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莊棟在一起的第十年,他突然約我去懸崖探險。
我答應了。
因爲我看到他在備忘錄裏偷偷記下,要跟他的摯愛在那裏求婚。
可後來,我即將墜崖時,他卻放開了我的手,抓住了旁邊的許商商。
他說:「林芙,你再堅持一下,等我把商商拉上來就來救你。」
墜落懸崖的我全身癱瘓,只能終生躺在病牀上。
病房外,莊棟卻將許商商緊緊摟住:
「你放心,我答應了娶你就絕不後悔,可她畢竟跟了我十年,我只陪她一年。一年之後,我們就再續前緣。」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要求婚的摯愛,根本不是我。
我被活活氣死。
沒想到重新睜開眼,又來到了那處斷崖前。
-1-
夜裏,很靜。
靜到我可以聽得到自己越發急促的呼吸聲。
也可以聽到病房外許商商隱忍的嗚咽聲。
透過洞開的門縫,我看到她從背後緊緊地抱住莊棟:
「你後悔了麼?你不是說好要跟我求婚的麼,現在你不要我了麼?」
她的聲音悽婉中滿是不容忽視的深情,勾得莊棟連忙轉過身。
「不是的,我沒有不要你,只是……」
他頓了頓,滿臉痛苦:「只是林芙畢竟跟我在一起十年,現在她殘廢了,我不能這麼忘恩負義。」
「可你愛的人是我!難道就因爲她癱了,你就要把你自己的一生都綁在她身上麼?哥哥,你的人生怎麼辦?我怎麼辦?我們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啊!」
病房外,我的男朋友正跟別的女人互訴衷腸。
病房內的我,只覺得心像是被人一層一層地剝開。
一個月前,是我和莊棟在一起的十週年。
他突然約我去懸崖探險。
我本想拒絕,可晚上他洗澡時,他的手機屏幕上突然彈出一條備忘錄。
【雲霧山懸崖頂上的日出很美,我會在這裏,跟我的摯愛求婚。】
那一瞬間,我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愧疚。
原來,他私下裏竟然準備了這麼多。
我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答應了莊棟,跟他來了雲霧山。
只是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婚根本不是跟我求的。
他是爲了許商商!
所以後來我即將墜崖時,他想都沒想便放開了我的手。
緊緊抓住了旁邊的許商商。
那一次雖然沒要了我的命。
可我的脊椎卻被摔斷,只能終生躺在病牀上。
此刻,我恨不得衝出去用盡世上最惡毒的話大罵他們齷齪不要臉。
甚至狠狠給他們一巴掌,撕破他們那層噁心的僞裝。
可我什麼都不能做。
我只能無力地躺在這裏,連說話都費勁。
莊棟的委屈隱忍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了進來,彷彿他有多逼不得已:
「我都懂你,不過她畢竟跟了我十年,商商,我會陪她一年。
「一年之後,我們再續前緣。」
他們擁吻在一起,曖昧且纏綿。
旁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聲。
我努力支撐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我的不甘,我的憤懣都只能淹沒在這片無聲的黑暗裏。
只是我沒想到,等再次睜開眼。
竟然又回到了那個改變我命運的斷崖前。
-2-
如果不是眼前的一切都太過真實。
我幾乎以爲這是死前的迴光返照。
看着這片熟悉的斷崖,我後退一步,猛地打了個寒戰。
莊棟湊過來:「林芙,你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
他作勢要來摸我的額頭,極度的噁心之下,啪的一聲,我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哪怕是迴光返照,我也要先爽一把!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許商商更是噌地一下跑過來,擋在莊棟面前:
「林芙姐,棟哥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
撞見了許商商眸中那深藏着的嫉妒和不甘。
一瞬間,我猛地驚醒。
原來我不是做夢!
原來我真的回來了!
