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魅魔基因覺醒後,摸黑鑽進我被窩。
「貼貼~」
我一腳把他踹到地上。
他抿脣不語,爬起來繼續撲我。
和他大戰三百個回合後,我累了。
任憑他像小狗似的在頸側嗅來嗅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昏昏欲睡。
他突然拉開距離,慾求不滿道:
「想……親。」
「親個屁……」
話音未落,我愣住了。
他好像完全發情了!
-1-
錄取通知書下來那天正好是白卓銘的生日。
按照慣例,我們兩家會聚在一起爲他慶生。
可奇怪的是,今天不論怎麼叫他,他都不出來。
阿姨擔心他出事,急得快哭了。
我安慰了兩句,直接上樓踹門:
「白卓銘,我數到三,你要是不出來,我以後都不來找你了!
「三、二……」
沒有動靜。
我蹙了蹙眉,耐心告罄,轉身要去地下室找電鑽。
剛轉身,白卓銘從屋子裏躥了出來,拽住我的衣角。
「清清……」
我轉過身狠狠敲了他腦門一下:
「以後不許鎖門,聽見沒有?」
白卓銘乖順地點了點頭,但還不忘給自己解釋:
「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不舒服……」
我仔細看了看他,除了耳根有點紅,也沒什麼異樣,便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畢竟這樣的藉口,過去的十八年裏他用了無數次。
白卓銘從小就不愛說話。
在屎尿屁都控制不住的年紀,他不哭也不鬧,任憑自己在牀上畫地圖。
阿姨擔心他腦子有問題,帶去做了檢查,發現他果然有自閉傾向。
阿姨感覺天都塌了,聲淚俱下地向她的閨蜜——我媽陳青雲女士傾訴痛苦。
我媽聽完,看了看三歲拆家,五歲抓着老鼠滿客廳跑的我,果斷搬到了阿姨隔壁。
那時候小小的老子還不知道什麼是自閉,只以爲白卓銘不和我說話就是看不起我。
我氣得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摁在地上胖揍了一頓。
「說話!
「給我說,老大,我錯了!
「快說!」
我胖乎乎的身體整個壓在他身上,凶神惡煞道:
「不ťű̂₀然我就咬你!」
白卓銘哭得氣都喘不上來,紅腫的眼睛看着我,就是不說話。
好,敬酒不喫喫罰酒!
我張大嘴巴……
白卓銘捂着耳朵,吸了吸鼻子:
「老……老大,我錯惹……」
我心滿意足地笑了。
再抬頭,我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眼含熱淚的阿姨。
從那之後,我成了阿姨的心頭肉。
而白卓銘也不會不理我,反而越來越黏人,只聽我一個人的話。
思緒回籠,我看着他,輕嘖了一聲:
「看在你生日,我不和你計較。」
或許沒想到我是這種態度,白卓銘抿了抿脣,不開心道:
「我真的不……」
我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把手伸出去。
白卓銘的聲音戛然而止,垂眸盯着我的手看了好久,緩緩搭了上來。
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收緊。
-2-
來到客廳,阿姨看到我們還牽着的手,眼睛都笑彎了:
「我們清清卓卓的感情可真好。
「你們等着,我給你們拍張照……」
我甩開白卓銘的手,準備開口拒絕。
下一秒,他的手便纏了上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強有力地分開我的五指,緊緊地十指相扣。
這股強勢的力量直達我的靈魂深處。
心跳不自覺漏了半拍。
我驚詫地看向他。
他擰着眉,彷彿對我剛纔的舉動感到不滿:
「要拍照。」
我有一瞬間失神。
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咔嚓一聲,我回過神。
阿姨看着相機,忍不住發出感慨:
「俊男美女,要是以後能成爲……」
後面的話,阿姨沒說完。
只是感傷地看了眼白卓銘,重重嘆了口氣。
沒多久,訂好的蛋糕也送了過來。
唱完生日歌,白卓銘許願。
他看了我一眼,開口道:
「我要和清清一直在一起。」
此話一出,空氣瞬間安靜。
爸媽阿姨叔叔和我默契地低下了頭。
除了白卓銘,所有人都知道我會去 B 大。
而他報的 A 大和我距離千里。
所以他的這個願望註定不會實現了。
遲鈍的白卓銘並沒有意識到氣氛的古怪,還開心地多喫了兩碗飯。
我張了張嘴又把話咽回肚子裏。
再瞞瞞吧。
讓傻孩子再高興幾天。
飯後,我去房間接電話。
白卓銘推門進來,將手裏的蛋糕遞給我:
「清清,第一塊給你喫。」
我掛了電話,接過來喫了一大口。
他問我:「好喫嗎?」
我抬頭:「你喫一下不就知道了?」
白卓銘直勾勾盯着我,指了指嘴角:
「清清,奶油。」
我哦了一聲,仰起臉湊到他跟前:
「給我擦掉。」
他喉結滾動,但沒動。
我皺眉催促道:「快點呀!
