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三年紀念日。
男友和好友醉酒後道:「不過是個女人,早膩了。」
我嗤笑,直接用醒酒湯潑他一臉。
膩了?
滾吧,狗男人。
-1-
今天是我和徐途在一起三週年的紀念日。
我在家裏準備好燭光、香檳、吊帶裙等他下班回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他朋友的電話。
「妍姐,途哥喝多了,你過來老地方接一下吧!」
沒等我答應,對面先一步掛斷了,輕車熟路到不願意多和我說一句廢話。
我捏着高腳杯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最後拎起大衣,光腿跑了出去。
畢業之後徐途留在他爸的公司找了個工作混日子,平日裏最正經的事情就是和他那幫狐朋狗友聚會,每次喝多都是他不同的朋友打電話過來讓我去接他。
老地方,我閉着眼睛都能找到,但從來沒有和他們一起喫過飯。
我最開始以爲男人們的聚會不邀請女人很正常,後來接他兩三次也就知道了不正常的只有我和徐途。
好友于淼說我白被爹媽生出來一副妖精樣兒,就只知道在徐途這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
她這話說的也沒有錯,是我先開始追的徐途。
那場法學院女神對體院男神的追求戲碼到現在都被人津津樂道。
我想我等在酒店外面的這副狼狽樣應該也挺讓人津津樂道的。
數九寒冬,大概沒有哪個女人能光着小腿出現在酒店門口,又勇又蠢。
「處三年早就膩歪了!要不是我爸媽非要讓我對她負責,我纔不會繼續和她在一起呢!」徐途大着舌頭,踉踉蹌蹌地被兄弟拖出來,喝得通紅的臉上有一個明顯的巴掌印。
他朋友大概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連忙找個理由想幫他掩飾過去。
「途哥今天被他爸打了,剛纔說的話妍姐你別放在心上啊!」
我卻是一臉鎮定自若地從對方手裏拿過徐途的車鑰匙,把人塞進車裏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事實上,這種人就應該直接扔在酒店門口自生自滅。
但是,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小腿需要截肢,我是真的拿不出來這筆手術費。
高檔的車子就是好,人剛坐進去就感覺到一陣溫暖。
我正等着小腿漸漸恢復知覺,後面的徐途晃了晃盪地坐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水。」
「你車裏沒水。」
「那你不會下去給我買一瓶啊?」他說的理直氣壯,結果一歪頭又重新睡了過去。
這要是三年前的我,不用他說早就已經屁顛屁顛的去買了。可是現在的我盯着後視鏡看着這個喝得滿臉通紅的男人,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強烈地嘔吐感。
「鄒樂妍,你當初真的是眼瞎了。」
-2-
半個小時後。
我盯着牆壁上的廚用溫度計出神,然後將其置在醒酒湯中。
徐途是個體育特長生,雖然皮糙肉厚但是五十五接近六十的溫度應該也夠用了。
算好溫度,關掉閥門。
我盛了滿滿一碗醒酒湯,對着徐途迎頭潑了上去。
徐途一下子就被燙醒了,坐起來扯着嗓子大罵了一句:「TM 的,誰啊?」
那空碗被他打翻出去,醒酒湯裏花花綠綠的蔬菜掛了他一身,狼狽至極。
「鄒樂妍你瘋了是不是?」徐途徹底醒了,看着眼前拿着托盤的我,眼睛瞪得像是銅鈴。
看着徐途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心情大好:「這湯是我最後一次送給你喝的,不用謝。」
「你說什麼呢?不就是出去喝點酒,你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嗎?」徐途明白過來我是故意的,但卻只當我是在生氣。
懶得理睬,我走到門邊,拉起行李箱準備走。
徐途明顯愣了一下,帶着滿身的菜葉子就站了起來:「你要幹什麼去?」
「不關你事,另外,鄭重的告訴你一聲,你,被甩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瀟灑離開。
這男人,說實在的,真膩了。
-3-
閨蜜於淼打開門看見我的時候很是驚訝。
「什麼也別問,給我準備點喫的。」我將行李箱扔在門口,走進家門後直接毫無形象的大字型趴在懶人沙發上。
我本來也想自己一個人品嚐失去愛情的苦,但肚子太餓了,只能先來閨蜜這裏討一口吃的。
「妍妍!注意點形象!」於淼不明所以低聲喊了一句。
奇怪,平日裏,她可比我還放肆啊。
「我餓了!」
我閉着眼睛沒心情不理她,吸了吸鼻子自顧自說道:「我和徐途分手了。」
「他忘了今天是三週年,結果還和朋友喝大了,我煮了一碗醒酒湯……」
我用手比劃了一下那碗醒酒湯的大小,抽泣着說道:「全扣在他臉上了。」
周圍一陣詭異的沉默,就在我感覺到有地方什麼不對勁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沒想到你還能幹出來這樣的事。」
「……」
我還保持着剛纔那個抱碗的動作,扭頭卻看見一個帥氣儒雅的男人正在對我笑。
嚯。
我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直,雙腿下意識並在一起做出一副乖乖女的樣子。
於淼有些悔恨,隨後沒好氣的瞪向那男人:「哥!你別嚇唬樂妍了!」
哥?
