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周慕白從龍套熬到影帝后。
他突然和白月光官宣了。
他縱容她摔碎我的手鐲、剪壞我的禮服。
將我的特效藥倒進馬桶。
我痛得咳了一夜,滿牀的血。
曾幾何時,他說我是他這輩子的摯愛。
要給我最盛大的婚禮。
可現在,他在我頭頂冷笑:
「江妍,沒病裝病的演技,日益精湛了。」
我沒告訴他,我活不長了。
-1-
連續流了一個月鼻血後,我去醫院做了個體檢。
體檢結果顯示,我得了絕症。
我攥緊手中的化驗單。
尬笑一聲,看向大夫:「化驗結果錯了吧。」
「我最多是胃穿孔,怎麼就成了絕症?」
醫生神色凝重,指着電腦上的圖像:
「江女士,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接受。」
「但還是建議你儘快治療,不要錯過最佳化療時間。」
我笑了一聲,道了句謝謝,轉頭離開。
早上剛和周慕白吵架。
和他賭咒說如果他不道歉,我就得絕症給他看。
不可能這麼準吧。
正打算給周慕白打電話。
屏幕頂上突然彈出一條熱搜。
【影帝周慕白與白月光官宣。】
下面的評論炸開了鍋,我的唯粉、周慕白的唯粉和 CP 粉在下面炸了鍋。
三家互相攻擊,誰也不讓誰。
我心漏跳了一拍。
就算這幾天因爲周慕白的白月光吵架……
他也不至於真的和白月光官宣吧。
看了眼日期,4 月 1 號。
一定是周慕白的小把戲。
緊接着,經紀人打來電話:
「江妍,你和慕白鬧矛盾歸鬧矛盾。夫妻代言我都給你倆接好了。」
「周慕白弄這一出是給誰看啊?」
我一邊看體檢報告,一邊和經紀人說:
「趙姐,我知道今天是 4 月 1 號,你和周慕白都沒有通告。」
「那也不至於拿我開玩笑。」
「先讓大夫說我得了絕症,又說周慕白和他白月光官宣。」
「十年了,我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還會被這點小把戲唬住?」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
良久,趙姐的聲音傳來,沒了剛纔的溫度:
「江妍,你說什麼,絕症?」
還沒說完,周慕白的電話突然打進來:
「江妍,如你所願,林棠回來了,我和她官宣了。」
「找時間過來拿一下你的行李。」
「小爺不陪你玩了。」
我還沒說話,嬌滴滴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周慕白,你怎麼還不過來,人家都等急了。」
「再不來,我就自己弄了。」
-2-
一瞬間,手上突然沒了力氣。
周慕白這次,真有點過了。
因爲林棠,連續吵了三天架,他沒膩,我都膩了。
一開始,我只是從抽屜裏找到一張林棠的照片。
打趣問他,如果我和林棠同時落水,他救誰。
他說我幼稚,我反駁說他肯定救白月光。
他嗯了一聲。
就這麼開始吵起來了。
誰想到後面越吵越兇,竟然鬧到要分手的地步。
我立刻開車回去,讓他適可而止。
卻沒想到,我的行李已經被打包好,放到別墅門口。
整整齊齊八口 28 寸行李箱,碼好了堆在門口。
隔壁保姆好事,湊過來低聲問我,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正要回答時,林棠穿着白吊帶和半透披肩走了出來:
頭髮半扎半散,抱手扭着水蛇腰走到我跟前。
踢了下我的箱子:「喲,小斑鳩回來了,鳩佔鵲巢這麼多年,也該把東西還給主人了。」
「周慕白呢?」
我沒理她的話,徑自問道:「是你的意思,還是周慕白的意思?」
今天是 4 月 1 號,可週慕白如果這麼做,就真的太過分了。
當年,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是我陪他住了十年月租 300 的地下室。
一個一個劇組遞本子,一個一個龍套地跑。
從龍套跑到特邀,從特邀跑到能叫出名字的小配角。
就算發燒,也堅持陪他去面試,給他當助理。
晚上,陪他去一個個酒局找資源。
他喝不了酒,我就一杯杯幫他擋,出來後抱着馬桶吐個半宿。
最嚴重那次,我喝到胃穿孔。
在醫院醒來後,他握緊我的手,眼眶通紅,許諾我:
「阿妍,如果將來我成名了,一定不會忘記你。」
我抹了他的眼淚:「又不是絕症,哭什麼。下午還有一個試鏡呢,眼睛腫了怎麼辦。」
……
二十九歲生日那天,他用跑一個月劇組的龍套錢。