「你是不是不聽我話了……」
沒等我說完,白卓銘像是被逼急了,力道很輕地碰了碰我的脣角。
然後像是被燙到似的猛地收回手指。
「擦乾淨了沒?」
他低垂着眼,點了點頭。
我抽出一張紙給他:「把手擦擦……」
他瞬間躲開:「不用!」
「不擦就不擦,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白卓銘的手微微蜷縮,一言不發。
他這個樣子,我早就見怪不怪了,也沒指望能從他嘴裏聽到什麼。
喫完最後一口蛋糕,我起身:
「下午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他機械似的點頭。
等我出門後,纔想起還沒送他禮物,便又折返回來。
我一邊推門,一邊道:
「對了,你的生日禮物我晚點給……」
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白卓銘側身站在光裏,一點一點舔掉了剛剛沾到手指上的奶油。
我像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能動。
幾秒後,他緩緩轉過頭對上我的視線,神情晦暗難明。
-3-
「清清,我好像病了。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抓着我,看上去有些慌亂。
而我內心比他更慌亂。
於是我逃了。
甚至晚上的禮物都忘記給他。
被窩裏,我正心煩意亂着。
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鑽了進來。
我掀開被子一看,白卓銘穿着黑色絲綢睡衣,臉色紅暈,眉頭緊擰,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
「你幹什麼呢?嚇我一跳!」
他像一條蛇一樣攀着我,抱得我很緊。
緊到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火熱的氣息。
「貼貼~」
我推開他,沒好氣道:
「不貼貼,你趕緊回去吧。」
他掙扎着,使出了十分的力氣壓制着我的雙手。
我彷彿被他感染,身上也熱得不行。
心慌意亂下,我使勁一腳把他踹地上了。
他垂眸不語,彷彿清醒過來。
很快,我就知道是我多想了。
因爲他像個打不死的小強,爬起來朝我撲過來。
一遍遍,我踹他撲,彷彿不知道疲倦。
大戰三百個回合後,我累了。
任憑他像小狗似的在頸側嗅來嗅去。
我安慰自己,反正不會掉塊肉,就隨他吧。
不知過了多久,我有些昏昏欲睡。
他卻突然拉開距離:
「想……親。」
親個屁……
話音剛落,我愣住了。
白卓銘額間突然多了一個印記,若隱若現,泛着紅光。
久遠的記憶侵襲着我。
太姥姥曾說過,這個世界除了人類,還有魅魔一族的存在。
他們隱藏在人羣中。
唯一的象徵就是動情時額間浮現的桃花印記。
越是情動,顏色越深。
我掙扎着起身,屈起的腿卻不小心撞到哪裏。
白卓銘悶哼一聲,似痛又好似舒服。
我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太姥姥還說過魅魔一族最是不經挑逗。
一旦欲起,難以撲滅,除非……
再睜眼時,白卓銘額間的桃花已然完全綻放,顏色鮮明。
這是處於……完全發情時期!
