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我成了 crush 的金絲雀。
沒想到他斯文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顆獸心,我剛出院就備受折騰。
我知道,他對我好只是因爲我有幾分像他的白月光。
金主只走腎,可我卻走了心。
收拾好東西準備帶球跑時,開門就見到似笑非笑的他。
「就知道你會玩這一出,老婆。」
-1-
睜開眼睛我看見了暗戀很久的 crush,直勾勾地盯了會兒:「你長得好像我老公。」
crush 滿目溫柔,好笑道:「什麼叫好像?」
我靠!會說話的,真的。
我剛纔怎麼可以有種成這樣?
他叫來了醫生,醫生詢問了我一些問題,最後說:「沒什麼大事,就是腦子裏有點淤血,三四周就吸收了。其他的都是外傷,開幾支藥膏擦着,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
醫生走後病房裏只剩下尷尬,我不敢直視他,努力找話題。
「額……我記得我是踩到井蓋掉下去了,是師兄正巧路過把我救起來的嗎?」
岑屹樓笑容逐漸消失,鏡片後的目光沉沉,咬着那個稱呼重複了一遍:「師兄?」
他站起身又出去領了醫生回來,醫生旁敲側擊問了幾分鐘後,面色嚴肅地叫他出去細聊。
不是吧?不是吧!電視裏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不是涼了就是快要涼了。
欲哭無淚的我又沒摸到自己的手機,只能待在牀上思考人生。
過了會兒岑屹樓進來,若無其事地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餵我。
「染染,在你的認知裏,現在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從支離破碎的記憶當中搜尋到許多不能播的東西,我雙目渙散着叫他「師兄」「哥哥」「金主」……
登時臉上滾燙。
等等,金主?
我家裏窮得非同尋常,的確夠不上岑屹樓,所以……
「我是您的金絲雀。」
岑屹樓抿脣,似是在憋笑,其後沒忍住悶笑了會兒。
「不好意思,我想起一些高興的事情。」
-2-
我的確是岑屹樓養的金絲雀,還記得他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叫作唐芯,我與她有三分像。
至於像在哪裏……
「染染!」唐芯面容精緻踩着高跟噠噠噠地走過來,上下摸索,「寶貝你沒事吧?都說了走路不要當低頭族,也不要踩井蓋!要知道就不讓你過來了,還有哪裏疼啊?」
我左看看唐芯,右看看岑屹樓,頓時內心酸澀無比。
我不應該在這裏,我應該在牀底。
「那個,你們有話聊,我是不是應該出去溜達溜達?」
剛想動就被岑屹樓按住:「染染,這位是誰還有印象嗎?」
我支支吾吾:「我在您身邊,就是因爲她啊。」
岑屹樓一派瞭然:「唐芯是我的白月光,你是我找的替身。」
「啊?」唐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視線往返好幾回,突然想起來什麼,「啊對對對!」
她聲音夾起來,甜膩死人:「其實我纔剛回國,昨天還是岑屹樓親~自來接的機哦!」
原來我就是因爲這個心情不好所以纔沒注意井蓋,按照路線計算,那時我應該是去機場的路上。
「差不多行了唐芯,」岑屹樓打斷她,深情款款又帶着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恨,「季冕還在外面等你。」
季冕是岑屹樓的死對頭,他是個渣男。等到唐芯大徹大悟回心轉意,岑屹樓拋下我和她在一起,然後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愛上了我。
生活中到處都是我的影子,金主跌落神壇奉送真心。
地府式追妻火葬場。
她走後,我盡職盡責走劇情:「對不起岑先生,我不該灌醉你趁人之危,更不應該想去找唐小姐攤牌,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拿去填公海?我可以立馬消失,絕不糾纏打擾,如果你不相信,我也可以立字據。」
心疼吧?心疼就對了。
以後和唐芯在一起的時候讓你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夜半驚醒都得罵自己一句「我真該死啊」。
岑屹樓幽幽道:「原來咱們這個世界沒有警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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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了,爸媽怎麼辦?」
我絞着手指慘然一笑:「我爸酗酒後總打我,我媽組建了新的家庭。要不是您給了我棲身之所,恐怕我已經死在哪個街頭了,所以留不留下來都無所謂。」
岑屹樓目光復雜,裏面有疑惑、好笑,更多的還是無奈。
他擁住我,像施捨一般,可我卻格外熟悉這個懷抱,一被攏過去就自然往裏鑽。
「真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麼……」
岑屹樓喟嘆一聲:「不過這樣的染染也好可愛。」
在醫院多待了幾天直到外傷痊癒,回到家後岑屹樓要和我一起睡,他的解釋很符合邏輯:「你說自己是我的金絲雀,難道賣藝不賣身?」
我很失落:「可您從來都是讓我去睡客房,也不肯開燈,說不想看見我的眼睛,因爲不像唐芯。」
「原來我這麼人渣啊……」
岑屹樓頭一次對自己有了認知。
被人一件件剝光,他像是在冷漠地拆開禮物。
被人抱起走到浴室,他試好溫度把我放下去。
「乖,我去打個電話。」
他去了很久,我收拾好自己出去時聽見他叫對面的人「媽」,又捕捉到零星字眼,譬如「染染」「演戲」「刺激」「回國」「金絲雀」之類。
岑屹樓在找機會和我斷乾淨。
我執着地要去睡客房,他沒反對。就是剛睡下五分鐘,岑屹樓抱着枕頭就摸過來:「你生病了,我不放心。」
哦,給金絲雀的特別照顧。
他從後抱過來,咬着我的耳朵低喃:「我和你沒有分過牀,喜歡看清你的樣子。我不知道爲什麼你就只記得住這個,但是——」
「下次我會全程從正面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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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時浪漫,到了牀上就只剩一個浪字,甚至學會了霸總精髓:「染染還記得我們在一起多久了嗎?嗯?」
我被他身體的溫度燙到,老實回憶。
因爲我真要死了,他才終於放過我。
岑屹樓給我蓋好被子,指尖撥弄我的左手,滑過無名指。
那是枚戒指。
戒指???
