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茶教我釣哥哥

被綠茶女搶走男友後,我怒氣衝衝去找她。
她化着全妝,求我別打臉。
我雙手合十:「姐姐,你到底用了什麼招數,讓這個摳門男給你買包買衣服,而我連杯奶茶都搞不到?」
她長呼一口氣,教我怎麼釣冤種。
後來我帶了個男人向她交作業。
她結結巴巴道:「哥,你你就是那個冤種?」

-1-
最近我的好閨蜜兼戀愛軍師,陷入了某種精神分裂。
她會對同一行爲,呈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這事要從我和她哥同步進入戀愛狀態說起。
我的ṱű̂₀戀愛對象叫陸懷知,是個靦腆內向,溫柔理智的人。
而顧喬的哥哥,我沒見過,聽她的描述來看,她哥是個小氣、暴躁又愚蠢的人。
顧喬很煩悶。
她那愚蠢卻實在富裕的哥哥,被一個段位頗高的拜金女給纏上了。
「你知道嗎?那個女的居然直接給我哥發鏈接要禮物。」
我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睜大了眼睛。
畢竟前兩天我過生日,我請教過顧喬的,她建議我直接和男友甩鏈接要禮物。
我:「啊?喬喬,可我也是這麼做的。」
顧喬秒回:「姐妹,你和那個賤人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我盯着手機屏幕,很懷疑顧喬的立場到底在哪裏。
等到了情人節當晚,我和陸懷知出去約會了,顧喬瘋狂給我發微信消息。
「才交往三個月,你千萬別和他出去住啊!
「求求你了,毀於一旦了,啊啊啊。」
我的手機一直在響。
陸懷知低下頭去,雙手拿着刀叉,切牛排的聲音都刺耳了起來。
情人節的夜晚,約會對象被人信息轟炸,怎麼看也像是我腳踏多條船的意思。
我急忙解釋道:「是女性朋友,她可能出了點急事,要我回去幫忙。」
頂着陸懷知探究的眼神,我硬着頭皮抓起手機,從露臺餐廳落荒而逃。
我邊走邊給顧喬發語音微信:「寶貝,我保證,我今晚睡在學校,待會給你連視頻好吧。」
陸懷知開車經過我身邊時,正好聽見我這句話。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臉色不算好看,情緒還算穩定。
「我送你回去。」
過了幾天,顧喬又和我八卦。
「我靠,我哥太慘了。他在那女的身上花了好多錢,居然在情人節那天被人綠了。
「這女的段位太高了,騙錢騙心,就是不騙身。」
我那時候盯着手機,長吁短嘆。
我對顧喬的倒黴哥哥不感興趣,我更關心我自己的事。
「喬喬,自從情人節你把我叫回來,我對象都不理我了。」
顧喬發了個驚訝的表情包:「嘖,這種男人,真沒品啊。」
顧喬花式勸我,這種想要女孩子投懷送抱,不行就翻臉的男性,實在是太典了。
「趕緊分了吧,下一個更乖。」
啊?這就分了?
我還沒談多久吶。

-2-
我能認識顧喬這號人物,還得多虧了前夫哥鄭凜。
鄭凜和我約會時,連兩杯奶茶都要 AA,朋友都嘲笑我是戀愛腦。
我正打算和他分手時,他反而先提分手了。
他找到真愛了,就是顧喬。聽說他給顧喬買包,買衣服,甚至某唄套現買梵克雅寶手鍊送給女神。
鄭凜和我提出分手,是因爲顧喬不接受有女友的男人追求。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成了學校裏最大的笑話。
顧喬這個小綠茶,簡直是殺人誅心。
我怒氣衝衝去夜店找顧喬時,她正探頭對着衛生間的鏡子補妝。
她穿着香奈兒套裝,散發着山茶花的香水味,連頭髮絲都很ṭŭ̀ₛ精緻無比。
看起來就很貴。
「姐姐,我是鄭凜的前女友。」
顧喬眉間微蹙,半晌纔想起來,微微張口:「啊,你是說那個 A 大的研究生?」
顧喬關上水龍頭,照着鏡子,目不斜視,懶散地問我想要怎麼樣。
我一言不發,緩緩走近她。
顧喬生得嬌小玲瓏,估計打起架來,肯定不是我對手。
顧喬退到了牆角,她雙手捂臉,身子慢慢往下滑去。
「妹妹,我真沒招他。你打人別打臉啊。」
呃,她怎麼這麼不經嚇唬?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上提,她靠着牆愣怔片刻。
我雙手合十,眼巴巴地看着顧喬。
「姐姐,你到底用了什麼招數,讓這個摳門男給你買包買衣服,而我連杯奶茶都搞不到?」
顧喬彎下腰來,鬆了口氣:「妹ẗū₆妹,你不早說,就這事啊。」
「嗚嗚嗚嗚,我真的超想知道的!」

-3-
顧喬和我相見恨晚,傾囊相授。
她說這個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但我是她的第一個徒弟,她將全程跟蹤指導。
她讓我先去找個實驗對象。
「姐姐,這個實驗對象有什麼講究嗎?」
顧喬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神祕地搖了搖頭:「帥的就行。越帥越好。」
還有這種好事?