原來這就是那個經常在於淼嘴裏聽到的金牌律師哥哥。
聽說出國深造多年,沒想到如今居然回來了。
看着男人熟悉英俊的面龐,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但這念頭也只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因爲,我剛剛特麼的當着閨蜜哥哥的面社死了!
丟人丟大發了。
-4-
「原來是哥哥呀!」維護顏面的假笑,我跟着於淼也叫了一聲哥。
那男人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表情高深莫測讓人看不懂。
片刻後,他出聲道:「妍妍餓了?我帶你們出去喫吧。」
「這不太好吧?」我矜持地擺了擺手,心裏卻想着這聲妍妍叫得倒是真順口。
「走吧,然後帶你們去酒吧,你不是失戀了嗎?」哥哥貼心地提議,語氣聽着卻很愉悅。
於淼有些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去什麼酒吧啊?我在家裏陪陪她……」
酒吧,徐途最喜歡的地方之一,但我從來沒去過。
「去,正好我餓了。」我一個咕嚕從沙發上爬起來,拉着於淼就衝了出去。
於淼她哥叫於賀。
在他自我介紹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傢伙在法學院裏被奉爲傳奇,經手的案子從無敗績。
要不是三年前他出國深造,指不定現在已經是大律所的合夥人了。
進了酒吧後,我很快情緒上頭,肆無忌憚的開始放肆。
完了,社死的更徹底了。
……
次日,於淼告訴我,喝醉的我拍着她哥的肩膀就要拜把子,說以後出了事要他罩着我,結果被她哥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那你哥拒絕的哪個啊?是拜把子還是罩着我?」
「這兩個有什麼不一樣嗎?」蒙着被子的於淼甕聲甕氣問了一句。
「……」
好像是沒有什麼區別。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記得徐途當時聯繫過我。
而我那個時候正在和於賀對瓶吹,臉都差點貼在一起了。
於淼不講武德,拿着我的手機當場就接了視頻還正對着我和她哥。
酒吧裏音樂太躁,我沒聽見徐途說了什麼但卻明顯看見他那張黑下去的臉。
「真醜,醜爆了。」
徐途聽不見我在說什麼,可是身邊的於賀聽得一清二楚,隨即在我耳邊很贊同地說了一句「確實。」
我的審美被人認可,忍不住舉起酒瓶子就和他對碰了一下,喝着喝着一埋頭卻有點想哭。
畢竟在一起三年,說不傷心是假的。
於淼見好就收,當場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給我留足了面子,但我沒有。
我吐了她哥一身。
-5-
「我真吐了你哥一身?」我揉揉太陽穴從牀上坐起來,問睡在我旁邊的於淼。
於淼昨天應該是被我折騰得不輕,哼唧着算是回答,其實已經完全睡死了。
就在我糾結應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
我怕於淼被吵醒,披了件衣服想也沒想就打開了門。
於賀穿着白襯衫就站在外面,抬了抬托盤裏的碗:「先過來把這個喝了。」
他聲音很溫柔,背影也挺拔,就好像晨光下屹立的樹。
我從來沒覺得哪個男人會像是一棵樹,只是站在那裏都讓人覺得乾淨、舒服。
可當我看清楚他端着的是一碗醒酒湯時,還是下意識地向後面退了一步。
「看什麼呢?」於賀一臉笑意地看着我。
「沒事,就是有點後遺症。」
於賀反應了兩秒,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笑起來:「你以爲我要潑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卻在觸及到他明亮的眼神時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洗漱:「我沒有……我先去洗個臉。」
失措的像是逃命,語氣裏滿是驚慌。
我不太想單獨面對他。
太丟臉,絕對不是因爲他的美色。
……
洗漱結束之後,我杵在洗手間裏好半天都不敢出去。可轉念一想他已經知道我起牀了,不出去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我出現在廚房門口的時候,於賀盯着我的臉看了一會兒:「你不化妝也挺好看的。」
我尷尬的手腳不知道應該往哪裏放,訕笑着從他手裏接過了明顯改良過的醒酒湯:「怎麼又重新做了?」
「我剛纔看你不太喜歡的樣子,就重新給你做了個別的。」他說話的時候莫名帶着點笑意。
我抬頭去看他,好像忽然看見了三年前的那個自己。
於賀同樣看着我,眼神炙熱。