我的手從他的掌心中溜走,仔細摸了摸,發現大小合適,不鬆不緊。
應該原本是松的,但是我胖了所以才戴得合適。
果然不是唐芯不要的東西,也不會給我。
「你就這種事記得特別清楚,其他的忘個乾淨。」
第二天我終於從他那裏拿到了手機,點開微信後是一些工作上的事,置頂的【師兄】尤其突出。
回覆完工作消息後,我點進置頂的聊天框裏。
我和岑屹樓每天都會聊天。
不存在誰話多的差異,一來一回的,認真討論,絕不敷衍。
中間有大段時間的空白,再往上使勁兒一滑,落到了大學時期的聊天記錄。
一樓:【元旦快樂】
大白天奶糖:【元旦快樂!】
一樓:【我們研一明天有個聚餐,聽說你想繼續攻讀這個專業,要不要來聽聽經驗?】
大白天奶糖:【可是我和學長還有您的同學都不熟,去了會影響你們聊天吧?還是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一樓:【那我把資料筆記還有複習經驗整理好了發給你,希望對你會有幫助】
一樓:【現在不熟沒關係,以後有機會同門的話,我們有很多認識的時間】
一時之間分不清誰是 cru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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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甚至無法共情幾年前的自己。
穿好衣服下樓發現客廳裏坐着一對夫妻,他們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尤其是那位貴氣的夫人,簡直蠢蠢欲動。
哦,這是唐芯的父母,來給我甩支票讓我離開岑屹樓的。
唐芯與岑屹樓是青梅竹馬,雖然她現在執迷不悟,但兩家父母卻是耳聰目明深謀遠慮,一定不會容許我這個意外破壞這段婚姻。
我視死如歸,努力扮演好小白花的可憐模樣:「叔叔阿姨,我知道我的存在給唐芯造成了阻礙,但唐芯現在不也還沒分手?而且我是真心愛岑先生……」
的錢。
他一個月會給我一百萬零花,可這纔剛月初,怎麼拖都得拖到月末,不然多虧啊!
我哭哭啼啼,字句哽咽:「我叫池染,我的家庭特別地困難。從小我的媽媽就告訴我,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但我遇到了酗酒的爸,撂崽的媽,長大以後又撞上了有白月光的他。」
對面兩位的目光逐漸驚恐,女士先猛喝了一口茶:「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好大的氣場,我被震得不敢再直視,聲音弱弱:「您是唐小姐的媽媽吧?」
旁邊那位中年男子猛吸一口氣:「我姓池。」
我疑惑:「那咋的?您姓池,無論何時與你相識我都值??」
他:「你看,咱們都姓池,所以我們?」
我:「所以我們真有緣。」
他一臉便祕的表情:「行……那你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嗎?」
步步緊逼,讓我知難而退落荒而逃。
「我知道,你們……」
「且慢。」
女士打斷我的發言,手伸向包裏:「我不打無準備的仗,這個橋段我熟悉。」
快快快掏出支票來侮辱我,接受我這朵不愛錢財只要真心的小白花的洗禮吧,你們這羣骯髒的有錢人!
