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抱錯的真千金。
迴歸豪門後,首富老爸給我指定了一門親事。
對象,恰好是我暗戀已久的男神。
我還沒來得及欣喜,我那白切黑哥哥就告訴我:
「那個男人有祕密。」
我?!
-1-
二十歲生日那天,貧民窟裏,一對有錢夫婦拿着一張 DNA 鑑定書找到我。
痛哭流涕地說我是他們的被抱錯的真千金。
要把我接回豪門,好好補償我。
這等好事還能輪到我?!
那還在等什麼。
我甜甜地喊了一聲:「爸,媽。」
啥東西都沒拿,趕緊牽着有錢爹媽的手,坐上豪車就跟他們走了。
-2-
到了陸氏豪宅。
客廳裏,滿是狼藉。
地上碎了一地價值非凡的古董花瓶。
一個穿着抹胸低腰紅裙的漂亮女人,手高舉着琉璃盞就要往下砸。
「陸青,你在發什麼瘋!」
我爸一聲怒吼。
原來她就是陸青。
那個和我一起被抱錯的假千金。
她長相精緻,一看就是從小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
我下意識瞅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汰。
可真粗糙。
「爸。」
她哭得梨花帶雨。
連忙放下手裏的琉璃盞,就跑過來挽着爸的手。
指着我,嬌滴滴道:「爸真的不要我了嗎?要帶這個鄉巴佬進門?」
鄉巴佬?
我???
我舔舔嘴脣。
我纔是真千金好嗎?
你搶走了我的人生,還說我是鄉巴佬。
啥人呀。
鄉巴佬三個字,像是也刺痛了我爸的心。
他憤恨地甩開她的手。
「這纔是我的親女兒,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些!」
「我說了,我們陸家大,養你一個人不多,不過如果你還像之前那麼囂張跋扈,我就把你送走。」
「爸……」
假千金臉色蒼白,估計也是沒想到爸這麼說。
她瞪着我,死死地咬着脣瓣。
不是,我無語了,瞪我幹嗎。
我纔是那個受了 20 年苦的人。
搞搞清楚。
她眼神帶着恨意,隨後哭着追了上去。
留我一個人,站在客廳裏。
視線往上。
只見一個英俊男人單手插兜,立在樓梯拐角處。
目光涼薄。
淡定地目睹樓下發生的一切。
薄脣微微勾着笑,眼裏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有些難以靠近的帥。
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陸家的養子。
陸湛。
-3-
陸湛。
聽說,他在 7 歲那年,就被陸董事長從孤兒院帶回來,收養了。
從小性格陰鬱,處事狠毒,不過對於陸家一家人卻是除了服從還是服從。
是陸董事長的左膀右臂。
年紀輕輕,很快就成長爲陸氏集團的頂樑柱,衆多股東對他稱讚有加。
可惜,畢竟不是親生的。
陸董事長既要用他,也要防着他。
在真假千金這件事沒有發生之前,陸董事長曾有意要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他,收爲己用。
可惜,陸青那個千金大小姐,頭長在眼睛上,看不上他。
嫌棄他出身卑微,罵他是陸家的一條守門狗。
陸大小姐,早就心有所屬。
她喜歡同樣出身名門的貴公子顧景行。
只可惜,那高冷的顧公子理都不理她。
甚至不顧企業利益,公然撕破臉,也拒絕了陸董事長的商業聯姻請求。
陸青還是上趕着舔着他。
誰叫那男人長得帥呢。
-4-
早餐餐桌上。
安靜無聲。
我和陸湛各坐一方。
即便隔着很遠。
不知道怎麼的,心也抖得厲害。
總感覺目前這對我還算客氣甚至算得上是恭敬的明面哥哥是個白切黑。
最好別招惹。
喊陸青下樓喫飯的傭人這時急忙忙跑下樓,彙報:
「大小姐發了好大的脾氣,她說她還要睡覺,讓我不要打擾她。」
「大小姐?」
男人持着湯匙的動作未停,聲音卻格外低沉。
周邊空氣都驟降兩度。
傭人嚇得滿頭大汗,看了我一眼,又抖着嗓子恭敬回話:
「不是,不是,是陸姑娘。」
陸湛扯了扯嘴角,面上的表情不變,說出的話卻是獨有的惡毒:
「不想喫,就倒掉吧。」
眉眼冷厲:「全部!」
「啊?」
傭人顯然有些愕然,又很怕。
磕磕巴巴答:「這……」
陸湛抽出紙巾,垂眸,緩慢地,緩慢地擦拭着指尖。
隨後將紙巾丟進垃圾桶裏,再次吩咐:
「以後她不喫,就全倒掉。」
我去!
看吧,看吧,我就說這小子是個白切黑。
我趕緊埋着頭,喫飯。
不想發表任何意見。
不知何時,男人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
他突然靠近,笑容抹了一絲陰邪。
「還沒有恭喜你回到陸家,我的好妹妹。」
-5-
很明顯,我爸並不想這麼快公佈真假千金的消息,只爲了穩定陸氏股價。
可不知道爲什麼。
囂張一時的名媛千金陸青竟是假千金的重磅消息滿天飛,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上流社會。
引得大家議論紛紛。
不光如此,我的照片也清晰可見地出現在各大新聞版面。
陸氏股價受此影響,大跌。
陸董事長在辦公室氣得要死。
找了衆人來商量解決辦法。
就在躊躇莫展之際,顧家突然拋來了橄欖枝。
說是顧氏集團繼承人顧景行對陸家的真千金很感興趣。
他決定要和我進行商業聯姻。
我爸幾乎是激動萬分地和我說了這個消息。
他說,在這個圈子裏,不要妄想談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這個世上沒有比顧景行更適合做他女婿的人了。
他說,顧景行是怎麼怎麼的厲害,多麼多麼的優秀。
…….
