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顧恆退婚後,我們在醫院產科迎面碰上。
他和白月光十指緊扣舉止親暱。
看到我手裏的孕檢單,白月光紅了眼眶。
顧恆蹙眉,神色涼薄:「處理掉,不要自討沒趣。」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是你的!」
後來,他語氣隱忍:「不是我的,我也認。」
卻見宋廷川裹着浴巾裸着精壯上半身。
從浴室悠悠踱步過來。
「顧總,老婆和孩子,你逮着一個人的薅啊?」
-1-
顧恆發來取消訂婚的信息時。
我正在盯着酒店佈置場地,和司儀敲定細節。
「沈顏回來了,訂婚取消。」
我盯着微信,呼吸停滯了一秒,僵在原地。
司儀說的話近在耳邊,我卻什麼也沒聽清。
「然後呢?」我顫着手打字。
顧恆回的很快,沒有絲毫遲疑。
「她確診了抑鬱症,要回國治療,不能受刺激。」
我想起昨晚沈顏發來挑釁的信息。
「只要我想,你們這輩子定不成婚。」
我原以爲這次兩家親友都已通知。
顧恆不會再陪着沈顏胡鬧。
卻還是低估了沈顏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我忍着怒意,手指飛速在手機屏上敲擊。
「她什麼時候痊癒,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訂婚?」
我無意再去和顧恆爭執沈顏是否得病。
即便拆穿了沈顏的謊言。
在顧恆眼裏也是我無理取鬧。
他沒再回復,我的消息石沉大海。
我像被人四九天潑了一盆涼水,冷意從腳底蔓延到指尖。
他習慣了在我們的問題上選擇逃避。
在他眼裏,氣消了我會主動回去。
可這次我真的累了……
沒有心情再去和沈顏爭他的愛。
也沒有精力再去等他下一次愧疚和承諾。
叫停了酒店佈置的工作人員,賠了違約金。
我給顧恆發了個信息:
「各自通知親友。」
他回的簡單明瞭:「好。」
我自嘲地笑了笑。
將顧恆從好友列表裏刪除。
-2-
和顧恆這七年,分分合合。
每一次都跟沈顏有關。
他愛沈顏,娶不了她。
不愛我,卻只能娶我。
顧恆的母親曾直白地跟我說過。
她沒有嫌棄如今落魄的林家。
扛下壓力認下這門婚約。
是覺得我有幾分姿色,又有和顧恆青梅竹馬的情誼。
希望我能栓住顧恆,趕走他身邊那個癡心妄想的女人。
我也曾以爲只要足夠努力。
只要一直待在顧恆身邊。
總有一天他會回心轉意。
可惜,沒有等來那一天。
我對顧恆的愛,已經一點一點消磨殆盡。
回到別墅收拾行李時,顧恆還沒回來。
他在餐廳陪沈顏喫晚飯。
沈顏發的朋友圈,雖然沒有露出顧恆的臉。
卻清楚地拍到了顧恆手上的戒指。
我和他一起挑選的訂婚對戒。
我將手上的戒指脫下來,放在餐桌上。
思來想去,沒有引起他注意的必要。
我拿起戒指扔進了沖水馬桶。
拉着行李箱剛走到門口,顧恆就抱着沈顏進了門。
「好久不見。」
我大方地朝沈顏打招呼。
沈顏有些驚慌,不知所措地看向顧恆。
大抵我從前但凡見她,被她兩句話一挑撥,就歇斯底里地像個潑婦。
現在這般情緒穩定的樣子,倒讓她無所適從了。
顧恆的目光落在我手裏的行李箱上。
只詫異了一瞬就面色如常。
「也好,你搬出去住一陣子,更利於顏顏恢復。」
讓準未婚妻搬出婚房,給白月光養病。
這麼無恥的話被顧恆說得理所當然。
這麼渣的男人,我竟然愛了七年……
我懶得和他再周旋,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
走遠前,我聽見顧恆說:
「別管她,不用招手,自己就會求着要回來。」
沈顏嬌嗔:「我生氣,你也不哄我嗎?」
「我哪裏捨得惹你生氣~」
我忍着胃裏的翻江倒海,加快了腳步。
-3-
我搬回了自己買的公寓。
樓下是繁華的商區。
我喜歡熱鬧,有煙火氣的地方。
顧恆喜歡安靜,他討厭這個公寓。
更厭惡我公寓的鄰居,宋廷川。
和他一樣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公子哥。
顧恆討厭宋廷川。
大抵是他既羨慕宋廷川爲愛抗爭的勇氣。
又沒有宋廷川爲愛和家裏決裂的能力。
這位宋公子可比顧恆瘋多了。
宋廷川要娶進門的女人。
是從入圈就桃色新聞纏身的三線女星。
