向來知道我的喜好,所以說這些話時眉頭籠着心事,眸光閃着偏執。
就像我最近癡迷的電影裏陰鬱的病嬌反派。
如此刻意,彈幕裏說的絕對是真的了。
而程硯禮的表現取悅了彈幕,那些文字再一次跳出來。
「啊啊啊啊,男主這個人設好帶感啊,只對女主一人深情,對其他人都是純惡人!」
「是啊是啊,就這個純壞愛了愛了,知道女主不能生孩子了,恨不得全世界都別生!」
「難怪女配招架不住啊,就這個陰鬱大反派的樣子,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女配也得給他摘!」
裏面也夾雜着不同的聲音。
「沒人可憐女配嗎?他要是答應了男主,以後男主和女主子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時,她孤零零癱瘓在養老院,被護工凌辱致死啊。」
彈幕飛快地滾動着,程硯禮的聲音又啞了一個度。
「答應我!」
「我不允許任何人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此刻憤怒達到了頂點,馴狗師的勝負欲成功被野狗挑了起來。
於是我勾起脣,將臉貼着他胸前。
「好啊,我答應你!」
「明天就帶我去做絕育手術吧!」
-2-
程硯禮動作一僵,陰鬱的眉眼瞬間清明起來,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你,願意爲我做到這種地步?」
我聲音溫軟並帶着委屈的鼻音。
「我願意,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願意。」
「雖然我很喜歡小孩,但我更喜歡你,你不想要小孩的話我就陪着你。」
我仰起臉,眼眶的一滴淚將落未落。
「等哪天你老了,也不用擔心沒人照顧你,我保證,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絕不走在你前面。」
程硯禮的動作停了下來,眸光沉沉地看着我,好像真的被我的話觸動了。
好半晌他單手撐起上身,托住我的後頸,動情地吻了上來。
他頭頂的彈幕也跟着激動。
「這女配果真戀愛腦啊,她家三代單傳她不但同意丁克,居然還主動要求絕育。」
「絕育也值了,男主撐起身那一下感覺好硬啊,這頂級男模身板,被他騙一下又怎麼了!」
「欸?不過看男主的樣子似乎也沒想到女配對他這麼死心塌地吧,剛剛明顯是被感動了。」
「男主會不會對女配動真心,耽誤主線劇情啊?」
程硯禮的攻勢比彈幕來得更加熱烈。
如果剛剛九分技巧一分真心的話,現在至少有三分上頭。
「所以,我們明天去做絕育手術可以嗎?」
我聲音含糊地問。
「都隨你!」程硯禮說。
-3-
那天事後,程硯禮去洗澡時,我火速預約了結紮手術。
我們兩個人的。
第二天一早,當我把程硯禮帶到男科的時候,他臉色有些難看。
「你約了我的?」
我無辜地看着他。
「對呀,不是你昨天說要丁克的嗎?」
護士們好奇地打量我們。
我有些侷促地向他身邊縮了縮。
「是你昨天晚上親口答應我們一起來做結紮呀,難道是我理解錯了?」
程硯禮沉着臉審視地看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瞧出什麼破綻。
我窘得眼眶發熱,瑟縮地將頭埋下去。
「看來是我想錯了,你只是想丁克,卻沒想結紮。」
「沒關係的,那我一個人做絕育手術就好,你不用做也是一樣的。」
我拉住程硯禮的衣袖,乞求地看着他,求他不要當衆給我難堪。
圍觀的可愛小護士們開始盯着程硯禮竊竊私語,眼神從好奇變成了鄙夷。
「這男的壞透了啊,自己想丁克讓女的做手術,有種一起結紮啊。」
「女的傻乎乎絕育了,哪天男的又想要孩子直接外面找人生一個,那女的可就慘了。」
聲音傳到程硯禮耳中,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很快那些彈幕就心疼了。
「這戀愛腦的腦子是真缺根弦啊,還以爲男主想跟她一起手術呢!」
「是啊,這女配是太蠢了,害我們男主被圍觀蛐蛐。」
「蠢女配這騷操作,我們男主還真有點騎虎難下了!」
程硯禮不愧是惡人人設,被人貼臉開大卻並沒有像彈幕那樣沉不住氣。
他微微歪頭,捏起我的下巴,明目張膽地探究我到底是裝蠢還是真蠢。
而我仰起下巴那一瞬間,眼淚一對一雙地滾落下來。
程硯禮眸光一縮,像被燙了一下,指尖倏地蜷了起來。
我緊緊咬着脣不讓自己聲音哽咽。
