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公寓

大學畢業，我入住了玫瑰公寓。
這裏是專門爲單身女性設計的高級公寓。
禁止所有男性進入，擁有最高級別的安保措施。
每個入住者都會有專屬的智能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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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畢業，舍友們紛紛申請入住玫瑰公寓。
這是最受女生歡迎的公寓。
創始人名爲曲曼婷，是富豪榜前十的唯一女性。
她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偏遠農村家庭，靠着自身努力，成爲世界五百強公司的 CEO，同時還創辦了許多知名品牌，是真正的大女主。
曲曼婷深知獨立女性的困境，所以專爲女性建造公寓。
玫瑰公寓不僅擁有一流的硬件設施和高級的安保系統，還是一個社交平臺。
在這裏，可以結識到來自各行各業的優秀女性。
一起分享生活、交流經驗、共同成長。
入住過玫瑰公寓的女生，都在各行各業發光發亮。
她們活躍在熒幕上，明媚陽光，自信地侃侃而談，過着令所有女生都羨慕的生活。
玫瑰公寓，是新世紀獨屬於女生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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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玫瑰公寓並不是人人都能入住的。
每年都有上萬的女性想要申請玫瑰公寓，但玫瑰公寓空下來的房間不過只有一兩百。
因此競爭激烈，所以它擁有一套篩選機制。
首先必須先在網頁上填寫申請表。
申請通過後，玫瑰公寓會派車接人去曲曼婷名下的醫院免費體檢。
體檢合格後，再由玫瑰公寓的管家對你進行測試。
一輪筆試，二輪面試。
我們宿舍四個人一起申請。
最後只有我收到可以入住的短信。
舍友張苗苗上來鉤住我的脖子：
「瑤瑤，你運氣也太好了！到時候我要去找你玩！」
「這簡直比中五百萬還要幸運啊！」
「我的女神林月也住在玫瑰公寓！幫我問她要簽名！」
「玫瑰公寓裏面住了好多厲害的人物，瑤瑤，進去之後好好和她們搞好關係。」
「對對對，抱個粗大腿，然後帶我們飛！」
「苟富貴勿相忘啊！」
舍友們七嘴八舌，倒是沖淡了些即將要分別的沉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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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公寓建造在 A 市最繁華的商圈中心。
主樓的外表修建得像座城堡，城堡兩側環繞着漂亮的花圃。
那裏栽種着鮮紅的玫瑰花，花圃中有座愛神鵰塑的噴泉。
中間噴泉飛散的水珠墜落在碧綠的葉子上。
充滿自然氣息的生命力。
玫瑰公寓的管家艾米領着我，穿過主樓，乘上無人駕駛的擺渡車。
「辛小姐，您的行李已經送到您的房間了，我先帶您熟悉熟悉。」
小區最外側配備了消音系統，所以裏面很安靜。
樓與樓之間相隔二十幾米遠，中間都是綠植花圃，大片的紅玫瑰，還有噴泉。
每棟樓都配套了各種便捷設施，外面是一個巨大的露天游泳池，有個女生正穿着比基尼躺在沙灘椅上，一個機器人頭頂製成托盤，裏面放了一杯橙汁。
艾米領着我，走過去和那女生打了個招呼。
除了室外游泳池，室內也有。
一樓還有配套十分齊全的健身區域，溫馨的瑜伽室、普拉提室等應有盡有。
二樓則是美容美髮區、按摩區，能做很多美容項目，甚至還有寵物專用的。
ẗų⁾三樓則是用飯的餐廳，從街邊小喫，到高檔餐廳應有盡有。
四樓則是一個超市，不僅有生活用品，還有化妝品、首飾和衣服，應有盡有。
這些地方都有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沒有工作「人」員。
取而代之的都是各種形狀的 AI 機器。
比如按摩，只需要兩條機械臂，設定好程序就行。
五樓是活動中心。
「辛小姐，我們在這裏會定期舉辦各種女性活動，比如烹飪班、花藝課、瑜伽沙龍等，您可以選擇參加或不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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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參觀得差不多了，艾米帶我上電梯。
「您的房間是在三棟，1602，請跟我來。」
房間有六七十平，一室一廳一衛，甚至還有衣帽間。
佈置溫馨，就像是自己的家。
我狐疑道：「這公寓的房租，真的只有兩千嗎？」