宋家容不下娛樂圈的戲子,做上繼承人太太的位子。
宋廷川就甘願出來自立門戶,也不和家裏妥協。
比起既要又要的顧恆。
我倒是真心佩服這位純愛戰士。
搬出來當晚,顧恆破天荒地主動給我打了電話。
「你留下來的東西,我怕沈顏看到心裏不舒服。」
「你現在搬到哪兒,我給你送過去。」
依舊一副高高在上施捨的語氣。
我沒有停下疊放衣服的手。
用肩膀夾着手機回得漫不經心。
「扔了吧,都是我不需要的。」
對面靜默幾秒,只能聽見沉悶的呼吸聲。
片刻後,顧恆慍怒。
「林嘉!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
「訂婚只是推後,等沈顏情緒穩定一點……」
我聽不下去打斷他。
「不好意思,顧先生,我現在很忙。」
掛了電話,我順手拉黑了他的號碼。
走到陽臺吹着夜風,看着璀璨的燈火。
離開顧恆,原來比我想象ŧũ̂ₓ中輕鬆。
樓下傳來的靡靡之音,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我下意識探身朝樓下看了一眼。
樓下陽臺植被茂盛。
我只看到一雙白皙的手抓握着欄杆,和一顆晃動的頭顱。
好傢伙!樓下住的是宋廷川和那個三線女星。
他們小情侶還挺會玩。
無意偷窺春色,我回到客廳繼續收拾行李。
房門突然被敲響。
打開門看清門外站的人,我大腦宕機了幾秒。
宋廷川人在這……
那樓下運動的是誰?!
-4-
宋廷川眸底亦掠過一抹驚色。
「不好意思,敲錯門了。」
他致歉後,轉身要走。
「我今天剛搬來,要不要進來喝一杯?」
我叫住他。
怎麼說呢,現在我有點心疼他。
畢竟同爲天涯被綠人。
宋廷川回身,眉頭微挑。
「哦?現在不需要避嫌了?」
顧恆不喜歡宋廷川,自然也不喜歡我和宋廷川接觸。
即便宋廷川是我連鎖花店的大股東,我們見面的次數也很少。
只在年終分紅時略有接觸。
說起來,我能重新和宋廷川結交,並從他這裏拉到投資。
也是憑着顧家的人脈關係。
現在花店盈利頗豐,我纔有說走就走的勇氣。
這樣看來,跟在顧恆身邊的七年,倒也不算一無所獲。
我聳聳肩:「分手了。」
「又分手了?」
宋廷川嘴角揚着幸災樂禍的笑意。
他進門身子斜倚在沙發,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交疊搭在我的茶几上。
吊兒郎當的模樣,絲毫沒有初見時清冷矜貴的公子哥氣質。
我從酒櫃選了瓶上好的紅酒。
「這次是退婚。」
我面色淡然將酒杯遞給宋廷川。
他輕晃酒杯,壓不住笑意。
「嚯~這麼貴的酒。」
「看來這次被傷的不輕,要我陪你一醉解千愁?」
他要是沒敲錯門,傷得更不輕。
我點點頭:「是很貴,去年年會你喝醉後送我的。」
是典藏級別的紅酒。
當時不好拿回顧恆的別墅,才放到了公寓的酒櫃。
現在也算物歸原主。
宋廷川瞳孔顫了顫,隨後仰頭一飲而盡。
「算了,就當慶祝你脫離苦海。」
我端起酒杯:「也祝你……」
「早日覓得真愛。」
被綠這種事,男人肯定都不願從別人口中聽到。
更何況還是不算熟識的異性。
可惜我委婉地提醒,宋廷川並沒聽出玄機。
他笑笑,好看的桃花眼似能蠱惑人心,卻是個睜眼瞎。
「我真愛就在身邊,這句話該送給你自己。」
可細細想來,我又何嘗不是睜眼瞎。
宋廷川爲了那個女星不惜和家裏決裂。
我的一顆真心也被顧恆傷得千瘡百孔。
-5-
酒入愁腸不覺多,紅酒的後勁又大。
不覺間我喝的酩酊大醉。
抱着宋廷川又哭又笑,罵完顧恆罵自己。
宋廷川將我推開,語氣戲謔。
「被姓顧的知道你抱別的男人。」
「怕是哭着求,他也不要你了!」
想起這七年裏,每次都是我卑微求和。
我藉着醉意發泄這些年的委屈。
「這次是我不要他顧恆!」
「就算他跪着來求我,我也不回頭了!」
「當真?」宋廷川目光灼灼。
我醉臥在沙發,並沒看到他閃爍星河的雙眸。
只喃喃回他:「比珍珠還真!」
似夢非夢時,脣瓣覆上一抹溫熱。
酥麻的觸感在身上四處遊走。
我本能回應這股炙熱的愛意。
待意識清明,已是翌日中午。
我只覺渾身像被碾過一般痠痛。
看着地板上凌亂的衣物交疊在一起。
再看清身側光裸着的男人是宋廷川。
他長睫垂下,睡意正濃。
精壯的胸肌處,還有幾抹曖昧的吻痕。
隱隱記起昨晚種種……
大腦轟地一下炸開。
我和宋廷川酒後亂性了?!
