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任務失敗,周文硯將我送進了監獄。
他說:「你代替她坐牢,出獄後我娶你。」
「周文硯,我要死了。」我清冷地笑着,一字一頓地告訴他。
「別拿死威脅我。」他冷漠道,「如果你真的要死了,正好救她一命,很值。」
後來,他開着幾十輛婚車來接我出獄。
可我真的就只剩下一盒骨灰了。
-1-
「你代替她坐牢,出獄後我娶你。」周文硯冷漠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是攻略者,任務是讓周文硯愛上我。
這是我攻略他的第五年,也是最後一年。
這五年,我像舔狗一樣圍在他身邊,不管他朋友怎麼嘲笑我、諷刺我,不管他對我多排斥多厭惡,我都一如既往地在他身邊,對他噓寒問暖,事無鉅細。
我能夠感覺到周文硯對我的態度在一點點改變。
我以爲勝利在望時,意外發生了。
那晚我和安琪一起去酒吧喝酒。
安琪是周文硯的白月光,他一直愛而不得的女人。
安琪有喜歡的人,但那個人不喜歡安琪,喜歡另一個女人。
他們四個人的修羅場,因爲我的出現發生了細微的改變。
安琪再一次給那人表白失敗後,找我喝酒解愁。
我爲了討好周文硯,連情敵也可以成爲朋友。
我陪着安琪喝了很多,醉得一塌糊塗。
我已經不記得我是怎麼和安琪離開的,等我醒來的時候,只聽到安琪哭泣的聲音。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安琪坐在駕駛室,她全身都在顫抖地打着電話:「文硯,我撞死人了,我好怕……」
我才發現,安琪轎車不遠處,躺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那人倒在地上一動沒動。
我連忙下車,想要去看那個人的情況。
「蘇皖,你去哪裏?!」安琪一把拉住我。
「我去看看那個人,沒死的話要叫救護車。」我連忙說道。
「不能,不能叫救護車!」安琪拉着我的手不放,「我不能坐牢……」
「可是萬一這個人有得救呢?」
我推開了安琪,直接下了車。
安琪連忙跟着我下去,一把拉住我,不讓我過去。
我們在冷清的馬路上互相推拉,直到周文硯很快趕到了現場。
安琪一把抱住他,大聲說道:「文硯,蘇皖要報警抓我!」
周文硯看了我一眼,眼神尖銳而冰冷。
明顯帶着厭惡。
他走向了倒在地上的人,緩緩說道:「已經死了。」
安琪嚇得腿都軟了。
她蹲坐在地上,崩潰自語:「不,我不能坐牢,我不想坐牢,半個月後我還有場音樂會,這場音樂會對我很重要,我不能出事兒……嗚嗚嗚……」
一邊說,一邊大哭了出來。
周文硯走過來將她抱進懷裏,在給她安慰。
安琪反手將他抱得更緊:「文硯,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我一坐牢我整個人生就全毀了……」
安琪哭得撕心裂肺。
周文硯心疼不已,他說:「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出事兒的。」
說完這句話,他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以爲他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那一刻卻聽到他冰涼的聲音說道:「蘇皖,人是你撞的。」
-2-
我以爲我聽錯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
安琪哭泣的聲音也一下停止了。
她從周文硯懷裏出來,轉頭看着我。
我從她眼中看到了欣喜的光芒。
「人不是我撞的。」我努力控制內心的情緒,大聲地告訴他。
「就是你。」周文硯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現在就報警,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幫你打官司減輕你的判刑。」
我笑了。
第一次因爲周文硯對我的不好,被氣笑了。
「周文硯,我再說一次,人不是我撞的!我不可能去欺騙警察!」我變得激動。
「安琪不能坐牢。」周文硯無視我的情緒,冷漠得可怕。
「她不能,我就能嗎?」我諷刺地問他。
「她是鋼琴家,她還有很璀璨的未來,她的人生不能有半點污點……」
「所以我就該有污點是嗎?我蘇皖這一輩子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憑什麼要因爲安琪,毀了自己的清譽!」我壓抑着身體的顫抖,「周文硯,做人不能這麼雙標,不能這麼自私!」
「你的人生除了戀愛還有什麼?」他不以爲意地問我。
我心口一窒。
第一次爲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感到可悲。
原來我對周文硯的好,在他心目中,這麼低廉。
「你代替她坐牢,出獄後我娶你。」周文硯說,口吻中帶着施捨。
就是覺得,他娶我是我天大的榮幸。
呵。
我真的笑無語了。
系統在耳邊提醒我:「宿主,別答應他,今年是你攻略他的最後一年,你去坐牢就會默認任務失敗。」
「周文硯,我要死了。」我清冷地笑着,一字一頓地告訴他。
「別拿死威脅我。」他冷漠道,「如果你真的要死了,正好救她一命,很值。」
「我、不、同、意!」我無法抑制地崩潰道。
「你要相信我的能耐,你沒得反抗。」周文硯冷聲威脅。
是啊。
他周公子在景城,無所不能。
頂包而已,輕而易舉。
「蘇皖,見好就收。」周文硯說,「出獄後,你會感謝你今天做的一切。」
所以,他們讓我無罪坐牢,我還要感激涕零。
……
周文硯把我送進了監獄,我被判了三年。
坐牢的第一年我就被系統抹殺,死在了監獄。
然後變成了一縷魂魄,永久地跟在了周文硯身邊。
系統說這是對任務失敗者的懲罰。
三年過去。
「周總,明天是蘇小姐出獄的日子。」周文硯的助理提醒。
周文硯從文件中抬頭。
這三年,他沒去監獄看望我一眼。
如不是助理提醒,他怕是已經忘記了,還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3-
我看到周文硯沉默了很久。
應該是在想,「蘇小姐」到底是誰吧?!
「周總?」助理忍不住,再次叫他。
「嗯,知道了。」周文硯淡漠地應了一聲。
助理不知道周文硯有什麼安排,只得恭敬地離開。
離開後,周文硯重新埋頭工作。
我出不出獄,對他都無關緊要。
或許他也忘了,他送我進去的時候承諾會娶我。
當然我也不期盼他娶我。
畢竟我都死了。
死了兩年了。
這兩年真的把什麼都看得透徹。
現在對我而言,周文硯不過就是一個沒能完成的任務。
不夾雜任何其他感情。
我現在就盼着他能夠早點死。
他死了我才能超生。
好久。
周文硯似乎處理完他的工作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然後給助理打了電話:「你剛剛說,明天蘇皖出獄?」
我飄在上空真的笑得很諷刺。
我是不是該慶幸,他還記得我這個人?
