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一舉得了龍鳳胎,我爸帶着我們兄妹二人去寺廟還願。
主持看了眼在襁褓中的我和我哥,對着我爸道:「你的孩子和佛門有緣。」
從那天后,我爸媽千防萬防,就怕哥哥一個想不開剃髮出家。
就在他們緊盯着哥哥時,我雙腿正攀上京圈佛子的細腰上。
「主持算的可真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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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夜剛到家,就見我媽着急衝到我面前死死抓住我的手。
「怎麼辦啊笙笙,我今天早上在咱們家發現了這個。」
我媽手裏拿着一顆小小的念珠,看着這顆圓潤的珠子,我臉色通紅。
但她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不對勁,緊張的一個人喃喃自語。
「這是不是那種手串上的佛珠,怎麼辦,你哥哥是不是要遁入空門去信佛了。」
二十多年前有一位得道高僧說我家孩子和佛門有緣。
我爸媽對此很緊張,生怕我哥剃頭出家當了和尚,我家就從此絕後。
於是他們日夜防範。
我那個喜歡唸經的奶奶被我爸勒令不許看我哥。
於是這二十多年的時間,我哥慕予望只能從視頻電話裏看到奶奶的樣子。
甚至兩個人說話,爸媽都要在旁邊監督,生怕哥哥被奶奶洗腦。
至於家裏更是可怕。
我家不許出現任何和宗教有關的東西,早些年我家連西遊記和白娘子都不能看。
導致每年暑假檔我都只能看刪減版還珠格格。
被刪掉的部分就是各種祈福拜佛的鏡頭。
現在家裏突然出現了一顆念珠,媽媽急得炸毛。
看她提心吊膽的樣子,我從她手中拿走念珠放在了自己包裏。
「其實這東西是我不小心掉的,和哥哥沒關係。」
聞言,媽媽終於鬆了口氣:「嚇死我了,不是你哥哥的就好,對了,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都凌晨一點了。」
「朋友家裏有事。」
一個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理由。
但我媽絲毫沒放在心上,不耐煩的揮揮手:「反正你是成年人了,自己注意安全吧。」
「哦還有……」
我剛走了沒幾步,又被她叫住。
她快步上前對着我小聲開口道:「趕緊把你那珠子扔了,讓你爸看到了肯定生氣!」
「好,明天我就扔。」
我轉身上樓,身後傳來我媽竊喜的聲音。
「不是兒子的ṱů₊就好,我家可千萬不能絕後啊!」
我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上樓的腳步快了幾分。
剛回到房間,手機傳來輕響,一條消息彈出。
「到家了嗎?怎麼不和我報平安。」
「已經到家了。」
回覆完消息,我又看向攥在手心裏的念珠,臉上燒的滾燙。
這東西不是我的,而是來自某個極其假正經的人。
就在前幾天的意情迷亂時,我不小心扯斷了他常年待在手腕上的佛珠。
他沒有生氣,只是俯身湊近我。
「這麼喜歡這珠子?那就送給你吧。」
我感覺小腹一涼,面前的人勾起極其惡劣的笑容。
之後的事情我也不太記得清了,這顆小念珠被我放在包裏帶走,不知怎麼就掉在家裏,正好被我媽撿到。
就在這時,消息再次彈出,將我從回憶中拽出來。
」你走的太着急了,忘了告訴你,包裏有驚喜。」
我打開包,裏面一堆凌亂物品裏找到一塊無事牌。
」開過光的,特意爲你求的,保平安。」
「謝謝,下次請送招財的。」
對方無視了我的笑話,轉頭就開始控訴我。
「本想讓你明天再走,大不了就說在朋友家住一晚唄,這麼晚纔回來,家裏人不擔心你嗎?」
我坐在牀邊拿手機回消息回得正起勁,看到這條消息動作猛得一頓。
室內陷入寂靜,讓外面的對話聲格外清晰。
「兒子,這麼晚還沒休息嗎,是不是餓了,媽媽給你煮夜宵。」
慕予望住在我對面的房間,聽到我媽的話,他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對此我媽也只是小聲嘆息。
「這孩子,不喫就不喫嘛,媽媽又不會逼你。」
媽媽走遠,外面又變得安靜,我拿起手機回覆消息。
「沒事的,他們不會在乎。」
-2-
都說名字寄託的父母對孩子期待,所以很早以前我就知道爸媽並不愛我。
我哥叫慕予望,因爲他是慕家被給予厚望孩子。
我叫慕笙笙,姑且算作是……他們也想違抗命運吧。
就在老和尚說我們和佛門有緣後,爸媽也曾想過再生一個兒子。
但他們身體本就不好,就連我和慕予望都是做試管出來的。
得知這輩子不可能再有兒子之後,他們更加覺得慕予望的名字取得沒錯。
他們對他有期待,所以全家都必須爲了這份期待讓路。
比如小時候我們接觸的玩具繪本,甚至電視劇電影都必須先由他們確認過。