「我自己做就好,你不用聽他們亂說。」
說完我倔強地抹了把臉,慢慢轉過身去,將程硯禮護在了身後。
「你們別這樣誤解我男朋友。」
我朝着小護士說道。
「他纔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他說了丁克就是丁克,他既然讓我做手術了就絕不可能跟別人要孩子。」
其中一個小護士小聲反駁道。
「既然絕對不想要孩子了,那他自己怎麼不敢做絕育手術?」
「他纔不是不敢,你不許亂說!」
我急了,聲音裏都帶上了哭腔。
「你們憑什麼這樣污衊他?」
「你們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他只是……他只是……,總之我不許你這樣說他!」
小護士們見我固執,紛紛出聲打抱不平。
而我一人難敵衆口,漸漸聲音大了起來。
程硯禮知道,在維護他這件事上,我向來執着。
曾經爲了讓人給他道歉,硬是不依不饒地磨了人家一個下午。
所以眼看着我要將事情鬧大,程硯禮妥協了。
他維持了最後一份體面,當着那些小護士的面寵溺地給我擦掉眼角的淚。
「誰說我不做了?」他語氣無奈卻笑不達眼底。
「我只是自己約了私人醫生,沒想到你又給我掛了這家醫院而已。」
我終於破涕爲笑。
「真的嗎?」
程硯禮點頭。
「當然是真的,我提議的我當然要做!」
-4-
彈幕熱鬧極了。
「怎麼回事?男主不會真的要做結紮手術吧?那還怎麼和女主破鏡重圓一胎二寶啊!」
「劇透劇透,新修情節,男主會約私立男科,跟醫生說好了手術只是哄哄女配,並不真的結紮。」
「沒錯,男主假手術,小戀愛腦一上頭直接做了永久絕育!嘿,這個純壞還真有點上頭!」
我窩在程硯禮懷裏,悄悄看閨蜜發來的消息。
「感謝金主大紅包,我高價請的假護士你還滿意嗎?」
我回了個超大拇指,默默鎖屏。
程硯禮道行很高,他做戲做全套,索性將手術日期定在我的日期之前。
「我提議的,本就該我先來。」
既然如此,今夜的 cosplay 就是偏執深情男和戀愛腦傻白甜了。
不錯,我十分受用。
很快到了程硯禮手術的日子。
手術前一晚他私下見了主刀醫生。
他們在餐廳裏聊了很久,最後程硯禮離開,帶進去的禮盒沒有帶出來。
我是這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他想打點醫生,我自然不遺餘力。
於是兩分鐘後,我走進了餐廳,在他的坐過的位置坐下來。
對面的張醫生鎖着眉看我。
我衝他笑笑,將手機推向他。
張醫生看了兩眼,嚇得眉頭立馬抻平了。
然後抹着額頭的汗問我想怎麼樣。
我勾脣一笑。
「程硯禮的手術要是不成功,你就廢了!」
-5-
張醫生很識相,他留下了程硯禮的禮盒,在手術當天辭職跑路了。
可這一切程硯禮並不知情。
彼時他正準備進手術室,甚至有閒情逸致跟我演深情。
「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
搖尾巴的小狗取悅了我,於是我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
「我的手術是一週後,我是做永久絕育還是普通結紮?」我問道。
普通結紮的話以後想要小孩隨時可以取掉,永久絕育再想復通就極難了。
程硯禮握住我的手,輕輕摩挲着。
他說:「南喬,堅定一點,一勞永逸才好!」
我啞然失笑。
沒錯,是該堅定一點,純壞的渣男一刀永逸才好。
這話是你自己說的,就怪不得我嘍。
彈幕又出現了。
「女配這個笑好瘮人怎麼回事?」
「該不會是以爲男主堅定地和她丁克感動了吧,蠢得好可愛呀!」
「蠢歸蠢但實在貌美,怎麼說呢,期待女配的手術,手術之後男主沒有後顧之憂我們有大肉喫了。」
程硯禮進了手術室,那些彈幕也隨着他一起消失了。
手術異常順利。
沒人告訴程硯禮張醫生辭職了。
他自然也不知道,這傢俬立醫院其實姓南。
南喬的南!
-6-
程硯禮術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張醫生。
於是我故作驚訝地問。
「你不知道嗎?你的手術不是張醫生做的!」
一瞬間程硯禮的臉就失去了血色。
他故作鎮定地快速翻找手機,指尖微不可查地顫抖。
我好整以暇地欣賞着他的慌亂,慢悠悠地火上澆油。
「慌什麼,我問過醫生了,你這樣的結紮小手術誰做都是一樣的,醫生說這種手術在他們醫院還沒出現過失誤。」
也就是說,不管誰做,程硯禮都廢了!