像是被燙了一下,我端着碗轉身走出廚房,心卻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像是下一秒就會衝出來胸膛。
「你端着碗跑出去做什麼?要在客廳喫早飯?」
腳步生生頓住,我暗罵自己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暴露平時和於淼在客廳看綜藝下飯的習慣。
於賀似乎還挺善解人意:「那就在客廳喫吧……你想看什麼節目?」
於賀打開電視,越過我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動物世界。」
我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我只覺得臉上一陣發燙,卻還是努力保持着鎮定的樣子坐在了側面的沙發上,和他保持距離。
於賀抿了抿嘴角,忍了許久的笑聲最後還是從嘴邊溢出來:「你別緊張,坐過來。」
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我搖頭。
「你坐在那裏看不見電視,而且對眼睛也不好。」他眼神很堅定,帶着點毋庸置疑。
我鬼使神差抱着自己的碗乖乖坐了過去。
半個小時後。
早飯已經喫完,動物世界也看了一集,也是時候該走了:「那個……哥哥,我喫完了,我先走了。」
於賀看過來,眼神變得比剛纔幽暗了一些:「你去哪裏?我送你。」
-6-
「不用了!」我連忙擺手站起來:「我要去事務所上班。」
我畢業之前就在一家還不錯的律師事務所實習,後來因爲表現優異被留了下來。
「我送你。」於賀的態度很堅決。
昨天徐途給我打電話了,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到我工作的地方找我,我不想因爲徐途影響到於賀。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於賀大概猜到了我爲什麼拒絕,因此沒有堅持要去送我:「那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昨天晚上你存的。」
我點頭,感激他的不參與,昨天喝大發了,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存了他號碼。
……
工作的事情是真的,只是不是今天,是明天。
今天我是要去找房子安置自己,還要去徐途家裏把自己的東西都打包整理了。
找房子的過程異常順利,就安排在律師事務所周圍,既方便我上下班又可以離徐途遠一些。
但最折騰的還是搬家。
我和徐途在一起住了三年,需要搬的東西也有點多。
只是我沒有料到的是當我打開徐途家門的時候,他家裏還有四五個好友。
「妍妍姐回來了啊?」不知道他哪個兄弟忽然帶頭說了一句,語氣嘲諷又戲謔。
我抬起頭大概掃了一眼,隨即淡淡嗯了一聲。
「你還知道回來啊?」徐途坐在沙發正中間,用一種不屑的目光看着我。
「回來搬東西,正好你在家也看着點,省得以後東西丟了說不清楚。」
在場的人大概都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徐途猛的站了起來,大概是覺得在兄弟面前丟了面子,語氣比平時還要衝:「你真要分手?」
懶得理睬,我瞥了他一眼,徑直走到房間裏開始打包自己的行李。
徐途跟着我走進房間,看着我往行李箱裏裝東西,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幾乎就是咬牙切齒地問我:「你一定要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是嗎?」
我抬頭看他,表情冷漠,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慢:「不然呢?你還指望着我給你留臉嗎?」
徐途上來拉我,動作粗魯地想讓我停下來:「鄒樂妍,別鬧了。」
「徐途,你知道我是個挺有潛力的律師吧?」
我盯着他的手,聲音卻足以讓外面聽牆角的人都聽得清楚:「我讓你跟我好聚好散的時候你最好是識相一點。」
-7-
放完狠話,無視其他人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我將東西收拾好以後又一一抬到門口。
找好的搬家公司早已經等在了樓下,我頭也沒回地離開了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搬家,收拾房間,然後拉黑刪除所有關於徐途的一切。
這一連串的事情做完之後我累得直接癱在了牀上。
這個家雖然現在看起來簡單了一些,但是一個人出來住的感覺還真的是挺爽的。
以後我再也不用早起給他準備早餐,也不用雙休日的時候給他洗衣服,更不用每天晚上等着他回來喫晚飯了。