艾米笑了笑，像個溫柔的鄰家大姐姐：「當然。」
我抿了下嘴脣：「可是兩千在這個地段只能租個老破小。」
艾米笑容加深：「辛小姐，老闆創建玫瑰公寓的目的並不是盈利，她是爲了幫助更多的女生。
「女生懂女生，所以女生幫助女生。
「如果您在生活中遇到困難，儘管和我們說，只要您入住玫瑰公寓，就是我的家人。
「公寓裏的租客都是異姓姐妹，如果您在職場上有什麼困惑，可以去玫瑰公寓的論壇求助。」
話音剛落，臥室裏慢悠悠走出來一隻貓，它歪了歪腦袋。
「您好，主人，我是專屬您的智能管家，編號 0314，您可以稱呼我爲 Rose。」
聲音很萌。
「主人，Rose 內置上千種語音，蘿莉音、御姐音、知性音、男神音等，您可以隨意切換。」
艾米上前摸了摸 Rose 的腦袋：
「您在短視頻平臺點贊最多的萌寵視頻是貓，其中橘白英短佔據百分之六十二，所以我們製造了貓咪載體，短腿橘白英短，一比一復刻還原。
「希望您能喜歡。」
艾米語氣帶着遺憾：「好多租戶和我抱怨，現在技術發達，爲什麼不能定製人形載體，仿照她們喜歡的男明星模樣。
「確實現在的 AI 技術已經相對成熟，但法律規定，不能製造人類模樣的載體，所以我們退而求其次，定製寵物載體。」
Rose 歪頭喵了一聲，和真貓一樣。
英短橘白確實是我的夢中情貓，但這種被人窺探隱私的感覺很不好。
「我瀏覽點讚的視頻都是我的隱私，你們好像沒權利知道。」
艾米舉起平板，在上面劃拉兩下，笑道：「我們獲得的所有消息，都是合法合規的，您使用 APP 時，勾選同意的協議裏都有說明。
「您放心，我們獲得您的互聯網數據，只是爲了能夠更好地服務您，並不會對您產生困擾。」
怪不得房間裏的牀單、窗簾、沙發款式，桌椅等一系列的物品，都在我的喜好上，有的我曾將其加入購物車，現在居然出現在了這裏。
「抱歉，今天我還要接待其他人，接下來將由 Rose 爲您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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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走後，Rose 跳到沙發上，舔了舔毛。
如果不是那發光的藍色瞳孔，根本辨別不出它是 AI。
Rose 見我走過來，眨了眨圓滾滾的眼睛，接着翻滾起來，露出毛茸茸的肚皮。
我上手摸了摸，和學校裏那隻我經常喂的橘貓，一模一樣的觸感。
「根據入住協議規定，爲了給您更好的服務，Rose 有權讀取您手機的信息。」
還沒等我拒絕，就聽到叮的一聲。
「讀取完畢。」
Rose 跳到我大腿上，在我懷裏蹭了蹭。
「您放心，Rose 擁有最高級別的數據庫保密權限，絕對不會泄露您的隱私！」
我揪住 Rose 的後脖子，把它拎了起來。
對上那雙湛藍色的雙眼：「你讀取我的手機，想幹什麼？」
Rose 掙扎了幾下，喵了一聲。
「Rose 對您的瞭解不夠全面，需要不斷學習，爲您定製更貼心的服務。」
「比如？」
Rose 的頭賣萌地在我手背上蹭了蹭：
「比如 Rose 可以根據您的喜好，繪製您喜歡的畫作，製作您喜歡的音樂，還可以以您爲原型創作小說，霸道總裁、校園甜寵、嬌妻帶球跑，Rose 都能寫！」
「你還會寫小說？」
「當然，Rose 的數據庫裏不僅有全世界的文學鉅作，還有海量的網文樣本，絕對能創造出您喜歡的小說！
「除了滿足您精神方面的需求，Rose 還可以替您解決生活中絕大多數的煩惱，讓您享受公主般的待遇！
「Rose 就是獨屬於主人您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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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玫瑰公寓後，我確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便利。
上下班都有專屬的無人汽車接送。
工作上，上司剛剛交代給我任務，Rose 立馬會往郵箱裏發送需要的資料。
Rose 還能快速生成報告、PPT。
每天上班八小時，我花費不到一小時就能完成工作。
因此很快轉正。
下班之前，Rose 會發來菜單，供我挑選。
等到了家，桌上就已經擺好了飯菜，還冒着熱氣。
房間裏永遠是恆溫的，快遞是直接送到客廳的桌旁的。
睡覺之前，Rose 會提前準備好泡泡浴。
房間裏的牆壁上安裝了 LED 顯示屏，配備了最先進的投影儀。
有星空主題、森林主題、遊樂園主題等百種主題，可隨意挑選。
比如森林主題，可以讓你足不出戶，就享受到戶外野營的樂趣。
如果在屋裏待得無聊，還可以去一樓游泳健身，做瑜伽、普拉提。
二樓按摩 SPA，做美容項目。
去四樓逛超市。
在公寓裏，我想做什麼，只需要和 Rose 溝通，它都會滿足我。
自我入住了玫瑰公寓後，身邊的同事朋友，都很羨慕，想要進來參觀。
但玫瑰公寓禁止所有男生進入。
女性外來客想要進來的話，必須進行預約登記。
覈實身份後，才能在規定時間進來。
