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月光

許衡的白月光得了白血病,而我是唯一與她配型成功的人。
許衡蹲在我面前,手裏拿着我懷孕四個月的驗孕單,聲音溫柔:
「打掉吧,然後離婚。」

-1-
我與許衡結婚是商業聯姻。
我家破產了,急需用錢。
而許家也急需一個兒媳婦給他們生個孫子。
許衡一直有一個白月光,他們愛了七年,分分合合七年。
最後白月光不告而別出國了。
這才讓我有機可乘,嫁到了許家。
結婚後,他待我很好,會溫柔地叮囑我多穿點別感冒,會告訴我要按時喫飯。
可是他看向我的時候,卻是在想另一個女人。
一年以後,我懷孕了。
我以爲我們就會這樣過一輩子,相敬如賓,互相扶持。
他雖然不愛我,但是會對我很好。
懷孕之後,我的口味變得刁鑽了許多。
可是他什麼都依着我,會親自跑很遠的地方買我喜歡的喫的。
這天早上,我醒了突然想喫五里外的小蛋糕。
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小饞貓又想喫了,等着,老公這就去給你買。」
我撒嬌地蹭了蹭他的胳膊:
「是肚子裏的孩子想喫。」
他摸了摸我的肚子:
「好,誰想喫我都得去買,總不能有了孩子忘了老婆吧。」
他出門後,我睡了個回籠覺。
醒來時已經中午了,他坐在臥室的凳子上,旁邊擺了一個小蛋糕。
我蹦躂着下牀,拿過小蛋糕。
「怎麼回來了也不叫醒我。」
他神色有些恍惚,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看你睡得正香,沒捨得叫醒你。」
我打開小蛋糕,發現裏面的蛋糕因爲搖晃的幅度太大,已經不成樣子了。
大約是孕期情緒不穩定,我有些生氣,也無心再喫。
往常,他都會溫柔地哄我,可是今天他一直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都未曾看我。
我湊到他身邊:
「出什麼事了嗎?」
他搖搖頭。
十分鐘後,他出門了。
並未告訴我去哪。

-2-
當天晚上他沒回來,這是我懷孕以來,他第一次沒回家。
我給他打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最後,我把電話打到他助理那,也告訴我他一直沒回公司。
我心裏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匆匆忙忙下樓。
因爲走得太匆忙,腳崴了一下,還摔了一跤。
我擔心孩子,叫了許衡最好的朋友,帶着我去了醫院。
做了幾項檢查,醫生告訴我沒什麼事,但是還是建議住一天院,觀察一下。
一大早,婆婆帶着好些補品趕來。
看到是鄭然照顧我,罵了幾句許衡的不是。
「陶陶,許衡呢?」
我費力笑了笑:「媽,他有工作要忙,而且我也沒什麼大事。」
婆婆更加生氣:「什麼叫沒什麼大事,這個時候的孩子最脆弱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在別墅裏。」
說完,婆婆就拿出手機給許衡打電話。
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人接。
喫過早飯,我覺得身體差不多了,就下牀溜達溜達。
在樓道里,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一個清瘦的小姑娘,以前豪門宴會上總能看到她。
那時,許衡和她可是所有人口中的神仙眷侶,ţü₊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叫喬白,就是那個許衡愛了七年,不告而別的白月光。
我走過去,想和她打個招呼。
結果剛走到她身後,就看到許衡拿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到了他面前。
原來拋棄我,是來見他的白月光了。
我理了理頭髮,努力擠出一個笑,希望自己不那麼狼狽。
我緩步走向許衡,笑着攬住他的胳膊:
「這不是喬白妹妹嗎,什麼時候回國的?」
喬白看見我挽許衡的時候,臉色變了變,但是轉瞬便笑了起來:
「是莫陶姐姐吧,你怎麼在這?」
我笑着看向許衡:
「我老公說你生病了,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本來許衡一直沒有推開我,也沒有說什麼,只任由我挽着他。
可是當我說出「我老公」三個字的時候,許衡突然抽出了手。
他聲音冷漠:「莫陶,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他放心不下他的白月光,甚至可能覺得她回來了,還可以和她重歸舊好。
但是既然我們已經結婚了,也有了孩子,離婚就不會這麼容易。
我點頭,接過他給喬白買的早飯,拎回了病房。
病房裏,鄭然正幫我收拾東西。
「我看見許衡了。」
他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看見喬白了嗎?」
我點頭。
「有些難過啊,他還是不愛我。」
我知道我無法代替喬白在許衡心中的位置,我也不介意他心裏有他,我以爲只要我們結婚了,只要喬白不回來,我們可以一直做一對尋常夫妻。

