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說弟媳好?一封舉報信送給他

前世,謝知許的弟弟死後,弟媳鬧起了自殺,說要跟着一起去。
婆母看不下去,便想讓他給弟媳留個種。
我不同意,可謝知許卻說:
「不過是個孩子,我給了她,我們還不是能好好地過日子,你鬧什麼?」
「那可是一條人命,你怎麼就這麼冷血?」
嚴防死守下,兩人還是事成了。
那之後,謝知許的一顆心都撲到了弟妹的身上。
好喫的,是弟妹的。
每月拿回來的糧票肉票,都交給了弟妹。
她生完孩子後,謝知許更是將她安排進了學校當代課老師。
後來,我孩子結婚時,爲難地將我拉到一邊。
「媽,結婚那天讓嬸嬸和爸坐一起接我們敬的茶吧?」
「我和媳婦小時候都是嬸嬸的學生,她一直都很照顧我們,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
「媽,您就疼疼我,答應我好不好?」
我氣得心臟病發,倒在地上,兒子卻漠然道。
「媽,你怎麼這麼自私?這是我們一家共同做的決定,你裝病也沒用!!」
我抬起手,想叫住兒子,讓他送我去醫院,卻只能看到他決然離開的背影。
重來一世,我選擇做那個真正自私的人。

-1-
我坐在堂屋的四方桌旁整整三個小時。
桌子上,是燃了快一半的龍鳳燭。
和。
隨團去新加坡演出的船票。
前世的今天。
婆母破天荒地給了我兩塊錢,讓我去鎮子買些糖回來。
我懷孕後就特愛喫甜的。
我以爲婆母是體諒我,便興致高昂地去了鎮上,買了不少糖和一朵頭花回來。
小叔子剛過世不久,弟妹便日日鬱鬱寡歡,好幾次都要自殺隨着小叔子而去。
婆母看不過去,便支支吾吾地,想讓謝知許給弟媳一個孩子。
我肯定不可以,也鬧過幾次。
後來也沒見婆母再提過,我便以爲這事過去了。
我不知道的是,這一天,婆母是故意將我支開。
又特意在家裏的堂屋點了龍鳳燭,讓兩人成了好事。
等我滿心歡喜地帶着糖和想送給弟媳的蝴蝶結頭花回來時,一切都晚了。
嬌羞的周婉。
頻頻失神看向周婉的謝知許。
和。
痛到無法呼吸的我。
可是怎麼辦呢?
我哭過,鬧過。
但是換來的,卻是婆母和謝知許的徹底厭惡。
甚至到後來,謝知許有什麼好喫的,都給了周婉。
就連每個月的工資和糧票肉票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我也鬧過。
可他總說。
「周婉臉皮薄,什麼都不愛爭,我怕她要用錢都不好意思開口。」
「你反正也沒什麼要花的,實在要用錢,你和她要就是了。」
那時候,我月份也大了,就算想離婚也捨不得孩子。
渾渾噩噩的我生下了兒子。
又渾渾噩噩地看着周婉懷孕、生子。
再到謝知許走關係,讓她當了代課老師。
我看着兩人成雙入對。
看着他們如夫妻一般,夜夜光明正大地睡在一起。
爲了孩子,我也只能忍了。
可是我換來的是什麼?
是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兒子,在結婚那天,求着我讓周婉頂替我接他們夫妻的茶。
他說,
「媽,結婚那天讓嬸嬸和爸坐一起接我們的茶吧?」
「我和媳婦小時候都是嬸嬸的學生,她一直都很照顧我們,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
「媽,您就疼疼我,答應我好不好?」
見我心臟病發,還以爲我是裝的。
「媽,你怎麼這麼自私呢?這是我們一家共同做的決定,你不答應也沒用!」
我閉了閉眼。
前世的一切。
不堪回首。