就這樣想着,某個迷糊的瞬間,我睡了過去。
第二天凌晨五點我是被餓醒的。
簡單喫了點早餐,化妝出門,到律所的時間也比平時早了一個多小時。
律所的大門沒開,我就跑去對面的咖啡店待了一會兒,買了兩杯咖啡再回來。
負責帶我的律師每天早上習慣喝一杯美式,所以給人帶咖啡成了我的習慣。
八點五十,何律準時出現在律所門口,咖啡的溫度剛剛好。
「何律,你的咖啡。」我微笑着將咖啡遞給對方。
「哎呀,小鄒啊!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啊?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講啊!」何律師說話帶着一股莫名的口音,聽習慣了竟也覺得可愛。
「有事您安排。」
「不是我安排,是律所安排的。今天有一位新的律師合夥人搬進來,你以後就跟着他學習。」何律師推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新進來的律師直接當合夥人?這是什麼操作?
「您是不想教我了嗎?」但我顧不上這些,滿腦子都是沒想到自己情場失意,職場也被嫌棄。
「怎麼可能呢?這一次的新人當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只是這位新進來的合夥人點名要帶着你,我還想問問你是不是不想跟着我了呢!」何律開玩笑似的說道。
「何律,新來的律師到了。」何律的助理敲敲門打斷了我們兩個人的談話。
我轉過頭去瞪着來者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但沒想到走進來的人會是於賀。
他臉上都是笑,和煦的笑讓我瞬間沒了脾氣。
「何律,我是於賀。」於賀越過我,很有禮貌地和何律師握了握手。
「於律師,久仰大名。這位就是你昨天點名要的那個實習律師。」
兩個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惹得我只能尷尬陪笑。
於賀含笑地看了我一眼:「對,這人正是我想要的,麻煩何律了,我還有事情要忙,等晚上聚餐的時候再好好聊。」
走出何律的辦公室,助理帶着我們走向新辦公室。律所也是很現實的,有實力的大律師用的都是好位置的辦公室。
等到閒雜人等都離開,我這才湊上去問:「於律師,您怎麼來我們律所上班了?」
-9-
「叫我哥就行。」於賀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從紙箱子裏拿出他自己的東西擺上。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覺得他是在搞我:「這裏是律所,要是讓別人聽見我叫你哥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於賀停下手裏的動作,一臉笑意地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誤會我是走後門進來的。」
「你不是憑藉自己實習期間優秀的表現留下來的嗎?」他一臉理所當然地問我,眼神裏有明顯的笑意。
被他這種眼神看着,我倒莫名有些心虛起來,可一想到當初實習期間受過的那些苦還是下意識挺直了腰背,貌似理直氣壯地回答:「當然是了。」
「是不就好了?你自己靠着實力留下來的,就算你認識我,也改變不了你很優秀這一點。」
我覺得他這話奇怪,但是想了想又不知道到底哪裏奇怪。
所以只好點頭默認,心裏卻下定主意以後只叫他於律師。
……
於賀的出現就是在我們禿頭大叔律所點燃了一束光,背地裏那些小姑娘還誇張地給他成立了一個後援會。
我把這件事講給於淼聽的時候,她對此很是困惑不解:「我哥長得帥嗎?」
「帥的。」我很堅定地回答她,還把律所那些大叔律師的合影拿給她看,證明我們律師人說話都是有理有據的。
於淼看了看照片,又眯起來的眼睛看了看我:「妍妍,你是不是看上我哥了?」
「怎麼可能?」我一下子從牀上跳起來,滿臉寫着驚恐。
「你剛纔那個表情,明明就是看上我哥了吧?」於淼不依不饒。
「那不是你剛纔問我你哥長得帥不帥嗎?我就是……就是很客觀地告訴你,他很帥。」
「解釋就是掩飾。」於淼說完,笑着軲轆到了牀的另一邊。
「我真沒有,你別瞎說啊!這話要是讓你哥聽見,以後我在他手底下工作多尷尬啊?」我氣急敗壞就要撲過去打她,結果手還沒等碰到她就被身後的聲音嚇到靜止。
「你說什麼尷尬?」
於淼看見她哥就像是看到救命的菩薩,撲過去就喊:「哥!妍妍說她喜歡你!」
「你別瞎說,我沒有!」我急得一心想要抓住這個搗亂的女人,結果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腳下一滑摔進了男人懷裏。
這是什麼狗血的偶像劇劇情啊?