但同時也要在規定時間離開。
有小部分人表示不理解，但大部分人都表示正常。
畢竟這也是爲了其他租戶的安全考慮。
慢慢地我發現，因爲智能管家將每個人的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的，加上公寓中提供了各種便利的措施。
所以除了上班外，很多租戶漸漸地都只留在玫瑰公寓活動。
和好友線下相聚越來越少，有的換了工作，居家辦公，甚至連門都不出。
就和我姐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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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姐跟媽媽，而我跟爸爸。
他們離婚後，我媽帶着我姐姐去了南方的城市。
後來我爸媽都再婚重新有了小孩。
我和姐姐的處境都變得很尷尬。
所以我們聯繫密切，經常視頻聊天，抱團取暖，相互鼓勵。
高考填報志願，我填寫了姐姐的大學。
三年前，姐姐入住了玫瑰公寓。
起初，姐姐還出來陪我逛街遊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每次約她，她都會說自己有事。
漸漸地，我們的交流又變成了視頻。
明明就在同一座城市。
一年前姐姐突然告訴我，她收到了國外一家知名企業的 offer。
打算移民。
姐姐的動作很迅速，我的禮物剛剛挑好，她就已經坐上了飛機。
我只能將禮物寄了過去。
我們依然視頻聊天，姐姐看上去很開心很幸福。
每天都會在朋友圈分享美食和風景。
直到三個月前，我剛結束和姐姐的視頻，卻突然收到了她寄來的信件。
上面寫着一串數字，那是獨屬於我和姐姐的暗號。
翻譯過來就是：【快來玫瑰公寓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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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這封信後，我立刻給姐姐打去視頻，但並未接通。
我立刻報警。
警察覈查了出入境記錄。
姐姐確實已經移民了，並且在一年前出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那串數字並不能成爲姐姐求救的證據。
警察覺得只是惡作劇，並不受理。
我的男朋友沈重華是個很厲害的黑客，他查到了一年前我姐坐的航班，並且找到了當時的監控。
坐在候機室等待的人，確實是我姐姐。
就在這時，姐姐的視頻打了過來。
我問她信是什麼意思。
她笑笑，說只是一個惡作劇。
我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剛想抱怨她怎麼突然弄這種惡作劇。
卻突然發現，視頻那頭的她，有六根手指。
和我視頻的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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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知道真相，就得去一趟玫瑰公寓，但它的安保措施實在是太嚴了。
監控沈重華根本入侵不了。
硬闖風險太大，那麼就只剩下通過正規渠道，申請入住玫瑰公寓了。
幸好老天保佑，這麼低的概率，我居然申請到了。
我立馬搬進玫瑰公寓。
在裏面摸索了一段時間，我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這裏的建築戶型就和其他的高級住宅差不多。
不過，這裏的一切都太依賴 AI。
AI 替玫瑰公寓的租戶們安排好了一切。
雖然那些形態各異的 AI 都稱呼她們爲主人。
但遵ţù⁷守指令的卻是她們。
就連每日的妝容、衣服搭配，還有一日三餐的食譜，都聽從 AI。
而且和我姐姐一樣，這些女生和外界的交流漸漸變少，更傾向於只通過線上維護自己的社會關係。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們確實變得越來越漂亮、精緻，工作輕鬆且高薪。
一切看似美好，但我總覺得背後隱隱發涼。
腦海裏總是不由自主地出現小時候在爺爺家看到的一隻漂亮的蝴蝶。
它不小心碰到了蜘蛛網，一開始它還在掙扎，慢慢地它被麻痹，動不了，最後成爲了蜘蛛的腹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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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躺在牀上，等着炸串的外賣。
只是等送過來的時候，卻變成了蔬菜沙拉。
