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態依賴

竹馬嫌我粘人。
將患有皮膚飢渴症的我丟在教室。
爲了緩解症狀,我拽住陰鬱社恐同桌的手腕,艱難道:「求你……讓我貼一下。」
他耳尖通紅,卻順從地任我動作。
後來,竹馬紅着眼將我堵在牆角,質問道:
「這一個月,爲什麼你都不來找我了?」
我看了眼乖乖等我的同桌,語氣困惑:
「我都有男朋友了,幹嘛還來找你?」
竹馬當場破防。

-1-
當我撥通第四個電話的時候。
對面終於接通了。
不等我開口,程嘉佑漫不經心道:
「柳晴嵐,你又發病了?」
說實話。
我並不喜歡他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但是情況緊急。
我強忍不適,趴在課桌上,有氣無力道:
「嗯,我現在在教室,麻煩你快過來一下。」
對面沉默了一下。
隨即,我聽到程嘉佑嘖了一聲:
「搞什麼,我現在沒空。」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理智:
「可是今天本來就是我們約好的時間,上次你已經違約了,這次……」
程嘉佑不耐煩地打斷了我:
「柳晴嵐,你不覺得你太沒有分寸感了嗎?我又不是你養的狗,能隨叫隨到。」
他頓了頓,輕笑說:
「反正你那個病,是個男的都可以,你隨便在學校裏找一個唄。」
說罷,程嘉佑掛斷了電話。
我被他輕佻的話語氣到頭腦發昏。
教室已經空了。
我又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兒,才艱難地從座位上起身。
然而,我顯然高估了自己。
剛站起來,我便雙腿一軟,又不爭氣地坐了回去。
渾身的細胞好像都在渴望着被擁抱被觸碰。
慾望沒有得到滿足,我根本走不動路。
難受,真的好難受。
我正在和自己的負面情緒作鬥爭,身旁忽然傳來翻書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
發現同桌周彥陶居然還沒有離開。

-2-
周彥陶是我上個月新換的同桌。
他留着長長的劉海,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平時在班級裏沒有什麼存在感。
鄰桌一個月以來,我們幾乎沒怎麼說過話。
當然,我也沒見過他和別人說話。
除了交作業的時候。
我猜測他有點社恐。
注意到我熾熱的視線。
周彥陶動作僵了僵。
但他並沒有看我一眼,只是低垂着眼眸,自顧自地整理起書包。
一如既往的陰鬱冷漠。
肌膚太久沒有被人觸碰。
我渾身戰慄,感覺自己已經到了忍耐極限。
於是,在周彥陶轉身欲走的時候。
我喘了口氣,喊住了他:
「周彥陶。」
怕自己聲音太小他聽不見。
我鼓起勇氣,拽住周彥陶的手腕,艱難道:
「周彥陶,別走。」
聞言,他錯愕地回頭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突然發現周彥陶好白,皮膚也好細膩,幾乎看不到毛孔。
周彥陶試圖甩開我的手,但並未成功。
他猶豫一瞬,湊過來輕聲道:
「柳晴嵐,你還好嗎?」
「我不好,我要難受瘋了……」
我感覺自己已經神志不清了,一邊緊緊握住他的手腕,一邊喃喃自語道:
「求你……讓我貼一下。」
「一下下就好。」
周彥陶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他蹙眉道:
「貼什麼?貼貼紙嗎?」
我沉默一瞬,抬起潮紅的臉頰,誘哄他:
「你坐過來一點。」
他重新坐回了椅子。
我卻不滿意彼此間ŧū⁺的距離,又補充道:
「再過來一點,再靠近我一點。」
周彥陶朝我這邊挪動了一點。
柳晴嵐,就是現在!