她果然掏出了傳說中的支票,特霸氣一挑眉:「你想要多少?」
我眼尾懸着的淚落下:「我是真心愛岑先生,無論多少錢都不可能離開他。」
她非常利落地收回去:「行,那我們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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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
他們覺得我是個戀愛腦,不足以成爲唐芯的競爭對手。
連錢也不想打發,只等着我被岑屹樓掃地出門。
好過分。
我可是追妻火葬場標配的女主欸!輕敵是大忌,早晚這堵牆會被我撬乾淨。
岑屹樓回來後先洗了個澡,再將我團在懷裏,心情似乎格外舒暢:「聽說你今天大膽示愛,不要支票只求待在我身邊,就這麼喜歡啊?」
我牢記使命,乖順地貼過去充當人形抱枕,恭維道:「有誰會不喜歡岑先生嗎?」
岑屹樓扶着腰的手倏地收緊,語氣聽不出喜怒:「所以染染給我的那份喜歡,與其他任何人沒有不同?」
我敏銳察覺到情況不對,趕緊找補:「我是說岑先生值得被愛,更值得託付。」
他視線凌厲,似是在辨別我所言真假:「幫我摘下眼鏡?」
剛放在桌子上,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
「我認牀,今晚睡主臥?」
我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小心翼翼地確認:「我可以嗎?」
「你什麼都可以。」
岑屹樓喫了開胃菜後意猶未盡:「先抱你下去喫飯,喫飽了纔有力氣給我當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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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這麼懂事了他還是不滿意,真難伺候。
可誰叫他是我的 crush?從大一開始兵荒馬亂地暗戀追尋,到如今一覺醒來成了他的金絲雀,實在是像夢一樣。
岑屹樓爲了照顧我將工作搬到家裏,還用我的手機給工作室說明了情況,希望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儘量不要打擾我休息。語氣真摯沉穩,一點兒也看不出「天涼王破」的氣勢。
只有我知道他是個斯文敗類,表面一本正經,背地裏玩得特別花。
主臥連通着衣帽間,但臥室衣櫃還是滿的……
「後天是染染的生日,到時候給你個驚喜。」鏡片後的目光深邃溫柔,藏着諸多寵溺。
根據套路,我的生日他會因爲各種理由去陪唐芯,可能是她剛回國不適應,也有可能是她生病需要人照顧。總之,岑屹樓就是差那一口氣陪我吹掉蠟燭。
天殺的打斷療法!
這兩日感受出來岑屹樓對我十分在乎,但他避開我打電話的次數也與日俱增。
他的心處於遊離狀態,一方面割捨不下對白月光的執念,另一方面又在長久相處中習慣了我的存在。
其實我還是對岑屹樓抱有希望,畢竟我千挑萬選的 crush 怎麼可能是個人渣!
生日當天很浪漫,喫飯坐摩天輪看煙火,他從摩天輪裏捧出事先準備好的玫瑰,玫瑰花裏藏着拍賣下來的粉鑽項鍊。
我們在最高點處接吻。
晚上回家時他去了廚房,一待就是將近兩個小時,壓根就沒碰手機。
我在沙發上癱着,他囑咐我乖乖等着,面前還堆着果盤和零食,哄小孩兒一樣。
旁邊手機震動,我拿着走過去輕叩門:「岑先生,您的電話。」
他頭也沒回:「染染替我接一下,馬上就做好了。」
來電人顯示「媽」。
我差點甩出去了。
這手機要喫人。
「岑先生,我覺得……」
門內透出來的語氣帶着誘哄,一語洞穿我的憂慮:「接吧!手機不喫人。」
我按下接通:「喂,媽,啊不是……」
岑屹樓在裏面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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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染染……」那邊的人先是應了,隨後又突ŧũ̂ₗ然反應,語氣遲疑,「小樓在家裏陪你過生日嗎?」
我硬着頭皮:「是的,阿姨。」
女士像是在翻書,抑揚頓挫地念臺詞:「哼!唐芯執迷不悟,不打一聲招呼就出國這麼多年,讓我兒子傷透了心,還爲她喝酒落下胃病。你是我資助的學生,知根知底的我也放心,你一定要徹底網住小樓的心,不讓他再重蹈覆轍。」
對哦!
我是岑媽媽資助的人,是她幫助我完成學業,也是她在察覺到我對岑屹樓心生情愫時物盡其用,讓我去接近他,甚至不惜用灌酒的招數成爲他的人。
難怪我那麼有種。
難怪岑屹樓竟然照單全收,沒有第一時間把我拿去填公海。
我有些悲觀:「可我就是個替身,是個物件,正主回來當然就該被丟棄了,岑先生不會喜歡贗品。」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他稀罕得很!」那邊的人很無奈,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凌亂美感,「算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染染生日快樂啊!」
……完了個蛋,死去的回憶突然開始攻擊我,灌酒就算了,還和阿姨聯合算計,他前期不得虐我千千萬萬遍啊?