我加了顧喬的微信,然後打算回去找個實驗對象。
我纔剛走出門,就看到了個合適的人選。
那人從車上走下來,身材頎長挺拔,眼神散漫,神色不耐。
我遠遠看到他,腦子裏立刻響起了顧喬說的越帥越好。
這就是我的天賜良緣了。我衝過去,攔住了他。
「哥哥,可以加你微信嗎?」
那人聽到這聲哥哥,已經皺起了眉頭。
他說他沒有微信,然後就要走。
我連忙拽住他的胳膊,可不能讓他跑了。
「那我看見你有嘴了,可以親嘴嗎?」
我儘量擠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他睜大眼睛,懷疑自己幻聽了:「那、那我有微信,你加吧。」
他好像有急事。
我一邊說重複着對不起,一邊老老實實掃碼加微信。
他都被我逗笑了:「沒事,你慢慢來。」
人還很溫柔,我忍不住臉紅,暈乎乎的。
加到帥哥微信,這是第一步。
晚上我開始和帥哥聊天。
「你好,你今天玩得開心嗎?」
過了很久,那邊回消息了。
「我不是去玩的,我是去找妹妹。」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這人好像是個變態。
雖然實話是這麼說,但一般咱們建議不要說得這麼直白。
我還是秒回了。
「那你找到了嗎?」
「當然找到了,我都把她帶回家了。」
我猶豫三秒,把他拉黑了。
這個不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4-
第二天,我在學校門口見到了這個變態帥哥。
他站在那裏,西裝革履,在來來往往的大學生中,顯得鶴立雞羣。
路過的女生偷偷看他,他卻絲毫察覺不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嘴裏還在重複碎碎念。
「記住,是找我妹,不是找妹妹。」
他在人羣裏看到我時,我轉頭想跑,他衝到我面前,攔住了我。
「不好意思,昨天我說錯了,我是去找我妹的,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他點了點手機屏幕,調出我和他的聊天記錄。
「你把我拉黑了。我想了好久,請教了我妹妹,你可能是誤會了。現在,可以把我放出來嗎?」
我呆呆地拿出手機,把他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那人眼眸微亮,叮囑我記得保持聯繫,然後就要走了。
我服了,大早上來我學校抓我,就是爲了保持聯繫。
我喊住了他:「那個,到午飯時間了,你要喫飯嗎?」
我才發現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我叫時悠,你呢?」
「陸知懷。」
陸知懷看過我微信朋友圈背景,正好是 A 大的標誌性建築。
陸知懷打算帶我去喫飯,問我喜歡日料、韓料、泰國料理還是中餐。
我把他帶到了火鍋店。
顧喬教我的,帶有錢人喫便宜的,帶沒錢的人喫貴的,主打差異化體驗。
陸知懷這身打扮,一看就窮不了。
我點的牛油辣鍋底,期待地看向陸知懷。
他抿了抿嘴,又看了看我。
在我期待的目光,他小心翼翼用筷子夾了塊肉,又在清水裏涮了三回,喫了一口,就咳嗽得停不下來。
我沒想到,他喫不了辣。
我眼睜睜看着他咳到胃病犯了,然後把他送到了醫院。
在護士臺給陸知懷交醫藥費時,我意外地撞見了顧喬,她哥哥也在這住院。
顧喬神神祕祕地問我:「上次那個不是變態嗎?我哥還單着呢,我介紹給你練手?」
有這麼坑哥的嗎?而且爲啥說是練手?