我勉強控制住自己發抖的身體,冷淡道: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莊棟莫名捱了一巴掌正有些發愣,此時終於反應過來,鐵青着臉道:「林芙,你又想幹什麼,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我情不自禁地冷笑出聲。
我和莊棟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他比我大一歲,我還躺在搖籃裏時,每每看到我,他就歡喜地要把我抱回家。
說我是他的小媳婦。
大人們鬨笑一堂,本沒有當回事。
直到我和莊棟越長越大,關係也越來越好。
每天早上,他會等在我家樓下,陪着我一起上學。
其他孩子欺負我時,他永遠是第一個站出來保護我的人。
而我也陪着他度過了混沌懵懂的孩童時期,敏感乖戾的少年時期。
他在球場肆意揮灑汗水時,在旁邊給他加油鼓勁的人。
是我。
他成績落後漸漸頹廢時,陪着他一夜夜刷題的。
也是我。
初中那年,一場觸目驚心的流感席捲了我們的城市。
那時候莊棟不幸感染,熬不下去的時候,幾乎連他爸媽都要放棄了。
是我想方設法也要讓他活下去。
最後他病好了,我卻生生瘦了二十多斤。
我們就這麼過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我們在一起的十週年,他突然約我一起來了這雲霧山。
-3-
我從沒想過莊棟會背棄我。
所以,當我一腳踩空,整個人墜在懸崖上時,十分信任地向他伸出了手。
可莊棟卻避開了我的手,轉身死死地拉住了旁邊的許商商。
他說:「林芙,你有經驗,你先堅持一下,我是領隊,不能不管其他隊員,等我把商商拉上來就來救你。」
那時候,我心裏委屈極了。
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我的生命,在他那裏,也是可以隨意取捨的東西。
我生生硬抗着,看着他把許商商拉上去,看着她喜極而泣地撲到他懷裏。
那一刻,他根本沒有留意還在斷崖上苦苦堅持的我。
臉上滿是對許商商得救的慶幸與後怕不已。
最後我再也堅持不住,只能尖叫着從懸崖上墜下去。
我的餘生都只能躺在牀上,再也起不來了。
莊棟十分愧疚,他跪在我的病牀前,一下下地扇着自己巴掌,許諾會照顧我一輩子。
我心若死灰,可我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剛開始,莊棟確實日日來到我病牀前,他伺候我洗漱,陪着我復健。
就連醫院的護士都說我找了一個好男友。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便漸漸來得少了。
他說他工作很忙,需要努力賺錢,爲我們的未來打拼。
可他的身上卻漸漸出現了別的女人的香水味。
我明明知道不對勁,卻一遍遍地在心裏爲他找藉口。
直到,我親眼看到他和許商商抱在一起。
記憶被拉扯回來,回想起往日種種。
現在看到莊棟的每一秒,都讓我覺得噁心。
我冷笑一聲:「隨你怎麼想,反正我要走!」
我正想走,可許商商卻幾步過來,把我的揹包搶走了。
她無辜地看着我:「林芙姐,你要走可以,但是必須把物資留下。」
-4-
戶外的隊員們走走散散,經常更換。
自從我很少出來後,新加入的隊員們跟我都不熟。
唯獨許商商。
我是見過她的。
許商商第一次加入時,莊棟正帶着我們去貴州的一個天坑裏探險。
當時她不聽指令,冒冒失失地跟其他人走散了。
驢友們去的地方都是未經開發的野山。
一旦走丟,不但很可能會遇見兇猛的野獸,還有其他未知的危險。
當時莊棟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她找回來。
許商商回來後,可憐巴巴地跟所有人道歉。
莊棟雖然沒說什麼,可我還是透過他鐵青的臉色,察覺他十分生氣。
事後,我還安慰他:
「跟人家小姑娘計較什麼,我們剛出來玩時,不也是冒冒失失的麼?」
後來,我工作變得忙碌起來。
偶爾也還是會從莊棟嘴裏聽到許商商的名字。
只是每次都是吐槽她什麼都不懂,偏偏還喜歡自作主張。
次數多了,有一次我不經意道:
「你對許商商怎麼這麼上心,你不會真惦記上了她吧?」
說者無心,可莊棟卻怔愣在了原地。
半晌後,他把我攬在懷裏,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只是覺得她煩,跟你在一起久了,我還以爲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樣得體懂事。」
我心裏暗暗好笑,沒想到像莊棟這種人,有一天也會變得斤斤計較起來。
現在想來,一切早就有預兆。
只是我對莊棟太過放心,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看着許商商眸中絲毫沒有隱藏的挑釁,我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我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搶?難道你只有搶別人的,才能獲得快感麼!」
也許是做賊心虛,許商商在我的逼視下連連後退。
直Ṫúₙ到她正好跌到了莊棟懷裏。
她彷彿找到了依靠,委屈地看着我:
「林芙姐,你誤會我了,我這麼做只是想讓你留下來,你現在要是回去,所有人都要跟着你前功盡棄的。」
莊棟將她扶正,臉色十分難看:
「林芙,你鬧夠了沒有,都已經走到這裏了,你搞這一出是幹什麼。你要走就自己走,沒人陪着你發瘋!」
此刻義正詞嚴的他,和前世與許商商恩愛纏綿的他,在我眼前不停地糾纏。
我幾乎都要控制不住,再次狠狠給他一巴掌。
可我還是忍了下來。
莫名的,我竟然笑了出來:「好,我去!」
我知道,許商商這麼想把ţṻ₋我留下來,是想讓我親眼見證。
莊棟跟她求婚的場面。
既然如此,我滿足他們!