可是,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是我暗戀已久的男神呀。
-6-
我喜歡顧景行很久很久了。
在那一段卑賤如泥的日子裏,他一直是我抬頭仰望的神明。
我第一次見他,是 8 歲那年,在孤兒院裏。
他是資助孤兒院的董事長的兒子。
穿着純白襯衫的少年從一輛黑色卡宴轎車上下來,氣質矜貴。
那一刻,我望着他,莫名心動。
想走上前,不是妄想和他說話,只是想近距離靜靜看着他。
可是低頭看着一身破爛不堪的舊衣服,自尊心開始慢慢作祟。
最終,還是作罷。
還是顧景行主動找到了我。
我在河邊發呆,一個石子落入河中,激起波瀾。
我抬頭,便看到了他。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眼神深邃。
我心都要跳到喉嚨眼了,站起來,佯裝淡定地說:「我叫言思,小顧先生。」
在他來之前,院長媽媽和我們叮嚀了很多次。
要懂規矩,不要越矩,要尊稱他爲小顧先生,那是資助我們的大善人。
他笑了笑,眉目清秀。
隨後,我聽到這世上最動人的一句話。
他說:「言思,你的名字很好聽。」
-7-
「不用那麼稱呼我,我就比你大 3 歲,叫我景行哥哥也行。」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又怎麼會介意呢。
那天,我們在河邊聊了很久。
少年談笑自若,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紳士做派。
卻不知,我的心已慢慢淪陷。
他來的次數很少。
但每次來,都會來找我。
額外給我帶一些書。
我把喜歡他的小心事用他送給我的日記本一頁一頁記錄起來,藏在心裏。
那天,他又來了。
不過,身邊挽着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小白裙,精緻得像個公主。
她跑過來,眉眼彎彎的。
「聽說你就是言思?」
「嗯,我是。」
我正在不修邊幅地炒菜。
我是孤兒院的大孩子,一日三餐都是我來負責的。
「聽景行哥哥說,你是這裏的孤兒,他說今天帶我來見見世面。」
我停下手裏的動作,一時之間心裏竟酸澀難當。
不知道是因爲她就這麼直白地戳穿我悲傷的身世還是因爲她說了一句:「景行哥哥說今天帶我見見世面。」
啊。
原來在他們這些有錢人眼裏,玩夠了遊樂園,孤兒院只是他們見世面的地方。
可能他們從出生到現在也沒有見過我們這種人吧。
穿着同學不要的舊衣服,臉黑得就跟從來沒洗乾淨過一樣,甚至連像樣的玩具都沒有。
我才發現,原來他對我的那種「關注」,可能只是偶爾逗貓遛狗做的善事罷了。
而我只是他行善事的一筆。
是我癡心妄想了。
我怎麼會容忍自己這麼癡心妄想。
我聽到那姑娘說,他們是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就是以後要結婚的意思。
她問我懂不懂?
我說我懂。
她很滿意,笑眼彎彎地跑開了。
……
那天。
顧景行還是像往常一樣,給我帶了很多的書,叮囑我要好好看。
他說他要出國了。
和他的小青梅一起,去國外留學,很長時間不會回來。
我說我明白。
我把書搬回到我那 8 人一間的小宿舍裏。
躺在牀上,望着它。
我想我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天天盼着他來了。
可惜,現在不會再盼了。
再會了,顧景行,我的暗戀。
-8-
再次見面就是現在了。
超星級 VIP 酒店大廳。
坐在對面的顧景行,還是像 12 年前一樣,溫潤清俊,看人的時候那雙眸子專注又多情。
他劍眉心目,穿着高定黑西服,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凌厲的傲氣。
看我一進來,微微抬眸。
眼神對接的一瞬間,我心悸動到要死。
可下一秒,他的一句話,就讓我從天堂重重摔到地獄。
因爲他客氣地稱呼我爲:「陸珊小姐。」
陸珊,是我回歸豪門後,我爸重新給我取的名字。
果然,我對於他的存在,無異於街邊的貓貓狗狗。
他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
我失神地坐下。
沒有了久別重逢的那股喜悅。
顧家親自上門提親,我爸高興壞了。
畢竟兩家企業強強聯合,顧景行又是商業新貴,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一場晚宴下來,結局已註定。
顧景行成了我的未婚夫。
甚至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晚宴結束後,他主動提出要送我回家。
「你在看什麼?」
我偷看他的動作被他抓了個正着。
我不得不承認,顧景行真的長得很好看,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我慌忙地擺手:「沒……沒有。」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發,笑得有些寵溺。
「下次你可以明目張膽地看我,不用這麼偷偷摸摸,未婚妻。」
我臉一下就紅了,還是壯着膽子問:「你爲什麼要選擇和我訂婚?」
他不是有個白月光嗎?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清澈的眼睛裏彷彿藏有心事。
我覺得很奇怪。
他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
-9-
下車後,我回到家。
剛到門口,正好撞到陸青衣裳不整地從陸湛房間裏出來。
哭哭啼啼的,手掌還捂住脖子,露出紅印子。
我?!