儘管,我的事情從來都是排在他的最後一位。
我琢磨着他今天工作處理不完,是不是就會直接把我給忽略了。
「是的,周總。」
「我答應過要娶她。」周文硯說。
說得冷淡。
呵。
虧你還記得。
「幫我安排一場婚禮,明天我直接開去監獄接她。」周文硯吩咐。
「現在臨時準備婚禮可能……」
「一切從簡。」周文硯冷聲道。
意思就是,給我個交代就行了。
不需要用心。
我笑得更加諷刺了。
周文硯安排好了之後,拿着手機猶豫了半晌。
我看到他心情複雜地摁下了安琪的電話號碼。
這兩年,周文硯和安琪一直保持着聯繫。
我代替安琪入獄後,安琪的事業發展得越來越好,現在已是國際知名鋼琴家,前途無限。
不過她依舊沒能夠和她喜歡的男人在一起。
這兩年就一直還是單身。
安琪有一次半夜情緒失控的時候,給周文硯打電話,她讓周文硯再等她兩年,如果兩年她還是單身,她就嫁給周文硯。
周文硯當時沒有拒絕,儘管也沒有答應。
現在。
距離安琪的承諾,還不到兩年。
我倒是很好奇,他會給安琪怎麼解釋?
他捨得,辜負安琪嗎?
「文硯。」安琪溫軟的聲音,叫着他的名字。
我看到周文硯手指微緊。
他鼓起勇氣說道:「安琪,明天蘇皖出獄了。」
「這麼快?」安琪脫ẗũ⁹口而出。
說出來後大抵覺得反應不對,連忙又改口道:「她終於出獄了,我每每想起蘇皖都很難過自責。我明天剛好沒事兒,我陪你一起去接她,你會去接她吧?」
「會去。」周文硯說。
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明天會給她準備一個婚禮。」
「婚禮?」安琪有些激動,「你要娶她嗎?」
「嗯,我答應過她。」
「可是,我們不是有約定嗎?」
「對不起。」周文硯滿懷愧疚。
當初把我送進監獄,也沒見過他有這副表情。
還覺得,我佔了便宜。
「文硯,你考慮清楚。婚姻不是兒戲,你這樣只會委屈你自己。」
「我知道。」周文硯口吻很低沉,「但我答應過她就不能食言,哪怕委屈自己。」
我就真的聽笑了。
周文硯這麼犧牲自己來娶我,可真是把他偉大死了!
-4-
「文硯,可我捨不得你這麼委屈自己。」安琪難受地說道。
周文硯沒說話。
但從他的表情能夠看得出來,他滿心的不捨、不甘。
我在上空笑得瘋狂。
周文硯不過也只是安琪的備胎而已。
他還以爲,他對安琪的情深似海,讓安琪真的在愧疚。
她只是擔心,她最後沒能夠追到她喜歡的男人,沒有了接盤俠而已。
「要不是我,文硯你也不會這樣。」安琪聲音帶着哽咽,「要不這樣,明天我去給蘇皖認錯,我們可以給她很多錢,讓她不要再來纏着你了。」
「蘇皖不會要錢。」周文硯很肯定地說道,「她只喜歡我。」
我都聽 yue 了。
對。
我曾經爲了攻略你,確實只能喜歡你。
但現在,誰還會喜歡一個把無罪的自己送進監獄的男人?!
現在又沒有了系統任務的束縛,我又不是有病!
「文硯……」
「我心意已決。」周文硯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安琪,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周文硯就猛地掛斷了電話。
似乎怕自己會反悔。
我就這麼淡漠地看着他的身不由己,突然有點想要知道,他明天看到的是我的骨灰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
定當會,喜極而泣吧?!
翌日。
周文硯換上了量身定製的西裝。
他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沉默了幾許。
到現在都還在不甘心吧。
周文硯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催促了他好幾次,他才深呼吸一口氣,一副大義凜然模樣,走出了房間。
別墅外停靠了幾十輛豪華轎車。
周文硯坐在最前面的那一輛。
我的靈魂跟隨他一起,往監獄的方向去。
整整三年。
周文硯沒有來探監過一次。
我死後,監獄工作人員也打過電話給他。
當時他正開車送安琪去參加音樂會。
因爲時間緊迫,所以開得很急。
工作人員問:「請問你是蘇皖的親屬嗎?」
「我現在很忙,有什麼事情晚點再說。」周文硯滿臉不耐煩。
「蘇皖在監獄意外死亡,你最好馬上過來一趟……」
「怎麼?想要裝死來讓我去看她?」周文硯眼底都是嘲諷,「告訴她我很忙,我沒時間。」
「我說蘇皖死了!」
「她不可能死。」周文硯篤定。
大概是認定了,我還在巴巴地等他來娶我。
「你到底是不是蘇皖的親屬?」對方也被周文硯的態度激怒了。
「不是。」周文硯直接把電話掛了。
掛斷後,他還暖心地安慰安琪:「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遲到了你的音樂會。」
我不知道當時,我是不是也會有那麼一絲的心寒。
但現在回想起,就真的像是在看笑話一般。
奢華轎車在監獄門口停了一路。
周文硯的助理去和監獄工作人員接洽的。
出來的時候,助理手上抱着一個盒子。
我想,那大抵是我的骨灰。
我看到周文硯不悅地問他:「蘇皖啊?怎麼還沒出來?!」
-5-
助理臉色黯然,久久不敢言語。
「怎麼,還要讓我親自去接她嗎?」周文硯諷刺地說道,「能夠娶她,已經是給她最大的殊榮,你現在進去告訴她,再不出來,給她的這場婚禮,我會馬上取消。」
我聽着周文硯的話,只覺得好笑又可悲。
曾經的我到底是有多卑微,纔會讓周文硯這麼理直氣壯地認定,他娶我,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殊榮。
可他卻真的,一點都不珍惜。
眼底還盡顯嘲諷。
「周總。」助理支支吾吾,還是開了口,「蘇小姐已經去世了。」
周文硯不耐煩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慌。
下一刻他直接否定了,就如兩年前,他不相信我死了一樣,他說:「蘇皖又想玩什麼花樣?」
「不是的。」助理解釋,「蘇小姐在入獄後的第一年就去世了。」
「怎麼可能?」周文硯不相信,「她做夢都想要讓我娶她,我答應娶她了,她怎麼可能死?!」
「獄警說,蘇小姐死於心臟驟停,是意外。還說兩年前就給你打過電話,但你說你不是蘇小姐的家屬。」
周文硯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了。
大概是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電話。
他臉上的恐慌越來越明顯。
他不停地喃喃自語:「蘇皖不可能死,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人都是會死的。」助理小聲說道。
「蘇皖不會死!」周文硯突然被激怒,「她都還沒有嫁給我,她怎麼可能捨得死!」
所以,他現在不受控制的情緒不是因爲我死了。
而是我偏離了他對我的預期?
「周總,蘇小姐真的死了。」助理鼓起勇氣再次說道,「這是她的骨灰。」
我看到周文硯的眼眶變得很紅。
他久久地看着助理手上抱着的那個骨灰盒。
然Ṱų²後,伸了手。
手指仿若在顫抖。
是害怕嗎?
還是有了那麼一絲的愧疚。
他拿過骨灰。
我看到了他的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天上下刀子了,周文硯會哭。
當初爲了能夠攻略周文硯,我幫他擋酒喝到胃出血送進醫院,周文硯看都沒有多看我一眼,轉身就去了安琪身邊。
現在我死了,他做出這副慘樣又是給誰看?