有次我拿起小木棍去敲音樂玩具,卻被我爸誤會我是在敲木魚,當即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把我趕出家門。
那天晚上,我是在隔壁陸煜白家中過夜的。
陸煜白和我們算是青梅竹馬,但這人上初中之後莫名其妙開始沉迷佛學。
這在我家是大忌,於是爸媽當即要求我們絕交,甚至沒過半年就全家搬家。
陸煜白越來越喜歡往寺廟跑,常年佛珠不離手。
我爸媽每次看到都會直呼老陸家完了。
但我這人就是叛逆,越是不讓我跟誰玩,我就越是要和他走得近。
就在我們成年後,我終於將這京圈佛子壓在身下。
偶爾午夜夢迴時,我的腿搭在陸煜白的腰上,也會忍不住想起那位老和尚的話。
不可否認,主持算的真準啊。
每每這個時候,陸煜白的動作還會更深,甚至反咬一口,說是我勾引他的。
雖然一開始確實如此。
畢竟他長得好看,我拼盡全力無法抵抗,只能算作人之常情。
我們倆的事情也成爲我和他的祕密。
第二天醒來後,我身上的不適感好了不少。
剛下樓就見慕予望正在伸手要錢。
我媽苦口婆心的勸說他去工作。
「家裏的公司你不繼承,不就只能讓別人搶走了嗎?」
「哎呀,那不是還有慕笙笙嗎?」
「笙笙一個女孩子能做什麼啊,這個家終究還是要靠男人撐着纔行。」
我坐在餐桌邊喫着早餐沉默不語。
慕予望不滿的瞪了我一眼:「真好啊,你們女人就是享福,在家不用操心公司的事情,年紀到了就結婚當一輩子全職太太。」
聞言,我放下手中的牛奶,抬頭看着慕予望輕笑:「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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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聽懂我的陰陽怪氣,嘴裏還在不滿的嘀咕。
「這是我想要就能有的嗎,家裏的公司不靠我撐着能行嗎?」
但說這話的慕予望實際上一天都沒有管理過公司。
從上大學之後他就開始花天酒地,爸媽勸他收斂,讓他別年紀輕輕就傷了身子,他反駁的振振有詞。
「你們這麼壓抑我,那我和出家有什麼區別,既然如此還不如去當個和尚。」
對於管理公司,他也有自己的辦法。
「先讓慕笙笙幫我看着,等我玩夠了再回來,反正她一個女人也成不了什麼大事,還能搶走我的公司不成。」
於是在他的安排下,畢業後我就來到家裏的公司工作。
雖然在公司這些年,承擔了部分重要工作,可董事會的人實在沒幾個看的上我。
甚至在開會時還當衆反駁。
「小慕總到底是女孩子,優柔寡斷也很正常。」
「畢竟以後年紀大了就要嫁人,拍拍屁股就要走的人,哪裏知道我們這些管理公司的辛苦。」
一羣人拿着我取笑,自始至終我爸都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彷彿被說的不是自己的女兒。
早餐沒喫幾口,光是氣都氣飽了。
剛回辦公室扔下文件,陸煜白髮來消息。
「今天寺廟人少了很多,頭香卻燒的旺。」
還配了幾張寺廟的照片,其中不知是誰拍的,陸煜白站在畫面中間正在唸經,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掛着純黑的佛珠。
我隨意翻看了幾下就甩到一邊。
星期一寺廟人能多嗎。
我越想越生氣,又忍不住拿起手機詢問:「爲什麼週一你不上班?」
那頭回的迅速:「哦,翹班了。」
可惡,這就是獨生子女,父母寵愛的底氣嗎?
看他這麼閒我的心情就不好,於是想也不想地開始倒苦水:「我們董事會那個老金仗着資歷深,又開始給我找麻煩了,你想辦法給我找點他的黑料!」
「?」
」我是狗仔嗎,況且我爲什麼要替你做事,使喚我使喚的理所應當?」
但陸煜白的回覆我沒看見,因爲助理又拿出一堆文件讓我簽字。
雖然看不起我,但公司要我做的工作真是不少。
等我有時間拿出手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下班時間。
期間只覺得手機一直在震動。
拿出來一看都是陸煜白髮的消息。
「怎麼?心虛了?」
「我有說錯嗎,你從小到大都在使喚我,小時候使喚我幫你背書包寫作業,後來使喚我每次出國幫你代購東西,現在又讓我幫你找別人茬。」
」幹嘛不說話?」
「生氣了?我也沒說不幫你啊。」
「行了,你等着吧,那個姓金的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
我眼前一亮剛想ẗũ̂₁詢問具體情況,助理就急匆匆衝進辦公室。
「出事了小慕總,金總在公司樓下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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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起身想去看看是誰做的好事。
但同時又焦慮,該不會是陸煜白僱兇傷人了吧?
會不會牽扯到我頭上?