-2-
沒有人知道,我重生回來了。
重來一世。
我第一時間便去了郵局將我的邀請函給拿了回來。
結婚前,我就是省越劇團的臺柱子。
後來因爲特殊時期,劇團便解散了。
這一次,是劇團首次受邀去國外演出,團裏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我。
前世,郵局掛號信也曾送過來,但是謝知許的媽劉翠霞一看,是什麼邀請函,便和郵遞員說這裏沒這人。
後來,這事還是十多年後,劉翠霞後來不小心漏出來的話。
這一錯過,我便永遠失去了復出的機會。
所以我一回來,便第一時間去了郵局,將邀請函給拿了回來。
這一次,誰也不能左右我的人生。
我將邀請函小心地收到了枕頭底下,這才又重新坐了下來。
這一等,又是一個多小時。
隨着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兩人說話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哥,我們這事如果讓大嫂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女人說話的聲音,還帶着一絲淡淡還沒有消下去的情,欲。
「阿茹性子潑辣,除了擔心她知道後爲難你,其他的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婉婉,這事就算阿茹知道了,那也不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她先前一直不答應我和你的事,我們也不至於合起夥來……」
男人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看着緊緊依偎在一起的人,站ţŭ̀ₓ了起來。
「阿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到我站起來,謝知許像是生怕我會爲難周婉一般,忙着後退一步。
「阿茹,你要怪就怪我,是我……」
「不,大哥,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太過思念阿兆,你爲了給我一個念想,我們也不會這樣的。」
周婉說着,用力地推開謝知許,似視死如歸一般上前了一步。
「嫂子,是我的錯,是我太過想念阿兆了。」
「大哥看不過去,生怕我跟着阿兆去了,我們這才……」
「大嫂,您別生氣,求求您別生大哥的氣,您就當,就當我不要臉,就當我不知廉恥好不好?您別怪大哥!」
周婉一邊說,一邊抓着我的手就要打她自己。
我冷笑一聲,收回手,又加大了力氣用力地甩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
周婉沒想到我真的會用力打她,她一個踉蹌,便順勢倒在了地上。
「婉婉!!」
謝知許用力地推了我一把,「趙茹!!!你太過分了!!」
我後退兩步,一個站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婉婉,婉婉!?」
「你怎麼樣?婉婉?」
謝知許根本沒有看我一眼,便抱着嚶嚶哭起來的周婉回了她屋裏。
我肚子劇痛,感覺一陣熱流順着大腿流了下來。
我伸手一摸,看到了滿手的血跡。

-3-
「這位同志,你的家屬呢?」
「剛纔情況緊急,我們便先給你做了流產手術。」
「但是現在有些單子還要你家屬簽字纔可以的。」
我躺在病牀上,面色慘白地接過了大夫手裏的單子。
「孩子爸爸已經不在了,我自己來籤吧。」
雖然不符合規矩,但好在大夫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我在醫院休息到傍晚,等身體稍稍恢復了一些,這纔回了家裏。
一進門,便看到劉翠霞端坐在堂屋,冷冷地看着我。
「趙茹,是我讓阿許給婉婉留個孩子的,你要怪,可以來怪我這個婆母。」
「但是你這個做嫂子的,卻在今天這個好日子故意給你弟妹難ŧŭ₍堪,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頓了一下,紅着眼看我。
「阿兆沒在了,我這個當孃的心裏的苦,只有婉婉才能懂!」
「婉婉懂事,知道給阿兆名下留一個後,只要她懷上了,你男人還是你男人!」
她用力一拍桌子。
「我今天給你保證,只要婉婉懷上了,我保證阿許和婉婉再不會有任何瓜葛,阿茹,你要信我!」
我冷笑。
前世,我剛知道謝知許和周婉這爛事時,我也是崩潰的。
記得當時,劉翠霞這個當媽和當婆婆的,也是這麼給我保證的。
她說只要周婉懷上,今後他們兩人必然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可是事實呢?
事實則是,有了劉翠霞這句話之後……
之後的一個月,謝知許夜夜和周婉在屋裏荒唐着。
只要謝知許一踏進我的屋,周婉不是頭疼了,就是胸口痛。
周婉懷上了之後,謝知許更是高興得和什麼一樣。
全程如珠似寶地護着,甚至孩子生了之後,更是時時刻刻地將謝知許給着謝知許。
甚至我的孩子生病發燒,謝知許帶去醫院看,周婉都有意見。
動不動就說,她的孩子可憐,只能喊自己的親爸叫大伯。
每次她這麼一說,謝知許便滿臉愧疚,要我體諒她。
這麼一體諒,就過了大半輩子。
想到這,我忍不住想起那個代替謝知許下鄉,最後因爲住在牛棚而感染了風寒。
拖着拖着,直到得了肺癆而死的謝知兆。
我認認真真地看着劉翠霞。
「讓謝知許睡阿兆的女人,你想過阿兆知道了會怎麼樣嗎?」
劉翠霞一愣。
原本走出來的腳步聲也猛然停了下來。