「清、清清……」
白卓銘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沙啞而隱忍。
而眼尾一抹紅,更是勾得人心癢難耐。
我十指緊緊攥緊牀單,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卻還是理智地挪開了視線。
也就沒有看到白卓銘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鬱。
-4-
雙手猛地被桎梏到頭上方。
白卓銘一隻手扭過我的下巴,和他對視:
「清清,我難受……」
我強裝冷靜:
「難受?趕緊鬆開我,我給你拿藥……」
他搖頭,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臉,彷彿要看出個洞來:
「不是這種難受……
「清清,我可能是得什麼絕症了。
「身體快要爆炸了,還……」
白卓銘可憐巴巴地看着我,彷彿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淚來:
「還特別想親你……」
我被他逗笑:
「你傻不傻?
「你纔沒有生病,是你體內的魅魔基因覺醒導致……」
發情……
這兩個字我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我以爲他會懂的。
結果他眨了眨眼,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你怎麼知道的?」
沒等我回答,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看着我的眼神極其複雜:
「怪不得……」
他說話露一半藏一半,我聽得雲裏霧裏。
手腕被壓得發麻。
我微微掙扎了幾下。
白卓銘加重了幾分力道,嗓音低沉:
「別亂動!」
呵,我能聽話就撞了鬼了。
我屈膝突襲,趁他躲閃時,一個腦門撞向他。
白卓銘喫痛倒在一旁。
我坐起來,揪着他的耳朵:
「命令誰呢?
「別忘了,你纔是從小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小弟!」
白卓銘怕疼,順着我的力道靠過來:
「清清,好疼……我錯了……」
我哼了一聲:「以後還敢不敢了?」
白卓銘皺着眉,緊咬着脣。
我等了半天,沒聽到他說話。
正佯裝生氣,便感受到手上傳來濡溼的感覺。
我錯愕低頭,雞皮疙瘩瞬間起來了。
……
「回家吧,回家吧孩子。」
白卓銘被我推到房間門口,一步三回頭。
「清清,我很難受……」
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敷衍道:
「乖,沒事啊。
「忍一忍,忍過去就沒事了。」
可能是我的態度太不上心。
白卓銘直勾勾地盯着我,欲言又止。
半晌,他紅着耳朵,終於憋出一句話:
「忍不了……
「清清,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彷彿怕我不答應,他舉起一根手指頭,很真誠地說:
「就一口,好不好?」
我沒過腦子道:
「不行。
「我只能和喜歡的人親親。」
白卓銘自動過濾上一句,腦袋緩緩靠過來。
我忍了又忍,終究一拳頭砸上去:
「滾!」
他還噘着嘴,眼裏劃過失落。
轉身離開前,他不知看到什麼,突然眼前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牀上扯走一件東西。
「清清,用完還給你……」
他飛快閃出去,聲音也聽得不是很清楚。
等我反應過來,臉上熱氣上湧。
要死,他拿的是我的貼身小衣!
-5-
這一整夜,我每次閉眼,腦子就會胡亂思想。
翻來覆去,天亮了。
我頂着兩個黑眼圈爬起來。
餐桌上放着一張紙條。
大概意思是奶奶從樓梯上摔了一跤,爸媽回老家照顧她了。
我打了個哈欠,喫了點東西,回房補覺。
醒來時天又黑了。
肚子傳來造反的聲音。
我拿出手機,準備點個外賣。
就在此時門鈴響了。
我通過貓眼看到來的人是白阿姨。
打開門,阿姨熱情地喊我去家裏喫飯。
我和白卓銘從小就是喫兩家飯長大的,按理來說我不該拒絕。
可想到昨天晚上……
我有些糾結。
「阿姨,我已經點過外賣了……」
白阿姨擺擺手:「外賣哪有家裏做的好喫,清清聽話,來家裏喫!