我就這麼冷漠地看着周文硯的難過。
仿若很難過……
可我心裏真的,毫無波瀾。
不知多久。
助理的電話突然響起。
他接完電話後,恭敬地問道:「周總,婚禮是要取消嗎?現在賓客都已經到現場了。」
周文硯此刻似乎才回過神。
他說:「婚禮繼續。」
「……」助理一臉懵逼。
我也是。
沒有了新娘,他是打算和鬼結婚嗎?
事實上,我多慮了。
周文硯抱着我的骨灰盒走進婚禮殿堂的時候,安琪穿着一身潔白的婚紗來到了現場。
她說:「周文硯,我答應嫁給你了,你願意娶我嗎?」
所以,這場婚禮只是周文硯用來刺激安琪的?
我在上空笑得花枝亂顫。
周文硯,你連死人都不放過,你就不怕天打雷嗎?!
-6-
婚禮現場,本就因爲沒有新娘的到場,讓所有嘉賓都瞠目結舌,此刻突然冒出來的新娘,更是讓這場婚禮變得異常地荒唐。
我看到周文硯轉身看向了安琪。
他此刻手上還抱着我的骨灰盒,面前的牧師正在爲「我」和他舉行婚禮儀式。
安琪穿着一身潔白的婚紗,一步步走到了周文硯的面前,眼眶紅透了。
此刻的她看上去,美麗又柔弱。
是周文硯拒絕不了的模樣。
她深情地說道:「文硯,我一直以爲我對你更多的是兄妹之情,我一直以爲我喜歡的不是你,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有多愛你。」
周文硯沒有說話。
但我看到他的喉嚨在細微滾動,大抵是在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
安琪沒得到周文硯的回應,她又繼續說道:「昨晚上我想了很久,我想過要成全了你和蘇皖,我也知道蘇皖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可一旦我想到你並不是心甘情願地娶蘇皖,我心裏就一陣錐心的痛。」
「文硯,我真的無法接受你這麼去委屈了自己,我一定會愧疚一輩子。」
說着,安琪伸手,想要去牽周文硯的手。
周文硯抱着我骨灰盒的手,緊了緊。
我琢磨着他下一刻就要把我骨灰扔了出來。
他白月光都這麼主動了,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甚至巴不得把我扔遠一點吧?!
可好久,卻遲遲沒有見他放下我的骨灰盒,遲遲沒有去牽安琪的手。
安琪有些尷尬。
她眼中噙淚:「文硯?」
周文硯終於開了口,他聲音低沉地問道:「你真的愛我嗎?」
「我愛你。」安琪堅定無比,「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有多愛你,否則我也不會做這麼出格的事情。」
「爲什麼要到這一刻,才清楚地知道?」周文硯反問。
口吻中似乎還帶着嘲諷。
安琪愣了一下。
大抵是從未見過周文硯如此模樣。
「是不是人都是這樣,在真的要失去後,纔會後悔莫及?」周文硯在問安琪。
又仿若在問他自己。
安琪好半晌沒有回答。
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吧?!
她直接把話題帶過了:「文硯,我知道你對蘇皖有愧疚,所以逼不得已要娶她,但是感情不能施捨,你這樣只會讓你們彼此不好過。」
「你不願意傷害蘇皖,我願意爲了我們的感情當一回惡人。蘇皖在哪裏,我當面給她道歉,她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她。」
「只要她不再怨恨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安琪說得堅定又真誠。
周文硯眼眸垂下。
他把視線放在了我的骨灰盒上。
安琪也看着我的骨灰盒。
眉頭皺得很緊。
應該也不太明白,周文硯抱着個木盒子做什麼。
「蘇皖在這裏。」周文硯開口,聲音中恍若有些哽咽。
安琪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我的骨灰盒,聲音都在顫抖:「蘇皖,蘇皖……死了?」
周文硯點頭。
所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的「死」字。
只有安琪可以。
安琪神色都變了。
當然不是因爲我死了,她會難過。
她打從一開始就看不起我。
她應該是有些後悔今天的衝動了吧?
畢竟,她會這麼做,也是怕周文硯真的娶了我,她沒有備胎了。
現在我死了,她的備胎就一直都在了。
-7-
「怎、怎麼會這麼突然?」安琪還是有些不相信。
誰會相信,一個好端端的人,說死就死了呢?!
「兩年前我送你去音樂會,獄警給我打過電話……」
安琪一個激靈。
大概也想起了那天。
她也聽到了周文硯的電話,因爲是直接連的車載藍牙。
但當時,他們兩個人都不信。
也壓根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怎麼死的?」安琪問。
「心臟驟停,突然死亡。」
安琪身體驚嚇到抖動了一下。
大抵是對死人,還是會有那麼一絲的畏懼。
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過來。
她把視線放在我的骨灰盒上,激動地問周文硯:「蘇皖死了,你還給她準備婚禮?」
「這是我欠她的。」周文硯低聲道。
「那……」安琪輕抿着一下脣瓣,說道,「那我還是成全你們吧。」
我笑了。
在嘲笑周文硯。
我就說,安琪今日的舉動只是怕失去了備胎,一旦發現備胎還在,馬上就會反悔。
我當初舔周文硯,是系統所迫。
周文硯舔安琪,真的只能說他就是蠢。
我琢磨着周文硯也不可能發現得了安琪的小心思。
安琪在周文硯心目中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是天使。
「文硯,既然這是蘇皖的遺願,既然這樣能夠讓你彌補了你內心對蘇皖的虧欠,我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打擾了你們的婚禮,我現在就離開。」安琪轉身就走。
生怕,周文硯反悔要娶她。
「安琪。」周文硯叫住她。
我在想,周文硯現在是不是還很感動?
感動安琪的善解人意,處處爲他着想?
那一刻卻聽到周文硯突然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打發?」
「什麼?」安琪以爲自己聽錯了。
周文硯從不會對她說這種話。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周文硯冷笑着。
「不是的,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是爲了成全你和蘇皖,才選擇退出的。」
「成全我和蘇皖?可是蘇皖都已經死了。」周文硯變得很激動,「她怎麼死的,你我最清楚。」
「你在說什麼,文硯你冷靜點……」安琪肉眼可見地在害怕。
怕周文硯把當年我頂包的事情說出來。
「如果蘇皖不去坐牢,她就不會死。」
「她死於意外,哪怕不去坐牢,也可能死的。文硯,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只能節哀。」安琪主動去拉周文硯的手,想要討好他。
剛碰到,就被他一把甩開了。
安琪看着自己的手愣了很久。
一時無法接受,周文硯對她的態度。
不只是安琪接受不了。
其實我也接受不了。
我更接受不了的是,我那已經死去的系統突然活了過來。
「宿主。」
他突然發出聲音,把飄在半空的我嚇得一個激靈。
「你、你怎麼又出現了?」我心有餘悸地問道。
人嚇人。
不,鬼嚇鬼,嚇死鬼。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系統祝賀我。
「麻煩說人話。」
「你的攻略對象已拒絕他的白月光,並娶了你,證明他已經愛上了你,所以你攻略成功了。」
「所以我可以提前超生了?」我有些興奮。
「是。」系統回答,又幽幽地補充了句:「又不完全是…… 」
我還沒弄明白系統的意思。
一道白光之後,我好像摸到了,我真實的軀體?!