-3-
回家後,我對着空蕩蕩的房子發了兩天呆,許衡終於回來了。
回來的同時,還帶回來了一份骨髓配型報告。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坐在我身邊,摸了摸我的頭髮,將我攬在懷裏。
我想掙脫出去,卻被他緊緊摟着。
「陶陶,讓我再抱抱你。」
他聲音似乎帶有哭腔。
「喬白她,得了白血病。」
他好像是爲喬白難過,下巴緊緊扣在我的頭頂。
我點頭:「然後呢。」
「我不想去陪她的,可是她生了這麼嚴重的病,我狠不下心。」
我突然鬆了一口氣:
「所以你狠心拋棄了我和我們的孩子。」
他突然低頭吻我,卻被我狠狠推開。
「對不起,對不起,陶陶,我偷偷帶着你的血去和喬白配型了,現在,你是我們唯一配型成功的。」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手裏握着的配型成功的報告。
心涼大約就是一瞬間的事吧。
我本來還以爲,我能等到他回心轉意,可是如今他卻要我爲他的白月光捐獻骨髓。
我捂着肚子,眼淚奪眶而出。
「我懷着孩子了。」
說完,我將孕檢報告扔給許衡,上面還有着孩子的彩超照片,小小的一個肉球一樣的東西。
他接過孕檢單,緊緊握着我的手,近乎哀求地看着我。
可是就連這個時候,他也依舊語氣溫柔。
他說:「打掉吧,然後離婚。」

-4-
我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渾身涼得透骨。
我捂着肚子,想着肚子裏的小生命,他甚至還沒有過胎動,就因爲他爸喜歡的女人剝奪他生下來的權利。
我不停地往後退,想掙脫開許衡抓緊我的手。
「許衡,你憑什麼覺得我應該爲她捐骨髓,甚至要打掉我的孩子。」
他將頭埋在我的手裏,溫熱的眼淚落進我掌心。
「當初結婚的時候,你們家正需要用錢,可是難道現在就只是因爲錢?」
我突然愣住。
我們家破產後,我媽受不了打擊,生了很重的病,每月都需要不少的醫藥費。
所以一年前,我才願意爲了錢嫁給許衡。
一年過去,我家的公司還沒有完全運作起來。
是許衡每個月給我五十萬的生活費,我幾乎將所有的錢都給了家裏。
他一直也不在乎。
我以爲他是對我好,所以纔不在乎我一直貼補孃家。
但是除了錢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許衡之前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和我哥哥是同班同學。
在一次郊遊時,許衡的哥哥許川意外溺水。
我一直以爲那是一場意外,連許衡的父母都是這麼認爲的。
直到我哥極力反對我和他結婚時,他才告訴我當初的隱情。
我哥說他只是開了一個玩笑,將許川的頭按在水裏,他們經常這樣一起玩。
可是偏偏那一次,許川暈在了水裏,他們都以爲那是許川在開玩笑,直到他最後緩緩從水裏浮出來。
當時在場的還有許衡。
許衡也嚇壞了,但是那時他們都還小,以爲只是意外溺水。
後來長大了才知道,我哥這樣可以算作意外殺人的。
可是我們家太缺錢了,我爸執意把我嫁了過來。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現在拿這個來威脅我。
他輕輕捧着我的臉,明明語氣溫柔,卻句句誅心:
「你也不想你哥的仕途有了污點吧,莫陶,如果我把當年的事說出來,你猜會怎樣?」
我笑着點頭,終於死心:
「好,離婚可以,至於捐骨髓,我不同意,我不會爲了她來傷害我自己和我的孩子。」
讓我打掉孩子,我肯定不會同意,更別提要我給他的白月光捐骨髓了。
他的手溫柔地摸着我的頭:
「你幫幫我,我這一年給了你這麼多錢,就當是買了你的骨髓。」
我也溫柔地回摸向他的臉:
「許衡,你腦子沒毛病吧,我肚子裏的是你的孩子,你連孩子都不要了,就爲了那個女人?」
他聲音顫抖:「算我求你了。莫陶,爲了喬白我什麼都能放棄,也什麼都做得出,除非你真的不在乎你哥哥。」
別墅裏就我和他兩個人。
我知道他有多愛喬白,所以我不保證他會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
我安撫住他:「讓我考慮考慮吧。」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將帶回來的小蛋糕交給我。
「你先休息休息。」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5-
許衡一夜未歸,我也一夜未眠。
我知道他是鐵了心要救喬白,也是鐵了心要和我離婚。
但是我肚子裏懷着的孩子是許家千盼萬盼纔來的,除了許衡估計沒人想讓我打掉。
所以爲了順利生下孩子,我必須依靠許衡的父母。
我在牀上躺了快一週,也沒有想好該怎麼和婆家開口。
許衡畢竟是他們家的獨苗。
如果鐵了心不要這個孩子,要娶喬白,保不齊他們會向着許衡。
畢竟孩子還可以再生,許衡是許家唯一的繼承人。
還沒等我聯繫婆婆,婆婆先給我打來電話。
「陶陶,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啊?」
我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
「媽,我沒什麼事,能喫能睡的。」
婆婆「嗯」了一聲,繼續道:「能喫能睡就好,爺爺的大壽提前了,三天之後你和許衡都要來。」
婆婆口中的「爺爺」是許衡的爺爺,現在是許家集團的掌權者,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在許家很有威嚴。
本來大壽是要在三個月後,不知道怎麼會突然提前。
「我知道了媽,許衡他,我會告訴他的。」
我已經好久沒有聯繫許衡,這幾天他唯一給我發的一條消息就是「想好了嗎,想好了就來醫院」。
婆婆嘆了口氣,道:「許衡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麼屁事,我會派人去親自找他,那天你自己過來就好。」
我鬆了口氣,答應了下來。