我再也忍不住了,用掌心蹭了蹭他的胳膊。
周彥陶被驚到,下意識想要站起身。
我哽咽道:「想要我死的話就站起來。」
周彥陶頓時不敢動了。
他剛從外面回來,身上涼涼的,很舒服。
我沉迷於肌膚相觸的感覺。
像是長途跋涉的旅人遇到一大片綠洲,整個人幸福得快要哭出來。
周彥陶發覺我的狀態不對,試探道:
「你現在好一點了嗎?」
我淚眼朦朧地看着他:
「周彥陶,我可以抱抱你嗎?我不是變態,真的。」

-3-
他微微睜大眼睛。
就當我以爲自己要被拒絕的時候。
周彥陶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帶着鼻音:「謝謝,你人真好。」
隨後,我將他撲了個滿懷。
周彥陶耳尖通紅,卻乖順地任由我動作。
我不敢造次,抱了幾秒便抽身離開。
他身上的香味還挺好聞的。
我怕自己上癮,到時候抱着人不撒手。
那可就太丟人了。
正當我想問問他用的是哪個牌子的沐浴露的時候。
周彥陶忽然捂住臉,渾身不受控地顫了顫,看起來有些痛苦。
我這才發現他耳尖紅到滴血。
不像是因爲害羞,反而像是有什麼應激症。
不等我關心一下他。
周彥陶深吸一口氣,拎起書包便跑了出去。
他步伐匆匆,甚至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還因爲太急差點被門框絆倒。
見狀,我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
但我很快就思考不起來了。
因爲長期得不到肢體接觸方面的滿足。
我躺在牀上,直到半夜還輾轉反側。
甚至,我控制不住的抓撓皮膚,整個人陷入一種極大的焦慮狀態。
半年前。
從小照顧我長大的奶奶意外去世,加上學業壓力過大。
我發覺自己對肌膚接觸有着病態的渴望。
接連跑了好幾家醫院,最後被確診爲皮膚飢渴症。
我和程嘉佑是青梅竹馬。
他來我家裏拿東西的時候,意外看見了我書桌上的病例單。
當時,程嘉佑承諾會幫我保守祕密,並願意爲我提供擁抱,緩解我的不適。
作爲回報,我會幫他補習課程。
可是最近一個月,程嘉佑變得越來越叛逆。
他開始抽菸喝酒,和狐朋狗友鬼混,甚至多次夜不歸宿。
程嘉佑爸媽意識到不對勁,懇求我在學校裏多監督他。
我自小父母離異,而程嘉佑爸媽一直很照顧我和奶奶,我根本無法拒絕這個請求。
於是,我專門跑去網吧逮他,卻被他的兄弟們嘲笑他是「妻管嚴」。
程嘉佑面上掛不住,狠狠甩開我的手,冷聲斥責道:
「柳晴嵐,我們只是朋友,你越界了。」
從那以後,他對我越來越不耐煩,態度也越來越惡劣。
想到這裏,我嘆了一口氣,只覺得事情無比棘手。
我必須要找一個能和我充分肌膚相觸的人。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
周彥陶。

-5-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臨睡前想到了周彥陶。
我做了一晚上的夢。
夢中,我蜷縮在他的懷裏,鼻尖充斥着好聞的薰衣草香氣。
第二天,我頂着兩個大黑眼圈來到校園。
周彥陶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
他翻着書,神情很是專注。
反倒是我,偷偷瞄了他好幾眼。
臨近高考,班主任管得很嚴,我都沒機會和周彥陶說話。
好不容易熬到大課間。
趁着他上廁所的間隙。
我狗狗祟祟的跟了出去。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我看到周彥陶從廁所隔間裏出來了,正慢條斯理地洗着手。
他摘下眼鏡,撩起劉海,用冷水衝了一把臉。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周彥陶的真實長相。
薄脣鳳眼,臉色蒼白的要命,像是少女漫畫裏的吸血鬼美少年。
我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臥槽,真帥啊!
周彥陶敏銳地轉頭。
發現來人是我,他侷促地戴上黑框眼鏡,又恢復到一開始的不起眼模樣。
我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周彥陶,我有事找你。」
我們來到了教學樓旁邊的空地。
我正想着該如何組織語言。
扭頭一看。
周彥陶抿着脣,一動不動地看着地面,整個人看起來比我還要焦躁不安。
我乾脆坦白一切:
「周彥陶,我有皮膚飢渴症。」
「昨天我之所以那副樣子,就是因爲我發病了……」
聞言,周彥陶抬起頭,詫異地掃了我一眼。
我雙手合十,虔誠地請求他:
「昨天你的擁抱讓我特別舒服,所以我想求你幫幫我,定時和我貼貼……頻率不會特別高的,兩三天一次就可以!」
我打量了一眼周彥陶看不出牌子的衣服。
又想到之前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裏見過打工的他,連忙補充道:
「你放心,我不會白嫖!我可以給你補習所有科目,還可以給你錢,你覺得一百塊錢二十分鐘怎麼樣?」
我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這麼優渥的條件,周彥陶應該不會拒絕吧?