程硯禮的呼吸急促起來,他頭頂的彈幕也跟着極速滾動。
「怎麼回事,這裏作者一筆帶過,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嗎?」
「換醫生的話,那男主不是真的廢了,後續崩了?」
「不會不會,這樣的話後續還怎麼寫,等着看反轉。」
眼看着程硯禮要返回手術室,裏面的主刀醫生程野走了進來。
他身形和張醫生極像,臉上捂得嚴嚴的。
裝備一摘,程硯禮傻眼了。
「張醫生呢?剛剛你怎麼沒說你不是張醫生?」他急促地問道。
程野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張醫生都跟我交代了,這個手術我們誰來做都是一樣的。」
程硯禮將信將疑地看着他。
「他什麼都跟你說了?」
程野點頭。
「……沒錯,你跟他說的話他都跟我交代了。」
「你告訴他……」
程野的話沒說完,程硯禮猛地抬手打斷他。
「好的我知道了,我們回頭細談。」
程野笑笑,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程硯禮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額頭已經浸出一層薄汗。
於是我好奇地探過頭來,問程野。
「你們做了什麼讓我男朋友這麼緊張?」
程野一副長談的架勢,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事情是這樣的……」
我也拉了把椅子,洗耳恭聽地坐在了他對面。
「怎樣的?」
程硯禮猛地劇烈咳嗽起來,牽動了傷口,整個人弓了起來。
我強壓嘴角,小聲問程野。
「你抽他蝦線了?」
程野一本正經。
「抽的輸精管!」
-7-
我和程野的話,程硯禮自然沒有聽到。
他咳嗽着制止程野說出他的祕密,程野遺憾地站起身來離開了觀察室。
彈幕又開始活躍。
「虛驚一場,我就說吧,一定會有反轉,怎麼可能讓男主真的廢掉,那後續不就崩了。」
「沒錯沒錯,如果手術真的出什麼意外,作者不會一筆帶過的。」
也有不同聲音。
「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呢,剛剛你們有沒有覺得女配像在逗狗?她一彎嘴角,莫名瘮得慌。」
「加一,樓上的剛剛女配跟男主說手術誰做都一樣的時候我差點以爲她是扮豬喫老虎。」
這樣的聲音很快被大片嘲諷淹沒。
「還扮豬喫老虎,女配那個戀愛腦ƭûₖ不是扮豬是真的蠢好吧,她要是有那個腦子,也不至於七十歲在養老院被護工猥褻了。」
「沒錯,我記得她最後居然去求程硯禮幫他告護工,害得男女主七十歲了又因爲她大吵一架,真是煩死人了。」
「樓上的你三觀呢,女配要不是走投無路怎麼會求男主,再說了這狗男主最後也沒有幫她,她申冤無門只能拉着護工同歸於盡。」
彈幕吵了起來,看着那些話,我的拳頭漸漸握緊了。
我對程硯禮雖然不是情根深種,但情緒上頭時對他也算出手大方。
在一起一年多,我明裏暗裏幫他很多次,要不是我,他不會那麼輕鬆拿到家族企業的控制權。
拋開男女之情,這些實實在在的恩惠都不足以讓他對我施以援手嗎?
這樣看來,若是我從未見過這些彈幕,就算不被他騙去絕育,最終也逃不開下場悽慘……
這一陣咳嗽讓程硯禮疼得不輕。
等他直起身時,恰好看見我握緊的拳頭和微紅的眼眶。
「這是要哭了?」他姿勢像大便失禁一樣,還不忘裝相。
「我真的沒事,我受點罪也減少你以後懷孕的幾率,到時候你也能少喫些苦。」
他弓着身子,腿微微岔開,來拉我的手。
「南喬,我真的不忍心看你也受這樣的苦,我們明天立馬預約你的手術,我們一勞永逸。」
我咬緊後槽牙,「感動」極了。
於是猛地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了他。
程硯禮被撞得倒吸一口涼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見狀我又調整一下姿勢,抱得更緊了。
程硯禮一屁股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又猛地彈起來,一張臉血色盡失。
看在他這麼脆弱的份上,我心疼地給他請了人去他家裏陪護。
我囑咐程野,就請全院手最重那個護工。
-8-
護工「貼心」地關照了程硯禮三天。
這兩天裏我沒再出現過。
等他行走自如的時候,我也剛好辦完了我自己的出院手續。
一套全身檢查正好做了兩天,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然而出院時我卻一副病弱的樣子,手裏拿着 P 好的絕育出院結算單,哀傷地看着醫院外來回跑動的孩子。
「程硯禮,我這輩子都做不了媽媽了!」
「你會永遠陪着我的,對嗎?」
程硯禮沒有說話,沉默着將我緊緊擁在懷裏。
沉寂的彈幕覺醒了。
「嘿終於等到這個節點,女配做完手術了,這下男主在牀上不用小心翼翼怕給自己留後了,我們有大肉喫了。」
「沒錯沒錯,據說男Ťűₔ主玩的很花,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開了發揮了,女配雖慘但喫的是真好。」
「蒼蠅搓手,期待期待。」
說實話,見過程硯禮弓着身子岔開腿的形象之後,我其實有些下頭了的。
本打算哄他過了三個月恢復期,讓他復通輸精管的幾率降低,我就功成身退。
但彈幕這麼說,我多玩幾個月,不過分吧?
