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之時

和周言序分手那天我順走了他家的寵物蛇。
每天都把它揣在胸口一起睡覺。
小蛇纏在我手腕上拿腹部蹭我指尖的時候。
眼前忽然出現了彈幕:
【女主就這麼水靈靈地把周家的老祖宗周慈給順走了。】
【她剛剛還把蛇類求偶的動作當成賣萌,親了周慈一口,他現在快爆炸了。】
【好歹也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東西了,女主睡着以後纔敢現出真身纏着女主,學信網出來的忍不了一點,快給我狠狠查女主學歷啊!】
【笑死,女主到現在都以爲身上的紅印子是過敏。】
【大家好,我是動物學博士生,正在研究爬行類動物,請問蛇真的與衆不同嗎?】
深夜,冰涼的蛇尾悄悄捲上我的雙腿。

-1-
站在鏡子前。
我猶豫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臉。
嘶……有點疼。
所以剛剛出現的那些彈幕,不是幻覺?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天氣很熱,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真絲吊帶睡裙。
兩根細細的帶子中間一片白皙細膩,露在外面的胳膊、腿,也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想起這幾天起牀時感覺到的「異樣」……
我對着鏡子脫掉睡裙。
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佈滿了深淺不一的紅痕。
彈幕說,這不是過敏,是蛇鱗留下的印子……
什麼蛇的鱗片這麼大?
太玄幻了。
晃了晃腦袋,我半信半疑地走出衛生間。
等在外面的小蛇像往常一樣,立馬順着我的腳踝纏了上來,一路蜿蜒向上,最後從領口鑽了出來,圍在我的脖子上,吐出細長的信子舔了一下我的鎖骨,癢癢的。
就在這時,彈幕又出現了:
【寶格麗限量版項鍊,全球僅此一條。】
【正式確診周慈爲蛇皮飢渴症,每天裝成寵物蛇纏着女主蹭來蹭去,攢了幾千年的心眼子全用在Ţũ²女主身上了。】
【讓讓他吧,他不裝成寵物蛇連女主的手都摸不到。】
【女主的臉怎麼紅了?】
【家人們還有多久能看到女主被蛇尾緊緊纏住,七天七夜、瞳孔失焦的劇情?】
【不知道,這本是追妻文來着,原文沒寫。】
【此文不凰將毫無意義。】
【我怎麼記得原文只有周言序,沒有周慈啊……?】
周、慈。
腦海中一出現這兩個字,身體就會不可抑制地顫慄起來。
被舔過的那塊皮膚也變得很燙很燙。

-2-
歪頭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小蛇。
細細長長,通體雪白,像博物館裏沉澱千年的羊脂白玉一樣。
額間還有三個醒目的紅點。
一週前,周言序過生日。
我騙家裏人要早點回學校修改畢業論文。
提前從瑞士飛回來。
藏在人形玩偶裏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悄悄靠近包廂那一刻,聽見周言序的兄弟問他:「應家那個小公主,手感如何?」
周言序輕笑一聲:「還沒試過。」
「怎麼,真看上了?不打算拍視頻『不小心』發在網上讓應家難堪了?要我說應許也是蠢得可以,你跟她哥是死對頭,她居然願意揹着家裏人跟你談戀愛。」
「我們說好了,等她度假回來就試試,正好在她生日的時候給應家一個驚喜。」
……
我站在門外。
身上的玩偶服很厚很重,還不透氣。
明明應該感覺到熱的。
整個人卻像是從頭到腳被潑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所以,分手那天。
爲了報復周言序,我順走了這條他家最寶貝的寵物蛇。
每天盤一盤。
盤得特別溫順乖巧。
白天一圈一圈繞在我的手腕上,吐着信子舔我的指尖。
晚上被我當成天然空調揣在胸口一起睡覺。
仔細一想……
身上的痕跡似乎都是在我睡醒以後出現的……
萬一彈幕說的是真的……
我冷靜地思考了五秒。
光速下單了一個最貴的恆溫寵物箱。

-3-
沒過多久,門鈴響了。
送貨小哥看見我脖子上戴着的寶格麗限量版項鍊。
先是往後退了一步。
然後故作鎮定地拿出底單給我簽收。
一邊偷瞄一邊說:「看過那麼多寵物蛇,您這條……最特別。」
【確實特別,活了幾千年,還能變成人。】
【笑不活了,小哥一出門就給女朋友發消息了,「寶寶!我看見有人把蛇當成項鍊戴在脖子上!你別說還挺好看的……」,還問他女朋友要不要來一條,他女朋友讓他去看看腦子哈哈哈哈。】
彈幕一條條閃過。
我坐在地上,按照手機上的教程組裝寵物箱。
這麼貴的寵物箱竟然不是成品,可惡。
忽然,屏幕上跳出好幾條消息。
都是我哥發來的:
「周言序那小子好像讓人給甩了,天天酗酒買醉,活該哈哈。」
「我還聽說,他們家養的寵物蛇丟了,周家上上下下發了瘋似的找那條蛇,周老爺子直接放言,誰先找回那條寵物蛇誰就能繼承周家 50% 的股份。」
「你說你哥我要是撿到了,能不能繼承啊?」
我看了一眼被我拎進寵物箱試試合不合適的白色小蛇。
周家要是知道他們的寶貝蛇被你親愛的妹妹順走了。
繼不繼承股份不知道。
追殺一定的。
蓋上寵物箱的蓋子,大功告成!
隔着玻璃,我戳了戳一臉茫然的小蛇:「以後,你就住在這裏。」
【救命,我在周慈的臉上看到幾個絕望的大字:我補藥和應許分開!】
【誰叫他裝寵物蛇騙女主的,寵物蛇就應該待在寵物箱裏~】
【周慈聽我的,別裝純情寵物蛇了,這個賽道不適合你,你就應該現出真身和女主大 do 特 do 兩百章!!!我是尊貴的 vip,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沒逝的沒逝的,等女主睡着以後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啦~】
小蛇嘶嘶兩聲。
金色豎瞳緊緊盯着我,彷彿鎖定獵物般的目光。
揉了一下眼睛,小蛇又變成了先前那幅人畜無害的可愛模樣。
果然是我眼花了。

