諮詢分手後懷孕的撫養權時，偶遇律師前任。
前任目光鎖定：「孩子是誰的？」
「反正不是你的。」
前任：「……」
-1-
閨蜜宋宋懷孕了，怕被前任糾纏，又想弄清楚撫養權的事兒。
沒辦法，只能我去。
於是我就來到了一家叫中聖的律師事務所。
「你們這最厲害的律師是哪一位？」我問前臺。
前臺笑眯眯地說：「小姐，請登記。」
登完記，我就被人帶到頂層了。
那人敲了三下門就走了，讓我自己進去。
門一開，一個男人正低頭寫字。
看着有點眼熟。
我走過去：「你好，我是……」
對方抬起頭的那瞬間，我到嘴邊的話瞬間消失了，被口水嗆得咳嗽了出來。
商淮南？
怎麼是他？
真是冤家路窄。
商淮南看到我也是微微一愣，隨即指着他對面的椅子：「坐。」
一開口就是發號施令的語氣，這毛病一點都沒改，聽着就煩。
我就不坐。
商淮南：「那你千萬別坐。」
我一屁股坐下。
我就要跟他唱反調。
只是看着他微微上揚的嘴角，我怎麼覺得我好像被套路了呢？
商淮南淡淡地開口：「要諮詢什麼？說吧。」
我微微揚着下巴：「分手之後懷孕了，孩子生下來，撫養權是誰的？」
商淮南看着我，身爲職業律師，他聽完我的諮詢，問了一個十分專業的問題。
「孩子誰的？」
「……」
專業個屁！
他盯着我肚子看，該不會以爲我懷孕了吧？
我默默挺直腰板：「反正不是你的。」
商淮南哂笑：「這是自然，我們都分手兩年了，我不可能隔空受孕，你也不可能懷了個哪吒。」
這人嘴還是一樣損。
「你要是不能回答我的問題，就找別的律師接待我。」
「撫養權一般都歸女方，當然，前提是女方有能力撫養孩子，也就是工作、存款……」
商淮南說到這上下打量了我一圈：「你應該沒問題。」
我挺起胸膛：「我本來就沒問題。」
不過他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我站起來：「謝謝，我走了。」
「嗯。」商淮南淡淡地應了一聲。
我都走到門口了，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打官司的話，記得來找我。」
我回頭。
他給了我一個營業性十足的微笑：「看在老相識一場的分上，光顧光顧。」
「可以。」
我給他了個一閃而逝的假笑，出去了。
到了外面，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前任見面，我暫時贏了，畢竟我肚子裏有了——商淮南是這樣認爲的。
我給宋宋打電話，告訴她我的諮詢結果：「我看到商淮南了，你說巧不巧，我諮詢的律師就是他，他的事務所竟然開到這了。」
宋宋：「……所以，撫養權怎麼說？」
「一般都歸女方，除非女方沒有能力撫養孩子，或者是賭博、吸毒什麼的。」
「這我就放心了，行了，我的事你不用管了，你抓緊時間準備你和前任的大戰吧。」宋宋說完掛斷了電話。
她果然還是瞭解我的。
-2-
「如果讓那王八蛋看到了，你就說是你懷孕了。」
我陪宋宋去產檢，這話她都跟我說過十萬八千遍了。
要當媽的人都這麼囉嗦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魚，只有七秒的記憶。」我有點不耐煩。
「魚只有七秒的記憶那是假的，不過你記憶確是只有七秒。」宋宋一副我很不靠譜的語氣。
「……」不幫她了。
到了醫院，一系列檢查過後，一切正常。
我扶着宋宋：「你真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啊？單親媽媽可不好做啊。」
宋宋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走着走着，她突然抽出手扶着我。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宋宋的欠兒登前任關超賤兮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這不我的前寶貝兒嗎？怎麼跑這地兒來了？」
宋宋在我身後掐了一下我的腰。
我立刻配合：「我懷孕了，宋宋來陪我產檢。」
「你懷孕了？」關超盯着我的肚子看。
宋宋上去就照着他的腦袋來了一個大逼兜：「你沒事兒吧？盯着人家女生肚子看？」
關超納悶地看着我：「你怎麼會懷孕？無性繁殖？」
他嘴可真欠。
我指着他：「宋宋，你給我打他。」
宋宋真就又給了關超後腦勺一個大逼兜。
「滾！」