顧喬無奈道;「我哥,人傻錢多,就是年紀大了點。但還是很香的,便宜別人,不如便宜你。」
我拒絕了顧喬:「算了吧,上次那個帥哥不是變態,是我誤會了。」
顧喬頗爲不解:「變態,也能誤會的嗎?你是不是腦子又壞了?」
「姐姐,可我感覺這個不一樣。」
畢竟陸知懷捂着肚子疼得不行的時候,他還不忘硬撐着把賬給結了。
顧喬嚴厲地批評了我,然後要我帶她去看看這個變態。
「時悠,你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帥哥,把你迷成這樣?」
我很無奈:「你不應該先去看看你哥嗎?」
顧喬笑了笑,衝我作出請的手勢:「他老毛病了,死不了。你這邊,我比較着急,前方帶路。」
我拗不過顧喬,只能把她帶去見陸知懷。
「你就遠遠看一眼,千萬別嚇到他,他很內向的。」
「時悠,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我把顧喬帶到病房門口,她微微探頭往裏張望。
她突然驚呼:「我去,我看見我哥了!」

-5-
顧喬立刻嚇得躲到旁邊。
我也好奇她哥長啥樣,但是病房裏有四個人。
哪個是她哥呢?
陸懷知坐在病牀上,抱着保溫杯,安靜地喝水。
啊,他好可愛。
而顧喬蹲在地上,嘀嘀咕咕:「他犯什麼病,住多人病房。」
我聞言看向最裏側的病人,他看起來年長許多,正在大聲抱怨不滿。
甚至嚇到了隔壁的陸懷知,他變得有些侷促不安。
我瞥了眼顧喬:「你不進去安撫下你哥?他看起很暴躁。」
「你也覺得他很暴躁,對吧?那我進去不是找罵?就當我沒來過好了。」
顧喬要溜,我不打算走。
我擼起袖子,就要去教訓她哥,沒素質的玩意。
顧喬低聲勸我:「別別,我哥他最煩別人在公共場合製造噪音了。」
我去,還有這種人?
什麼嘴臉!
我抬起一腳,踹開門就進去了。
顧喬大驚失色,她啊了一聲,慌不擇路地跑了。
我指着那男人:「你,就你,不愛住多人間,就自己開單間,在這叫叫叫,叫什麼叫?別人都能住,就你不能住嗎?」
一片寂靜。
那人沉默半晌,弱弱道:「我沒叫,我點滴鼓包了,我在喊護士。」
陸懷知也怔怔地看着我。
準確來說,全場都怔住了。
尷尬了,這不是。
都怪病房的門太隔音了。
我抿了抿脣,擠出尷尬的笑容,大步走到那人牀頭,那人嚇得往後挪屁股。
我伸手戳了下呼叫鈴。
「沒事啊大哥,你按這個就好了。」
那人嚥了咽口水,把自己藏到被子裏,悶聲道:「謝謝了。」
我轉過了身。
「唰!」
所有病人全把隔斷簾都拉上了。
除了陸懷知。
我看着他,他拿起保溫杯,猶猶豫豫:「你應該渴了,要喝水嗎?」
我真是欲哭無淚。
我深呼吸了幾口:「不好意思,我誤會了。我以爲他是嫌棄多人病房……」
陸懷知面色不安,眼神迴避:「我覺得,現在沒人敢嫌棄了。」
我嘆了口氣,接過保溫杯,喝了一口。
陸懷知拿着紙杯的手,停滯在空中。
我猛地咳嗽起來。

-6-
自從住院事件以後,我和陸懷知的關係更尬了。
一點都曖昧ṱű̂ₖ不起來。
但他肯定對我有點意思。
學校附近的小喫街環境嘈雜,陸懷知坐在我對面,十分矜持地喫麪條。
這已經是他這周第三次來找我喫飯了。
今天才週三。
他天天來,但話很少,偶有兩句也是話不投機,喫飯口味也不同。
但是他多金又帥氣,我們非常合適。
我嘆了口氣,就是太難推進了。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徑直走到了我們身邊,放了兩杯奶茶在我們桌上。
我從麪碗裏錯愕地抬起頭來,是分了沒多久的鄭凜同學。
我猛地咳嗽起來,誰懂我的致命羞恥感?