-4-
整整一個下午彈幕都沒有再出現。
夜裏,躺在牀上。
看着天花板上水晶燈的光影,我一直想着白天發生的玄幻事件,還有彈幕裏說的那些話。
怎麼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出現睏意,關了燈閉上眼睛。
窸窸窣窣的聲音鑽進耳朵裏。
有什麼東西正從地板上經過。
我緊張得要命,屏住呼吸,手指下意識揪緊牀單。
一陣涼意掠過我的腳踝,沿着小腿蔓延攀升,緊緊纏住我的雙腿。
這種感覺我太熟悉了。
是……蛇尾。
只不過,和白天的觸感完全不一樣,粗長有力,鱗片還有點硌人。
我瞬間明白身上的印子是怎麼來的了。
冰涼的蛇尾捲住我,一點一點往上,不知道碰到了哪裏,我忍不住顫了一下,下意識地睜開眼——
目光撞進那雙熟悉的、放大好幾倍的金色豎瞳中。
一人一蛇,對視許久。
蛇先開口說話了:「抱歉,吵醒你了。」
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說着抱歉,尾巴是一點沒松,甚至纏得更緊了。
我盯着蛇看啊看,腦子懵懵的。
變大就算了,怎麼還變顏色了?
小白蛇變成了大黑蛇。
漆黑的鱗片在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下折射出隱隱寒光。
彈幕裏出現過的內容逐一被驗證。
荒唐,但又有跡可循。

-5-
牀頭鬧鐘的指針滴答滴答地跳動着。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
「你……你不是寵物蛇?我記得我把你放在寵物箱裏了,還鎖了臥室門。」
「寵物箱困不住我,實際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困住我。」
黑蛇平靜地說着。
就在剛剛,我甚至還思考了一下,是不是門鎖壞了。
沒想到是這麼有悖科學的原因。
「那你是周țṻₙ慈嗎?」我試探地問道。
「嗯,是我。」
好傢伙,我真把周家的老祖宗給順走了啊?
彈幕誠不欺我。
怎麼辦怎麼辦。
我不說話,周慈也不說話。
金色豎瞳一動不動地盯着我,清晰地倒映出我的樣子,蛇尾悄悄在我腰間滑動,發出摩擦皮膚的細微沙沙聲。
「好睏,周慈,我有點想睡覺了,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說完,我竟然在蛇臉上看見了委屈的表情。
「前幾天,你都是抱着我一起睡覺的。」
語氣也很委屈。
我耐心解釋:「那個時候我以爲你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寵物蛇,不知道你是蛇妖……」
「應許。」周慈打斷我,蛇尾不滿地收緊了些:「我是神,不是妖,神都會有本相,我的本相恰好是蛇而已。」
不等我開口。
周慈低下頭,靠近我:「應許,親我一下,親我一下我就放開你。」
我親了親黑蛇的眼睛。
蛇尾果然鬆開了。
【不是,這就給周慈哄成胚胎了?哥們你活了幾千年不是幾年啊!】
【好好好,比我晚上喫的減脂餐還素。】
我看向牀頭的鬧鐘。
夜裏兩點十分。
這些彈幕不睡覺的嗎?

-6-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習慣了抱着小白蛇睡覺。
周慈從臥室離開之後。
我雖然睡着了。
但是睡眠質量,差。
反反覆覆地做一個很模糊的夢。
夢見我掉進湖裏,淹死了。
醒來看到身邊空蕩蕩的,沒有小白蛇的影子,恍惚感更是加劇。
彈幕也起牀了。
【周慈泡了一夜冷水,我熬夜看周慈泡了一夜冷水,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實在不行強制愛吧哥,算我求你了。】
【他捨不得(扶額苦笑)】
走到寵物箱面前,發現周慈不在裏面。
我着急地四處找他。
靠近廚房,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應許,過來喫早餐。」
【我靠你們快看啊!周慈他他他他他!他不講武德!】
【姐妹你別慌,讓我這個見過大世面的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我靠!!!!!!】
轉過身——
極具衝擊力的一張臉毫無徵兆地闖進我的眼睛裏。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好看?
確切地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一條粗長的蛇尾。
最重要的是……
他上半身!沒穿衣服!
完美的腹肌、馬甲線……
【女主看呆了。】
【周慈,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周慈:看我略施小計。】
【此男極有心機。】