-5-
斷崖雖然已經就在眼前,可要到崖底,還有一段崎嶇的山路要走。
因爲剛纔的那場鬧劇,一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
我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天邊漸漸陰沉的天色。
心裏泛起一陣陣的隱憂。
剛纔我改變主意,是因爲我突然想起上一世,就是在這時候,突然下了一場暴雨。
山石隨着泥水滑落,形成了泥石流。
就是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才讓救援隊足足耽擱了很長時間,才把我從崖底救上來。
而那時莊棟他們正好好地躲在山上獵戶留下的小木屋裏。
我們現在已經在山裏面走了兩天,此刻我要是下山,正好撞上那場泥石流。
反而不如冒險去山上搏一搏。
雲霧山怪石林立,攀爬起來很不容易。
我走的心不在焉,沒有留意腳下的石頭突然一滑,膝蓋直直地跪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讓我的臉色都開始發白。
不遠處,許商商也驚叫一聲。
莊棟看都沒有看我,他幾步走到許商商旁邊,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擔心:
「商商,你怎麼了?」
許商商雙手握着腳踝,眼裏含着淚花:「我的腳好像扭傷了,好痛。」
「別怕,我來幫你看看。」
莊棟二話不說脫掉她的鞋襪,把她的腳掌小心地託在掌心,幫她揉捏着紅腫的腳踝。
兩個人雖然沒有說話,周身卻纏繞着絲絲縷縷的默契。
有人察覺到不對勁了:
「棟哥不是林芙姐的男朋友麼,他怎麼跟商商這麼好?」
「切,林芙這麼冷漠暴躁,你看她剛剛無緣無故打棟哥的樣子,跟個母老虎似的,哪裏比得上商商體貼溫柔,我要是棟哥,我也早就動心了。」
「就是,有一次我們出來探險,商商摔傷了腿,是棟哥揹着她走了全程,要是他不喜歡商商,能對她這麼體貼麼!」
「噓,別說了,林芙過來了,被她聽到了又得發瘋了……」
忍着膝蓋上的疼痛走過來的我,看着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樣子,心裏止不住地冷笑。
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莊棟的日子實在是過得精彩啊。
我諷刺道:「這傷治完了麼?可以走了吧?」
察覺到我尖銳的目光,莊棟尷尬地收回了手。
許商商則沉默地與我對視。
目光中滿是得意,憐憫,彷彿像是在看失敗者。
她剛剛故意扭傷腳踝來吸引莊棟的注意力,不過是想讓我看看莊棟對她有多麼在意。
可她不知道,我早就什麼都看開了。
不過是個男人而已,我又不是輸不起。
我只是不想陪着他們一起送死!
-6-
經過許商商這一耽擱,再次來到斷崖底下時,已經比前世的時候晚了很多。
斷崖大概有好幾層樓高,現在正是枯水期。
一條兩米多寬的瀑布從崖頂傾瀉而下。
可以想象,當盛水期來臨,洶湧的瀑布如同千軍萬馬奔騰而下,會是怎樣的盛景。
前世,我躺在病牀上時,曾經一夜夜地回想起這片改變我命運的斷崖。
這裏的一草一木,哪怕是一塊石頭都被我深深地刻在記țṻ¹憶裏。
睡不着的時候,我在腦海裏演練過無數遍,怎樣才能安全地抵達頂點。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撫平我無法言說的痛苦和不甘。
而現在,我又再次來到了這裏。
天色越發陰沉,莊棟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在我愣神的工夫,他已經踩着光滑的崖壁搶先爬了上去。
他將登山繩固定在崖頂的石頭和大樹上,再將繩子一一拋下來。
「要變天了,你們把掛鉤鎖在繩子上,全部都一起上來。」
幾乎就在他說話的瞬間,我已經攀着一根繩子開始往上面爬。
許商商在下面嬌聲嬌氣地拱火:「林芙姐你好厲害啊!不像我什麼都不懂,腳還受了傷。」
其他人卻連忙安慰:
「商商,你別怕,有棟哥在呢!他會幫你的。再說我們出來玩是爲了享受過程,又不是爲了趕路。」
「是啊我們慢慢爬,要是爲了出風頭,一不小心出了事,我們可不會陪着送命!」
聽着耳邊的風言風語,我心裏冷笑。
是啊,希望等會兒暴雨來襲,他們掛在崖壁上瑟瑟發抖時。
也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7-
有了上輩子的教訓,這次每一步我都爬得萬分謹慎。
爬到半山腰時,額頭已經生了一片冷汗。
我正打算一鼓作氣,就在這時,下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是許商商。
她突然一腳踩滑,現在整個人被登山繩掛在半空中,不停地打轉。
她嚇得臉都白了,聲音都變得扭曲起來:
「哥哥!救我!」
莊棟臉色立馬就變了,他焦急道:「商商,你別害怕,你先把腳踩在崖壁上穩住身形,我馬上就來救你!」
說話間他已經拋下一根繩子,以飛快的速度向許商商靠近。
其他人也都停在了半路上,有的給許商商出主意,有的乾脆趁機停下來休息。
