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我同學的叔叔。
某一天,他卻問我:「要不要做他侄媳婦。」
我心裏嗤笑,這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1-
傅北琛摟着我耳鬢廝磨的時候,手機響了。
在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後,我發了瘋般糾纏他。
這個絕招以前屢試不爽,今天卻不怎麼奏效。
他笑着讓我別鬧,單手就將我從身上拽下來,扣在懷裏。
我不服氣的掙扎了幾下,無奈男女天生體力差距,動彈不得。
他接下電話,語氣平和沉穩,就像剛纔的混亂是別人。
我衣衫不整的靠在他懷裏,有些詫異,這真的是剛纔那個火熱亢奮的男人?
呵,可真會僞裝。
我乖乖聽着他打電話。
聽着電話裏傳來女人的聲音,聽着他低沉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婚紗?嗯,你喜歡就好。」傅北琛淡淡說道,好似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我笑了。
原來是要試婚紗。
兩個進展這麼快,轉眼就要訂婚了,是我始料未及的。
傅北琛對我的態度,決定了我要不要繼續跟他這段糾纏。
「我還有點事情,你先睡,不用等我。」他下牀穿衣服,將剛纔慌亂急切脫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他要回到未婚妻身邊了,這點讓我非常不高興。
我委屈,但不會像其他女孩子那樣撒嬌哭鬧。
我要看看自己在他心裏是什麼分量。
那些俗透了把戲,卻變成了我對他的試探。
「我懷孕了。」我擁着被子坐在牀上,凌亂的長髮披在身後,眼神也是楚楚可憐。
如果,他愛我,在聽到這句話後,會義無反顧的留下吧。
我爲我的這個假設慌了神,只是片刻而已。
果不其然,傅北琛看着我,深邃的目光打量着我。
他在判斷真假。
其實他並沒有那麼信任我。
我垂下眸子,移到牀邊拉住他的手,用卑微的語氣乞求着,「能不能別訂婚?」
傅北琛雙眼微眯,不動聲色就透漏出危險的氣息。
他甩開我的手,還帶着一絲厭惡。
「自己處理掉,我不喜歡麻煩的女人。」
「……」我垂着頭,髮絲滑下來遮住臉,我笑了,笑的冰冷。
真是個薄情的男人啊。
果然沒讓我失望。
從一開始就猜中會是這個結局,只是不死心,非要試一試。
彷彿是看到我的表情變化,傅北琛穿好衣服臨走前淡淡說道,「下次別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我抬起頭,對他咧嘴一笑。
我知道此時的自己清純中帶着幾分嬌憨,他喜歡這樣的我。
他深諳人心的本事讓我驚歎。
他知道我在試探他。
這是個無聲的警告,我觸犯了他的規則。
-2-
曾經,情到濃時我纏着他問愛不愛我,他本該可以哄騙過去,說句我愛你多麼簡單的世紀荒言,三歲小孩都會。
可他沒有。
他第一次疾言厲色的讓我明白,什麼是不可碰觸的遊戲規則。
對,我們之間好像只是一場遊戲。
人前我們是兩條互不相干的平行線,人後我們是纏繞在一起難解難分的線團。
我愛他,遠比他知道的要多。
可是,現在我不想繼續再愛下去。
傅北琛彎下腰,溫暖的大手揉揉我的發,寵溺的說道,「乖,聽話,今天是真的有事情。明天帶你喫你最喜歡的日料。」
我看着他,卻怎麼也看不懂他。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偌大的房間,空蕩的雙人牀,不再奢望什麼的我開始回憶我們的過去。
我跟傅北琛這場孽緣啊,還要追溯到我上大學那會兒。
我和他侄子是同學,一次偶爾的社會實踐活動,我去了他介紹的公司,第一次見到了傅北琛。
那個時候簡直可以用驚爲天人來形容他。
西裝革履在他身上竟然一點都不呆板,還有那張臉,簡直就是老天爺造孽。
也許是見多了二十幾歲的青澀大男孩,也許是天生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也許是命中註定。
我對他一見鍾情。
我喜歡他,哪怕是想起他的名字嘴角都會笑。
這是我藏在心底的祕密,誰也不知道,包括他侄子傅子揚。
在人前,我喊他叔叔。
後來大學畢業,我去了傅北琛的公司應聘,我的簡歷只投了他一家。
很成功,我面試通過了。
但是底層的菜鳥怎樣才能跟高層不經意的偶遇?
