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條人魚,騙他以身相許

我在黑市買了條人魚。
仗着救命之恩,把他騙上了牀。
喫幹抹淨,食髓知味。
直到我發現地下室的祕密。
無盡惶恐襲來,我提起裙子連夜跑路。
後來,他成了我老闆。
我想跑,卻被他用魚尾纏住。
「怎麼,是上次報恩,沒滿足你嗎?」
「那就再來……」

-1-
受邀回 A 市研究院工作的第一天,我正在記錄白虎交配的數據。
卻遇到院長巡查。
林庚白一襲黑色襯衣,狹長魅惑的雙眼從金絲眼鏡後折射出凜冽的光。
手裏的筆啪嗒掉在地上。
他怎麼會在這兒?
我趕緊掏出口罩戴上,將目光挪到戰況激烈的白虎身上。
努力降低存在感。
可偏偏身邊的顯眼包同事,指着我,開心地介紹:
「院長,這是咱們基地新來的虞清禾教授,負責動物交配繁殖領域的研究。」
我有些窘迫。
這介紹,跟當衆拉屎有什麼區別?
不知是不忍心見我繼續社死,還是本就沒認出我。
林庚白輕嗯了聲,視線從我身上挪開,轉而去其他部門視察。
等他走後,同事興奮地向我普及:
「小禾你知道嗎?林院長的本Ŧū́⁵體是人魚,魅惑勾人的緊。奈何不舉,來研究院五年,愣是沒一個人聞到過他發情時的信息素。」
同事一臉可惜。
我卻被她的話砸懵。
印象裏,林庚白頂着張清冷禁慾的臉,做的卻全是打馬賽克的事兒。
我那時想學游泳,林庚白便用尾巴託舉着我。
可漸漸地,那條湛藍色發亮的大尾巴開始不安分。
隔着泳裝,使勁兒往我身上蹭。
明明是在冰冷的水池裏,整個身子卻燥熱難耐。
泳池、浴缸、沙發、衣櫥、陽臺……
游泳沒學會,還反倒溺死在另一片海洋裏。
罪魁禍首還總愛指着腰腹處那溼漉漉、皺巴巴的魚皮,委屈地讓我給擦乾淨。
我氣得一張抹布扔到他腿上。
擦吧,擦吧,誰能擦過你啊,活爹!
盡ƭū́²管我們在某些方面合拍又和諧,可我還是提了分手。
那晚,被林庚白纏着在鋼琴上來來回回,琴鍵進了水。
秉承着擦擦還能用的原則,我去地下室找修理器。
折回後,被林庚白從身後抱住。
他將一枚粉色珍珠鑽戒套到我手上,跪在地上向我求婚。
我卻扯出輕蔑的笑,居高臨下地嘲諷:
「不過是我買來消遣的玩物而已,下賤的獸人,也配跟我結婚?」
那晚,林庚白在雨幕裏站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另一條人魚被運來別墅。
林庚白見我嫺熟吻上那人魚的脣,終是紅了眼眶。
「虞清禾,你好樣的!」
「你最好祈禱不要再遇見我,否則,我定將你活活溺死!」

-2-
直到玻璃中的白虎發出滿足喟嘆。
我取出錄好的視頻,拿去影音房存檔。
因爲剛來研究所,人生路不熟,七拐八拐,走到了水族棲息地。
高大的身影自背後投下。
「你好,請問影音房……」
轉過身,問路的話卡在嗓間。
林庚白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正盯着我打量。
手指死死掐住掌心,我捋着劉海擋住視線。
垂下頭夾着嗓子,本想幹笑兩聲就離開。
卻被林庚白喊住:
「左拐。」
一如既往好聽的嗓音,此刻對我來說卻如同魔鬼般恐怖。
我連道謝都沒說,攥着 U 盤拔腿就跑。
卻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水漬滑了腳,一下跌入水裏。
我掙扎着,被水嗆紅了眼。
身子下沉前,一條藍色魚尾從雙腿處將我托起,扔到了岸上。
顧不上狼狽,我攏好衣服,只想早點逃離。
林庚白卻在背後冷冷開口:
「怎麼,虞教授是看不起下賤的獸人,連聲謝謝都吝於說嗎?」

-3-
雙腿如灌鉛般沉重。
我緊緊掐住掌心,深呼吸,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院長說笑了,萬物平等,何來高低貴賤之說?」
幸好嗆了水,聲線有變化,我這纔不擔心林庚白認出我。
「哦,是嗎?」
透過眼前的溼發縫隙,我似乎看到林庚白在笑。
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看着瘮人。
「也對,一個小小的人類研究員而已,輕易便能被獸人捏死,的確沒本事眼高手低。」