我卻根本沒心思搭理他們。
莊棟也好,許商商也罷,在我心裏都是個屁。
此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爬上去,徹底扭轉前世的命運。
下面的許商商就沒有那麼好過了,她的腳本來就受了傷,胡亂掙扎下整個人突然像烏龜一樣頭朝下翻轉過來。
一雙腿在空中不停地亂劃。
「啊啊啊!救命!」
所有人見到這驚險的一幕都嚇得驚叫起來。
「別慌,商商,我馬上就來救你!」
莊棟也臉色發白,他抓住許商商一條腿試圖把她翻轉過來。
可兩個人本來就掛在半空中,懸崖上又沒什麼着力點,許商商還嚇得不停地尖叫掙扎。
他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只能焦急地看向其他人:
「大家還傻愣着幹嘛,過來搭把手啊!」
剛剛還喋喋不休的衆人此刻對視一眼,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們這些人雖然號稱是專業的驢友,其實只不過都是些上班族。
平常連健身房都很少去,現在自己都還小命難保,哪裏還敢去搭救別人。
有個男生本來已經動搖,卻被身邊的人勸住:
「你傻啊!真敢過去,你看看許商商那條登山繩!」
衆人都抬頭看過去,因爲許商商的掙扎,那根繩子在崖壁上摩擦後,已經開始有斷痕。
「正常的登山繩明明可以承重好幾個成年人,這繩子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買的,不會買到假貨了吧!」
「是商商在她熟人的店裏買的啊,她當時說有優惠,棟哥就把這件事交給她了。」
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現在他們看着可憐兮兮的許商商再也沒有了半分憐憫。
有人又氣又怒:「別管了,我們還是先自己爬上去吧!要不然我們的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
我心裏也驚出一片冷汗。
上一世並沒有發生繩子斷裂的事情。
那時候我之所以墜崖,是失腳滑倒,恰好繩鉤又沒有扣牢。
沒想到這次我萬分小心之下,許商商又鬧出了新的幺蛾子。
-8-
我不敢把重量全部倚靠在登山繩上,整個身體小心地貼着崖壁。
一點一點往上面移。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我的雙手因爲過度用力,每爬一步,全身的肌肉就會不停地抽搐。
可求生的本能讓我一秒鐘都不敢放鬆。
此刻我腦海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
以後我還有大好的人生要過,還有爸媽在家裏等着我,我決不能折在這裏。
終於,不知道爬了多久後,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片空曠。
崖頂已經到了。
下面也傳來莊棟歡呼聲:「太好了,商商,你再堅持一下,等林芙上去她的登山繩正好借給我們用!」
原來剛剛經過許商商的那一番折騰後,掛着她的那根登山繩早就徹底崩斷。
危急時刻,是莊棟把自己的那根繩釦扣在她身上。
只是驚嚇過度的許商商死死地抱住他不放,彷彿一個秤砣。
墜着他往下面滑了半米遠。
他想得可真好啊。
可惜我不會讓他如願了。
我趴在崖壁上穩住身形,然後乾脆地用刀割斷了繩索。
繩子嗖的一聲往下面墜,摩擦後的崖壁窸窸窣窣掉了許多碎石。
有人驚呼道:「糟了,林芙的繩子也斷了!」
-9-
許商商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
「林芙姐,我知道你討厭我,可你也不用故意弄斷繩子見死不救吧!」
莊棟也氣急敗壞:「林芙,你太讓我失望了,無論你跟商商有什麼矛盾,這時候搞這種小動作是會害死我們的!」
我心中冷笑,臉上卻裝作害怕又憤怒的樣子:
「你還敢怪我,要不是你的好妹妹許商țű⁶商自己買的假貨,這繩子怎麼會這麼容易斷!是她想害死我們大家!」
「就是,莊棟,早就看到你揹着你女朋友跟許商商眉來眼去的,你簡直可怕了,爲了許商商,你是根本沒有把我們的命當回事!」
「還有你許商商,你別裝可憐了,你有現在的下場都是自己作的,我今天要是出了事,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生存的恐懼就像是個火藥桶,我一點所有人都炸了。
哪怕許商商哭着解釋:「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是假貨啊!要不然我怎麼會跟着你們一起來?」
可此刻,沒有人相信她了。
「呸!誰知道你打着什麼算盤,你有莊棟救你,我們可沒有!」
「別吵了,大家趕快爬吧!指不定什麼時候我們的繩子也會斷,現在活命要緊!」
然後,不幸的事情接連而至。
轟隆一聲,那場隱忍了許久的暴雨,終於來了。
傾盆大雨毫無預兆的當頭淋下來,所有人再也顧不得抱怨,都瘋了一般往上面爬。
就連莊棟也慌了:
「商商,你快放開我,下雨了,我們必須趕快上去,要不然會出事的!」