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了?!
臉色一白。
我驚慌失措地趕緊回房。
「跑什麼?」
後衣領被人一把狠狠拽住。
脖頸涼涼的。
陸湛露出一抹惡劣的笑,嘲弄出聲:
「放心,沒有陸氏血緣的陸青激不起我的興趣。」
「倒是你,我很感興趣。」
我感覺我被一隻惡狼盯上了。
他一隻手夾着煙,另一隻手用虎口掐着我的臉,聲音有些啞。
「聽說我的好妹妹要聯姻了?」
我想使勁拍開他的手,可怎麼也拍不開,他太用力了。
我試着嚇唬他,虛張聲勢:「那你要不要去問問爸爸?」
我發現這傢伙很怕陸董事長呀。
「喲,還懂威脅人了。」
他眼神很涼,揚起下顎,像撒旦般朝我慢慢靠近。
輕輕拍着我的臉。
「哥哥這是在幫你呀,你想知道你未婚夫的祕密嗎?我對那傢伙可是瞭解得很。」
「什麼祕密?」
他臉又朝我靠近了一寸,隨手把玩着我的頭髮,狠戾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玩味。
「傳聞中不近女色的豪門新貴顧景行,有個喜歡得不得了的女人,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她就藏在顧景行那豪宅的二樓書房裏。」
喜歡得不得了的女人?
是那個小青梅嗎?
我愣住,半晌沒說話。
「怎麼,嚇傻了?」
他彎腰湊近我,又戲謔地拍了拍我的臉。
「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他笑:「不過,可別被抓到了,抓住了,那傢伙比我還兇。」
臨走時,他把食指豎在脣邊,壞得勾人。
「別怪哥哥不疼你,送你的訂婚禮物。」
-10-
有毛病!
我躺在牀上,頭疼,心也攪着疼。
好不容易迴歸豪門了,怎麼一堆破事。
能不能拿着一堆錢直接跑路。
側身閉着眼睛,第 99 次嘗試睡着。
手機鈴聲卻響了。
我起身來,是顧景行打來的。
「睡了?」
溫柔繾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揩了揩臉上的淚痕,輕答了一聲:「嗯。」
「哭了?」
他又問。
「在新家過得不好嗎?」
一如既往的溫柔就像那年在孤兒院裏一樣。
如今卻像一把刀割着我。
「沒有。」
我回答。
緩了很久,又聽那邊叫我的名字:
「陸珊。」
「怎麼了?」
我到現在都不太適應這個名字。
尤其是顧景行叫我的時候。
他說:「你……」
你了半天沒你出來。
「怎麼了嗎?」
我着急問。
他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剛抽了煙,嗓子有些啞。
「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想起陸湛那白切黑說,他金屋藏嬌,我就更不想自取其辱了。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行吧。」
語氣聽起來竟有點無奈???
是我的錯覺嗎?
他說:「明天我來接你。」
「幹什麼?」
他又來撩我了。
因爲他說:「找未婚妻約會。」
我???
-11-
限量版勞斯萊斯車子提前停在家門口。
我出門,視線往上望,陸湛站在窗邊望着我。
眼裏帶着一貫的戲謔。
這男人。
顧景行紳士地幫我開了車門。
高鼻樑上架了副金絲框眼鏡。
他膚色極白,今天還穿了一件白色襯衫,更顯他高冷禁慾的氣質了。
「今天怎麼不看我了?」
見我一直氣鼓鼓地低着頭,他好笑地問我。
我知道商業聯姻是不應該談感情的,我也不知道這個圈子的人是不是都是各玩各的。
但是直接把女人藏在書房裏,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怎麼了?」
他湊過來,好脾氣地來哄我。
「我不知道這樣問,會不會不太禮貌,但是你和青卿分手了嗎?爲什麼要和我訂婚?」
我也是在八卦雜誌裏看到小青梅的照片,才知道她叫青卿,是名門青家的千金。
果然有錢的都和有錢的一起玩。
我很嫉妒地補充了一句:「她很漂亮的。」
他眉眼帶着笑意,語氣寵溺不減。
「漂亮我就要喜歡嗎?還有我和她又沒有交往過,哪裏來的分手。」
沒交往過?!
我震驚了,但是當年她說你們要結婚的。
這話我又不能直接說出口。
那現在在你書房的女人又是誰?
新交往的??
我腦子裏急速盤旋,陸湛說的那句話。
「喜歡的人就藏在他書房裏。」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他突然的話語打斷我的思路,將我的發攏在耳後,動作溫柔。
看着我,眸光裏彷彿流轉着無限愛意。
「我想訂婚的理由,只有一個,想和那個人結婚。」
「那你……」
我望着他。
喜歡我嗎?