-7-
【太帥了,我要截圖打印出來燒給我太奶,她們那一代太苦了,沒看過這一款。】
等我回過神來。
迅速衝進房間找了一件我哥的 T 恤給周慈套上。
佔有慾大爆發。
我順回來的蛇只能給我看,彈幕不許看。
沒想到周慈垂眸看了一眼強行套在他身上的 T 恤,微微皺起了眉頭。
【壞了,他在思考女主家裏爲什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我趕緊解釋:「這是我哥的衣服。」
周慈拎在一起像天津大麻花一樣的眉頭頓時舒展了開來。
蛇尾捲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餐桌旁:「冰箱裏只有這些食材了,隨便做了點。」
【田……田螺蛇?朝哪個方向拜能 get 一個同款啊!】
【我現在是真想進去演兩集了。】
喫完早餐。
我抱着電腦盤腿坐在沙發上,苦哈哈地修改畢業論文。
周慈切好水果放在茶几上,坐到我身邊,從背後抱住我,尾巴也不自覺地纏了上來,手尾並用。
我推了推他。
「讓我抱一會兒。」周慈低低地說道。
呼出的氣息打在我耳邊,癢癢的。
一回頭。
看到那張絕美的臉。
抱吧抱吧,活祖宗。

-8-
「周慈,爲什麼你一半是人一半是蛇?」
大腦宕機。
實在改不動了。
明天,明天我一定改完。
我窩在周慈懷裏,一邊摸他尾巴上的鱗片,一邊好奇地問。
「因爲我暫時還沒辦法徹底恢復人形。」
我隨口接道:「怎麼才能讓你徹底恢復人形?」
周慈沉默了一會兒。
緩緩吐出兩個字:「交配。」
瞳孔地震。
我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猛地扭頭看向他。
「抱歉,太久沒做人了,忘記你是個人類,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應該是做……」
「好了好了。」我急忙捂住他的嘴:「知道了,不要說了。」
周慈順勢抓住我的手腕,沿着掌心一路吻下去。
「應許,你會幫我嗎?」
見我沒開口。
他又問了一遍:「你會幫我嗎?」
「會幫你的。」
沒有任何猶豫,下意識地回答。
連我自己都愣住了。
就像是有一道聲音,從心底最深處衝了出來。
周慈笑了笑,低頭吻住我。
「應許,張嘴。」
「應許,抱抱我。」
「應許……」
「現在可以嗎?」
【啊啊啊來了來了!就是這個人蛇爽!】
【我記得前幾天女主和周言序吵架,說「我*你祖宗」,壞了,真讓她*到了。】

-9-
好熱。
蛇不是冷血動物麼?
爲什麼蛇尾滑過的地方會像着了火一樣?
我雙手環住周慈的脖子。
後腦勺被他的掌心托住,交纏的呼吸讓周圍的空氣一點一點消失殆盡。
火勢越燒越烈。
視線變得模糊,眼前霧濛濛的。
分不清究竟是天氣太熱,還是悄悄滑進我裙底肆意作亂的尾尖……
攪得我渾身燥熱。
「應許。」周慈咬着我的耳垂,嗓音彷彿揉進了砂礫,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都親拉絲了還問呢?】
【爲什麼親的過程打碼了!爲什麼!下次不許這樣了(指指點點)】
【周慈再不超市女主我要懷疑他不行了。】
【我是學信網工作人員,我在後臺發現女主的畢業證書有問題,建議嚴查女主學歷。】
【女主點頭了!!!】
「周慈,你活了這麼久,應該……我是說應該……會點法術吧?你是不是對我施法了?」
不然爲什麼我總是輕而易舉地就被他蠱惑了。
一個拒絕的詞都說不出口。
甚至……
甚至有種錯覺。
覺得我們本就該像現在這樣親密。
周慈抱起我坐到腰間,溼濡的觸感落在頸側:「會一點,但是從來沒對你用過。」
【寶寶你是一隻可口的小蛋糕,你要被大黑蛇啊嗚一口吃掉了,對了說到大……】
就在這時——
玄關處的可視門鈴滴滴兩聲,自動開啓。
裏面傳出周言序的聲音:
「應許!開門!我查過監控了!蛇丟失的那天只有你去過我家!」

-10-
【這玩意兒怎麼來了?真晦氣。】
【代入一下週言序視角,分手後前女友和我祖宗在一起了,好想看周言序知道之後的反應哈哈哈哈。】
【恭喜應許超級加輩。】
周慈摸了摸我的臉:「要我幫你解決他麼?」
【這個手不應該出現在女主臉上,應該出現在哪裏不用我多說吧?】
【秒懂之後覺得周言序更可惡了。】
【周慈的解決是打一個響指讓周言序徹底消失那種嗎?是的話我同意。】
我哆嗦了一下。
飛快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說完,動了動腿,發現動不了。
目光無奈地落在那條始終沒有放開我的蛇尾上。
「周慈,你先藏起來好不好?」
周慈不語。
只是一味地用拇指摩挲我的脣角。
金瞳沉沉地看着我。
【心機蛇是不是在等女主親他?】
【去掉你的疑問。】
我湊上去親了親周慈:「好不好?」
周慈摟着我的腰加深了這個吻,輾轉反側。
含糊不清地說了一聲好。