岑屹樓端着蛋糕出來,與此同時客廳裏的燈光也因爲遙控而變得夢幻幽暗。
他嗓音清潤,唱了首生日歌,笑容能夠將人溺斃:「許願吧!」
我希望岑屹樓永遠幸福。
睜開眼發現岑屹樓專注地看我,燭光落在他的眼瞳裏蒙上細碎的光,視線溫柔得不像話。
「我希望池染得償所願。」
岑屹樓的廚藝很好,因爲唐芯愛喫甜食所以學着去做,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如今的水準。
我只是替唐芯試試口味而已,實在不該多奢望他能記得我不愛喫很甜的東西。
「染染不喜歡喫太甜的,所以沒有使用奶油改用的芋泥,中間果餡一層選的是草莓,另一層選的獼猴桃。蛋糕胚也是染染最喜歡的抹茶口味,餘下還有芋泥做了大福冷藏,染染可以當早餐喫。」
誒??
現在的金絲雀待遇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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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我又恍惚了。
不知道自己是金絲雀,還是岑屹樓他的小祖宗。
我太愧疚了,向他坦明一切。
往嘴裏塞進一顆草莓,哭唧唧道:「岑先生對不起,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是您母親實在是給的太多了!而且我也暗戀您那麼多年,跑到嘴邊的肉哪有不喫的道理?您一定能夠理解的吧?」
「哦,劇情又刷新了。」
岑屹樓接受良好,若有所思:「你這邏輯還挺前後自洽的,所以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呢?」
我提醒他:「您應該對我的隱瞞還有居心叵測感到怒不可遏,然後奪門而出去找您的白月光,順便甩下一句經典語錄。」
岑屹樓虛心求教:「什麼?」
「你連唐芯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喜歡我,你配嗎?」
我自說自答,恍惚迷惘:「對不起岑先生,都是我的錯,是我貪得無厭癡心妄想,您生氣也是應該的。」
岑屹樓捏住我的臉,不疼,輕輕的,他很快就鬆手,親在那片皮膚上。
「三十七攝氏度的嘴裏是怎麼說出這麼酸冷的話的?今天是你生日,我特地告訴助理就算是公司炸了也不許打擾,這麼點小事想把我氣走,你當我岑屹樓是什麼品種的河豚?」
他嗓音染着濃重笑意:「不要和他人比,染染無與倫比。
「本來想把戒指藏在蛋糕裏,但是怕你不小心吞進去,所以還是選擇親手交給你。」
岑屹樓單膝跪下:「我不知道染染這兩天看着戒指又解鎖了什麼樣的情節,但那枚是婚戒不能取,所以——」
他拿出一枚戒指,最上方是兩顆心形鑽石,一粉一黑,拼在一起形成半開口的形狀。
我最喜歡的顏色搭配。
「請染染多分擔一枚。」
這個男人好可怕。
他能把有上帝視角的我都騙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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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也當作禮物,哄着我親手拆開。
而我居然還能在過於密集的快感中走神,盯着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上面是一對婚戒。
我明白了。
當初我和岑屹樓生米煮成熟飯,他礙於責任與岑媽媽的威壓,選擇與我領證結婚。
我們簽訂婚前協議,說好了一年後分道揚鑣,他分一半家產給我算是感情上的彌補。
「岑先生,我們……結婚多久了?」
他眉間透着饜足,溫柔廝磨:「將近三年。」
……那就不是一年,起碼是三年起步。
岑屹樓帶着我側躺下來,拍背親吻,給予最大程度的安撫。
「染染怎麼不試着想想,也許我們是先婚後愛?」
他就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猜心思一猜一個準,有時候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覺醒了讀心術。
「沒有讀心術,是我太瞭解染染了。」
你看!有妖怪!
「岑先生說是先婚後愛,那我們之間是誰追的誰?」
岑屹樓無奈:「是你先動心,但又始終不追,還拒我於千里之外,有你這麼喜歡人的嗎?」
「岑屹樓。」
「嗯?」
不到兩週就被岑屹樓縱容出了勇氣,不得不說他很會養人。
無論是誰都會沉溺於岑屹樓那雙充滿愛意的眼睛之中。
「所以是你追的我?」
他意味深長道:「我嘗試了很多辦法,後來發現對你來說根本沒用,染染不是僧侶,是僧侶敲的木魚。
「或許你聽說過,入室搶劫型戀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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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屹樓說自己走的是強制愛路線。