關超撓撓後腦勺：「走吧，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你那車還是給你的好同事留着吧。」宋宋冷聲說完，挽着我就走。
關超跟在一邊叨逼叨：「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就是順路我載她一程，你不願意我就不載了，就這麼雞毛大點的事兒鬧到現在……」
他絮叨了一路，上了車之後，終於清淨了。
宋宋一直冷着臉不說話。
我覺得他們分了更好，關超實在是太煩人了。
……
煩人的關超晚上突然給我打電話，笑哈哈地說：「我知道你爲什麼懷孕了，哈哈！」
「你有毛病吧？」
「出來玩啊，快點，場子都熱起來了。」關超說完，給我一個地址。
我那麼愛湊熱鬧的一個人，有局就必到。
「馬上！」
到了酒吧我才知道，宋宋也在。
人家都在喝酒，她喝養樂多。
我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湊到她耳邊問：「你怎麼還跟這王八蛋一起混啊？」
宋宋朝我眨了眨眼。
我沒再問，隨手拿起一杯酒正要喝，一隻大掌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幹嘛？」我側頭看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商淮南？
他怎麼在這了？
商淮南拿過我手裏的酒杯：「懷孕了不能喝酒。」
說完，他仰頭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我轉過頭，用脣語問宋宋：「怎麼回事啊？」
宋宋指向關超。
關超笑麼滋兒地過來，宋宋往一邊挪了挪，他就在我身邊坐下了。
「和老商什麼時候和好的？」他在我耳邊問，「怎麼不說一聲啊？我媽還天天唸叨給你找對象呢，你可倒好，早就跟老商又勾搭到一起了，要不是被我抓到你肚子大了，你還不承認是不是？」
我一巴掌扇在關超的後腦勺上：「閉嘴！」
關超越過我探出身子跟商淮南說話：「老商，你教教我唄，就溫顏這種作精你都能馴得服服帖帖的，還讓她肯爲你生孩子，你真能耐。」
他伸手晃了晃商淮南的腿：「哎，你教教我，我家那位還跟我鬧呢。」
商淮南推開他：「你小心點。」
關超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坐直身子，對我做了個抱拳禮：「抱歉抱歉，差點把老商的孩子壓沒了。」
「宋宋！」我怒喊。
這人嘴太欠了，得有人管管他！
商淮南卻來了一句：「孩子不是我的。」
「臥槽！」關超「噌」的一下站起來，瞪大眼睛看着我，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了似的，「溫顏，你真會無性繁殖啊？」
「……」
-3-
關超被宋宋拉走了，再沒回來。
商淮南用深邃的視線盯着我：「說說吧。」
「說什麼？」
「孩子。」他掃了眼我的肚子，「連關超都不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你到底在和什麼人交往？」
都分手了他還想把我當他孩子一樣管，他以爲他是誰啊？
我就煩他這一出，什麼都要管我，比我爸還要囉嗦，我才和他分手的。
他現在反而變本加厲了。
「你管我懷誰的孩子？」
昏暗的燈光下，商淮南的神色變得沉沉的。
他突然站起身，拉着我就走，一路把我帶到了他的車子裏。
「你要幹什麼？」我怒吼。
商淮南氣場強大，但他從來不發火，只用他那低沉得能壓死人的聲音問我：「孩子到底是誰的？」
「反正不是你的，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溫顏，你已經二十六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商淮南又開始說教，「你要對自己的身體，對你肚子裏的小生命負責，我再問你一遍，孩子到底是誰的？」
我這暴脾氣。
「我怎麼不對我自己的身體負責了？我怎麼不對我肚子裏的小生命負責了？商淮南你一個律師，你說話不知道注意點嗎？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商淮南側頭，沉沉的視線看着我。
我的氣焰沒那麼囂張了。
「反正，我會對這個孩子負責的。」