-4-
除去這段小插曲,我還是挺能適應新工作的。
不同於五年前,獸人現在已有了社會地位,不僅有發言權,還能創辦自己的產業。
我所在的這個研究基地,大部分人便都是獸人。
人類數量極少,便使得我成了香餑餑。
什麼髒活累活全都有人搶着幫我幹。
可這也有壞處。
比如現在,我正收拾着揹包準備下班,卻被一個金髮豎瞳的高壯男人攔住。
「虞教授,你願意做我的配偶嗎?」
我認得他,隔壁飛行科的研究員,本體是小龍人。
「你放心,我們龍族男人可會心疼媳婦了,我保證跟我在一起後,沒有任何一個獸人敢再欺負你。」
他說得沒錯。
人獸體格懸殊太大,不少人類爲尋求庇護,會去找獸人結婚。
在小龍人希冀地注視下,我張了張嘴。
可那句「不好意思,我不願意」還沒說出口。
腰間便纏上一條湛藍色的冰涼魚尾。

-5-
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
林庚白身上的魚鰭幾乎豎起,狹長的眼眸微眯,整個人充滿了危險的壓迫感。
「滾!」
挖牆腳挖到上司頭上,小龍人嚇到臉色蒼白,拔腿就跑。
完了,林庚白認出我來了。
我頭皮發麻,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腔。
奈何魚尾越收越緊,我掙扎無果,整個人被林庚白抵在辦公桌上。
「虞清禾,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林庚白盯着我,眼神冰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五年過去,還是這麼好色。」
我:?
林庚白長臂一伸,抽出《獸人百科全書圖鑑》,翻到小龍人那頁,手指蓋住某個部位。
「這麼貪,就不怕撐死?」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小龍人,都有兩個可以做睡前有氧的……嗯……
一股熱氣噌地一下從腳後跟躥遍全身。
「我,我,我……」
支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許是我羞窘的反應取悅到了他。
林庚白輕扯脣角,表情嘲諷。
他竟然瞧不起我?
我的怒火蹭一下就上來了,梗着脖子嘴硬道:
「區區兩……」
「誰,誰說我不敢?」

-6-
吼完我就後悔了。
無他,林庚白是人魚,也有兩……
五年前,我誤入黑市,來到了獸人拍賣場。
林庚白被關在巨大鐵籠裏,好看的藍色魚尾傷痕累累,一張略顯稚嫩的臉,配上那俊美五官,勾人的緊。
二十多年來,我遇到以及研究過不少獸人。
卻在見到林庚白的第一眼就動了心。
鬼迷日眼的我花光積蓄從一羣 lsp 手裏拍下林庚白,將他帶回了別墅。
林庚白應該是初入人類社會,單純懵懂得像張白紙。
我開玩笑般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他便紅着臉,當晚就從了我。
第一次開葷便體會到人間極樂,我變得食髓知味,一發不可收拾。
我最喜歡林庚白冰涼的腰腹,因爲對我動情,而變得粉紅滾燙。
也喜歡他的魚尾,撒嬌似地對我搖晃,像是在求饒。
因爲只有我,能安撫它,疏解它。
「林庚白,說,你是我的,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哪也不去。」
我停了下來,看着林庚白急到浮起水霧的眸子,輕輕吻掉他眼角的珍珠。
直到他一遍遍說着不離開,我才心滿意足。
「林庚白,愛我吧,你這輩子只能愛我一人……」
「要是敢離開我,我就砍了你的魚尾燉湯……」
童年陰影的緣故,我長成一個極其孤獨的人,偏執地想要得到他人滿心滿眼的感情。
林庚白符合我的一切幻想。
每次的抵死纏綿似乎都在告訴我,他離不開我。
我很滿意。
直到我在地下室,無意中摁到按鈕,發現一個巨大冷凍櫃。
裏面睡着一尾幾乎跟林庚白一模一樣的人魚。