給我買了一條 Buberry 的圍巾。
我嫌他浪費,這些錢,都夠交一年取暖費的了。
他笑着捂住我的手:
「阿妍別擔心,我剛接了一個男主的通告。」
「如果這個角色爆了,那我們以後的日子,就再也不愁了。」
「如果不能爆,就得委屈阿妍和我喫一輩子苦,還對賭協議的錢了。」
我才明白,那部劇資方拿不準能不能爆。
都不敢投自家藝人,這天大的餡餅才輪到他頭上。
我摸着那條圍巾,默默低頭:「沒關係,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還差那幾十年嗎?」
後來,他賭對了。
他通過那部劇,從底層龍套,一躍成了家喻戶曉的影帝。
數不清的本子接到手軟。
商務代言安排得滿滿當當。
我倆的住處也從地下室搬到別墅。
出入都有保姆車接送,再也不用擠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地鐵。
甚至還被拍到共同出入。
在經紀人的安排下,他拍的每一部戲,我都會出演女配。
據說今年還有可能衝刺最佳女配獎。
網上也還出現了我和周慕白的拉郎小說。
周慕白看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壓在我身上:
「要不什麼時候官宣了吧。」
我搖頭:「太早官宣,就不怕塌房?」
他笑:「我想給你安全感。」
「就算你不官宣,我也有安全感。」
-3-
那天吵架到後來,我無意收到一封短信。
提醒我周慕白的抽屜裏有驚喜。
我以爲是周慕白給我的禮物,卻收拾出一打情書。ţüₓ
從他 17 歲到 32 歲,每年都會寫一封。
收信人叫林棠。
每封信都寫滿了周慕白對林棠的思念。
我拿着那打情書,質問他是不是到現在還忘不了林棠。
他一把搶回情書,小心翼翼護在懷裏,說我無理取鬧。
我胸口有些滯塞,不敢相信,問他是不是還愛這個女人。
他沒有回答。
我和他冷戰了一天。
次日,我仍沒理他,他擋着我的路,眉頭微皺:
「只是高中同學而已,至於這麼生氣嗎?」
我緊緊攥着手,任指甲掐進掌心,竟也不覺痛:
「那這初戀持續的時間,可真長。」
他額角青筋微微凸起:「江妍,現在你在我身邊,你該知足。」
我和他繼續冷戰。
到了第三天,我仍沒有緩和的意思。
他擋在我面前:「江妍,別鬧了,再鬧小心我真和她官宣。」
我一邊提高跟鞋,一邊冷道:
「周慕白,別忘了,你和我還有商務代言。」
「小心甲方投訴你。」
他冷笑撥弄打火機:「你和我還沒官宣,商務代言和誰一起拍不一樣?」
我一把甩了門,開車去醫院取體檢報告。
回來,便看見這一幕。
我瞪着眼前這個長得像張元英的女人:
「周慕白呢,讓他來見我。」
誰知竟被她用一根手指懟開:
「周慕白,在樓上午休,識相的話,就快點走開。」
我瞥了一眼林棠身後的阿姨,冷冷道:
「我走沒問題,這些東西都是阿姨收拾的吧。有樣重要東西阿姨沒收拾出來。」
「我得親自去拿。」
她卻伸手擋住我的路:
「小斑鳩,要拿什麼,告訴我。」
「我去給你拿。」
「你找不到。」說着,我就要衝進去。
卻被她一把揪住,不知從哪拿出一隻粉玉鐲:
「是這個嗎?」
說着,就將那玉鐲往自己手上套。
「慕白說,便宜的小玩意,我喜歡就拿去玩。」
「還給我!」我吼了一聲,就要去搶,卻被她轉身躲過。
「什麼破鐲子,這麼細,戴都帶不上,還不如扔了。」
說着,往地上一丟,我忙去接,卻還是碎了。
我再也受不住,眼眶一陣酸澀。
那枚玉鐲,是外婆留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當年,家裏所有人都反對我陪周慕白去闖演藝圈。
只有外婆,從樟木箱底,取出這枚壓箱底的玉鐲。
戴在我腕上,笑着對我說:
「女女啊,外婆不知道跑龍套是什麼意思,只知道你長大了。」
「外頭的日子苦得很,要是沒錢了,就把這個鐲子當了,還能撐一陣。」
我含淚說了句好。
本想等到功成名就再去看外婆。
誰不想,這一別,就是天人永隔。
外婆去世時,我也因爲陪周慕白試鏡,沒能看上她最後一眼。
我看着破碎的玉鐲,伸手將他們收攏。
卻被林棠一腳踩住。
手心是破碎的玉石,手背是林棠的腳掌。
我抬頭看她,冷聲道:「把你的臭腳拿開。」
她好似沒聽見,還一點點用力:
「小斑鳩,和你說了,快點走。」
「本來我還想着,你走得痛快點,我就把這個東西還給你。」
「誰讓你不走的。」
-4-
我正要罵。
周慕白突然從裏頭出來了。