-4-
我冷笑。
「阿兆盼了多久,才娶回周婉?」
「可是你心疼長子,愣是在新婚期,就讓阿兆報大了一歲,讓他代替他哥哥下鄉。」
「他才走多久?你便讓他的親哥睡了周婉。」
「你說得好聽,是爲了給阿兆留個後。」
「可你分明就是知道謝知許對周婉有了其他的心思,加上週婉這些年獨守空房,早就忍不住了,所以你才索性找了個藉口讓那兩畜生成了好事,我說的對嗎?我的好婆婆?」
劉翠霞白着一張臉,雙脣抖動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這麼做,就不怕阿兆的棺材板壓不住,半夜來找你們嗎?」
「還給他留後?你們配嗎?你們弄出這樣的奸生子,還想給阿兆傳遞香火?做夢吧!」
「呵,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三個毫無廉恥的畜生,會有什麼好下場!」
肚子傳來一陣陣的鈍痛。
我再沒有看劉翠霞一眼,回到屋裏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在牀上躺了三天。
謝知許應該是那天聽到我的話,以爲我還在生氣,便頓頓將飯菜端了進來,還溫柔小意地哄着我喫ẗũ̂ₗ,就連晚上也守在我屋裏,寸步不離。
我當然很配合。
孩子沒了,其實也是天意。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將身體調理好。
去新加坡的時間還有十多天,我必須提前一天便先去團裏和大家匯合。
好在我的身體還算不錯,除了還虛弱一些,也愛出冷汗之外,其他倒是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謝知許看我確實虛弱得厲害,還以爲我是被氣壞了,又想着我肚子裏還有孩子,便讓劉翠霞去殺只雞來給我補身體。
而周婉看謝知許衣不解帶地照顧了我三天,這第三天都再沒有去她房裏,她很快便再次作起了妖。

-5-
她先是在屋裏嚶嚶嚶地哭着,也不出來喫飯。
沒一會,便又鬧起了自殺,說她這樣的人,活着就是累贅,不該給家裏添麻煩的。
謝知許原本正在餵我喝湯,聽着那邊屋裏ẗúₔ傳來的動靜,他放下碗便往外衝。
只是到了房門口,他還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阿茹,我去婉婉那邊看一下。」
男人雖然是詢問我,可那顆心卻早就飛到了另外一間屋。
我端起碗,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這才道:
「如果我說不讓你去,你會不去嗎?」
謝知許面色一沉:
「夠了趙茹!」
「這兩ţṻ⁸天我體諒你心情不好,加上還懷着身孕不能憂思過度,我這纔好好的伺候你!」
「可你呢?你又鬧什麼?你明明知道周婉沒有我不行,會自殺,可你卻偏偏故意將我綁在你身邊,你怎麼這麼冷血?」
不等我說話,謝知許便一把甩上房門,去了隔壁房間。
他過去了,自然是沒有再回來的。
那邊先是哭聲猛然變大,接下來就是女人鬧着的哭喊聲。
可哭着哭着聲音便變了味道。
「嗯。」
「啊。」
「哦。」
「哥哥~~~」
周婉似乎故意想讓我聽到動靜一般,開始了她的表演。
可惜啊。
前世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面,我早已沒有了任何感覺。
我倒是好奇,她這麼肆無忌憚,有沒有想過我那守寡了大半輩子的婆母聽了,會有什麼想法?
我聽着伴奏,喝完了那碗雞湯。
又去將門的插銷給插上了,這才重新躺了下來。