於是,我明裏暗裏,跟他辦公室祕書套近乎,終於搞到了他的一套作息流程。
我努力聯繫用什麼樣的表情跟他相遇,琢磨着該怎樣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終於,年會上我一鳴驚人,一曲勁歌熱舞掀起了一波狂潮。
當然,也招來不少狂蜂浪蝶。
我被灌得不輕,壓根沒機會去找傅北琛偶遇,終於甩開身邊的人,才發現他已經走了。
我一路追去地下車庫,直奔他的車位。
我衝過去想跟他說好喜歡他,誰知道跑的太快,傅北琛的豪車,被我吐的挺扭曲。
吐完了我酒醒了大半,接着就哭了,想到會有高額的賠償費是一個原因,最主要是我跟他之間的那點小美好,算是完蛋了。
「喂,剛纔跳舞膽兒挺大,怎麼現在還哭了,我又沒讓你賠。」
我抬頭,看傅北琛雙手插兜站在面前,勾着脣角笑着。
就是這樣,他笑起來真好看,跟我夢到的一樣。
「傅總,您記得我?」我抹了一把眼淚。
「子揚的同學,以前不是叫叔叔,挺好的,叫傅總反而不舒服了。」
他拿出一塊手帕,塞進了我的手裏。
「叔叔……」我愣在原地,心裏有一萬朵花一起開放。
「走吧,送你回家。」
「可是您的車……」
「我還有別的。」
……
從那天開始,他偶爾會送我回家,在公司也對我很關照。
我那個時候很天真,以爲人人都像表面那麼好。
我被人灌醉了,帶去了酒店。
迷迷糊糊中好像見到了傅北琛,我抓着他不放,一遍一遍對他說着喜歡。
第二天才知道這不是夢,我差一點就被人禍禍了,是傅北琛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踹門找人,才把我救出來。
可從那天開始,他有意躲着我。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我快被逼瘋了,直奔他總裁辦公室抓人。
他笑的意味深沉,反問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呢?」
「當然喜歡了,我來這裏工作就是爲了你!」我那個時候很勇敢,也很直率。
「我不喜歡小女孩。」他笑着,像在哄孩子一樣。
「明天我就穿裙裝,化煙燻妝。」
「成熟不是隻有表面。」
我委屈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淚吧噠吧噠往下掉。
「大人有大人的遊戲規則,你確定想要加入?」他抬起我的下巴,神色認真的問道。
我重重的點頭。
從那天開始,我就變成了大人,並且深諳之中的規則。
我很乖,所以這麼多年來傅北琛一直讓我跟在身旁。
-3-
傅北琛訂婚的消息在公司傳開,我這個稱呼他叔叔的人,是沒有理由不參加的。
訂婚宴很隆重,能看出他對女方有多重視。
我穿着他送的小禮服,跟一羣交好的同事喫喫喝喝。
看着他們錦衣華服穿梭在人羣中,我神色平靜。
原本的心痛並沒有到來。
我知道,該結束了。
我愛他可以跟在身後。
但絕不可以做小三,我的家教不容許這樣。
……
之後的一週,我努力像個真正的「晚輩」一樣。
除了工作上必然的碰面,我絕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甚至,我還報考了公司內部的甄選,只爲徹底遠離他。
我的小動作並不隱蔽,傅北琛很快就發覺了。
週五,我收到他的信息。
「地庫,下班後我等你。」
他永遠是那樣的霸道。
這次,我沒有躲。
有些話,是時候說出口了。
一上車,傅北琛的手剛摸到的我頭髮,我就開口同他提了分手。
「翅膀硬了,要飛了?」
他的表情依舊,這讓我真的很挫敗。
縱使心裏一萬個清醒,可這麼久的羈絆,我也會期盼着他有着哪怕一點點的眷戀。
可他沒有。
忍住心底的酸澀,我又鄭重其事的說了一遍:「我們結束吧。」
這次,傅北琛的表情終於又了點點的變化。
他撫摸我的手速慢了下來,深眸一直盯着我看。
半晌,他終於開口。
「幫我最後做一件事,我就放你走。」
我疑惑,側目看他。
「子揚很喜歡你,你可以跟他試試。」
腦袋「嗡」的一下,我顱內爆炸了。
直到此刻,我才清楚地明白,自己喜歡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我想要瘋狂的咆哮,最終卻還是沒有開口,不是因爲傷心,而是徹底的無語。
「好好回去休息休息,我知道你最近很累。」
傅北琛說着安慰我的話,手卻伸向後座。
那是個香奈兒的盒子,我清楚裏邊裝的是什麼。
「就算要去參加甄選,面試也要好好打扮的。」
傅北琛是眼神從上一秒的試探,變爲了此時的愛憐。
或許大人和小朋友的差距,就是在這樣的事情上吧。