他們都是辯論隊的成員,彼時岑屹樓是部長,帶着池染ṱŭ₇一起打比賽。
做隊友時配合默契相互補充,做對手時言辭犀利迅速發現對方漏洞。
岑屹樓很早就鎖定了池染,但池染的不解風情常常令他想要退步。
回他的消息永遠官方,就跟羣發一樣。
一句「不熟」讓岑屹樓碎成一片兩片三四片。
要不是他血條厚,在池染那裏過不了一回合就 game over。
可後來他又欣慰地發現,池染對任何異性都是無差別人機。
那其實……羣發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起碼給自己發的還多個感嘆號。
小姑娘考上研究生又成了自己的師妹後,導師組織了一場飯局,方便大家熟悉。
他花了一頓飯的時間糾結到底要不要告白。
二十多歲正是搶老婆的好年紀。
少壯不努力,老大和黃金光棍做兄弟。
結束以後岑屹樓自請送池染回學校。
路過一家花店,他說稍等一下。
買了最鮮豔的玫瑰花,他在車上就告白了。
「池染,我喜歡你,雖然這場告白有點倉促,但我等不及了。」
岑屹樓很少會有如此愣頭青的表現,甚至Ṭú⁺於手都在顫抖。
「如果你願意給我機會的話就接下這束花,我也會再給你一個正式的告白儀式,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再努力努力。」
池染給他表演了一個當場紅溫,第一反應就是跑。
結果一直沒拉動車門。
岑屹樓遲緩地按下中控鍵。
車門倒是開了,池染剛邁腿就被安全帶又扯回來。
他直接笑出了聲,又硬生生地憋回去,溫聲提醒:「安全帶。」
池染終於成功跑了。
岑屹樓不放心,一直跟在池染身後。
還好離學校已經不遠,他目送池染進學校後,與副駕上的玫瑰花面面相覷。
哦,玫瑰花不能和他面面相覷,岑屹樓這是單方面的深情。
他抱着玫瑰哭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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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是沒有用處的,至少池染給他發的消息不那麼人機了。
他倆開始了很奇怪的相處模式,池染作爲被追求者戰戰兢兢,而岑屹樓則像個入侵者一般,以強硬的姿態逼迫池染直面感情。
大白天奶糖:【師兄,您確定自己要表白的人是我嗎?不是什麼大冒險,遊戲挑戰?或者是爲了氣某個人拉我做幌子?】
從池染不人機開始,他就發現小姑娘自有一整套完整且龐大的言情世界觀,他縱覽百八十本小說後終於學成,可以解讀出很多潛臺詞。
池染是在問爲什麼。
一樓:【真心喜歡,以結婚爲目的。而且我們其實很熟,我對你始於一見鍾情,又陷於人格魅力。池染,我可以追求你嗎?】
大白天奶糖:【可是我們或許不合適呢?】
那就是喜歡,岑屹樓翹尾巴。
一樓:【我給你定製一款。】
大白天奶糖:【冒昧問一句,您有白月光嗎?有青梅竹馬嗎?有聯姻對象嗎?】
岑屹樓看爽了,還沒到手就已經喫醋上了,染染還嘴硬。
一樓:【我是個三無男生。】
大白天奶糖:【我也喜歡師兄,請問您還可以再追追我嗎?】
岑屹樓的嘴角與天比高,激動得手抖:【榮幸至極,另外染染可以換個稱呼嗎?比如叫我的名字。】
池染彆扭可愛:【師兄追到了嗎?】
【似乎沒有。】
【那追到了才能提要求。】
【好!୧⩾Ꙫ⩽୨】
池染很缺乏安全感,岑屹樓在相處中發覺這源自她的暗戀。
她很悲觀,每次約會都戀戀不捨的,像是最後一次。
岑屹樓知道池染從小到大從沒如此在乎過一個男生,在自己這裏很是不知所措,於是將這段感情當作一場夢。
儘管他也是暗戀者,但他只來得及心疼池染。
她心裏那扇門是敲不開的。
於是岑屹樓選擇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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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騙了我。
我直接抓住主要矛盾,具體分析:「你說自己沒有白月光,那唐芯算什麼?
「你假裝追我,被我灌醉,實際上是爲了讓阿姨放心,讓她不再盯着唐芯對不對?」
他先是麻痹了我,又麻痹了岑媽媽,讓她相信我們彼此相愛不再去找唐芯麻煩。可婚前他卻再也裝不下去了,告訴我這只是一場遊戲和協議。
越想越有道理。
越想越氣。
我委屈得眼眶酸澀無比:「你把婚前協議拿出來,我砸鍋賣鐵也要毀約。我現在立刻就搬出去給你的白月光騰位置,祝福你們美女配狗,天長地久。」
岑屹樓抱我去牀上又從正面擁住,音色因爲睏倦顯得低醇:「染染爲什麼覺得自己是替身?」
我義正詞嚴:「因爲我和唐芯有三分像。」
他低聲笑,很有耐心:「好精準的限定詞,那像在哪裏呢?」
我回憶一番,沒那麼有底氣了:「都有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而且我倆的人中挺像的。」