-6-
第二天,雖然惡露少了很多,但爲了我的身體着想,我還是繼續在牀上躺着。
不過送飯的人,卻換了一個。
周婉紅光滿面地端着一碗麪進來。
「嫂子,您身子骨好一些了嗎?」
說完細細地看了看我的面色。
「哎喲大嫂,您這是怎麼了?面色這麼蠟黃蠟黃的?」
不等我說話,她扶着自己的腰坐了下來。
「大嫂,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啊。」
「大哥過去我屋裏……我本來想讓他早點回來的,但是,但是大哥卻意思不停歇的…」
「哎,您看我的腰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周婉說完,探究的神色便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放下碗,也細細地看她。
「嗯,氣色不錯。」
周婉剛揚起笑臉,我手上的碗便直接朝她臉上丟了過去。
伴隨着周婉的一聲慘叫,她的鼻血便飆了出來。
我冷冷地看着她。
「這些年你守活寡忍得很辛苦吧?」
「嘖嘖,就是路邊的野雞也不見得叫得比你好聽。」
「今晚繼續啊。」
「你猜猜,昨天你使勁叫喚的時候,你屋外的牆頭上有沒有趴着人?」
周婉哀嚎的動作一頓,猛然轉頭朝我看來。
我懶得搭理她,直接閉上了眼睛。
周婉咬了咬牙,死死地捂着鼻子就要走。
可沒走兩步,她便又轉頭看我。
「你還不知道吧?大哥已經給我找工作了。」
「他讓我去當代課老師。」
她得意地笑了起來。
「大嫂,以後我的孩子出生,可就要辛苦您和婆母照顧了。」
「畢竟我有工作,可是顧不上這些俗事的。」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7-
前世,她藉着要工作。
確實將孩子丟給了我和婆母。
而她則負責穿得洋裏洋氣地去學校上課。
小時候帶孩子時不出一份力,孩子大了,倒是做起了好人。
但凡我不讓孩子喫的、孩子做的,她偏生反着來。
加上她是老師,天生讓孩子敬畏。
這就導致了家裏的兩個孩子對她都很尊重。
後來,就連我生的那個白眼狼,也覺得她好。
我摸了摸肚子,冷笑出聲。
這一世,逆子沒了。
周婉的工作。
自然也是要沒一沒的。

-8-
我又在牀上躺了好幾天。
而周婉也已經正式去當了代課老師。
每天和謝知許同進同出不說,還每天都要來一次我房裏找存在感。
夜裏更是不許謝知許進我的屋。
他只要一他進來,周婉就開始各種總不舒服。
出發的前一天,我還是下了牀。
沒辦法,雖然小產也要坐小月子。
但我明天就要出發去新加坡了,很多事,只能今天做。
我先是將我自己存起來的所有錢票都拿了出來,又將謝知許的辦公桌鎖頭給劈了,拿走了裏面的所有錢。
沒辦法,出門在外,錢總是要準備一些的。
我又將自己的衣服用皮箱裝了起來,將皮箱放到了提前租好的旅館房間裏,我這纔將提前準備好的西紅柿汁用腸衣裝好,放到褲子的口袋裏。