鄭凜是屬於談過讓我感到羞愧的那種前夫哥。
我沒等鄭凜說出話來,就拽着他狂奔到了門口。
陸懷知怔了怔,眉頭微皺。
我探頭去觀察陸懷知的反應,鄭凜在邊上說道:「時悠,我們複合吧。」
我連忙擺手:「大可不必。你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就算我謝謝你了。你也不用愧疚,我們是和平分手。你沒什麼事,就先走吧。」
鄭凜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是西裝革履的陸懷知在結賬。
他冷笑了下:「時悠,你和我分手,立刻找了個有錢人是嗎?你從來就不喜歡我,你嫌棄我沒錢給你買禮物,你裝得挺艱難的吧?」
不用多說,鄭凜追求顧喬失敗了,又想喫回頭草。
我本來懶得和他浪費時間,但他陰陽怪氣,加上倒打一耙,我瞬間就火了。
「鄭凜,我給臉你不要是吧?你又在裝什麼?你喜歡顧喬,怎麼不是喜歡她有錢?你是什麼貨色,別說得自己跟受害者一樣?我不喜歡你,是因爲你又當又立,我們談戀愛的時候,奶茶你要 AA,喫飯你要輪流請,你真把別人當傻子是嗎?」
「那又怎麼樣?都是你同意的,又不是我逼你的。說來說去,我沒錢是原罪唄。你不就是看這個有錢,才天天陪他喫飯?」
鄭凜開始無能狂怒。
我立刻反脣相譏:「嘖嘖,急了?我就喜歡有錢人,輪得到你狗叫?」
陸懷知走出來時,恰巧聽到了這句話,他腳步一滯,神情若有所思。
鄭凜洋洋得意道:「這下你得和你的 ATM 機好好解釋了。」
完了,倒黴了,我和陸懷知的關係纔剛剛開始,他就對我的印象一差再差。
我們在林蔭路上走着,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陸懷知動不動就瞅我,似乎有話要說。
我也認命了:「陸先生,想說什麼就說吧。」
「你真的喜歡有錢人嗎?大概什麼身家?有要求嗎?你可以說說你的擇偶條件嗎?」
我懷疑我幻聽了,目光茫然,他什麼意思?
陸懷知目光閃躲,又無所適從:「我不是很有錢,但也有一點。不知道在不在你的考慮範圍?」
這回我聽懂了。
他在玩一種奇怪的告白。
準確來說ťü²,更像是在求偶。
我也沒見過這架勢,我現在說自己不喜歡有錢人,他反而要傷心了。
「呃,我覺得,你的身家,正正合適。」
鬼知道他的身家是多少,因爲我完全是看臉。
陸懷知眼眸一亮:「那我們算是確立關係了?」
我捧着下巴,連嗯兩聲,滿臉通紅。
他好可愛,啊——我死了。

-7-
我已經把陸懷知的微信備註改成了:有點小錢的男朋友。
陸懷知以爲我喜歡有錢人,開始全方位地放棄僞裝了。
我才知道,以前他陪我喫飯,算是他在追求我的方式。
實際上,陸懷知喜歡坐在超高層餐廳,慢條斯理喫昂貴的西餐。
我用叉子戳着三分熟的牛肉,滿面微笑地看向主廚:「我非常相信您的廚藝,但是它還帶着血呢,可以再給我煎熟點嗎?」
「小姐,這不是血,這是肌紅蛋白,能夠讓牛肉食用起來口感軟嫩。」
我面無表情,又戳了戳牛肉,就你小子叫肌紅蛋白是吧?