這四個字哽在喉邊,怎麼都說不出口。
可是,他怎麼會喜歡我呢。
他都不記得我了。
我癟了癟嘴。
「怎麼了?今天不開心?」
他捏了捏我的臉。
「有點兒。」
我耷拉着腦袋。
顧景行一隻手骨節分明地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揉了揉我的發。
「那帶你去玩。」
我順着嘴就朝他說了一句:「那我能去你家玩嗎?」
「嗯?!」
他怔愣了一下,隨後挑了挑眉,薄脣勾着笑,意有所指道:「想去家裏?」
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呀。
我不是那種猛女。
我緊張得都磕巴了。
「沒……沒有。」
我只是單純想看你書房的女人!!!
顧景行微微一笑,滿足我的要求,他爽快地道:
「那就去家裏。」
我!!!
-12-
顧景行的家好大!
比陸家的豪宅還要大。
私人電影院,游泳池,遊戲城,什麼都有。
「想看看電影,玩投籃,打會兒桌球還是……」他給我遞了杯茶水,「去參觀下咱們的房子?」
他用的咱們……
我耳根一下子紅到底。
我抿緊了脣說:「我能看兩本書嗎?」
「專程來我家看書?」
他疑惑地問。
「嗯。」
我點點頭。
「這麼愛學習呀?」
他彎着腰,又揉了揉我的頭髮。
他好像很喜歡揉我的發。
見我沒答。
「行。」
顧景行淺笑着伸出手掌,我抬頭看他,再低頭時,他的掌心已覆上。
十指交扣。
十分乾脆道:「帶你上去。」
一點也沒遮攔?!
陸湛那小子是不是誆我!
顧景行的書房是現代中式風格,滲透着濃濃的東方傳統美學。
握着我的那隻手沒松,下巴微抬,指着一整牆的書。
說:「想看哪本?」
「我隨便看看。」
我心不在焉地答着,隨後明目張膽地四處張望了起來。
哪裏來的人。
我腹誹着。
顧景行沒有察覺出我的異樣,輕聲嗯了一聲。
「那你先隨便看看,我下去給你拿喫的。」
我看着顧景行走了,連忙找起人來。
他書房真的太大了。
藏一個人很容易。
但是?!
爲什麼要把女人藏在書房裏。
我邊找邊罵自己。
是不是被陸湛給耍了。
「在看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顧景行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我一個回頭,沒注意,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他個子很高,我堪堪只到他鎖骨的位置。
我懵懂地抬頭,撞進顧景行深邃的眸子裏。
他左手端着水杯。
彎了彎腰,與我平視。
還沒來得及反應。
隨後,繾綣的吻落下,由淺及深。
我聽着他啞着說:「言思,我想這樣做很久了。」
我腦子都炸開花了。
言思?!
他叫我言思?
是我錯覺了嗎?
抬眸的一瞬間,我看到他背後居然有個暗格!
裏面彷彿藏有一幅畫,然後被一塊布遮住了。
保管得很好。
-13-
回到家已經 9 點了。
傭人神色匆匆地跑來,聲音謹慎地放很小。
「大小姐,董事長生了很大的氣,現在正在書房裏罵少爺呢,都說了一個小時了。」
她指了指樓上。
果然傳來暴躁粗魯的怒罵聲。
「你 TM 是我養的廢物嗎?你是姓陸,不是姓林,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要飯。」
隨後是啪的很重的摔東西聲。
「我 TM 就是養一條狗,它都能幫我把那個賤人的皮給我撕下來,我養你有什麼用?竟然連蘇城項目的標都沒能拿下?」
「這就是你信誓旦旦給我的保證?」
……
聲音越來越大聲。
我震驚。
原來陸董事長並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麼和善。
我在陸家待着的時間並不長,雖然陸董事長對我很好,很明顯看得出他想要彌補我,但是親密感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做到的。
那一刻,我竟有點同情陸湛。
我聽着心驚膽戰,挪着步子慢慢往上走。
想着如果還在罵,要不要去勸勸。
剛站在二樓樓梯口。
一聲暴怒的「你給我滾出去」落入耳骨。
出乎意料地,陸湛出來了。
關門的一瞬間,他臉上閃現了短暫的狡邪笑意。
被我清晰捕捉。
一抬頭,恰好看到了我。
四目相對。
他額頭還在流着血。
很明顯,是被陸董事長砸的。
他看着我,陰鬱的眸子裏將難堪壓入眼底。
-14-
「誰叫你進來的?」
陸湛貌似剛洗完澡,單手套了件白 T,肌肉線條流暢,溼發耷拉在額前。
不得不說,他人還是很帥。
「我敲門了,你沒聽到。」
他語氣不善:「我不是問你這個。」
「傭人讓我拿藥給你。」
當時傭人是這麼和我說的:
「大小姐,您要不去看看大少爺,我把藥拿進去,他一點都沒擦。」
「少爺對我們這些下人挺好的,他在這個家的處境並不是很好,老爺對他也不好,陸小姐之前更是……」
「少爺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壞。」
他把溼毛巾丟地上,額頭還滲着血,語氣很冷。
「那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我把藥放下,坐在沙發上,直接忽略他的話。
「過來,擦藥!」
「聽不懂?」
他急了。
目光看向我,笑裏帶着薄薄的諷刺。
「怎麼同情我?」
「我同情你幹嗎。」
「你那麼有能力,隨便出去工作一年幾百萬也有,而且你比我有錢。」
「還有我在孤兒院生活 20 年了,人生比你還慘。」
他脣角微擴,說出的話嘲諷意味十足:
「現在不是千金大小姐了?有疼你的家人,哦,還有一個更有錢的未婚夫。」
我反問他:「你不是我家人嗎?」
「家?」
他細細咀嚼着這個字,笑得涼薄,順勢坐在我身邊,目光未曾移開。
「誰?」
「你。」
說實話,我現在還有些怕他,身子下意識往後退,手掌死死地扣着沙發邊角。
陸湛看穿了我細微的動作,點了點額。
「是家人,還怕我?」
「你不那麼兇,我就不會怕了。」
他沒有接我的話。
盯着我的目光略微有些失神。
隨後悶不吭聲地擰着藥膏,低氣壓十足。
也沒照鏡子,隨便塗着。
我實在看不下眼,出聲:「我幫你塗。」
他沒有再拒絕,臉湊了過來。
他額頭傷得很重,被玻璃碎片劃了很大的口子。
我技術並不好。
就算之前被打得遍體鱗傷也挺直脊樑的男人此刻眉頭卻皺得很緊,表情像是在極端忍耐。
「疼了要說。」
「那我這輩子疼的地方太多了,也說嗎?」
「如果你想對我說,可以。」
他看着我,抿緊了脣,沒有說話。
上好藥,收拾好東西后。
我出去又給他端了杯溫牛奶。
「還有,這個。」
「別老是喝咖啡,我經常看你工作到很晚,注意身體。」
「陸珊。」
我關門的一瞬間,他叫住了我。
「怎麼了?」
他板着臉告誡:「別老是當爛好人。」
老是?
我發笑:「你認識我很久了嗎?」
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背後的男人沒有回答,我只聽到他沙啞的聲音:
「我不是什麼好人。」
-15-
那次破冰之後,我和陸湛之間像是潛移默化中有了些許改變。
我和他的關係有所緩和。
聽傭人說,陸湛經常讓她晚上準備牛奶。
看來還不是頭倔驢,還能聽得進話。
只不過,他變得更忙了,經常很晚纔回家。
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每次睡覺,迷迷糊糊中,門外總感覺有個人影在駐足。
同樣很晚纔回家的,還有我的爸爸陸董事長。
家裏氣氛越來越緊張。
聽說,公司經營出了嚴重問題。
而我和顧景行,我們兩個人好像進入熱戀階段了。
他經常來學校接我放學,帶我進入他的圈子,對我的寵愛肆無忌憚。
餐桌上,我爸不止一次很嚴肅地對我說,讓我牢牢抓緊顧景行這棵大樹。
我點了點頭。
抬頭時,和陸湛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
他看着我,那張剛剛纔緩和的臉又久違地冷了個徹底。
-16-
這樣相安無事了很長一段時間。
某天,關於我的熱搜突然爆了。
「陸氏集團千金陸珊腳踏兩隻船,公然給顧景行戴綠帽子。」
「陸氏集團養子陸湛和陸珊關係匪淺,超出正常兄妹範疇。」
……
上面還赫然分別掛了我和顧景行平時出行的恩愛照片。
以及陸湛和我的照片,不過是以一種讓人誤會的角度。
甚至包括那天,他脫了上衣,我給他上藥的照片也在。
評論區瞬間炸了。
「我去,還是有錢人玩得開呀。」
「雖然但是,這兩個男人都好帥,是我,我也要。」
「顧總這綠帽子戴的……」
……
能拿到我倆房間照片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陸青。
她還真是跳樑小醜。
「喲,這不是剛翻了船的陸珊大小姐嗎?」
教室裏,陸青抱着臂耀武揚威地走了過來,後面還跟着她的幾個走狗。
「陸珊,你可真是厚臉皮呀,現在你和陸家養子有不正當關係弄得衆人皆知,你還好意思出門上學?」
她走到我旁邊,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你說顧老爺子還會讓你進他家門嗎?」
她惡劣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顧景行會把你掐死的,你好日子到頭了。」
「是你乾的!」
我把照片懟到她臉上。
她無所謂地拍開它。
「誣陷我?可得要有證據。」
「是嗎?」
我哂笑一聲。
「雖然爆料者的 IP 地址是在國外,不過順藤摸瓜找到指示者並不難。」
「爸爸現在就靠着我和顧景行的聯姻來拯救公司了,如果讓他知道是你乾的好事,你說,你會不會被他丟出去,餵狗。」
她臉一下子嚇得慘白。
「蠢貨!」
「你罵誰?」
她張牙舞爪地攔住我。
「陸珊,你別隨便給我潑髒水。」
「是不是髒水,你自己給爸爸解釋!」
我甩開她就走。
其實我是嚇唬她的。
我知道是她乾的,證據也很好找,只是我不會告密。
我不是聖母。
只不過我知道,我爸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把她丟去餵狗。
因爲在陸董事長眼裏,只有兩種人。
有血緣的我以及可以隨時拋棄的養子女。
自從知道陸青不是親生的之後,她基本也是和陸湛一樣的待遇了。
只是這蠢貨永遠也學不會乖。
我憤恨地走了出來。
下一步,不知道該怎麼辦。
畢竟豪門裏,名聲可比什麼都重要。
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彷彿不太在意衆人對我的看法和指點,我只關心顧景行怎麼看我。
正思索着,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正是我朝思暮想的……
顧景行。
-17-
我心裏一緊,不知道該怎麼出口解釋。
傷害已造成。
剛拿起電話。
結果他出口就是焦急:「你在哪兒?我擔心你。」
「我已經把消息封鎖了,不用害怕,我來處理。」
雷厲風行果然是他的標配。
「顧景行。」
我聲音有些軟。
聽他這麼講,心裏一下破了防,我想見見他。
就像之前在孤兒院受了欺負,也想第一時間見到他的心情是一樣的。
我想告訴他,我是當年孤兒院的言思。
你還記得嗎?