看見了我手上的血後,立刻走向林棠,上下打量一番,鬆了口氣。
攬住雙肩將她抱開,我立刻將手鐲碎屑拾起。
周慕白這才低頭看我:
「江妍,不是你說要分手的?」
「現在還賴在這算什麼?放不下嗎?可我已經和林棠官宣了。」
「不過你現在和我道歉,我還可以說是手滑不小心發的。」
林棠臉色猛地一白,扯住周慕白衣袖:
「慕白,我……」
周慕白沒理他。
我胸口卻起伏得更厲害:
「周慕白,你什麼意思,拿我當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
周慕白額角青筋直起:
「江妍,別不知好歹。我給你機會了。」
我捧着手鐲看他:「那這個鐲子呢?」
「周慕白,這個鐲子你怎麼賠我!」
周慕白看着我手中的玉鐲碎屑,突然愣了。
旁邊的林棠突然想到什麼,冷笑一聲:
「不就是個兩元店的鐲子,我賠你兩塊錢不就行了。」
說完,回頭從別墅的鯉魚池裏拿了兩個鋼鏰,扔到我腳邊。
周慕白只是盯着我,沒說話。
眼底似有不忍,最後卻說:
「江妍,我知道你是在用假鐲子演戲,就是想讓我和你道歉。」
「可現在,應該道歉的是你。」
我苦笑了一聲,明明是我發現了他出軌的證據。
他現在居然認爲,從頭到尾都是我錯了,還把白月光請回來,和白月光官宣。
只要我認錯,一切都可以挽回。
可我錯在哪兒了?
胸口彷彿被人塞了一團溼棉花。
再也喘不過氣,甚至還咳出一口鮮血。
我將手舉到眼前,看着那團黏膩的紅色液體,還泛着絲絲腥甜。
抬頭看天:就算今天是愚人節,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
恍恍惚惚還看見經紀人的車來了。
她下了車匆匆朝我奔Ťūₗ來,一把撐住即將暈倒的我。
……
在醫院醒來後。
耳邊傳來經紀人和周慕白的爭吵。
「你知不知道,江妍現在得了絕症。」
「她陪你北漂十年,就因爲吵架,你就把白月光接回來氣她。」
「要是她真的不行了怎麼辦!」
周慕白聲音滿不在乎:「趙姐,明明是江妍先翻我抽屜不對。」
「誰年輕時還沒個白月光了?江妍也太計較了。」
說完,嗤笑一聲:「還絕症,就是爲了讓我服軟,趙姐你也信。」
「有這演技用在拍戲上不好嗎?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還是小配角。」
「還有,等她一會醒了,你就和她說,我只給她一天的耐心。」
「過時不候,要是不和我道歉,你就和品牌方說陪我十年的人,一直是林棠。」
趙姐還想說什麼。
周慕白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那頭傳來林棠的聲音。
她說自己不小心被開水燙了。
周慕白聲音焦急,和趙姐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
趙姐在旁邊嘆氣。
我心裏一陣苦澀。
其實,自己當年也有一個演藝夢。
而且靠着自己家的背景,完全可以出道就演大製作。
可那時被周慕白身上的倔強吸引,非要和他一樣,要從最底層爬起。
用實力說話,一步步陪他試戲、試鏡。
最後先幫他完成了夢想,自己纔開始追夢。
沒想到,人是會忘本的。
我聲音虛弱:「趙姐,算了。」
經紀人聽見我的聲音,立刻握住我的手:
「江妍,你和姐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姐到現在還不清楚,你和周慕白到底鬧的是什麼矛盾。」
我勉強撐起身子,靠在牀頭。
把自己如何發現周慕白這些年,一直都對林棠舊情難忘的事說了。
一邊承諾會給我未來,一邊每年生日,都給林棠寫一封情書。
訴說自己的念念不忘。
「現在他功成名就了,林棠也回來了,我和他分手了。」
「他的人生,還有什麼遺憾呢?」
趙姐聽了,捏緊手中杯子,指尖跟着微微泛白:
「沒想到周慕白居然是這樣的人,是我看錯了他。」
我別過頭,看向窗外的樹枝:「是啊,這些年連我都騙了。」
那天,我咳了一夜的血,牀單和被罩都染透了。
卻被周慕白說,是演技。
-5-
住院時,趙姐問我,還有沒有什麼沒完成的心願。
我說,想拿個獎,這樣將來回家時。
還可以和家人說,自己出來沒白混。
趙姐紅了眼圈,承諾這次電視節一定爲我爭取一個女配獎。
我點頭。
雖然心中有點失落,當年明明是想和周慕白一起成爲影帝影后。
可現在,他成了影帝,我卻還是個女配。
……
趙姐沒讓我失望,不到一週,就給我帶來好消息。