-9-
三個月的恢復期很快過去,程硯禮輸精管復通的幾率大大降低,我終於呼出一口濁氣。
接下來就如彈幕所說,我該喫點好的了。
但事實證明,再好的東西喫太多也是不好消化的。
起初我刻意悄悄刷可愛寶寶的視頻,程硯禮只要發現便會不自覺地在牀上賣力。
後來喫撐了,我只要不小心刷到那類視頻就快速划走。
可是程硯禮又理解爲我善解人意,怕他有負擔。
於是就算喫不下也得被迫再喫點。
彈幕每天斯哈斯哈地想替我演兩天,甚至有人說。
「不然女主別回來了,就這麼看肉不比看大團圓閤家歡好看嗎。」
但我真的喫夠了。
當程硯禮再一次壓下來時,我索性將興致缺缺寫在了臉上。
程硯禮忽然就有些慌。
牀上不自信的男人,說實話有些下頭。
於是我連眼神都清明起來。
那是程硯禮最狼狽的一次,他耿耿於懷地想再爭取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
我用一根手指推開他。惡趣味地朝門口的雜物櫃指了指。
「忘了告訴你,醫院把東西退回來了,他們可真夠廉潔的。」
程硯禮頓時警覺起來。
「什麼東西?」
我的目光移回來,落在他灰色運動褲上。
很好。
偃旗息鼓了。
程硯禮多驕傲的人,被我這樣漫不經心地瞧一眼,已經羞憤得忘了剛剛的問題,只一味地遮擋他的運動褲。
然而這樣的窘態並沒有讓我欣賞太久,程硯禮的手機就響了。
-10-
電話是女主溫暖打來的。程硯禮頭頂的彈幕瘋狂輸出。
「啊啊啊啊啊我們女主終於回來了,前方高能預警,男主要趕去和女主做恨了。」
「是做恨沒錯了,兩人誤會還沒解開但生理性吸引讓他們一邊惡語相向一邊做恨,刺激死了啊啊啊啊啊!」
也有不同聲音。
「沒人覺得奇怪嗎,剛剛那一幕我怎麼感覺男主被女配拿捏了呢?」
「沒錯沒錯,就是拿捏,女配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讓男主情緒像過山車一樣,男主不會淪陷了吧?」
這樣的聲音被瘋狂攻擊。
「男主怎麼可能淪陷,沒看到嗎剛剛男主對女配提不起興致了,女主就不一樣了,一見面兩人沒說話就先惡狠狠接吻。」
「沒錯,一邊羞辱對方一邊猛猛țųⁱ幹,一夜三次,一胎兩寶,啊啊啊啊好期待男主知道女主懷孕的反應。」
這條彈幕有不少人贊同,我去看程硯禮。
只見他靠在牀頭,拿着手機的手握緊又鬆開。
幾次糾結之後抱歉地看向我。
「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11-
我沒有阻止程硯禮和女主見面。
相反,我期待得很。
那天程硯禮一夜未歸,第二天他心心念唸的女主溫暖就找上了我。
溫暖一臉矜傲地上下打量我,哼笑一聲。
「程硯禮倒是不挑!」
和程硯禮一樣的惡人人設,但她比程硯禮壞得坦蕩得多。
似乎也更好拿捏。
我笑着回看她,不疾不徐地端起咖啡。
「論年齡,我比你小几歲。」
「論相貌,程硯禮倒是說過,我哪裏都好,就是太惹眼讓他有些不放心。」
溫暖的臉頓時難看起來。
我喝了口咖啡,目光落在她低胸修身裙上。
「論身材的話,噗……,抱歉,說不定程硯禮喜歡你這款,畢竟顯得……清純?」
溫暖臉氣得臉通紅,頓時端起咖啡杯想潑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連同咖啡杯一起牢牢地按在桌子上。
然後收起笑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溫暖是吧,我知道我男朋友昨天出去找樂子了,看在你沒收費的份上,我今天不打算和你計較。」
「但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早點認清事實,論條件你哪點都比不過我,若是之前程硯禮喜歡孩子,你還有可能用孩子搶走他,可是現在他絕育了,你最後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溫暖先是氣得不輕,但聽到程硯禮做絕育手術時,臉上忽然露出嘲諷的笑。
「你確定,我沒機會嗎?」
她的樣子像是知道程硯禮的手術是假的。
然而她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我就看見程硯禮的車遠遠地駛了過來。
於是我抬手抽了溫暖一巴掌,狠狠抽在她嘲諷的嘴角上。
「笑 nm!」