我是該馬上就跑,還是拉他墊背?
但幸好打人的不是外人。
一個是老金的老婆,抓住了他出軌。
一個是老金多年的合作伙伴,得知他喫回扣。
據說兩個人在公司樓下碰見,都要求老金出來給個說法。
結果老金剛下樓,兩個人就一起動手,這會老金已經被送到了醫院。
我心裏暗自竊喜,扭頭就看見停在路邊的車。
陸煜白坐在車裏衝我挑眉。
「沒什麼事幹,就順路唄。」
陸煜白髮動汽車,我坐上副駕駛繫上安全帶。
這會正是晚高峯,道路上十分擁擠,我閒着無聊和旁邊的人說話打發時間。
「老金的事情,是你做的?」
「算是吧,我只是把找到的一些證據寄給他的老婆和ťùₑ工作夥伴而已。」
真是心機深沉的男人啊。
聽到這話的我不禁咂舌。
「一天時間你能做這麼多事情?」
「怎麼可能,很早以前就在安排人調查了。」
「爲什麼,他有惹你嗎?」
「因爲最近你一直說他在針對你。」
聽到這話,我正在摳手指的動作一頓。
就連我自己都沒有印象我說了老金多少壞話。
以前我也告訴過爸媽,我媽勸我別計較,我爸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於是漸漸我也放棄了,反正我的話不會有人放在心上。
回過神來,我裝作無事的樣子繼續摳着美甲上的鑽石,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開口詢問。
「就因爲這種理由啊。」
「這個理由已經夠了。」
我一時間陷入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扭頭面向窗外,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誰曾想這一覺直接睡到天黑。
再睜眼時我依舊坐在車內,身上蓋着溫暖的毯子。
昏暗的環境裏唯一的亮光來自陸煜白的手機屏幕。
光打在他臉上,以往冷峻的面容竟在此刻顯得柔和。
聽到動靜,他關掉手機,抬頭看向我。
「醒了?」
「嗯,爲什麼不直接叫醒我?」
我環顧四周,發現車已經停在我家門口。
只是大門緊閉,從窗戶裏看去,室內漆黑一片,似乎沒人在家。
我拿出手機點開朋友圈,身旁傳來陸煜白的聲音。
「看你睡得正香,我怎麼叫你都沒醒,就放棄了。」
一聽就是騙人的,我怎麼可能睡得和死豬一樣。
手機頁面停留在慕予望兩個小時前發的朋友圈上。
他正在和朋友紙醉金迷。
只是下一秒我突然接到我媽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着急的聲音。
「笙笙出事了!你現在趕緊到醫院裏來,你哥哥出車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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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措手不及。
趕到醫院時慕予望剛剛躺在病牀上休息。
爸媽看着躺着牀上的寶貝兒子,淚水都在眼眶裏打轉。
「都說了讓他安排司機,喝醉酒了別開車,現在出這麼大的事情。」
我爸剛要訓斥,我媽立馬握住他的手撲進他懷裏。
「好了,兒子現在不是得到教訓了嗎,他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麼嚴重的傷。」
「你說的輕鬆,現在那個人還生死不明躺在搶救室裏了呢!」
我怔愣了一瞬看向躺在病牀上的慕予望。
他的臉上有些擦傷,右腿打了石膏,這會睡得正香,但父母的表情卻是格外凝重。
我的視線在他們三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後小心翼翼詢問道:「哥哥撞到人了?」
我媽無奈嘆息,事已至此還不忘替他辯解:「你哥哥不是故意的,只是喝多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好傢伙,酒後撞到人,也能用不是故意的洗白嗎?
「我讓你平時管好兒子,你就只到溺愛他,聽說醫院已經聯繫對方家屬了,還不知道傷情如何,萬一對方要報警。」
聽到這話,我媽臉色大變,急得立馬搖頭:「不行啊,要是報警,兒子肯定會被抓進去的,這可是咱們唯一的兒子。」
慶幸我媽還不算法盲,我剛想安慰她別慌,先去確定受害者傷情,卻見我媽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
「笙笙,要不然……你給你哥哥頂罪吧!」
那一瞬間,我差點以爲耳朵出現了幻聽,居然能聽到這麼荒誕離奇的話。
「媽你在開什麼玩笑,什麼叫做我去頂罪?」
我剛要質問,我爸就在旁邊幫腔:「是啊,笙笙去頂罪,你哥哥將來要繼承公司,他代表的是公司的門面,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污點。」
所以這個去過公司一天的人,哪怕犯了錯,爸媽都會偏袒。
我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兩步。
縱使我知道爸媽偏心,也沒想到他們會偏心到這種程度。
「笙笙,你和予望可是親兄妹,你不會這麼冷漠無情的吧?」
媽媽拉住我的手,苦口婆心想要勸我。
電光火石間,我已經甩開她的手衝出了病房。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機械的操控我的身體往外跑。
那一刻,我的腦海裏只有這一個想法。
跑!趕緊跑!