-7-
回憶被打斷。
林庚白將我帶到一棟別墅。
環顧一圈,我發現這裏所有的家居擺設全都是當年我家裏的模樣。
心裏酸酸的。
直到林庚白脫掉上衣,將我撲倒在沙發上。
冰涼指腹摩挲着脣瓣,狹長深幽的眸子似是醞釀着風暴。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姿勢太過曖昧。
抬手想推,卻被不知哪裏來的絲帶綁住了雙腕。
「林庚白,你要做什麼?」
他不說話,只是露出獠牙輕吮着我的脖側。
酥麻感瞬間席捲全身。
我好怕他一個沒忍住,咬斷了我的脖子。
「清禾,我說過,再讓我遇到你。」
「一定溺死你……」
親手養大的花,帶着我身上偏執的影子。
林庚白將我拎到浴室。
說是浴室,卻大到媲美室內泳池。
「林庚白,你冷靜一點,有什麼話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行嗎?」
「清禾,這句話,五年前說多好?」
林庚白冷笑一聲,毫不猶豫鬆手。
我想掙扎,奈何手腕動不了,只能由着水灌進鼻腔,肺火辣辣地疼。
林庚白似乎很滿意我要死不活的樣子,好整以暇在邊上看着:
「求我,說你錯了。」
他在慪氣,恨我移情別戀甩了他。
我本不想服軟,奈何他眼裏強撐的冷硬讓人動容。
「我沒有跟其他人親,那是借位!」
一聲吼完,林庚白臉上閃過短暫空白,而後狂喜。

-8-
他跳進水,魚尾將我捲起放在腰間。
「抱好了,滑下去淹死我可不管。」
我大口呼吸,生氣地用他魚鰭割掉腕間絲帶。
「這就受不了了?」
林庚白戳着我臉頰,「說好讓我陪你一輩子,便要負責到底。撩到一半,喫幹抹淨就跑,你的良心不會痛?」
我瞪了他一眼,狡辯:
「兩廂情願的事兒,又不是我強迫你。」
「再說了,你又不喫虧,何必緊揪着當年的事不放!」
林庚白氣極反笑。
不等我反應,他就撕掉了我的長裙。
我不小心看了眼他的魚尾,心差點跳出嗓子眼。
想驚呼,卻被溼熱的吻堵住。
「混蛋!」
我氣到捶他胸口,卻被禁錮住雙手。
「怕什麼,你不是很敢的嗎?」
那晚,我趴在泳池邊,在夜間寒冷的池水裏,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是冰火兩重天。
彷彿漫長,又很短暫。
燥熱溼潤的晚風,一波又一波地吹向我,吹得我渾身綿軟乏力。
旁邊牆上那面巨大的鏡子裏,我滿臉潮紅,水珠從打溼的髮梢深深地滴進泳池裏。
一陣眩暈後,我整個人脫力般地倒在林庚白的懷裏。
他的呼吸急促,但還是低聲笑我,「小垃圾,這就不行了?」
我氣得要踢他,卻發現腿痠得要命,根本抬不起來。
真是要命了。
原來溺死我,是這個意思。
這還沒完,林庚白從旁邊扯了條浴巾,裹在我身上,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向臥Ŧüₚ室走去。

-9-
等到醒來,桌邊的日曆已翻去兩頁。
我小心翼翼想將痠軟的腿從魚尾中抽離。
不料驚醒了林庚白。
「怎麼,還不夠?」
他一把將我攬進懷裏,「也不是不能繼續。」
我慌了,連忙攥住他作亂的手。
「我,我,我還要上班。」
「准假。」
萬惡的資本家!
仗着成了我的頂頭上司便爲所欲爲!
好在千鈞一髮之際,大姨媽救了我一命。
「當年始亂終棄的事,你還欠我個解釋。」
林庚白端來一碗海鮮粥,坐到我對面。
「都是成年人了,你該不會以爲我們做了就和好了吧?」
我把碗推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酷無情。
「我會盡快離職,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你就當我這個負心漢死了吧。」
不知哪個字刺激到了林庚白神經。
他暴躁地掀翻桌子,眼眶泛紅,指着門口的手臂青筋暴起。
表情像是隱忍到極致。
在他開口說滾之前,我跑了。
說我膽小也好,我真的不想面對他失望破碎的眼神。
我怕自己忍不住跪下懺悔。
畢竟,那巨大冰櫃裏封存的,是他的母親。