我糾結的是感情的結束和遺憾,而他只想着發掘出我的最後一絲用途。
黑色的包裝盒上,白色山茶花聖潔美麗。
要是以前,我一定不會收。
可現在,我覺得他永遠欠我的。
從頭到尾,我付出的都是真心,而他只會定價。
終於,我接過了盒子,還笑着對他道謝:「我會努力的,叔叔。」
傅北琛的嘴角收了收,可笑容依舊。
我迅速下了車,將自己逃離開那個不屬於自己的封閉世界。
-4-
傅北琛是絕對的行動派,第二天晚上就安排了飯局。
「子揚,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叔叔都想你了。」
我跟着傅北琛的這兩年,傅子揚則是赴美留學,拿了個 MBA 的學位。
他跟我不同,他是真真正正的公子哥。
也是……傅北琛最大的對手。
傅家的主要產業就是嘉美,而傅北琛表面坐擁嘉美的實權,實際上最大的股東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傅子揚。
那份鉅額的財產,一部分來源於傅子揚的父母,另一部分則來源於傅子揚的外公外婆。
按理說,傅北琛的能力遠比哥哥傅東哲強很多。
可是無奈,傅東哲找了一個孃家實力太狠的千金做老婆,一下子就拉出了弟弟一大圈。
這或許也是傅北琛,堅持「政治聯姻」的目的。
他太想贏了。
傅子揚笑得憨憨的,眼神卻時不時的掃向我。
他這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傅北琛。
很快,他就藉口有事離開。
「你們兩個小朋友玩吧,不許買單啊,叔叔都付完了。」
他親切地笑着,就差當場給我們一人扔點壓歲錢了。
自從接受了要同傅北琛分開的事實後,我越來越愛看這個男人了。
看他的左右逢源,看他的世故陰險,甚至看他最自負骯髒的內心。
我真的佩服他,甚至於都開始後怕了。
牀第間睡過的女人,又能安插到侄子的面前。
傅北琛的人生真的像出精彩的爽劇。
可惜,我並不想捧這樣的他做主角。
「美國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玩?」
我端起酒杯,自然地同傅子揚攀談了起來。
他卻沒接,而是叫來了服務生,又點了一杯溫水。
「你……現在不該喝酒吧。」
他猶猶豫豫地,臉色還有些微紅。
我有點疑惑。
傅子揚卻指着我半敞開的包包,眼神四處張望。
我瞥了一眼,發現了那個微微有些明顯的衛生棉。
呃……
其實每個女孩兜裏都會放的,可我又覺得刻意解釋有點那個。
看來他是誤會了。
但是,當這個念頭清醒之後,我的心大受震撼。
在傅北琛那裏,自始自終,我都是他的玩物。
可是換了一個人,我便可以是我自己了。
我在心底暗笑。
好啊,傅北琛,你不是想做掌控一切的王嗎?
那這次,我們就試試看。
我的翅膀硬沒硬,不是你說的算的。
……
傅北琛果然是老狐狸,說着讓我們自己相處,掐着時間又跑了回來。
當着我的面,他的眉眼裏全是長輩的慈愛,一點也看不出任何演繹的成分。
「看來你們倆聊得真的很開心啊,家都不放人家回啊。」
他調笑着傅子揚。
「叔叔,其實你回來也挺好的……」
我的心從傅北琛出現的那刻,就開始瘋狂的撕扯。
他怎麼能?
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一週前還抱着我身體癡纏,現在卻能光明正大的推我到別人的懷裏。
而且,那個人還是他的親侄子!
「不然我怕自己有可能會失態。」
整個餐桌上,唯有一個心底不藏事兒的人,那就是傅子揚了。
「失態什麼,不就是喜歡人家嗎?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個好女孩怎麼了,你再不努力,公司大把的人等着追佳佳呢!」
傅北琛一臉的「姨母笑」,笑的我頭皮發麻。
可傅子揚卻嗅到了希望的感覺。
他抬起頭,面向我,鄭重其事的詢問道:「黃佳美同學,我很認真的問你,我可以追求你嗎?」
-5-
傅北琛喝着啤酒,眼神一直注視着我和傅子揚。
我看着坐在對面的男孩,眼神中全是熱切和小心翼翼的渴望。
那一刻,我知道我很狗,可是我就是想答應。
跟了傅北琛那麼久,他的演技我多多少少也學到了幾分。
先是震驚,而後羞澀,再接着開始認真思索。
我的表情或許沒那麼專業,但是騙過傅子揚綽綽有餘。
最後,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甚至爲了更加應景,我還馬上拿起了水杯,裝作害羞的掩飾。
「YSE!」
傅子揚高興地快要跳起來了。
傅北琛的表情卻淡淡的,看不出多大的喜悅。
或許他一早就猜出來了吧!