不管他女友昨天做了什麼,可他們畢竟沒分手。
我現在的行爲跟她又有什麼分別?!
萬一傳出我插足他們感情。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我淹死。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宋廷川攬在我腰間的手移開。
我像個賊一樣躡手躡腳地穿上衣服,立刻拿上手機逃也似的離開家。
一路狂踩油門去到公司後,我才長舒了一口氣。
希望宋廷川醒來,也跟我一樣選擇忘記昨晚的荒誕。
「林總,顧總在辦公室等您。」
「剛剛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祕書眼神怯怯,想來也被顧恆撒了不少邪火。
我進了辦公室,顧恆抱臂倚在辦公桌上,身旁是我的行李箱。
見我來了,他冷臉訓斥:
「林嘉,你出息了,連我的手機都敢拉黑!」
「這是你落下的一些物品,等顏顏病情好轉,你再搬回去。」
我自嘲地笑笑,回他:
「婚都退了,還留彼此的號碼做什麼?麻煩顧先生也把我拉黑。」
顧恆眸色一怔,繼而很不耐煩:
「你又要作什麼妖,我早跟你說過你別妄圖和沈顏比。」
「在我這裏,她永遠排在首位。」
「你想穩坐顧太太的位子,就安分一些!」
-6-
我忍不住打斷他。
「顧先生,是我沒說清楚嗎?」
「我們已經退婚了!」
「誰在你那裏排第一,跟我一點關係沒有!」
「能聽懂嗎?」
最後一句我一字一頓地問他。
他愣了一瞬,目光和我淡漠的眼神交匯。
顧恆第一次在我面前惱羞成怒,形象全無。
他脖頸上青筋暴起,指着我大聲呵斥。
「林嘉!你有心思玩欲擒故縱,我也沒有心情陪你演!」
「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要麼乖乖配合沈顏治療,等她痊癒後我們訂婚。」
「要麼這輩子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面無表情地撿起之前被他摔落的文件。
「顧先生只要別再跑來發瘋,我保證我們這輩子不會再見!」
他被我捧着慣了,哪裏受得了這樣的輕視和冷落。
顧恆摔門而出,只咬牙留下一句。
「別再像狗一樣找我搖尾乞憐,你求和的樣子我看膩了!」
心臟像被針扎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哪怕不愛了,付出七年的青春。
捧着一顆真心,被人踐踏的滋味也不好受。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傷秋悲月,宋廷川的電話和信息就轟炸而來。
「渣女,喫飽就跑!」
「這就是你對待投資人的態度?」
「難道是昨晚不滿意?」
「給你三分鐘時間,不回電話我就去公司找你!」
我看着宋Ṱú³廷川發來的微信,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既驚又怕,我慌亂之下索性關了手機。
昨晚雖不是我主動的,但……我似乎也沒拒絕。
宋廷川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我和他不一樣。
我事業剛起步,要顧及的又太多。
惹不起,我只能躲。
訂了最快飛往巴黎的航班。
原本辦的簽證是要和顧恆度蜜月用的。
現在倒用來躲桃花債了。
-7-
我在巴黎藏了一個多月。
除了逛喫喝逛花店,就是瘋狂搜索國內的娛樂新聞。
我害怕看到有關宋廷川和安曼分手的消息。
不管因何分手,對我來說都不是好事。
直到娛記爆出安曼和宋家太子爺同逛珠寶店,似好事將近,安曼豪門夢圓。
圖片雖是偷拍的視角,但能清晰地看到兩人在挑選鑽戒。
懸着的一顆心落下,我訂了機票回國。
近來一直食慾不振,精神萎靡。