-6-
很快就是三天後,我挑了一身長裙去爺爺的壽宴。
我本來就瘦,孕期又挑食,特別是這幾天一直難受,所以肚子一點都沒顯懷。
我自己打了車去爺爺的大院,剛下車就看到婆婆在門口迎接我。
看到我更是直接握住了我的手:
「陶陶,怎麼沒叫家裏的司機?」
說完,順手摸了摸我的肚子:
「又瘦了,是不是許衡待你不好啊?」
我搖頭:「沒有,媽,我們挺好的,他最近工作比較忙。」
婆婆點點頭:「最好是公司比較忙,要是耐不住寂寞,在你孕期在外面勾三搭四,看我不把他腿打折。」
婆婆拉着我進了院子,和幾個豪門貴婦把我圍在中間。
「陶陶,你也太瘦了,這說出去以爲許衡虐待你呢。」
婆婆立馬接了話:「可不就是,這前幾天還不小心摔倒進了醫院,這才幾天過去,也就一個禮拜吧,瘦得更厲害了。」
「陶陶,要不以後就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讓你媽照顧你,總比和許衡一起好點。」
公公安排好客人,也過來看我,聽見婆婆的話直搖頭:
「你把她接來幹嘛,人家小兩口子在一起鞏固感情,你接過來,陶陶懷孕的辛苦只有你看見了,許衡看不見。」
婆婆白了公公一眼,拉住我的手:
「知道你和許衡在一起受委屈了,聽我的,晚上就搬過來。」
我想拒絕,卻因爲婆婆太過熱情,沒說得出口。
眼見着離開席的時間越來越近,許衡還沒過來。
長輩都來催我,問我許衡去哪了。
我尷尬笑笑,卻無法解釋。
難道我能說他在醫院陪着別的女人,甚至想要我的骨髓救她。
我無奈只能拿出手機裝裝樣子給他打電話,當然,電話沒通。
爺爺將我招呼過去,關切地問我孩子還好不好。
「聽說你前兩天摔了一跤啊,沒事吧?」
我搖頭:「沒事的爺爺,當時就去過醫院了,醫生說沒什麼事。」
爺爺這才欣慰地點點頭,將他收到的名貴補品塞給他的司機,吩咐他送到我家裏去。
又等了一會,賓客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爺爺也有些生氣,拿着柺杖往地上敲了敲。
「許成言,你那兒子ṭū́⁽好大的架子啊,他到底還來不來?」
公公立馬站起身,恭敬地站到爺爺面前:
「爸,許衡可能有什麼事耽擱了,要不咱們先喫?」
婆婆看了看大門,輕輕道:「應該來了。」
聽了婆婆的話,我們一齊朝着大門看去。