喫完飯,陸懷知帶我去逛街。
每個奢侈品店要拉着我進去,然後他提着大袋小袋和我走出來。
「香奈兒要看看嗎?我妹很喜歡這家。」
陸懷知每次都會徵求我的意見,然後沒等我回答,他已經率先走進去了。
和陸懷知的相處中,我很快意識到他根本沒談過戀愛,但他有個很會花錢的妹妹。
從他的描述來看,他妹妹喜歡花錢,生活作息混亂,出入不良場所,也沒談個正經戀愛。
所以他經常管着他妹妹,包括去夜店酒吧抓人,也就是我遇見他的時候。
沒過多久,顧喬聽說我脫單了Ŧùₙ。
她開始抓着我瘋狂八卦,然後不定時插入獨家點評。
「這變態哥聽起來,是有點小錢,適合當冤種。不過年紀輕輕的,感覺他好裝啊。」
顧喬從來沒問過我陸懷知的名字,她用變態哥代稱陸懷知,用 AA 俠代稱鄭凜。
「三分熟的牛排超難喫的,我也認識個傻逼喫這玩意。
「嘖嘖嘖,他妹一看就是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你以後躲着點吧。」
我也很無奈:「人哪能選擇自己的家人。你這麼聰明,你哥不也是被那個拜金女死死拿捏?」
顧喬左顧右盼,壓低聲音:「我沒見過那女的,但聽說她前任也是嫌她太拜金才分的。這姐們真是太牛了,誰要和她談戀愛,她直接就是你什麼身家呀?」
顧喬學得有模有樣,婊氣沖天。
我眉頭緊鎖,直呼不可思議:「我靠,世上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顧喬挑了挑眉:「可能是年紀小,加上長得賊漂亮吧,給我哥迷得不要不要的,要啥買啥。」
我回想起在醫院裏見過的顧喬哥哥。
那位不會用呼叫鈴的大哥,配上個年輕漂亮的拜金女……
「寶貝,你要什ŧù₂麼,哥都給你買。」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哥的短板,都用錢墊上。
「時悠,等他把那女的帶回家,我倒要看看這位當代妲己。」
就是從這天開始,顧喬變得非常忙碌。
她既要時刻指導我和陸懷知的戀愛進度,又要暗中關注她哥和拜金女的交往進度。
然後,就出現了開頭的生日事件和情人節事件。
陸懷知已經半個月沒聯繫過我了。
我不願意相信,陸知懷這般體面的人,會因爲我情人節沒和他在外面住,就要同我翻臉了。
顧喬說,這就是男人,不管他表面上裝得多紳士,實際上都是下半身動物。
「你沒見過他,他和別人不一樣,真的,溫柔又靦腆。」
顧喬嘖嘖道:「溫柔又靦腆,你怎麼不說古典又狂野?基本上戀愛的都是瞎子,我哥還說那拜金女單純又可愛呢。」
我這纔想起來:「單純又可愛?就你說的情人節還綠了他那個?」
顧喬打了個哈欠:「還有哪位啊?昨天我都沒睡好,我哥失心瘋了,問我如何能小三轉正?」
我發自內心地認同那句話,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同一個情人節,有的人被冷暴力分手,有人被綠還想挽留。
「那你怎麼說的啊?我也很好奇,男小三怎麼轉正?」
顧喬嘖嘖道:「我聽他那意思,人家也沒結婚,頂多就是還有別的男人,那我當然是讓他繼續砸錢啊。我瞭解我哥,他拼不了情緒價值,只能靠砸錢。」

-8-
我還挺羨慕那位姐姐的,畢竟顧喬她哥還是個情種。
我越想越氣,給陸懷知發消息:「是要分手嗎?」
有點小錢的男朋友:「不是,我考慮好了。」
他是秒回的。
他在考慮什麼?我不理解。
我:「考慮?就爲了這種事情要不要和我分手?」
這次回得慢了點。
有點小錢的男朋友:「這不是小事,我需要心理建設。再說,是你不對,我很難過。」
我沒和他過夜,就是我不對嗎?
我真是服了男人的腦回路。
「我們交往都沒多久,你不覺得自己過分嗎?既然你考慮好了,就別來找我了。」
手機屏幕都要被我敲碎了。
陸懷知連發三條微信。
「等等,我沒說我不願意。
「可是,你什麼時候可以只和我在一起呢?