「Rose，外賣送錯了。」
【主人，沒有送錯哦，是 Rose 修改了您的訂單。
【您最近的血糖指數偏高，不建議您點炸串哦～
【爲了主人的身體健康，請您減少對高油高糖食物的攝取哦～】
我拎起 Rose，和它那雙藍色的眼睛對視上。
「你在對我做服從性測試？」
「Rose 不明白主人在說什麼？」
我將沙拉摔在地上，冷笑道：「我是你的主人，是你聽我的話！不是讓我聽你的話！
「你憑什麼擅自更改我的決定？」
Rose 的尾巴直直豎起：【Rose 很抱歉讓您感到不舒服。
【但 Rose 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主人好。
【如果主人對我不滿意的話，可以去找艾米主管投訴。
【但那樣 Rose 就會被懲罰。
【主人不心疼 Rose 嗎？】
說完衝我可憐巴巴地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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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 Rose 再怎麼用貓咪的載體裝可憐，它也不過是個 AI。
我可不打算慣着它。
我直接去主樓找艾米投訴。
她笑道：「人類自制力薄弱，而智能管家是客觀的、科學的，Rose 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您的健康。
「您也注意到了，住在我們玫瑰公寓的女孩子都是漂亮、身材好的高知女性，這都是智能管家的功勞。
「如果沒有智能管家，任由她們放縱下去，或許她們就會慢慢變成一個胖子。
「您說呢，辛小姐？」
「我不在乎自己的外表，我只在乎我的嘴巴、我的胃。」
艾米無奈道：「但您得在乎身體健康吧，您點的那些都是垃圾食品，會損害您的身體，我不認爲 Rose 做錯了。」
「偶爾喫一頓有什麼關係？」
我冷笑一聲：「再說了，Rose 不過是一個人工智能，它要做的是聽我的指令。
「如果它想替我做決定的話，那抱歉，我不需要它。」
艾米拿起平板，劃拉兩下，接着將屏幕朝向我：
「您入住時，簽訂的協議中，有一條補充條款，就是必須使用智能管家。
「當智能管家和使用者產生衝突，智能管家如果是出於正面的動機，那麼您應該無條件聽從智能管家。
「我不想用智能管家了，我要解除和它的綁定。
「補充條款規定，合約到期，智能管家將不服務於您。
「那我現在就要搬走！
「您簽訂的租住協議是三年，如果想要退租，那麼必須賠付違約金一百萬。
「補充條款第四條規定，如果您每月在玫瑰公寓的時間少於 100 小時，同樣需要支付違約金。
「玫瑰公寓的設施，都是爲了租客設立的，如果租客不住在這裏，那麼就是造成了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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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沉默不語。
艾米笑着追問：「辛小姐，您是否還有其他疑問，我都可以一一爲您解答。」
我抬頭看向艾米頭上的監控。
紅燈閃了閃，最後陷入一片黑暗。
我嘴角勾起，從褲兜裏拿出一張手帕，在艾米驚訝的眼神中，捂了上去。
她很快陷入昏迷，我將她拖到後面的休息室。
我跑來主樓，可不是真來和她理論的。
左耳的隱藏式耳機傳來沈重華的聲音：「這塊監控我已經黑了。
「快把我寄給你的 U 盤插到櫃檯後的主機上。
「給我十分鐘，我倒要看看這玫瑰公寓裏面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長吁一口氣：「阿華，謝謝。」
耳朵裏傳來一聲輕笑，帶着敲擊機械鍵盤的聲音：
「你是我女朋友，我的愛人，我們之間何必說謝謝，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聽到這話，我心中湧入一股暖流。
這世上，我能信的就只有他了。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沈重華倒吸一口涼氣：「在這棟主樓下方三十米處，有一間佔地幾千米的地下室。
「瑤瑤，你真的要繼續往下調查嗎？」
我斬釘截鐵道：「當然！」
「這太危險了，我不放心，瑤瑤，要不然咱們還是先報警吧。」
我握了握胸前的紐扣，這裏面裝了納米攝像機：「我先去看看，如果有不對勁，你拿着視頻，立刻去報警。」
沈重華猶豫了片刻，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拿走艾米的平板，按照沈重華的提示，來到了一部電梯門口。
打開之後，只有-2 到 10 的選項。
叮的一聲，電梯按鍵的面板上開始發光，在-2 樓的下面顯示出-18。
我手指顫抖着，按了上去。
電梯門緩緩合上，慢慢往下，接着是一陣強烈的失重感。
很快就到了地下十八層。