我回國第二天就去了醫院。
一番檢查後,醫生的話卻猶如晴天霹靂。
「孕四周了,孩子要不要?」
我只覺天旋地轉,耳邊轟鳴。
拿着孕檢單,我甚至不知何時走出診室的。
每一步都感覺踩在了棉花上。
我明明記得飛到巴黎當天我就喫了避孕藥。
「林嘉?」
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循聲而望,看見顧恆和沈顏十指緊扣,舉止親暱。
沈顏熱絡地上前和我打招呼。
「姐姐哪裏不舒服嗎?怎麼一個人在醫院?」
「我也跟阿恆說我自己來醫院可以的,他偏要陪着。」
從前的沈顏也是如此。
輕柔的語調,隨意的茶言茶語,就能讓我情緒失控。
現在我不愛顧恆了,情緒不再波動,只覺得她聒噪。
「妹妹柔弱不能自理,在家許是還要顧先生把尿吧。」
一句話結束戰鬥,沈顏紅了眼眶。
目光緊鎖在我手中的孕檢單上。
「你懷孕了?!」
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劃過沈顏蒼白的小臉。
方纔一直隱身的顧恆,擋在沈顏身前。
他蹙眉,神色涼薄:「處理掉,不要自討沒趣。」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是你的!」
顧恆臉色一沉,眸底墨色翻湧。
我沒有心情再去探究顧恆的情緒。
繞開兩人離開。
走到醫院停車場,我被大步追來的顧恆拽住了手腕。
「剛纔怕影響沈顏心情。」
「孩子留下,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他自說自話,施捨般的語氣實在好笑。
「顧先生,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孩子不是你的!」
我甩開顧恆的手,懶得再和他廢話。
-8-
「不是我的?難不成你還有別的男人?」
顧恆笑意微妙,語氣不屑。
他不會相信我會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
這些年我在感情裏無底線地包容和忍讓。
是顧恆自信和優越感的來源。
今天由我親手打碎,竟莫名有些報復的快感。
「顧先生,孕四周,你算算時間,孩子是你的嗎?」
我冷笑着看他,將孕檢單遞到顧恆眼前。
看清孕檢單的一瞬,顧恆的笑意僵在臉上。
他一把奪過單子看了又看,滿臉慍怒。
他將孕檢單撕得粉碎。
怒聲質問我:「孩子是誰的?!」
「林嘉!你居然敢揹着我找別的男人!」
「什麼時候的事!」
「你和他多久了?!」
突如其來的綠帽子讓顧恆亂了分寸。
他在停車場朝我又吼又喊。
畢竟在他眼裏我是趕也趕不走的舔狗。
即便我和宋廷川那一夜是發生在我們退婚後。
那也是對他忠誠的背叛,再綠不過的帽子。
我淡聲回他。
「沒多久,但足以抵過我和你的七年。」
「我現在才知道,被愛的感覺是……」
「身~心~愉~悅~」
因爲愛過,更知道如何誅心。
最後四個字,我說的輕鬆愜意。
顧恆的臉卻一瞬慘白。
他從未在我面前如此失神過。
只呆怔地站在原地。
直到我車子開走,他也未能回神。
從後視鏡裏看着顧恆悵然的身影。
我沒再感覺興奮,也不難過。
只覺的心裏有個地方空落出來。
七年的感情徹底終結。
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9-
開車剛駛出一個路口。
我的車被一輛超跑逼停。
卻見宋廷川下車大步朝我走來。
他俯身拉開駕駛室的門。
頎長的身材,帶着濃濃的壓迫感。
他冷着一張臉,沉聲開口:「不是他的。」
「那就是我的了?」
「帶球跑?」
「林嘉,你玩得挺花!」
宋廷川竟然知道了?!
我壓下心虛,反客爲主:
「你跟蹤我?!」
不然他怎麼知道我和顧恆的對話。
「我在巴黎跟了你一個月,你現在才發現?」
???!!