「再說了,你爸媽不在家,我就要照顧好你,萬一喫上不乾不淨的東西生病怎麼辦?」
想說的話頓時咽回肚裏。
我不再推脫,跟她一起去了隔壁。
進門第一眼,我就看到坐在客廳沙發的白卓銘。
他抬頭看到我,眼神迅速躲開,耳根以極快的速度染紅。
「清清先看會兒電視,飯很快就好啊。」
我要去幫忙,又被她攔了下來:
「廚房的事不用你們小孩子管。」
說罷,她笑呵呵地離開了。
我來到客廳,坐到沙發另一側。
餘光無意間瞥到他肩膀僵硬了一瞬。
電視裏播放着最近火爆全網的綜藝,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而我和白卓銘之間沉默如金,氣氛詭異至極。
不知道多少次,他偷偷轉過頭盯着我看,我煩躁地嘖了一聲:
「你能在我臉上看出花來?」
他瞬間收回視線,垂下頭。
我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那啥……好點了嗎?」
白卓銘瞬間紅到脖子根。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眼神莫名晦暗,聲音沙啞道:
「沒有,看到你還是想親。」
我睜大眼睛,被他的直球發言震驚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話少自我封閉的白卓銘嗎?
發個情而已,氣質都變了。
說話騷裏騷氣,人也變得不安分。
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像含了水似的,惹人憐愛。
心跳不經意間漏了半拍。
我回過神,壓低聲音,凶神惡煞道:
「不準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
「我什麼眼……」
話音未落,他像是才反應過來,嘴脣向下,委屈得像被人踩了一腳的小狗,弱弱道:
「我沒有……」
忽而又抬頭看了我一眼,小聲嘟囔道:
「你不在乎我,那就別管我!」
我眯了眯眼,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白卓銘死死抿着脣,一聲不吭。
我心底湧上一股鬱氣。
他做了那樣的事情,不向我道歉就算了,竟然還敢說我多管閒事。
我打定主意不理他。
直到飯菜上桌,我都沒看他一眼,甚至特意和他隔開坐下。
白卓銘抿着脣,周身散發着不悅的氣息。
我低頭默默扒飯。
白阿姨似乎有所察覺,視線來回落在我和白卓銘身上。
即使她有意用一些話題打破安靜,但最後都沒成功。
喫過飯,我去廚房幫忙。
白阿姨拿走我手裏的盤子,裝作不經意地提起:
「呀,我纔想起來洗潔精用完了,清清可以幫阿姨去買一瓶嗎?」
我當然不會拒絕。
然而點頭下一秒,阿姨叫住了正往房間走的白卓銘:
「卓卓,你陪清清去!」
白卓銘聞言立馬轉身,眼睛亮晶晶的。
「好」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我打斷:
「我一個人可以的……」
白卓銘的眸光瞬間黯淡,有些無措地盯着我。
阿姨不放心道:
「不行,我聽說小區最近不太平,經常有人在晚上騷擾漂亮小姑娘,必須讓卓卓跟着你!」
說罷,她便把我倆推出了門:
「路上慢點,我在家裏等你們。」
我有些哭笑不得。
阿姨的那些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
-6-
去便利店路上,我走得很快,有意將白卓銘甩在後面。
他卻幾步追上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清清,等等我。」
手腕上傳來一陣滾燙,我猛地抽出來,彆彆扭扭道:
「你走這麼慢,幹嘛還跟着出來,簡直耽誤我時間!」
白卓銘呼了一口氣,很認真地說:
「有壞人,我得保護你。」
心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我不服道:
「咱倆還不知道誰保護誰呢!」
他不與我爭辯,直接牽住我的手:
「清清,你別生我氣了。
「你不理我,我心裏難受。」
說話間,他眉心的印記閃了一下。
我心咯噔一下。
擔心他在外面不受控制,便放任他牽手。
只是他好像很享受捏我的手指,一路上都沒停過。
到家之後,阿姨看到我們和好如初,如釋重負地笑了。
阿姨陪我聊了會兒天,我看時間不早,準備打道回府。
其實主要是受不了白卓銘熾熱的視線,他彷彿隨時會撲倒我。
然而站在家門口,我徹底石化了。
鑰匙……被我忘家裏了……
就在我聯繫爸媽時,白卓銘出來丟垃圾。
蹲在地上的我抬頭和他面面相覷。
幾分鐘後,我回到白阿姨家。
「清清還住以前的房間好嗎?」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白阿姨一邊給我鋪牀單,一邊感慨:
「卓卓從小就喜歡跟着你,晚上也不肯放你回家,你一走他不哭也不鬧,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誰勸都不聽。
「後來還是我和他爸專門給你準備了一個房間,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雖然長大後你不常住了,但我們還是會定期打掃衛生。
「所以清清安心住,等你爸媽回來再說。」
我笑道:「謝謝白姨。」
白姨揉了揉我的腦袋。
她離開後,我打量房間,和小時候一樣。
牀頭櫃上還放着我和白卓銘小升初時拍的紀念照片。
照片裏他嘴角下彎,眼眶紅紅的,看上去並不高興。
僅僅只是因爲我和他沒分到一起做同桌。
我放下照片,有些苦惱地在牀上打了個滾。
馬上就要開學了,我該怎麼和白卓銘坦白?