心裏的話百轉千回,終於下定了決心,問他:「你在忙嗎?」
如果不忙,我想來找你。
「現在工作有你重要嗎?你現在人在哪兒?」
他語氣急促地反問我。
「我在……」
我望了望路邊的標識。
正想說出下一句。
電話居然沒電了!!!
-18-
什麼鬼呀。
我暴躁萬分。
垂着個腦袋,回到家,剛到臥室。
「你怎麼在這兒?」
陸湛單手插兜,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我梳妝檯上的化妝品。
回頭,眼尾掃到我,很是玩味。
「回來了?」
我提高警覺,再次強調:「你怎麼在這兒?」
「怕我?」
他薄脣勾着笑,西褲包裹的長腿走動着,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坐在了我的牀上。
「不用避嫌,放心,陸青那蠢貨已經被我丟出去了。」
我心一驚:「你把她怎麼了?」
陸湛屈指點了點牀邊,臉上沒什麼情緒變化。
「沒怎麼?就是把她之前做的那些霸凌學生的事情放在了網上,先讓她社死,然後讓你爸公開和她斷絕父女關係而已。」
「她徹底玩完了。」
「我爸?」
我爸怎麼會聽他的話。
「哦,對了。」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狂妄又肆無忌憚。
「不光是她,你爸也要被我丟出去了。」
像是在漫不經心說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
「我把陸氏掏空了。」
「你!」
混蛋。
難怪那天,他被爸打了,關門的時候還在笑。
看我喫驚又暴躁的樣子,他走了過來,輕笑出聲。
彎着腰,俯在我耳邊道:「放心,我不會把你丟出去的。」
我恨着眼仰頭瞪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拽住了手腕。
「幹什麼?」
我掙扎。
他眼底寒意湛湛:「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待在顧景行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折磨得要死。」
「要不你就做我女朋友?」
「或者咱們偷偷瞞着他談戀愛?」
「挺刺激。」
「瘋子!」
我對着他怒罵一聲。
他拽着我的手沒放,突然問:「找到那個女人了嗎?」
「關你什麼事兒?」
他自顧自地答:「看來沒找到。」
「放開。」
我更大力氣地掙扎。
陸湛非但不放,還狠拽着我,一路往前走,把我丟到了牀上。
「如果不想偷偷,那就公開吧,他馬上就來了。」
他,自然是指顧景行。
「那傢伙很擔心你,所以我好心告訴他你在家裏,你看我這個哥哥多貼心。」
說着,他反扣住我的手,俯身貼在我耳邊。
「你說如果顧景行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我們兩個人在牀上,你說他是什麼反應?」
「陸湛,你這個變態!」
脣瞬間被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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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門是敞開的。
顧景行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陸湛和我,動作親密。
一向溫潤清俊的男人,看着我發紅的脣瓣,此刻臉色青白交錯,眸色一斂,上來就一把揪住陸湛的脖頸。
丟到牀下,發瘋似的往下揍。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怒吼:「你 TM 敢動她?」
「怎麼?心疼了?」
陸湛嘴角滲着血,笑意帶寒。
「我這輩子最討厭像你這樣,一出生什麼都有的僞君子。」
說着,支起身來,朝着顧景行一個猛揍。
陸湛本就是刀尖口上行走的人,下手狠又絕。
顧景行也是殺紅了眼,拳拳到血。
兩個人撕打到一塊,打得難捨難分。
「不要。」
我踉蹌地跑過去,擋在兩人中間,將顧景行護在身後。
陸湛抹了一把脣角的血,笑了。
「言思,看來你真的很愛他。」
言思?
他叫我言思?!
我聲音發抖:「陸湛……」
「言思,今年 20 歲,血型 A 型,在 A 醫院出生,出生就被父母遺棄丟在聖曦養老院裏,喜歡看書,最喜歡喫的甜點是草莓蛋糕。」
「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是嗎?」
「陸湛!」
顧景行大聲喝止他。
陸湛越過顧景行,看着他身後的我,眉眼微挑。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顧景行二樓書房藏着他喜歡的女人?」
「那就是你。」
「你給我閉嘴!」
顧景行憤怒地上前揪着他的衣領。
力氣之大。
陸湛直直往後退。
他扯開他,眸子猩紅:「顧景行,你也不過是個膽小鬼,充什麼能耐!」
陸湛扯出更冷的笑意。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就是因爲看到他在書房的畫和關於你在孤兒院的一切,我才確定你就是那個被抱錯的千金。」
「沒錯,是我有意無意告訴陸老爺子他那寵上天的女兒可能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計劃當中。」
「現在陸家完了。」
我愣在原地,傻眼了。
陸家完了?
