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是上午結的。
迪,是晚上和閨蜜去蹦的。
人,是當場被新郎逮到的。
閨蜜哥哥將我抵在三米高的落地窗前。
向來冷靜剋制的男人此時滿臉欲色。
他鬆了鬆領口,鷹一般的目光鎖定着我,嗓音低啞。
「陸太太,沒記錯的話,現在該洞房了吧?」
-1-
婚禮上,主持人問我願不願意成爲陸劭越的妻子時,我瘋狂點頭。
主持人都被我逗笑了:「看來新娘是真的很愛新郎啊。」
衆人發出善意的鬨笑聲。
就連素來沒什麼表情的陸劭越,脣角都提起了輕微的弧度。
其實我的心思全不在此。
當陸劭越的戒指套在我手上那一刻,我轉過頭,和臺下的陸湘湘深情對視。
姐妹!這輩子終於和你鎖死啦!
婚禮結束,衆人散去,陸劭越換下明亮的婚服,一身鐵灰色西裝走到我面前:「我等下有一個重要會議……」
「你去吧!」我豪邁地大手一揮,「我這邊沒關係的!」
他眉頭皺了一下。
我連忙更加用力地保證:「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的,絕對不會像那些無理取鬧的女人一樣查你的崗,也絕對不會給你打電話耽誤你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臉好像更黑了。
「不過……可以問一下你幾點回家嗎?我要不要給你留燈?」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的神色又莫名其妙地舒展開了。
「不用,我今天會工作很晚,你先睡吧。」撂下這句話,他朝我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他的背影剛一消失在我的視野裏,我就立刻轉身,勾起顧湘湘的肩膀就往外狂奔:「快快快!你哥剛走,今晚八成不回來了。咱倆趕緊去那個新開的酒吧,再晚點好卡座都被人搶走了!」
半個小時後,身着低胸火辣小吊帶的我和一襲深 V 連體小短裙的陸湘湘,勾肩搭背地坐在了蘇河酒吧的豪華卡座上。
我左手摟着個 188 八塊腹肌體育生,她右手邊靠了個二十歲可愛男大。
我倆相視一笑,共同舉杯,慶祝我們這狼狽爲奸的友情終於被寫進了同一本戶口。
-2-
可愛男大口齒伶俐,逗得陸湘湘不住發笑。我的手撫摸着體育生起伏的小臂,喝了一口酒,露出深沉的神色。
「你別說,這結了婚再逛夜店,感覺就是不一樣。」
聽說我結了婚,男大和體育生的表情都變了,就連在旁邊擦拭杯子的酒保都好奇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陸湘湘連忙說:「怎麼?愧疚啦?別啊!跟我哥你客氣什麼啊?哎呀放心玩,你倆的婚姻就是走個形式,他不會管你的。」
我搖頭:「不是。」
「你不懂,結過婚再逛夜店,有一種偷情的刺激!」
陸湘湘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虧我還擔心你有心理負擔,黎苑苑,只能說不愧是你!」
「寶貝,我跟你哥結婚可都是爲了你。」我深情款款地看向陸湘湘。
「爲了能和你有合法藉口黏在一起,我這才忍辱負重嫁給你哥那個冰塊臉的。」
陸湘湘從酒保手裏接過來一杯新調的酒:「我當初跟你說的沒錯吧?嫁給我哥超值的!你看,現在不但沒有人管咱倆,零花錢也雙倍了,你還可以刷我哥的黑卡,簡直不要太自在。」
我也從酒保手裏拿了一杯酒,不知道爲什麼,酒保看我的眼神似笑非笑的。
「咱倆等會兒去哪兒瀟灑啊?」我喝了一口酒,甜滋滋的,估計酒精度數不算高。
「這倆模子沒什麼意思,聽說這家店樓上的質量高,什麼樣的都有,咱倆上樓看看去?」陸湘湘建議。
-3-
我立刻好奇了,笑盈盈地拄在吧檯上看酒保:「小帥哥?你們這兒的樓上,怎麼進?」
「二位今天的消費,已經達到了去二樓的資格。」酒保耍戲法一般變出兩把鑰匙:「只是二樓的規矩是一人一間,各玩各的,兩位女士能接受嗎?」
我和陸湘湘對視了一眼:「我倆一起來的,也不能在一間房嗎?」
酒保搖了搖頭:「二樓的弟弟都是剛出來工作的,很害羞,好幾個客人會嚇到他們。」
剛下海的模子啊?這我就興奮了。
一想到面容乖巧的小男孩眼淚汪汪地給我講他賭博的爸,生病的媽,唸書的弟弟和破碎的心,我立刻說:
「這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湘湘,走!咱倆上樓看看!」