溫暖被抽傻了,反應過來隨即拿起另一杯咖啡,連杯子一起向我砸過來。
時間剛剛好,程硯禮推門而入。
我躲開了咖啡杯,卻被淋了一身咖啡。
一年來被我培養成的紳士習慣讓程硯禮迅速衝過來,一把將我護在身後。
等反應過來對面是他心心念唸的溫暖時,一下子僵在原地。
攬着我的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溫暖的神情受傷極了。
她隱忍着,淚水含而未落。
伸手指着被打的那邊臉。
「程硯禮,她打我,你居然還護着她!」
說實話,她還是喫了皮膚暗沉的虧,臉上的巴掌印一點都不明顯。
但程硯禮聽完仍像燙了手一樣,立馬鬆開了我。
「怎麼回事?」他臉色陰沉下來。
我仰起臉狼狽地看着他,眼淚決堤一樣湧出來。
「沒錯是我打的她,可那是她該打,你知不知道她說你出軌去給她當舔狗了。」
「你怎麼可能出軌?你可是爲了和我丁克剛和我一起做完絕育手術,你那麼愛我怎麼會給她當舔狗,她今天就是拿咖啡杯砸死我,我也不允許她造你的謠。」
咖啡廳人很多,此刻都聽懂了一個事實。
我剛做完絕育,男友就出軌了。
而我頭戴綠帽子卻依然傻乎乎地維護渣男。
不知程硯禮是被我的執拗打動了還是被衆人譴責的目光裹挾了。
總之他聽完我的話,神情變得很複雜,硬生生地縮回了伸向溫暖的手。
溫暖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倔強地咬着脣不讓眼淚落下來。
程硯禮垂下眼拿紙巾擦拭我身上的咖啡漬,手背上暴起青筋。
「我怎麼可能出軌。」
他咬着牙說。
「別聽她造謠。」
-12-
程硯禮頭上的彈幕也有些蒙了。
「男主怎麼回事,爲什麼會向着女配說話?」
「你懂什麼,那不是向着女配,那應該是故意刺激女主呢,他想讓女主喫醋主動低頭,女配只是他們 play 的一環。」
「要說女配是真慘,男主虐女主時假意親近女配,想哄女主開心時就虐女配,女配後期被折磨得精神失常了都。」
我看着那些彈幕慶幸地笑了,程硯禮還需要利用我,這是好事。
我何嘗不是趁機利用他。
只要程硯禮親近我,溫暖就絕不會甘心。
而我已經告訴她,要想留住程硯禮,只有懷上孩子這一條路。
我不怕她不上鉤,作爲女主,她註定與程硯禮有着既定的瓜葛。
一胎兩寶是他們的主線任務,他們逃不掉的。
-13-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那天溫暖盯着程硯禮頭頂的方向暗自出神,之後她便開始走主線任務了。
每當我社交平臺曬出和程硯禮的恩愛瞬間,溫暖就會頻繁地出入醫院婦科。
我表現得和程硯禮越如膠似漆,她越着急懷上程硯禮的孩子。
而我在上一次程硯禮偃旗息鼓之後,便再也沒主動和他親熱過。
即使他主動,我也會神色懨懨地拒絕。
於是他開始健身,開始打扮自己,甚至學着視頻裏穿襯衫夾。
但他丟掉的面子,我一直沒給他機會找回。
彈幕開始質疑。
「走向不對呀,女主都回來了男主怎麼還想和女配上牀?」
「作者不會反悔吧,想讓女配取代女主,那是不是女配和女主的命運也要交換呀,以後慘死養老院的該不會變成女主吧?」
「是有這個可能吧,按理說女主上次和男主上牀之後應該懷孕的,只要懷孕他們就徹底和好了,但女主這邊怎麼一直沒動靜,不會真的要被替換命運吧。」
溫暖再一次攔在我和程硯禮面前時,正好彈出那些彈幕。
她盯着程硯禮的頭頂愣住了,表情變得惶恐又憤怒。
程硯禮不自在地轉頭看我,似乎想跟我解釋他們的關係。
我掃了眼溫暖又掃了眼程硯禮的西褲,興致缺缺地抬手打斷他。
「無所謂呀,有事你們聊,我正好約了朋友就先走了哈。」
程硯禮被我那一眼掃得似乎聯想到什麼,一瞬間臉色像豬肝一樣難看。
當他的注意力被我吸引時,溫暖臉上的慌亂更加明顯。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溫暖的動作很快,一個月後她就以勝利者的姿態攔在我和程硯禮面前。
「我懷孕了。」她揚起下巴,語氣驕矜地說。
說完雙眼含笑地等着看程硯禮的反應。
這一次程硯禮沒有像從前一樣,刻意親近我而刺激她。
當他聽到溫暖的話之後錯愕地愣在原地。
表情從難以置信到又驚又喜,最後甚至眼眶都有些紅了。
根據彈幕我大概拼湊出他們之前的故事。
之前溫暖懷着程硯禮的孩子卻執意衝進火場去救與她關係曖昧的繼兄,最終動了胎氣導致流產。