顧景行畫室裏的畫是我?
所有消息充斥在腦海裏,揪成了一團。
只是木然地站在那裏。
「瘋子!」
顧景行狠狠推開他,牽着我的手,離開。
「言思,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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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
「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懊喪,後悔,震驚。
我覺得我自己就是個笨蛋,錯過了他那麼多年。
我轉過身去,看着他,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不哭。」
顧景行再也維持不了表面的冷靜,指腹揩着我的淚,動作溫柔。
他解釋:「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因爲我不確定,我覺得你記不得我了,所以我纔想要重新追求你。」
「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
「還記得我走之前給你的那一堆書嗎?我怕你看不見,每本書裏都夾着我送你的情書,還有我的聯繫方式。」
「我想要是你喜歡我的話,怎麼也會和我聯繫的吧。」
他越說,我哭得越兇。
「我沒有看,一本都沒有看,那個青卿說,你們是青梅竹馬,是要結婚的關係!」
他震驚,濃眉皺着:「什麼時候?」
「就是你帶她來那次。」
「沒有,是她自己說要和我一起去,我把她甩開了,結果她又偷溜到我的車子上。」
「我不知道她和你說了這些。」
「對不起。」
顧景行抱着我,手撫着我的發,眼神柔情。
「別哭了,我心都要碎了。」
「你有沒有事兒?」
我依偎在他懷裏,情緒平復了一些。
心疼地撫着他的臉:「你受傷了?」
「那你呢。」他拉着我的手,「他有欺負你嗎?」
我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
「言思。」
他叫我名字。
「怎麼了?」
繾綣的聲音落下。
「我很愛你,一直都很愛你。」
聽他這麼一講,我哭得更大聲了。
「我也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但是我家裏破產了,你爸爸不會同意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
嗚嗚。
纔回歸豪門,就破產。
我纔是妥妥冤種。
顧景行忍不住笑,在我脣角落下一吻。
「放心,我家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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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集團被陸湛奪走了。
我爸直接氣得暈倒,送進了 IC U 搶救室。
連續搶救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
醫生說,他活不久了。
我沒有告訴他。
陸董事長剛一醒,他那已經爬滿老斑的手就拉着我,不甘心地吩咐:
要我要麼綁住顧景行,幫他奪回陸氏,要麼讓我先委身嫁給陸湛,那麼陸氏還是他的,等他重掌董事局,再以牙還牙,把他像狗一樣踢出去。
我聽着聽着就笑了。
我說:「抱歉,我不能幫你,我能做的就只有幫你養老,盡一個親生子女的責任。」
畢竟迴歸豪門之後,這半年來,父愛不是假的。
陸董事長對我很好,我清楚。
縱橫商場的大佬怎麼能甘心晚年這麼退場。
所以最後,以我被狠狠扇了一個耳光結束了父女倆的對話。
陸宅也歸陸湛所有了。
我提前問了傭人,想趁着他不在的時候,回去收拾東西。
結果,那個男人又明晃晃站在我原來的寢室裏。
我這次沒有理他,走進去,一骨碌地收拾行李。
也沒有摺疊,直接往裏塞。
他一把摁住我行動的手,叫我:「言思。」
我抬起頭看他,眼神不閃不避。
陸湛看着我臉上的巴掌印,陰鷙的眼神裏閃過前所未有的擔憂。
「他打你了?」
「爲了公司?」
我笑了笑,坦承:「你果然很瞭解他。」
空氣寂靜了兩秒。
男人艱澀開口:「離開那個男人,和我在一起吧。」
「我可以把你爸的公司還給他。」
「爲了你,我可以放棄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
「不用。」
我搖了搖頭。
他輕哼一聲:「你不會以爲顧景行真的能幫你爸吞併陸氏吧,有我在,沒那麼容易。」
「你想聽我實話嗎?」
我說。
他坐在一邊,冷靜地撕開一粒襯衫釦子,似乎這樣,才能讓他呼吸順暢一點兒。
我看着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讓景行哥哥幫我奪回陸氏,雖然我知道他有這個能力。」
「因爲我從來沒有怨過你,也沒有覺得你做得不對,我甚至想過,如果我是你,我是否還可以安然無恙地讓陸董事長活到今天。」
「陸氏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功勞,所以,你不用愧疚。」
他輕掀着眼皮看我,眼底情緒幾度變化,最終沒有再開口。
好像很累。
我繼續說:「我不知道你怎麼看我,我只想對你說,我希望你幸福,不要活在痛苦的回憶裏,往後好好生活,陸湛。」
我把行李箱立好。
行李箱的咕嚕聲在此刻安靜如針的環境下顯得異常突兀。
「我走了。」
「言思。」
他的聲音啞透了,面色蒼白。
我回頭:「嗯?」
「我們還是家人的,對吧?」
「當然。」
「你知道的,生活在孤兒院的人自卑又敏感,從不對人付出真心,因爲怕又被拋棄,如果她說是家人,那麼一輩子都是家人。」