-9-
早上七點四十五分,正是小學生們來上課的時候。
也是謝知許載着周婉去學校的時候。
我提前出門,將自己的頭髮給抓亂,又一層層的將衣服給塞到了肚子裏,讓人一看就看得出我已經懷孕了。
做好這些,我便混到了人羣裏。
等看到謝知許載着周婉的自行車剛好停在學校大門口的時候。
我便忽然哀嚎一聲,衝了過去。
我噗通一聲,在衆目睽睽之下跪了下來。
我抓着周婉的腳。
「弟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把我男人還給我好不好?」
學校門口進進出出的人。
送孩子的家長、進出的老師,還有路過的路人。
我的聲音淒厲綿長,哀怨婉轉。
沒一會兒,身邊便圍了不少人。
「嫂、嫂子,你幹什麼?」
周婉沒想到是我。
她沒想到我會過來學校門口鬧事。
她白着一張臉,顫抖地要扶我起來。
「嫂、嫂子,你快!」
「你快起來呀!」
一邊又歇斯底里地看向謝知許,「大哥!你快將大嫂扶起來啊!快啊!」
謝知許被周婉的一頓吼聲喝醒,他下意識地就要來拉我,「趙茹!」
「你這是幹什麼?」
「快起來,你快起來!!」
謝知許的力氣很大。
一雙手死死地鉗着我,想將我拉起來。
我胡亂地拍打着他的手。
「弟妹,我求求你,別讓我男人和你睡好不好?」
「我男人現在看都不看我一眼,還日日宿在你的房裏,我……我真的生不如死啊!!」
「弟妹,求求你,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求求你,求求你將我的男人還給我,好不好?」
「我日日在家當牛做馬地伺候着你,可你一看我男人進我屋,你就要自殺,說你不活了,可是……可是這可是我的男人啊,這是我的男人啊弟妹,求求你,我這個當嫂子的求求你了好不好?」
看我越說越過分,謝知許便想伸手來捂我的嘴。
我使勁地掙扎着,「你,你別打我,別打我,別打我了,嗚嗚嗚……」
圍觀的人簡直被這一幕震得三觀盡碎!
不少認出了周婉的人忙拉着自己的孩子走了,捂着他們的耳朵不讓聽。
這時,又有人驚呼道,「校長來了,快讓開快讓開!」
謝知許一聽學校的領導都來了,生怕我再次說出什麼炸裂的話,死死地要來捂我的嘴。
我掙扎的動作也越發劇烈起來。
「啊!!」
此時我連連後退好幾步,忽然摔倒在地。
「哎呀糟糕,孕婦摔倒了!!」
有人下意識地驚呼起來。
我則死死地捂着肚子,「謝知許,你打我,你爲了這個姘頭打我!!」
我死死地捂着嘴巴,哭得肝腸寸斷。
然後我痛苦地呻吟起來,伸手一摸,抬起的手掌上,滿是血跡!
這下,人羣瞬間譁然!

-10-
就連剛走過來的校長也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可我卻好像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肚子一般,我跪着一步步朝周婉走去,身後一片血跡斑斑駁駁。
「弟妹,嫂子求你了,把我男人還給我好不好?好不好?」
周婉面色煞白,不自覺地後退了好幾步。
有人過來拉我,「哎呀,造孽啊,快,快去醫院看看啊,晚了孩子就沒有了。」
我哭哭啼啼地掙扎着,死死地看着周婉,「你換個男人拉進你屋好不好?」
「我知道,這些年你男人沒在身邊,現在忽然不在了,你也可以不用忍了。」
「可是,可是這是你大伯哥啊,你們這事罔顧人倫啊,弟妹,你,你不能這樣的。」
忽然,我轉頭看向校長,我迫切地道,「你換個人,換個人好不好?」
「這是你們校長吧?你一定是走了他的關係才能過來當老師的吧?」
「弟妹,你將他拉進你屋裏去,說不定,說不定你明年就能當領導了,連書都不用教了,弟妹,你說好不好?」
圍觀的人一個個順着我指的方向看去。
看着校長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從過來卻一句話都沒有說的校長,此時卻像大火燒身一般,指着我連連反駁,「你,你這同志說的什麼話?」
「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說了可是要喫牢飯的,你給我閉嘴!」
我滿眼震驚地看着他,「難道您不是這個學校的校長嗎?」
「可是,可是我男人分明說過,他是給了你六百塊Ţù⁽錢,又送了而不少的禮這才……」
「趙茹!!你給我閉嘴!!」
此時才反應過來的謝知許,不顧我的掙扎,死死地拉着我要走。
「別,別打我,啊,我肚子痛,肚子痛。」
「救命啊,救命啊!」
我的手伸進了褲子裏,用力將剩下的腸衣捏破。
大家此時看到的,便是我的褲腳下,一大片血跡蔓延開來。
「不好不好,這可是會出人命的啊!」
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一把推開謝知許,將我抱着放到了板車上,想要拉着我去醫院。
半路上我就自己下來了,我和大家說我沒錢,不能去醫院。
熱心的幾人忙說他們湊一些給我,被我流着眼淚拒絕了。
最後,我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巷子裏。