「不好意思,柳晴嵐。」
然而,他搖了搖頭,輕聲道:
「我有很嚴重的社交障礙,你去找別人吧。」
我頓時愣在原地。
想到昨天他百般隱忍的神情,又想到剛纔我靠近一步,他後退一步的舉動。
原來,我們竟然是病友。
眼看謀劃了一晚上的計劃即將失敗。
我眼睛裏頓時起了一層水霧:「嗚嗚。」
周彥陶僵住腳步。
我因爲半宿沒睡,眼睛乾澀的難受,此刻接連掉下了大顆眼淚。
看到他猶豫的表情,我抽噎道:
「沒事,你不用管我……嗚嗚……你走吧……嗚嗚……我會想辦法的……嗚嗚嗚!」
本來被拒絕了就很丟臉,還在人家面前哭了出來。
我越想越難受,整個人蹲在地上,無助地捂住臉頰。
頭頂卻傳來周彥陶乾巴巴的聲音:
「你……你別哭啊。」
回應他的是我越來越大的啜泣聲。
周彥陶屈服了。
他緩緩蹲在我面色,神色複雜:
「你那個病,兩三天一次,每次二十分鐘就可以嗎?」
我放下手掌,淚水還凝固在睫毛處。
哎,他這是心軟答應了?
對上我驚喜的視線,周彥陶不自在地扭過頭去,慢吞吞道:
「我答應你了,柳晴嵐。」
「所以,你不要再哭了。」

-6-
周彥陶很好。
可惜他遇到了我。
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得寸進尺。
於是,在他詢問我從哪天開始的時候。
我眨了眨眼睛,笑得純良:「今晚。」
今天是週五,只要今天能緩解一波我的症狀,整個週末我都能專心複習。
周彥陶被我帶到了家裏。
突然來到陌生的地方,周彥陶渾身緊繃,一直蜷縮着指尖。
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我示意他放下書包,並坐到沙發上。
周彥陶乖乖照做了。
一想到馬上要和別人肌膚相貼,我壓制住內心的興奮,溫柔道:「我要開始了。」
我先是坐到周彥陶旁邊,試探性地用手心貼了貼他的胳膊,問道:
「這樣你能接受嗎?」
周彥陶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肯定後。
我逐漸大膽,跨坐在他腿上。
我放鬆身體,將胳膊環住周彥陶的脖頸,和他緊緊相貼。
好舒服,真的好舒服……
渾身的細胞像是突然活了過來,我愈發迷戀這種感覺,更加肆意地將臉頰貼到了周彥陶的脖頸處。
身旁傳來急促的喘息聲。
我意識到不對,抬頭一看。
發現周彥陶緊閉雙眼,努力想要和我拉開距離,後腦勺都要陷進沙發裏了。
我猶豫一瞬,從他腿上下來。
周彥陶睜開充滿水霧的眼睛:「你好了?」
我委婉道:「我沒好,你還好嗎?」
周彥陶神情隱忍:「沒事,不用管我。」
聞言,我大爲感動,於是又重新坐了回去。
沒過一會兒。
周彥陶開口了,聲音聽起來有點淡淡的崩潰:
「柳晴嵐,還沒好嗎?」
我苦着一張臉,努力安慰他:
「已經過了五分鐘,你再忍耐一下。」
說話間,我呼吸的熱氣噴灑在周彥陶的脖頸上,他那塊肌膚瞬間變得通紅。
我瞪大眼睛。
而周彥陶下意識偏過頭,捂住脖子喘息。
看到他如此難受的模樣,我皺了皺眉,想要再次從他身上下來。
周彥陶卻輕輕將我按了回去。
他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脊背,隨後又像是觸電一般瞬間收了回去。
我聽到周彥陶悶悶的聲音:
「沒事,不用下來。」
「好的。」
我們就一動不動地保持了這個姿勢二十分鐘。
期ẗů⁸間,我鼻尖無意中蹭到了他的下巴。
周彥陶敏感地顫了顫,將我的臉頰固定在他的肩膀處。
我能明顯感受到他身上清新的香味,和令人心安的溫度。
一瞬間,所有負面情緒都離我而去。
忽然,計時器響起。
時間到了。
我看了眼周彥陶。
他閉着眼,衣衫凌亂,眼尾泛紅。
整個人都抖得不像話。
我連忙跳了下來,去廚房給他倒一杯溫水。
然而,等我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
周彥陶已經不見了。
想到那聲匆忙的關門聲,我腦補了一下週彥陶落荒而逃的模樣,挑了挑脣。
我拿出手機,給他轉了一百塊錢,並留言道:「好同桌,今天真的很感謝你!」
周彥陶沒回。
過了一會兒。
他將轉賬退了回來,只留下一句:
「錢我不能要。」
我秒回:「那我給你補課?」
他回了個 OK 的手勢。
我的成績向來保持在年級第一。
而周彥陶有些偏科,每次基本在年級第五十名左右。
我簡單思索了一番,開始給他制定補課計劃。

-7-
就這樣,我和周彥陶都認可了這種奇怪的關係。
校園裏我們裝作互不熟悉的模樣,放學後他給我貼貼抱抱,我給他分析習題。
這天我剛回到家。
就發現家門口站着一位熟人。
是程嘉佑的媽媽。
我驚訝道:「阿姨,你找我有事嗎?」
程母看到我,將手中包裝精美的果籃遞給我,露出一抹疲憊的笑容:
「晴晴啊,阿姨就是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嘉佑放學後一般會去哪裏?」
「班主任打電話給我說,他的成績已經從年級八十多名掉到了三百多名。」
「這孩子太叛逆了,唉,把我和他爹的手機號碼都給拉黑了。也怪平時我們工作太忙,對他疏於照顧,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管教他。」
我擺了擺手,把果籃推了回去:
「阿姨您太客氣了,但是最近我也沒見過程嘉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程母又把果籃放到我手中,嘆道:
「晴晴你別跟阿姨客氣,我待會兒還要趕飛機,這果籃不喫也是浪費。阿姨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見到嘉佑能再勸勸他,這孩子從小就跟你玩得好,他最聽你話了。」
程母又說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我站在原地,想到她眼下因操勞而形成的皺紋,猶豫一瞬,打開程嘉佑的微信。
好巧不巧,五分鐘前程嘉佑剛發了一條朋友圈。
定位正是小區附近的迷月酒吧。
將書包和果籃放好後,我打車去了酒吧。
現在才七點,酒吧人不多,我一眼就鎖定了不遠處的程嘉佑。
他正在和旁邊的幾人說說笑笑,懷裏還摟着一個衣着性感的漂亮女生。
有個眼尖的男生看到了我,扭頭對程嘉佑道:
「喲,我們嘉佑豔福不淺啊,上次那個大學霸又來找你了。」

-8-
程嘉佑聞言,懶懶地和我對上了視線。
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我皺了皺眉,想要奪走他手上的酒杯:
「程嘉佑,快高考了你還整這一出,是不是瘋了?你知道你爸媽很擔心你嗎?」
他懷裏的女生卻一把拍掉了我的手,扭着腰對程嘉佑嬌嗔道:
「嘉佑哥哥,這位就是你女朋友嗎,眼光真差。」
程嘉佑低頭親了她一口,柔聲道:
「寶貝誤會了,她哪裏有你萬分之一體貼?」
隨後,兩人旁若無人地調情起來,完全無視了我的存在。
而其他人都不懷好意地看着我。
莫名被當成 play 一環,我握緊拳頭,抿脣道:
「程嘉佑,我最後問一遍,你到底回不回家?如果現在你後悔了,還來得及,我有信心能把你的成績補回去。」
聽到這句話,程嘉佑嗤笑一聲,態度冷漠:
「大學霸,聽不懂話嗎?我們可不是一路人。」
意料之中的拒絕。
我平靜地點點頭:「如你所願,以後我不會再多管閒事了。」
我轉身離開。
反正大家都已經成年了,當然要爲自己作出的選擇負責。
只是可憐了還對他抱有一絲希望的程母。
要我說,生這種兒子還不如生塊叉燒。

-9-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程嘉佑噁心到了,我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1.我無精打采地來到學校。
周彥陶察覺我狀態不對,擔憂地看了我好幾眼。
我搖搖頭:「沒事。」
然後就被狠狠打臉了。
上數學課的時候,我突然發病了,整個人難受得要命。
頭暈腦脹,連公式都聽不進去。
周彥陶小聲喊我的名字:
「柳晴嵐,你還好嗎?」
我本來想強忍一下,但聽到周彥陶清澈悅耳的聲音後,我突然不想忍了。
我用氣音在他耳邊道:
「嗚嗚嗚,要貼貼。」
周彥陶有些遲疑:
「不是昨天剛貼過嗎?」
我耍賴道:「還想要怎麼辦?」
周彥陶抬頭掃了一眼老師,確認他沒關注我們這邊後,火速將掌心貼到我的胳膊上。
我舒服了一點,但還是哼唧道:
「還不夠。」
周彥陶默默看了我一眼,黑眸裏閃爍着無措的羞惱:
「你忍一下,下課再抱。」
「忍不住了……」
我邊說邊輕輕握住周彥陶的手腕。
確認他態度並不抗拒後,我手指慢慢勾了過來,與他逐漸十指相扣。
意識到我在做什麼後,周彥陶睫毛輕顫,渾身緊繃,一動都不敢動。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試卷。
我好心提醒:「已經翻頁了。」
周彥陶紅了臉,侷促地用另一隻手把試題本翻了一頁。
整節課,我理直氣壯地牽着周彥陶的手。
而他臉皮薄,根本不敢多瞧我一眼,只是跟做賊似的時不時抬頭看看老師,生怕被別人發現。
到最後,爲了讓他專心聽講,我放開了手。
哎,同桌還是太純情了啊。

-10-
只是牽手無法完全緩解我的症狀。
於是趁着午休時間,周彥陶被我拉到了學校的小樹林裏。
確認四周無人後,我緊緊地抱住他。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周彥陶對我的親呢擁抱已經脫敏了。