腦子裏一閃而過這句話,等我抬起頭想要掙開他的時候卻看見他在笑。
止不住的那種笑,只是抱着我的手臂微微用力:「妍妍原來是想和我來一場辦公室戀情啊?」
「……」
我發誓我沒有,但是我不知道現在這種曖昧的姿勢有沒有說服力。
還有他的笑聲,莫名地讓我百抓撓心。
於淼這傢伙惹了禍,穿上衣服就跑出門去了。
我從於賀身上爬起來,支吾着說我要回家。
「我送你。」於賀一臉的意猶未盡。
「不用。」我堅決搖頭拒絕他的護送,但是拒絕無效。
於賀就跟在我身後,壓力如影隨形。
走出去沒多遠,我終於還是執不過,只得停下腳步和他並肩。
-10-
「你怎麼停下了?」於賀將剛在路邊買的糖炒栗子塞進我懷裏。
「讓老闆跟在我後面走,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我嘴硬,只是看着懷裏的糖炒栗子嘴角不自覺地就壓了下去。
其實我很喜歡喫糖炒栗子。
上大學那兩年的冬季,徐途都會不定時給我買很多,剝好皮了之後又給我送到宿舍樓下。
這時的栗子雖然已經涼了,但喫在嘴裏的時候總是覺得很甜。
後來他參加工作,對我的事情也不是那麼上心了,我自己的實習工作又很忙,轉眼已經許久沒喫過剛出爐的糖炒栗子了。
「從這裏回到你家應該也就五六分鐘的時間吧?你先抱着取暖,回去以後我給你剝着喫。」於賀這話說得很自然。
我卻是一臉驚愕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我搬家的事情?」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剛纔他說的那句話的重點在於他一會兒要到我家給我剝栗子。
「在律所裏聽那些小姑娘說的,既然是我的後援會,自然對我是有問必答。」他這話說的,顯然是已經聽見了我和於淼的對話。
這男人,剛纔開玩笑似的話,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剛纔的話不是開玩笑的。」於賀像是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語氣輕柔地說道。
我一愣,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你說什麼?」
「和你談一場辦公室戀愛。」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到家裏去的,只是反應過來的時候於賀已經坐在我家沙發上給我剝栗子了。
「過來趁熱喫,別在那裏傻站着。」於賀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位置,意思十分明顯。
然而我在喫栗子的時候並不知道,今天最大的驚喜還沒有來臨。
我好不容易喫完了一袋栗子,等他站起身離開我家之後,卻又眼睜睜看着他掏出鑰匙走到了我對面的那戶人家打開了門。
「你住在這裏?」那一瞬間我很想重新搬家。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從明天開始我就要正式追求你了,妍妍。」
他笑着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關上了自己家的房門,只剩下我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11-
於賀的話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
從那天開始,他每天都在很認真地追我,而且張馳有序,讓人說不出來一句抱怨的話來。
早上出門的時候門把手上會掛着一個裝着各種各樣早餐的袋子,袋子裏面的內容從小區門口的燒餅油條到親手做成的愛心早餐應有盡有。
上班之後桌子上會放着一杯多加奶的咖啡,配上一個粉紅色的心形便籤紙,寫着今天一天的任務或者是需要配合的工作內容。
那標籤被人路過的時候看到了好幾次,但是上面只寫着工作,內容坦坦蕩蕩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以至於沒兩天,律所裏的人就都知道在於律師手底下工作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了。