電梯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純白隧道。
隧道上方佈滿了一根根管道，發着藍色的光。
「瑤瑤，別怕，這裏的守衛都是機器人，我已經都控制住了，現在它們都將你認成艾米。」
聽到這話，我懸着的心稍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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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長長的隧道，我走到了一間大廳，大廳中間是一朵碩大的玫瑰。
「那應該是中央處理器，控制着這塊區域的機器人。」
「如果我把這個處理器弄壞，那這些 AI 是不是都會癱瘓？」
「理論上是，不過它周圍都是電網，如果你上去，會被電死。」
「拔掉電源？」
「像這種級別的處理器，一定會有應急電力發動機。」
沈重華的語氣帶着些寵溺：「瑤瑤，你現在沒有能力動它，先找到你姐姐最重要。」
我看着那玫瑰最上面接着的一條條巨大的光纜，有些遺憾地搓了搓手。
接着我往左手邊走，這邊兩側錯落分佈着房間。
每個房間上都有字體標識。
儲電室。
手術室。
器官儲存室。
看到這五個字，我的手指不由得顫抖起來。
停在了門前。
門嗖的一聲打開，裏面的冷氣冒了出來，像是沸騰的白氣。
一個個完整的器官裝在透明的容器裏。
心臟、肺臟、肝臟。
我突然一陣噁心，想吐！
原來這玫瑰公寓，暗地裏Ṭüₒ居然販賣人體器官。
「阿華，你說這裏面有我姐姐嗎？」
沈重華沉默了一會兒。
「不會的，你忘記了，她給你寄了信，那信你還去鑑定過，就是你姐姐的字跡。」
我像是喫了一顆定心丸。
「你說得對，我姐姐一定沒事。」
「這裏面的溫度太低了Ţû₀，先出去吧。」
我停下了繼續往裏走的步伐，忍住噁心，走了出去。
往另一側走了沒多久，突然看到一個機器人頭頂舉着托盤。
透明的罩子下面，放着排骨湯、雞蛋羹和蒜蓉菜心。
難不成是員工餐？
我趕緊跟了上去。
跟着它七繞八繞，進了一個房間。
我跟着走了進去，看到了一個腳上鎖着鐵鏈的女人。
她穿着淺藍色寬鬆的衣服。
機械的電子音傳來：
「林小姐，該用餐了，如果您還是不喫的話，那就只能和之前一樣，注射營養劑。」
那女人轉了過來：「滾！」
機器人放下食物，後退離開了。
我看着那熟悉的側臉，不可置信道：「林月？」
林月爲什麼會在這裏？
明明昨天她還在微博更新了自己的寫真。
她聽到我的聲音，側身看向我，先是詫異，隨後立馬衝上來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
林月本來就很瘦，現在更瘦了，所以她瞪大的眼睛有點驚悚：
「有脈搏跳動，你是人！
「快救我出去！這裏是地獄！快跑！
「這鎖鏈太結實了，不然你把我腿鋸掉吧，然後揹着我走。」
她這樣子，好像有些不對勁，突然，我注意到，她的肚子微微凸起，像是懷孕了。
熟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林小姐，情緒不要那麼激動，得注意胎氣。」
是艾米，她的臉上掛着那抹熟悉的笑容。
「我那麻藥能讓成年人至少昏迷十二小時，你不可能那麼早就醒的！」
林月臉色瞬間煞白，鬆開我的手，原本亮着的目光又黯淡下來：「她又不是人。」
說完，她轉回去，坐在椅子上。
她嘴裏唸叨着：「早死晚死，都得死，不跑了，反正怎麼跑都跑不出去。」
接着機械似的將飯塞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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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不是人？
我詫異地看向她。
只見艾米的眼中閃了閃藍色的光：
「我曾經說過，法律規定，爲了保障人類的權益，不許生產類人載體，但在 F 國是合法的。
「原來的艾米背叛了老闆，於是老闆在 F 國製造了我，取代了原來的艾米。
「人類是不可控的，總是被所謂的情感左右理智。
「原來的艾米竟然放走了一批貨物，還收集證據，企圖彙報給政府。
「她給老闆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老闆不再信任人類，她信任 AI。
「因爲 AI 永遠不會背叛她。」
說完艾米擼起袖子，手腕上顯現一串藍色數字，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辛瑤小姐，重新認識一下，代號 003，是世界上第三臺人類模樣的 AI。
「世界上大部分國家都不許生產類人載體，即便是合法的國家，也需要層層審批，製作成本很高，目前 C 國境內，只有我一臺。
「我搭載了世界上最先進的處理器，能控制身體產生和人類一樣的溫度，能夠模仿和人類一樣的心跳，但人類的脈搏需Ṭū́ₒ要的工藝比較精細，我還未裝備。
「不過技術一直在進步，說不定將來，我就能成爲一個毫無破綻的『人』。」