-8-
這是哪?我是誰?
我腦袋突然就像是宕機了一樣。
一時有點分不清楚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
系統在我耳邊說道:「宿主,因爲你完成的任務超過了時限,加上你原本的身體只剩下了骨灰,所以只能讓你重生在了另外一個軀體裏面。」
這我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的是:「我爲什麼現在還能看到周文硯?」
既然我超生了,我不應該就離開這個世界,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嗎?
又把我放在這裏,是怎麼回事兒?
我就這麼直直地看着婚禮現場上,周文硯和安琪在舞臺中央,不顧賓客的詫異,還在撕扯。
「呃,是這樣的。」系統有些吞吞吐吐。
我預感沒什麼好事兒。
「因爲現在攻略者有限,而這個世界裏還有一個人需要攻略,就又把這個任務委派給你了。」
「所以說,我壓根就不是完成了任務可以超生了,而是你們沒完成指標所以把我原地復活了是吧?!」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也不能這麼說,不是每個攻略者都有二次機會的,還是要看業績。宿主你的業務能力夠硬,纔會挑選了你。」系統拍馬屁。
我雖然心裏有些許不甘,但也沒得反抗。
更何況比起做一輩子沒有自由的阿飄跟在周文硯身邊,做人當然要舒服一萬倍。
「那你說說我現在要攻略的是誰,我又是誰?」我心平氣和地問系統。
系統娓娓道來:「你這次要攻略的對象是程榆。」
「誰?」
「程榆。」系統重複,「對,就是安琪一直苦苦追求未果的男人。」
孽緣!
「那我現在什麼身份?」我問系統。
「你低頭看看不就知道了。」系統提醒。
我低頭看着我的身體,身上一套服務員的打扮,手上還端着一個盤子。
所以我是酒店服務生了?
還是周文硯舉辦婚禮的酒店服務生。
「我真是感謝你祖宗十八代!」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系統很認真地回答我:「我沒有祖宗,更沒有十八代,只有更新換代。」
「……」
「那我要怎麼才能夠靠近得了高嶺之花的程榆?」我控制情緒,問系統。
我對程榆還是有些瞭解的。
爲了攻略周文硯,幾乎把和周文硯身邊有關係的人都瞭解了一遍。
他白月光的白月光,當然在瞭解範圍內。
程榆屬於高冷疏遠禁慾型大帥哥,比起周文硯更不容易靠近。
安琪追了程榆這麼多年,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碰到過。
「程榆這段時間在找女傭,你可以試試,或許會成功。」
「……」
和系ẗũₐ統聊天的過程中。
現場,婚禮又重新開始了。
我看到安琪終於還是離開了,周文硯也沒有去追她,對她的表情變得冷漠。
他抱着我的骨灰盒。
不,那已經不是我了。
死去的蘇皖已經不在了。
我現在叫寧沫。
和蘇皖沒有了一點關係。
我站在大廳,看着周文硯抱着骨灰盒說下誓言,看着周文硯親吻骨灰盒,看着他向所有人宣佈,蘇皖是他的妻子。
現場還有人被周文硯感動哭了。
我只覺得,狗血又可笑。
-9-
婚禮結束後,我就去了程榆的別墅,應聘女傭。
之前爲了攻略周文硯,對照顧人這種事情,我信手拈來。
但程榆看到我那一刻,什麼都沒問就直接拒絕了:「年齡低於 50 歲,不要。」
「大哥,你還有年齡歧視啊。我哪裏比不上 50 歲的大媽了?」我問他。
「我怕你對我有非分之想。」程榆把話說到明處。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有吐出來。
這人……看人還真準。
我正在絞盡腦汁找理由去反駁時,我聽到了程榆肚子咕咕的叫聲。
系統連忙在耳邊提醒我:「宿主,想抓住一個男人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在周文硯身上沒有成功。」我反駁。
「他現在不是後悔了嗎?」
「誰知道他是真愛還是愧疚?」
「死馬當活馬醫。」系統強烈建議。
我點頭,連忙對程榆說道:「我會做飯。」
又補充:「很好喫。」
程榆正想拒絕那一刻。
我努力讓自己的眼眶變得紅潤:「先生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給你做一次飯好不好?我很需要這份工作,我父母雙亡,還有兩個弟弟妹妹要養育,他們馬上要上大學了……」
程榆眼底分明有些嫌棄。
但此刻肚子又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
最後丟下一句話:「不好喫就立馬走。」
「好。」
我麻溜地進了程榆家的別墅,走進開放式廚房就動起手來。
系統在耳邊給我傳遞信息:「程榆,二十八歲,目前單身,並未有喜歡的女人……」
「等等。」我切着菜的手停了一下,「程榆不是喜歡,喜歡那誰嗎?」
「但我收集到的信息是不喜歡,應該只是對外宣稱而已,怕是爲了擋爛桃花,比如像安琪這樣的。」
難得系統說了一句讓我開心的話,「爛桃花安琪」。
系統又繼續說道:「程榆飲食不規律,有胃病,這兩天剛好胃病復發,宿主你最好做一些清淡養胃的食材,對了,他不太喜歡油膩,很喜歡喫魚。」
這倒是和周文硯的口味完全不同。
難怪喜歡的人也完全不同。
「程榆因爲原生家庭的原因,其實很渴望溫暖,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不易靠近,他只是社恐,又對外界沒有安全感。」
「我見過他上班的樣子,一點不社恐。」我懷疑係統在騙我。
「那就是,裝出來的。」
「……」
好吧,你贏了。
我很快做好了一道清蒸鱸魚,一份涼拌時蔬,熬了一鍋海鮮粥。
「先生,可以用餐了。」
程榆抬頭看了我一眼,坐在了飯桌前。
他勉強地拿起碗筷,喝了一口粥。
我從他細微的神色變化中,感覺到了他對這碗粥的滿意。
笑話。
當初爲了追到周文硯,我就差一個米其林廚師證了。
他喝了粥之後,又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鱸魚肉,然後,一塊又一塊……
很快,飯桌上的飯菜都被他一掃而空。
喫完之後似乎才發現,旁邊還站着一個我。
他愣了兩秒,說了一句:「別對我有非分之想。」
然後放下筷子走了。
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是應聘成功了。
欣喜若狂之後,我就留在了程榆身邊,負責他的衣食起居。
但不得不說,這個人確實很難親近,他會習慣性地和人保持距離,我稍微熱情點去幫他拿脫下的衣服,他都會避開。
有一次他洗完澡,我給他洗換下來的衣服,幫他洗四角褲的時候被他迅速地奪走,還憤憤地警告我:「注意分寸。」
「……」這不是我的本職工作嗎?