離這個家越遠越好。
衝出醫院時,我頭髮凌亂,臉色漲得通紅,蹲在門口的柱子旁大口喘着。
深夜的冷風吹在我臉上,終於讓我清醒了幾分。
口袋裏的手機發出輕響,是媽媽打來的電話,我想也不想的拒接了。
但很快,她又發來消息:「慕笙笙,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這麼狠心,現在你哥哥有難正是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呢?」
我冷血?
如果我真的冷血,又怎麼可能會二十多年都期盼着他們有天會突然想起我。
期盼他們想起冷落多年的女兒然後浮現一絲愧疚。
果然我很擅長白日做夢。
我緩緩站起身,在手機裏翻找着聯繫人。
這個家今晚我不想回去,此時此刻,我只是很想找個人說話。
我翻找了許久,最後手指落在了陸煜白的頭像框上。
剛纔是他送我來的醫院。
但他這會應該已經回家了吧。
而且今天已經足夠麻煩他了。
我正打算換個人,手機卻突然彈出陸煜白的消息。
「醫院的事情處理好了嗎,我猜你哥受傷,你家裏人應該會在醫院陪他,我送你回家,車就停在剛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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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醫院停車場時,陸煜白就依靠在車邊。
見我來了,他剛要上前,察覺到我的視線後突然腳步一頓。
「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許多話堵在嘴邊卻無從開口。
他只沉默了一瞬,隨即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上車。」
……
晚上我在附近的酒店過了一夜,一個晚上都輾轉反側。
腦海裏想過了無數念頭,直到東方露Ṫū₅白才緩緩睡去。
早晨我照舊趕到公司,今天原本要和幾個客戶談事,誰知剛到公司就發現我的辦公室一片狼藉。
所有有關我的東西都被堆在門口,旁邊的小助理雙眼通紅的看着我。
「這是什麼意思?」
我剛要找人來問,轉頭就看到了我爸。
「慕笙笙,你昨天的表現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都在教育你們兄妹要和睦,但是你哥哥出事了,你都不願意幫他。」
我爸站在離我三米遠的距離冷眼看着我,像是在看待一個陌生人。
「我們集團不能出現污點,同樣也不能容忍一個冷血的人。」
我回頭看向放在地上的東西,又環視了一圈圍在周圍看好戲的人。
「怎麼?爸爸這是要趕我出公司?」
「不單單是如此。」
他走到我面前開口警告我:「如果你不願意聽你媽媽的話,替你哥頂罪的話,那麼這個家從此沒有你的位置。」
他冷漠又厭惡的語氣讓我恍然大悟,其實從一開始這個家就沒有我的位置。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強求?
於是我摘掉了脖子上的工牌,直接扔在了地上,隨後轉身離開。
我爸不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行啊慕笙笙,這是你自己找的。」
當天下午我就發現自己所有的卡都被凍結了。
他們想用這種方式逼我低頭,讓我去替慕予望頂罪。
幸好這些年工作我也有了部分的存款,暫時不至於拮据。
只是如今一刀兩斷,未來如何還需好好規劃一下。
我從銀行出來,扭頭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車,陸煜白坐在車內衝我揮揮手。
我直接坐進了副駕駛詢問:「怎麼又是你,在我身上裝定位了?」
陸煜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我:「家裏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處理的挺好的,以後沒家了。」
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只是默默發動汽車。
我看着街上的車流出神,直到反應過來時,陸煜白已經將車停在了他家門口。
「什麼意思?」
我看見下車後直接來開副駕駛門的陸煜白疑惑。
他一手依靠靠着車門,挑眉看着我輕笑。
「看你被趕出來實在太可憐了,好心收留你啊。」
「不需要,我可以暫時住酒店,然後找個新房子。」
「是嗎?我以爲你會考慮拿着錢去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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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煜白的話讓我一時陷入了沉默。
我確實有過這方面的打算,只是創業需要花的錢不少。
從現在和家裏分道揚鑣的經濟狀況來看,估計很困難。
「你可以先住在我這裏,慢慢考慮創業的事情。」
「對我這麼好?」
聽到這話的陸煜白一時不忿,深吸了一口氣,朝我伸出手。