「你怎麼知道我去了巴黎?!」
宋廷川嘆了口氣,耐心地和我解釋:
「你讓祕書訂機票、訂酒店,我身爲公司股東,想知道公司負責人的行程很難嗎?」
末了,他語氣寵溺。
「我真有點擔心咱倆孩子的智商。」
我對上他灼熱的眸光,心跳驀然漏了一拍。
這種奇妙的氛圍,我和顧恆七年間都不曾有過。
後面被堵住的車子鳴笛刺耳。
正好掩飾了我的慌亂。
「還走不走!!」
「綠燈了!」
「要膩歪回家膩歪啊!」
「我們是你們 play 的一環嗎?!」
後面的司機落下車窗衝我們喊。
我臊的耳面通紅心跳加速。
「你把車挪開,回家再說行不行?!」
宋廷川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好,那就回家說。」
他咬重回家兩個字,語氣曖昧至極。
我莫名開始躲避他直白的目光。
趁我不注意他在我臉頰輕落了一吻。
待我回神他已經坐回駕駛Ţû₂室。
一番騷操作,惹的我一路遊離。
無意識跟在他車後回了公寓。
但事情已經出了,再躲是沒用了。
我和宋廷川是該坐下來好好談談此事。
回到家後,我開門見山。
「這個孩子是個意外,我明天會去醫院約……」
腰身被手臂收緊,宋廷川從背後將我擁入懷。
耳畔是他炙熱的呼吸。
我身子一僵,沒有說完的話含在了口中。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狠心!」
「躲我一個多月,回來就要流掉我們的孩子!」
我掙開他的懷。
手掌推拒在他胸膛,保證我倆之間有一臂距離。
這樣我才能正常和他交談。
「宋先生,你爲了安曼不惜和家裏決裂。」
「實話說我也爲你們的愛情動容過。」
「所以更不能容忍自己破壞你們的感情。」
「這孩子是我的,我有權決定他的去留。」
「請你忘了那晚,安心結婚!」
宋廷川嘴角噙着壞笑,將我的手掌推移到腹部。
「腹肌練得更好,你可以摸這裏。」
隔着衣料也能觸到他的體溫,和凹凸結實的肌肉。
我耳廓燙得厲害,想抽走手卻被他死死按住。
「誰跟你說我和安曼要結婚了?」
「你們不是去挑選……」
「我不和安曼演這出戏,你能捨得從巴黎回來?」
我更加疑惑。
「安曼爲什麼要陪你演戲,騙我回來?」
難道他發現安曼給他戴了綠帽子?
兩人分手了?
「她爲什麼不願意?」
「我和安曼從開始就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
-10-
宋廷川當着我的面撥通了安曼的電話。
聲筒裏傳來安曼夾雜着微喘的嬌媚嗓音。
我不敢想象她現在在做什麼。
大腦裏卻莫名憶起那晚旖旎的畫面。
「追妻成功了嗎?」
「你都不知道那條新聞,有多影響姐撩撥小鮮肉。」
宋廷川聲調慵懶:「勝利在招手。」
「你們打個招呼。」
手機猝不及防地被遞到我嘴邊。
我鬼使神差地和安曼 sayhi。
「林嘉,久仰大名。」
「有機會出來喝一杯,我給你介紹幾個帶勁的小狼狗!」
我稀裏糊塗回個好字。
電話立即被宋廷川掛斷。
「摸着我的腹肌,還想着小狼狗?」
我觸電一般縮回手,心臟不受控地開始加速跳動。
我躲開宋廷川炙熱的目光,坐到沙發上。
「什麼追妻?到底怎麼回事?」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
我記憶裏我和宋廷川的接觸並不多。
我和他既沒戀愛過,也從未曖昧過。
何來的追妻一說?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對面。
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臉上。
「你十八年前就嫁給我了。」
「後來始亂終棄又和顧恆在一起。」
「現在的我,不就是在追妻嗎?」
十八年前?!
好久遠的記憶……
那時候我還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
那時候的宋廷川少年老成,不似現在這般吊兒郎當。
那時候的顧恆也從不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視我。
而宋廷川口中的「嫁給他」。
不過是八歲的我玩過家家。
因爲跟顧恆鬧了矛盾。
賭氣拉着宋廷川做了新郎。
也是八歲那年,父親破產,帶着全家搬離了別墅區。
我和顧恆、宋廷川皆斷了聯繫。
-11-
七年前再回到他們視線。
是爲了給重病的父親籌集高昂的手術費。
我穿着洗得發白的衣裙。
忍着難堪求到顧家門下。
我和顧恆有婚約。
是爺爺輩們交好定下的。
我原不指望顧家會認下婚約。
只希望他們念在曾經兩家交好的份上出手幫襯。
畢竟定下婚約的爺爺們已經相繼故去。
婚約也可說是口頭的玩笑。
我沒想到顧家出手相助後,也認下了婚約。