程硯禮以爲溫暖對她繼兄餘情未了,一氣之下不但沒有安慰流產的溫暖,反而和她大吵一架。
溫暖傷心遠走,沒多久傳來消息,說她由於流產後傷心傷神子宮也沒有保住。
程硯禮一面揹負着愧疚,一面因爲繼兄鬧着彆扭。
如今溫暖說她懷孕了。
不但沒有摘除子宮,還和繼兄斷了聯繫重新爲他懷了孩子,他顯然是激動的。
之前的那些拉扯試探和違心的互相傷害在如此重大的事件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兩人馬上就要摒棄前嫌重新開始。
程硯禮鬆開了我的手,他注視着溫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你說的是真的?」
「我們的安安,回來了?」
安安應該就是他們給之前的孩子取的名字。
隨着安安這個名字被念出,溫暖也紅了眼眶。
「沒錯,我們的安安回來了,我們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好一齣兜兜轉轉回到原點的戲碼。
彈幕有點懵。
「這不對吧,之前劇情不是這樣的,女主怎麼直接把懷孕的事弄到女配面前說了,我記得之前的劇情是女主爲了報復女配睡過男主,一直讓男主隱瞞她懷孕的事。」
「沒錯,她超變態的,爲了報復女主還讓男主把孩子帶到女配身邊讓女配照顧,女配一直以爲那是程硯禮助養的孩子,對人家掏心掏肺沒少花錢。」
「嗐,可能是作者修改劇情了吧,不過這樣也好,溫暖總算是搶回程硯禮保住自己的女主身份了。」
溫暖又一次盯着程硯禮的頭頂,良久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張開手臂和程硯禮忘情地抱在一起,兩個惡人卸下所有防備開始互訴衷腸。
彈幕感動壞了。
我也忍不住拊掌叫好。
怎麼不精彩呢?
不孕不育兒孫滿堂!
程硯禮聽見我的聲音忽然回過神。
回頭看我時,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就別開眼。
「……沒錯,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隨便你怎樣,我無話可說。」
溫暖也挑釁地朝我笑。
「看在你免費陪我老公睡這麼久的份上,以後我們的孩子可以認你當個乾媽,你放心你雖然絕育了但你的遺產還是有人幫你繼承的。」
程硯禮似乎覺得溫暖的話有些刻薄,擰起眉但終究沒有制止。
彈幕又出現了,這一次同情我的聲音多了一些。
「怎麼回事,雖說我們是奔着雙惡人人設來的,但女主這樣虐女配還是看得人有些不舒服。」
「代入女配視角好絕望啊,她這下應該知道男主是假絕育了吧,心智不堅定的會被氣瘋的。」
溫暖盯着程硯禮的頭頂,似乎被啓發了。
她向前一步站在我面前。
「你一定好奇我爲什麼會懷上程硯禮的孩子吧?」
「哈哈哈哈,不妨告訴你讓你徹底死心。」
她目光黏在我的臉上,似乎不想錯過我一丁點崩潰的表情。
「我告訴你,程硯禮根本就沒有做結紮手術,ẗŭ̀ₖ他本就是騙你的。他聽說我失去子宮後恨不能讓全世界都別生。」
「怎麼樣,你還以爲他愛的是你嗎?告訴你,你只不過是我們賭氣的犧牲品,你不能生育的子宮就是他愛我的證據!」
溫暖惡劣地笑着,回頭去看程硯禮。
「硯禮,告訴她,我說的全都是真的。」
程硯禮的臉色十分難看,觸碰到我的目光時,他眼裏流露出不忍和心疼。
彈幕質疑。
「男主眼神不對呀,不是惡人人設嗎,怎麼會心疼女配?」
「有沒有可能最近被女配馴服了,女配最近可是總能輕易拿捏他的情緒。」
溫暖見狀目光咄咄地逼視程硯禮。
觸碰她目光的一瞬,程硯禮收起了眼中的愧疚,艱澀地開口。
「……沒錯南喬,一切都是假的,我們緣盡於此,我能給你的只有過去那一點回憶,你該知足。」
溫暖笑了。
「小可憐,看在你對我男人掏心掏肺的份上,這點回憶就不給你拿走了,你該怎麼感謝我呢?」
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男的眉眼冷冽,女的張揚囂張,妥妥的強大反派形象,難以想象若是我沒有看到那些彈幕,此刻會有多麼絕望。
我抬頭望着程硯禮,目光惡趣味地向下掃過他的西褲,直到他的神情出現一絲裂痕。
「你確定這個孩子是你的?」我問道。
程硯禮一愣,眉頭緊緊擰起來。
片刻,他似乎在心中覆盤了結扎的一些環節,才惱怒地斥責我。