岑屹樓突然像是很有興致,笑道:「原來我竟然是人中控?」
意識到跑偏話題,我又扯回來:「岑屹樓,婚前協議。」
他起身去拿,我轉過臉去淚流不止。
「染染,別哭。」
下意識偏頭,一塊溫熱的洗臉巾遞過來,接住欲墜落的淚。
「沒有婚前協議,我也不能憑空捏造一張出來,不過我自以爲是,覺得你會想看這個。」
他將手上的紙張遞給我。
那是一份遺囑。
上面寫了諸多事項,從房產到資金,遺產繼承人上是我的名字。
「我不想只給你口頭上廉價的承諾。
「誓言誰都可以發,有些人甚至將發誓當飯喫。」
岑屹樓溫柔而堅定:「但只有我會在新婚之前把你寫進遺囑裏。」
-14-
我記憶裏的片段變多,也更加雜亂混淆。
岑屹樓處處都表現得非我莫屬,可這根本就不符合劇情發展。
我懷疑給我憋了個大的。
果不其然,我撞見了岑屹樓和唐芯父母面帶憂容交談的場景。
爲避開我,他還專門找了個藉口出去和他們見面。
岑屹樓天生就是當特務的材料,擱這兒和我玩無間道。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唐芯定然是已經看清渣男嘴臉,然後傷心不已借酒澆愁,她的父母見勸解無用只能來求助岑屹樓。
我坐在窗邊空虛寂寞冷,心想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難道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
可你猜怎麼着?岑屹樓竟然又回來了。
「看什麼呢?」
我幽幽道:「看電影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屈起指骨敲在我的額頭:「還是只記得酗酒的爸撂崽的媽,假結婚的丈夫,和支離破碎的家?」
我捂着頭碰瓷:「啊!頭疼。」
岑屹樓撥開我的手,指腹在那塊皮膚蹭蹭:「都沒紅,疼什麼?」
我嘟囔道:「那你還摸……」
岑屹樓見怪不怪,波瀾不驚:「怕你內傷。」
「……」
「心裏罵我呢?」
「……我沒有。」
岑屹樓點頭,確認道:「又在罵我了。」
我算是明白岑屹樓那副沒什麼度數的眼鏡用處在哪裏了。
那是能把這個土匪包裝得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關鍵道具。
「現在罵得更髒了。」
「……走吧你,跟有病似的。」
明晚岑屹樓要攜我一同去參加酒會,唐芯當然也會去。
他那些兄弟們一定會當場給我難堪,說我一個贗品怎麼還有臉待在岑屹樓身邊,還會把唐芯當作世界中心捧着。
我反覆看着結婚證,來來回回地辨別真僞。
這就是真的啊!
但你說某些劇情下的女生怎麼就知三當三得那麼囂張呢?
把原配逼急了,就不離怎麼辦?
岑屹樓從後圈住我的腰,故意曲解意思:「就這麼喜歡紅色?」
-15-
「咱們心有靈犀,今晚的禮裙就是紅色。」
岑屹樓有裝扮我的癖好,最喜歡一件件給我穿上,再由他剝落。
我嘴快過腦子:「我想把禮服換成綠的。」
緊貼在後背的胸腔震動,他悶悶地笑了好一會兒。
「反正還早着,夠我們先玩一場遊戲。」
他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護士服,言辭曖昧:「這套我沒記錯……裙底是露出式的,咱們試試這個?」
我尬笑一聲,不動聲色往後退,試圖逃離魔爪。
「你也玩奇蹟暖暖?」
岑屹樓取下眼鏡隨意一丟,嗓音危險帶着調笑,步子邁得遲緩堅定。
「錯了,我玩的是奇蹟染染。」
還是穿的紅色禮裙,我自願的。
特別自願。
岑屹樓全程半扶着我進去,幸好他還算貼心,沒給我穿原本的細高跟,否則真是舉步維艱,給大傢伙當場表演一個步履蹣跚。
他的好兄弟湊過來打招呼:「嫂子,樓哥。」
季冕也端着酒杯過來,沒理岑屹樓,反而對我笑了下,乖乖巧巧道:「染姐姐。」
我看向岑屹樓,他也看着我,問道:「還記得他嗎?」
季冕自我介紹:「染姐姐,我是你青梅竹馬的鄰家弟弟啊!」
他家住別墅,我家貧民窟。
河對面的那種鄰家弟弟嗎?
我只能尬笑一聲:「嗯嗯嗯。」
稍等一下,我更新系統。
——更新失敗。
岑屹樓直接打算:「弟弟就弟弟,加什麼前綴。」
我的視線周巡八方,尋找人羣中的焦點:「唐芯呢?」
「找我?」
轉頭一看,唐芯衣着華麗,邁着優雅的步子朝我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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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芯親親熱熱地纏過來:「染染~」
我下意識推開她:「不處。」
「喜歡別人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不喜歡就踹開到一邊。」唐芯開啓了茶藝比拼。
不是,我和你很熟嗎?
我懂了。
今天岑屹樓帶我出來就是爲了讓我看清和他們的差距,好讓我有自知之明。
我以爲今天有修羅場,結果無事發生,歲月靜好。
不太對勁。
從醫院出來後顯而易見的,我胖了。
不是吧?我這就中標了?