我和顧恆也順理成章地談起了戀愛。
直到大三那年。
向來週六會準時來看我的顧恆聯繫不上了。
我才知道顧家有個養女叫沈顏。
是顧叔叔初戀留下的孤Ṱù⁷女。
不顧夫人的反對,顧叔叔執意收養了她。
用顧夫人的話說,沈顏和她母親一樣是慣用柔弱狐媚男人的妖精。
後來這七年,也印證了顧夫人所言非虛。
沈顏十五歲被收養到顧家。
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
顧恆那時無心情愛。
只當她是妹妹一樣疼愛。
顧夫人卻看出沈顏異樣的心思。
高三沒畢業就將沈顏送出了國。
沈顏就常以獨居國外孤單害怕爲由。
纏着顧恆聊視頻,煲電話粥。
直到我出現後,沈顏察覺出顧恆的冷落。
顧恆也如實告訴沈顏,他和我戀愛的事。
自此之後,沈顏柔弱不能自理的操作就開始了。
她會以被陌生男人跟蹤。
或是以被同胞女生們霸凌。
各種各樣的理由吸引顧恆的注意。
直到大三那年。
奪愛不成的沈顏自殺了。
顧恆來不及告知我,就買了機票飛過去。
我想躺在病牀上虛弱的沈顏。
將對顧恆不能言說的愛慕娓娓道來時,顧恆是震撼且感動的吧。
自他回國以後。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顧恆的心在我和沈顏之間遊離。
我自認無能,沒有沈顏的心機和手段。
顧恆情感的天平,也最終傾斜至沈顏。
許是和顧恆、沈顏的三角糾纏,太過耗費心力。
我竟從未注意到宋廷川濃烈的愛意。
我疏忽了十八年後再見面時宋廷川發紅的眼眶。
也疏忽了同在一個校區,我和顧恆並肩走過時,宋廷川落寞的身影。
-12-
我甚至不知,在我被顧恆傷了一次又一次時。
他就已經暗下決心要將我追回。
宋廷川想娶我入宋家的門。
我和顧恆的婚約就是一道坎。
所以四年前他和恣意瀟灑的安曼一拍即合。
他給安曼投資保駕護航。
讓她免受地中海大肚子的資方騷擾,可以盡情地撩撥小鮮肉。
安曼各種騷操作,幫他拉低入宋家的門檻。
宋廷川解釋說,安Ṭū⁵曼嫁宋家屬於火燒房頂。
我嫁宋家屬於要在房頂開天窗。
兩相對比下,到時候他母親絕對是笑着迎我進門。
這就是他胡鬧了四年的計劃。
當然他出來自立門戶也是意外之喜。
即便我嫁不進宋家,他自己的產業也夠錦衣玉食養我一輩子。
這一刻,我似乎懂了顧恆的感受。
因爲十八年前的一次過家家遊戲。
他喜歡我到現在?!
不愧是我暗自欽佩的純愛戰士!
我不理解,但大爲震撼!
「那時候我們才八歲,宋廷川你會不會太早熟了?」
他一本正經糾正:「你八歲,我是十歲。」
我抽回被他扣在掌心的手。
「你怎麼確定我會和顧恆分手?」
「又怎麼確定我和顧恆退婚就會跟你在一起?」
他脣角牽起,笑的意味深長。
「當然有這個自信。」
「畢竟爲了能讓你身心愉悅,我做了太多的努力。」
他咬重身心愉悅幾個字。
並刻意站起身,孔雀開屏般展示自己的腹肌和胸肌。
我看的眼燙,腦子也亂成了一團漿糊。
不受控地想起那晚的數次旖旎。
「宋廷川你先回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拉開門趕客。
今天的信息衝擊太大,我一時間實在無法消化。
宋廷川掀起衣服的手一僵。
俊朗深邃的眼眸沉沉,委屈巴巴的模樣竟莫名地亂人心絃。
「嘉嘉不留宿我,一定是我練得不夠好。」
「我回去繼續擼鐵。」
出了門,宋廷川回頭。
收斂了笑意,目光凝重落在我的小腹。
他想要開口被我打斷。
「給我三天時間考慮!」
「這三天別聯繫我!」
宋廷川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這三天他的確沒有聯繫過我。
但哪哪都有他的身影。
他會在朋友圈秀身材秀腹肌。
會在樓下商超,西裝革履地推着購物車,慢悠悠從我眼前晃過。
我終於明白,大學時我每每經過籃球場。
宋廷川都會精準無誤地投進三分球的用意。
原來喜歡一個人會這般鮮活。
我甚至開始想,宋廷川一定會是個有趣的好爸爸。
-13-
第三天,我去了醫院。
聽到胎兒心跳的一瞬,我找到了答案。
帶着大包小包營養品回公寓,遠遠看到了沈顏。
她披散着頭髮,腳上還穿着拖鞋。
失魂落魄地攔下我的車,狼狽又倔強地朝我開口。
「顧恆呢?!你把他藏到哪了?!」
我搖下車窗冷聲反問她。
「我藏不要的垃圾做什麼?」
沈顏一愣,不顧形象地指着我大喊大叫。
「自從那天在醫院碰到你,顧恆就關機消失了!」
「他從來不會這樣冷落我!」
「你下賤到用孩子來拴住顧恆,又在這裝什麼人淡如菊?!」
「你以爲顧恆真的愛你?你對他來說不過是生孩子的機器!!」
沈顏歇斯底里的樣子像個潑婦。
哪裏還有半分乖巧清純的人設。
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就叫風水輪流轉嗎?