-7-
只看到門前停着一輛勞斯萊斯,許衡先下車,然後走到副駕駛,溫柔地打開了車門,還細心地擋住了車上方。
一個穿着簡單的女生被許衡扶了下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我。
瞭解情況的,知道她是許衡愛了七年的白月光。
不知道的,都覺得許衡當着我的面帶了另一個女人來。
況且我還是在孕期,這是擺明了出軌。
婆婆拍了拍我的手,起身對着許衡道:「不知道是許衡好大的架子,還是這位姑娘好大的架子,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了這麼久。」
喬白有些害怕地躲在許衡身後,許衡自然地將她擋在身後。
「媽,不是你讓我把她帶來的嗎?你現在這麼說幹什麼?」
聽了許衡的話,我立即要抽出被婆婆緊握的手,卻被她緊緊牽着沒抽出。
她衝我輕輕笑了笑,示意我不要着急。
我不知道婆婆到底想做什麼,就安靜等着後續。
婆婆清了清嗓子,轉頭看向爺爺:
「爸,我也不是不懂事,我知道今天讓許衡把這個小狐狸精帶來會惹您不高興,但是這件事關係到陶陶肚子裏的孩子,就不得不說個清楚了。」
爺爺本來看到許衡牽着別的女人驚訝地站了起來,聽到婆婆這番話,才坐回了座位上。
「沒事,既然關係到我重孫,就說說吧。」
許衡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拉着喬白有些擔心地看向婆婆。
他甩開喬白的手,跑到婆婆面前,還略帶厭惡地看了我一眼。
「媽,這麼多人在呢,你非要我和小白難堪嗎?」
婆婆將他推遠了些:
「渣男,你離我稍微遠點,你把陶陶一個人扔在醫院,卻在對另一個女孩噓寒問暖,你想過陶陶會不會覺得難堪,會不會被別人笑話?」
許衡臉色越來越蒼白,略帶乞求地看向我:
「陶陶,我們私下裏好好談行不行,不要在這麼多人面前鬧了。」
婆婆將我護在身後:
「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要不是我爲了去看陶陶去了醫院,還不知道這小狐狸精回國了呢。」
喬白受到衆人的指指點點,有些慌張地站在院子裏。
「阿姨,我是因爲生病纔回來的。」
婆婆冷笑一聲:「是啊,生病了,我找醫院的人打聽過了,不知Ťũ̂²道你從哪弄到了陶陶的血,竟然還配型成功了,怎麼,許衡你不會把主意打到你老婆身上了吧?」
爺爺聽到這話氣得用柺杖直敲打着地面:
「許衡,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許衡快步小跑到爺爺面前。
我雖然和許衡結婚的時間不長,但是我知道他的父母對他一直比較嚴厲,甚至嚴厲得有些過分,不過爺爺一直對他很偏愛。
大約是他準備找爺爺做靠山,他蹲在爺爺身前,手握着爺爺的手:
「爺爺,衡兒是您看着長大的,您也希望我幸福是不是,我就是想娶喬白。」
爺爺皺了皺眉頭:「沒門。」
許衡又繼續哀求道:「您不就是想要個重孫子嗎,以後我也可以和喬白生,而且陶陶肚子裏的也不一定是男孩。但是我,我可是您唯一的孫子啊。」
「啪!」
爺爺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婆婆走過去,費力地把許衡往後拖了拖。
「你氣到爺爺了,給我離遠點。還有啊,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和你爸準備要二胎了,你別仗着自己是獨生子就胡作非爲。」
提到獨生子,婆婆的聲音抖了一下。
說完,婆婆轉頭叫住公公:
「許成言,你能不能管管你這不爭氣的兒子。」
公公聞言,立即走過來:
「不管陶陶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他都是我的孫子,就算她懷的是個哪吒,那也是我許家的孩子。」
許衡大約也沒想到他父母和爺爺都向着我,於是破罐子破摔。
「她肚子裏懷的是不是我的還不知道呢,不然那天爲什麼是鄭然陪她去的醫院,家裏那麼多司機,她爲什麼不找Ṭūₔ?」
我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了,許衡居然會懷疑我。
我雖然對他早就不抱希望,但是他這麼說,還是讓我很生氣。

-8-
我拎起桌上一個裝滿紅酒的紅酒杯直接朝他頭上打過去。
結果卻打在了護住許衡的喬白身上。
她本來就生着病,又被酒瓶子打了一下,紅酒灑了她一身,染紅了她的白衣服。
她悶哼了一聲,倒在許衡懷裏,看起來更柔弱了些。
許衡瞬間慌了神,緊緊將喬白抱在懷裏。
我從不曾見過他這麼慌亂過,他手忙腳亂地竟不知要做什麼好。
最後他抬起頭惡狠狠地瞅着我:
「莫陶,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說完,將喬白抱起來。
許衡轉身之時,用胳膊推了我一下,我身後剛好是臺階,沒站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爺爺這次徹底生氣了,站起身中氣十足地吼許衡:
「許衡,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我許家的財產,要全留給莫陶肚子裏的孩子,不管他是男孩女孩,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孩子,都是許家唯一的繼承人。」
許衡頓了頓腳步:
「我不稀罕。」
我被許衡推了一下,肚子開始隱隱作痛。
婆婆立馬叫人過來,送我去了醫院。