「你怎麼負責？」他冷聲質問，「做一個單親媽媽？你覺得孩子出生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裏，會幸福嗎？」
我一愣。
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
我得跟宋宋說一聲，讓她好好考慮一下。
不過就衝她和關超這個勁頭，那孩子應該也不會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裏。
倒是商淮南……
「這些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商淮南默了默，點點頭：「也是，我是不該管。」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兩年了，這張臉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好看。
要不是因爲這張臉，當時相親的時候我也不會一口就答應了。
以至於後面的兩年裏，就因爲這張臉，我被他當孩子似的管了兩年。
我沒有喫早餐的習慣，他非逼着我大早晨七點就起來喫早飯。
我那會剛研究生畢業，正要找工作，他不僅把他的錢都給我了，還直接把工作給我安排好了。
這不跟我爸媽一樣嗎？
那個工作每天只需要做兩到三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就坐在那發呆，我甚至可以預見我未來的幾十年都是怎麼過的。
我說我不喜歡，他卻非讓我做。
就是那份無聊的工作，我做了兩年終於爆發了，最後辭職了。
商淮南訓我的時候，我提出分手了。
他還不同意。
我就「切」了，他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總之後來在我的一系列「作」下，他同意分手了，去了外地。
現在看來，他這兩年是一點都沒改，還是把我當成他的孩子了。
可我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了呀。
我輕輕湊過去。
商淮南突然睜開雙眼，那雙眼睛跟雄鷹似的，深邃銳利。
「幹什麼？」他啞聲問道。
「商淮南，要不這樣吧，我把孩子生下來，你養，這樣他不就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了嘛。」
我當然是故意說這話氣他的。
我就不信這樣了他都不發脾氣。
結果人家只是盯着我看，一句話都不說。
這也算是一種能耐吧。
我感到很挫敗，坐了回去。
耳邊響起了商淮南的聲音：「你想好了？」
「想好什麼？」
「讓我當孩子的父親。」
「……」
-4-
「你說他什麼意思？」
我把商淮南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我的參謀長宋宋。
宋宋摸着下巴，眯着雙眼，許久之後她纔開口：「喜當爹都願意，商淮南這狗對你愛得深沉啊。」
「是不是？」我拍了一下大腿，「我就知道，這狗還惦記我呢。」
宋宋過來仔細觀察我：「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板着臉：「我能怎麼想？」
她突然抬手指着我的嘴：「嘴角收一下，一會牙都齜出來了。」
「……」
好吧，我承認我是很開心。
可是……
「他一點都沒變，還是愛管我，我要是跟他複合，那之前分手的意義在哪呢？」
宋宋點點頭：「這倒也是。」
她苦惱地嘆了口氣：「你說咱倆這是什麼命？你找個爹系的，我找了個孫子系的，我跟你說，你要是找一個像關超那樣的，更鬧心。」
這點我還是認同的，我就算是再找，也不找關超那樣的。
「不過你這肚子里根本沒貨，再過幾個月你怎麼跟商淮南交代？」宋宋盯着我的肚子問。
「我幹嘛要跟他交代啊？」
「那你吹牛說你懷孕了？」
「……」
要是商淮南知道我根本沒懷孕，會不會笑話我？
不行！
「我得抓緊時間趕緊懷孕。」
宋宋：「……」
……
我接到我媽的電話，讓我回家喫飯。
沒想到是個鴻門宴。
此刻，我站在客廳的中央，我爸媽端坐在沙發上，嚴厲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那十惡不赦的犯人似的。
「說，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我一驚：「你們怎麼知道的？」