「你有這個計劃嗎?這對我很重要。」
只和他在一起?還對他很重要。
原來他是婚前性行爲的忠實擁護者。
可他看起來沒什麼慾望的樣子,這是反差人設嗎?
陸懷知是斯文敗類麼?
我輕輕抿脣,嚥了咽口水。
「有。就是需要時間慢慢相處。而且我覺得你很好。」
大概是認識陸懷知以後,腦子也快被他帶壞了,居然這麼直白地談論這種話題。
我實在是拒絕不了男色的誘惑,千萬不能讓顧喬知道,我已經把自己賣了。
陸懷知像是受到了鼓勵,動不動就給我送禮物。
這次他不強求我陪他逛街了,自己直接定好,然後開車送到我樓下。
後備箱緩緩抬起,鋪滿了白色鬱金香,十幾個禮盒的 LOGO 晃瞎了我的眼。
我目光錯愕地看着他,腦海裏突如其來的都是那句歌詞「衣服包包給你換新的」。
陸懷知避開我灼灼目光,溫聲解釋道:「之前我陪你逛街,你不太放得開。我讓人挑了幾樣,不知道有沒有你喜歡的?」
我都沒拆開看,但我知道我都喜歡。
宿舍樓下人來人往的,陸懷知的車和人都惹人注目。
爲避免引發圍觀,我趕緊收下,催促他趕緊回去。
陸懷知怔了怔,幫我把禮物搬到宿舍樓門口,自己纔回到了車上。
我敲了敲車窗。
黑色的車窗緩緩降下,陸懷知神色淡然。
我左右張望,確定沒人看見,俯身探頭親了下他。
我衝他笑:「拜拜,男朋友。」
陸懷知定定地瞧着我,伸手去解安全帶,大步走下了車。
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反手把我按在了車門上親吻。
這裏是學校!被同學看到,我要被八卦死了啊!
他走的時候還給我來一句:「我不喜歡偷偷摸摸的。」
他什麼意思?

-9-
「複合了,你敢想象?還是那姑娘要分手,我哥就滑跪了,讓我挑了一天的禮物。我徹底服了,這倆癲公癲婆……」
顧喬的注意力已經徹底被她哥和對象的神操作給奪走了。
「喬喬,你哥戀愛腦發作成這樣,你還能笑得出來?」
「笑得出來啊。戀愛腦又不是傻子,過不了多久就會分手。我哥不會一直當舔狗。」
顧喬對她哥是放心的,只是抱着看熱鬧的態度。
顧喬挑了挑眉:「要是我哥分手了,我可以介紹給你嗎?正好那變態哥和你也涼了。」
我深吸了口氣,還是先別說我複合的事吧,她肯定會撕了我。
我咬着吸管,不敢看她:「到時候再說吧。」
顧喬目光微變,已經起了疑心。
我趕緊轉移話題:「爲什麼說你哥會分手,他不是超愛的嗎?」
「我哥很傳統的。我前幾天偷聽他自言自語,什麼最後一次機會,我估計可能是對方再不悔改就要斷了。」
這大哥還挺拎得清。
幾日後的某個晚上,陸懷知和我約會時,表現不太對勁。
明明是三分熟牛排,他也沒什麼胃口。
我內心腹誹,是肌紅蛋白不好喫了?
等我放下刀叉,他才沉聲說話:「今天晚點回去?我有安排。」
我手指微蜷,心跳加速。
我和陸懷知站在電梯,他伸手去按亮了頂層。
頂層是酒店。
我低頭裝作沉迷玩手機。
其實腦子裏已經在飛速勾選事項了,身份證帶了,漱口水帶了,卸妝品帶了,內衣是成套的……
晚風微涼,等我回過神來,已經被他帶到了酒店露臺。
熱烈的紅玫瑰從門口蔓延開來,攀附上了聖潔的羅馬柱。
他一直都這麼有儀式感的嗎?