想不出來,那就不想了。
再一回頭,我就看到白卓銘像木頭一樣站在門口。
我嚇了一跳,朝他扔了個枕頭:
「你幹嘛不出聲,是要嚇死我嗎?」
白卓銘不語,撿起地上的枕頭,朝我走過來:
「我來還東西。」
「什麼東西?」
他走近,手裏還拿着什麼東西,藍色的,有點Ťū⁴眼熟……
我定睛一看,直接紅到脖子根,指着他,羞得說不出話:
「你,你……」
白卓銘放下枕頭,一臉真誠地看着我:
「清清,我都洗過了,很乾淨。」
我顫抖着手,直接給了他一耳光:
「你瘋了?阿姨還在家!」
他的頭偏到一邊,眸色晦暗。
眉心的桃花印記泛出紅光。
我震驚地睜大眼睛。
不是吧?
這都能爽?
-7-
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盯着我的視線變得灼熱。
「清清,不讓親,抱抱好不好?」
白卓銘看着我的目光裏滿是渴望。
眉毛微蹙,帶着隱忍的焦躁。
不等我說話,他便撲了過來。
抱住我的那一刻,他彷彿活過來一般,溼熱的氣息打在我脖頸。
他的力道越來越大,恨不得把我揉進骨頭裏。
我被抱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白卓銘!」
他頓了頓,鬆了些力道。
好在他還沒有迷失自我。
我趁他還能聽懂人話勸他回自己房間解決。
可他卻問了我一個猝不及防的問題:
「清清不讓我親,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搖頭。
白卓銘俯身直勾勾地看着我,彷彿看穿我的心。
幾秒後,他自嘲道:
「騙子!」
說罷,他狠狠咬了下來。
口腔裏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被咬得滿眼淚花。
可他還不肯放過我,在傷口處不斷流連。
我劇烈掙扎,好不容易逃出虎口。
「你瘋了?」
白卓銘漆黑的眸子像個無底洞,隨時要把我吸進去。
他聲音顫抖帶着一絲憤懣:
「你喜歡班長,所以纔跟他去了 B 大,對嗎?」
我身體一顫,猛地看向他:
「你怎麼……」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
Ŧùⁿ白卓銘眼睛變得赤紅,嘴角帶着嘲意的笑:
「清清,關於你的事,沒有一件能瞞得過我。
「你想甩掉我和他雙宿雙飛,但可惜,我修改了志願。」
我的腦袋瞬間宕機。
白卓銘歪歪腦袋,露出不寒而慄的笑:
「我們又能在一起了,你開心嗎?」
我莫名打了個哆嗦。
他又將頭抵在我肩膀:
「他比我更能讓你感到開心嗎?」
我從他的聲音裏聽出ẗũ̂ₚ了低落。
多年習慣讓我情不自禁想要摸摸他的腦袋。
可最後還是生生剋制住了。
白卓銘還在喋喋不休:
「可他憑什麼?
「憑他長得可笑,說話油腔滑調?