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了。
還能有誰？
關超！
他可真是孫子系的。
我咬牙閉了閉眼：「我根本沒懷孕，你們別聽風就是雨的。」
「孩子真不是淮南的？」我媽的語氣裏滿懷希望。
連商淮南迴來了關超都和他們說了？
這孫子！
「媽，不算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商淮南的，我和他都不可能了。」
我爸一拍大腿：「說實話了！你看，實話被炸出來了吧？說！到底是誰的孩子？」
「……」
既然如此，關超，你就別怪我對你下死手了。
「我說實話吧，孩子是關超的。」
這就是實話。
然後我爸媽又給關超設了局鴻門宴。
關超來了之後，我爸媽男女混打，把他打得鼻青臉腫的。
然後我們兩個一起被趕出家門了。
我媽指着我們說：「你們就作吧，我看你們怎麼跟宋宋解釋！」
關超哭唧唧地問我：「你跟叔叔阿姨瞎說什麼了？」
「我說孩子是你的。」
「啊？」關超捂着腫了的嘴巴子，「溫顏，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這麼害我？」
「誰讓你在我爸媽面前胡說八道的？」
他指着我：「好，很好，你給我等着！」
看着關超氣呼呼離開的背影，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5-
一上午我的右眼皮就一直跳，果然到了中午，出事了。
我被主管叫到辦公室，他直接甩過來一份文件。
鋒利的紙張把我的眼角都劃破了。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這是什麼狗屎？」
我蹙了蹙眉，撿起那份文件。
是我做的策劃。
這已經不是主管第一次說我的策劃是狗屎了。
真的有那麼差嗎？
他根本就是故意針對我。
我不幹了！
「好的，我再回去改改。」
我拿着策劃案回到工位，一直改到晚上十一點多才下班。
第二天早晨宋宋來找我，我說起這件事。
「那就不幹了，你家又不缺錢，你犯得着在那個老禿驢那受這份委屈？」
「這不是受委屈的事，是我必須要用實力證明我自己，甩他一個耳光，否則我就這麼走了，那多慫啊？」
這也不是我的風格，我纔不是縮頭烏龜。
「你說你也是的，自找苦喫，商淮南當初給你安排的那份工作多少啊，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人爭着想要的？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宋宋吐槽。
我往嘴裏塞了一口包子，沒說話。
「關超找我告狀，說你在叔叔阿姨面前陷害他。」宋宋輕咳了一聲，「他還說他要報復你。」
「是嘴欠，活該。」我嘴裏有包子，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他打算怎麼報復我啊？」
宋宋搖搖頭：「不知道。」
……
快下班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商淮南的電話，說他在下面等我。
時間一到，我連忙收拾收拾出去，上了他的車子。
「你怎麼來了？」
商淮南看了我一眼，啓動引擎：「先去喫飯。」
他帶我到了我最喜歡的那家餐廳。
我也着實餓了，顧不上保持體形，優雅地大快朵頤。
「慢點。」商淮南將一杯水往我面前推了推。
「中午就沒喫飯，餓死我了。」我喝了口水，「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啊？」
「喫完再說。」
喫完了飯，我擦了擦嘴。
商淮南終於開口了：「溫顏，我們結婚吧。」
我很慶幸我現在沒喝水，要不然我肯定嗆死。
「結婚？」
「你不是想給孩子找個父親嗎？我來做孩子的父親。」商淮南看着我的眼睛，神色很嚴肅，也很真誠。
「？？」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商淮南嘆了口氣，語氣有些不善：「我真的搞不懂你，你去找關超，爲什麼不能找我？」
「啊？」
什麼，什麼到不用說了。
「關超那孫子剛跟你說我爲了給孩子找個父親，傷透了腦筋是吧？最後找到他頭上，想讓他給我孩子當爸爸？」
這孫子，他就是這麼報復我的？
「商淮南，關超是宋宋的男朋友，就算是分手了，我也不可能找到他頭上啊？」
「那你想找誰？」