-11-
周言序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開了門就想往裏面衝。
我伸手攔住他,指了指門口的攝像頭:
「提醒你一下,私闖民宅,情節嚴重的可以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有什麼事就在這裏說吧。」
周言序囂張的氣焰立馬滅了一半,語氣也軟了下來:
「我查過蛇丟失那天所有的監控,只有你,應許,那天只有你去過我們家。
「我還看到你路過花園的時候停下來看了一眼溫室裏的寵物蛇,那條蛇是我們周家的寶貝,爲了找它我快把整個江城翻遍了,你現在還給我,我不追究你任何責任。」
「周言序。」
我打量了他一眼,確實挺憔悴的,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但不同情。
「所以你們家的寵物蛇原來是不能看的嗎?抱歉,我不知道有這樣的規定。」
周言序愣了一下。
滿臉腦子生鏽卡住的表情。
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不是你是誰?那天只有你去過我家。」
「你在監控裏親眼看到我把蛇拿走了?」
「沒有。」等周言序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又急忙補充道:「但是那天只有你去過我家。」
「所以呢?因爲我去過案發現場我就一定有罪?」
【女主戰鬥力最強的一集。】
【和周言序分手那集也值得反覆背誦。】
【周言序做夢都想不到,女主只是看了周慈一眼,周慈自己鑽進了女主包裏。】
【周慈想鑽的可不止女主的包。】
【前面的我認識你,每次掃黃都有你。】

-12-
周言序站在門板投下的那一小片陰影裏。
沉默了很久。
我轉身握住門把手:「沒事了吧?慢走不送。」
「等一下——」
門快要合上的瞬間,周言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還有事,我和你的事。」
我扭頭疑惑地看向他。
「我和你有什麼事?」
「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我就當你沒提過分手,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嗯?」
【還嗯?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很酷?】
【拿我 82 年的殺豬刀來。】
【誰爲我吐出來的奶茶發聲!】
我用力甩開周言序:「有病就去喫藥,我可沒有行醫執照。」
「應許!拿喬也要有個限度!我都和你解釋過了,那些就是兄弟之間的玩笑話,你不依不饒地揪着不放有意思麼?」
【今日份開眼。】
【聽說周言序是原文男主?追妻火葬場還讓Ŧṻ₂他追到了?】
【原文我看過,簡直一言難盡……女主家破人亡,被周言序囚禁,生了周言序的孩子之後已經神志不清了,然後!就 he 了!看完氣得我一夜沒睡,怒寫 5000 字長評罵作者!】
儘管早就意識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說。
這麼顛的原文還是讓我忍不住皺眉。
【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劇情徹底變了。】
【原文好像沒有周慈?】
【有的,「沒有人知道,這條寵物蛇其實是周家的老祖宗,周慈。」被作者一筆帶過了,戲份只有 21 個字。】
【既然有周慈爲什麼不能選周慈?我選周慈!猶豫一秒都是對那張偉大建模臉的不尊重!】
我心想,我也選周慈。
就算沒有周慈也不會再選周言序,餿了的飯菜再怎麼加工都回不到最初的味道了。
「我媽不讓我和姓周的談戀愛。」
說完,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13-
「周慈?」
客廳空蕩蕩的,沒有人影,也沒有蛇影,只有窗簾的影子隨着吹進來的風搖搖擺擺。
一眨眼。
周慈憑空出現在我面前。
這下我是真的相信沒有任何東西能困住他了。
蛇尾一勾,把我帶進了懷裏。
頭頂落下週慈的聲音:「你剛剛說,不和姓周的談戀愛。」
悶悶的,很不樂。
糟糕,一時嘴快,忘記這位祖宗也姓周了。
「道理是這樣沒錯~」
我故意拖長了尾調,想逗逗周慈,抬頭看他的時候,他恰好也垂眸看向我。
濃稠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句話:對視是人類的精神接吻。
「周慈……」
「應許。」金瞳之中目光灼灼,周慈看着我,很認真地說:「你喜歡什麼姓氏?我可以改。」
頓了頓,他又說:
「名字不喜歡的話也可以改。」
【這什麼戀愛腦發言?我大爲震撼。】
【戀愛腦是男人/蛇最好的嫁妝,這門親事我同意了。】
【他不是戀愛腦,他是應許腦。】
【死之前談一個這樣的。】
我也震撼:「這是想改就能改的嗎?」
「你想改就能改。」
「不了不了,你是周家的祖宗,我怕周家追殺我。」
「應許。」周慈低頭輕輕啄了我一下我的脣瓣:「我是天生地孕,不會有後代,因爲一些原因,有一戶人家供養了我,隨我姓氏,尊我爲祖先,而我保他們繁榮百年。」
!!!
怪不得周家那種草臺班子都有百年基業。
「周慈。」我摟住周慈的脖子回吻他:「你姓周,但你是例外。」
【我去打支胰島素冷靜一下,糖尿病犯了。】
【低血糖看一眼直接正步踢到巴黎鐵塔。】
【太黏糊了,我在牀上扭成蛆。】
【戀愛果然還是看別人談比較有意思。】
我被周慈親得暈暈乎乎。
聽到開門聲才回過神來,等等……開門聲?
知道這個房子門鎖密碼的……
壞了!我哥!