「還是會裝可憐,千年老綠茶成了精……」
聽他越說越離譜,我及時打住:
「不帶你這麼損的啊!
「人傢什麼都沒做!是我自己想去 B 大!」
白卓銘似乎更生氣了:
「你爲什麼要去 B 大,B 大都有誰在啊?
「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你爲什麼騙我?退一萬步講,你告訴我一聲,我陪你一起又能怎麼樣!」
他越說眼尾越紅。
我喃喃道:
「我們就非要去哪都綁在一起嗎?」
白卓銘愣了一下:
「這有什麼不對嗎?」
哪裏不對呢?
我也說不出具體的問題。
可我就是知道,兩個人不可能一輩子黏在一起。
年少的約定固然美好,可人各有志。
他有自己感興趣的專業,而我也有自己追求的夢想。
如果兩者不能圓滿,暫時分開,頂峯相見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們不需要爲誰妥協,日後也不會成爲捅向對方的利器。
可白卓銘爲什麼就是不Ṭű̂₀能明白這個道理呢?
等等,我好像遺忘了什麼。
腦袋靈光一閃,我瞪大了眼睛:
「白卓銘,你說改志願的事情,應該不是真的吧?」
我明明親眼看着他報考了 A 大!
白卓銘沉默不語。
我有些生氣,猛地推開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是牛皮糖嗎?我怎麼甩都甩不掉是吧?」
白卓銘兩腿跪在我身體兩側,耷拉着肩膀,劉海遮住他半垂的眼眸,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
「清清,你煩我了?
「你又想丟下我了,是不是?」
-8-
心臟突然一陣緊縮,我有些呼吸困難。
因爲他的話讓我想起了曾經做過的蠢事。
十五六歲正是八卦滿天飛的年紀。
我和白卓銘形影不離,同進同出,惹得班上流言四起。
他們都說白卓銘是我的童養夫。
不管我怎麼解釋都沒用。
一氣之下,我決定和他保持距離。
除了上下學分開之外,我甚至不再去找他說話。
漸漸地,他又變成了班級裏的小透明。
流言不攻自破,我有了更多玩伴。
那時候班上的體育委員高高瘦瘦的,打籃球。
每天都給我帶零食喫,還給我寫情書,約我去遊樂園。
週末我精心打扮,卻在出門時碰到了白卓銘。
打過招呼之後,我便去赴約。
沒多久,我就注意到他一直跟在我身後。
下了公交車,我讓他回去,別跟着我。
他抿着脣,倔強地看着我。
沒辦法,我只能加快腳步,甩掉他。
他從小體力就差,追上我的可能性爲零。
到了遊樂園,我看不到他,鬆了口氣。
我想,白卓銘找不到我應該會回家。
可和體育委員沒溜達多久,我就找藉口溜了。
我衝回家找白卓銘。
白阿姨卻對我說他沒回家。
我慌了,沿着去遊樂園的路仔仔細細地找。
最後在湖邊找到了他。
他的背影很落寞,彷彿隨時會跳進湖裏。
我眼皮重重跳了一下,把他拽走。
然而他轉身後,我愣住了。
我從沒見過白卓銘哭。
幼兒園的小朋友喊他啞巴傻子時,他沒哭。
被高年級學長要錢時,他也沒哭。
可我只是丟下他一會兒,他的眼淚像斷了弦似的。
我被嚇到了,急忙道歉:
「對、對不起,白卓銘你別哭了!」
他緊緊地抓着我的手,眼底滿是控訴。
無論我怎麼哄他始終不說話,直掉眼淚。
彷彿要把這些天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我不敢把哭成淚人的他帶回家,後來哄着哄着自己也哭了。
「白卓銘,你要怎麼樣纔可以不哭?