-10-
我沒敢再去基地,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
走進地下拳擊館,裏面濃烈的野獸氣息夾雜着血腥味直衝鼻腔。
各類品種的獸人,用最原始的肉體搏擊方式,爭奪比賽勝利。
贏者可以獲得場館老闆提供的金錢、珠寶,工作崗位,甚至是權勢。
當然,輸掉的代價也很慘烈,甚至會因爲賭注太大無法償還而失去生命。
我繞過人羣,沿着展示牆慢慢地走。
驀地,停下了腳步。
林庚白的畫像掛在牆上。
不同於我將他買回時的乖巧,他整個人氣質陰鬱,漂亮的雙瞳死寂着,臉上沾着不知誰的血,眼裏泛着危險的壓迫感。
「妹子,喜歡這款啊?可千萬別被他斯文的外表欺騙嘍。」
「這人魚,在死鬥場裏廝殺起來跟瘋子一樣。四年,他幫這兒的老闆贏了一千六百多場生Ṫŭ₂死局。」
「有一回,魚鰭被咬掉,鱗片散落一地,他愣是支起身子,不要命般將那隻鷹獸搞死。」
「唉,我聽說啊,他這麼拼,就是爲了得勢後報復曾經摺辱過他的富婆……」
旁邊的獸人還在一臉興奮地八卦。
我卻如墜冰窖,整顆心像是被剜了般,疼到窒息。
拿命做賭注……
怪不得昨晚,每每觸碰到他腰側那條可怖的疤痕,林庚白都會身子一僵,而後發狠般將我的動作撞的破碎。
可既然他恨我恨到骨子裏,爲何不直接將我殺死,反倒執着地想要知道當年真相?
難道他對我還有感情?
搖了搖頭,將腦海裏荒謬的想法甩去。
林庚白之所以會流落黑市,便是他不願委身人類。
寧願自殘也要抵抗喝下的發情藥。
許是那段日子,他在我面前一直表現得乖巧聽話,導致我忽視了他骨子裏的狠戾。
手掌不自覺攥緊。
我還真是,招惹了個大麻煩啊。

-11-
雖然不確定林庚白是否會真的報復我。
可我還是跑了。
我需要時間整理亂糟糟的心緒。
於是,在網上接了一單去沼澤地跟蹤蜥蜴獸人的兼職。
誰曾想,溼熱的雨林裏,蜥蜴沒找到,倒是遇到一條黑紅花紋的蛇。
人身蛇尾金色豎瞳,吐着信子,攔在了我們一行人面前。
嘴裏的獠牙沾着血,濃烈的惡臭讓不少女生捂着鼻子乾嘔。
心裏咯噔一下。
這獸人,應該是未完全馴化,殘留着野性,把人類當成了食物。
還不及摁下報警鍵,蛇人便張開大嘴朝我們撲來。
一時間,人羣散亂。
尖叫聲混雜着咀嚼聲,讓人頭皮發麻。
我慌不擇路,鑽進樹幹的一個小洞裏。
窸窣聲越來越近,我後背冷汗直冒。
眼看那蛇人就要越過斷木。
突然間,對面那個被蛇人盯上的少女尖叫着用手指向我:
「那裏有人,喫她!別喫我啊!」
金色豎瞳猝不及防出現在眼前。
蛇信子噴灑出的氣息幾乎讓我心臟驟停。
血盆大口撲來,我絕望地閉上眼。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蛇人胸膛被一雙利爪貫穿,溫熱的血順着藍黑色指甲滴落在我腳邊。
「這麼能跑,我真該打斷你的腿把你拴起來……」
林庚白狹長的眸子翻滾着怒火。
幾乎是輕輕用力,便將蛇人扭成麻花扔了出去。
明明冷血得要死,我卻從未像現在這般如此懷念他的狠戾。
「怎麼?是我給的錢不夠,非要溜出來接私活?」
林庚白臭着張臉數落。
我卻一把撲過去環住他的腰。
眼淚滴在鱗片上,澆滅了林庚白暴怒的情緒。

-12-
「你怎麼來了?」
我跟在仍舊黑着臉的林庚白身後,往越野車停靠點走去。
「員工下落不明,影響基地公衆形象。」
我信你個鬼。
「哦,那我回去就辭職,不給你們研究院抹黑。」
「你敢!」
林庚白凝眉,兇狠的眼神裏竟然透露出委屈:
「虞清禾,跟我服個軟會死?」
我沒接話,只是掏出紙巾擦掉了掛在他魚鰭上的血漬。
看着這少了半邊的魚鰭,一陣酸澀襲來,我帶着哭腔問他:
「疼嗎?」
「呵,一條小蛇而已。」
「倒是你,膽子挺肥啊,千里迢迢送人頭,是生怕那條蛇喫得不夠飽?」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寧願死掉都不願待在我身邊?」
「我就那麼讓你……」
林庚白每次生氣都囉嗦得跟高冷人設完全不符。
還好我及時用脣堵住了他的嘴。
林庚白驚詫到變成豎瞳,幾乎是瞬間,陰沉憂鬱的氣息散去。
他扣住我的後腦勺,肆意掠奪着我的呼吸。
直到被他抱上車,逼仄的空間將曖昧拉滿。
林庚白直勾勾盯着我,眼神危險,像是在看到手的獵物。
「虞清禾,是你一再招惹的我。」
他將車窗升上,發泄般在我鎖骨處啃來啃去。
「這次,就算我死,都不會再放你離開……」
魚尾拍打着車窗,玻璃上很快便升起濛濛水霧。
壓抑五年的愛意瘋漲,看到我的主動。林庚白又Ṱůₒ驚又喜,恨不得把我揉進他的身體。
「小白,對不起……對不起……」
我也不知道在爲什麼道歉。
可能是愧疚我爸殺了那條雌性人魚,也可能是爲了彌補自己對林庚白的傷害……
未來的路依舊迷茫。
可至少現在,死裏逃生的這一刻,我什麼都不願想,只想由着林庚白帶我沉淪。