「叔叔,這頓是你請對吧?」
傅子揚就像只快樂的小鳥,他的情緒足以感染身邊的人。
只可惜,他面前的兩個人都各懷鬼胎。
傅北琛點點頭,算是回應,他的眼神一直注視着我,就快在我的臉上戳出個窟窿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看起來遠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開心。
呵,「這個大人」還真矯情。
「那佳美,我帶你去個別的地方吧,我得用自己的錢跟你約會啊。」
傅子揚滿眼的愉悅,就如同每一個初戀的大男孩一般。
那是我在傅北琛深邃的眼中,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清澈。
我害羞地點了點頭。
傅北琛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我就被傅子揚帶走了。
離開了傅北琛的包圍,我的演技一下子就失靈了。
到了地庫,傅子揚爲了拉開了車門,卻不急於發動。
我的情緒那麼明顯,他也感覺出來了。
「佳美,你要是想反悔了,沒關係的。」
他笑地特真誠,搞得我更不好意思了。
「但是你最好明天再說,這樣我也可以說服自己,你是經過深思熟路之後,再發現不合適的……」
傅子揚一頓巴拉巴拉,自言自語的自我安慰。
那認真搞笑的表情,把我都弄不會了。
這難道是傅家人的專長嗎?
傅北琛也好能影響我,只不過更多的是壓抑和失望。
「我沒想反悔,就是……」
我微微一偏頭,才發現傅子揚一直在笑着看我。
「你別這麼看着我啊,怪怪的。」
「你知道嗎,美國有種鳥,最喜歡盯人看了,監獄裏缺警察的時候,就放一隻鳥在門監處,然後有個犯人出獄後,開了家漢堡店,爲了宣泄憤怒,就在漢堡上印上那隻鳥的圖案……」
他的笑話越講越冷,可我的心卻暖了起來。
傅子揚和傅北琛,真的太不相同了。
不是因爲年紀,而是心境。
我堅信,就算是傅北琛年少時候,也不會有這種努力哄人開心的時候。
就像是他可以緊擁着我,也可以隨時摟上另一個人。
即使,他從來不愛。
傅子揚還在神采飛揚地講着,那些他自以爲可愛的笑話。
可不知道爲什麼,此時的他在我眼中,似乎有光。
一種神奇的想法冒了出來。
他這樣子的哄人,應該是第一次。
「這些笑話,你給別人講過嗎?」
心裏想着,我嘴上就問出來了。
傅子揚也愣了一下,但還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是不是很爛?」
他似乎意識到了問題,有些尷尬地輕咳了兩聲。
但是他不知道,就是這種獨一無二的特殊,徹底打動了我。
我看着他,忽然有些失神了。
-6-
當天晚上,我回去遲了。
一方面是因爲和傅子揚相處地好開心,拖延了時間。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我讓他送得很遠。
不管我和傅子揚走到哪裏,我和傅北琛的關係我絕對不想叫他知道。
他太單純了,不適合這種複雜的事情。
我一進門,燈就開了。
習慣了夜晚的黑暗,這明晃晃如白晝的光,瞬間就刺痛了我。
我眯起眼,想要去尋找關閉的按鈕。
「我還以爲,你白天才會回來呢。」
傅北琛的語調訕訕地,明顯是不高興了。
「那樣,你會不會更高興?」
終於,我找到了開關,將燈光調節成我自己舒服的狀態。
從今以後,不管是光還是人,我都不想再受傅北琛的鉗制了。
「我是讓你們接觸,沒叫你這麼快的去爬牀。」
撕掉了濾鏡後,我才發現,傅北琛也就是個中年俗物。
或許他的皮囊好看一點,可內裏依舊早已變得世俗不堪。
加之他的自負狂妄,更加只會用自己的邏輯衡量一切。
「我要是真爬了,你應該給我額外嘉獎啊,我表現的這麼好,你怎麼不誇我呢,叔叔?」
我挑釁地仰着頭,在叔叔那個字上刻意重了音。
「佳佳,你很不聽話。」
他走到我的面前,一股壓迫力隨之而來。
雖然心裏已經清醒了,但是那種刻在骨子裏的畏懼依舊困擾着我。
但是今天,我就是莫名來了勇氣。
「叔叔,今天的約會是你安排的,我穿得美美的赴約,哪裏不聽話了?」
「叔叔,你要我同子揚恢復聯繫,不就是爲了讓我們能在一起嗎?」
「叔叔,這些都是你要求的啊,你怎麼都忘了啊?」
我睜着天真的大眼睛,繼續挑釁着傅北琛的權威。
可這次,他沒有失控。
反倒是仔細打量着我。
半晌,他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
「好了,知道你委屈,忍忍就過去了。」
天啊,他還能無恥到什麼地步啊!