頭頂的陰影襲來,我下意識以爲他要動手。
但這人只是伸出的食指在我額頭上輕點了一下。
「慕笙笙你可真是翻臉不認人,當初爲了上大學幹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你要是不混出點名堂來,我不就白白被你睡了。」
聽到這話的我,臉色頓時漲得通紅。
當初我高中畢業,我爸媽一合計冒出個荒唐的念頭。
這些年他們因爲我哥的事情總是提心吊膽,生怕他遁入空門。
但那個老和尚又極其出名,聽說他的話相當靈驗,於是爸媽決定先下手爲強。
他們勸我不要去上大學,轉頭就想把我送進寺廟裏當尼姑。
「大師不是隻說咱們孩子和佛有緣嗎?又沒說是哪個孩子,咱們把笙笙送過去不就行了。」
那時候我爸媽剛花天價給陸煜白找了關係,要送他去上大學,轉頭就想把我送去寺廟。
我聽到這件事情後,和他們爆發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爭吵。
吵到最後我爸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家裏面好喫好喝供了你這麼多年,讓你現在爲了這個家付出一點都不可以嗎?你爲什麼這麼自私。」
在他們的斥責聲中,我衝出了家門,在酒吧買醉。
後來的記憶有些模糊了,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給陸煜白打了電話。
他來酒吧找我,卻被我強硬的摁在了沙發上陪我喝酒。
我想起這些年被無視,被無端指責,氣的怒罵。
在包廂裏發酒瘋,把瓶子狠狠砸在地上。
就在我跌跌撞撞沒站穩,臉險些要砸在那堆玻璃碎片裏時,陸煜白突然拽住了我。
我一時重心不穩,摔進了他懷裏,呼吸間都是好聞的檀香夾雜着草木香味。
陸煜白伸手替我剝弄凌亂的額髮,我卻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佛珠。
「帶個佛珠幹嘛?不知道我看這東西不順眼嗎?」
聽說陸煜白小時候身體不好,於是他爸媽將他送到寺廟裏去唸經祈福。
沒想到時間一長,耳濡目染,這人倒還真喜歡上了。
也正因如此,陸煜白的名字在我家裏面提都不能提。
就連我倆平時見面都只能私下偷偷見。
我伸手扯下那串佛珠,陸煜白也由着我鬧。
我撥弄着那串珠子突然靈光一閃。
「與佛有緣,那我睡個信佛的,是不是也算?」
我目光殷切看向陸煜白,他臉上罕見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只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已經吻上了他的脣。
-8-
之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爸媽在酒店裏發現了我和陸煜白滾在一起。
看着他們驚訝憤怒的表情,我只覺得莫名暢快。
把我送去寺廟是不可能的,陸煜白非要我爸媽給個交代。
雖然最後的交代也不了了之,但我成功去上了大學。
我和陸煜白就這樣保持了不清不楚的關係許多年。
用他的話來說,我沒給他名分,當初還強佔了他,最後又提上褲子不認人。
簡直是活脫脫的渣女。
我跟着陸煜白走進他的屋內,他彎腰在鞋櫃裏替我找拖鞋。
我看着他清俊的側臉出神。
哼,能把我這樣的渣女帶回家。
這小子心思也不純潔。
陸煜白的家我很熟悉,來他家跟回自己家似的。
一進門我就在酒櫃裏翻出兩瓶酒。
「來陪我喝一杯。」
說是陪我喝酒,事實上只是我一個人喝,他坐在旁邊看我。
一杯又一杯下肚,我頭痛欲裂,意識逐漸昏沉,癱倒在沙發邊。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傳來清響。
是昏迷許久的慕予望發來的消息。
「媽媽跟你說的事情考慮怎麼樣了?放心,我打聽過了,那人沒被我撞死,頂多蹲幾年你就出來了。」
「你要理解我,男人肯定不能留下污點,你就不一樣了,將來你出來了,家裏還可以好好照顧你,再給你找個合適的親事,沒人會知道這事的。」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語音破口大罵。
「有病就去治,我是你媽嗎?憑什麼替你擦屁股?就你這二百五的智商全是糞的腦子,怎麼不直接撞死你啊……」
我對着電話那頭一頓輸出,發了五十多秒的語音。
消息發出去的那一刻,我的心情舒暢了幾分。
天花板上發亮的燈晃得我睜不開眼,我又忍不住抱怨。
「頭痛,爲什麼偏偏我家是這樣的?」
奇葩的父母,腦殘的哥。
我上輩子莫不是毀滅世界了才攤上這麼一家奇葩。
越想越頭疼,我捂住腦袋喘息。
就在這時沙發突然下陷,陸煜白坐在我身邊,伸手替我摁住了太陽穴。
不輕不重的力道按在太陽穴上,我終於好受了一些。
迷糊間我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小聲低喃着像是在唸經。
我聽不清,只是覺得心情開始平和。
不知過了多久,唸經終於結束,我緩緩睜開眼睛,輕聲詢問他:「你求的什麼?」
說來也很奇怪,陸煜白這一生似乎什麼都擁有了。
出身就有優越的家世,還有和善開明的父母。
這樣一番風順的人生誰不羨慕。
小時候還能祈禱身體健康。
但他現在身體可好了,又在祈求什麼呢?