-13-
極致的歡愉總能讓人忘掉所有不快。
回到家後,在牀上醒來。
回想起那輛被林庚白瘋狂到報廢的車,我簡直羞憤欲死。
正準備下牀,大魚尾將我捲住。
林庚白將我摁在胸膛,語氣冰冷。
「怎麼,享受完就跑?」
他神色緊張,生怕我再次提起褲子不認人。
「沒,只是覺得有點兒熱,想去陽臺吹吹風。」
「熱?」
林庚白抬頭看了眼空調,開着。
後知後覺般,他輕笑出聲,使壞般讓我往下看。
「嗯,它們太喜歡你。」
它……們?
我下意識低頭,而後臉轟的一下,像原子彈爆炸般紅了。
林庚白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清冷的眉眼像化開的雪,溫柔得不像話。
這般開懷,讓我無比懷念,一時看得入了迷。
直到身上一涼,我才驚覺自己中了美男計。
他的魚尾明明觸感冰冷,卻讓我心裏發燙。
「清禾,」林庚白磁性的嗓音染上慾望,帶着不易察覺的哀求。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搶先一步開口:
「小白,我們和好吧。」
他像是不敢置信般,呆呆的眼神望着我,而後湧出狂喜。
吻掉他眼角的淚水,我問他:
「可若以後你發現我有事瞞着你,或者……跟你之間有無法逾越的鴻溝,你會……殺了我嗎?」
「不會。」
「只要你不愛上別人。」
真的……不會嗎?
這晚的林庚白極盡溫柔,像對待珍寶般,慢條斯理。
反倒是我被磨得受不了。
他好像故意似的,就想看到我懇求的樣子。

-14-
「虞教授,基地新來的蟒蛇到了發情期,我這邊走不開,麻煩你去記錄一下交配數據。」
我應下,拿起紙筆去到觀測室。
隔着玻璃,我指着那條雄蛇,不滿地點評:
「嘖,十分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不能多堅持堅持?」
我搖着頭,自言自語:
「還是上次那批白虎得勁兒,我足足記錄了一上午。」
「虞教授看這麼認真,不怕長針眼?」
林庚白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邊,眼神幽怨。
這個大醋罈子。
「這是工作,你就忍忍嘛。」
「呵,」林庚白掐了把我腰,下巴抵在肩上。
「也行,多對比才能知道我爲了你的幸福有多努力。」
耳邊噴灑的熱氣唰地讓我紅了臉。
我連忙環顧四周。
還好țũ̂ₛ沒人。
「流氓!他們是動物,你是獸人,這能一樣嗎?」
林庚白不滿地哼唧,「等會兒我就去廢了交配繁殖研究項目。」
「這東西,簡直影響夫妻和諧。」
順着他的眼神看去,我這才明白他喫的哪門子飛醋。
「你夠了啊,總不能給人家剁掉一根吧?」
林庚白眉頭微皺,盯着蟒蛇交尾的兩個傢伙。
「可行,免得你看了眼熱。」
我一整個罵罵咧咧。
不顧林庚白掙扎,將他轟出了觀察室。