「我錯了,Ṭū́²我們以後還和以前一樣行不行?」
其實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可能也無法適應沒有白卓銘的日子。
白卓銘終於有了反應,他抱住我,眼淚掉在我衣服上,洇出一大片暗色。
「清清,別丟下我。」
我開心他終於說話了,於是哭着滿口答應下來。
多年前的迴旋鏢在今天又正中我眉心。
我一時無言。
好久之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白卓銘,我不是丟下你,而是爲了成就你。」
「你不是對人工智能很感興趣嗎?我查過了 A 大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那裏有優質的教學資源,師資力量也很強大,你能學到很多東西……」
白卓銘猛地開口打斷我:
「可那裏沒有你,我就覺得沒意思,跟坐牢一樣。」
我怔住,依然有些不可置信道:
「所以,你真的……報了 B 大?」
他轉身離開。
幾分鐘後,他手裏拿着錄取通知書回來。
我搶過來看時,手都在抖。
可惜木已成舟。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9-
白卓銘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手指:
「清清,有很多話,我早就想和你說了。」
我看着他,對接下來的話隱隱有預感。
他目光灼灼地和我對視:
「我喜歡你。
「從小到大黏着你,也是怕別人把你搶走。
「你剛剛說了 A 大那麼多好處,可唯獨沒有考慮到我。
「我沒有那麼大的追求,對人工智能也僅僅只是感興趣,可對你,我不一樣。
「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
「我也不喜歡異地戀,我想在隨時可以見到你觸碰你的地方。」
等等!異地戀?
我睜大眼睛:
「我可還沒答應你的表白,你別瞎說!」
他頓了頓,眸光暗了暗:
「正因爲還沒答應我,我纔要一直在你身邊刷存在感。
「不然你那麼開朗,漂亮,那麼受歡迎,沒幾天就把我忘到腦後了。」
聽到這話,我的嘴角比 AK 還難壓。
說什麼大實話。
呃,不對,被帶偏了。
但我還是忍不住盯着他的嘴,小聲嘀咕了句:
「你今天喫了蜜嗎?嘴巴這麼甜。」
白卓銘彎彎眉眼,小聲道:
「沒喫蜜,但你比蜜甜。」
我的臉刷地爆紅。
抓起牀上的枕頭砸他:
「閉嘴呀!」
白卓銘摁住我亂動的雙手,逼着我看他:
「清清,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強撐着沒躲開他熾熱的視線,故作冷靜地問:
「哦?做你女朋友有什麼好處?」
他低頭,竟然真的認真思考了幾分鐘。
然後語出驚人:
「我是魅魔,夠大……
「能讓你爽。」
呵呵,一根而已……
救命,不能再想了!
白卓銘的臉頰潮紅,眸子漸漸水潤:
「清清,答應我好不好?
「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他的氣息很熱,熱得不同尋常。
糟糕!
我的心跳聲有些藏不住了。
白卓銘俯下身的那一刻,我閉上了眼睛。
這次的吻很輕,像在喫棉花糖。
甜甜的,軟軟的。
好喜歡。
只不過沒多久,他的身體便有些蠢蠢欲動。
我理智回籠,一巴掌拍上去:
「給我老實點,本姑娘還小呢!」
白卓銘還沉浸在灼熱中無法自拔,忍不住啞着嗓子哀求道:
「清清,那我怎麼辦?」
他捏着我的手指,一會兒輕一會兒重。
我像個冷漠的機器人,望着天花板:
「忍着吧。」
白卓銘:「……」
「我相信,我的男朋友一定可以做到的,對嗎?」
「那可以親親嗎?」
我回想剛剛的吻,還挺舒服的,就沒有拒絕。
可誰能想到,此一時彼一時。
慾壑難填,迎來的是激烈洶湧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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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嘴巴像被蜜蜂蜇了似的,又腫又疼。
一怒之下,我一腳將白卓銘踹下牀。
他迷迷糊糊爬起來,又往我身邊蹭。
我拍了他一掌。
他終於清醒了幾分,捂着臉頰喊疼。
「我都沒有臉了,你還知道疼呢?」
白卓銘睜眼,看我指着嘴巴,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我氣不打一處來,揪住他的耳朵,皮笑肉不笑:
「你們魅魔除了滿腦子親親愛愛,還有點別的用不?」
他想了想,手指輕輕一捏。
一朵小花在手心炸開。
我驚訝一瞬:
「沒了?」
白卓銘點點頭,像小狗似的,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好像在說, 我厲害吧!