他任由我靠在他身上,不再像第一次那樣慌張無措,而是虛虛環住我的肩,好讓我能夠更舒服。
很合格的人形抱枕。
周圍過分安靜,我忍不住開口:
「周彥陶,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很適合……」
聞言,周彥陶喉結滾動,有些緊張:
「適合什麼?」
我踮起腳尖,目光掃過他纖長的睫毛和飽滿的脣瓣。
在周彥陶下意識閉眼的時候,我幽幽道:
「很適合學習!」
周彥陶睜開了眼:「?」
我繼續補充:「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我們把必背的幾首古詩從頭到尾開始背一遍吧,我背兩句,你接兩句。」
不等他反應過來,我開始深情吟誦: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周彥陶默了默,接過了後半句。
就這樣,我們連續背了好幾首詩。
二十分鐘一到,我還意猶未盡。
周彥陶卻難得主動道:「柳晴嵐,我們快走吧。」
走出小樹林的那一刻,我迎面碰上了程嘉佑。
他懷裏還摟着那天酒吧裏那個女生。
看到我和周彥陶,程嘉佑擰了擰眉,不可思議地喊住我:
「柳晴嵐,你和這男的在小樹林裏幹嘛了?」
我理都不帶理他。
程嘉佑還想說些什麼。
他懷裏的女生嬌聲催促:
「哎呀快走啦,不然被老師發現我們幹壞事可就糟啦!」
程嘉佑抿了抿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11-
又到了週末。
我照常來到周彥陶家,給他補習數學。
輕車熟路地用備用鑰匙打開他家的門。
我轉了一圈沒找到人,才發現浴室傳來水流聲。
我有些無聊,於是隨手拿起書桌上的蘋果啃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周彥陶擦着溼漉漉的短髮走了出來。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有些手忙腳亂:
「等多久了?我馬上就好。」
我欣賞着他的美色,無所謂道:
「沒事還早呢,你慢慢來。」
不帶眼鏡的周彥陶真是太犯規了。
膚白貌美,鼻挺脣薄,一舉一動都如此賞心悅目,看得人心裏癢癢的。
他吹完頭髮後,拿出試卷,坐到了書桌面前。
我收回視線,清咳一聲:「那我們開始啦。」
周彥陶每次都聽得很認真。
然而,今天是他第一次補習時不帶眼鏡。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講着講着,就會盯着周彥陶過分精緻的側臉發一會兒呆。
在第四次走神後。
周彥陶抬起手指,有些無奈地在我面前晃動了一下:
「小老師,別看了。」
回神後,我倍感丟人,怎麼就這麼禁不起誘惑呢?
正想讓他把眼鏡重新戴上,臥室的燈忽然滅了。
四周一片漆黑。
我驚詫道:「什麼情況?」
周彥陶打開物業羣看了眼,擰眉道:
「物業說是因爲下了暴雨,小區供電不足,停電了。」
我拉開窗簾,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從小雨變爲滂沱大雨。
我哀嚎一聲:「救命,不知道現在還打不打得到出租車!」
周彥陶神色擔憂,走過來勸我:
「現在雨太大了,出門不安全,要不你今晚睡隔壁的客房吧?」
我爽快答應了。
心裏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

-12-
半夜,我被渴醒了。
正想去客廳倒杯水,突然聽到主臥傳來微弱的低喘聲。
不知道是因爲換季的原因,還是因爲頭髮沒完全吹乾。
總之,周彥陶發燒了。
我用體溫計給他測量了一下,三十七點五度。
幸好是低燒。
仔細地用溼毛巾給周彥陶擦了擦臉後,我又給他貼了個退燒貼。
做完這一切,我打了個哈欠,就想回房繼續睡覺。
周彥陶卻在睡夢中緊拽我的胳膊不放。
我試圖把我的胳膊從他手裏掰出來,腰部卻倏地一緊。
這下好了,整個人直接被摟到周彥陶懷裏了。
他看着清瘦,力氣大得很。
我掙都掙不開,背部被迫緊貼他的胸膛。
我有點猶豫要不要把他叫ŧū⁺起來。
想了想,還是算了。
周彥陶這麼社恐羞澀的一個男生,被我喊醒後肯定會胡思亂想到失眠,還是讓他睡個好覺吧。
說起來,前幾天我還在路上被他妹妹攔住了。
一個戴着鴨舌帽,穿得酷酷的初中生。
她的開場白是:
「哈嘍漂亮姐姐,我是周彥陶的妹妹周詩漁。」
然後,這個妹妹不由分說地往我手裏塞了張銀行卡。
我:「?」
腦海裏一下浮現出那種狗血的八點檔劇情。
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哥哥!