「不要以爲離間我們我就會回到你身邊,實話告訴你,我的結紮手術是假的。」
我噗地一聲笑了。
「你確定?」
程硯禮又有片刻的猶豫,之後虛張聲勢地提高音量。
「……你再怎麼鬧我也不會回心轉意的,再讓我聽到你搬弄是非,別怪我不顧往日情分。」
我抱起手臂打斷他。
「往日情分?」
「你指的是騙我絕育,揹着我出軌,私下聯繫張醫生假手術的情分嗎?」
程硯禮徹底愣住了。
「……你知道我私下聯繫張醫生?」他屏息等我的回答。
我再次掃一眼他的西褲。
「怎麼上一次偃旗息鼓之後,只顧着和舊情人重逢,忘了找一找醫院退回了什麼嗎?」
程硯禮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他硬撐着不讓自己露怯。
「退回來又怎麼樣,醫生怎麼敢違背患者意願!」
「他絕對不敢!」
我悲憫地看着他,慢慢從包裏拿出那份小小的禮盒。
「你可能不知道,這個張醫生呢他不是臨時請假,而是被我揪住把柄辭職跑路了。」
「跑路之前怕惹麻煩,通過醫院將你送他的東西退了回來,可當時你在備皮,所以醫院將它轉交給了我。」
程硯禮的手不自覺地攥了起來。
「不要故弄玄虛,程醫生說張醫生已經跟他交代過怎麼做。」
我嗤笑一聲。
「是交代了,可交代的什麼他當天本來想告訴你的,但你怕我聽見所以阻止了他。」
「程野可是院裏最認真的醫生,無論別人怎麼交代,他都會自己看一遍病例記錄,然後認真地完成手術。」
程硯禮胸口劇烈起伏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簽了什麼資料,於是聽完我的話臉色陰沉得可怕。
溫暖有些慌了,她挽過程硯禮的手臂安撫道。
「別被她騙了,醫院又不是她家開的,你怎麼那麼容易拿到張醫生把柄?」
我好笑地看着他們。
「還真讓你說對了,醫院真就是我家開的。」
-14-
彈幕沸騰了。
「我嘞個白切黑,這也太刺激了,第一次看女配閹了男主的文!」
「我早就說女配扮豬喫老虎你們還不信,不過話說回來,既然男主被閹了那女主的孩子哪來的?該不會是那個繼兄的吧!」
「別慌別慌,作者怎麼會崩主線,女配虛張聲勢罷了,等我們女主寶寶打她的臉。」
溫暖似乎被最後這條彈幕鼓勵了,她上前一把搶下我手中的禮盒。
「程硯禮,不要聽她瞎說,這禮盒說不定都是假的,我們這就去醫院覈實一下,回來打她的臉。」
-15-
溫暖最後悔的事情應該就是迫不及待地拉着程硯禮去醫院。
那天的場面精彩極了。
程野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裏接待了他們。
程野說:「這位是院長女兒的前男友,大家照顧得周到一些。」
於是手裏不忙的醫護人員都來招呼客人。
場地足夠大,人足夠多。
程硯禮想逃,可溫暖堅信她會揭穿我的謊言,於是硬把人留了下來。
而程野爲了自證清白也是積極配合。
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病例資料一一給程硯禮看。
「這是知情同意書。」
「這是您本人簽字。」
「這是您被截掉的輸精管照片,由於您身份特殊,南小姐特地囑咐我們留存。」
程硯禮又氣又惱,但好歹知道要臉,可溫暖就不一樣了。
她氣勢咄咄逼人,揪着程野問到底有沒有按照張醫生囑咐的不要真的結紮。
她或許以爲她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所有劇情都該爲她服務。
但程野的解釋是張醫生侵佔醫院利ţųⁿ益,自身都難保了,逃之前只囑咐他將禮盒退給病人家屬。
總之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程硯禮的輸精管真的截掉了。
本來截掉一兩釐米就可以的,但程硯禮籤知情同意書的時候爲了迷惑我特意囑咐醫生要絕無復通的可能。
於是程野下手有點狠。
能抽掉的一點都沒留。
最後程野總結性發言。
「所以程先生,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我很負責任地告訴您,以您現階段的情況是絕不可能讓任何人懷上您的孩子的。」
程硯禮的臉色一片灰敗。
隨後一雙眼兇狠地盯住溫暖,一言不發。
彈幕上站在我這一邊的言論開始多了起來。
「作者這是準備換女主了嗎?走向不對呀,不過倒是很爽的。」
「沒錯,這種虐渣的爽比惡人文三觀正太多了,女配這波操作帥呆了。」