-9-
再醒來時,是我爸守在病牀前。
他一直忙生意的事,所以這些事我一直沒告訴他。
他揉了揉我的頭:
「讓你受委屈了,都是爸爸和哥哥不好。」
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爸,我怎麼辦啊?」
一邊是渣男許衡,一邊是我的哥哥和孩子。
我感覺自己已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爸將我抱住,不停安慰我:「沒事的,沒事的,誰也不能傷害你,你安心把孩子生下來,有爸爸在呢。」
因爲我最近心情起伏太大,孩子的狀況不太好。
醫生讓我多在醫院住兩天,穩穩胎兒。
我爸還要忙公司的事,沒有時間長時間陪牀,一直是婆婆來照顧我。
婆婆給我削了個蘋果,ṭú⁰遞給我:
「陶陶,你知道小川的事嗎?」
我嫁過來這麼久,家裏從來沒人提過許衡的哥哥,距離他溺水應該已經過了十多年。
那時候我還比較小,並不怎麼知道這件事。
我乖乖搖頭。
婆婆聲音似乎都滄桑了幾分:
「他是個特別優秀的孩子,他與許衡雖然是雙胞胎,性格卻截然不同,有時候,哪裏會一碗水端得平,我現在每每想起,都覺得有些愧對小衡。」
可是許衡也很優秀。
至少在我和他結婚這一年,在喬白沒有回來之前,他無論哪方面都是一個十分合格的丈夫。
我不知道爲什麼婆婆突然說起這些,只能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媽,你最近太累了,要不您還是回去休息休息吧,而且許衡他也很不錯。」
婆婆點點頭:「是不錯,可是偏偏喜歡喬白,喜歡得不行。」
聽婆婆的意思,她似乎是因爲許衡喜歡的是喬白才生氣,如果不是喬白呢,會不會她就同意了。

-10-
下午,我哥哥過來了。
他帶了些喫的,見到我消瘦得厲害,心疼得不停地給我喂喫的。
我終於喫不下了,推託了他遞過來的雞腿:
「哥,我真的喫不下了。」
他這才放下雞腿:
「許衡一直沒來?」
我點頭:「沒事,我已經打算離婚了。」
我哥氣得想去找許衡,被我急急拉了下來。
他還不知道許衡拿他的仕途要挾我的事,若是讓他知道了,他肯定會放棄拼了很多年纔得到的位置。
「哥,你有沒有靠譜的律師朋友,我想清算一下許家的財產。」
「清算財產?」婆婆買完飯回來。
我點頭:「媽,好歹我也是許家的兒媳,雖然這一年沒爲許家做什麼,但是這離婚財產,我也應該分一些。」
「分個屁!」婆婆生氣地將飯放在桌子上。
「陶陶,你忘了爺爺是怎麼說的,許家所有的財產都是你肚子裏的孩子的,你們倆要離婚,我也沒臉攔着,但是不應該是你分財產走,應該是許衡淨身出戶。」
看着婆婆一臉認真的樣子,我都不自覺有些疑惑。
許衡可是他們的親兒子,他們也真狠得下心,居然說得一點不含糊。
「媽,許衡他,畢竟是您兒子。」
婆婆搖頭:「兒子個屁,你肚子裏不是有許家繼承人了嗎,我和他爸商量過了,如果這個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再生個二胎,反正我也還年輕,現在醫學條件這麼發達。」
見我和婆婆聊得熱火朝天,我哥拍了拍我的背:
「我還有些事情,先出去一趟。」
送走我哥,我又和婆婆討論起來怎麼讓許衡淨身出戶的事。
「媽,您不是爲了誆我生下這個孩子故意討我開心的吧,然後孩子生下來,你們就把孩子搶跑了。」
我婆婆恨不得當ṭűⁱ場立誓。
我忙攔住婆婆:
「媽,我信我信。」
但是婆婆還是怕我不相信,直接找來了公司的律師,當場擬了證明。
忙活完這些,已經過去兩三個小時了。
我終於得空歇一會,我哥又回來了。
他坐在我身邊,看着我欲言又止,又看了看我婆婆。

-11-
我婆婆立馬會意,剛想出門就接到了許衡的電話。
婆婆的手機開的音量比較大,就聽見許衡在電話那頭哭得聲淚俱下:
「媽,您在哪啊,我知道錯了,您能不能來見見我?」
許衡畢竟是她兒子,如今這個情況,她也有些心軟。
婆婆走了之後,我哥這纔開始問我:
「陶陶,假如許衡回頭,你還會和好嗎?」
我苦澀笑笑:「他不會回頭。」
我哥嘖了一聲:「假如呢?」
我搖頭:「我又不是什麼戀愛腦,這些天被他傷得還不夠嗎,怎麼可能還會回頭。」
我哥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但是我哥爲什麼會這麼問。
難不成他也知道了什麼,還是在他剛剛離開那段時間裏他去找了許衡?
「哥,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啊?」
誰知我哥卻不回我,拿了外套就要回單位:
「你先好好休息,哥哥還有事。」
我不知道我哥和許衡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想管。
我現在就只想早點離婚,然後安心把孩子生下來。
就算許家不想把財產給我,就憑我是許衡的合法妻子,分到一半的財產還是可以的。
畢竟這是許家理虧,他們又是大公司,最在意名聲。
想到這,我都不自覺想到了以後的美好生活。
有錢,有孩子,還沒男人?
不就是人生巔峯了嗎?