「染染魂不守舍的,是有什麼心事嗎?」岑屹樓敏銳得過分。
我有點噁心,強壓下想吐的衝動,含糊道:「在想今晚上喫什麼。」
手悄悄放在腹部。
下一步就是帶球跑,小說裏都是這麼寫的。
分開幾年岑屹樓就老實了。
他穿上外套,又要過來裝扮我:「咱們出去喫吧?」
我蜷緊手指:「岑先生……」
岑屹樓手機響了,他直接按下免提。
公司裏有急事,需要他去處理。
「一會兒回來接你去喫飯。」
他離開了。
平常岑屹樓看我看得太緊,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我連行李箱都沒準備,帶着手機和銀行卡就要跑路。
阿姨問我要去哪兒,我扯謊道:「岑先生叫我去公司一趟。」
剛一打開門,對上似笑非笑的岑屹樓,心臟驟停。
「就知道你會玩這一出,老婆。」
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肚子上:「咱們還沒有過夠二人世界,不會有孩子的。」
我就是涼胃了而已。
阿姨煮好養胃的粥,岑屹樓端過來餵我,語氣平和:「染染。
「我的喜歡是比你來得晚,但你不可以利用這點隨時準備好離開我,這對我來說不公平。」
他慢條斯理攪動着米粥。
「想把給出去的愛收回去,有這樣的好事嗎?」
岑屹樓餵我喫下大半碗。
「因爲暗戀得以實現,太過圓滿所以你纔不踏實,對嗎?」
他扯下領帶圈圈綁在我的手腕上,纏得結實。
眼鏡取下時獸性徹底解封,岑屹樓目光幽深晦暗。
「我可以配合你走劇情,但路線我要自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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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辦公的岑屹樓見我醒了,沒太大情緒道:「醒了?」
「醒了就過來。」
從五個字當中我聽出他意欲發泄的意思,像冰冷的命令。
我忍住眼淚,出口卻還是哽咽。
當我的脣就要貼上時,座椅往後退了一些。
岑屹樓抬起我的下巴,低垂着眉眼。
明明是居高臨下的姿勢,卻透出一股慾求不滿的瘋勁。
「池染,這踏馬才叫金絲雀。」
他這樣的人說出髒字竟然並不違和,咬字很輕,幾乎是以氣音呵出。
卻震得我無法動彈。
「我愛你,所以不願意看到你俯首討好,明白嗎?」
岑屹樓收拾好自己又把我抱上牀。
「池染,唐芯說你很早就開始暗戀我的時候,我甚至寧願相信自己是秦始皇也不信這鬼話。
「結果我發現自己遲鈍得厲害。你是爲了追我才選擇留在國內讀大學,又參加根本就不喜歡的辯論隊,一個人走了那麼多步,我卻毫無知覺。
「對不起曾經忘記了你,所以現在都是對我的懲罰。」
他緩和一口氣才接着往下說。
「同學,這是你的銘牌嗎?」
我如遭雷擊,渾身像過電一般戰慄,腦子裏叫囂的彈幕忽然全部消散,思緒回籠。
這是我第一次遇見岑屹樓時,他對我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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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不是我的銘牌,當天我穿着唐芯的衣服,所以上面是她的名字。
岑屹樓說這個名字很好聽。
後面他忘記我了,好幾次在高中學校的食堂或者操場遇見他,岑屹樓根本就不記得我。
可他卻記得唐芯的名字,甚至在檢查到她時還會提醒:「注意看路,別又撞到同學丟了銘牌。」
也因此唐芯這隻崇尚「年下 yyds」的顏狗也拋卻原則,短暫地迷過岑屹樓。直到她畢業後談到季冕,我才終於敢和她交心。
「寶貝兒,我那就是單純舔顏而已,岑屹樓看上去就是悶騷那款,根本就不是我的菜!」唐芯爲我感到可惜,「要不咱們去和他說清楚?」
我哭笑不得:「他知不知道也不影響我和他之間不熟的關係啊!」
正如同他所言。
始於一見鍾情,陷於人格魅力。
唐芯出了國,走上爸媽爲我安排好的道路方向,俗稱別人家的乖孩子。
我也考上最好的大學,追求自己的夢想,和夢中人。
沒有打擾他的意思,就是遠遠看着,直到有一天他有了戀人,而我冷卻喜歡。
岑屹樓ṱů²告白時,我寧願相信自己是秦始皇也不相信他喜歡我。
如果晚幾年他會對我一見鍾情,當初又怎麼會忘記我?