他沒有回應,我疑惑的看向他,卻發現他直勾勾的看着我。
陸煜白的眼神過於灼熱,像是能在我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我突然有些心虛,下意識挪開視線。
但眼前突然一黑,陸煜白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視線被剝奪,我只能聽到一聲無奈的輕嘆。
「沒什麼,反正求的太多,最後也不能實現。」
-9-
不可否認,住在陸煜白家裏,反而比睡在我家更讓人安心。
因爲着手創業的事情,我開始聯繫了幾個朋友。
跟了我幾年的助理聽說這件事後當即向公司遞了辭呈,跑來投奔我,還帶來了一個重要消息。
慕予望撞傷的人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對方的家屬同意和解私了。
只要給兩百萬,對方就答應這件事情不再追究。
我聽到這個數字不由冷笑。
爸媽又一次給慕予望擦了屁股呢。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能夠拿出兩百萬替陸煜白平事,轉頭又打電話來罵我。
「你之前在公司負責的那個項目,工程款怎麼還沒到賬?幾百萬的資金也不知道催一催嗎?」
我知道他們打電話來準沒好事。
事到如今,聽到他們的斥責,我已經可以坦然接受。
畢竟狗叫的時候,一般人也不會想着罵回去。
「家裏應該不會缺這幾百萬吧?除非要替某個人收拾爛攤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陰陽怪氣你哥哥?」
「可別說這種話,我不是被趕出家門了嗎?況且以他的智商,我真懷疑是當年我的胎盤進化來的。」
一副大腦完全不發育,小腦發育不完全的樣子。
真是可惜,當初我就應該直接吸收了它,壯大自己的身體。
我掛斷了電話,任由那頭的人無能狂怒。
朋友聽到我的動靜,在旁邊笑我。
「可以啊,現在離開家硬氣多了,不愧是要做老闆的人。」
我和朋友一起在金融中心租了一間辦公室。
地址和裝修團隊都有陸煜白參與其中。
這會兒他正在外面打電話。
朋友悄悄戳了戳我的手臂,曖昧的實現在我和他的身上來回遊離。
「你們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們沒有。」
聞言朋友大驚失色。
「不會吧?你們當初大學沒在一起就算了,現在幾年了還沒在一起?!」
「當初大學的時候ťúₗ,我就一眼看出來他對你絕對有意思,否則也不能大晚上的直接衝進學校來救你。」
我沒吭聲,只是低頭陷入了沉默。
上大學時我和慕予望沒在一個學校。
於是爸媽就徹底沒再管我。
他們扔給我一張副卡,裏面放着我大學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從那之後每次發消息都是已讀不回,打電話也是關機狀態。
哪怕是我過年不回家,他們也絕不會過問。
畢竟他們忙着帶着慕予望去國外度假。
雖然自由,但出了問題聯繫不上,實在無奈。
我記得大三那年,我生了一場重病。
一開始只是普通的流感發燒,我向老師請假去醫院看病。
但病總是反反覆覆,時間一長,老師懷疑我是故意裝病,就讓家裏人給他打電話。
但事實上我自己也聯繫不上家裏人。
最後一拖再拖,終於某天在宿舍裏發起了高燒。
恍惚間我拿出手機翻找,最後撥打了陸煜白的電話。
「救……救我。」
之後我就失去了意識,耳邊是聽筒裏陸煜白的呼喊聲。
再次睜眼,我已經在醫院的病牀上,旁邊還有一臉焦急的室友。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個朋友直接闖進了咱們學校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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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室友的口中我才得知,接到我電話後,陸煜白着急忙慌的開車來到學校。
但他被攔在了校門口,因爲無法撥通我的電話,情急之下居然開車衝過了圍欄。
這件事情在咱們學校鬧出的動靜不小,最後甚至他父母出面來賠償了學校的損失。
後來朋友們也時常拿出這件事情來打趣我。
「哎,你是真的不知道陸煜白喜歡你嗎?」
我看向陸煜白,他站在落地窗邊,窗外的光暈勾勒着他的身形。
他轉頭看向我,在和我對上視線的前一刻,我及時收回目光。
「怎麼可能不知道。」
事實上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畢竟陸煜白實在是表達的太明顯。
他總是不斷向我靠近。
但在每一次我猶豫抗拒時,他又會往後退一步,和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些年他一直在我身邊。
正因如此才讓我緊張恐懼。
我不相信愛情,它像煙花一樣絢爛,但保質期實在太短。
我無法想象愛情消散後我和陸煜白會不會從此一別兩寬。
我也無法想象失去他後,我的人生將會如何。
因此我選擇不再面對,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和他保持曖昧的關係。
不可否認,我就是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膽小鬼不敢前進,只能安慰自己。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開始創業後許多事物都紛湧而來。
朋友主要負責管理公司,而我在外面拓展客戶,經常在跑外勤。
風裏來雨裏去,逐漸拉到了不少的客源。
只是這天正好在商圈裏和客戶喫飯,剛從餐廳出來就撞見了慕予望。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看起來很驚訝。