-14-
「應許?ƭū₈怎麼不回哥哥的消息?」
「我在別人那兒看到一張周言序前女友的照片,側臉越看越像你,你不會眼瞎到這種程度吧?」
我哥進來的太快了。
快到我甚至來不及推開周慈。
嘩啦啦。
我哥手裏拎着的購物袋掉了一地。
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這是……在玩 cosplay 呢?」
說完,他又揉了一下眼睛。
【哥哥: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他寧願相信這是 cosplay 都不願意相信自家的好白菜被一條蛇拱了。】
五分鐘後。
我和周慈乖乖坐在我哥對面。
【猝不及防見家長了。】
【這是不是周慈活了幾千年最窩囊的一集?】
「你說這就是周家丟失的那條寵物蛇???」
我哥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慈好幾遍:「它……他還是周家的祖宗???」
我點點頭:「如假包換,哦對了周言序前女友確實是我,但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現在和周慈……和這條蛇在一起。」
「不行!我不同意我妹和蛇妖在一起!」
【哥哥只聽重點,已經忘記自己來的目的了(笑哭)】
【最不能讓家裏知道的事情被另一件更不能讓家裏知道的事情掩蓋了,終究是周慈扛下了所有。】
「哥!周慈是神!蛇只是他的本相!」
「那也是蛇!物種都不一樣,怎麼談戀愛!我的態度就代表我們全家的態度!」
我哥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看起來很鎮定。
實則……
藏在桌子下面的兩條腿抖得我以爲要地震了。
「哥,別抖了,我害怕。」
我哥故作輕鬆:「我沒抖Ţúⁿ啊,我一點都沒抖……」說着說着,他看了周慈一眼,抖得更厲害了。
「明明是這條Ṱū́ₛ蛇身上寒氣太重,我有點冷,而已。」

-15-
「哥——」
周慈剛開口就被我哥打斷了。
「別叫我哥,我跟你都不是一個物種!」
【這福氣給我,我要!】
【我先來的,麻煩排一下隊好Ŧŭ⁶嗎?】
「好,叫應珩可以嗎?」
「勉強可以。」
「你是不是在和周家搶城東那塊地,還有一家上市藥企的合作?」
「你怎麼知道?」
周慈指了指我哥的手機:「接電話。」
話音剛落。
我哥的手機果然響了。
助理激動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應總!城東那塊地我們拿到了!還有一直談不下來的那家上市藥企也聯繫我們了,不僅答應了合作,利潤也多讓了十個點!」
掛斷電話。
我哥看看我,又看看周慈。
騰地一下站起來,露出一個超級無敵燦爛的笑容:「你好我親愛的妹夫,叫名字太見外了,還是叫哥哥吧。」
【周慈點開技能欄使用了鈔能力。】
【沒點家底怎麼娶老婆。】
「我突然想起來公司還有點事,先走了,千萬不要送我。」
走到一半,我哥又折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疊小票放在我面前:「給你帶的包包和裙子,一共五十八萬八,抹個零頭,讓妹夫轉給我就行了。」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應珩在門外抱着手機傻笑?】
【因爲周慈給他轉了五百八十萬。】
【跟你們這羣有錢人拼了!】

-16-
我哥剛走。
頭頂的燈閃了兩下,忽然暗了下去。
「停電了?我去看看。」
剛起身就被周慈抓住手腕輕輕一帶,跌進他懷裏。
蛇尾立刻捲了上來。
周慈攬着我的腰:「不是停電,是結界。」
說完,他隨手揮了一下,燈亮了,又揮了一下,燈滅了。
「這樣就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了。」
【請問這條蛇,你是剛剛纔學會法術的嗎?早幹嘛去了!】
【他忍不了了。】
【我也忍不了了,快點生在我手機裏吧,求你們了!】
【周慈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有沒有人來懂一下!】
【品鑑過了,很適合掐着腰↑↓↑↓】
【看了一眼我家寵物蛇,確實 double,嘶……刺激。】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周慈說的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是什麼意思,臉埋在他胸口,燙得要命。
臥室裏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所有感官被無限放大。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雙手揉捏的力度,感覺到蛇尾上的鱗片沿着皮膚一寸一寸滑過,激起一陣又一陣的顫慄,全身彷彿被一萬隻螞蟻啃噬。
「應許。」周慈呼吸加重:「疼就咬我。」
意識很快沉淪。
迷迷糊糊想起前幾天刷到的開蚌直播間。
先是在蚌殼上撬開一條細細的窄縫,再用手指卡進去,把它徹底剝開。
修長的手指在蚌殼內慢慢摸索,找到珍珠。
取完珍珠之後再用猛烈的水流沖洗乾淨。
緊接着,蚌殼被丟進了海里。