-11-
一回到旅館,我便去洗澡,又將身上的衣服和褲子都換了下來。
我又坐到了桌前,寫了一封舉報信。
謝知許是罐頭廠的小領導。
前世他走校長的關係,給周婉走後門送到學校當代課老師。
之後又繼續走關係,沒幾年便轉正還當上了副校長。
他們做下的這些事,現在隨便拿一件出來,都是大罪。
行賄,這可是要坐牢的。
前世,我爲了孩子忍了大半輩子。
裝聾子,裝啞巴。
心裏的苦,比黃連還甚。
現在我ṱṻₐ連逆子都不要了。
他謝知許和周婉,好日子自然也該到頭了。
行賄這事,足夠給兩人喝一壺的了。
我將謝知許和周婉的事詳細地寫了下來。
信的末尾,我還提到……
如果領導不信我說的,可以去問問我們家附近的鄰居。
周婉夜夜叫喚,原是想氣我。
可她卻忘了,我們一牆之隔,還有不少的人家。
不少單身漢。
還有新婚的。
老夫老妻的。
甚至喪夫喪妻的。
她的叫喚,想來暗中讓不少人氣得牙癢癢。
只希望領導去調查的時候,不要下巴都驚下來纔好。
我怕一封信投出去,萬一出什麼以安石沉大海,或者被什麼領導給壓下來。
我想了想,又攤開信紙,將寫好的舉報信又抽個內心抄了三十多份。
當天下午的下班時間,我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包着頭巾,在罐頭廠的上工時間,將信紙撒得滿天都是。
看着工人們紛紛低頭去撿,我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12-
回到旅館之後,我丟掉了帶血的衣服,這才疲憊地躺了下來。
雖然休養了一段時間,但身體還是有點虛的,今天不過是鬧了這麼一出,我便覺得身體很是疲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忽然,我感覺好像哪裏不對勁,猛地睜開眼睛,卻見漆黑中,一人站在牀邊靜靜地看着我。
「啊啊啊啊!!」
我下意識地叫了起來,就要去按開關。
可嘴巴卻被人死死地捂住。
「阿茹是我,是我。」
熟悉的味道鑽入鼻腔,我一下便知道這人是謝知許。
謝知許看我終於漸漸安靜下來,這才和我道:「阿茹,我鬆開你,但是你別叫好不好?」
謝知許看我沒再出聲,便試探着鬆開了手。
「救命啊…..」
我剛喊沒兩聲,謝知許卻再次捂住我的嘴巴。
他有點氣急敗壞地道:
「趙茹!你別叫!」
「你以爲我是這麼進來的?我是用結婚證進來的!」
「我們是夫妻,就算你叫也沒用,你安靜一些,好不好?」
我暗恨謝知許的卑鄙無恥,只能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好,我鬆開你,你別說話。」
謝知許試探着鬆開我,見我真的沒有再喊,這才鬆了口氣。