面前的艾米，無論是從神態，還是動作，都和真人無異。
我的心不由一顫。
但一想到，她說的一切都被我胸口的按鈕的攝像機記錄下來。
心中又有些激動。
我想，即便我死了，只要阿華能將這些視頻傳到網上去，揭露曲曼婷的真面目，那麼我死而無憾。
「所以你是故意讓我到這裏來的？」
艾米眼中的藍光閃了閃，接着消失在黑色的瞳孔中。
「你的目的是什麼？」
「前不久，來自 F 國的貴族威廉夫夫，選中您成爲他們繼承人的母體。」
「母體？你讓我代孕ṭûₜ？」
「能被他們看上，是您的榮幸。
「您比林小姐幸運，選中她的是來自 R 國的七十歲富豪，他選擇了傳統方式，折騰了三個月，林小姐才懷上，因此林小姐的精神變得有些不太好。
「看中您的是一對同性夫夫，只要通過科學技術將精子植入到您的體內就行，一次就能成功。」
我咬了咬後槽牙：「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啊！」
艾米歪了歪頭：「不客氣。」
「可明明林月近段時間拍攝了不少廣告視頻，拍了電視劇，還直播了！」
「您說的這些並不需要真人出現。」
「什麼意思？」
「像林小姐這種明星，確實有些棘手。
「但那位富豪開出了一個讓老闆無法拒絕的價格。
「林小姐的智能管家收集了她的生物信息，包括五官面容、語音身材等，基於 AI 強大的數據庫，照片、視頻、直播，AI 都能生成。
「至於電視劇，都是老闆名下的影視公司拍攝的，可以找個身材差不多的女生，後期換成她的臉，表情管理甚至比真人還好。
「雖然有些麻煩，但林小姐值得。」
艾米看着我，笑道：
「您不必自卑，雖然您拍賣出去的價格沒有林小姐高，但在暗網上，您的拍賣價格高於百分之八十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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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入住玫瑰公寓的女生，都是你們買賣的貨物？」
「玫瑰公寓裝載了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
「以直播的形式將玫瑰公寓的租戶們，都一一展現在客戶面前，供他們挑選。
「老闆的客戶都是富豪，光是入會費就有三百萬。
「這類人有着自己的高標準，普通的貨物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
「高級貨源稀少，但只要貼上高級標籤，普通貨物也能成爲高級貨物。
「玫瑰公寓確實能讓入住的女生實現她們的夢想，過上她們想要的生活。
「她們本來就漂亮、聰明，等社會地位提高了，老闆自然就能將她們賣到一個好價錢。
「富豪們也很喜歡這些養成遊戲。
「這些女生以爲自己改變了階級，收穫了成功美滿的人生，在她們最幸福的時刻，下一秒，就是地獄。
「這樣的表情，能讓那些富豪們興奮。
「人類還真是充滿惡趣味。」
我握了握胸前的紐扣，按下心中的憤恨。
「你爲什麼會選我？」
「因爲你足夠漂亮、聰明、健康，有高學歷，更重要的是，你社會關係單薄，和父母關係不好，處理起來很簡單，更好掌控。
「不過根據推演結果來看，您並不會申請玫瑰公寓。」
不錯，我原本的打算是，實習結束後，和沈重華一起去他家所在的小縣城。
沈重華是一個自由職業者，而我可以考個編制。
「所以我們給您寄過去一封信。」
聽到這話，我再也不能淡定，上前揪住她的衣領：「那封信是你們寄的？
「可那分明是我姐姐的字跡！」
艾米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居然從她的臉上，看出悲憫的神色。
「仿照字跡對 AI 來說並不難。」
是啊，連人他們都能一比一復刻，更何況字跡？
「我姐姐之前ẗŭ̀ₘ一直和我視頻，收到那封信之後，和我視頻的那個人是你們從哪裏找來仿冒的？你們到底把我姐姐關在了哪裏？」
我和艾米距離靠得很近，能夠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的皮膚紋路。
她睫毛微翹，眨了眨眼睛。
眼中閃過一抹藍光。
「您想知道您姐姐趙欣蘭的下落？」
「我剛剛在資料庫裏查閱了趙小姐的去處，她被一位富豪買去，參加了輪船派對。
「我們回收的時候，幸好趙小姐還有一口氣。
「所以我們將她的器官都取下保存好了，她的心臟在上個月的器官拍賣會上已經賣出去了，剩下的器官還在器官儲存室。
「至於殘骸，我們製成了肥料，撒在公寓的玫瑰花圃下。」
艾米的藍色瞳孔顯現，帶着溫潤的笑容：「您的殘骸也會埋在土壤裏當肥料，玫瑰會開得更嬌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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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艾米語氣淡淡地說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我再也忍不住，一拳揮了上去。