那些本就逐漸淺薄的愛戀,隨着傅北琛越發自私的行徑,消散地更加快了。
就在我想要奮力咆哮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傅北琛和我同時疑惑。
他的目光掃向我,我立刻給了回應。
「我叫傅子揚送到新街口地鐵站,然後自己坐地鐵回來的,絕不可能是他。」
新街口在城北,我們這套公寓在城東。
傅北琛點點頭,走向了可視門鏡。
幾乎是同時,他的手機響了。
那個鈴音我很清楚,都是對於傅北琛來說,極其重要的人才會統一用這個。
連我,都不配。
其實現在看開了之後,才發現以前的單戀真的就是一場笑話。
他早就明裏暗裏的告訴過我,我到底值個幾斤幾兩,也就是隻有我自己,那麼喜歡自欺欺人。
或許這纔是大人和小孩子的區別吧!
他們更計較得失,而我因着自己莫名的勇氣,就敢勇往直前,輸得一敗塗地也不在乎。
「北琛,我路過附近,想來上去坐坐,我見你家燈亮了,你在家吧?」
是未婚妻小姐來了,她人就站在門口。
這些訊息,傅北琛是通過電話聽到的。
而我,則是盯着可視門鈴的影像看見的。
要說傅北琛是做大事的呢,他很淡定的說了好的,隨後跟我交代了兩句,就去開門了。
未婚妻小姐一臉的開心,卻在見到我之後打了對摺。
「子揚跟佳佳表白了,佳佳有點懵,我在這兒給孩子喫定心丸。」
-7-
聽了傅北琛的話,未婚妻小姐恍然大悟。
她笑着走過來,握了握我的手。
「早就聽說黃小姐人美能力強,這要是能做親戚,可就更好了。」
她的指甲修的極美又長,扎地我的掌心一陣抽痛。
我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禮貌地說了幾句客套話,我就拿起了包準備離開。
「哎呀,坐一會兒再走嘛,我正好也有事兒要說…….」
聽聞未婚妻有話要講,傅北琛的神情微微有些變化。
那些細微的東西或許這位「未來太太」感知不到,但是我卻一眼就看穿了傅北琛的緊張。
這女人身上繫着他渴望的未來,決不能出一點差錯。
「其實,我發現自己可能有點點的小狀況,嘻嘻……」
未婚妻一臉嬌羞,眼神掃向了我。
「我,好像懷孕了。」
是錯覺嗎,這話,我怎麼覺得她是專門來對我說的呢?
空氣間有片刻的沉默。
接着,傅北琛給了回應。
「明天我不上班,咱們好好去確認下,要真是的話,婚期一定要提前了。」
他臉上有內斂的喜悅,似乎也在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我邊穿鞋,邊在心裏嗤笑。
這二人的戲,可真沒什麼意思。
他怕她發現自己有貓膩,她又試圖用孩子栓住對方。
這倆兒,還挺配的。
簡單的告別後,我瀟灑地離開了。
留下這倆兒人,慢慢演對手戲吧!
不知道傅北琛是不是要做「爹」了,總之他有一段時間沒出現在公司了。
而我的生活,因爲傅子揚的加入,一場精彩。
那些曾經幻想又無法實現的約會場景,他都給我一一兌現了。
不得不說,傅子揚絕對是個「二十四孝好男友」。
人家絕對算是正正正經經的高富帥,一點含糊都沒有。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超級接地氣。
那些以前因爲傅北琛所學習的技巧,在傅子揚這裏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娛樂。
「我也不喜歡騎馬,一顛一顛的,屁股真疼。」
「哎呀,爲什麼他們喜歡打高爾夫,可不是因爲優雅,就是肚子大了,劇烈運動來不了。」
「誰說男人不喜歡逛街看電影,我是以前沒有女朋友,才躲在自己家的影院看獨場而已。」
在傅子揚身上,既有殷實家底帶來的優渥條件,也有普通男孩給予的尊重寵愛。
看着一邊爲我拿包,一邊給我刷卡的傅子揚,路人的豔羨我都不知道要收穫多少纔夠。
這話,怎麼說呢?