過去的七年,只要沈顏回國,顧恆都要失蹤一陣。
我每每找上門,她都會笑着嘲諷。
「到情敵住的酒店找男友,林小姐還真是屬神龜的,能忍!」
我想她那時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屈辱。
她沈顏逼顧恆現身的伎倆多得很。
割個腕鬧個跳樓,更何況現在還有抑鬱症傍身。
想來是所有招數都用完了,顧恆還沒出現,她才這麼情緒崩潰。
我倚在車裏靜靜看着她發瘋。
待她緩氣時,才淡聲開口。
「顧恆不在我這,孩子也不是他的。」
「我跟沈小姐不一樣,不屑介入別人的感情,更沒有回收垃圾的習慣!」
沈顏臉色慘白地僵愣住。
口中喃喃重複:「不可能!不可能!」
「阿恆是愛我的!」
「一定是你騙他懷了他的孩子,他才拋下我!」
我沒再理她,啓動車子離開。
沒有因沈顏出現擾亂心緒。
回到公寓,我迫不及待地查找胎教視頻觀看。
了無生趣的日子,竟因爲有了期待而鮮活起來。
當晚我做了個荒誕卻美好的夢。
我抱着寶寶和宋廷川舉行了婚禮。
婚後,我們夫妻恩愛,孩子也乖巧懂事!
美夢在有節奏的敲門聲中戛然而止。
我半夢半醒間,打開了房門。
是宋廷川倚在門框搔首弄姿。
他赤裸着上身,浴巾恰到好處露出惹眼的腹肌。
在夢裏宋廷川也很熱衷於展示他的腹肌。
甚至表演了腹肌夾核桃以及開酒瓶。
我恍恍惚惚喚了句:「老公,回來了。」
「你叫我什麼?!」
宋廷川突然拔高的嗓門,將我從迷離中驚醒。
待我回過神,對上他炙熱的目光。
瞬間耳面滾燙,心臟狂跳。
一晚上,我編織了無數個蹩腳的謊言。
用來解釋爲什麼不小心叫了宋廷川老公。
他依然像個樹袋熊一樣,抱着我不肯鬆手。
我妥協了,只要他願意表演腹肌開酒瓶。
我就承認剛剛確實叫了他老公。
後來,公寓裏很難再找出有瓶蓋的啤酒。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真的很奇妙。
我和顧恆在一起七年,卻依然有說不出、道不明的疏離感。
但和宋廷川戀愛了七天,我們之間的鬆弛感就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我無懼任何衣着模樣出現在他眼前。
也無需思忖哪些玩笑話會失了分寸。
年近而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戀愛的滋味。
-14-
顧恆找來公寓的早上,我和宋廷川正打算去領證。
不過十多天沒見,他整個人消瘦了一圈,西裝鬆垮眼窩凹陷。
往日輸的一絲不苟的頭髮,也凌亂地垂在頭額。
他紅着眼,啞聲開口:「嘉嘉,我輸了。」
「我比似乎想象中還要愛你!」
「這些日子,我每晚都在失眠。」
「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你的身影。」
「所以,嘉嘉,無論是沈顏還是那個男人,我們統統都忘掉!」
「回來吧,我們重新開始!」
顧恆眸底的深情似要溢出。
他抬手想要撫觸我的臉,被我後退躲開。
我有些恍惚,是我那天沒說清楚,還是顧恆失憶了!
他明知我懷着別人的孩子,還跑來求和?!