不僅請手底下的人喝咖啡,而且還會特別溫柔地提醒注意事項。
諸如此類的體貼小事多到數不勝數,桌子抽屜裏的粉紅色標籤紙我也攢了厚厚的一沓。
於淼知道她哥在追我的事情之後激動地給我打電話:「姐妹,你這也太不厚道了,我哥追你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啊?」
「我沒告訴你,你不也已經知道了嗎?」我有些無奈,翻看着資料的動作卻不慢。
追我歸追我,和他在一起的工作量可是一點都不見減少。
「答應了吧,我哥多好一個人啊?而且我爸媽還那麼喜歡你,做我嫂子還不用擔心婆媳關係,」於淼嘿嘿笑了兩聲:「你還不知道吧?我哥其實早就看上你了。」
從於賀開始追我以來,我就一直想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動了這個念頭的。只是迫於臉面,我一直沒好意思問他這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的?」
「我哥說他追了你這麼長時間都沒成功,一定是因爲你很想知道他到底爲什麼會追你。」
他怎麼連這種事都想到了?
我腦子裏只有這一個反應,就聽着於淼繼續說道:「他讓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不過我聽他說完之後實在忍不住了,你就假裝自己是無意之間知道的吧!」
於賀大概也沒有想到他的精心安排會被親妹妹毀成這個樣子。
原來我分手那天並不是於賀第一次見到我。
他第一次見到我是在高三偶然的一次幫於淼看晚自習的晚上。
於淼拉着我介紹給他認識,然後我甜甜地跟着叫了聲哥哥。
「怎麼可能?我都不記得了。」我嚴重懷疑這是於賀的隨口一說,眼前卻忽然閃過那天我叫他哥哥時候他的眼神。
怪不得我那天見到他的時候覺得異常眼熟,原來我們真的曾經見過。
「你當然不記得了,你就是禮貌性問候,結果我哥是一眼淪陷。」於淼哼了一聲,緊接着說道:「我說怎麼上了大學之後他總和我無意間說起你,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那後來呢?」
「後來我和他說你談戀愛了,他就出國留學了。」於淼說完之後卻愣住。
我也愣住,許久之後才終於開口:「只是巧合吧?」
「應該不是,我哥出國的決定很突然,也完全沒有和家裏人商量,」於淼的聲音沉靜下來:「原來我哥真的是認真的啊!」
於賀是認真的,這一個月他都是很認真地在追我,這我知道。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原來三年前他就喜歡我。
於淼大概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把話說完之後只囑咐讓我好好想想再做決定。
-12-
於賀估計也從於淼那裏知道了些什麼,之前的關心一如平常,卻再沒有說過他在追我的話了。
日子就這樣稀鬆平常地度過,直到一天晚上我回家在單元門口碰到了徐途。
「你真的住在這裏啊!」徐途的樣子有些狼狽,原本還算是能看的一張臉竟硬生生瘦了一圈。
只是看到我回來,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我卻在看見他的時候下意識擺出一副防備的樣子:「你要幹什麼?」
大概是我臉上明晃晃的厭惡讓徐途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原地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不說話能讓開嗎?你擋着門了。」我沒時間和他在這裏僵持,伸出手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
可我沒想到他拉住了我的手腕兒就開始痛哭流涕:「妍妍,我不要和你分手,求求你別和我分手。」
都分手一個多月了忽然來這一齣兒是什麼意思?