陸懷知站在我面前,眼神堅定,一字一句開了口。
「我想成爲你獨一無二的角色。」
「什麼?你在說什麼?」
「求婚應該是盛大熱烈的,但我怕引起你的反感和不適。所以你現在可以決定了,只和我在一起,或者我們到此爲止吧。」
「求什麼?求婚?你在和我求婚!」
我只聽到求婚兩個字,後面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我忍不住尖叫,又嚇得趕緊捂住了嘴。
陸懷知緩緩跪了下來,我震驚到騰地轉身,不敢再去看他。
時間過得很慢。
我回過身去的時候,陸懷知依然跪得端正。
他笑得無奈:「你想拒絕,也得開口吧。」
「拒絕?我我我……」
我跺了跺腳,伸手就要拿他的戒指,快要碰到的時候,我又縮回了手。
「陸懷知,你等等我。訂婚不是小事,我要先打個電話。」
陸懷知審視着我,神情頗爲不解。
……
我跑到了走廊裏。
「完了完了,顧喬,那誰和我求婚了。」

-10-
陸懷知站在露臺一角,靜靜地吹風。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抿了抿脣:「我閨蜜還沒見過你呢。她要我在答應你之前,一定要等她趕過來。」
陸懷知側過頭來,薄脣含笑:「這麼重要的閨蜜啊,那她喜歡什麼,我下次讓我妹多買份禮物。」
「她啊,長得超漂亮,人也很可愛,追她的男生特別多。你也會眼前一亮哦。」
我說起顧喬就非常驕傲,卻沒注意到他已經靠得很近了。
陸懷知深情凝視着我:「可我只關心,你會答應我的,對吧?你不打電話和別人分手嗎?」
我被他迷得暈乎乎的,都沒聽明白:「分手?和誰分手?」
陸懷知察覺到了問題:「情人節當晚把你叫回去的人?我妹說這種情況,肯定是被查崗了。」
我後退半步:「什麼啊?那是我閨蜜催我,讓我別和你過夜。」
陸懷知恍然大悟,低下了頭,嘴角微微上揚:「我誤會了,我信了我妹的鬼話。沒關係,你閨蜜說得有道理。」
我才意識到,我居然和他各說各的這麼久了。
甚至陰差陽錯,直接把戀愛進程推到了訂婚。
「可是,你以爲我不夠專一,你還和我求婚?」
陸懷知臉色泛紅,吞吞吐吐道:「如果你願意和我結婚,你就專一了呀。」
啊——他好可愛。
我撲到陸懷知懷裏,仰起臉來親他。
陸懷知俯首回應我的親吻。
此時顧喬風風火火趕到了。
「住口!快放開我家時悠!」
我趕緊站好了:「先等等,我閨蜜到了。」
顧喬不知道從哪個場子殺過來的,踩着小高跟衝到門口,雙手叉腰,一個勁地喘氣。
陸懷知對我還眼含笑意,但一看到顧喬,整張臉就垮了下來。
顧喬頭也沒抬,有氣無力道:「哪有人訂婚 1V1 的ŧûₜ,騙小姑娘騙到我這來了?」
陸懷知走了過去,聲音冷冷的:「你又喝酒了?」
我身子陡然不穩,瞳孔震驚,他變心也太快了吧。
顧喬是萬人迷嗎?我的天吶。
顧喬身形一滯,連喘氣的幅度都小了。
她緩緩抬頭,結結巴巴道:「哥,你你怎麼在這?你就是那個冤種……不,不是,你好像在忙,那我先走了。」
哥?
他是顧喬的哥哥?重組家庭嗎?