-15-
日子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除去工作時間,林庚白都會在家拉着我鬼混。
「寶兒,給你轉個崗吧?我看資料管理崗就很不錯,清閒,不用跟那麼多動物打交道。」
林庚白擦着溼答答的魚尾,狀似不經意地提到。
「不去。」
動物交配繁殖纔是我的專業領域。
「可我不想那些男獸人每天用那種眼光看你。」
林庚白委屈巴巴靠在我身邊,眼底逐漸染上瘋狂。
「那些男獸人的齷齪心思呼之欲出,眼珠子恨不得貼在你身上!」
我噗的一聲笑出來。
「對自己自信點,你可是整個基地最帥的男獸人,我怎麼可能看上別人?」
林庚白臉色好轉,卻很快發現了盲點。
「你的意思是,要是碰到更帥的獸人,就把我一腳踢了?」
見他這般緊張,我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先是搖頭,在林庚白松了口氣時,又慢悠悠補充道:
「多一個不多,我可以把你跟那個帥獸人都養着嘛。」
林庚白的臉色唰地冷下,狹長幽深的眸子緊盯着我,裏面翻滾着漫天情緒。
「胃口倒不小。」
森然地笑,看得我頭皮發麻。
下意識想逃,結果被林庚白攬住腰扔在了牀上。
「我,我,我開玩笑的……」
我趕緊求饒,望着他從牀頭櫃裏拿出三盒小雨傘,沒來由身子一緊。
「呵,」林庚白抓住我往後退的腿。
磁性低啞的聲音帶着黑夜裏特有的蠱惑:
「放心,今晚一定把你喂得飽飽的……」
救命!!!
這特麼哪裏是擦邊,簡直是在馬賽克禁區蹦迪!!!
直到深夜,我求饒到嗓子都啞了,林庚白還是不肯放過我。
他脣角掛着薄涼的笑。
「乖,自己誇下的海口,不能反悔哦……」
我人麻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16-
那晚之後,我「光榮」負傷三天。
要死不活地躺在牀上看林庚白親自下廚。
「想喫什麼,糖醋排骨還是白斬雞?」
「雞吧。」
林庚白動作一頓,扭過頭來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我:???
老母雞湯端上桌,林庚白卻接了個電話。
「基地的事兒?」
「嗯,」林庚白給我盛好飯,轉身拿起車鑰匙。
「國外研究人獸繁育的周致教授回了國,打算以後待在國內發展,基地這邊有意接觸看看。」
林庚白什麼時候走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直到頭頂花灑的水淋完,整個人冷到打哆嗦,我才渾渾噩噩拿起浴巾。
從頭到腳,擦了一遍又一遍,卻仍然覺得巨髒無比。
噁心感讓我對自己深惡痛絕,下手越來越重,恨不得擦掉一層皮。

-17-
五歲那年,我發現了父親的祕密。
當時,獸人在人類社會並不常見。
如果遇到,需要第一時間稟告機構。
可那個男人一身反骨,用花言巧語將獸人哄騙回家後Ţü⁶,便開始施暴,逼着母獸人給他生孩子。
跨物種生育本就會讓母體經歷更大的痛苦。
他還偏要在每個週期剖開獸人的肚子,將胎兒剜出,做成標本。
之後,再讓獸人懷孕,再剖開。
以此重複。
看着那一月,兩月,甚至到足月的胎兒標本,他會瘋狂地顛笑,而後將再無利用價值的母獸人殺死,喫掉。
再尋找下一個不同物種的目標。
在我發現那面牆的祕密後,周致這個魔鬼揪着我的頭髮將我拖到鐵籠裏關起。
他要我親眼看着他施暴、剖肚、用沾滿血的雙手將自己的孩子浸泡進福爾馬林。
十二年時間,我一直待在鐵籠那方寸之地。
我發現,周致總會在歡愉時,惡狠狠掐着母獸人的脖子,神色偏執,一遍遍地重複:
「這輩子都不能離開我。」
「你是我的,不能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母親當初生下我後便跟另一個有錢有顏有權的男人跑了。
周致受不了打擊,心理變得扭曲,迫切想通過研究人獸繁殖來取得獨一份的社會地位,讓我媽後悔。
我爲自己身上流着瘋子的血抓狂,沒日沒夜撓着胳膊、腿。
直到看我變成一個小血人,周致纔將我放出籠子。
並非出於良心發現,而是他想讓我活着,成爲他檢驗研究成果的小白鼠。
畢竟,一個人類的消失要比獸人的消失更難隱瞞。
我怕了,趁晚上他睡着,悄悄報了警。
雖不知他何時從警局放了出來,又跑去國外成了教授。
但我知道,要讓他看見我,我非死不可。