我和陸湘湘進了相鄰的兩個房間,服務生告訴我,需要稍作等待,我這間的男生正在換衣服。」
我百無聊賴地靠在沙發上,居然感到有些眩暈。
奇怪,今天沒喝幾杯酒啊?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門「嗒」的一聲被打開了。
一個腳步很輕的人走了進來。
動靜這樣輕,想必身體很瘦弱吧。
我幻想出一個兔子一樣又白又乖的大眼睛可愛男生,心中頓時軟了下來,責怪的話說出口也沒什麼力度了,倒像是嬌嗔:
「怎麼纔來啊?本小姐等得花都謝了。」
那人沒說話,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一片陰影烏雲一樣覆蓋下來。
我這才覺得不太對勁,被酒精侵蝕的大腦遲緩地抬了起來。
霎時,我瞳孔緊縮,心跳幾乎停止。
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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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還在衆人的見證下宣誓要結爲夫妻的男人,此刻正沉默着站在我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看他的表情還有幾分委屈。
「陸劭越?」我見了他就跟見了鬼似的,「噌」地一下起身,竄到窗邊。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要開會嗎?」
「現在是北京時間……」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錶,「……凌晨十一點,就算是黃世仁,應該都給員工下班了。」
「哎呀,下班了呀。」我尷尬地陪笑,「好巧,你也喜歡下班之後逛酒吧。」
男人簡直氣笑了:「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我被他逼得步步後退:「不喝酒你來酒吧幹什麼?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打算收購這間酒吧?陸總凌晨十一點還要忙收購案,真的好辛苦!」
「在裝傻嗎?還是真的猜不到?」男人又上前了幾步,將我抵在三米高的落地窗前:「我是專門來抓你的。」
「新婚第一天就泡在酒吧裏夜不歸宿,當我死了嗎……」
陸劭越低沉的嗓音悶雷般在我耳邊轟鳴,燻麻了我的半邊耳朵:「要我幫你重新複習一遍新婚誓言嗎,嗯?陸太太?」
我不自在地縮了縮頭,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以爲你今晚不回來了,新婚第一天就獨守空房,還是陌生的環境,我心裏難受……」
頭是低垂的,眼神是欲說還休的,眼淚是在眼眶打圈的,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眼淚!
陸劭越的表情果然變了。
他不自覺地併攏了雙腿,頭也向後挪動,收斂了咄咄逼人的架勢。
我心中暗自得意。
看吧!這就叫先發制人,先讓他愧疚!
突然,他湊得更近了,嚇了我一跳。
滾燙的大手撫上我柔軟的臉蛋,摩擦激起層層顫慄。
「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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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拼命向後退,整個人幾乎壓在窗玻璃上:「我都理解!老公你賺錢很辛苦的,我不應該成爲你的負擔。」
「我特別!特別支持你的事業!」
「噓,」男人的手輕柔地覆蓋在我的脣上:「苑苑,賺錢哪裏比得上你重要,是不是?」
柔軟滾燙的觸感,是他的手心。
我的眼瞳也被這熱染上了水色,忍不住抬頭去看他。
向來冷靜剋制的男人此時滿臉欲色。
他鬆了鬆領口,鷹一般的目光鎖定着我,嗓音低啞:
「陸太太,沒記錯的話,現在的時間,該是洞房了吧?」
「洞洞洞洞房?!」我完全嚇傻了。
當初答應嫁給陸劭越的時候可沒想到還有這茬兒啊!