我之前參演的一個年代劇,確定我是最佳女配。
我歡呼得噴出一口血來。
接下來,借高定、選妝容也提上議程。
趙姐看我喫着大把的特效藥,面上難掩擔憂:
「江妍,領獎不一定非要本人去。」
「你現在這個情況,到時候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我微笑看她:「和大夫確認過,到頒獎典禮那天,只要按時喫藥,不會出問題的。」
她剛鬆了口氣,又問我:「當時太激動,忘了告訴你,周慕白也要參加那個電視節。」
「他這次還是影帝,你……」
我嚥下那把藥,搖頭:「這次,我不會因爲他放棄自己的目標了。」
十年前,我被他身上的倔強吸引,不惜奉獻一切,也要幫他實現夢想。
十年後,發現他對感情的背叛,我也要果斷放手,大膽追求自己的夢。
就算這夢只實現了一半,好歹也是實現過。
臨走前,趙姐突然和我說。
她不再做周慕白的經紀人了。
我疑惑出聲:「他是影帝,現在商務多到手軟,沒必要因爲我就和他解除關係。」
趙姐苦笑一聲:「不是我解除的他,是他主動和我解除關係。」
「周慕白說,林棠是海歸,有更強的商務能力,以後他的經紀事務,一概由林棠負責。」
「這樣也好,也省得我內心撕扯了。」
……
隔天,趙姐給了我一本冊子,讓我選禮服。
我一眼看中小姨臨終前設計的最後一套禮服。
那時,我已經陪周慕白從小龍套跑成了配角。
而我則偶爾會接幾個跑龍套的活計。
小姨在電視上看見我,給我打跨國電話。
鼓勵我,說看好我,將來我一定會成爲影后。
她按照我的尺寸量身設計了一套禮服。
將來我成爲影后時,一定要穿。
那時,我因爲把手機交給了羣演管理。
沒有及時接聽,只聽到了小姨的語音留言。
我想給小姨回電話時,才發現那是小姨的遺言。
後來不知道我爸媽是怎麼想的,直接把那套禮服送給了某品牌。
我從手機裏找出小姨當年設計的那套禮服。
問趙姐:「可以借來這套嗎?」
趙姐面露難色:「這套,是著名設計師慕言設計的,江妍,你的咖位,恐怕有些困難。」
我調出小姨當年的語音留言給她聽。
「如果用這個留言去借的話,會不會容易些?」
趙姐猶豫了下:「只能試試看。」
-6-
大概是否極泰來。
和周慕白分手後,我的運氣莫名好了起來。
預訂了最佳女配獎,通過趙姐,借到了想要的高定禮服。
就連吐血的次數,也少了很多。
大夫說,只要我保持好心情,每天按時喫藥。
多活兩三年,是沒問題的。
……
可到了頒獎典禮那天。
我正在洗手間補妝,林棠突然出現在身旁。
全身上下都是高定禮服和珠寶。
瞥了眼我身上的高定禮服,不屑道:
「真沒想到,山雞居然也有成鳳凰的一天。」
「也不知道你賣多久,才能得到這麼一個機會,不像慕白,一步一個腳印。」
我沒理她,只在眼下又塗了層遮瑕。
這次領獎,是我人生第一次,卻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林棠見我不理她,突然拽住我身上的禮服:
「這件禮服,是山寨的吧,想想也是,品牌方怎麼可能借女配禮服。」
「不過想來這也是你最後一次登臺,你等着下臺我就去給你寫通告。」
「讓你以後連戲都接不到。」
我將禮服從她手中扯回:「你管不着。」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自顧從包裏拿出特效藥。
林棠見我頂撞她,一把搶過我手上的藥盒:
「喲,被周慕白甩了之後,就嗑藥了?」
「別告訴我,這是你的絕症藥,我纔不信呢。」
「頒獎典禮都能來參加,說明還是病得輕,這藥說不定是什麼違禁藥。」
她從我手中一把搶走藥盒,推開身後衛生間的門。
當着我的面,將藥通通撒進去,按下衝水扭。
「別客氣,這也是爲了你好,不然查出你是磕了什麼藥。」
「牽連到慕白就不好了。」
說完,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剪刀,走到我身後。
咔擦咔擦,對着我的裙子一頓剪。
「就算不是山寨的,你也不配穿這麼好看的衣服。」
「就像你從來不配得到慕白的愛一樣。」
我扶着洗手檯,因爲心臟突然抽痛,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
洗手間門口,是周慕白一臉笑意,瞪着她。
臨走前,朝我這邊輕蔑地看了一眼。
我含淚看他,他看到林棠的所作所爲了吧。
扔了我的藥,毀了我的裙子。
可爲什麼就是不管?