「支持換女主加一。」
溫暖徹底慌了。
此時此刻,當她意識到世界不再圍着她轉時,Ṱũ⁺眼裏的篤定和囂張都消失不見了。
她瞬間惶恐地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不讓圍觀的人記住她。
她小心翼翼地乞求程硯禮帶她離開。
她說這家醫院姓南,我們合起夥來騙他們。
她還說或許試紙也不準,她不一定真的懷孕了。
但無論她如何找補,她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
-16-
那天之後,程硯禮換了一家醫院進行復查, 結果和程野說的一模一樣。
他當場扇了溫暖兩巴掌, 然後押着她去做了婦科檢查。
檢查結果是,溫暖懷孕是真的。
於是程硯禮的惡人屬性再一次爆發。
他將溫暖囚禁起來折磨, 問孩子是不是繼兄的。
溫暖死不承認,他變態一樣拿刀貼在她的小腹上,問她:「那就把子宮拿出來證明給我看怎麼樣?」
溫暖絕望地狡辯,她說出了程硯禮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男主都是與衆不同的, 說不定沒有輸精管也能生出孩子的。
她暫時穩住了程硯禮。
接下來的幾個月中她無數次試圖從囚禁中逃跑都被程硯禮抓了回去, 然後接受更加殘忍的折磨。
一直到她的孩子出生。
程硯禮第一時間給孩子做了親子鑑定。
很顯然, 孩子不是他的。
與此同時,囚禁溫暖的別墅被繼兄發現, 程硯禮趕回去時, 只來得及將剛生產完的溫暖抓住。
孩子卻被繼兄帶走了。
兩個人互相糾纏的命運依舊沒有改變。
往後的日子裏,程硯禮開始了漫漫的求醫之路。
人越缺什麼就越想要什麼,輸精管復通是沒有可能了, 於是程硯禮開始想要試管嬰兒。
他頻繁地出入醫院取精子,又變態地逼迫溫暖打排卵針。
前前後後折騰了好多年,但依然沒能讓溫暖懷上他的孩子。
這期間他不是沒有找過我。
起初他試圖起訴醫院, 起訴張醫生。
但張醫生已經逃到國外, 他更是沒有證據證明醫院違背了他的意願, 最終這個啞巴虧他只能生生喫下。
後來他將矛頭對準了我。
他似乎想好了怎樣報復我,但見到我的那一刻, 他陰狠的目光便緩和下來。
那時溫暖已經被他折磨得精神失常,他的生活一地雞毛,而我依舊是他記憶中曾經的樣子。
於是他想起和我在一起時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
對過去美好的緬懷,讓舊時光中作爲配角的我都連帶着鍍上了一層濾鏡。
所以他對我的Ťŭ₂恨便轉移到溫暖的身上。
「如果不是溫暖,我們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神情感傷。
「你相信嗎,我曾經對你有過真Ṭŭ̀ⁱ心的, 我是真的想過和你丁克也很好。」
我盯着他頭頂。
「哇, 終於又見到女配了, 受夠了男女主的雞毛蒜皮, 現在看女配竟然如此順眼。」
「作者大大再不換女主我們真的要棄坑了, 你的雙惡人一點也不帶感,被閹割的男主和精神失常的女主真的性縮力滿滿。」
我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掃了程硯禮兩眼。
「你確定你覺得丁克很好不是因爲別的?」
程硯禮條件反射般去擋他的西褲。
彈幕一片哀嚎。
滿屏的「棄坑」之後又漸漸歸於寧靜,直至徹底沉寂。
程硯禮頭頂的彈幕徹底消失了。
他整個人徹底灰敗下來,我滿意極了,關上車窗揚長而去。
-16-
程硯禮和溫暖兩個人渣徹底從我的世界裏消失。
直到兩個月後, 我接手了私立醫院。
那天程野臭屁地站在門口歡迎我。
我在他的頭頂再一次看到彈幕。
「啊啊啊啊終於換女主了嗎,這是女配成功上位做女主了?」
「應該是換男主了, 作者之前不是已經交代程硯禮和溫暖的下場了嗎, 就兩句話,害人不成終害己, 互相折磨一生後慘死養老院。」
「那看樣子這次男主應該是程野了,不過程野可是見過女配手段的,動不動噶人家輸精管的選手,這要怎麼來電?」
彈幕彈得飛快, 程野目光躲閃。
我默不作聲地笑了。
誰是男主無所謂。
女孩子們時刻保持清醒,劇情再怎麼變化,你依然會成爲自己世界的主角。
(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