他的手挽起我耳邊的碎髮:「我們白天舉辦了婚禮,在衆人面前做了見證,結婚證也領了,國家法律也是認可的,當然要洞房了啊……」
「不行!」我大聲反駁。
他停下手,困惑地看我。
「最起碼今天不行!」我也知道自己多少有些無理取鬧了,心虛地移開目光:「今天我喝多了!沒力氣!」
他十分善解人意:「沒關係,不用你費力氣,我來動就行。」
「那也不行!」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迅速表演出醉態:「啊頭好暈!我想睡覺了!你不可以趁人之危!」
我的手虛虛地搭在他手臂上,向地板滑去,他粗壯的手臂一把摟住我的腰。
就彷彿突然之間,一團火簇擁上來。
我被裹進一個滾燙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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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躺在他懷裏,我居然真的感受到了強烈的眩暈。
「好暈!這家酒店搞不好是假酒,我明天非得舉報它……」我努力撐開眼皮,卻收效甚微,就連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
身體突然騰空,是陸劭越把我抱了起來。
他單手摟着我,還很悠閒地撈起我放在沙發上的包,隨即腳步平穩地向外走。
門打開又合上。
我好像聽到了酒吧老闆的聲音:
「怎麼樣,阿越?你這小嬌妻有沒有酒後上頭,對你熱情似火?感謝我吧,這高純度伯爵夫人我可不輕易拿出來招待人的。」
「謝謝你的伯爵夫人,我夫人已經醉得人事不省了。」陸劭越的聲音聽着咬牙切齒的。
「不是吧!看尊夫人來酒吧的熟練勁兒,我還以爲她很能喝酒呢!」
陸劭越無奈地笑了笑:「又菜又愛喝,每次都醉得一塌糊塗……」
後面的話沒聽清,我的睏意愈發上頭,下意識地向熱源蹭了蹭,臉蛋貼着的柔軟肌肉突然僵住了。
我很不滿,拍枕頭一樣抬起一隻手狠命拍打了幾下,又揉了揉,枕着的東西卻愈發堅硬。
我無可奈何,只得罵罵咧咧地陷入深度睡眠。
意識沉入黑暗前那一刻,我聽到一聲輕輕的低語:「跟個小醉貓似的……」
次日一早,我從一個柔軟滾燙的懷抱中醒來。
入眼就是漂亮赤裸的蜜色胸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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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聲響徹陸劭越三千平米的新婚大別墅。
陸劭越睡眼惺忪地撐起身,八塊腹肌不要錢似的懟在我臉上。
「早啊。」短短几瞬,他便恢復了清醒,掀開被子起身,於是兩條修長且肌肉線條流暢的腿也免費了。
「頭疼嗎?想喫什麼?我去叫阿姨做。」他問。
「你你你,你先穿件衣服吧!」我閉上眼睛扭過頭,捂住胸口,堅決不看面前的男人。
然後發現胸口的手感不對。
我不敢置信地低下頭,和自己的胸四目相對,又絕望地抬起頭看他:「昨天……你……我的衣服……?」
「昨天回來得太晚,阿姨都睡了,放心,衣服是我幫你脫的ẗū⁰。」
更不放心了好麼?!
我悲憤地大叫:「那你怎麼不幫我換上睡衣!」
「我怎麼知道你睡衣放在哪裏?」他的語氣十分之理所當然。
「你!那你怎麼也不穿睡衣!」
「裸睡比較舒服,有利於皮膚健康。」他說。
我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忽然想到什麼,掀開被子匆匆看了一眼。
還好還好,底線還在。
說話間,他已經穿上了襯衫,堅挺的領口襯托出他修長且喉結突兀的脖頸。
「你今晚幾點回家?」我別過頭不去看他。
他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會盡量早點回來的。」
……沒這個必要啊大哥,晚點回來可以嗎?我還想和湘湘去嗨皮啊!
我擠出一抹假笑:「那真是太好了!」
一頓如坐鍼氈的早飯後,終於送走了陸劭越,我長呼一口氣,立刻撥通了陸湘湘的電話。
「喂?狗蜜,你哥走了,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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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陸湘湘頭裹絲巾,臉上還戴了個大墨鏡,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
「穿成這樣,陸劭越從監控裏看到了都得覺得你是我姦夫。」
「你懂什麼!昨晚我哥氣得發了瘋,一口氣停了我三張卡,還勒令我不準再來找你,說是我再出現在你面前,就把我的最後一張卡也停掉!」
陸湘湘躺倒在沙發上,表情異常憤慨:「不就是帶新婚第一天的嫂子逛酒吧嗎?至於不至於啊!」
「就是說啊!」我也跟着她怒吼,「咱倆一起釣男人的時候還沒他什麼事呢!」
陸湘湘的手機響了兩聲。
她看了一眼手機,發出悲鳴:
「啊啊啊我最後一張卡也被停掉了!」
「咳,我中午之前回來,苑苑,有什麼想喫的嗎?」陸劭越的聲音從玄關傳來。
陸湘湘被嚇得猛地跳了起來。
「湘湘也在啊?那留下來喫飯吧。」
我倆面面相覷,循着聲音終於在玄關找到了一個閃着紅點的攝像頭。
見到我們發現,那個攝像頭居然還禮貌地跟我們點頭打招呼。
陸劭越這廝,居然在自己家安攝像頭,監視他老婆和他妹妹對話!