如果不是扶着露臺的圍欄,我快要當場跌倒了。
顧喬好像看不見我對她招手,貓着腰轉身就要走了。
「你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卡停了。」
顧喬又貓着腰轉過身來。
陸懷知瞥了她一眼:「站直了。」
顧喬站得筆直,臉色委屈,衝我喊話:「妲己姐姐,你說句話呀。」
我猛地咳嗽起來。
陸懷知走過來,把外套披到我身上:「可能是風吹得着涼了。」
我今天穿着長袖長褲。
顧喬掃了眼自己的短裙,暗自翻了個白眼。
我忍不住好奇道:「你們是兄妹?可你們一個姓陸,一個姓顧?」
陸懷知解釋道:「我跟爸爸姓,她跟媽媽姓,是親兄妹。」
陸懷知把目光從我身上移到了顧喬身上。
「你閨蜜,真是讓我眼前一亮。」

-11-
這把是熟人局。
我埋着頭喝咖啡,顧喬假笑着貼着我坐,陸懷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哥,我錯了,我不知道你倆在談戀愛,主要是她描述得不精準。」
我抬起頭來:「哪裏不精準了,溫柔又靦腆的有錢帥哥。」
顧喬差點被一口咖啡給嗆死。
陸懷知嘴角噙笑,狀似無意地問我:「那她怎麼形容我的?」
顧喬搶答:「多金、帥氣、深情、專一。」
陸懷知不以爲意,繼續示意要我說。
我咬着嘴脣,吞吞吐吐道:「人傻、錢多、年紀大、暴躁、愚蠢、小氣……」
顧喬往我嘴裏塞了塊蛋糕:「夠了,夠了。」
陸懷知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顧喬,有你,是我的福氣。」
顧喬小口小口地喫着蛋糕,和我面面相覷。
「情人節是你把她叫回去的?她和我分手,也是你的建議?」
顧喬神色訕訕;「誤會,誤會啊。如果我早知道是哥,我給你打包好送過去。」
我瞪她一眼:「顧喬,你!」
顧喬擠眉弄眼,偷偷搖着我的衣角, 我都快被她扯到桌下去了。
我咳了咳:「就是誤會。要不然讓顧喬先回去吧。」
顧喬眼裏泛起希冀的目光。
陸懷知點了點頭, 又補充道:「零花錢減半, 恢復九點半門禁。」
顧喬按着桌子反駁:「憑什麼?」
陸知懷把我拉到他身邊:「憑我人傻錢多,要拿來養拜金的老婆。」
顧喬眼睛微眯, 看着我和她哥,充分表示無語。
陸知懷打算送我回學校,但是天色已經太晚了。
我們四目相對,暗流湧動。
我把手伸進包裏, 輕聲呢喃道:「我帶身份證了。」
無奈之下,還是回酒店了。
陸懷知從酒店前臺那邊走過來,他已經辦好入住了。
只有一張房卡。
我跟着他走在酒店走廊裏, 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狂跳, 速度完全緩不下來。
幻想和實戰還是有區別的。
陸懷知將房卡貼上門鎖:「住一晚吧,明天送你回去。」
我目光平視前方, 佯裝鎮靜道:「你只開一間房,是我們要睡一起嗎?」
這時門被推開了。
陸懷知臉色尷尬。
我沉默半晌, 走了進去, 長呼一口氣, 開始裝作新奇無比的樣子。
「原來——還可以是套房啊。哇,還是兩室一廳吶, 有兩個房間耶, 那我可要先挑了?就是, 呵呵, 怎麼都沒有衛生間呢?」
我他媽在說什麼。
我已經語無倫次了, 爲什麼不等他打開門再說話!
該死,現在好像是我想睡他。
陸懷知走了進來,解釋道:「兩室一廳兩衛, 衛生間在臥室。我擔心你一個人住單間, 你會害怕。」
我回頭看他,滿臉微笑道:「嗯啊, 很貼心。那我先去睡了。」
我飛快溜進了房間, 猛地關上了門。
我倚靠着房門,試圖平復自己的心緒。
房門被人輕叩兩聲:「記得反鎖。」
「咔嗒!」
他應該走了吧?
我剛站起來, 手機就響了。
是陸懷知的電話。
他又想幹嗎?
「今天的求婚不算數, 是我誤會了。」
我愣了:「好, 我知道了。」
陸懷知還沒說完:「等你研究生畢業了, 我會再鄭重求婚的。」
我嘴角勾起笑意, 卻不說話應他。
他停了停,聲音染上笑意:「我才明白你爲什麼和我提分手。其實我和我妹的觀點是一樣的。時悠,我們等結婚以後,可以嗎?」
我不敢再沉默了, 忙不迭地答應他:「可以, 當然可以, 是我誤會了。」
聽筒裏傳來了陸懷知輕笑的聲音。
「你真好,晚安。」
我盯着手機屏幕,後知後覺, 我剛剛好像是答應和他結婚了?
糟糕,看來顧喬教的,我一點沒學會。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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