-12-
就在我做夢的時候,喬白推門而入。
她拘謹地攪動着食指,有些緊張地看着我:
「莫陶,我能不能和你說些話?」
美好的心情因爲見到她而徹底結束。
我別過頭去:「咱倆有啥可說的,你別想我還能把骨髓給你!」
她搖頭,輕輕走到我身邊,塞給我一個錄音筆。
我疑惑地看向她,有些生氣:
「你要錄咱倆的對話,還這麼明目張膽地錄?」
「莫陶,我快死了。」
今日見她,似乎是比她剛回國時候瘦了不少,整個人也沒什麼精氣神。
她長長吸了一口氣,道:「對不起啊,那份骨髓配型的報告是假的,是我託醫生辦的假的,就是爲了騙許衡的。」
我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
她爲什麼要搞一個假的證明給許衡,他們不是愛得難捨難分嗎?
難道她就是爲了離間我和許衡?
見我皺眉望着她,她輕輕笑了笑,想抬手摸摸我的肚子,卻被我擋住。
她有些尷尬地收回手。
「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要爲了離間你和許衡。」
我佩服她的坦誠。
「不知道你對許川瞭解多少,以前,我是許川的女朋友。」weish,所以這就是爲什麼婆婆不同意許衡和喬白在一起。
喬白和許川、許衡還有我哥都是同年的,而我比我哥小了五歲,所以兒時他們總在一起玩,我是沒什麼印象的。
許川死的那年,他十七歲。
那時候,他與喬白是男女朋友關係Ŧū⁼。
雙方家長都知道這件事,也十分贊同他們在一起。
許川水性很好,他們經常一起玩,可是偏偏就那天,他死在水裏。
喬白根本不相信許川會因爲溺水而死。
她不停地問我哥和許衡,得到的答案都是意外。
她說着說着就哭了。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我找不到答案了。」
「你那麼愛許川,爲什麼和許衡在一起七年?」
她冷笑一聲,道:「因爲他們長得一樣,我每次看到許衡的時候,就覺得許川還在我身邊。」
原來,許衡的白月光只把他當成替身罷了。
「他們家裏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所以我和他偷偷摸摸地談,就這麼拉扯了七年。」
她拿紙擦了擦眼淚:
「三年前,我查出了白血病,所以纔出國治病。」
我點頭:「所以你爲什麼還要回來呢?」
她笑了笑:「因爲我快死了,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我想,死之前我得回來弄明白一些事情。
「我就要去見許川了,我總得知道他的死因吧。」
我不明白她爲什麼那麼篤定許川不是自己溺亡,而是與別人有關係。
但是看她一臉堅信的樣子,也不忍心戳穿她。
「所以,你知道原因了嗎?」
她點頭,將錄音筆往我手裏塞了塞:
「這裏記錄了我和許衡的聊天內容。」
「是什麼?」
她沒說,反倒看着我笑了笑:
「你願意恨我就恨我吧,但是也是我讓你看清了許衡是個什麼樣的人,爲了我,他甚至願意讓你打掉孩子,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不覺得很可怕嗎?」
我是有些恨喬白,但是更恨的應該是許衡。
是許衡想要打了我肚子裏的孩子,甚至用我哥來威脅我捐獻骨髓給喬白。
這種時候,最親的人的背叛纔是最讓人生氣的。