-18-
林庚白回來時,我正在收拾護照。
看見塞滿了衣服金條的行李箱,他臉色驀地沉下,快步走來,攥着我的手腕。
「你又要離開我?」
他眼眶紅紅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小白,我們去國外好嗎?」
我將他的身份證塞給他,「快收拾行李,我訂了兩小時後的機票。」
見我並未打算一個人走,林庚白的臉色有所緩和。
他小心問我:
「怎麼了?怎麼突然想出國旅遊?」
「不是旅遊,是移民。」
林庚白反應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
雙手掐着我的肩膀,迫使我抬頭看他。
「清清,發生什麼事兒了?你別怕,告訴我,我幫你解決,好嗎?」
可是我哪裏敢說?
我好怕林庚白眼裏流露出我看周致時的厭惡。
更怕他說我髒,說我身上流着變態的血。
「好久不見啊,我的女兒。」
身後驟然響起的聲音猶如五雷轟頂,幾乎讓我心臟驟停。
我僵硬轉過身。
周致站在房間門口,笑得一臉和藹。
「六年不見,有沒有想爸爸?」
一顆心如墜冰窖。
他明明穿着西裝繫着領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我的腦海裏卻浮現出他紅着手取出麋鹿肚子裏剛足月的小鹿人的畫面。
耳邊全是嗡鳴。
我瞧見林庚白由震驚錯愕轉爲會見老丈人的侷促不安。
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開口。
說什麼,說自己是他殺母仇人的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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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周致只是順路拜訪林庚白這個院長,並沒有打算留在這裏喫飯。
「周教授,您慢走,我老婆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就不送了,司機已經在外候着。」
周致笑着說好,視線卻落在林庚白摟着我的腰上。
意味不明。
那鏡片後折射的光瞬間讓我頭皮發麻。
「清清?」
林庚白在衣櫃裏將我找到。
見我蜷縮着身子待在角落不肯出來,他便也擠了進來。
「你的爸……周致,是不是對你不好?」
我呆愣抬頭,對上他滿眼的心疼,眼淚瞬間湧出。
我撲進林庚白懷裏,哭到不能自已。
「不哭不哭,既然咱們清清不喜歡他,我便不留他在基地,明個兒,不,今晚就派人將他送走。」
林庚白一下下輕拍着我的背,語氣溫柔。
「你都不問問,我爲什麼不待見周致嗎?」
「傻瓜,只要是你,我都會無條件支持。」
這下子,心裏更酸澀更愧疚了。
林庚白,你好到讓我根本狠不下心來揭穿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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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庚白說到做到,當晚將我哄睡後,就打電話讓員工收回了拋給周致的橄欖枝。
林庚白哪兒都不去,將工作安排好後,就一直待在別墅裏陪着我。
他努力地逗我笑,帶我旅遊,卷着我的腰帶我在海里游泳……
每多一分認真,我的心便像針扎般疼。
終於,在半個多月難熬的日夜後。
我決定坦白。
無論林庚白會讓我承擔怎樣的後果。
旅行結束回到家,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基地堆積了一堆需要林庚白簽字的文件。
「快去吧,等你回來,我跟你商量件事兒。」
林庚白開玩笑般說,「只要你不離開,不給我戴綠帽,別說是一件,就算是一百件事兒,我都答應。」
我笑了笑沒說話,只是心在滴血。
可我沒想到,變故來得太快,我竟連親口說出真相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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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俗套的把戲:我被綁架了。
新穎的一點是,綁匪是我爹。
周致在五年前被我廢棄的別墅裏,打造了一個新的牢籠。
不同的是,那裏面已經關進了一個被剝光了衣服的海豚獸人。
白皙的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正埋頭做着手工。
看樣子是被下了極重的發情藥。
「我親愛的女兒啊,要怪,就怪你那狠心的男朋友吧。」
周致神色疲倦,眼神發狠。
「若不是他,憑着我的才能,怎麼可能在國內頻頻碰壁?」
看樣子,應該是林庚白跟其他研究院知了聲,導致周致沒辦法找到工作。
「既然你這個孽種愛上了獸人,那他的債,就讓你來還好了。」
周致陰惻惻笑着,拽着我的頭髮要把我扔進鐵籠。
看着面前的攝像頭跟餓狼般的海豚獸人,心底對周致的恨意在此刻達到頂峯。
海豚擅淫,周致不僅要玩死我,還打算拍成視頻留存。
我拼命反抗,奈何男女力量懸殊,我被重重扔進牢籠。
溫熱的血模糊了我的視線。
海豚獸人的行動完全被情慾掌控,很輕鬆就將我的衣服撕成碎片。
周致在一旁饒有興趣地觀賞,那隨心的態度,彷彿我不是他的女兒。
海豚獸人帶蹼的大掌掐住我腰,在他支起身體的一瞬間。
我咬住了舌頭,準備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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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疼痛襲來的同時,身上重量一輕。