周詩漁卻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語氣霸道:
「給你五百萬,玩弄我哥哥!」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這張卡上。
不是,這真有五百萬啊?
這不會是什麼新型詐騙手段吧,妹妹你別這樣,我有點害怕!

-13-
周詩漁見我表情驚恐,連忙解釋道:
「姐姐你不要怕,卡里存了我哥從小到大的零花錢,我把這張卡偷出來給你了。」
謝謝妹妹,就是這個操作,看起來似乎你纔是我親妹。
還有,周彥陶你怎麼真是隱藏富二代啊,我都有點嫉妒你了啊喂!
周詩漁見我表情像川劇一樣變來變去的,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小聲道:
「姐姐,你是這麼多年我哥哥第一個交的好朋友,所以我纔來找你的,接下來這些話你可千萬不能亂傳出去哦!」
原來,周彥陶小時候雖然內向安靜,但是遠沒有到社交障礙的地步。
一切轉變要從五年級說起。
「我哥性格溫柔又長得漂亮,被他們班裏的男生帶頭孤立,說他是娘娘腔,還經常在學校裏欺負我哥。」
「我們爸媽比較忙,不怎麼關注我和我哥,我當時又比較小不太懂這些。直到我哥被人關在學校廢舊的雜物間一整天,班主任和我爸媽才知道我哥被別人霸凌了。」
「雖然後來那幾個霸凌者退學了,但是我哥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後來我爸媽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才發現他患了嚴重的社交障礙。」
靠,難怪周彥陶他這麼抗拒和別人接觸,難怪他明明沒有近視還總是帶着個黑框眼鏡。
周詩漁拉着我的手,還在叨叨:
「我哥性格真的挺孤僻的,和家裏人都不太親近,高一時就搬出去一個人住了。」
「唉,姐姐,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多和我哥接觸接觸,讓他變得陽光一點。」
我當時怎麼回覆的來着?
好像是:「妹妹你放心,包接觸的!」
沒想到這句話這麼快就變成現實了。
都同牀共枕了,怎麼不算是一種另類的接觸呢?
想着想着。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14-
次日我睜開眼的時候。
周彥陶還沒有醒。
我正想輕手輕腳地爬下牀。
周彥陶卻突然睜開了眼,他眼尾泛紅,神色還帶些剛醒的茫然。
似乎是還沒習慣懷裏多出個人。
他下意識捏了捏我的腰。
我瑟縮了一下,忍不住出聲調戲:
「醒了嗎?醒了就把我放開,你摟得我好緊。」
我本來是隨口ŧũ̂ⁿ開了句玩笑,沒想到周彥陶嚇到直接從牀上摔了下去。
他滿懷歉意地看着我,臉頰驀然紅了起來,結巴道:
「對……對不起!」
儘管我已經說了八百遍沒關係。
但直到喫早飯的時候,周彥陶都垂着眼眸,不敢與我對視。
我叉了個蝦餃往嘴裏塞,聲音含糊道:
「你別自責,我真的不介意的。」
周彥陶悶悶地「嗯」了一聲。
顯然還是自責的。
見狀,我歪了歪頭,決定直接放大招:
「其實我介意的,但是有一種方法可以讓我不介意。」
周彥陶瞬間抬頭。
望着神色一本正經的少年,我語氣戲謔道:
「周彥陶,你做我男朋友,我就不介意了呀。」
「畢竟男女朋友抱着睡是一件多麼正常的事情,你說對嗎?」
聞言,周彥陶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但因爲力度沒掌握好,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看到他那羞赧慌亂的模樣。
我有些後悔,正想說自己是開玩笑的。
卻看到周彥陶坐在地上,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他偏過頭去,耳尖緋紅,輕聲道:
「柳晴嵐,我願意的。」
我剛要補充的話語一下子堵在嗓子口。
好嘛。
大早上的。
白撿一個男朋友。
想到這,我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

-15-
雖說我和周彥陶確認了戀愛關係。
但是距離高考只有不到一個月了。
我們約定好要考同一所大學,於是誰都不敢鬆懈,都在拼命學習。
這天我哼着歌回到家。
發現家門口又站着程母。
我眼皮跳了跳,但出於禮貌,還是喊了一句「阿姨」。
程母看到我,立刻熱情地往我手中遞了一袋零食。
我沒有接零食,而是直截了當道:
「阿姨您有什麼事直接說吧,不用每次都這樣的。」
程母表情僵硬片刻,但還是維持着體面的笑容:
「晴晴啊,是這樣的,嘉佑那孩子前幾天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跟我們服軟了,還發誓他會好好學習的。」
「但是他這幾個月落下的課程實在有點多了,所以阿姨想求你給嘉佑補補課……」
不等她說完,我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好意思阿姨,如果前幾個月我還能答應這個要求,但是已經臨近高考了,我自己複習都還來不及,真別提帶一個程嘉佑了。」
見我態度堅決,程母又寒暄了幾句,表情訕訕地離開了。
本以爲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
沒想到隔天我去走廊上接水的時候。
突然被程嘉佑堵在角落。
正想問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程嘉佑便先發制人,紅着眼質問我:
「柳晴嵐,這一個月,爲什麼你都不來找我了?」
「你不是有皮膚飢渴症嗎,沒有我,你該怎麼緩解?」
啊哈?