-17-
很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好像溺水的人渾身被密密麻麻的水草纏住,不斷浮沉。
嗓子又幹又啞。
周慈抱着我去了廚房。
把我放在料理臺上,餵我喝了點水,撩開汗溼的頭髮,捧着我的臉吻我眼角沁出的淚珠:「乖,等一下就好。」
「蛇也會成結麼……」
我趴在周慈懷裏,肚子被堵得難受。
「一般的蛇不會。」
溫熱的掌心輕輕撫過顫抖的後背:「我比較特殊。」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
周慈親了親我的眼睛:「應許,睜開眼睛看看我。」
朦朦朧朧的月光下。
黑色蛇尾不見了。
不等我開口,周慈俯身壓了下來,在我耳邊誘哄着問:「要不要試試我剛長出來的腿?」
……
【六個點,六次,好好好。】
【我是 vip!有什麼是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
【語文老師:細節呢?數學老師:過程呢?美術老師:畫面呢?】
【周慈身上全是抓痕,脖子上還有牙齒印,昨天晚上到底有多激烈啊!】
【作者只寫了七個字:「應許哭了一整夜。」】
【太深是會有眼淚,而且是控制不住的生理性眼淚,又疼又爽的那種,更何況蛇還多一個。】
【沒有畫面,沒有聲音,只有冷冰冰的文字,我恨你作者,你這個冷漠無情的女人!】
【作者:你也不想我進去吧?】
剛睜開眼睛的我看見這些彈幕。
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沒想到……
一轉身直接鑽進了周慈懷裏。
鼻尖碰着鼻尖。
連呼吸都絲絲入扣地纏繞在一起。

-18-
箍在腰間的手微微用力。
周慈親了親我的眉心:「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有課?已經一點半了。」
啊啊啊啊啊啊——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我尖叫着從牀上跳起來,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差點沒站穩。
回頭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周慈走到我身後幫我拉好裙子的拉鍊,兩條手臂順勢圈住我,細碎的吻落在後頸上:「我送你去學校,從這裏到你們學校開車只要十分鐘,所以……
「還能再親十分鐘。」
【周慈真的很像有那個什麼上癮症。】
【要是沒有這兩節課,女主又要北極拔草一天了。】
【一天?你們沒學過木蘭詩嗎?唧唧復唧唧,對了說到唧……】
【話糙理不糙,但你這話也太糙了,對了說到糙……】
走到地庫我纔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狐疑地看向周慈:「你會開車麼?」
不怪我有這樣的疑問,誰叫他總是動不動就閃現。
周慈掏出車鑰匙按了一下。
「神也要與時俱進的。」
神不僅與時俱進,還會掐着綠燈倒計時放慢車速,停在每一個紅燈前。
然後一隻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託着我的後腦勺接吻。
直到綠燈再一次亮起才放開我。
送我去學校的時候如此。
接我回家的時候也是如此。
很難讓人不懷疑。

-19-
「周慈……你是不是故意的?」
剛進家門我就被他抱起來抵在了門口,唯一的着力點就是他託着我的那雙手。
熟悉的氣息壓在脣上。
「嗯,故意的,想親你。」
親着親着……
我衣服怎麼掉在地上了?
腿怎麼被拎起來了?
我推了腿周慈的肩膀:「今天不行,唔……今天要寫論文,我導說明天看不到我的畢業論文初稿就把我從師門除名。」
「等你睡着了我幫你寫。」
腦子卡了一下。
我脫口而出:「你不睡覺?」
周慈用鼻尖輕輕蹭了蹭我的頸窩:「我是神,可以不睡覺,我想……」
他在我耳邊說了兩個字。
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耳尖現在一定紅得能滴血。
盛夏的夜晚總是悶熱而潮溼。
氤氳水氣中,我抱着周慈的脖子哼哼唧唧:「你……你怎麼對這種事情這麼熱衷?神不是應該清冷不食人間煙火麼?」
「我是蛇,蛇的本性就是如此。」
一陣風浪捲來。
我被拉入冰原之下的沸水。
眼前的景象忽然變了。
周慈也變了模樣,銀色的頭髮,很長很長,溼漉漉地垂落在兩側,月光落在他身後的湖面上,巨大的蛇尾緩緩浮出水面。
我湊上去想看個清楚。
身體裏的力氣卻彷彿瞬間被抽乾。
眼前一黑——
沉沉地倒了下去。