海豚整個獸飛了出去,將鐵籠撞得扭曲,那個地方被藍色魚鱗割得稀巴爛。
周致想逃,卻被林庚白用尾巴直接拍暈在地。
林庚白狹長的雙眸泛着冷肅殺意,眼底一片猩紅。
這般嗜血模樣,我只在地下死鬥場的壁畫上見過。
再醒來,鼻尖縈繞的消毒水味告訴我,我還活着。
幾乎是睜眼的瞬間,林庚白就抓住我的手,臉上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醫生,快來!」
我只是傷了舌頭,卻被林庚白勒令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
「要是我晚到一分鐘,你以後都只能喫流食!」
「你怎麼那麼傻,還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我是那樣拎不清的人嗎……」
林庚白罵罵咧咧,卻說着說着紅了眼眶。
他將我攬進懷裏緊緊抱住。
「清清,我真的好怕……比起忠貞,我更怕失去你……」
可是啊,林庚白我愛你,便只想清白着愛你。
說我偏執也好,說我蠢也好,我都做不到拖着骯髒的身子去玷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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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後,林庚白才支支吾吾告訴我。
他當時怒火攻心,沒控制好力度,將周致拍成了智障。
我看着精神病房間裏,含着奶嘴,在地上蠕動,嘴裏唸叨着自己是草履蟲的周致,心情無比暢快。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若不是舌頭還疼,我多少能笑他幾個小時。
「清清,」林庚白小心扯了下我袖子,「你不怪我嗎?」
「怎麼會?」
纏繞我二十多年的噩夢終於散開,我高興還來不及。
「小白,」我牽起林庚白的手,終於下定決心。
「謝謝你救了我兩次。」
「我帶你……見個人吧……」
驅車回到別墅,林庚白疑惑問我:
「這裏已經荒廢五年,早就沒人住了啊。」
我定定看了他幾秒,有些貪念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鼓起勇氣, 打開地下室的門。
牆上的胎兒標本早已被警察收走。
冰櫃封存在地板下,才得以逃過一劫。
等那張跟林庚白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出現Ţű⁵時,我清楚感覺到他握着我的手一僵。
心臟抽抽地疼。
我閉上眼, 不敢面對林庚白憎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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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後,腦袋被揉了一把。
我不合時宜地想,林庚白是在琢磨着從哪裏下手,纔好利落地擰下我腦袋當球踢?
「傻瓜, 亂想什麼?」
林庚白撐開我眼皮,半蹲下來跟我平視。
他的眼睛亮亮的, 帶着笑。
「你當年該不會是爲了她, 纔跟我分手的吧?」
我呆呆點頭, 垂下眸子小聲道歉。
林庚白卻給了我一記暴慄, 表情又好氣又好笑:
「她不是我媽。」
我機械地點頭,根本沒聽進去。
直到林庚白一把火燒掉地下室,拉着我出去時, 我還急着嚷嚷:
「你幹嘛呀, 那可是你媽, 怎麼着也得送去火葬場……」
等會兒, 林庚白說,這不是他媽?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怎,怎麼會?」
「呆子,現在能聽我說了嗎?」
林庚白無奈將我抱進車裏。
原來, 他們人魚全族只有不到一百隻雌性獸人, 而雄性獸人卻高達幾千。
這就導致,繁殖出來的獸人小孩幾乎都長一個樣兒。
「那冰櫃裏的?」
「應該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或者是姐姐?」
林庚白揉了下眉心,「人魚一胎幾百只幼崽,並且生而不養,能活下來, 全靠自己廝殺、打拼。」
「雖然血緣上可以說是親人, 但我其實根本沒見過她。」
「所以……」
林庚白猛地湊近, 要笑不笑地盯着我:
「當初你找了個蹩腳理由跟我分手, 就是因爲她?」
嚥了下口水,我把頭別開,心虛到不敢看他。
「真是服了你了小祖宗。」
林庚白嘆了口氣, 抱怨道:
「你當初把我買回家,難道就沒有提前翻查人魚族資料?」
我心更虛了。
當初色慾燻心,鬼迷日眼,看中了林庚白的姿色,坑蒙拐騙強制愛。
得手後一直沉浸在溫柔鄉里,完全沒意識到, 他若真有親密族人,又怎麼可能一直陪我待在人類世界?
大意了, 大意了。
這晚, 林庚白鉚足了勁兒折騰我。
說什麼,要彌補他這五年的空窗期。
不僅如此, 他還買了一架鋼琴放在臥室。
「清清……」
那雙泛着朦朧霧氣的眼睛盛滿深情,翻湧的情慾幾乎要將我溺死。
「我教你學鋼琴好不好……」
不等我開口,那皺巴巴的魚尾便又纏了上來。
琴鍵起起伏伏, 求饒聲被一浪浪歡愉的樂聲覆蓋。
看着身下沁水的百萬鋼琴,我欲哭無淚。
林庚白這傢伙,真是有錢任性!
(全文完)
作者:柚子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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