什麼玩意兒。
看了眼在不遠處乖乖等我的周彥陶。
我一把推開面前的程嘉佑,語氣困惑:
「我都有男朋友了,幹嘛還來找你?」
沒想到程嘉佑當場破防。
他陰沉着臉:
「他知道以前我和你那麼親密嗎?」
不是大哥你……?
我直接被氣笑了,嘲諷道:
「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都快年級倒數了,別到時候連好一點的大專都考不上。」
說罷,我轉身離開,走進教室。
周彥陶見我坐下,默默掃了我一眼,又扭過頭去。
我支着下巴看他:「怎麼啦?」
周彥陶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問道:
「外面那個男生,剛剛是在跟你告白嗎?」
我連忙否認:「不是,他就是個傻子。」
周彥陶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感覺到空氣中隱隱瀰漫的醋味,我眉眼含笑,趁沒人看我們這邊的時候,吧唧親了周彥陶一口。
吧唧聲很大。
周彥陶的耳朵倏地紅透了。
我親呢地勾了勾他的指尖,哄道:
「乖乖,別胡思亂想,嗯?」
周彥陶捂着被親了的半邊臉,否認道:
「你誤會了,我沒有胡思亂想。」
他嗓音委屈,嘴角卻翹起了淺淺的弧度。
怪可愛的。
我也捂着嘴巴笑了起來。

-16-
隔天。
和周彥陶喫完午飯後,我讓他在轉角處等我一下,我去小賣部買瓶水。
結果出來時,就聽到程嘉佑挑釁的聲音:
「柳晴嵐半年前就確診皮膚飢渴症了,你猜你沒出現前,是誰幫她緩解症狀的?」
周彥陶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語氣平淡:
「哦,所以你想說什麼?」
程嘉佑頂了頂腮,笑得不懷好意:
「我和她都抱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哥們你是綠帽俠嗎,這種不乾不淨的女人也敢接盤?」
聞言,周彥陶沉沉地看着他。
我心下一緊。
下一秒,便看到周彥陶撩起袖子,一拳狠狠砸在程嘉佑臉上,語氣冰冷無比:
「你這種肆意評價女生的人更讓我覺得噁心!」
「她不是物品,你沒資ƭű̂₎格也沒立場對她說三道四。」
程嘉佑被打懵了。
反應過來後,他表情兇狠地拽住周彥陶的衣領。
打鬥間,周彥陶的眼鏡都掉到了地上。
我怕周彥陶喫虧,趕緊衝了過來,狠狠扇了程嘉佑兩巴掌。
把他臉扇了個對稱後,我冷笑道:
「程嘉佑,我看你真是徹底爛掉了,幾次普通的擁抱都能被你說得那麼不堪。」
「我不乾淨?那你這種和別人在酒吧裏調笑的是什麼,垃圾場嗎?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女生會這麼倒黴要把你回收!」
程嘉佑徹底和我撕破臉,陰陽道:
「那我至少眼神正常,不像你,這麼娘炮的男人你也要。」
他盯着周彥陶過分蒼白的臉頰,一字一頓道:
「一個大男人長得比女孩子還秀氣,也不覺得羞愧!」
此刻,我無比慶幸自己小時候學過散打。
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我此刻的怒火。
我一腳踹到程嘉佑的膝蓋上,逼迫他喫痛跪下,然後用力拽住他的短髮,眼神冰冷:
「他是娘炮你是什麼,爹炮嗎?我看你是超雄,是純純腦子有泡!」
「還有,娘什麼時候成爲貶義詞了,難道你沒有媽媽嗎,是從男人屁眼裏蹦出來的嗎?」
「長得漂亮怎麼你了,崽種,你長得這麼醜,也沒見你羞愧到自殺啊?」
「……」
我還想再罵,周彥陶卻從背後輕輕環住我的腰,低聲安撫:
「別爲了這種垃圾生氣,不值得的。」
「馬上要上課了,阿嵐,我們回去吧。」
我不高興地「嗯」了一聲,
走到一半。
我握緊周彥陶的手腕,堅定道:
「你可千萬不要聽那個腦殘的話,你特別特別斯文清秀,我特別特別喜歡,真的!」