已經衆叛親離的許商商哪裏還敢自己一個人,驚慌之下她將莊棟抱得越發緊了:
「不行,哥哥,我害怕,你別拋棄我……」
站在崖頂上的我看着纏纏綿綿的兩人,諷刺地勾了勾脣角。
莊棟既然爲了他的愛情,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那我只能成全他。
只是不知道,等到生死攸關的時刻,許商商會怎樣回饋他的一片真心呢?
不過這一切都跟我無關了。
他們的命運就交給上天去安排吧!
至於我,恕不奉陪了。
-10-
我在獵屋裏待了半個小時後,其他人才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一看到我,有人就抱怨道:
「林芙,剛剛大家都還沒有上來,你憑什麼一個人先離開了!好歹大家是一個團隊,你就這麼見死不救也太沒有良心了吧!」
我冷笑,之前我一直壓着沒有發作是因爲還沒有脫離危險。
現在我可沒有那個好脾氣繼續慣着他們。
我諷刺的目光從他們身上劃過:
「現在跟我說是一個團隊,你們之前向着許商商擠兌我的時候,怎麼不說一個團隊?我一個人掛在崖壁上無依無靠的時候,你們又有誰幫過我?」
「還有,你們一個個這麼熱心腸,怎麼不見發揚雷鋒精神去救救許商商和莊棟!?」
說到他們兩人,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我們上來時,棟哥和許商商剛剛已經墜到懸崖下的水潭裏了。」
我揚了揚眉,絲毫不覺得意外。
傾盆大雨下崖壁變得更加光滑,連下腳都困難,莊棟不但身上沒有任何裝備,而且他還有許商商這個拖後腿的。
他能堅持這麼久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
眼見真的可能出了人命,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沮喪且萎靡。
直到這份平靜被外面的一聲巨響打破。
只見不遠處泥水攜着山石如同席捲而下的猛獸,徑直往山下奔去。
所過之處樹木全被壓倒,就像是給這大山揭出一塊塊傷疤。
此時山腹之下都成了一片澤國,再也沒有半點人煙氣息。
所有人都嚇得呆愣在原地,有人喃喃道:
「還好我們在山上,不ṱū́⁶然現在命早就沒了。」
「棟哥和商商本來就墜入了懸崖,現在又遇到了泥石流,他們要是真的死了,我們不會也要擔責吧!」
「關我們什麼事!莊棟是爲了救許商商,而且要不是許商商自己買了假貨,他們怎麼會出事,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
-11-
救援隊是五個小時之後來的,爲了這次救援甚至出動了直升機。
現在雨勢已經漸漸平緩,經過商量後,決定先把我們這些倖存的人送下山。
其他人則留下繼續搜尋墜崖的莊棟和許商商。
下了山後,我們去警察局忙忙碌碌地做完筆錄,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我一頭栽在牀上,恨不得睡個天昏地暗。
醒來時外面正是豔陽天。
陽光透過紗窗,照在我的手上,身上,很暖和。
活着的感覺真好。
門外傳來爸媽的細語呢喃。
「閨女啥時候回來的,我咋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麼,一閉眼打雷都不會醒。小聲點,閨女最近估計是工作累着了,先別叫她喫早餐,等她自己醒,現在的孩子在外面工作都不容易。」
寥寥幾語,聽得我眼眶泛酸。
上一世我出事後,突聞噩耗的爸媽簡直跟着我丟了半條命。
五十出頭的他們原本頭髮烏黑,身體康健,只不過一夜之間,眼角就已經爬滿了皺紋。
身體也變得佝僂起來。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我這座沉沉壓在他們身上的大山。
好在這一次,再也不會了。
我嘴角綻開一抹微笑,正準備開門出去時。
我家的大門卻被人用力地捶響。
站在我家門口的是陳萍,莊棟的媽媽。
此刻的她雙目紅腫,頭髮散亂,再也看不見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姿態。
一見到我,她就像瘋了一般,狠狠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林芙,你怎麼還有臉活着,你知不知道莊棟未來很可能會殘廢,他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還有臉在家裏睡覺,你怎麼不跟着一起去死!」
我媽摸不清情況,還是本能地阻攔:「陳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你女兒都要害死我兒子了,還說是誤會?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認識了你們,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給我家莊棟賠償一百萬,少一分我跟你們沒完!」
-12-
ƭŭⁿ一百萬?她可真敢想啊!