-13-
屋裏沒有開燈。
我沉默着在屋裏坐了好一會兒。
過了大概幾分鐘,謝知許這才聲音乾澀地出聲。
「對不起,阿茹。」
「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
聽到謝知許說的話,我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看來他還不知道我今天已經去廠裏舉報他這事。
否則他今天可不會這麼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
如果他知道他即將丟了工作,可能還要坐牢。
只怕撕了我的心都有,哪裏還會和我好好說話。
我靠在牀頭,閉上了眼睛。
謝知許看我不說話,以爲我還在生氣,便忙和我保證:
「阿茹,雖然我也有錯,但是……但是你今天去學校門口鬧,也是太過分了!」
「你知不知道,因爲你今天在那邊鬧,現在領導迫於壓力,要解僱婉婉。」
「你知不知道,婉婉已經懷孕了?我都說了,只要婉婉懷上孩子,我就會和她劃清界限,你怎麼就這麼拎不清呢?」
謝知許看我不說話,嘆了口氣,再次道:
「阿茹,現在我們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只能……只能你和我先去領了離婚證。」
「就說……就說我和你已經早就離婚了。」
「這樣……這樣婉婉的工作才能保住。」
我再次被謝知許的話震驚到了。
他是怎麼覺得,我會爲了保住他們兩個,而配合他們呢?
又是哪裏來的臉,覺得我就一定會配合他們的呢?
雖然我也很想離婚。
但。
卻絕對不會是這個時候。
所以我冷笑着開口。
「謝知許,你覺得,既然學校已經開始調查了,我們離婚的日期,學校不會看嗎?」
謝知許看我終於願意說話,便很是鬆了口氣。
他忙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我們有離婚證,我就能保證學校那邊一定不會抓着這麼點小事不放的。」
他自信滿滿,「我多少也是個領導,他們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說完,似乎想起什麼一般,深情地要來抓我的手。
「阿茹,我保證,這次我們離婚,只是爲了保住婉婉的工作。」
「相信我,只要婉婉的工作穩定下來了,我立刻和她離婚,然Ţùₘ後我們就復婚,好不好?」
謝知許看我不說話,以爲他深情的話說得還不夠多,還想勸我。
我忽然道,「謝知許,給婉婉找工作,花了不少錢吧?」
那可都是夫妻共同的錢呢。
謝知許面色一變,「也……也沒多少。」
我冷哼。
肯定不止我今天說的六百多就是了。
既然謝知許這麼願意爲周婉付出,我不妨也要點。
「要我去離婚,也可以。」
看着止不住高興的謝知許,我伸出兩根手指。
「兩千塊。」
「什麼?」
「兩千塊錢,給我的話,明天我就和你領取結婚證。」
「你瘋了?我哪裏來的兩千塊錢?」謝知許大怒。
「別以爲我沒有看到,你將我的抽屜都給劈了,裏頭的錢是不是你拿走了?」
「我都還沒有找你把錢要回來,你還敢和我要?」
我冷笑,「不給也行,但是離婚,就不可能了。」
謝知許面色變了幾變,又說了許多的好話,可我都無動於衷。
最後,他只能咬了咬牙,「好,兩千就兩千!明天我們辦完了離婚手續我就給你!」
「不行,就要今晚,否則,我明天還要去你廠門口大鬧!」
「你!!」
謝知許面色變了幾變,甩袖便氣呼呼地離開了。
我原以爲謝知許是生氣走了,可沒多久,他又過來了。
他是和周婉一起來的。
一大疊的大團結,直接被他站在門口甩了進來。
「趙茹,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原來我在你的眼裏,還不如這兩千塊錢嗎?」
周婉雖然心疼這兩千塊錢。
卻看到錢被謝知許甩得滿地都是,以爲可以羞辱到我,便也冷冷地看着我。
「趙茹,你這樣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大哥。」
「大哥這麼好的人,娶了你,真是可惜了。」
說完便去扯了扯謝知許的袖子,「大哥,我們回去吧。」
謝知許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搖搖頭,便和周婉一起要走。
走了兩步,他頓了下來。
只是頭也沒回地道,「明天八點,記得去辦理離婚證。」
說完,搖搖頭,很快消失在了走廊裏。