「……」
「總得有個人吧？」
「……」
商淮南聲音低沉：「說話。」
又來。
我蹙眉：「你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嗎？」
「我怎麼說話了？」商淮南默了一下，輕笑，「把你當成我的女兒嗎？我知道你一直介意這個，但是溫顏我告訴你，一直到現在，我都不覺得我錯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錯了唄？」
他的聲音很快平和下來：「沒有誰對誰錯，兩個人在一起肯定是要磨合，但像你這樣一不順心就要分手，我很不贊同。」
「你這意思還是我的錯。」
我抓起包包起身就走。
-6-
商淮南追出來。
「溫顏……」
我轉過身：「根本就沒有孩子，我根本就沒懷孕！」
商淮南一頓。
「懷孕的是宋宋，她怕關超和她搶孩子，才讓我去諮詢律師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你現在不用擔心我孩子沒爸爸了，也可以收起你的好心了。」
「好心？」商淮南冷笑了一聲，「所以，你覺得我只是好心是嗎？」
「……」
商淮南走了。
「嘭嘭……嘭嘭……」
這是我的心跳聲，越來越劇烈。
不是好心，是他還喜歡我。
我和宋宋說了。
她問我：「那你呢？」
「我？」我感受着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我也還喜歡他。」
宋宋「嘖」了一聲：「我就知道。」
「可我真的很討厭他把我當成孩子一樣管教，我真的受不了。」
在他面前，我總是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這太傷自尊了。
宋宋默默看了我一會，突然問我：「你看過《愛瑪》嗎？」
「什麼？」
「建議你看看，裏面的男主就跟商淮南似的，不過那女主也確實很過分，總是做錯事還自以爲是，但最後在男主的影響下，一點點成長了，兩人還結婚了。」
她這話什麼意思？
「你是說我過分，自以爲是嗎？」
宋宋坦然地點頭：「有點。」
「……」
……
商淮南再沒聯繫我。
我從關超那孫子口中得知他出差了。
我也抓緊時間把宋宋推薦給我的那本書看了。
我都要煩死裏面的女主角了。
難道我也這樣嗎？
那他們豈不是也煩死我了？
商淮南到底是怎麼忍耐我的？
他可真牛叉。
我和宋宋說：「書我看完了，但我絕對不承認我像女主角那樣招人煩。」
「人家後面都成長了。」
「那我也可以成長啊。」我梗着脖子，「我現在就把商淮南追回來。」
宋宋：「……你來真的？」
我點頭。
真的，跟珍珠一樣真。
我本來就還喜歡商淮南……
準確地說，是一直喜歡，我根本就沒放下過他。
但我煩他一直管着我也是真的，我好像多了個爸爸似的。
看完那本書之後，我又覺得，多了個爸爸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撒撒嬌，商淮南就拿我沒辦法了。
於是趁着週末放假，我就殺到商淮南的出差所在地了。
我從關超那孫子那裏得知商淮南下榻的酒店，也在那開了間房，就開了一天的。
我自有打算。
當天晚上我就見到商淮南了。
他看到我自然很驚訝。
「你怎麼在這？」
「我……就是路過啊。」
「就你自己？住幾層？」商淮南問。
他以前從不讓我自己住酒店，就因爲之前看到新聞，一個女人自己住酒店出事了。
「就我自己。」
商淮南默默看了我一會：「什麼時候回去？」
「不一定。」
「不一定？」
「哎呀你問那麼多幹嘛呀？」我跺了跺腳，軟着聲音撒嬌，「那我都來了，當然是事情辦完了才能回去呀。」
商淮南果然不問了。
他抬手看了眼腕錶，又問我：「喫飯了嗎？」
我搖搖頭。
他就帶我出去喫飯了。
喫完飯回來，我弄到他的房號，就回房間了。
然後我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穿上性感的睡衣，外面套上一件呢子大衣，就去找商淮南了。
他也剛洗完澡，穿着件白毛絨浴袍。
「有事？」
「商淮南，我自己害怕。」我夾着嗓音。
他看了看我，讓我進去了。
搞定！
-7-
我脫下衣服放到沙發上，一抬頭就看到商淮南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我。
被他看得我有點心虛。
「怎麼了？」
「你睡牀上吧。」商淮南要去撥電話，「我再要一牀被子。」
「……」
他是不是故意的？