-20-
【女主怎麼暈倒了?】
【周慈乾的。】
【第一天都沒暈,昨天才哪到哪兒啊。】
看見我醒了。
一直守在牀邊的周慈眼睛裏又重新出現了光。
我朝他張開手:「抱~」
「應許……」周慈抱着我,雖然極力剋制了,但我還是感覺到他在發抖。
過了會兒。
耳邊傳來一聲極輕的對不起。
誒?我沒聽錯吧?
他該不會和那些彈幕一樣,以爲我是被他給……
「我沒事的,可能是最近ẗŭ⁴天氣太熱了,有點中暑,跟你……跟你沒關係。」
「跟我有一點關係。」
周慈看了我一眼,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
剛剛還略顯嚴肅的面容出現了笑意:「但不是你想的那個關係,以後我會注意的,至少不會在浴缸裏了。」
【所以昨天晚上是在浴缸裏?】
【好~難~猜~啊~】
【蛇嘛,肯定喜歡淌水而行啦~】
我捶了周慈一下,豎起食指警告他:「好了你不許說了!朕的論文寫完了嗎?」
「回稟陛下,寫完了。」
【他真的一點都不掃興。】
【完了,會寫論文的蛇,這我是真的想要。】
【我勸你還是別要了,周慈寫的論文……算了你自己看吧。】
「啊啊啊啊——」
「周、慈!誰教你這樣寫論文的!」
「我的論文題目是《從太極宮的三建三廢看宣氏王朝的興衰》,你說太極宮的三次拆除都是因爲小宣成王看他哥宣武帝不爽,半夜偷偷放火燒掉的???」
周慈點點頭:「嗯,他燒的時候我就坐在房頂上看着。」
「……沒有看過的人怎麼辦?」
周慈沉默。
周慈不語。
爲了讓我趕在 deadline 前上交論文初稿。
周慈暫停了時間。
發完郵件,我抱着他的胳膊,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這個法術好,下次還用。」
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暫停時間能用在寫論文上,自然也能用在別的地方……
【女主怎麼把臥室裏的鏡子扔了?】
【不想做秒懂女孩(捂臉)】

-21-
周慈哄着我還想再暫停一次時間的時候。
茶几上的手機響了。
我以爲是導師的回覆。
沒想到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應許,我是周言序,我要死了,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我是閻王嗎?
死之前還要通知我一聲?
周慈幫我整理好衣服:「走吧,我陪你去一趟,正好還有個東西沒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站在周家大宅前,總覺得比記憶中蕭條許多,不似從前那般恢弘氣派。
來開門的不是管家。
是周言序。
「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有我,一聽說我要死了比誰都緊張,不騙你一下你都不願意正視自己的內心——」
「應許!他是誰?」
看到站在我身旁的周慈。
周言序愣住了。
【沒想到吧,這就是你翻遍江城都沒找到的那條寵物蛇。】
【是你祖宗。】
「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從這個野男人身邊離開,乖乖到我身邊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周言序下巴微揚,目光中滿是倨傲。
就在這時,一行人匆匆趕來。
走在最前面那個拄着柺杖,滿頭白髮,看也不看周言序,徑直走向周慈。
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祖——」
周言序不敢置信地看向周慈,看向我,最後看向跪在地上的老人:
「爺爺,你叫他什麼?」
周老爺子用柺杖狠狠抽了一下週言序的腿:
「孽障!你快給我跪下!
「這是我們周家的老祖宗!」
【爽了爽了,乳腺暢通。】
【周言序以後是不是要叫應許祖奶奶?】
【隨一個祖奶奶。】

-22-
周言序梗着脖子。
不肯跪。
「老祖宗就可以搶小輩的女朋友嗎?應許明明是我女朋友!她只是在跟我鬧脾氣!」
【看智杖的眼神。】
【沒救了。】
【周老爺子本來還有意讓周言序繼承周家,這下好了,周言序直接 out。】
【今日份的大開眼界。】
【你告訴我這玩意兒是原文男主???】
【原文變了,快去看!】
周老爺子氣得差點暈過去。
捂着心口怒斥:「把他給我帶走!帶走!」
「等一下。」
周慈手一揮,讓所有周家人都站了起來。
「以後不用跪我了,百年之約已到,我不再是周家的祖先,這次來是要拿回一樣東西。」
說完,周慈伸出手——
一片閃着金光的黑色蛇鱗從周言序的身體裏飛了出來。
落在周慈掌心。
說來也奇怪,鱗片飛出來的那一刻。
周言序在我眼中變成了一張大衆臉,和周圍他的兄弟叔侄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只要你們不作妖,安守本分,現有的家業足夠你們度過下一個百年,至於周言序,若是你們看管不好他,再任由他來騷擾應許,我不介意親自處理他。」
周慈牽住我的手:「走吧。」
身後傳來周言序不甘心的怒吼:
「應許!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明明是我!」
【渣男破防時刻。】
【真想衝進屏幕裏給他一巴掌,吵死了。】
腳邊就是泳池。
心裏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一回頭,果然看到周言序發了瘋似的朝我衝過來——
「小心!」
我下意識地拽着周慈往旁邊讓了一下。
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和他一起跌進了泳池裏。