我真是,何德何能。
「我跟你說啊,小時候我們也總去澳門,但是我媽不讓我爸進賭場,我就一直沒去過。」
「後來去加州念大學啊,我們學校離拉斯維加斯可近了,就跟着同學去了……」
「但是真的,去了一次我就發現了,我媽是對的。」
「以後有機會咱倆去,就在門口購物就行,裏邊絕對不進。」
他將過去事無鉅細的對我告知,時刻給我喫着甜蜜蜜的定心丸。
可是有一段,他始終沒跟我提起。
那就是我們上大學的事兒。
後來,有一天,我實在沒憋住,開口問了他。
沒有想象重點遮遮掩掩,傅子揚大方地跟我承認了。
「是,新生會上我就喜歡你了,當時你唱了我最喜歡的那首歌,給我迷死了。」
「但是我見過你拒絕別人,後來還跟那人保持距離,我就慫了。」
「大四需要社會實踐,我就去找我叔叔,讓我幫我,也順便幫你安排下。」
「只可惜……」
他微微地瞄了我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我用眼神鼓勵他,示意他說下去。
「後來我就出國了,然後就沒來得及跟你表白。」
傅子揚眼神中帶着遺憾,嘴角的笑似乎有些勉強。
原來,我在瘋狂沉迷於傅北琛的時候,也有另一個人因爲錯過我,而深深遺憾。
從傅子揚的身上,我看到了正確的愛戀方式。
有勇有謀,堅持底線,把握希望。
這樣的人,我不捨得讓他輸。
當然了,也是爲了讓我自己贏。
贏一份值得的,靠譜的感情。
「現在也不晚啊,你的追求我很滿意。」
傅子揚的眼神裏頓時有了神采,他驚詫地長大了嘴巴。
「那我們……」
我擺擺手,示意他沒那麼容易。
「只是階段性成功,同學還需努力啊。」
可即使是這點點的示好,傅子揚已經高興地難以自持了。
他興奮的研究接下來要做的事,像個得到了最敬重的老師肯定的小朋友。
說實話,他的天真真的叫我動容。
爲了這份天真,我絕對一定要做得更好一點。
-8-
再次見到傅北琛,是一個深夜。
他瘋狂地扣響我新居的大門,聲音大的把鄰居都引了出來。
「你瘋了嗎?」
我被迫開了門,他一把就撐開了。
傅北琛狠狠地關上了門。
他滿臉的戾氣,雖然沒有酒味,我依舊能感覺到他的失控。
「行啊,學會跑了,是吧?傅子揚也不大方啊,連個公寓都不給你買嗎?還是說,他發現你不值這個價兒,及時止損,準備收手了啊?」
他長腿一伸,整個人壓到了沙發上。
我冷冷地望着他,心裏的情緒從憤怒到失望,逐漸過渡。
「叔叔,大晚上的,您應該去陪您懷孕的未婚妻。」
「我現在說的是你的事兒,別跟我岔開話題!」
或許是已經習慣了傅子揚的溫潤,傅北琛這樣的態度,我真的特別不舒服。
處在原來那種畸形的愛戀裏,我似乎都變成了一個抖 M。
習慣了被壓迫,被要求。
以至於我都忘記了,平等和自由纔是人性最高的嚮往。
現如今,我再也不會沉迷於自我感動式的愛情妄想了。
因爲只有我自己矜貴,別人纔不會給我看得廉價。
「我的事兒嗎?那好,叔叔您聽好了…….我和子揚特別好,我真的很感謝您這個媒人,給我介紹了那麼善良純真的一個男孩,我很幸福。」
我每多誇獎傅子揚一句,傅北琛的臉就黑上一個度。
「那小子到底給你喫了什麼迷魂藥兒,把你裏裏外外都換色了嗎?」
傅北琛的話,粗鄙至極。
可惜,他再也撼動不了我了。
「他是白的,你是黑的,這就是差別。」
我自信地仰頭,捍衛着我心中最真實的評價。
「SHIT!」
傅北琛的情緒被我懟到了頂點,他的身上有我從未見過的怒火。
一想起過去聽聞的那些陰暗詭事,我也有些後怕了。
我努力壓低情緒,竄到門邊,想要送他離開。
「叔叔,不早了,您還有正事兒要辦,我們都該休息了。」
黑暗裏,我看着他朝着我走來。
我識相地打開了門。
臨近我身,傅北琛忽然側過頭來。
「我是黑的,你就是髒的……因爲,你早就被我蹭過無數次了。」
我的心猛地抽痛,隨之而來的是傅北琛爆裂的撕扯。
單薄的睡衣被退卻了大半,走廊的過堂冷風直戳心窩。
他像只發情的野獸,只想要儘快吞噬掉我。
「你不是想懷孕嗎,好啊,我今天就讓你如願!」
男人的力量着實太大了,我又害怕被鄰居聽見,只得奮力抵抗。
終於,在傅北琛抽開皮帶的空檔,我成功從他的身下逃了出來。
我已經分不清臉上是熱淚還是冷汗了,只知道要瘋狂地跑。
恍惚間,我撞到了一個人。
本以爲巨大的衝擊力會將我反彈,但是那人緊緊地摟住了我。
下一秒,我聽到了一個溫柔又熟悉的聲音。
「別怕,是我。」
-9-
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遺憾。
我渴望有人搭救,又無比害怕對方是傅子揚。
我骯髒的祕密,隨着身後追來的傅北琛,瞬間破防。
肩頭上是傅子揚爲我披上的牛仔外套,體溫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香波味,讓我驚恐慌亂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叔叔,這麼晚了,您不該在這兒吧。」
傅子揚率先開了口,語調是我從未聽過的。
篤定又涵蓋着威懾,總之,一點也不溫柔。
怎麼說呢,有點像傅北琛平日裏與人談判的模樣。
那一刻,我超級心安。
我知道,即使我們終將分道揚鑣,至少此刻他一定能護我周全。
「呵……」
身後的傅北琛也有點驚詫了。
他似乎沒想到,傅子揚在這樣的場景下,還能如此鎮定自若。
他慢慢走來,似乎想要拍拍我們,化解此時的尷尬。
但是傅子揚一個側身,只是讓了路,沒有留給他任何碰觸的機會。
我全程被傅子揚護在懷中,所以沒有看到傅北琛的眼神。
混合着震驚,夾雜着醋意,還有祕密被識破的窘態。
那份精彩,只屬於那個保護了我的少年,一人獨享。
傅北琛離開後,傅子揚送我回了房間。
他忙着泡紅棗茶,又拿來換洗衣裳,還給我講述了自己來此的緣由。
原來,前幾日他幫我搬家的時候,就覺得這邊不太安全。
他心裏更想我去住他市中心的公寓,但是又怕我拒絕,就沒敢提。
但是他一一記下了我鄰居的微信,還發了大紅包給人家。
只爲遇到不好的事兒,可以及時得知。
做到這樣的用心,偶像劇男主也不過如此吧!