「苑苑,想喫什麼?我下班去買。」陸劭越的聲音再次傳來。
「呃……醃篤鮮?」我試探着報了個菜名。
「嗯,不算難,乖乖在家等我回來。」攝像頭閃了兩下,便不再動了。
「真把我當姦夫了啊……」陸湘湘苦着臉。
「真變態啊……」我連聲感慨。
「你哥控制慾一直這麼強嗎?」我問陸湘湘。
「怎麼可能!他要是管得嚴,我以前哪有機會和你一起泡吧追星快活啊!」
「誰知道在抽什麼風?可能是他也知道自己魅力不佳,害怕好不容易到手的老婆跑了吧。」
我腦海中莫名閃過早上看到的那片活色生香的腹肌,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那其實他還是……挺有魅力的。」
陸劭越說話果然靠譜,沒過十一點,他就回來了。
身後還跟了個拎着購物袋的漂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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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陸湘湘見到她,立刻竄起來,母雞護食一樣將我擋在身後。
「湘湘,這是客人,不准沒禮貌。」陸劭越皺起眉頭。
我連忙拉過陸湘湘,陪着笑說:「既然你要招待客人,那我和湘湘出去喫就好,不耽誤你們談事情。」
陸湘湘「哼」了一聲,拉着我就向門口走。
「回來。」陸劭越發話。
陸湘湘理都不理。
「陸湘湘,你走出這個門一步,明天我就叫爸媽把你生活費都停了。」陸劭越沉聲威脅。
「停就停,誰怕你!」
「把你嫂子的卡也停了。」陸劭越淡淡地說。
我:?
我招誰惹誰了?
因爲經濟命脈被人拿捏,我和陸湘湘不得不留在家裏。
「早知道我哥這樣,當初就不把你介紹給他了!」陸湘湘盯着廚房裏那兩個有說有笑的背影,恨恨地說。
「這個漂亮姑娘怎麼回事啊?」我好奇。
「她叫裴璇,是我爸媽朋友家的孩子,從小就喜歡陸劭越,因爲嫉妒我能天天和陸劭越在一起,一直針對我,總是和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挑釁話。」
陸湘湘垂下頭,面色陰沉。
「那你哥還和她關係這麼好?太過分了吧!」
「呵,我哥就是這種無利不起早的冷血商人,他的公司和裴璇一直有業務合作,所以無論如何都會和她有交往,怎麼會管咱倆的意見!」
廚房內,裴璇正一邊和陸劭越聊天一邊剝筍子。
新鮮的春筍瑩白如玉,裴璇的手卻比筍子還要白皙細嫩。
我垂頭看了看我的手,形狀勉強入眼,只是因爲小時候做了很多活,所以看起來有點粗糙。
若是和裴璇比,那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陸劭越既然是這種人,那他爲什麼要娶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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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身也很普通,資質也平平,以陸劭越這樣的性格,應該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啊。」我問。
陸湘湘困惑地看着我,隨即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
「之前我媽媽催他結婚,他推脫說工作忙,沒時間談戀愛。我隨口跟他開玩笑說要不要把你介紹給他,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我當時也很驚訝,你倆雖然見過幾面,但是都沒說過話,我還以爲他會不記得你呢。」
確實,我雖然和陸湘湘一起玩樂很多年,對陸劭越卻很陌生。
以前去陸家玩,每次見到他時,他看起來都很忙,不是在家中辦公,就是即將出門工作。
碰上了,也就只是點頭打個招呼的關係而已。
不,還是有一次的。
那天我去陸家和陸湘湘一起打遊戲,去的時候晴空萬里,沒一會兒外面就狂風暴雨起來。
陸湘湘一到陰雨天就犯困,她把我留在遊戲房,自己回去睡覺了。