話說那次,他好像耳朵紅了。
不過總歸而言,攻略程榆一點都不簡單。
當然,真的簡單也不可能成爲了攻略對象。
今日。
程榆過二十八生日。
他的別墅來了很多客人。
都是不請自來的。
我看到程榆每開一次門,眉頭都會皺一下。
他確實不喜歡社交。
但因爲自身條件太好,身邊的人都趨之若鶩。
那些人羣中我看到了殷勤的安琪。
意外地,還看到了周文硯。
-10-
這距離上次周文硯的「婚禮」已經過去了 2 個月。
現在安琪和周文硯是什麼關係?周文硯依舊還是安琪的備胎?
因爲愛安琪真的可以無底線地縱容她,甚至陪她來給情敵過生日?
所以那天婚禮上週文硯對安琪的態度,也只不過是他一時的意氣用事,畢竟死者爲大。
一旦過了那個時期,他對安琪還是甘之如飴。
我冷笑了一下,內心其實沒什麼波瀾。
對我而言,往事如風。
不值得留戀。
忙碌的一個上午,我終於做好了一桌人的飯菜。
所有人圍坐在一張大桌子前,安琪很自覺地坐在了程榆的旁邊。
周文硯反而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
一個人看上去還有些孤獨。
仔細看好像還瘦了好多。
也是活該。
「程榆,你家傭人做的飯菜太好喫了吧。」一個客人突然很驚喜地說道,「這紅燒肉絕對是我喫過,最好喫的紅燒肉了。」
程榆應了一聲,ŧų⁵並不熱情。
對誰都這般冷冷淡淡。
我心裏其實還挺平衡。
「有這麼好喫嗎?我嚐嚐。」安琪主動夾了一塊放進嘴裏。
眼底也露出了欣喜:「真的很好喫,不甜不鹹,軟糯適中,肥而不膩。只是……」
安琪評價後,又突然喃喃道:「怎麼這味道這麼熟悉,有點像是曾經蘇皖的手藝。」
話一出,飯廳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蘇皖」這個名字已經成爲了禁忌了嗎?
這麼煞氣氛。
我看到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得看向了周文硯。
周文硯神情自若,他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沒有皖皖做的好喫……」
說着說着,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他整個人怔在那裏,仿若石化了一般。
是味道太熟悉了嗎?
因爲周文硯喜歡喫紅燒肉,所以我專程去拜師學藝,又經歷了挺長時間對他胃口的揣摩,才調配出適合周文硯喜歡的口味。
「文硯?」安琪小聲叫他。
明顯是發現了周文硯的不對勁兒。
周文硯像是沒有聽到安琪說話,他把視線放在我的身上。
我作爲女傭當然是全程站在桌子旁邊等候差遣。
「你怎麼會做,這樣的紅燒肉?」周文硯問我,眼眶都紅了。
這突然的情緒,倒是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何時見過他這般激動?
「紅燒肉不都一個做法嗎?我在網上隨便學的。」我隨便掰了一個理由。
「不可能,這是皖皖爲我專屬祕製的,其他人不可能會做。」他大聲反駁。
是啊。
曾經確實是我爲他專屬祕製的。
可那個時候,他卻一而再地讓我給安琪做,說安琪也喜歡喫。
遲來的深情,真是賤得很啊!
「你到底是誰?你和皖皖什麼關係!」周文硯直接從餐桌上下來,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這張陌生的臉蛋。
「文硯你怎麼了,你冷靜點……」安琪小聲叫他,也是被他的模樣嚇到了。
周文硯猩紅的眼眶一直盯着我。
仿若想要從我身上,看到點什麼,熟悉嗎?
「你是皖皖是不是?」周文硯突然篤定道,「我剛剛看到你在廚房忙碌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所以你就是皖皖,皖皖你沒死!你就是故意和我鬧着玩的是嗎?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說着,就要把我抱進懷裏。
程榆一把將我拉了過去。
這貌似是我和程榆的第一次親密觸碰。
他將我護在身後,對周文硯神色冷漠道:「周公子,她是我的人,請你自重!」
-11-
我心口突然「咯噔」了一下。
就是,莫名地心動。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感受過,被人保護的滋味了。
自從當了攻略者後,只有付出、卑微、隱忍……
「她是蘇皖,我的妻子!」周文硯怒吼。
「我不是,我叫寧沫。」程榆沒有說話,我直言道。
「不會有錯的,你就是蘇皖,蘇皖,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那麼對你了,皖皖……」周文硯一聲聲地叫着我。
期待的眼神,溢滿了深情。
真是很煩啊。
「周先生,我再說一次,我不是蘇皖。如果你有病,麻煩去精神病醫院,這裏沒有醫生。」我再次冷漠回應。
周文硯身體抖了一下。
大概是無法接受現實的打擊。
他看着我,崩潰地說道:「你不是蘇皖,蘇皖不會這麼和我說話,蘇皖不會這麼說我……你到底是誰,你爲什麼會做蘇皖纔會做的紅燒肉,你爲什麼有……蘇皖的感覺……」
周文硯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文硯,你冷靜點,蘇皖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她又怎麼可能是蘇皖?」安琪過來安慰周文硯,「你今天不是要來和程榆談公司的一個項目合作嗎?」
安琪在故意分散周文硯的注意力。
在周文硯的人生裏面,除了安琪就是工作了。
廢寢忘食的工作甚至可以讓他忘記在感情上的不如意。
「不用談,我不會和周公子合作。」程榆直接拒絕,又冷聲道,「安琪,周公子是你帶來的,現在我不歡迎他,麻煩你把他帶走。」
「程榆,我……」安琪想要解釋。
程榆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真的是讓人,不寒而慄。
安琪這麼多年在程榆身上,喫盡了苦頭。
她咬牙,還是硬拉着周文硯離開了。
他們走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走了。
好好的一個生日派對,就這麼被周文硯給搞砸了。
當然不是我的生日派對我也沒必要難受,我只是心疼我辛辛苦苦做了那麼多菜,最後都只能倒掉。
所有人走光之後,程榆丟下一句話,也走了。
他說:「以後,不準再做紅燒肉!」
「……」紅燒肉到底招誰惹誰了?!