想到這,幾乎立刻衝到馬桶邊,卻只剩幾不可見的漩渦。
靠着隔間的牆壁幾乎站不穩。
趙姐突然從外頭趕來,上下打量我,聲音緊張:
「江妍,沒事吧,10 分鐘後,頒獎典禮就開始了。」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喫藥了嗎?」
頒獎典禮四個字落入耳中,我終於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我不想讓她擔心。忙從她脖子上解下圍巾,擋住被剪壞的地方。
努力穩住聲音,挽起她手腕,謊道:「剛喫了,咱們走吧。」
隱約記得自己問過大夫,如果偶爾一次不喫特效藥會怎樣。
大夫說因人而異,幸運的話,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幸的話,很可能要進 ICU。
我想,自從離開周慕白,就一直在走運。
今天,也會一樣走運的吧。
-7-
因爲整個劇組都因爲這個劇多多少少獲獎。
我也跟着沾光,坐在了比較考前的位置。
只是落座時,突然覺得坐在我前面的人,有種熟悉的感覺。
甚至脖頸的一顆小痣,都和我那竹馬陸放長在一個位置。
我搖搖頭。
陸放從小就是好學生,據說後來還開了生物公司,自己做總裁。
怎麼想都不可能和娛樂圈這種染缸產生關係。
怎麼可能和娛樂圈扯上關係。
正想着,旁邊突然傳來劇組同事的聲音。
她隔着人羣問周慕白:
「影帝大人,您當初在劇組和江妍玩得那麼好,怎麼今天一句話也不和江妍說啊?」
旁邊有人附和:「就是,當初我們還以爲你和江妍是真夫妻,結果愚人節那天,你一條微博,直接把熱搜幹癱了。」
「難爲我們當時還打賭,你們倆絕對是情侶,可惜了。」
周慕白看着我,不說話。
爲了不讓氛圍太尷尬,我笑了兩聲,說:
「也不怪你們,當時我雖然是女配,但和周慕白搭戲的機會多。」
「難免ƭů¹對詞之類的,私下就是普通朋友。」
周慕白聽了,眼神悵然若失。
坐在我前面的那位嘉賓,卻好像鬆了口氣。
……
頒獎時,不出意外,周慕白又拿了年度最佳男主。
在臺上發表了很長一段獲獎感言。
他把劇組裏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感謝了一遍。
加上早就寫好的發言稿,足足十五分鐘。
等到我上臺領獎時,已經快到半夜。
該喫第二輪藥的時間,可特效藥都被林棠倒進馬桶。
胸口又開始止不住地抽痛。
終於等到主持人唸到自己的名字。
上臺後,如果我沒聽錯,主持人居然讓陸放給我頒獎。
他的 title 居然是,行業先銳。
我有些驚訝,他在和我擁抱時,在我耳邊悄悄說:
「下臺再和你解釋。」
他下臺後,我開始說致謝。
剛說到一半,心口的絞痛突然猛地增加。
額角的汗止不住滲出。
到後來,我開始口齒不清,胸口一陣翻湧。
早早背好的感謝詞,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蹦出。
臺下記者開始躁動,同行臉上紛紛喫驚。
後排有個記者大聲吼我:
「就這還最佳女配?感謝詞都沒背好就上來,不是通過賣身換的吧?」
聞聲,周慕白和陸放同時回頭。
給那人一記眼神殺,那人迅速被保安拖走。
心臟的絞痛,卻越來越重。
好不容易說完最後一個感謝的人。
我再也撐不住,猛噴出一口鮮血,在臺上暈倒。
恍惚間,陸放好像衝了上來,在我心臟處瘋狂按壓。
側頭髮現周慕白竟也有要衝來的架勢。
卻被林棠絆住了腳,林棠不知說了什麼,周慕白撐開她眼皮,輕輕親吻。
他再想朝我奔來時,陸放已將我打橫抱起,衝出演播廳。
-8-
【周慕白】
看見江妍在臺上暈倒的一瞬間。
周慕白以爲她還在騙自己,身體卻不由自主站了起來,想衝上去。
卻被林棠抓住。