陳萍是看着我長大的,從小我也一直把她當長輩尊敬。
自從跟莊棟確定關係後,每次我回去總會給她送上不菲的禮物來討她歡心。
我是真的把她當未來婆婆對待。
可她又是怎麼對我的呢?
上輩子我還在搶救時,她聽說我很可能癱瘓後,就極力勸說莊棟跟我分手。
後來,我被醫生宣告終生只能躺在病牀上。
陳萍更是三番五次地跑到我面前撒潑,她說我已經是個廢人,莊棟還有大好人生要過,我要是對他還有半點情分,就不應該成爲他的拖累。
想到這裏,我揚起手一巴掌狠狠還了過去。
所有人都料到我會這麼做。
爸媽愣在原地,以爲可以仗着長輩的身份可以肆意妄爲的陳萍也不例外。
我瞟了她一眼,不屑道:
「你兒子可不是爲了我去的雲霧山,他是爲了跟小三求婚,特意把我騙過來見證他們的幸福時刻!」
「所以,一百萬你就不要想了,如果他不幸去世,我倒是可以當作冥幣燒給他。」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他的小三就是跟他一起墜崖的許商商,他們這麼恩愛,以後一定要配成一對,要是死了,也正好配成冥婚,永遠鎖死!」
「你胡說八道!」陳萍怎麼相信,跳起來還想撒潑,「我家莊棟都爲了你快死了,你還敢信口雌黃!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說的是不是真相你可以自己去查,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跟莊棟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我砰的一聲關上門,將還想繼續發瘋的陳萍關在門外。
回頭,看着又是困惑又是不安的爸媽,我只能把所有事情都全盤托出。
我媽抱着我眼睛都哭紅了:「還好你沒事,這些年我們真是看走了眼,莊棟平常看着老老實實的,又對你上心,背地裏卻幹出這種事!」
我爸也寒着臉:「看陳萍剛纔那個樣子,他們家估計不會善罷甘休,閨女,你心裏有成算沒?」
我點點頭,左不過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罷了。
還有什麼,比成爲一個廢人更難!
-13-
莊家的報復很快就來了。
雲霧山泥石流的事情本來就上了熱搜。
許商商也到罷了,墜下懸崖的時候,莊棟整個人擋在她身下,她只是嗆水昏了過去。
莊棟就沒有那麼好命了。
搶救了好幾個小時後,他終於醒了過來。
只是天道好輪迴,如同我上輩子一樣,也落得個終身殘疾的下場。
剛開始大家只是吐槽我們這些人自己找死,出了事後還要讓救援人員花這麼大力氣去救援,簡直是浪費社會資源。
有人故意煽風點火後,許多自以爲掌握了真相的人都開始向我開炮。
【聽說這個莊棟是爲了向女朋友求婚纔去的雲霧山,現在他落了個全身癱瘓的下場,女朋友卻美美隱身,新世紀最佳毒婦也不過如此了吧?】
【互聯網真是讓我看到了物種的多樣性,這就是戀愛腦的下場!】
【兄弟們,大家一起找出這個毒婦,不能讓老實人喫虧!】
有許多好事之人還真去醫院探望了莊棟。
那時,躺在病牀上的他只有手和腦袋可以動,看起來異常可憐。
可當別人問起我的時候,他的眼神隱忍,眸中似乎滿是深情:
「她很好,我們在一起十年,她一直很好。」
而表演慾發作的陳萍則哭訴道:「出事後林芙不但從來沒有來看到我兒子,而且還說他要是死了可以給他燒紙錢!」
一邊是爲愛癱瘓依然不悔的莊棟,一邊是囂張惡毒的我。
事情在推波助瀾下迅速發酵,這些人打着維護正義的名義,無孔不入。
審判我成了整個網絡上的一場狂歡。
此刻,我彷彿成了一個透明人。
曾經發過的朋友圈、照片、動態,都成了別人攻擊我的錨點。
就連我出去喫頓飯,都有人拍下後發佈在網上:
【你男朋友還躺在醫院,你有什麼臉去喫飯!】
哪怕中間偶爾有幾個幫我說話的,也很快被其他人打成我的毒婦同黨。
我媽每天在家裏守着我,生怕我出事:「閨女,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沒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我笑了笑:「媽,你放心,我是不會尋死的。」
活着多好啊。
上輩子我癱瘓在病牀上的時候,向老天祈求了那麼多次,只求能讓我健康地活着。
現在他們想輕易打倒我?