晚上。
別墅安靜如斯。
自從他那些不請自來的朋友走了之後,別墅就一直冷清得可怕。
可今天,是他生日啊。
系統不停地慫恿我,讓我親手給程榆做蛋糕,陪他過生日,然後感動他。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聽它的。
我給程榆做了一個生日蛋糕,然後送到了他的房間。
程榆在外陽臺抽菸,沒回頭:「不喫晚飯。」
「今天是你生日,給你做了一個生日蛋糕。」我說,聲音盡顯溫柔。
程榆抽菸的動作停了一秒。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看了我手上的蛋糕一眼。
眼底似乎有些不同情感,下一刻卻還是一臉嫌棄:「我不喫甜食。」
這人,真難伺候。
「蛋糕不算甜食,是生日必須要喫的。」我保持微笑,「聽說喫了生日蛋糕來年纔會順順遂遂。」
「拿走。」程榆命令。
「你嚐嚐看,真的很好喫,我做了一個晚上的。」
「我讓你拿走……」
我沒聽,放下生日蛋糕先走一步,先發制人。
做都做了,不愛喫他大不了扔了。
自己拿走多沒面子。
走出去後,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兒。
我轉身回到程榆的房間,一打開房門,就看到程榆拿着勺子在喫蛋糕,還有奶油在嘴角。
程榆尷尬了。
臉都紅了。
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我忘說了。」我衝着程榆一笑,「生日快樂。」
程榆臉似乎更紅了。
12。
不過那之後,我和程榆的關係並沒有得到實質性的改善。
系統說要攻略程榆,只能溫水煮青蛙,半點都急不得。
因爲是臨時任務,所以這次系統也沒有給我期限。
只讓我儘快,它也不催我。
反正越早完成任務,我就能夠越早地回到我自己的世界,重新過我自己的人生。
自從當女傭後,我每天早上 7 點準時出門去菜市場買菜。
程榆雖然性格不好,其他方面還是很豪氣。
他直接給了我一輛勞斯萊斯當代步車,給我的工資也是驚人的數目。
我開車出別墅區大門口時,就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邁巴赫。
我不知道周文硯想要做什麼。
就算我是蘇皖又怎麼樣?
當初他毫不留情地推開我拒絕我,他到底還有什麼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當作沒看到,該開車開車,該買菜買菜。
周文硯就這麼一直沉默地跟了我一路。
直到我買完菜準備回去,周文硯終於按捺不住:「皖皖。」
周文硯攔在我的車門面前,不讓我上車。
「你就是皖皖是不是……」
「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我現在對他真的耐心不夠。
「你喜歡咬嘴脣,皖皖也喜歡。你喜歡扎半尾,皖皖也喜歡。你喜歡在菜市場買菜,皖皖也喜歡。你做飯的味道和皖皖做的一樣,你說話的動作表情也和皖皖一模一樣……」
「所以我就是蘇皖嗎?」我帶着諷刺,「周公子,你在景城有權有勢,想要查一下我的身份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周文硯沒說話。
從他的表情我能看出來,他應該是查過了。
查過了發現我不是蘇皖所以纔會來這麼和我確定。
系統在我耳邊說道:「周文硯是真喜歡上你了。」
我纔不信呢。
當然,信不信也不重要。
反正都是無關緊要的人了。
「讓開,否則我報警了。」我衝周文硯脾氣不好地說道。
「皖皖,對不起,當初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你去給安琪頂包,你是不是因爲這件事情埋怨我,所以就不理我了。」周文硯滿臉難過地說道,「我現在也很後悔,我甚至想過去自首,可是那天我在程榆的別墅看到你之後,我捨不得丟下你去監獄。」
我忍不住真的笑了。
周文硯還是這麼無恥啊。
他怎麼可以把自己的罪行,說得這般冠冕堂皇?
「其實……」周文硯深深地看着我,「用你坐牢的三年來換取我對安琪的死心,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兒。至少這樣,我以後對安琪就再也不會有任何想法了,我以後一心一意只愛你。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我此刻跟喫了屎一樣的心情。
系統在旁邊都忍不住開了口:「他怎麼做到,那麼噁心還那麼自信的?」
我笑了。
被系統逗笑了。
周文硯看到我的笑容以爲我同意了。
他欣喜若狂,連忙要過來抱我。
被我輕鬆地避開了:「別碰我,我嫌髒。」
周文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臉受傷的表情。
大概是被我的言語,打擊到了。
-13-
對於周文硯的情緒,我直接忽視。
我一字一頓地說道:「首先,我不是蘇皖。」
「其次,我哪怕是蘇皖,以你剛剛說的那些,蘇皖就算是變成了鬼也都不可能原諒你。」我把話說到明處。
我確實不會原諒他。
儘管可以不在意這個人,但他做過的事情,不能磨滅。
總歸而言,他可以不愛我,但不能對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不報復不計較不代表不恨。
「要怎麼纔可以原諒我?」周文硯問我。
「不會原諒。」
不是做錯了事情,改了就會被原諒。
錯了就錯了。
錯過了就錯過了。
「蘇皖,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周公子,適可而止,你這麼纏着我,我真的會報警。」我冷漠拒絕。
周文硯眼眶紅透。
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傷。Ṱŭ₀
我就看着他突然跪在了地上。
突然放低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態。
卑微到了塵埃。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哪怕對安琪也沒有過。
要說心裏沒有一絲波瀾真的都是騙人的。
但不是感動。
也沒有心動。
是報復的快感。
是沒想到,周文硯也會有今天!
想當初我在監獄被系統無情抹殺時遭受的極致折磨和痛苦……
現在這一刻,真是很爽。
「要懺悔去抱着蘇皖的骨灰懺悔吧。」我轉身直接走了。
一點留戀都沒有。
我重新回到程榆別墅的時候,看到了安琪。
她應該是來找程榆的。
但出師不利。
此刻滿臉的不爽,該是又碰壁了。
「寧沫?」安琪叫我。
我沒搭理。
「你一個女傭,拽什麼拽!」安琪突然發火。
就是把在程榆身上的不爽全部發泄在我身上。
「我是程先生的女傭,不是你的。」
所以我爲什麼要對你客氣?!
「你!」安琪氣得臉都漲紅了,「周文硯是不是找你去了?你以爲你得了周文硯的青睞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嗎?不怕告訴你,周文硯這輩子喜歡的人,只會是我!」
「那就請你們趕緊綁死行嗎?」我說的真心話。
「所以你想趁機勾引程榆是不是?」安琪篤定道。
這人的腦回ẗŭ⁰路還真是新奇的快!
「安小姐,我要不要喜歡程榆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
「程榆又不喜歡你,就算我喜歡他,你也不是我的阻礙。」我把話說到明處。
安琪被我懟得突然說不出來一句話。
我笑得諷刺。
上一次攻略周文硯,安琪確實是最大的阻礙。
但這一次,她在我面前真的沒有資格,這般耀武揚威。
我轉身就打算走。
安琪拉住我的手臂。
我正想甩開那一刻,「啪」一個巴掌聲在大廳中響起。
把我直接打懵逼了。
這年頭,還有自己扇自己耳光的?!
詫異那一刻,就看到程榆突然從樓上下來:「怎麼回事兒?」
我還沒說話。
安琪就嚶嚶嚶地哭了起來:「程榆,她打我。」
程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安琪一眼。
安琪淚眼婆娑地說道:「我就是問了一下週文硯是不是去找她了,她就生氣地打了我一巴掌。你也知道周文硯對我一直有好感,我也沒有說要去破壞他們的感情……」
「打你就打你了,有什麼好哭的。」程榆不耐煩地,直接打斷了安琪的話。
14。
我和安琪都震驚了。
這是,程榆應該說的話嗎?
先不說安琪是不是在冤枉我,但打人終歸是不對的吧?!