我一個人打單機遊戲,正感到無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陸劭越端着薑茶進來,禮貌地說雨天空氣潮溼,適合喝點薑茶暖暖身子。
我謝過他,他卻沒走,而是好奇地看向屏幕上跳躍的紅點。
「要一起玩嗎?」我隨口一問,心裏清楚他這種忙人不可能留下來陪我玩遊戲。
他卻答應了。
那天,陸湘湘睡了一整個下午,陸劭越也陪我玩了一下午的雙人成行。
很多人把這個遊戲稱爲分手遊戲,因爲太多關卡需要兩個人通力協作,只要中途出一點岔子,就得從頭再來,情侶很容易在玩的時候互相指責。
那時我的技術並不算好,常常害他從頭再來,陸劭越卻一次都沒有發火。
甚至會在我失敗的時候安慰和鼓勵我。
最後通關後,我和他情不自禁地拍掌高呼。
他滿含笑意的眼睛在看向我的時候愣了一下。
很快的一個瞬間。
我不確定那個瞬間我有沒有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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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恢復了平時彬彬有禮的冷漠模樣,向我點頭示意了一下,就端着空杯子出去了。
倘若不是大屏幕上顯示着通關記錄,我簡直以爲剛剛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或許正是那個珍貴的下午,讓我對他一直很有好感。
而此刻,記憶裏那個沉着有耐心的青年居然成爲了我的法定伴侶,正在廚房做着我愛喫的菜。
而和他一起做飯的,是一個據說喜歡了他好多年的女人。
命運真是奇妙又狗血。
五月,春筍正當季。
用春筍和鹹肉熬製足足一個小時的湯,顏色乳白,鮮香撲鼻。
我迫不及待地給自己盛了一碗。
哇,陸劭越的手藝是真的很不錯,比當年那杯薑茶好喝多了。
「湘湘,人家裴璇還記得你愛喫甜口的菜,特意給你燒了糖醋排骨,你剛剛那樣對人家,不應該道歉嗎?」陸劭越大家長似的訓話。
完了……
我扶額。
對於陸湘湘這種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種只能順毛摸,像是陸劭越這種語氣,陸湘湘不生氣纔怪!
果然,陸湘湘立刻把筷子狠狠摔在桌子上:「我要她給我做了?」
以後家裏有小孩千萬不能要陸劭越教育,不然絕對會雞飛狗跳。
不對?我爲什麼會想到和陸劭越有小孩?
「裴女士,雖然你從小到大就喜歡我哥,一片癡心天地可鑑,但我還是要警告你,我哥已經結婚了,這是我嫂子!」
陸湘湘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現在的行爲是在破壞別人的家庭!」
裴璇笑眯眯地說:「陸小姐誤會了,我和你哥只是朋ṱŭₒ友。」
說着,她把手搭在陸劭越的肩頭:「你說是吧,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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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劭越點了點頭:「湘湘,你別亂說。」
陸湘湘簡直要氣死了。
裴璇還火上澆油:「湘湘,我都跟你解釋很多遍了,我和你哥真的只是好朋友。你不要胡思亂想那些不存在的事情了好不好?」
陸湘湘轉身就走了,門被摔得震天響。
桌上剩下的三個人陷入沉默。
我和陸劭越對視着彼此,他的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
我連忙搶先開口:「你不會停我的卡吧?」
「我沒有跑出去!」
「我剛剛還想攔她,只是沒攔住!」
「是我力氣太小了嚶嚶嚶……」
陸劭越把嘴閉上了。
他一言難盡地看着我,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會。」
那就好。
於是我便放心地喝了一碗又一碗。
「她還是這麼討厭我。」裴璇突然有些落寞地說。
陸劭越安撫她:「沒關係,總有一天她會接受你的。」
「希望吧。」裴璇的聲音充滿了倦怠。