無奈的是,他選來選去,還是選了個次品。
「這邊不能住了,聽話今晚去我那兒吧。」
心裏已經沒臉答應了,可是我還是貪戀這份難得的溫柔。
我點了點頭,跟着他離開了。
回到了傅子揚的公寓,已經是後半夜了。
他整理好牀鋪,告訴我可以睡了。
全程,沒問過我一句關於傅北琛的事。
他越是如此,我心裏就越難受。
終於,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時候,我緊緊地摟住了他。
「別回頭!看着你的臉,那些話,我真的說不出口。」
傅子揚的大掌蓋上了我逐漸回溫的小手兒,似乎也給了我些許勇氣。
我靠着他年輕又厚實的背脊,將自己這段荒唐又無疾而終的單戀,全部和盤托出。
甚至於自己和他最初的重逢相遇,也講了個清楚明白。
「其實這些,我早就知道了。」
他轉過身,捧着我驚訝的小臉兒,笑着說道。
「本來,我沒打算出國讀研究生,但是有天我看見你秒發秒刪的一條朋友圈,知道你和叔叔在一起了,我才走的。」
我本以爲,自己纔是帶着祕密的那一個。
殊不知,傅子揚的心底藏着更多早已被我忽略的真相。
他見我還有些疑惑,拿出了那張截圖。
那是我拍的第一張,也是唯一一張和傅北琛有關係的照片。
記得那天,他教我成了女人。
我拍攝了他家的牀單,以及他在睡夢中依舊拉着我的那隻手。
當然了,發完就後悔了,立刻秒刪。
好在是深夜發的,第二天並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
除了,一夜未眠的傅子揚。
我劃過這張照片,才發現其實我看的只是整個相冊裏的冰山一角。
這個相冊裏遠不止一張,而是我所有朋友圈的截圖。
「我早就把你設置成星標朋友了,你每一條朋友圈,我都留着呢。」
隔着十五個小時的時差,依舊有人關注着我的每一個動向。
「即使到了美國,我以爲我會斷掉這習慣,沒想到我更嚴重了。」
捏着手機的我,再也忍不住了。
或許是替他不值,又或許是替自己的眼拙遺憾。
就在我以爲一切都要就此結束的時候,傅子揚給了我更大的驚喜。
「黃佳美,你知道嘛,你選人的眼光特差……我叔叔那樣的社會老油條,哪裏有我好?」
傅子揚拉起我的手,壓在自己的胸口,
「不像我,從喜歡到深愛從來都是一個人。」
他的脣終於覆蓋到我的臉上,吻幹了我的淚痕。
「我愛上的對象叫黃佳美,比你選的傅北琛強一萬倍,你承認吧。」
男人的目光中有依戀,更多的是鼓勵和堅毅。
他徹底打動了我,只用了片刻。
我,真的怔住了。
-10-
2 個月後,花掉了新工作得來的第一份工資,我美美地出了門。
拒絕了傅子揚上門來接的要求,我決定獨自前往。
最近的我換了工作,也準備開始考駕照。
我已經徹底刪除了與傅北琛最後的聯繫,真真正正的準備開始新生活了。
到了傅家,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等候的傅子揚。
他一發現我,立刻就跑了過來。
「都不讓你買東西,怎麼還花錢?」
他又心疼又責備,接過我手上的禮物。
「第一次來,空手真的不好。」
其實禮物不值幾個錢,但是確實是我用了心準備的。
當年和傅北琛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學了不少知識技能。
我知道他們傅家人祖上就是文人賢士,所以特別憧憬傳統文化。
小的時候我學過一點點雕篆,弄個小印章還不成問題。
之前我努力搜尋了一對印章石,想要刻上我和他的名字,做個隱祕的紀念。
只可惜,才做個「傅」字我們便發生了那麼多的事。
現在好了,我正好「借花獻佛」了。
傅子揚的父母雖說出身富貴,可人客氣地很。
他們接到我精心準備的禮物,當場就找了印章試印。
我能感受到,他們是真的喜歡。
傅太太拉着我聊了好久,又問了我好多的問題。