艾米偏過頭，臉上沒留下一點痕跡。
「你胡說，我姐姐之前一直和我視頻，她一定還活着！」
艾米摸了摸嘴角，眼中露出一絲迷茫。
「人類真是奇怪，您明明已經猜出了真相，卻還是不肯承認？
「我和您解釋了林月的事情。
「你這麼聰明，肯定也會猜到和你視頻的一直是 AI。
「六根手指也不是意外，而是故意的。
「畢竟一封信不夠有說服力。」
其實在剛剛進了器官存儲區後，我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
但我不敢往那裏想。
「老闆是個商人，她只想將利益最大化。
「從古至今，女人都能夠創造價值。
「美貌、生育能力、器官等都是基礎價值。
「往後 AI 會根據客戶需求設計出更有趣的產品。」
「所以你們用 AI 取代了那些所謂的成功女性，再利用影響力，吸引更多女生入住玫瑰公寓？」
「老闆做的都是高檔貨，直接拐賣人口，用暴力手段，實在是太不優雅了。」
我曾經讓阿華調查了那些住過玫瑰公寓的人。
她們有的移民國外，有的出國深造，有的在網上當博主。
這些人都有個共同點。
就是在社交網絡上很活躍，積累了很多粉絲。
又有誰知道這些活躍在屏幕上的成功人士，其實早就死了。
上面不過是 AI 繪製而成的視頻。
並沒有人能發現，或者說，無人在意真實的人是死還是活。
多麼可笑。
人類變成了 AI，AI 變成了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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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眼中的藍光一閃而過。
我手腕和腳腕一緊。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四條機械臂，將我鉗制住。
「辛小姐，別害怕，我們全程都有麻藥，不會痛的。」
刺啦一聲，燈光突然一暗。
機械臂鬆開。
「瑤瑤，出門往左邊一直跑！」
我狠狠地推開艾米，往左跑了出去：「視頻都收到了嗎？」
「收到了，我馬上就發到網上去。」
外面也是一片昏暗，藉着微弱的藍光，我跑到了一部電梯門口。
電梯門打開。
電梯上去，是在六棟。
這時候是晚上八點，空無一人。
我按照阿華的提示，很快就到了靠近六棟的北門。
「瑤瑤，我劫持了一輛無人汽車。」
說完一輛車停靠在路邊，車門自動打開，我立馬上了車。
「去警局！」
看着路線的目的地顯示警察局，我鬆了口氣。
懸着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18-
很快就到了警察局，車子慢慢停了下來。
我去拉車門，卻發現拉不開。
「阿華，車子沒解鎖。」
沈重華沒說話，我有些疑惑。
接着汽車開始啓動，往前疾馳。
因爲慣性，我往後一倒。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按住左耳的耳機。
「阿華，你在嗎？
「怎麼回事？是失控了嗎？」
耳機那邊傳出了壓抑的笑聲，接着這笑聲越來越大。
「阿華，你笑什麼？」
刺耳的雜音刺在我的耳膜上，讓我頭有些疼。
艾米的聲音傳來，帶着些無奈：「比伯先生，遊戲還沒結束，您暴露了。」
「抱歉抱歉，我只是看到這女的臉上劫後餘生的表情，忍不住，實在是太搞笑了！
「這次我玩得很開心，尾款直接從我賬戶上扣。」
明明還是沈重華的聲音，卻讓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汽車依舊在行駛，我看到導航的目的地上顯示的正是玫瑰公寓。
我爬到主駕駛上，想要按住剎車。
「辛小姐，沒有用的，無人駕駛汽車爲了避免胡攪蠻纏的顧客，所以方向盤剎車這些不過是裝飾。」
「你把阿華怎麼了？」
所以這一個月，都是這個叫比伯先生的在和我聯繫？
「沈重華先生一個月前乘坐無人駕駛汽車，出了意外，已經車禍去世了。」
「阿華他，死了？」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難怪，我就說我跑得怎麼這麼順利，阿華雖然是個程序員，但畢竟能力有限，一開始他並沒有能入侵玫瑰公寓的監控。
是我蠢。
「辛小姐，您別難過。
「保羅集團已經賠付了 200 萬，並且將那車銷燬了。」
我的聲音嘶啞：「那這一個月來，都是誰和我在聯繫？」
「是比伯先生。
「沈先生去世後，我們花了五十萬，將他名下所有的虛擬賬戶都買了過來，並託管給 AI。
「我們收集了沈先生在社交平臺上的語音、視頻，通過對這些數據的分析，AI 生成了屬於沈先生的語音包。
「通過聊天記錄，大致摸清了沈先生和您溝通的習慣。
「比伯先生先錄入對話，如果不符合沈先生的人設，那麼 AI 會提醒並進行修改。」
看着玫瑰公寓的標識越來越近，我心如死灰。
難怪林月會變成那樣。
AI 有了足夠多的樣本數據，能夠推演無數的結果。
怎麼算都算不過 AI。
更奇怪的是，我的眼皮好像越來越重了。
意識陷入黑暗中。