「別喝了,喫點飯,晚上該餓了。」陸劭越按下我拿湯勺的手,給我的碗裏盛了一勺飯。
「苑苑,可以這麼叫你嗎?」裴璇突然跟我搭話。
「啊,當然可以啊。」我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嗯,裴璇的手藝也不錯。
「你知道湘湘爲什麼和你關係這麼好嗎?」她問。
「可能是因爲我倆比較玩得來吧。」
Ṭų⁵「你倆在一起的時候都玩什麼啊?」
「遊戲?追星?酒吧?男人?」我冥思苦想,「就是普通小女孩喜歡的那些東西啊。」
聽到「男人」的時候,陸劭越的臉綠了綠。
裴璇陷入了思考。
裴璇走後,陸劭越把碗筷放進洗碗機。
今天他給阿姨休了假,整棟別墅空無一人。
我磨磨蹭蹭地走過去。
「那個……今天的飯很好喫,謝謝你。」
他都沒回頭看我:「謝誰?」
「……你。」
「我是誰?」
這是什麼鬼問題:「陸劭越?」
他嘆了口氣,合上洗碗機,轉過身:「你應該說,謝謝老公,笨蛋。」
他的臉靠得很近。
廚房的窗戶開着,晚春的風柔和明媚,帶着溫熱的花香,吹得他長睫毛亂顫。
我感覺我的心也被吹得胡亂顫動。
他的一隻手扣在我的後腦勺上,另一隻手撫上我的臉頰。
剛被冰水沁潤過的大手,此刻是恰到好處的絲絲涼意。
「知道我今天爲什麼給阿姨都放假了嗎?」他凝視着我。
「爲什麼?」我的聲音也變得很輕。
「因爲我想洞房的時候……」他俯身吻了下來。
「我們的家裏只有你和我。」
-13-
我幾乎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來,身體不住地下滑。
他兩隻手卡在我的腰上,抬手一提,便將我抱上了大理石臺面。
我被他擁着,倚在瓷磚上。
身後一片冰涼,面前的懷抱卻愈發滾燙。
「到底要教多少次,你才能學會叫老公,嗯?」
說話間,他又吻了上來,這次的吻很粗暴,佔有慾十足,彷彿要將我吞喫入腹。
「涼……」我幾乎喘不過氣,委屈地抱怨。
他停了下來,額頭抵着我的額頭,大口喘着氣。
隨即,他一把將我攔腰抱起,向臥室走去。
整個下午連着夜晚,我都被他引領着嬉戲。
最開始還只是中規中矩地在牀上鬧騰,後來就變成了落地窗前、餐桌上、沙發上。
夜色降臨時,他甚至還想抱着我去花園的鞦韆上。
我抱着門柱,死活不肯挪步,他才遺憾作罷。
最後,我幾乎軟成一團,掛在他的手臂上。
他滿足地摟着我,用被子將我緊緊裹在他懷裏,又低下頭,對我的額頭親了又親。
「睡吧。」他輕輕關上了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我立刻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依然在陸劭越的懷裏。
睜眼便看到他滿是痕跡的胸膛,一想到這都是我的傑作,心中很是得意。
他的一隻手被我枕在頭下,另一隻正搭在我的腰上。
幾乎是我一動,他立刻就醒了。
「早啊,陸太太。」他的聲音尚且帶着些沒睡醒的氣息,意外的性感。
「早啊。」我抬頭看他。
他注視着我,似乎還在等什麼。
-14-
「老公。」我忍不住,對着他的吻痕又ṭúₕ親了一下。
他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也回親了我一下,隨即起身換衣服。
「今天可能比較忙,我儘量早點回來,乖,在家等我。」
陸湘湘是掐着陸劭越離開的時間來的。
進門之後,她首先把玄關的攝像頭拔了電,這才放心地坐在沙發上。
「你是說,裴璇問你,她要怎樣才能討我開心?」陸湘湘聽了我的描述,立刻擰緊眉頭。
思考良久,她謹慎開口:「我懷疑她賊心不死,還想加入這個家庭!」
「那陸劭越會和我離婚嗎?」我立刻瞪圓眼睛,站起身左右踱步。
「不可能!裴璇是裴家的繼承人,她家不可能讓她嫁到我們陸家。」
「怪不得!」陸湘湘恍然大悟:「怪不得陸劭越一聽說要和你結婚,答應得那麼順暢!」
「他肯定早也喜歡裴璇,又沒有辦法和她結婚,所以找一個好糊弄的,好讓你管不到他倆。」
「好一對不要臉的姦夫淫婦!真是氣死我了!」陸湘湘咬牙切齒:「苑苑,你聽我的,既然他們州官放火,你也不能虧待自己,走,咱倆去酒吧!」
一聽到酒吧,我立刻Ṱű̂₋把陸劭越早上的叮囑拋在腦後,樂顛顛地挽着陸湘湘的手出門了。
還是上次那個酒吧。
畢竟,從哪裏跌倒的,就要從哪裏爬起來!