被打還不讓人家哭?
程榆這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真是棒極了。
「程榆,她打我……」安琪不敢置信地再次說道。
「有問題嗎?我剛剛就讓你走了,你怎麼還在這?她不打你,我都要打你了!」程榆還揚了揚手,一副作勢真的要打人的樣子。
「你、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女傭?」安琪氣得眼淚都要控制不住了。
琢磨着她追了程榆那麼多年。
程榆之前告訴她說喜歡誰誰誰她都認了,但現在程榆居然爲了一個女傭罵她?!
她死都無法接受吧?!
「對,喜歡。」程榆一口承認。
我心裏又「咯噔」了一下。
系統也在旁邊興奮道:「宿主,恭喜你,這次這麼快就完成任務啦!」
「別慌。」我對系統說道,「程榆之前爲了拒絕安琪說喜歡那誰,現在會不會也是藉口?」
「那倒也是。」系統回答道,「程榆看上去沒這麼浪蕩。」
「……」這什麼虎狼之詞。
我和系統交流之時,安琪就已經崩潰到無法言語了:「程榆,你你你喜歡一個女傭都不喜歡我,你你你……」
程榆冷漠。
我也坐不住了。
之前因爲你鋃鐺入獄,現在可不能因爲你又被程榆冤枉。
我大聲說道:「程先生,我沒有打她。是她自己扇自己耳光。」
「你別亂說!」安琪憤怒道,「我瘋了嗎?要自己去扇自己耳光!我又不傻。」
「你還不傻?」我滿臉嘲諷,「你不傻就應該知道,哪家別墅客廳不安監控的?」
安琪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那一瞬間尷尬到,都要鑽地縫了吧。
「程先生手機上有監控 APP 吧,調出來看就知道……」
「閉嘴!」安琪打斷我的話。
她整個人已經到崩潰的邊緣了。
「該閉嘴的是你,我再說一次!安琪,我不會喜歡你,也不可能喜歡你,你以後也別來找我了。下次,我會直接報警,說你擅闖民宅!」程榆冷漠無比。
安琪忍不住大哭了出來:「爲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爲什麼?我到底哪裏不好,我愛了你這麼多年,程榆你爲什麼不能喜歡我……你不喜歡我,我就和周文硯在一起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一邊說一邊往程榆懷裏鑽。
程榆一把鉗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靠近自己,同時拽着她直接往別墅外走去。
我就看着安琪被程榆粗魯地攆走了。
模樣不要太狼狽。
在周文硯面前跟女神一樣存在的女人,在程榆面前,狗都不如。
程榆把安琪丟出別墅後再回來時,我還在笑。
笑得有些過於誇張了。
「還不去做飯?」程榆皺眉。
「哦。」我點頭,轉身那一刻,又問他,「你剛剛說喜歡我?」
程榆臉紅了。
他好像很喜歡臉紅。
一點都不高冷了。
「你在亂想什麼,我只是爲了打發安琪。」
「我知道。」我不在乎地說道:「我開玩笑的,不過真的謝謝你。」
程榆抿緊脣瓣看着我。
「謝謝你剛剛無條件地幫我。」在他不知道我沒打安琪的情況下,選擇了護我。
要換成周文硯,我這麼「對」安琪,早被他抽了一層皮了吧!
「你別想和我套近乎,我……」
「我承認了,我來這裏就是想要,勾引你。」我攤牌了。
-15-
「宿主,好樣的!」系統很興奮。
大抵覺得,我特勇敢。
但其實我會讓它失望了。
我看着程榆驚詫的眼神中,又似乎帶着些我看不清的情感。
我說:「我其實是攻略者,說直白一點就是,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系統:「???」
「我現在的任務就是攻略你,讓你喜歡上我,一旦成功我就可以回到我原來的世界了。」
「所以,我就是個任務?」程榆冷笑。
很明顯他現在很不爽。
「但我發現你是個好人,所以我不想來傷害你。」我直言道。
程榆愣了一下,眼神有細微的閃爍。
「只要你喜歡上我,我就會離開,你就找不到我了。而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卻一直在纏着你,對你也是負擔,就像安琪一樣。」
「宿主,你不想回去了?」系統大概就是,一整個大無語了。
「不是不想,只是突然覺得這樣的方式很殘忍。對於攻略者和被攻略者,到最後總有一方會受傷。」我幽幽地說道,「當我戀愛腦吧,我不想程榆受傷。」
「所以你喜歡上程榆了?」系統問我。
我沒回答。
只看到程榆突然很認真地問我:「所以,你是蘇皖嗎?」
這人真聰明。
我笑着點頭:「是,因爲攻略周文硯任務失敗,所以被系統抹殺然後重生在了寧沫的身上,再次成爲攻略者,然後來攻略你。」
「攻略不了我,也會被抹殺嗎?」程榆問。
「還不知道。臨時任務,規定還不完善。」
「是不是說,如果你只要一直攻略不了我,你不僅不會被抹殺,還會一直留在這個世界?」
「……」這人好像有點聰明的亞子。
「宿主,你要完了,你會被程榆困死的!」系統遺憾地說道。
我沒回答。
選擇了,就不想去後悔。
「你想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嗎?」程榆突然,問我。
「想,很想。」很想很想我媽了。
其實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因爲過了好久好久了。
我只記得我是單親家庭出生的,我媽一個人把我養大,我們相依爲命過得並不好,而我在拿到全國最高學府通知書的當天,卻突然遭遇嚴重車禍。
我根本無法想象,我母親在極度喜悅下又極度痛苦,她會怎麼樣?
我很渴望活着,活着回去看看她。
活着好好孝順她。
不知道是不是執念太深,死了之後就被系統選上了。
系統說只要我攻略成功後就可以回去。
所以我真的很努力。
爲了成功可以不擇手段到毫無尊嚴。
可現在,突然就放棄了。
不是不想我媽,只是不想這麼去傷害他人。
對誰都不公平。
「寧沫,不,蘇皖,不,你到底叫什麼,真名!」程榆似乎有點氣急敗壞。
「呃……好像叫,葉桑。」我都快不記得我真實的名字了。
「葉桑,你可真是殘忍。」程榆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走了。
「……」
啥意思?!
系統在我耳邊嘆氣:「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成功的。」
-16-
和程榆攤牌後的這幾天,我有點百無聊賴。
那天之後,程榆就突然消失了。
就真的,好幾天沒有回來了。
我做的飯也沒人喫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該離開這裏了,但走之前,得跟程榆說一聲吧。
重點是,他總該把最後一個月的工資結算給我吧。
系統那個摳搜,不會多給我一分錢。
我不能回我自己的世界,總能讓我在這邊過得好一點吧。
結果沒等到程榆回來,反而接到了警察給我打的電話,說讓我去一趟警局,說嫌疑人一定要見我。
我第一反應是程榆犯事兒了。
急匆匆地跑去警局,看到的卻是周文硯。
周文硯真的變化好大。
此刻瘦得幾乎是皮包骨,整個人好像都脫相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周文硯:「你找我?犯什麼事兒了?」
我又連忙對警察說:「警察!我和他沒有半點關係,我和他不是同夥。」
警察無語地解釋:「他犯了包庇罪,當年犯罪嫌疑人酒醉駕駛,他讓另外的人幫嫌疑人頂包,現在證據確鑿,他不認罪,說要見到你之後,纔會說出實情。」
我問警察:「他自首的?」
「被人舉報的。」警察回答。
也是,周文硯怎麼會自首呢?