「這麼久沒回家,我還以爲你已經流落街頭了呢。」
我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被無視的慕予望心中不悅,立馬衝上前抓住我的手。
「有沒有禮貌!在跟你說話呢!當初一聲不吭就從家裏離開,你是什麼意思?」
我回頭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輕笑。
「和你有什麼關係嗎?我不在這個家裏,你不是應該開心纔對嗎?」
慕予望當即反駁我:「你有沒有在這個家對我而言沒有區別,但是你在外面做這種拋頭露面的工作,你讓大家怎麼想我們?」
「爸媽要爲了你的事情操心,你有沒有孝心啊?」
話音剛落,我已經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
「看起來你挺有孝心的,竟然如此,怎麼還不繼承家業,替爸媽分擔一下呢?」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沒有孝心,爸媽這些年草木皆兵是誰害的?你作爲既得利益者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11-
很多年以前他就已經學會了控制爸媽的方法。
七歲那年我們爭搶同一個玩具,他失手將我推下樓梯。
爲了逃避懲罰,他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
「都是慕笙笙的錯,她一直說我將來要去當和尚。」
聽到這話,原本要教訓他的爸媽臉色一變,立馬看向我。
他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反倒是我被爸媽批評了一頓。
從那以後他就知道自己是這個家的中心,只要任何有不順的事情,他立馬會搬出自己要出家的事情來辯駁。
「不給我錢就是不愛我了,我沒有體會到家裏的溫暖,還不如去當和尚。」
「爲什麼要事事管着我,人有七情六慾,喜歡花錢不是很正常嗎,你們非要逼着我出家是吧?」
在他的言語威脅下,爸媽越來越縱容他。
陸煜白嚐到了好處,一發不可收拾,變成了現在驕縱的性格。
「你願意和爸媽玩家庭和睦的戲嘛,就自己去玩兒吧,我不想陪你們浪費時間。」
我現在只想離這個家遠遠的。
我轉身離開,生怕慕予望追上來。
但好心情到底還是被他毀了,以至於晚上站在窗邊吹着冷風,都忍不住思考今天的事情。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還以爲被我扇了巴掌的慕予望會回家告狀,當晚我就會收到爸媽發來的消息。
但這次手機裏Ŧũ₉卻是罕見的沉默。
大概是真的分道揚鑣了吧。
我忍不住冷笑,轉身回到室內,一眼陸煜白正在看着經書。
暖黃的燈光下,他的面容變得柔和。
我看着這張臉出神。
「陸煜白,你不會真的有一天出家吧?」
聽到我的話,他抬起頭,合上了面前的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應該不太可能。」
「爲什麼?」
我實在好奇,畢竟陸煜白不喝酒,生活節儉,特殊的日子還會戒葷腥。
除了近女色之外,一副清心寡慾的模樣。
陸煜白沒出聲,只是低頭撫摸着手上的書。
我卻一直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白皙的肌膚包裹着骨骼,纖長又漂亮的手在燈光下呈現着欲色。
越是正經越是引人犯罪。
「大概是因爲我有自己的慾望,Ṭü³它永遠無法得到滿足。」
說話間他抬頭看向我。
就在離我幾步遠的距離,他坐在沙發上溫柔的注視我的眼睛。
我突然覺得有些侷促,臉上逐漸開始發燙。
「其實那天我聽到了……」
我忍不住向他坦白。
就在幾天前,我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陸煜白在家裏打電話。
他還在處理手邊的資料,於是將電話開了免提。
那頭似乎是他的朋友,兩個人有說有笑。
我正想回房間,卻突然聽到電話裏提到我的名字。
「聽說你和你的白月光慕笙笙住在一起了,這可是好機會呀,先下手爲強纔對。」
-12-
「你少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哎呦喂,算盤哥,你也是真能忍啊,再這樣下去你都要變成忍者神龜了,喜歡就直接說出來呀。」
我躲在暗處看着陸煜白,他動作一頓,似乎是在出神。
電話那頭的人不斷攛掇着他,他終於回過神來,無奈嘆息。
「我沒想過這些,也不想逼她。」
「這怎麼能是逼她呢?你各方面條件又不差。」
陸煜白垂眸,轉動着手腕上的佛珠。
「但是我只是想讓她快樂而已……她從小就很少笑,經常皺着眉頭,總是會思考很多。」
「如果我貿然告白,她就會開始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也許就這樣掉進了死衚衕裏,我們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可能。」
「和她的快樂比起來,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陸煜白的話清晰的鑽進了我的耳朵裏,在我的腦海中掀起狂風巨浪。
從一開始他求的就很少,永遠都在付出。
我們都知曉彼此的心意。
只是隔着一層窗戶紙。
兩個膽小鬼,誰也不願意開口。
陸煜白抬頭突然發現我,下意識將電話掛斷。
「你回來了,剛纔聽到什麼了?」
我對上他的視線內心猶豫。
我想告訴她我已經聽到他的心意,當話要說出口的那一刻又被我深深的嚥了回去。
「沒有,我纔到家,什麼都沒聽到。」
他沒再糾結,只是起身去給我倒水。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嘆息。