白天的酒吧人很少,椅子都被擺在桌子上,上次見到的那個酒保也懶洋洋地趴在吧檯上轉動打火機。
見到我倆進來,酒保的臉一僵:「歡迎光臨,喝點什麼?」
「上次陪我聊天的那個,那個戴着面具的漂亮哥哥,今天在嗎?」陸湘湘問。
「這個……我得打電話問問。」酒保語氣猶豫,「這位小姐呢?」
「我也要上次沒見到的那個男大。」我說,「拿幾瓶低度數的酒,上次那個太高了。」
「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酒保的嘴角微微抽搐。
-15-
「什麼漂亮哥哥?你怎麼沒跟我說?」我好奇。
「這兩天事情太多了,那不是沒來得及告訴你嘛。」陸湘湘一臉興奮,「就是那天,進來的是一個又高又瘦的男生,聲音沙沙的,可有磁性了,還有一頭長髮,比你的頭髮還順滑!」
「只可惜戴着面具不知道長什麼樣子,我今天一定要讓他心甘情願地把面具拿下來!」
「你加油!」
門關上了,室內變暗了幾分。
我再次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像新婚夜那天一樣。
會是個什麼樣的小帥哥呢?
腳步聲傳來,很輕盈,聽起來是運動鞋。
是了,男大都喜歡穿運動鞋,青春靚麗。
我開始想象筆直修長的腿,寬大蓬鬆的衛衣,笑容明媚的臉蛋……
門開了。
我迫不及待地看過去。
雪白的球鞋,淺灰色運動褲,淡紫色衛衣,和我幻想中的一模一樣。
「女士,您的酒。」修長的手遞過來一個玻璃杯,美麗男大發出了陸劭越的聲音。
我嚇得差點從沙發上掉下ţū₊來。
陸劭越連忙扶起我。
「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陸劭越嘆了口氣:「這間酒吧的老闆是我朋友開的,如果你有印象的話,咱倆結婚那天還給他敬過酒。」
老闆?那個酒保嗎?好像長得是有一點面善。
怪不得上次陸劭越也來得這麼快!原來是有通風報信的漢奸!
「黎女士,不是想要純情男大嗎?我這個男大您還滿意嗎?」
陸劭越站起身,在我面前轉了一圈。
-16-
「滿意!滿意!特別滿意!」
我哪敢說不滿意啊!
陸劭越端起了酒杯,遞到我嘴脣邊:「那您多喝點酒,幫我提高一下業績。我還有賭博的爸,生病的媽和不爭氣的妹妹等着我去養活呢。」
「不等等……」不容拒絕,冰涼的酒液滾入喉嚨,竄起一簇熱辣的火花。
有液體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陸劭越扳着我的下巴,湊上前吻掉我嘴角的酒漬,頭抵着我的頭輕聲呢喃:「不是都有我了嗎?爲什麼還要找別的男人。」
「我還不夠嗎?」
陸劭越不容我說話,狠狠吻上我的嘴脣。
窒息帶來的眩暈和酒精麻痹神經的感覺交織在一起,我臉憋得通紅。
他放開了我。
我連忙大口喘氣,委屈巴巴地說:「你這個人怎麼不講道理!就許你自己找別的女人啊!」
「什麼別的女人?」
「裴璇啊,你不是因爲娶不了她才娶的我嗎?」
「怎麼可能……等等,你喫醋了?」他居然看起來很高興。
「沒有!我就是覺得既然我都沒有管你和別的女人……」
「你就是喫醋了!」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將我看了又看,再次吻了上去。
這次很溫柔,像晚風。
「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了。」陸劭越輕聲說。
也?
什麼意思?
陸劭越是說,他喜歡我嗎?