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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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開了直播。
開播的一瞬間,湧進來幾十萬人,有痛罵我不要臉的,有詛咒我不得好死的。
這羣根本不認識我的人,恨不得用盡一生最惡毒的語言來咒罵我。
想到這裏,我竟然覺得有幾分好笑。
我沒有過多廢話,直接將莊棟與許商商的聊天記錄,兩人的開房記錄都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我和莊棟在一起太多年,他的所有喜好我早就爛熟於心。
有心收集之下,自然把他和許商商的所有痕跡都找了出來。
莊棟和許商商是一年前開始的。
他跟我在一起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叫過我老婆。
他總說老婆是一個莊重的稱呼,意味着他將對我人生都承擔責任。
所以只有等我們結了婚,他纔會這麼叫我。
可是在他跟許商商的聊天記錄中,他卻對她一口一個老婆叫得甜甜蜜蜜。
他說她是他靈感的繆斯,情感的興奮劑。
【每天只有想到你,我的一天才會充滿活力。
【晚上我又夢到你了,我們在夢裏肆意妄爲,將所有敢想的不敢想的都做了一遍,夢醒後我悵然若失,恨不得時間能過得快一點,這樣我就能再次見到你。】
而許商商,則叫他哥哥。
【哥哥,我多希望能時時刻刻都陪在你身邊,想到有另外一個女人也在佔有着你,我就嫉妒得發狂。
【所以,我要你在最高最險的地方向我求婚,還要讓林芙也親自在場,這樣才能磨平你們過去的一切。】
這就是他們的計劃,他們也確實這樣做了。
【靠,原本那個爲愛癱瘓的莊棟根本就是個出軌渣男,互聯網還有什麼可以相信的,我的眼睛都被污染了。】
【從今以後我再也無法直視哥哥這個詞語了,渣男賤女去死!】
【你們也太天真了吧!現在聊天記錄都是可以 p 的,你們怎麼知道她說的就是ťûₜ真的?】
我早就猜到有人會這麼說,所以Ŧű̂³我還給他們準備了一件禮物。
「那天我們在雲霧上發生的一切,我都通過運動相機錄下了視頻,事情的真相,你們自己去看吧!」
原本我帶這個是爲了記錄莊棟向我求婚的場面。
現在物是人非,陰差陽錯。
說來也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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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搜終於爆了。
莊棟在懸崖上英勇救小三的場面被所有人看在眼裏。
有些人還在試圖模糊視聽,說莊棟雖然出了軌,但他也算癡情,而且還落了個那麼悽慘的下場。
他不該被這麼多人唾罵。
這話一說,立馬遭到別人的攻擊。
【那個許商商故意購買假的登山繩,莊棟是領隊,他能不知道?我看他就是故意聯合小三想害死林芙,從此就可以毫無負擔地跟小三在一起了。】
【就是,詛咒你們遇到莊棟這樣的老公,這纔是新世紀最狠毒夫!】
輿論就是把雙刃劍。
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有時候根本不重要,所有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視角看待問題。
從今以後,莊棟和許商商註定要釘死在渣男賤女這個名頭上了。
我正看得入神時,助理突然興奮地跑進來:
「芙姐,計劃成功了,我們工作室爆了!今天一天就賣了兩千多萬!」
我勾起嘴角:「好,這個月大家全體獎金翻倍!」
流量可以成爲莊家人攻擊我的武器,也可以帶來赤裸裸的利益。
昨天的一場直播讓我收穫了幾十萬的打賞,現在又給我賺了這麼多錢。
不知道莊家人要是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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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無心再去關注莊棟,可他卻不肯放過我。
他說他想見我,要是見不到他就要去死。
這次他是玩真的。
在其他鄰居們去探望他時,他故意當着那些人的面,割手腕抹脖子。
就是爲了給我家施加壓力。
我爸氣得臉都青了:「不要管他,他把你害得這麼慘,現在還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
可我還是去了。
也許是爲了給上輩子的自己一個交代,也許是親眼看看他如今的下場。