就不該對他有任何期待。
「誰舉報的?」我問。
「這個不能說。」警察很嚴肅。
好吧。
「五分鐘。」警察對周文硯說道,「五分鐘後,我們會對你再次進行審問。」
周文硯點頭。
警察出去了。
周文硯把視線放在我的身上,他問我:「我問過律師了,我可能會判三到五年。你會等我出獄嗎?」
「不會。」我斬釘截鐵地告訴他。
「皖皖,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對安琪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安琪前幾天來找我想要和我複合,我都拒絕了,我現在一心一意只有你,你等我出獄,我娶你好不好?」
「周文硯,你不覺得你很無恥嗎?你不喜歡安琪就來找我,我是垃圾回收站嗎?」我冷諷。
周文硯臉色難堪,下一刻激動道:「你承認你是蘇皖了?」
「承不承認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皖皖,我……」
「你覺得,你哪裏比得上程榆?」
周文硯愣了一下,悲痛地問我:「你和程榆在一起了?」
「沒有。」
周文硯還未鬆口氣,我直白地告訴了他:「但我喜歡上程榆了。」
「不,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他比你帥比你有錢比你會心疼人,爲什麼不可以喜歡?」
「可是你只愛我……」周文硯不相信。
「你之前不是說也只愛安琪嗎?怎麼突然說愛我了?」
「我……」
「人都是會變的,沒有人會在原地等誰。」我起身,已不想和周文硯廢話了,「好好喫你的牢飯,好好反省吧。」
「蘇皖!」周文硯激動地叫着我。
我不耐煩地看着他。
「只要你沒有和程榆結婚,我都會一直等你……」
「怎麼就那麼喜歡做接盤俠。」我冷諷一笑,「隨便你吧。」
反正,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喜歡你!
我走出了審問室,聽到了一個熟悉又刺耳的女性尖叫聲:
「我沒有撞人,我沒有,是蘇皖撞的,你們怎麼就不信!我是被冤枉的……嗚嗚嗚,我不能坐牢……我坐牢我的事業就全毀了,我是鋼琴家,我不能坐牢……」
安琪哭得撕心裂肺。
不見到她本人都可以想象,她現在有多狼狽。
我自然沒有半點同情。
周文硯和安琪早就該被繩之以法了。
我只是還沒有那個能力。
所以,又是誰做的?
周文硯的仇家?
周文硯在商業上手段毒辣,難免結仇。
我也沒多想,反正他們得到該有的下場就夠了。
也不枉當初的蘇皖死得那麼慘烈!
-17-
我再次回到程榆的別墅時,就看到了,幾天不見的程榆。
他好像,也有點消瘦了。
整個人有點低迷。
也或許,只是錯覺。
我正想要打招呼。
他主動說道:「我喜歡你。」
我直接愣住了。
整個人就這麼石化了足足 2 分鐘。
莫不成,程榆消失的這幾天,是在整理自己的感情?
他這麼不容易動凡心的人突然動了凡心…ţú⁵…自己也有點接受不了?
但下一刻,一盆冷水就潑了過來。
他說:「這樣你是不是就算攻略成功,就可以回到你自己的世界了?」
「……」大哥,你演戲能不能逼真點?
你真以爲奸詐狡猾的系統是傻子嗎?!
「恭喜宿主,攻略任務成功。」系統發出提示音。
「……」真是傻子。
早知道這麼好糊弄,我早該給周文硯攤牌了。
我還需要受這麼多苦嗎?
「宿主現在可以選擇馬上離開,也可以選擇,一個小時後離開。」
「有區別嗎?」
「可以有足足一個小時的道別時間哦。」系統慷慨道。
「……」
我就看着程榆。
程榆在對上我眼神那一刻,把視線轉移了。
他冷冷淡淡地問我:「什麼時候走?」
「系統說最多一個小時。」
「走之前,給我弄個飯。」程榆說。
「可以。」
資本家果然不忘壓榨工人的最後一絲剩餘價值!
「紅燒肉。」程榆點菜,「我不喜歡太甜,也不喜歡太軟,也不喜歡……」
「就是不喜歡和周文硯一樣的是嗎?」
程榆沒說話,就是默認了。
其實。
這幾個月我早就摸透了程榆的飲食習慣,做的飯菜口味也已經和當初給周文硯做的,完全不同了。
「還可能回來嗎?」程榆問。
「不太可能。」
程榆不再多說,轉身上了樓。
我去廚房給程榆做了最後一餐。
系統說,還有最後十分鐘。
我還可以去給程榆道個別。
我搖了搖頭。
我寫了一張紙條,放在餐桌上,然後對着系統說道:「可以了。」
「真不去道個別?」系統意外地還有點留戀。
「有什麼好道別的,他又不是真的喜歡我。就是順手幫我一下,做了個好人。」
「宿主還是不太明白我們的規則。不過也好,開開心心回自己的世界吧。」
系統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了一陣天昏地暗。
還未反應過來,耳邊聽到了無比熟悉的聲音:「桑桑,你終於醒了,你嚇死媽媽了……」
我終於,回來了!
《後記》
我回到了我原來的世界,我在那個世界經歷了那麼多,過了那麼些年,回來的時候,卻只過了一個星期。
我車禍沒死,只是被撞到昏迷不醒。
現在醒了,也沒有缺胳膊少腿,休養兩個月還是可以去上學的。
一切又回到了,原來最美好的日子。
我終於可以陪伴在我媽身邊,終於可以好好孝順她了。
可不知道爲什麼,心裏好像總是,空蕩蕩的。
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
在大學的這幾年,我努力讓自己學習和生活變得充實。
大四那一年,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被推薦去了當地最大的公司實習。
第一天上班在電梯裏面就碰到了……
「程榆?」我叫他。
他西裝革履,高冷依舊。
他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頭。
我連忙轉移了視線。
就是長得像而已吧。
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
真是,魔怔了。
電梯打開。
我先下電梯。
他按下的樓層,是頂樓總經理辦公室。
這麼大的官,不敢招惹。
「好好喫飯,照顧好自己。」他突然開口。
我回頭,整個人就這麼卡在電梯門口,驚訝地看着他。
「葉桑,ṱü²你可真是殘忍!」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是在說,我最後走的時候,都沒給他說一聲,都沒見他最後一面嗎?!
這不是爲了,來日再見嗎?
對了,我那張紙條上分明還寫了一句:「多笑笑,你笑起來好看!」
結果現在還是這麼冷冰冰,跟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不過,桑榆非晚,來日方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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