她說眼睛迷了,讓周慕白幫自己吹一下。
周慕白想,不過一下的事,江妍這次玩得實在太過。
居然在電視節也敢公然裝病。
前些天她在別墅吐血的熱搜,好不容易被自己壓了下去。
這次看她怎麼收場。
半是賭氣,半是觀望,轉頭去給林棠吹眼睛時。
突然聽前經紀人大喊一聲:「快叫救護車!」
等周慕白反應過來,江妍可能真的病了時。
她已經被剛纔的頒獎嘉賓抱走。
記者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照相機不停閃爍,刺痛雙眼。
周慕白想去追,卻被那堵人牆隔離在外。
……
那天,周慕白瘋了一樣,到處打聽江妍被送去了哪家醫院。
所有人只說江妍被陸放帶到自己車上後,就再無影蹤。
沒人說,他就一家一家醫院找。
林棠就在他身後跟着。
幾次和他說自己困了,想回家睡覺。
都被周慕白懟了回去:
「想回家就自己回,我要找江妍。」
林棠不肯,拽住他的西服袖口:
「周慕白,你忘了十五年前,你是怎麼求我別走的了嗎?」
「現在我回來了,你怎麼能愛上別人?」
誰知周慕白竟一把將她甩開:
「林棠,我想這幾天已經和你說得夠清楚了。」
「你和我寫給你的那些情書,不過是我用來測試江妍真心的。」
「十五年前是我不懂事,纔會愛上ẗûₘ你這種霸凌別人的女人。」
「現在我已經確定,江妍說愛我,從來不是騙我,你可以滾了。」
說完,頭也不回,開上車,繼續前往下一家醫院。
……
周慕白找了整整一週,給所有認識江妍的人都打了電話。
所有人都只說那天活動結束,看江妍被陸放抱上自己的商務車。
就再沒下落。
陸放,陸放……
周慕白似乎想到了什麼,給自己認識的,唯一認識陸放的人打去電話。
詢問陸放下落。
最後,得到一個國外莊園的地址。
周慕白二話不說訂了最近的一班機,前往國外。
-9-
周慕白在莊園外等了一天一夜。
他說自己是江妍男朋友也好,還是影帝也好。
門口的保鏢就是不讓他進去。
直到第二天,陸放的合夥人來商討公司上市時。
他央求合夥人,帶自己進去。
合夥人皺了下眉,說自己只能幫他去和陸先生說。
陸先生見不見他,就不歸自己管了。
……
一小時後,陸放西裝革履走了出來。
頭上打着髮膠,一絲不苟。
雖然長着一張精緻的娃娃臉,整個人卻透着淡淡的冷意。
剛開門,不由分說給了周慕白一拳。
周慕白捂着臉,剛說出一個「江……」字。
又被陸放打了一拳。
周慕白還想問,卻被陸放直接踹倒在地。
對着他就是一頓猛揍。
揍累了,終於從周慕白身上起來。
冷冷道:「這是替江妍打的你。」
「忘恩負義,喫裏扒外。」
「看你是江妍曾經愛過的人的份上,趕快滾。」
「不然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還有,小心點你的影帝 title,說不定哪天我不高興,直接讓你和你的 title 一起從這世界消失。」
周慕白捂臉從地上翻爬起來,拽住他褲腿。
似乎不情願就這麼不明不白被人打了一頓:
「你和江妍,是什麼關係?」
頭頂的人踹他一腳,整理了下衣袖:
「從出生到現在,是江妍的青梅竹馬。」
「以後,是他的未婚夫。」
周慕白心頭一震,腦子裏翁的一聲:
「江妍還活着?」
「你管不着。」
說完,給保鏢使了個眼色。
周慕白被兩個保鏢就近丟進湍急的河水。
-10-
我醒來時,四周一片寂靜,熟悉的豎琴聲迴盪在耳邊。
淡紫色的窗紗,隨風拂動,輕輕撫上臉頰。
我大概已經死了吧。
不然怎麼可能再聽見如此熟悉的豎琴聲。
我正要去找小天使,卻看見左手上插着一支針管。
和這美好的景色形成鮮明對比。
我都死了,還掛什麼吊瓶。
正要去拔,卻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按住。
順着手臂抬頭去看,竟是陸放?