-13-
送走喬白後,我打開了那個錄音筆。
前面是一些日常交流,後面許衡開始控訴婆婆和公公對許川的偏愛。
他不停地說着「我恨他」。
最後他開始冷笑,一聲聲喚着喬白。
「喬白,爲什麼連你也喜歡他。」
最後他說出一句讓我震驚許久的話。
「我在他早上喫的補藥里加了安眠藥,我也看到了他在水裏掙扎,但是我沒有伸出手幫他。」
許衡說的是許川。
他居然看着自己的哥哥在水裏掙扎,還給他喫了安眠藥,或許就是因爲安眠藥的作用,讓他沒有力氣自己游出水面。
我不禁感到心涼,沒想到一直睡在我枕邊的是這麼個冷血無情的人。
我諮詢了律師,律師說這種情況並不容易定爲故意殺人,而且已經過去了太久,很多證據都不足了。
想讓法律制裁他已經不太可能,但是這件事至少該讓婆婆知道。
我考慮了幾天怎麼和婆婆說這件事,結果許衡拿着大包小包的喫的過來看我。
他依舊溫溫柔柔地看着我,似乎之前的事都不曾發生。
但是能明顯看出來也消瘦了不少,還滄桑了一些,下巴上的胡碴都長出來了。
「陶陶,身體還好嗎?」他問我。
我轉過頭去不理他,結果他又湊到我眼前:
「陶陶,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這又是上演哪出,於是直接和他攤牌。
「我託醫生又和喬白測了一次血型,發現我們並不能配型成功,別指望我給她捐骨髓了。」
許衡聞言愣了愣,眼神有一瞬間的失落,但是很快又調整過來。
他想摸我的肚子,卻被我擋住。
最後,他無奈笑笑:「我被喬白騙了。是我錯了,我不該動這個心思。」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前幾天還爲了喬白對我說狠話,現在又來道歉說他錯了。
我努力平復住想揍他的心情,好聲好氣地和他講道理。
「許衡,我莫陶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想來要骨髓就來要,你和她吵架了就來找我和好,我也有底線的。」
許衡自知理虧,點了點頭:
「陶陶,看在我是孩子爸爸的分上,就原諒我吧,你也不想孩子出生就沒有爸爸吧。」
我冷笑一聲,現在他知道他是孩子爸爸了,當初爲了別人要打掉孩子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他是孩子爸爸。
我輕輕瞟了他一眼:
「你和喬白怎麼了,你不是巴不得我把孩子打掉嗎,現在跑過來幹嘛,演苦肉計?」
他搖頭,將頭埋在雙手之間,聲音沙啞哽咽:
「她出軌了。」
「哦?」我突然來了興趣,想讓許衡也嚐嚐這種被背叛的滋味,「你們在一起過?」
他抬頭看我愣了一會,才兀自笑笑:
「出軌對象是你哥。」
我:「???」
怎麼又和我哥扯上關係,前幾天喬白來找我,可沒說她和我哥還有一腿啊。
「那天我給喬白買飯,回來就看到她和你哥抱在一起,我知道喬白不愛我,但是我以爲她心裏只有我哥罷了,可是我沒想到,她居然和你哥……」
他頓了頓,重重吸了幾口氣,才能繼續說話:
「莫陶,我想了好幾天,突然想明白了,你纔是我老婆,現在只要你願意原諒我,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你想回,我還不想回呢。
這種渣男,我還是遠離了好。
我強忍着看笑話的心理,盡力做出傷心的表情安慰他:
「許衡,也許他們只是好久沒見了,才抱了抱。」
許衡搖頭:「沒有,後面的,我也看見了。」
我不知道許衡看到了什麼,但是他認定喬白出軌了。
所以他死心了,想要回來找我。

-14-
這個男人哪裏都好,就是有點以自我爲中心,總覺得誰都應該圍着他轉。
我不知道他怎麼會想當然地覺得我會原諒他。
大約是因爲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我不想繼續理他,就埋頭睡覺。
他就一直守在我牀前,和當初一樣,溫柔地替我掖好被角。
婆婆晚上把許衡趕了出去,坐在我的牀邊:
「陶陶,爺爺和許衡他爸想約你喫個飯,還有許衡。」
我皺眉看向婆婆:「你們也想讓我回心轉意?」
婆婆搖頭:「我也是女人,我當然不希望你回頭,可是許衡畢竟是許家的繼承人,他既然已經知道錯了,所以這件事,我們還是要看看你的意見。」
第二天,我收拾東西出院後,就被接去了爺爺的院子。
許衡見了我,立馬殷勤地上前接過我的包。
我甩開他的手,徑直走到裏屋的餐桌上。
爺爺已經坐在了主位上。
公公見到我,也立馬起身:
「陶陶來了。」
我淡淡「嗯」了一聲,坐在位子上。
爺爺畢竟是長輩,他不開口,誰也不敢先提這件事。
爺爺清了清嗓子,道:「陶陶啊,我知道這件事許衡有彌天大錯,可是畢竟是孩子的爸爸,他也表示他會悔改的。」
許衡立馬贊同地點頭。
我長舒了一口氣,道:「離婚吧。」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還是婆婆先說的話:
「我贊成。」
許衡不同意,道:「媽,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
婆婆白了他一眼:「不是往外拐,你們一羣男人,都覺得女人勢弱,就該依靠着你們,可是同樣作爲一個女人,我覺得你根本不該被原諒。」
婆婆一席話,許衡和爺爺都沉默了,反倒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公公說話了:
「陶陶,這是許家的財產清單,就當是給我未來孫兒的見面禮了。」
上面羅列了許家所有的房產、公司,以及手上的現金流動。
其中一部分,公公劃歸爲許家,後面寫的是許家的生活維持。
剩下的所有資產,都歸到我的名下。
他見我看得差不多了,這才繼續道:「不管怎麼樣,你都是許家的兒媳,你若是想離婚,這就是分給你的財產,不離這些也歸你所有。」
還得是公公夠給力。
許衡臉都黑了,反倒是爺爺,沒什麼表情變化。
許久,爺爺看了看我,道:「簽了吧。」
我剛拿起筆,許衡握住了我的手。