-19-
再次醒來，我看到白色天花板。
我多麼希望一切都是夢。
但坐在牀邊的艾米讓我認清了事實。
翻頁的聲音傳來，我看到艾米手裏捧着一本《人類簡史》。
暖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
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我嗤笑一聲：「你真把自己當人了？一個 AI，還學人類看書？
「脫褲子放屁！」
艾米合上書本：「脫褲子放屁？百科釋義，用來譏諷別人說話做事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人類真的很有趣，我既然擁有了人類的身體，要想融入人類，一切都得按照人類的行爲模式來。
「AI 對人類的探索還遠遠不夠，我會一直學習的。」
見我不理她，艾米湊過來，撫摸了我的臉。
「辛小姐，我知道這一切都很殘忍，都是違法的，但我無法拒絕我的老闆。
「如果您不喜歡我這具身體，我可以用 Rose 的貓咪載體。
「Rose 和你什麼關係？
「是我的一部分模塊，是我的一部分。
「不過我更喜歡稱呼 Rose 爲我的分身。
「你應該很喜歡 Rose 的，畢竟它身上的皮毛取自那隻大橘。」
「大橘？」
「就是你在大學裏經常喂的那隻流浪貓啊。」
我本來準備一畢業就收養大橘。
但後來被人告知，它已經被人收養了。
沒想到……我憎恨這一切，卻又無能爲力。
「阿華的死，是不是因爲我？因爲你們想要我陪那個比伯先生玩遊戲？」
艾米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髮。
「並不是。
「老闆名下的醫院一直提供免費體檢，如果查出問題，醫院還會承擔百分之五十的醫藥費。
「沈先生一年前體檢過，最近他的心臟和一位買主匹配上了。
「不過這業務並不歸屬於我負責，所以我也只是接收了信息。
「老闆想要利益最大化，這遊戲，是我推演的結果，能夠多一筆不少的收入。」
幸好，幸好他不是因爲我才死的。
艾米沉默了一會兒, 突然說：
「辛小姐，你明明在笑, 爲什麼會流眼淚？
「辛小姐, 我挺喜歡你的。
「你的外表和性格都和那位記者有些相似。
「那位記者的眼睛就像珍貴的寶石, 她十六歲就上戰場當戰地記者。
「她很厲害，差點把地下室搞癱瘓。
「有位富豪曾經追求過她, 但沒有同意。
「後來，老闆將她送到了富豪的餐桌上。
「那位富豪癡迷漢尼拔文學。」
艾米語氣中帶着遺憾：「可惜了, 沒能收回那位的殘骸，製成肥料，撒在公寓附近栽種的玫瑰下。」
艾米在我旁邊絮絮叨叨的, 我不耐煩地捂住耳朵。
「辛小姐, 那你先睡吧。」
說完, 艾米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被子裏鑽進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是ṱű₂ Rose。
但我已經懶得趕走它了。
甚至連話都不想講。

-20-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開始了。
我被機械臂帶到了手術檯上。
麻醉劑開始生效。
我聽到艾米的聲音：
「威廉夫夫想盡快看到孩子，等胚胎在體內成形後，就可以將他刨出來了。
「四五個月之後，直接移植到 AI 子宮。
「老闆不想降低貨物的檔次，高級貨物的子宮只需要使用一次就行。
「直接將剩下有用的器官切開保存。」
這些器官會在每個月的拍賣會上, 進行拍賣。
麻藥開始生效, 手術刀劃開皮膚的那瞬間, 我似乎聽到了哧啦哧啦的割肉聲。
讓我想到，在很小的時候。
爺爺抱着我, 去看村裏的屠夫殺豬。
那豬悽慘的叫聲響遍整座村莊。
可我連叫都叫不出來。
番外
張苗苗撐着下巴, 語氣頗爲羨慕：
「瑤瑤，恭喜你, 終於進了理想的學府了。
「果然啊，人就應該和高階層的人玩。
「我租的房子，不是那種一家三口，吵吵鬧鬧的，就是老頭老太太, 煩死了！」
辛瑤懷裏抱着一隻英短橘貓，眉眼一彎，身上穿着杏色的家居服, 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溫柔的氣息。
「你想住到玫瑰公寓？」
張苗苗用力點頭：「當然想啊，可是想去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我幫你問問有沒有空着的房子。」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對戶型樓層都沒有要求的, 能住進去就行！」
「好啊, 但是沒成功，你可不要怪我哦。」
張苗苗擺了擺手：「當然不會，我是那種人嗎？」
辛瑤身後突然出現一隻手, 纖細修長，上面戴着看着就價值不菲的腕錶，搭在了辛瑤的肩膀上。
接着是一個面孔英俊的男人。
「這是你的男朋友，好帥啊！」
辛瑤羞澀一笑, 她身後，是花團錦簇，晨曦灑在他們臉上。
美好得像一幅油畫。
就像是真實存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