平時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我不信他看不出來。
我上前阻止他：「行啦。」
他探究地看着我。
我環住他的脖子：「商淮南，你這兩年有沒有想我?」
「放開。」他低聲命令。
我故意挺胸蹭了蹭他：「我很想你。」
「溫顏……」商淮南嘆了口氣，「別鬧了。」
「我沒有鬧。」
「那你在幹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我拉下睡衣的吊帶，「現在呢？看出來了嗎？還是非要我都脫了？」
商淮南喉嚨有吞嚥的動作：「所以？」
「……」
真沒勁。
我一屁股坐在牀邊，還彈了兩下。
「你明明還喜歡我，我也還喜歡你，你在這矯情什麼？」
「喜歡你怎麼了？你又不喜歡我喜歡你的方式。」
我抬頭，巴巴地看着他：「那你就不能不管我嗎？」
「不能，你如果是別人，我就不管了。」他說得很堅定。
我默默嘆了口氣：「我只是想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我沒不讓你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商淮南在我身邊坐下，「只是有時候你必須承認，我比你大了六歲，對這個社會的認知更清晰。」
我雖然很不想承認這一點，但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他給我安排的那份工作確實很好，至少比我現在的工作好多了。
我現在忙得要死，還是要天天捱罵。
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的實力了。
我想證明自己，這個過程是很艱難的。
商淮南恰恰是不想讓我喫這個過程的苦。
我現在是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情了，可我開心嗎？
似乎並沒有。
商淮南輕撫着我的臉頰，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溫柔、溫暖。
我鑽進他的懷裏。
他抱了我一會，突然放開我去穿衣服。
「你幹嘛？」
「出去買點東西。」
忽然要買什麼東西去？
很快他就回來了。
呃……
他應該是不想像宋宋和關超那樣，沒結婚就弄出個孩子出來吧。
商淮南摸着我的肚子，笑着問：「真沒懷啊？」
我嗔了他一眼：「我和誰懷啊？你少廢話。」
他還真聽話。
真不廢話！
……
「所以你來這裏，就是爲了這個？」
第二天早晨喫飯的時候，商淮南笑着問我。
看他那老奸巨猾的表情我就來氣。
狗男人。
「也不知道是誰，道貌岸然的，還拒絕我，僞君子。」
商淮南大笑了出來：「這個真不是，你一會一出，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後悔？」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一點錯都沒有行了吧？」我翻了個白眼，「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商淮南無奈一笑，又有些寵溺。
我梗着脖子：「我隨口說說也不行啊？你那麼愛抓我小辮子，我以後跟你說話還要提前打好草稿，一點都不興錯唄？」
商淮南遞過來一杯牛奶：「喝了。」
「是，爸爸。」
「你說什麼？」商淮南眸色微微一亮。
「……」
這個人真是……
「變態！」
「我怎麼了？」
「反正你就是變態。」
-8-
商淮南這邊的業務還沒結束，我還要上班，就只能自己回去了。
他到高鐵站送我。
「下車了就給我打電話，今晚先別回你自己那了，回家去，到家了再給我打一個……」
「知道了知道了，說了多少遍了。」我推開他，「你快走吧。」
商淮南笑了笑：「那我走了，拜拜。」
「哎，等一下。」我拽住他，踮起腳尖親了他一下。
看到商淮南通紅的耳根子，我滿意一笑，上車了。
他站在那看着我笑。
我給了一個飛吻。
車子啓動，商淮南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
他爲了送我進來，還買了張票，結果就這麼大會，也至於。
但我心裏還是甜滋滋的。
雖然過去了兩年，他還是一點都沒變，真好。
所以我爲什麼要浪費兩年的時間呢？
……
週一上班，我又被老禿驢給罵了。