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被趕出家門,公司前途渺茫。
如果我們在一起,或許陸煜白會傾盡全部的資源來幫助我。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更希望我們可以互相扶持。
我大步邁向未來,而他在未來裏等我。
……
「那天晚上我聽到了你的話。」
我緊張的攥着衣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但下一秒陸煜白已經起身走到我面前。
「慕笙笙,不用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
我疑惑的抬頭看他,他伸手拂過我的眉心,替我撫平了緊皺的眉頭。
「我喜歡你。」
「但那是我的事,我不要求你一定要給我回應,我只想讓你快樂,所以快樂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做我自己的事情……
我垂眸不語,只是覺得心裏癢癢的,好像是心臟的某個角落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隙。
從那天之後我更忙了。
一週七天,將近大半的時間都索性直接睡在了公司裏。
每天兩眼一睜,就是聯繫客戶,拓展人脈。
好不容易第一筆合作談下來。
資金到賬那一刻,我忍不住在公司裏狂奔,當即就給陸煜白髮消息。
「今Ŧűₘ晚出來喫飯,我請客!」
那頭立馬回覆:「好啊,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頓,順便也告訴你一個消息,關於你家的事情。」
許久沒聽關於我家的事,甚至在平時和陸煜白聊天時,他也會刻意迴避。
我正疑惑什麼事情會讓他主動告訴我,陸煜白已經發來一條新聞。
我看着這條新聞頓時瞪大了眼睛。
-13-
再見到慕予望時,他明顯頹廢了許多。
我們今天也不過是偶遇,我約見客戶喫飯,在同一個餐廳遇見了他。
他對面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兩人還沒聊兩句慕予望就暴怒,一把抓過他的領帶。
「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他怎麼可能再生出一個孩子來?」
「是這樣的慕予望先生, 請你不要激動, 根據我們的調查,那個孩子極大概率可能是您父親的。」
雖然前幾天已經得知了我爸在外面還有私生子的消息,但親眼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驚訝。
我爸媽身體都不太好,當初能有我和慕予望已經算是醫學奇蹟。
也正因如此, 這些年慕予望有恃無恐,認爲自己是我爸唯一的孩子。
誰知就在半個月前,有一個女人突然帶着自己的兒子上門。
原來我爸已經出軌多年, 甚至孩子都已經到了快上初中的年紀。
我媽聽到這個消息當即暈了過去。
慕予望更是久久沒法接受現實, 四處找人確定真相。
「另外慕予望先生委託我調查另一件事情, 目前已經有了結果。公司的週轉確實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我這邊建議您儘快拿到更多的錢,以免……」
男人還在給慕予望分析利害關係, 卻已經被他不耐煩的打斷。
「不可能,我家公司不可能會倒閉的。」
我冷眼看着這一切,只覺得他異想天開。
事實上公司的資金鍊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初見端倪。
當時我本想找個機會彙報,只可惜機會還沒等到, 就被趕出了公司。
既然公司與我無關, 我何必再費力不討好,就讓這個地雷埋在公司裏,等着它引爆。
這幾個月對於慕予望來說實在精彩,先是突然冒出一個私生子弟弟,緊接着就是家裏的公司出現財務危機。
最後先低頭的是我媽。
聽說了我創業的事情,她難得發消息邀請我回來喫飯。
這一次是陸煜白陪我回來的, 很明顯爸媽臉上雖然不悅,卻還是忍耐了下來。
我猜他們是想借着我的關係, 希望陸家可以幫把手。
但家裏的公司已經是回天乏術。
我更是不感興趣。
爸媽說着自己的難處, 又試探性問我和陸煜白的關係。
我在沉默中,抽回自己的手。
在他們疑惑的視線下, 我後退了兩步, 牽起了陸煜白的手。
陸煜白明顯一愣, 有些驚訝的看着我。
「我們打算在一起了, 但很抱歉,我不太想讓陸煜白插手這件事情, 我也不想幫忙。」
在這個家我得到最大的教訓, 就是血緣關係何其可笑。
我早已不奢求他們重新燃起對我的愛。
我只想選擇我自己的人生選擇, 真正會和我相伴到老的人。
至於他們, 自生自滅就好。
連晚飯都沒喫, 我和陸煜白就離開了家。
他渾身僵硬的跟在我身後, 剛走幾步就忍不住叫住我。
「你剛纔是什麼意思?」
我回頭看着他輕笑:「我的意思是……我們在一起吧。」
他瞪大眼睛, 半晌都沒反應過來,我已經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他的手。
「我現在能賺錢了, 可以買你喜歡的東西, 到了我爲你付出的時候了,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他僵硬了片刻,隨後伸手緊緊抱住我。
「我願意。」
我們緊緊相擁,心跳同頻共振。
在我心中, 陸煜白早已經是超越家人的存在。
我們會相伴一生,白頭到老。
至於不相干的人也會徹底離開我的人生。
未來很長,我只想選擇和對的人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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