我用盡喫奶的力氣想要甩開他,可奈何徐途一個體育生,這點力氣在他看來根本就是貓抓癢癢。
他一個用力將我抱在懷裏,撲鼻的酒氣席捲而來,嘴裏還說着胡話。
「徐途,你放開我!不然我要報警了!」
我拼了命地喊着,可徐途依舊不放手地鬼哭:「妍妍,你是我女朋友啊,女朋友……」
「女朋友你個大頭鬼!」我膝蓋狠狠向上一頂,疼得他狼嚎一聲終於鬆開了我。
「徐途你給我聽清楚了,下次你再出現來騷擾我,就不是這樣一腳了!」我看着他躺在地上直打滾,拉開單元門直接上了樓。
……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徐途這個王八蛋第二天居然會讓他朋友打電話過來要醫療費。
「鄒樂妍,你下手也太重了,徐途現在在醫院躺着都下不來牀,你趕緊過來吧!」
他哥們照例不等我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彼時我正坐在於賀身邊給他整理一會兒要上法院提交的資料,剛纔的話自然是被他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出什麼事了?」於賀少見的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我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他解釋:「於律師,我想請假。」
「我陪你一起去。」
他態度堅決,但我卻下意識不太想讓他去見徐途:「你一會兒還要見一個客戶,我自己去就可以。」
可不管我說什麼,於賀已經站了起來:「客戶我會讓祕書重新預約時間,現在我陪你去醫院。」
許是平日裏他對我態度溫和,竟讓我忘了他也是個說一不二的律師,聽他說話的語氣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只好妥協。
也好,畢竟有於賀在,在徐途那一幫兄弟面前我也不至於顯得太勢單力薄。
於賀車開得平穩,我卻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壓很低,餘光都能瞧見他嘴角下壓,眼神冷冽。
紅燈停下來,於賀終於打破了平靜:「他給你打電話幹什麼?」
-13-
「上次在單元門口,我把他命根子踹了。」我老老實實回答,卻看見於賀緊抓着方向盤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
「他來找你?」
「嗯,來找我複合。」
我有點受不了這種快問快答,整個人往後靠:「你別問了。」
「好。」
於賀答應不問就是真的不問了,一直沉默着來到病房前,我一把拉住了準備衝進去的他:「我先進去。」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默默退到了我的身後,樣子乖得不行。
徐途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帶着一個陌生男人過來,再仔細一看於賀的臉,他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妍妍,你一定要這樣嗎?帶着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認識的小白臉過來看我?」
他朋友坐了一屋子,看見走進來的於賀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第一,我不是過來看你的,第二,他也不是小白臉,」
我懶得和這個王八蛋廢話,拿着手機對着他的臉拍了兩張照片:「受傷的部位也讓我拍一個?」
徐途愣了一下:「你要幹什麼?」
「給你做一個傷情認定,到時候上法庭了也算是個證據。」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上什麼法庭?」徐途徹底懵了。
趁着徐途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於賀突然從後面拿過我的手機,撩開他的被子就拍了兩三張。
一邊拍照的時候,還不忘用另外一隻手捂住我的眼睛。
我聽見徐途兄弟衝過來的聲音,還有自己如擂鼓一般咚咚的心跳聲。
於賀大概已經猜到我要做什麼,舉着手機對着那幾個男人也是一通拍照:「別動手,醫院的走廊裏都是監控。」
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後拉下了他的手:「我新找的小區就在律所旁邊,所以安全意識特別好。你那天晚上做了什麼路邊的監控都拍的清清楚楚,我應該算是正當防衛。你想讓我給你付醫藥費也可以,那我們就先去法庭上轉一圈,到時候你去坐牢,我給你報銷。」
我的話說完,整個屋子鴉雀無聲。
徐途從沒見過我這個樣子,嘴角一撇又要哭出來:「我把你叫過來不是爲了讓你付錢啊!我是想……」
「其他的事別想,」我打斷了他的話:「再想我真就不保證不會把你送進去。」
事情解決,我帶着於賀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他似乎一下子憋不住了,噗嗤笑出來:「原來你都想好怎麼解決了?」
「對啊,所以都說了你不用陪我過來。」我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我以爲你……」他目光有些炙熱。