我就納悶了，他怎麼總看不上我？
「你瞪我幹什麼？不服氣啊？不服氣你來當這個主管，你開除我！」
他以爲我不想嗎？
「主管的位子你還是先坐着吧，我還年輕，不着急，方案我拿回去改了。」我抱住文件夾出去了。
不生氣。
還有商淮南呢。
一想到和他和好了，我就開心，受了多大的氣都能消化。
又熬夜改方案，不過這次我是回家熬夜的。
一陣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跑出去，從貓眼往外看了看，立刻打開門，撲到了商淮南的懷裏。
「下去，我身上都是涼氣。」商淮南進來關上門，低頭看了看我的腳，「鞋不穿，襪子也不穿，快去穿上！」
「……」
一回來就訓我。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他問，嚴肅的語氣像是在責備我。
我去穿上拖鞋：「那這麼晚來幹什麼？也不打個電話，萬一我睡着了呢？」
「我就來看看，一看你開着燈。」商淮南脫下外套，「加班呢？」
「嗯，弄方案呢。」我拉着商淮南進臥室，指着電腦，「快要完事了，你看看。」
我是學室內設計的，商淮南雖然是學法律的，但多多少少也能給點意見。
也不僅僅是室內設計，一些公司商場的活動什麼的我們也接。
我這個就是一個大型拍賣會的會場設計。
商淮南看了看，明確地指出問題：「你的設計有點喧賓奪主了，像是這種會場，重點當然是拍賣品的展示，而不是會場本身。」
還別說，他一個外行的真懂。
「主管也是這個意思嗎？那他爲什麼不直接跟我說呢？」
我就按照商淮南提供的意見重新改了一下，第二天拿去給主管看了。
主管看完，又看了看我，有些不相信：「這真是你做的？」
「當然。」
主管將方案放到桌子上：「小溫，你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就是你太膚淺了，總是喜歡弄一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完全忽略了事物的本質。」
「！！」
膚淺？
我膚淺？
「這次就做得很不錯嘛，繼續保持，很快你就能做主管了。」主管終於對我笑了。
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所以……
「主管，你之前一直罵我，還不肯給我指出哪裏不行，就是想讓自己找出不足之處嗎？」
「不然呢？我天天針對你一個小姑娘有意思嗎？」
這倒也是。
我再也不罵他是老禿驢了。
「謝謝你啊主管。」
-9-
回到工位上，我立刻給商淮南發微信，說我的方案過了。
商淮南發來一個「恭喜」的表情包。
就這啊？
真沒勁。
「你都不爲我高興嗎？」我發語音問題。
商淮南：「你還想我怎麼爲你高興？」
「我拿下這個方案，有紅包的，晚上一起喫飯慶祝一下，然後你給我點小獎勵。」
商淮南：「好。」
晚上喫完飯，回去的路上商淮南問我：「你想要什麼獎勵？」
我湊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商淮南不願意了：「這是小獎勵？」
「……」
……
宋宋和關超和好了。
關超這個人吧，雖然傻了吧唧的跟缺心眼似的，中二還死腦筋，但對宋宋是真的好。
自從知道宋宋介意他送女同事回家，他現在連我都不讓上他車子了。
我和商淮南說：「關超實在是太過分了，你不在這兩天，他天天欺負我。」
「是嗎？你還能被人欺負？」商淮南打趣。
「哎你這個人真是，我跟你告狀的時候，你要毫不猶豫地站在我這邊，不管我是對還是錯！」
商淮南笑着點頭：「這是自然的，再看到他我教訓他給你出氣。」
他說着把我拽進他的懷裏：「跟你說正事。」
「嗯。」
「明天我去見伯父伯母，然後兩家人一起喫個飯，咱倆事就定下來吧。」他神色認真極了。
這是跟我求婚嗎？
一點都不浪漫！
「你想這樣就娶我，門都沒有！」
商淮南：「……」
「反正我不管，要有求婚儀式，你擔心下跪，然後我拒絕，你繼續，我再拒絕，第三次的時候我才答應。」
商淮南：「……」
他點點頭：「行，都聽你的。」
「還有啊，結婚之後，你必須什麼都聽我的，不許再管着我，要事事以爲我主，還要每天誇我，你以前從來不誇我的。」
商淮南迴憶了一下：「沒誇過你嗎？」
「沒有，你就總是說我不懂事，你得都給我補回來，要不然我纔不跟你結婚。」
他笑着點頭：「行，都給你補回來，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我雙手環胸，傲嬌地開口：「你先說吧。」