-23-
入水那一刻,池水忽然變了顏色。
巨大的黑色蛇尾捲住我的腰。
將我撈出了水面。
周圍漆黑一片,只有一輪半月高高掛在天上。
投下一束慘白慘白的月光。
結實有力的手臂從水裏環住我,冰冷的胸膛貼着我的後背。
「你喜歡在這裏?」
是周慈的聲音!
我欣喜萬分地回過頭,卻發現……
眼前的這個周慈是周慈又好像不是周慈,銀色長髮,髮梢凝着水珠,目光冰冷。
更要命的是……
我不僅說不了話,身體也完全不受控制。
只能任由周慈低頭吻住我,蛇尾纏得越來越緊,很快,意識也離我而去。
再睜開眼,我被綁在一個木架子上。
戴着巫師面具的人一邊跳舞一邊對着我嘰裏哇啦唸了一大段咒語,像是某種古老的儀式。
遠處的人羣裏我看到三張熟悉的面孔。
爸、媽?還有哥哥?
他們怎麼穿着古代的衣服?
哥哥怎麼坐着輪椅?
不等我看清,畫面一轉。
湖邊巨大的岩石上,我抱着周慈的尾巴求他:「地裏的莊稼已經枯死了,你能降點雨救救它們麼?」
周慈的眉目間像是有一捧終年不化的雪。
他親了親我的眉心:「大旱是天道,我不能逆天而爲。」
我點了點頭,場景又變了。
我哥坐在輪椅上,漆黑的瞳孔裏倒映着我和周慈牽在一起的手,神情很激動:「許應!他是蛇妖!」
我聽見一個和我聲音一模一樣的女聲從胸腔裏傳出來:
「哥哥,周慈不是蛇妖,他是神。」
我哥猛地從輪椅上站起來想抓住我,愣了愣,想到了什麼似的,緩緩低下頭——
回到湖邊,周慈遞給我一把匕首:「這是我的蛇鱗幻化而成,上面有我的神力,我不在的時候它可以保護你。」
我接過那把匕首端詳了片刻。
然後毫不猶豫地捅進了自己心口。

-24-
鈍痛的感覺太過真實。
像是一把鋒利的斧頭。
在我記憶深處硬生生地劈出了一道缺口。
我裹着浴巾縮在周慈懷裏。
被獻祭給湖神的少女,因爲少女的祈求逆天而爲受到天罰的神明,還有燒死少女的家人逼迫她弒神的村民。
「周慈,我全都想起來了。」
只是有一點不明白。
「那把匕首上有你的神力,所以我相當於是被你殺死的, 我記得大祭司說過, 被神殺死的人既不能轉生也無法投胎,爲什麼……爲什麼我會變成應許?」
那雙金瞳和兩千年前一模一樣。
平靜地看着我,無波無瀾。
周慈沉默許久,扭頭避開了我的視線。
好好好, 不想說是吧?
我勾住周慈的脖子,咬着他的嘴脣,像他平時親我那樣親他:「說嘛, 說了今天晚上允許你暫停一次時間好不好?」
攬在我腰上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只有我想知道暫停時間到底有多爽嗎?】
【你看周慈的表情就知道了, 包爽的。】
「被神殺死的人, 靈魂會被神力碾成碎片,碎片是沒有辦法投胎轉世的, 但只要有一個閒得無聊的神願意找齊這些靈魂碎片,再用神力把這些碎片修補成完整的靈魂,就可以把這個靈魂重新送入輪迴。」
周慈輕描淡寫地說着。
「一百年前,我找到了你最後一片靈魂, 修補好之後託閻王把你和你的家人放在了一個轉生簿上。」
【我勒個前世今生!】
【真該讓周言序來看看, 別再說是他先認識的應許了!】
【沒機會了,周言序已經連夜被周家送去非洲了。】
「那我哥他們是不是也有前世的記憶?」
周慈搖搖頭:「轉世前要喝孟婆湯,你的靈魂上有我的神力,孟婆湯只能勉強遮蓋記憶,無法徹底抹除。」
怪不得我總覺得自己和周慈好像很熟悉很熟悉。
會對他做出一些下意識的舉動。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是刻在靈魂裏的條件反射。

-25-
腦子裏驟然閃過幾天前周慈在我耳邊輕聲說的那句對不起。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想起過去?」
「都是些不好的記憶。」周慈捏着我的手指, 語氣淡淡:「有什麼好想起的。」
「可是那些記憶裏面有你。」
我的家人從我出生起就陪在我身邊。
而周慈,如果不是陰差陽錯和周言序在一起。
不知道還要和我錯過多少年。
「應許。」周慈忽然叫我的名字:「其實五年前我恢復人身之後就該去找你的, 但是周言序出了車禍, 周家求我救他,你會喜歡周言序, 也是因爲他身上有我的蛇鱗。」
竟然是這個原因?
周慈的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不管有沒有記憶, 你的身體, 你的血肉, 你的骨骼,都在說愛我。」
「我很知足。」
【不是哥們, 你頂着一張魅魔臉在這兒玩純愛?】
【都說了他是應許腦, 再加個許應腦吧。】
【快去看原文, 作者發聲明瞭!】
【原來作者一開始只寫了一個開頭就出去旅遊了, 我們看的「原文」是盜文網站用 ai 續寫的, 作者旅游回來以後天都塌了, 連夜寫完全文放出來。】
【我就說怎麼會有人寫出周慈以後還讓周言序做男主。】
【笑鼠, 原文好神金啊!周家得到周慈的護佑是因爲許應最後一片靈魂附在周老爺子他媽的棺材板上了!】
【分類也從追妻火葬場變成破鏡重圓+甜寵了!】
【文末加粗的備註你們看到沒有!「周慈使用神力過多就會變回白色小蛇,除了時間修煉大法, 想要快速變回蛇人模式可以 touch 應許, 想要快速變回人形可以 into 應許, 嘿嘿嘿~」】
【嗚嗚嗚好看愛看多寫。】
我想起兩千年前。
站在山神廟的神像前,周慈抱着我,蛇尾捲住我的腰, 低下頭吻我:
「我是神,神明的心臟不會跳動,可是這顆心臟它在爲你跳動。」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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