-15-
「你是打算離婚,還是繼續留在許家。」
我輕輕掙脫開他的手:
「離婚。」
他突然俯身趴在我的耳邊,小聲道:「那你哥哥的仕途……」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站起身,情緒幾乎失控:
「許衡,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拿這個來威脅我。
「當年的真相我不知道,我哥不知道,難道你許衡不知道嗎,你真不知道你哥是怎麼死的嗎?」
他應該還不知道喬白找過我的事,所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有些錯愕。
這時候,屋裏其他的三個人開始躁動了。
婆婆立馬拉住我的手:
「莫陶,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小川,他不是意外溺亡嗎?」
我看着許衡,輕輕笑了笑:
「是意外溺亡,可是就沒有人推波助瀾嗎?」
本來我還沒想這麼快把喬白交給我的錄音拿出來,可是是許衡一直逼我,我也不必再顧及往日的情分。
我直接將錄音打開,放了許衡和喬白的對話。
爺爺越聽手越抖,最後幾乎氣得說不出話來:
「許衡,你個喪盡天良的。」
反倒是婆婆平靜下來。
她頹坐在座位上,先是自嘲笑了笑,隨即便掩面哭了出來:
「我雖然知道你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是我沒想到你對自己的哥哥也這麼狠,就你這樣的人還有臉讓陶陶回頭。」
許衡也慌了神,突然跑到公公身邊,跪在他面前:
「爸,你勸勸爺爺和媽,現在我可是許家唯一的繼承人了,你們可不能沒有我啊。」
爺爺一柺杖打在他的背上:
「唯一?你現在已經不是許家的人了,陶陶,先把字簽了。」
我乖乖照做,簽下了名字。
從此,許家的家產就歸我了。
這時爺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躺在椅背上:
「我年紀大了,這件事,交給你們吧。」
說完,拄着柺杖離開了屋子。
婆婆這時也回過神來,將許衡推向一旁,握住公公的肩膀:
「許成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
公公點點頭:
「那天,我看見了他放安眠藥。」
婆婆一巴掌打在公公臉上:
「ţù⁵咱倆的事以後再算。」
婆婆說完,從包裏拿出一份離婚協議。
「陶陶,簽了吧。」
我迅速簽了我的名字。
然後婆婆又逼着許衡簽了離婚協議。
這婚算是離了。
剩下的就是他們許家的事,我不想參與,就提前離開了。

-16-
大約是因爲離開了渣男,我心情大好。
胎兒也長得不錯。
一個月後,婆婆給我打了電話:
「陶陶,我們要搬家了。」
「搬去哪?」
婆婆嘆了口氣:「打算移居美國了,在這裏都是傷心事,可是等不到孫兒出生了,孩子生下來記得給我發幾張照片,以後有機會,我或許會回來看他。」
雖然我對許衡恨之入骨,但是公婆和爺爺待我都不錯。
爺爺歲數大了,若是搬去美國,可能就再也不能折騰回來看孩子了。
「那爺爺呢,他這一走……」
婆婆頓了一會沒說話。
「不看就不看吧,對了,我們要走,許衡不走。」
婆婆說最後她還是無法原諒許衡,可是畢竟那是她親兒子,又不能把他怎麼樣,還不如她直接搬走,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許衡不和他們一起走。
又是一個月,喬白死了。
她死的前一天我去了。
她握着我的手,不停地笑:
「陶陶,我要去見許川了,我好期待啊。
「只可惜我看不到狼狽的許衡了,聽說他家裏不要他了,所有的財產都在你名下了,陶陶,你能不能替我,替我看到許衡遭報應。」
我重重地點頭:「好,那些你看不到的我都替你去看。」
因爲懷着孕,葬禮那天我沒去。

-17-
距離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許衡靠着這些年攢下來的私房錢,每天都會給我送來孩子的衣物用品。
都被我一一扔進垃圾桶。
又過了幾日,我生了孩子,是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眉眼像極了,他的大伯,許川。
許衡一直在醫院門口堵着希望見見孩子,被我哥揍了一頓。
再見到許衡時,已經是幾個月之後,大約是私房錢花完了,他把自己搞得破破爛爛的。
許衡離開了許家的公司,平常的小公司根本不敢要他。
畢竟他是許家的棄子,而許家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
我正帶着孩子曬太陽,他拿着幾個包子坐在一旁的花壇上。
看見我時,他想跑。
後來還是忍不住想看孩子一眼。
我沒同意。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我:
「你真的忍心看着我這麼狼狽嗎?」
我笑笑:「是啊,我就是要站在你看得見的地方,活得光鮮亮麗,然後來肆意嘲笑你的平庸無能。」
後來,我就再也沒在這個城市見過他。
而我和兒子兩個人,過得也很快樂。
我不知道最後許衡會淪落到什麼下場,但是這都是他該受的。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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