-14-
我搖搖頭,將屋內的錢都撿了起來。
數了一下沒錯後,我便連夜退了房間,直接搬到了團裏的宿舍。
錢都拿到了,未免謝知許殺個回馬槍,還是早點走人的好。

-15-
第二天。
我跟着船隊下了南洋。
先是到了馬來西亞,耽擱了幾天,這才隨着團裏的人一起到了新加坡。
我們劇團一到,便開始在各地演出。
演出很是成功。
甚至後來,我們還被邀請到了其他的國家。
一圈下來,回到國內,已經是兩年後。
回到國內, 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和謝知許離婚。
朋友告訴我,當年我走後, 很快謝知許便被公安帶走了。
周婉也被辭退。
因爲我撒的那些信,謝知許行賄的事也被大家知道了。
他被公安帶走後,緊接着周婉也被帶走了。
謝知許因爲行賄和流氓罪, 被判了七年。
周婉被判了五年。
不久之後,謝知許便被下放去勞改農場了。
周婉本來也要去的,可惜臨走前, 她說她懷孕了。
她雖然留了下來,卻也不能回家。
聽說後來,孩子都是在監獄生的。
孩子生下後, 被交給了劉翠霞, 她才也去了勞改農場。
聽到他們的下場, 我心裏終於鬆了口氣。
挺好的。
我寫了申請書, 要和謝知許離婚。
一開始他不答應, 只是一味地和我道歉。
說心裏還有我, 讓我等他回來。
我只能又寫了一封信進去。
這次的信,我只寫了兩個字。
就是:阿兆。
很快, 我便收到了謝知許的回信,他同意離婚。
我知道他怕。
他怕我將阿兆改大了歲數下鄉這事給抖出來。
雖然這事不是謝知許做的, 但最後的受益人確實是謝知許。
事情也和他相關,如果真的調查起來……
到時候,他出來就更無望了。
拿到離婚證的那天, 我去鄉下看了阿兆。
我沒想到,他都已經不在了。
我還要藉着他的名頭才能成功離婚。
阿兆是個好孩子。
心甘情願爲了哥哥下鄉。
結果卻客死異鄉。
我請人將阿兆的墓地重新修葺, 又立了碑。
此後的每一年, 我都會回來看他。

-16-
又過了幾年。
這幾年,因爲國外的演出被很多人看到。
之後還有導演邀請我參演電影……電影。
我一看, 演的片段也是戲曲相關的,便應了下來。
沒想到, 電影大爆。
導演路演的時候,便邀請我和主角們一起和影迷見面。
我沒想到,我不過出演了一個小小的角色而已, 卻也備受歡迎。
之後還有導演邀請我參演電影。
我思考過後, 便答應演出。
導演大喜,不僅給我單獨定製了劇本, 還是演的主角。
沒想到電影再次大爆, 我獲了不少獎。
路演時, 我看到臺下一人,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視線頓了一下。
那人是謝知許。
幾年過去, 他老了很多。
滿是風霜的臉, 看起來足足有四十多歲一般。
和幾年前的意氣風發相比,簡直大相徑庭。
我的視線沒有過多停留。
越過他。
看到了更廣闊的天空。
路演結束,我要上保姆車時。
我聽到有人大喊我的名字。
我腳步沒停。
再後來, 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謝知許寫的。
他說, 他自從去勞改之後,便經常做一個夢。
他說,夢裏我們有一個孩子。
孩子很孝順。
我們一起將孩子帶大, 還讓他娶上了媳婦。
他很後悔,很後悔。
我嗤笑一聲,直接將信丟到了垃圾桶。
什麼人吶?
這是隻字不提我那些曾經受到的委屈啊。
呵。
人渣。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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