躺在病牀上的莊棟,比上次在鏡頭裏看到的還要消瘦許多,整個人透着一種病態的蒼白。
也是,聽說許商商知道他癱瘓後,再也沒有來過了。
見到我後,莊棟笑了笑,指着旁邊的椅子道:「坐。」
我沒有動,他也似乎不在意,只是自顧自說道:
「你還記得初中那年我生病時的場景嗎,那時候你守在病房外,我幾次病危的時候,是你在外面哭着求我堅持下去,才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
看着他希冀的目光,我心中有些好笑。
也真的笑了出來。
「你不會還天真地以爲,彼時彼景現在能重演吧?」
彷彿被我的冷漠刺傷,莊棟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林芙,不管你相不相信,最初我真的只是把許商商當一個普通朋友,可是你太忙了,你忙着工作,忙着應酬,好似我在你心裏的比重越來越小。
「那次我準備了好久,特意選了你曾經最想去的天邙山探險,可你一句有事要忙就讓我所有的努力化爲泡影。我很失落,許商商半路受了傷,我把她背起來的一瞬間竟然想到了曾經的你,可那天她向我表白的時候,我發誓我立即就拒絕了她。」
「只是我沒想到,回來後你依然毫無察覺,你的心不在我這裏了,所以我纔會和許商商越走越近, 我們會有今天的結局, 難道你就真的沒有一點責任麼?」
他滿臉的委屈和憤懣告訴我,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沒錯。
這就是我曾經愛了十年的男人。
就連出軌, 都要怪在我的身上。
我譏諷道:「莊棟, 別把你自己說得那麼無辜,你做的這一切,都只是因爲你貪戀上了新鮮感, 只是因爲你想出軌而已!」
「哪怕是我天天寸步不離地跟着你, 你依然會有新的理由和藉口,別再爲你齷齪的心思辯解了, 我噁心。」
我只覺得今天來這一趟實在多餘, 轉身想走時, 莊棟卻再次聲嘶力竭地叫住我:
「林芙, 經過這次生死危機,我是真的後悔了, 之前我在鏡頭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難道我們在一起十年,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時的意亂情迷麼?」
後悔?
前世同樣是經歷生死, 我癱瘓在病牀上的時候。
他卻和許商商纏纏綿綿,許下終生。
現在他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廢人了, 倒是後悔了?
我冷笑:「我今天會來這裏就是想警醒自己, 如果做錯了事,會有什麼報應。」
「除此之外,我只願此生都跟你不再相見。」
我重新抬起腳步, 走了出去。
把一室寂靜都留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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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莊棟之間已經結束。
輿論反轉後,莊家人再也找不了我家的麻煩。
只能找上了許商商。
陳萍對她圍追堵截, 從她的家裏一直堵到她的公司, 彷彿噩夢一樣陰魂不散地纏着她。
一定要讓她拿出鉅額賠償才肯罷休。
許商商本就家境普通, 哪裏拿得出這麼多錢?
陳萍見狀索性耍賴,不給錢就讓她嫁進莊家, 讓她照顧莊棟一輩子。
曾經口口聲聲喊着哥哥的許商商, 這次卻不願意了。
自從得知莊棟會癱瘓後,她連見他都不願意, 怎麼肯嫁進來。
最後一次聽到他們的消息, 已經是兩個月後。
那次我媽特意叫我回家喫飯,飯桌上,我媽突然道:
「莊棟死了。」
我一驚, 莊棟雖然癱了, 可如果細心保養,還是能夠活許多年的。
只是, 這細心不但要費錢還要費力。
說來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我媽告訴我,原來莊棟出事後,陳萍照顧了一陣就不耐煩了。
她還有一個小兒子,這個廢了大不了養另外一個, 最後莊棟身上都起了一層褥瘡都沒人管。
莊棟那會兒估計就不想活了。
他讓人傳話給許商商, 以後可以不讓他媽去纏着她,只要她能過來跟他道歉。
結果兩人見面的時候,他直接一刀捅在許商商的胸口。
看着她嚥氣後, 自己也自殺了。
我媽嘆息一聲:「聽說兩家還準備配冥婚呢!」
我愕然一下,繼而啼笑皆非地哦了一聲。
果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只是我應該不用給他們燒紙錢了。
以後生生世世都不再牽絆,對我們大家都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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