季冕知道後罵了幾個小時,勸我說這是渣男,咱不能要。
「你纔是渣男。」我出自本能地回懟。
我不願讓岑屹樓落空,但是希望他可以再追追我。
他認真的話,我會同意。
岑屹樓直到婚禮前夕才知道這件事。
他懊悔不已,抱着我一直道歉。
「對不起染染,我當時真的沒有注意。
「我只記住了名字。」
岑屹樓說他從沒想過。
他以爲的萍水相逢,卻是我的萬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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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後岑屹樓是滿分男友,沒有過爭吵,我們互相兼容。
幸福是顯而易見的,平淡中又不乏洶湧。
他熱烈地愛着我,正如我愛他。
岑屹樓喜歡打扮我,而我則喜歡藉着角色扮演的機會去演繹。
他總是聽得懂我的不安和難過。
岑屹樓沒有試圖解釋曾經犯過的錯誤,但他說自己沒有撒謊。
「我印象中第一次見面是辯論隊的友誼賽,我們都是四辯。
「那場的題目至今我還記憶猶新。
「如果可以永遠沉溺在一場美夢裏,到底要不要醒來。」
我抽中正方,也正好是我自己的答案。
我說:「在那場夢境裏,我可以實現自己所有的願望,喜歡的人常伴身邊,也同樣赤忱地愛我,只要我想一切皆是圓滿。而現實中我清楚地明白,那個人可能永遠也不會與我有任何關係,相比之下,美夢顯得那麼可口誘人,它在用最甜的所有蠱惑着我留下來。
「但是即便再渴望, 終究不是原本的他。如果我永遠也不願醒過來, 我將錯過現實中那個人的全部。」
最後我總結道:「因爲不想錯過, 所以寧願後悔也不想遺憾。縱然結果再差,我也敢於直面。」
在他以爲的第一次產生交集的比賽當ƭũₛ中,岑屹樓非常喫驚地發覺——他在喫醋。
那個人究竟會是什麼樣子,能得到池染這一份勇敢Ŧű̂ₑ坦誠的喜歡。Ṫūₛ
縱使池染解釋過這只是爲了打比賽有代入感, 但岑屹樓還是明確地感知到那人的存在。
岑屹樓很不想承認,但是自己的確嫉妒到發狂。
如果不是唐芯透露,他確定池染能夠藏一輩子。
池染有一個很珍惜的小盒子, 裏面放着一個銘牌。
上面是唐芯的名字。
岑屹樓心疼難過,直至上升到痛苦。
那日醫生告訴他這條捷徑。
一句話或許就能讓池染受到刺激恢復記憶。
但岑屹樓寧願沒有這條捷徑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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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出事以來他頭ƭū́¹一次顯露出脆弱的神色。
「對不起, 染染。」
我回抱住他, 安慰道:「師兄有沒有想過,這句話能夠刺激到我,不是因爲難過,而是因爲——
「這是我愛你的起點。
「就像是睡美人會被真愛的王子吻醒,師兄也給了我一個童話。」
我無比確認眼前這個男人的愛。
過程中有太多退縮。
某一次我情緒低落時, 他隔着門哄了好久。
「染染,我再敲一次門, 如果還是不開, 那我就不敲了。」
他這次敲門持續了很久,但還是歸於寂靜。
我蜷縮在牀上, 久久未動。
爲什麼就不能再多問一次呢?
可能是 emo 的時候看什麼都悲觀,我竟然因爲他堅持了一個小時而沒有繼續,感到非常難過。
「啪嗒」一聲,岑屹樓推開門進來。
帶着身後溫暖的燈光, 照亮略顯昏暗的房間。
他沒有備用鑰匙, 手上還拿着一截鐵絲。
斯文的岑先生語氣囂張:「我不敲門,不代表着我不會撬門。
「一個小時是我的極限, 再見不到你,我就要發瘋了。」
我退半步,他能進一百步。
入室搶劫式戀人,說的就是這個悍匪。
「結婚以後我從沒有質疑過你的真心, 偶有的矯情也被你撫平。岑屹樓,謝謝你。」
醫生說我已經痊癒, 岑屹樓終於鬆了口氣。
清醒過來後也沒有太多的損失,就是社死而已。
我爸唸叨「我們真有緣」, 重複了百八十遍。
我媽從包裏抽出支票,一張一張:「孩子夠不夠,夠不夠?」
唐芯沒有打趣我, 就是抱着我哭嚎:「寶,原來我是你青春中的巫婆和惡毒後媽, 銘牌就是那個毒蘋果。難怪在你的劇情中我會承擔着反派角色……」
她拖着我的衣袖擦眼淚, 我好笑道:「惡毒女配,白月光劇本, 一看就是擁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皮囊好不好?你哪裏虧了?」
唐芯止住哼唧:「你說得對。
「染染,你好愛我。」
岑媽媽則是驕傲得挺直脊背:「只有我,給你的劇本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岑屹樓面無表情:「我謝謝您。」
晚上我們剛結束幾輪, 溫存時我問他。
「岑屹樓,你是不是揹着我看了很多小說?」
他老實承認:「熬大夜惡補,不然跟不上節奏。」
我已經有點困了。
但岑屹樓又精神起來。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玩玩金絲雀的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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