直到女傭說傅北琛也回來了,這才作罷。
在餐桌上,我看見了「肚子癟癟」的未婚妻,以及故作淡定的傅北琛。
他似乎是有意無意地,總是要把話題引到我和傅子揚的身上。
他說自己的婚禮,又打聽我的喜好,
他講和岳父岳母的相處,又不斷把玩我送給兄嫂的禮物,
他告訴我們他和未婚妻一切順利,接着就開始盤問我和傅子揚未來的打算。
「叔叔,以前我覺得你比我爸瀟灑多了,怎麼現在也變成個絮叨的老頭兒了?」
傅北琛是 1973 年生人,還不到 50。
加之他保養的好,頂多算個大叔。
這冷不丁地被侄子叫個「老頭兒」,他那臉色一下子就垮了。
還是傅子揚的爸爸出面,打了個圓場。
「哎,臭小子,你叔叔要是老頭兒,那我不成老太爺了?」
「誰說的,您是我爸爸,永遠也就是差那一輩兒。」
傅子揚誇張的比劃着,把我們都逗笑了。
除了,傅北琛。
飯後,傅子揚鄭重其事的宣告了我和他的事。
嚴明瞭彼此都是以結婚爲前提在認真交往的。
「爸,媽,雖然還沒到見家長的地步,但是我們確實是很認真的。」
傅太太笑了,傅先生則是一頓輕咳。
「這臭小子,這厚臉皮可不隨我啊!」
「什麼意思,不隨你隨我啊?」
傅子揚立刻起身,追出去哄自己的父母。
未婚妻則去了洗手間,大廳裏頓時只留下了我和傅北琛。
一種尷尬的氣氛襲來,我本能地就想離開。
傅北琛也跟了過來,但是畢竟是在他家,他的行爲還是很剋制的。
「你和子揚,確定了嗎?」
我能看到他猩紅的眼眶,裏邊也不捨和疲憊。
這曾經真的是我渴望的,現如今我只是覺得有些麻煩。
我笑着點頭,擊碎了傅北琛最後的心理防線。
「求求你,給我點時間,佳佳,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傅北琛的手死命的握着,企圖在表露情感的同時,還能剋制住自己的慾望。
就在那一刻,我同他徹底和解了。
我曾經犯過錯,但是他始終是個病人。
他或許愛過,佔有過。
但是他從始至終,對於感情都無法自如。
他被狹隘的慾望鉗制,永世不得超生。
我笑了,爲自己心底的釋然。
「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叔叔。」
傅北琛的眼中有着巨大的悲傷,眼神瞬間空洞。
他的手機瘋狂地響着,他只掃了一眼,就按斷了。
我聽出來了,他換了鈴音。
是我給傅子揚唱過的那首,我最喜歡的歌——James Blunt 的《1973》。
傅北琛正是 1973 年生人,今年剛好 48 歲了。
他是一個跟我處在不同人生階段的,真正的大叔了。
當時,我執拗地把傅北琛當做我命定的緣分,也是因爲這可笑的巧合。
現如今,我真的長大了。
「叔叔,這鈴音不太適合你……」
不知何時,傅子揚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我同他相視而笑,我的手也自然的回挽住他。
「還有,我小嬸似乎在找你呢!」
傅北琛的電話頻繁地響,他越發的煩躁不堪。
最後,他還是放棄了掙扎,搖着頭準備離開。
經過傅子揚的身邊,我能感覺到傅北琛明顯得停頓了一下。
果不其然,傅子揚扭過頭,眸色陰冷。
「叔叔,今後請您做事有度,不要再騷擾我的女朋友了,否則,您揹着小嬸兒家做得那些髒事,我可就不給您兜着了。」
傅北琛沒回頭,只是狠狠地甩開了侄子的手。
他離開地背影裏,有着我從未看過的挫敗感。
望着身邊的男人,我有一種神奇的預感。
有些愛戀,已經落幕,
有些人的時代,似乎也真的要終結了。
而我身邊的男人,真的……真的……
太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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