「以爲我會和他複合或者是乖乖賠了醫藥費?我可是你名下的實習生,哪會有那麼好欺負?」
於賀看着我的笑臉,隨即也露出微笑:「是,沒人能欺負得了你,上車。」
我以爲他會直接帶我回律所,結果誰想到他車子一拐直接上了高架橋。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過生日。」他回答的倒是直白。
-14-
生日,哦對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個多月之前我就已經安排好了今天要做的事,只是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我竟忘了。
「有這個時間回去見見客戶多好啊?」我枕在座椅靠背上,看着外面成片霓虹燈一閃而過。
「沒想到你還是個事業女性。」於賀打趣我,側臉在好看的墜落夕陽下熠熠生輝。
「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嘛!」我回敬道。
於賀轉過臉來看着我:「那恐怕以後你得雙得意了,妍妍。」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是那種清涼低沉的質感。
話音落地,我只感覺到臉頰騰得一下像是要燒起來,能做的只有慌忙避開他的視線,假裝沒聽見。
他倒也不介意,轉過去直視前方不再說話,沒一會兒就到達了目的地。
是一家好評如潮的西餐廳,情侶們聚會的首選之地。
看出來我發呆,於賀拉了拉我的手往餐廳裏帶:「帶你喫好喫的。」
盛情難卻,更何況這家餐廳我確實一直都想嚐嚐,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於賀訂的是靠窗的位置,從這裏正好能夠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剛剛還有些陰霾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我以爲只是簡單的喫頓飯已經足夠,卻沒想到喫完飯之後還有別樣的驚喜。
「送你回家之前有個地方還想帶你去。」
我看着他認真的側臉,還以爲要去的是什麼重要的地方:「這個時間去嗎?」
「很近。」於賀莫名一笑。
確實很近,他要帶我去的地方就是他家。
他家裏的裝修風格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乾淨明亮,讓人一眼就會喜歡上。
只是最顯眼的還是擺在桌子上的四份禮物。
這些禮物顯然並不是同一個時間準備的,放在最前面的包裝紙很明顯就是破了之後被人重新粘起來的。
「這些都是送我的禮物?」我驚訝地看向於賀。
他點頭:「就在這裏拆開吧?」
我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很配合地點了點頭坐在了沙發上。
第一份禮物是一雙高跟鞋,牌子很貴,只是款式已經是三年前的了。
「這是?」我一臉驚訝地看着他。
「原本打算送給你的成人禮禮物,用我第一個月全部的實習工資買的。想送給你之後表白,結果買完了卻沒敢送出去。」於賀笑得坦然,只是眼底明晃晃都是心疼。
我手有點抖,壓了壓嘴角去拆第二個禮物。
是一根口紅,我大二時候很喜歡的一種顏色。
「當時我正和於淼打電話,你不知道怎麼就在她家,吵着說想試用她新買的口紅。我旁敲側擊打聽了好久纔買到,只是買回來之後才知道你已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我眼眶紅了一圈,示意他把第三個禮物遞過來。
是一套很正式西裝,剪裁做工都很精緻。
「這是聽說你成爲了一名實習律師之後,我特意跑到定製店給你做的,想着有一天你一定會能穿上它。」
我不知道他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準備的這一切,原來我從認識他開始,人生中的重要節點他都有陪着我度過。
「那第四個禮物呢?」
於賀將那個小小的盒子遞給我:「我和你好像一直都是在錯過,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了。」
-15-
我眼眶一紅,顫抖的在於賀的注視下打開盒子,是一枚璀璨的 3 克拉鑽戒,款式大方,我很喜歡。
我啞然一笑,挑眉道:「要求婚?」
伴隨着我話音落下,於賀直接單膝跪地,眸光深邃的看着我,順帶將一份婚前協議遞給我。
「不只是這樣,這是婚前協議,條款對你有利,鄒律師,鄭重懇求你嫁給我。」
「嚯……」
這陣勢直接把我打懵了。
我大致翻閱了下婚協議,何止是對我有利,分明是霸王條款,對於於賀來說他把資產都給了我。
我紅着臉,再也忍不住,重重點了點頭。
伴隨着我點頭,於賀將戒指套在我手上,激動的抱着我轉圈。
直到被他壓在身下的時候,我的頭還是眩暈的,不知道是轉暈的,還是幸福暈的。
「妍妍,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我真的很喜歡聽你叫我哥哥……尤其是現在!」
灼熱的呼吸悉數噴灑在我臉頰上,我紅着臉叫了一聲哥哥後,於賀再也忍受不住,重重的俯下身子吻住了我。
嘻嘻。
既然確定嫁給於賀了,不如今晚驗驗貨吧。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