「我記得我跟顧總說的很清楚,我懷的孩子不是你的!」
顧恆聞言呼吸沉重,雙拳握緊。
他語氣隱忍:「不是我的,我也認!」
我險些以爲聽錯了。
驕傲如顧恆,居然主動要認下別人的孩子。
「嘉嘉,我是認真的!」
「你願意留下這孩子,我會視如己出!」
「不願意,我陪着你一起去醫……」
顧恆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顧總,老婆和孩子,你逮着一個人的薅!」
宋廷川裹着浴巾,從浴室悠悠踱步過來。
宣示主權一般,宋廷川將我攬在了懷裏。
「宋廷川?!」
「是你!」顧恆面露驚愕,眉心蹙起。
宋廷川點頭,嘴角揚着傲嬌的笑意。
「蟄伏十幾載,一擊即中的純愛戰士,正是在下宋廷川是也!」
顧恆足足愣神十幾秒,眸底情緒複雜。
片刻後,他收斂情緒,面帶挑釁看向宋廷川。
「嘉嘉愛了我七年,不!不止七年!」
「她從小喜歡的就是我!」
「你不過是趁虛而入!」
「沒有這個孩子,她不可能離開我!」
「就算今天她一時賭氣選擇了你,也不可能真的愛上你!」
「宋廷川,就算你娶了林嘉,也一輩子是我手下敗將!」
從前他便仗着我愛他,縱容沈顏肆意糟踐我Ṭū⁸。
如今他又拿我曾經的真心,挑釁宋廷川。
但凡這顆刺在宋廷川心裏紮根。
我和宋廷川就終有一天貌合神離。
「顧總!」
宋廷川鬆開摟在我腰間的手。
-15-
下一秒,宋廷川寬大的手掌撫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這叫父憑子貴!」
「這是榮耀,是勳章!」
「沒有ẗű̂⁾他,何來今日的宋廷川!」
宋廷川茶言茶語,笑得越發得意起來。
他笑得越張揚, 顧恆臉色就愈發陰沉。
慍怒的目光在我和宋廷川之間來回流轉。
「林嘉,你別後悔!」
顧恆強裝鎮定, 轉身離開。
「等一下!」我叫住顧恆。
他回頭, 滿眼希冀。
我抬腳想要追上顧恆, 手卻被宋廷川緊緊拽住。
他滿眼委屈, 可憐巴巴望着我。
我笑笑,輕拍了下他的手安撫道:「我有話跟他說!」
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轉身回屋。
走到顧恆身前,我伸出手。
「戒指當初是我買的,還給我吧!」
顧恆的中指上還戴着我挑選的訂婚戒指。
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纏,自然也不想給他留下睹物思人的信物。
顧恆眸光一點點暗淡下來。
落寞的眼神裏,還有一絲期待。
「林嘉,我不信你選擇他, 是真的愛上了他!」
「愛上一個人,會這麼容易嗎?」
我垂下眼眸,呢喃重複。
「愛上一個人,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和宋廷川在一起這些日子, 我是真的很開心!」
「顧恆,我一次都沒有想起過你!」
我抬頭看他, 目光堅定。
「我是真的不愛你了!」
「也是真的喜歡上宋廷川了!」
「顧家對我們家有恩, 顧恆, 我不想鬧得太難堪,我們好聚好散!」
顧恆一瞬間紅了眼眶。
他盯着銀色戒指許久,笑容苦澀。
「看來我是真的把你弄ťű̂ₖ丟了。」
顧恆緩緩摘下戒指,將還殘有餘溫的戒指放在我手心。
他語氣眷戀:「如果,當初訂婚沒有取消……」
我打斷顧恆:「沒有如果!」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說完, 轉身徑直回屋。
留給顧恆一個決絕的背影。
-16-
回房看見宋廷川嘴角噙着藏不住的笑意。
「你們說話我都聽見了。」
「所以, 你選擇跟我結婚, 不是因爲父憑子貴?」
我也不想再藏掖, 主動墊腳摟住他脖頸。
「不是!」
「還有……」
「那晚喊你老公,是因爲夢到我們結婚了!」
「所以,老公, 我們什麼時候辦婚禮?」
「我不想和夢裏一樣, 抱着孩子結婚!」
我終於看見宋廷川眸底的星河閃爍。
他激動地說不出話, 俯下身吻了又吻。
愛意在他脣間肆意綻放。
「這個月就辦婚禮!」
他吻的眼神迷離, 口中喃喃。
「這混球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卸貨!」
-17-
我和宋廷川帶着結婚證去宋家那天。
安曼在微博官宣了和小鮮肉的戀情。
並提及宋廷川, 感謝他一路保駕護航,合作很愉快。
也恭喜他終於抱得美人歸!
宋夫人看着新聞既氣又樂:
氣他和女明星戀愛鬧得滿城風雨。
樂他不是真的要娶女星入門。
宋伯父則一臉嚴肅斥責宋廷川。
若他將娶老婆的心思放在公司上。
他早可以退休,帶着夫人環遊世界了!
和宋廷川預料的一樣。
他父母對我這個兒媳很滿意。
知道小廷川的存在後,當場開始定退休帶孫兒環遊的行程。
-18-
我和宋廷川的婚禮很順利。
當天只有一個小插曲。
沈顏爲了逼婚顧恆,爬上了酒店對面大樓的天台。
可惜婚禮結束, 顧恆也沒有現身。
沈顏在天台站得腿軟, 惜命的她沒人勸,自己下去了。
宋廷川扯起嘴角,語氣得意。
「也不是誰, 都有我父憑子貴上位的能力!」
新婚夜。
宋廷川愁容滿面在健身房裏擼鐵。
我問他,你怎麼不笑了?
他回,準備一年後狠狠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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