嗯,差評。
竟然不是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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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終究包不住火。
B 大開學那天,白卓銘修改志願的事情曝光了。
白叔叔很不滿。
畢竟白卓銘是家中獨子,身上肩負着繼承家族企ṭū₁業的使命。
他的所有選擇都關係着未來是否Ṫú⁼能順利上位。
然而在白阿姨氣勢洶洶的目光下, 叔叔愣是一句話沒敢說。
爸媽也沒想到, 我竟然真的會和白卓銘在一起。
畢竟我小時候的理想型是擁有八塊腹肌的完美硬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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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光比我想象中過得要快。
然而白卓銘的黏人程度只增不減。
【在幹嗎?】
我:【看小說, 勿擾。】
【現在小說都能排在我前面了嗎?
【哭唧唧.jpg】
長久的等待……
【寶寶,我買了你最愛喫的四喜小丸子。
【快下樓來喫!】
我吞了吞口水:
【來了!】
到了樓下, 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四處找了一圈,拿出手機正要發火。
突然一隻胳膊斜伸出來, 將我拽進了宿舍旁邊的小林子裏。
我驚魂未定,揍了他一拳:
「你有病!」
白卓銘挑了挑眉毛,噘起嘴巴:
「清清,親親我。」
我敷衍地碰了一下。
「我的四喜丸子呢?」
白卓銘搖搖頭:
「不夠熱情。」
我咬了咬牙, 又親了一次。
見他又要起範, 我警告他:
「適可而止,不然下次說什麼我都不會下來了!」
白卓銘馬上老老實實拿出來:
「清清,小心燙。」
我吹了吹,一口塞進去, 含含糊糊道:
「好喫!」
白卓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真的好喫嗎?」
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將四喜丸子護在懷裏:
「不好喫,不好喫!」
他淡淡哦了一聲,似乎有些熱, 解開了襯衣最上面的兩顆釦子。
白皙的長頸, 突出的喉結緩緩滾動。
我看呆了, 突然覺得四喜丸子也沒那麼好喫。
「你在勾引我?」
話音剛落, 我就撲到他身上啃。
白卓銘眉心的桃花印記隱隱閃爍, 卻一反常態地推開我。
我不滿:
「終究是厭了倦了,對不對?」
白卓銘挑起我的下巴,另一隻手還在往下解釦子。
目光觸及壁壘分明的腹肌, 我有些驚喜,忍不住上手。
白卓銘攥住我作亂的手腕:
「想摸可以,叫老公。」
說完, 他的耳朵已經紅得滴血。
我斯哈斯哈:
「老公, 老公!」
白卓銘怔在原地。
我摸了個爽。
正得意着,他突然眉頭一凜。
我好奇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哦呦, 好巧是班長。
他應該是送女友回宿舍, 在門口戀戀不捨。
嘬了一口又一口。
白卓銘捂住我的眼睛,將我拽進懷裏:
「不準看。」
他身上獨特的氣息竄進鼻腔, 我突然覺得有些熱。
難道魅魔發情會傳染?
爲防止自己衝動,我趕緊和白卓銘保持距離。
不知道怎麼觸動了他的逆鱗。
他冷着臉, 酸溜溜道:
「我都忘了, 你還有舊情人在這裏。」
我服了:
「什麼舊情人啊,我不都給你解釋清楚了嗎?
「對,他是給我送過情書。
「可我沒答應啊, 再說了人家都開始新生活了,你還在喝陳年老醋。
「小心眼。」
白卓銘小聲嘟囔:「竟然還寫情書了,早知道當時就該……」
「你說什麼呢?」
「沒什麼。」
下一秒,我被白卓銘一把扛到肩上往校外去。
「喂, 我們去哪?」
「讓你在最愛的腹肌上盪鞦韆!」
「……」
這一夜,如狂風暴雨,我差點死在白卓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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