不容我繼續思考,陸劭越一把將我抱ṱûₗ在他的腿上,我的身體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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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那時候起,你就開始喜歡我了?」又一次被陸劭越榨乾了力氣,我歪在他胸口,聽他一點一點給我講從前的事情。
「那時候湘湘很內向,家裏人都不知道如何跟她溝通,我父母更是急脾氣,三兩句就吵得她要離家出走。」
「後來她說交到了朋友,性格也越來越開朗,我們都很高興。爲了放心,我查了一下你,發現你雖然日子過得很苦,卻一直活得很積極,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
「其實……我和湘湘有些時候挺像的,從小被父母嚴格要求,不許懈怠。我又是男孩子,父母更不允許我輕易鬧脾氣。」
陸劭越摟緊我,握住我的手,放在脣邊寶貝似的吻了吻。
尚未恢復平靜的神經末梢又一次一陣顫慄。
「苑苑,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有多快樂多放鬆。」他的頭貼着我的臉,彷彿恨不得我倆融爲一體。
「可是,裴璇,她……」我猶豫着開口。
「裴璇從來都沒喜歡過我,我也從來都不喜歡她,我只喜歡你。」他鄭重地說。
「裴璇其實很喜歡湘湘,從小就想和湘湘一起玩,但是湘湘討厭她,她越出現在湘湘面前,湘湘越煩。」
陸劭越笑了,從胸腔傳來的共鳴聲毫無阻隔地傳遞到我身上。
「這得怪我爸媽,啊不對,是咱爸咱媽,總喜歡拿裴璇當好孩子給湘湘做表率,湘湘能不煩她嗎?」
我忍不住說:「你也沒好到哪裏去好麼?上次湘湘都氣瘋了你還要在那裏火上澆油。」
「哦。」陸劭越坦然地說:「我故意的。」
「新婚第一天就把我老婆拐去酒吧,讓那小丫頭喫點苦頭怎麼了?」
我頭一次見識到這一面的陸劭越,簡直目瞪口呆。。
「我再告訴你一個祕密……」
「其實,她這兩次見到的面具小哥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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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大爲震撼。
「那,那,聲音怎麼做到像男孩子的!」
「壓低聲音就可以,裴璇的聲音本來就比較中性。」
陸劭越懶洋洋地說:「不管她們了,陸太太,要不要回家?」
我的力氣還沒恢復,全身都是痠軟的,動不了一點:「再呆一會兒,酒還沒喝完呢,別浪費。」
陸劭越端起杯子,一張口全喝了,又扳住我的下巴,都渡到我口中。
本來是加了冰塊的酒,此刻變得溫熱,一路滾入肺腑。
他蹭着我的臉頰,小聲說:「以後別來酒吧了好不好。」
「可……」
他又親了一口:「或者我陪你來。」
「嗯?」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青春男大?高冷總裁?我都能演。」
「只選我好不好?」
男色當前,又這Ťù⁼般溫聲軟語,我實在難以拒絕。
只好答應了。
湘湘,對不起, 以後只能讓你一個人來酒吧玩了。
畢竟,你也不想和帥哥調情的時候, 你哥在旁邊看着吧。
「頭有點暈,我們回家吧。」我打了個哈欠, 嘟囔道。
「好。」
陸劭越起身抱着我, 走出門。
帥氣的酒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錯,這次沒暈,酒量見長哇。」
「告狀精!」我氣憤地指着他。
「不,請尊稱我爲愛情守護者。」他微微欠身,行了個脫帽禮。
我把頭埋在陸劭越的胸口,不再看他。
「湘湘呢?要不要叫她一起回家?」坐在車裏,我纔想起湘湘還在酒吧。
「沒事, 裴璇會送她回家的, 妹妹大了,該撒手讓她自己成長了。」
「省的老是拐跑我老婆。」
陸劭越露出狡詐的笑。
噫,陸湘湘但凡有陸劭越一半的智商, 我和她也不至於被陸劭越壓成五指山下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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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後來還是有揹着陸劭越偷偷和陸湘湘出去玩的。
不過陸湘湘總是被裴璇纏住,陸劭越下班之後又喜歡拽着我打遊戲,我們便不怎麼出去玩了。
再加上我懷孕了。
看到檢測試紙的那一刻,陸劭越的眼睛像流星一樣亮了起來,又變得特別焦慮,不停找育兒書籍學習。
「真不敢相信, 我居然要當姑姑了。」陸湘湘摸着我的小肚子喃喃自語:「我以爲按照我哥的那個性格, 你倆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或者好多年之後我哥從哪裏搞出個私生子給你養。」
「陸湘湘!」路過的陸劭越聽到之後, 沉聲呵斥。
我笑着不說話。
實在不好意思告訴陸湘湘,她哥其實是個老色狼, 總想找機會榨乾我。
沒辦法, 陸湘湘太純潔了, 上次她看見我脖子上的吻痕, 還問我家是不是有蚊子呢。
「等等,你鎖骨這裏是什麼, 怎麼紅了?」我偶一抬頭, 發現她的鎖骨上一塊紅。
「啊,這,就,蚊子嘛,這不夏天快到了嘛, 蚊子都復活了。」她吞吞吐吐, 我更覺有鬼。
「哎呀, 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我去找裴璇喫飯。」她一陣風似的溜走了。
「哎……」
算了,既然她目前還不肯說, 那我也不必逼問。
讓愛自己萌發就好。
我越過拿着育兒書踱步的陸大總裁,看向綠意盎然的窗外。
五月的日光暖融融,醺得人沉醉, 老樹抽出枝椏,游魚躍出冰面,萬物生長生息。
一切都有它最好的安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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