他握住我的手,溫柔道:
「睡了一個月,終於醒了,想喫什麼,我讓管家去做。」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
「我不是死了嗎?你不會和我一起死了吧?」
陸放抽了抽嘴角,伸手想彈我腦瓜崩。
卻在距我額頭一毫米的地方,將手頓住。
最後彈向空氣:「我救了你的命,把你治好了,你不但不感激,還咒我和你一起死。」
我搖頭:「別騙我了,大夫說我是絕症,怎麼可能治好。」
「說吧,我還有幾個月,讓我把想做的事做完,也沒什麼遺憾了。」
陸放皺眉,卻仍順着我的話問:「什麼願望?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你實現?」
我輕輕一笑:「我想當影后。」
陸放挑眉:「就這個?」
我補了一句:「靠自己的實力,不過以我現在的身體,估計很難了。」
「我只想在生命結束前,再拍一部好作品。」
陸放輕笑:「那你先好好養身體,過兩天,等我好消息。」
說完,不知往我嘴裏塞了什麼,扶我躺下,揶好被子,轉身離開。
那一夜,我終於睡了個好覺。
自從生病以來,從沒睡過這麼好的覺。
沒有流鼻血,沒有心臟絞痛,也沒有被咳嗽驚醒。
更重要的是,沒有周慕白的打擾。
……
我以爲,陸放不過是哄我。
卻沒想到,第二天,他就往我牀上放了一排本子。
「挑吧,喜歡哪個,我就給你聯繫導演。」
「一定讓你憑實力成爲影后。」
我撐起身,去看那些本子。
《巴比倫假日》、《神廟鋼琴師》、《教母》……
都是圈裏畫了很多年的大餅,荷萊塢的大製作,國際大導。
連周慕白這種國內影帝級別的人,都拿不到的本子。
陸放居然輕而易舉地遞到我面前。
一激動,不小心被唾沫嗆到。
我連忙去拿紙,不忍讓血染紅這些劇本。
可紙上卻連個血星都沒有。
一時驚訝,抬頭看向陸放:「你給我喫了什麼藥?」
「我現在居然不咳血了?!」
叮的一聲。
陸放伸手彈開安瓶,用注射器抽出裏面藥液,給我進行靜脈注射。
不答反問:「挑好本子沒?」
我:「給我一天時間。」
-11-
直到我進組前一天,陸放才告訴我。
爲什麼我明明被國內大夫下了 DDL,陸放卻仍然把我救了回來。
原來十年前,我前腳剛離家出走,和周慕白一起去闖蕩演藝圈。
外婆就患了罕見病,好不容易撐了三四年,最後還是撒手人寰。
更可怕的是,外婆的病,是遺傳性的,隔代相傳,傳女不傳男。
意味着,我有 90% 的概率遺傳這種病。
所以,陸放當年明明學了法,卻在大二轉專業,去學醫。
只爲能研製出能治癒這種罕見病的特效藥。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成功在碩士畢業當年,研究出這種特效藥。
並將專利出售給了瑞士一家經典藥企,賺到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還成爲瑞士蒙恩家族的私人醫生和摯友。
順便自己開了一家生物公司,成爲總裁。
在意大利有了私人莊園。
聽說我得了最佳女配時,通過蒙恩家族幫助,借了個身份,成爲當天頒獎嘉賓。
後來,在頒獎臺上發現我生病,迅速用私人飛機將我接到他的莊園養病。
現在雖未徹底康復,身體卻一天比一天精神。
導演提出的高難度動作,我不用替身,都可以完成。
劇組的同事們紛紛誇我敬業。
我笑笑,說這都是陸放的功勞。
陸放卻經常來探班,讓我小心些,不要累到。
……
電影殺青那天,陸放來看我,劇組正沉浸在快樂氛圍時。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條熱搜戛然而至:
#演員江妍裝病。
#江妍耍大牌。
江妍違約。
……
下面還有一堆跟風評論。
有說自己是當年的羣演,看見我給周慕白當舔狗。
不過是和周慕白走得近了點,就讓經紀人給自己穿鞋。
還有人說,我明明沒病,在劇組卻每天保溫杯不離身。
三九寒天,讓經紀人把保溫杯捂在懷裏。
時刻喝熱水。
更有甚者,直接說我無故消失的這一個月,肯定違約了,這種藝人應該全網拉黑。
陸放見我半天不去切蛋糕,跟了過來,餘光瞥見我手機上的熱搜。
我想解釋,那些都是我當時身體不舒服。
經紀人主動幫我做的。
陸放卻在我耳畔道:
「你在國內得罪誰了?」
「除了周慕白和林棠,我和劇組的人都好着。」
陸放略一沉思,去旁邊打了個電話。
不過三分鐘,熱搜紛紛刷新。
清一色周慕白和林棠的黑料:
#周慕白耍大牌。
#林棠校園霸凌。
周慕白出軌林棠。
林棠偷稅。
我還沒來得及看評論,劇組那頭又開始催我去切蛋糕。
只好把手機放下,過去和他們一起慶祝。
……
殺青結束,陸放用私人飛機接我回莊園。
飛機上,我凝視陸放雙眼:
「當年我對周慕白一見鍾情,拋下和你的娃娃親,你有沒有一瞬覺得恨我?」
演了那麼多戲,見了那麼多人。
我以爲,他多多少少都會恨我一些的吧。
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