他雙手垂在大腿上,沉聲道:「我知道了。」
「我走了。」
我再次道別。
他說:「好。」
身後,隱隱察覺到有一道灼人的視線,一直目送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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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進了顧景行家裏。
是他強烈要求的。
「下次沒有我陪伴,我不准你一個人去看你爸,聽到沒?」
顧景行皺着眉頭說。
「知道啦,知道啦。」
我嘟着嘴巴,捏着他的臉,「你好囉嗦呀。」
都說了無數遍了。
「現在還疼嗎?」
男人手拿着冰敷貼在我臉上。
「不疼了。」
他把冰袋挪開,查看了一下我臉上的傷勢,沒大礙了。
他說:「那早點休息?」
我搖了搖頭:「不要,我要去看看你書房的畫。」
男人眉眼溢出星星點點的笑,語氣很無奈:「真要看,很醜!」
「嗯。」
我點頭。
「行吧,抱你去。」
顧景行抱着我,去了書房。
單手開了燈,然後把我放在書桌上。
他走過去,打開暗格,把搭在畫框上的幕布掀開。
我小時候的畫像隨即映入眼簾。
圖像上畫的是,我和顧景行第一次見面的那次。
我紮了個馬尾,在河邊發呆。
我忍不住發笑,「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他有些難爲情,把我抱下來,坐在旁側沙發上。
「有好感。」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反正老是很想你,很奇怪。」
我伸出手:「那給我出場費。」
顧景行一張俊臉,無數個問號緩緩升起。
「什麼?」
「出場費呀,不是說老是想我。」
「嘿,你。」
他寵溺地颳着我的鼻樑。
我倆在沙發上聊了一會兒天。
顧景行:「睡覺了?」
「嗯。」
我張開雙臂,軟綿綿撒嬌:「要抱。」
「好。」
走過二樓臥室,經過一個新房間,房門開着。
我問:「那間房是幹什麼的?」
他直言不諱:「按照你的喜好,重新裝修的主臥。」
「哦。」
他抱着我就往裏面走。
「去哪裏?」
顧景行欲色的聲音鑽入耳裏。
我臉蛋一下紅透了。
推開他:「你好煩。」
-23-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是腰痠背疼。
不過還好是週末,可以睡懶覺。
傭人過來敲門:「先生,太太,陸董事長來了。」
陸董事長?
我懵懂地反應過來。
哦,他說的是陸湛。
「你在上面待着,我下去看看。」
顧景行神色警惕,一聽到陸湛就聞陸色變,順便還幫我把被子拉好。
我探出個小腦袋:「幹嗎呀,他找我們兩個人。」
「嘿。」顧景行垮着個臉,「他找你幹嗎。」
「你能不能別喫醋喫得這麼可愛了,顧總。」
咱也算個大總裁了。
顧景行哼哼着臉,最後還是讓我和他一起下去了。
陸湛穿着一身休閒服,立在窗邊,凜冽氣質盡顯。
「有事兒?」
聲音很不受待見。
他轉過頭,視線落在我倆緊握着的手上,隨後釋懷地笑了笑。
「顧總還這麼介懷?」
顧景行臉色很臭:「你有前科。」
我重捏着他的掌心,眼神示意,少說話。
顧景行癟了癟嘴,不開腔了。
我朝陸湛微笑:「找我們有事兒嗎?」
說實話,我的確把陸湛當家人。
他點了點頭,坐在我們對面,拿出一份合同,問我:
「有沒有興趣加入陸氏慈善基金會。」
陸氏慈善基金會是陸氏出資專門成立的幫扶孤兒的基金會。
也是整個晉城最大的慈善基金會。
不是陸氏核心成員,根本進不去。
對我來講,加入更是意義非凡。
「可以嗎?」
我沒想到他會主動邀請我。
陸湛笑容淺淺:「不是說我是家人。」
我瞬間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笑着笑着眼睛裏面就含着淚了。
「當然,陸董事長。」
顧景行看着我喜極而泣,一直拉着我的手,給我鼓勵。
「寶貝,沒事兒。」
「陸董事長?」
陸湛一改以往陰鷙的神色,目光溫柔。
「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喊我哥哥。」
「我當然不介意。」
這時,顧景行插嘴了,開玩笑道:
「抱歉,我不想當你妹夫。」
陸湛身子往後仰:「可以呀,你換個人娶吧。」
「畢竟我只有言思這一個妹妹。」
顧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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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
我正式加入了陸氏慈善基金會。
將全身心工作投入到孤兒慈善事業中。
基金會今年收到兩筆很大金額的個人捐款,分別來自陸湛和顧景行。
「自信,健康,快樂。」
是創建孤兒院的宗旨。
我們三個人經常相約一塊去孤兒院裏看那些孩子。
調皮的小林子又長個了。
穎穎把她拿到的考試第一名成績單給我看。
我誇她真棒。
她笑得眼睛都沒了。
又拉着我到一邊,和我絮絮叨叨說些學校發生的搞笑事情。
我們把買的玩具,書籍,新衣服,還有各式的禮物從車上搬下來。
小朋友們都踮起腳尖,新奇地望着。
「祝小朋友們兒童節快樂。」
看着孩子們清澈又幸福的目光,我和陸湛相視一笑。
曾經以前受過很多苦,所以想讓孩子們過得更好。
我在幫穎穎給年齡小的小孩子們分發禮物。
陸湛撞了撞顧景行的手肘,問他:
「你準備什麼時候求婚?」
我聽到他含笑地說:「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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