他神色變得認真：「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提『分手』兩個字。」
「結了婚不就應該說離婚了嗎？」
商淮南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用看冤種的眼神看着我。
我就是一時沒過腦子嘛，誰會沒事就提離婚？
「我不會說的。」
「我不相信你。」
「那你說怎麼辦？」
商淮南想了想：「作爲懲罰，以後你說一次離婚，我就打你屁股一下。」
「那是家暴！」
商淮南突然笑了出來。
「過來。」他朝我招招手。
我怎麼看怎麼感覺他不懷好意。
「幹什麼？」
「過來。」
我磨蹭着過去。
他附到我的耳邊……
「商淮南，你這兩年你學壞了！」
-10-
我和商淮南結婚了。
就是這麼迅速。
因爲口罩的原因，我們兩個也沒大辦，只是領了證，請親朋好友一起喫了頓飯。
婚後的日子沒什麼變化，就是清淨了兩年，身邊又多了一個愛管着我的人而已。
我這個人，按照我媽說的，就是沒什麼正形，她說還就得有商淮南這樣一個人管着我。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
我婆婆說，當時相親的時候商淮南死活不去，但是看到我之後就立刻同意了。
分手這兩年，他也沒什麼動靜，沒想到兜兜轉轉，又跟我和好了，還直接結婚了。
這就是緣分。
我覺得，商淮南能降得住我，其實我也是唯一一個能降得住商淮南的人。
宋宋和孫超也結婚了，再不結宋宋的肚子就大了。
我和商淮南都說好了，先不生孩子，他說都聽我的。
平平靜靜的日子就這麼過去了半年，突然有一天，主管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你看看吧。」
我拿過主管遞給我的平板電腦一看……
「這不都是我的設計嗎？」
「你打算怎麼辦？」主管問。
我想都沒想：「當然是打官司啊。」
主管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了，你老公是律師是嗎？」
「對。」
「那正好，我那天還聽老總說，咱們這邊和誠鑫事務所的合作要到期了，不打算續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去跟老總舉薦一下你老公不就成了嗎？」
「主管你真好！」我感動到了極點，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是老禿驢了。」
主管：「……」
「……」
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了一會，主管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彼此彼此，我也經常在背後喊你小兔崽子。」
「……」
我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那什麼，主管，我先出去找老總了。」
「嗯。」主管又說道，「對了，侵權一事我就不管了，你跟你老公商量吧，但其實這種事情經常發生，頂多就是他們道個歉，罰幾個錢而已，我想你身爲律師家屬，應該知道的。」
「我知道，主管，那我先出去了。」
我直接去找老總了，和他說了商淮南的事情之後，老總立刻就要和商淮南見面。
我在中間牽線，兩人見面之後，談得很愉快，很快合作就達成了。
商淮南還誇我了呢。
「我家老婆真是長大了，懂事了，都能幫老公介紹生意了。」
聽聽，聽聽！
這誇得多……
這是誇我呢？
「你少油嘴滑舌的，我跟你說正事。」
我把侵權的事情給你商淮南說了一遍。
「這案子我接，不過，費用怎麼算？」商淮南盯着我，眼神火辣辣的。
明白。
我把吊帶睡衣往下一扒拉：「行了吧？」
切，狗男人，迷不死你！
……
第二天我就去找抄襲我的人去了。
他還跟我叭叭。
呵。
我轉身叫來商淮南。
只見商淮南信步過來，朝那人伸出手：「你好，我是商淮南，溫顏的老公。」
錯了！
我拽了拽他的衣襬。
商淮南：「我是溫顏的代表律師。」
嗐，這纔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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