他凝視我雙眼:「沒有。」
「一刻都沒有?」
他鄭重點頭:「愛至深,則無恨。」
「不管你身邊的人是不是我,我都希望你幸福。」
「但如果你身邊的人不能讓你幸福,我用盡一切辦法,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我的心一下暖暖的,像是終於找到歸宿。
是一種在周慕白身邊十年,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
回到莊園,我發現了幾十通未接電話。
來電顯示都是周慕白。
我愣了一瞬,陸放迅速察覺,走來問我:
「還是忘不掉他?」
我搖頭:「好像輪到他忘不掉我了。」
陸放努嘴,遞給我一枚取卡針和一張新的手機卡:
「要是不想接,換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迅速將周慕白所有聯繫方式通通拉黑。
-12-
一年後,在陸放的親自治療下。
我的絕症成功康復。
並通過《教母》這部電影,成功斬獲國際影后。
可週慕白和林棠,在影壇就像銷聲匿跡了一樣。
所有關於他倆的詞條和新聞,都如人間蒸發般,猛然不見。
直Ţû₅到頒獎那天,我在電影節的門口,看見一個和周慕白九分像的門童。
檢查客人們的請帖。
不遠處,一個保潔虎視眈眈看我。
滿臉皺紋,比外婆離開時還老。
盯得我背脊一涼,哆嗦了下。
陸放脫下外套給我披上:「天氣涼,你纔剛康復,還是多穿點的好。」
我嘟噥:「都康復一年了,落你嘴裏就成了剛康復。」
聽見我和陸放的打情罵俏,面前的門童將請帖遞迴我手中時。
明顯顫抖。
但我沒在意,以爲他只是有特殊疾病。
……
頒獎時,當主持人在臺上念出我的名字時。
我再次穿上小姨設計的那條禮服起身。
這條裙子雖然被林棠毀過一次。
可陸放卻在我昏迷期間,找到國際知名設計師進行修復。
恢復後的樣子,甚至比原版還美。
更重要的是,他花重金,將這條裙子買了下來。
走到臺前時,我激動地接過評委老師頒發的獎盃。
這次,我再也不是誰的女配,而是自己的女主。
我捧起獎盃, 正要說致謝時。
剛纔的保潔阿姨突然飛奔而來, 手上是一把尖銳匕首。
她嘴裏大喊:「江妍,這本該是我的!你搶了我的,我要你都還回來!」
我看着那把匕首,一時Ṫũ₆無措, 向後退去,卻被裙子絆倒。
眼看她就要刺中我時,剛纔的門童突然從另一邊的側臺出現。
擋在我面前,被那把匕首刺中右肺。
他大口噴血,將我的禮服染得殷紅。
臺下的觀衆也紛紛起身,驚呼 unbelievable,撥打 911。
陸放迅速衝上臺, 一個擒拿手,將那保潔的右臂折斷。
把我抱在懷裏, 不讓她再傷害我。
地上,傳來門童的微弱呼喚。
他拽住我裙襬,竭力道:
「阿……阿妍,之前是我錯了, 我……不該說你是裝病。」
「可現在太晚了,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你贖罪, 你……能原諒Ṫů⁾我嗎?」
我這才認出, 剛纔那門童居然是周慕白。
搖頭道:「你我已經結束了,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
「我已經開始新生活,不想再被過去束縛。周慕白, 就算我原諒你,我們也沒可能了。」
「過去的付出我從不後悔, 但也不會去追憶。」
周慕白一邊冷笑一邊咳血:「所以,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對嗎?」
「也是, 在你最艱難的時候, 我居然在裝,都是我活該。」
「那我還不如去死。」
他正要拔出插在肺臟的匕首, 救援隊和警察就及時趕到。
扮作保潔的林棠被警察帶走。
周慕白則進了醫院。
……
後來, 在警察的調查下。
林棠招認了自己蓄意謀殺的事實。
被判處在當地服刑一年後,引渡回國再次審判。
周慕白則因是失血過多, 引發失血性休克。
因腦供血不足,成爲植物人。
個別當年的忠粉聽說後, 集資將周慕白引渡回國,照顧了幾個月。
後來就再也沒聽說過他的下落。
……
雖然得了影后,卻髒了小姨的裙子。
我和陸放抱怨,陸放抱住我, 輕勾了下我的鼻子:「命還在, 你就知足吧。」
我撅嘴,迅速反應過來ṱū₉:
「對了,周慕白和林棠,這倆人在國內本來混得風生水起。」
「怎麼一下成了門童和保潔?」
陸放挑眉:「當然是他們自作自受。我這個人向來睚眥必報。」
「他們讓我的女人喫癟,我就讓他們喫不了兜着走。」
「我提醒過周慕白,讓他管好自己和自己的女人。」
「他不聽,所以, 我只能採用非常手段咯。」
我趴在他身上,咯咯笑着。
看着手上的獎盃和身下的男人。
感覺此時世界都在掌中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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