「無論是女生還是男生,都不該被性別刻板印象所定義,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無需爲此感到羞恥。」
「真正該感到羞愧的,是對我們隨意下定義,把自己的觀念強加在我們身上的那些人。」
周彥陶停下了腳步。
他淺Ŧų₌淺笑着,捧住我的臉,目光溫柔繾綣:
「阿嵐說得很對。」
「不過,我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想法。」
「只要阿嵐能喜歡我這張臉,那就足夠了。」
四目相對。
ťû⁺
我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17-
高考順利結束。
我和周彥陶瘋玩了好幾天。
出成績的那天,得知我們倆都超常發揮,能夠一起上北大後。
我更是興奮不已,拉着他到處旅遊。
再次回到小區, 我聽到八卦,得知程嘉佑一家下禮拜就要搬走了。
他高考成績很差,連個好一點的大專都讀不了。
程父程母對他失望不已,但又不能捨棄這唯一的兒子。
於是對外宣稱他只是高考失利, 準備花錢送他出國留學。
我偶爾會在小區裏碰見程嘉佑。
他眉目陰沉,和記憶中那個陽光開朗的少年截然不同。
不過,那又管我什麼事呢?
我現在噁心死這個謠郎了,每次都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
這天臨睡前, 我偶然刷到附近新建的夢幻遊樂場, 當即發給了周彥陶。
他秒回:「想去嗎?明天我來你家樓下接你。」
知道周彥陶不喜歡人多的場所,我還有些猶豫:「遊樂場人流量那麼大, 你會不會不適應啊?」
他卻乖乖地發來一句:「只要和阿嵐在一起,我就很安心。」
再配上一個「小狗送花.jpg」的表情。
我簡直哈特軟軟。
隔天我精心化了淡妝,挑了條襯衫裙,便美滋滋地拎着包出門了。
結果沒走幾步,便在樓梯口被程嘉佑攔住了。
他眼下青黑, 看着像是一段時間沒休息好的樣子。
「滾開,好狗不擋道。」
低聲咒罵一句後,我翻了個白眼, 就要推開他。
程嘉佑卻突然開口了:
「柳晴嵐, 我明天就要出國了。」
我腳步頓了頓。
不等我有所回應,他便自顧自地開口,眸色沉沉:
「如果當初我不那麼叛逆, 現在和你在一起的,會不會就是我?」
「柳晴嵐, 其實你之前也是有點喜歡我的吧?」
聞言,我幾乎是脫口而出:「不會。」
程嘉佑怔了怔。
我挑了挑眉,嘲諷地笑了:
「呵呵, 我勸你不要把自己那麼當回事, 畢竟,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本來就沒那麼重。就算重來一百遍一萬遍,和我在一起的也不會是你。」
「喜歡個雞毛啊, 又開始普信了哥們, 趕緊收拾收拾麻溜滾出國吧!」
程嘉佑低下頭,什麼也沒說。
徹底擊碎他的最後一絲幻想後,我直直奔向在門口等待我的周彥陶。
他今天穿了和我同色系的短袖,清爽乾淨, 帥氣顯眼得要命。
我在他懷裏蹭了蹭,語氣黏糊:「是不是久等了呀?」
周彥陶將我散亂的碎髮別到耳後, 否認道:「沒有。」
見他一臉平靜,我不太確定他有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
想到這人醋精的本質, 我戳了戳他的酒窩, 小聲試探道:
「哎呀呀, 你不問我點什麼嗎?」
「不用。」
周彥陶輕吻上我的脣角,低聲道:
「我永遠相信阿嵐。」
「因爲我知道……我們阿嵐最喜歡我了。」
埋在他熾熱的懷抱裏。
我忽然想起上學期間那無數個親密的擁抱。
以及每次和他肌膚相貼時的安心感覺。
於是,我笑眼彎彎, ƭű̂₍甜甜地重複道:
「是呀,我最喜歡你啦。」
「周彥陶,全世界我最最最喜歡你!」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