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任務完成後,我向系統提出解綁。
系統略帶興奮地問我:
【宿主,您確定要解綁嗎?解綁後您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我正想說確定,腦中就飄出幾行彈幕:
【僞裝成系統的女主又在忽悠女配。】
【工具人女配實慘,原世界的身體被女主玩壞,現在女主又想要回自己身體。】
【沒日沒夜地幫女主操持中饋,調教渣男,教養紈絝,007 都沒女配命苦。】
【把白眼狼養成小棉襖,把渣男調教爲戀愛腦,女主就要回來享受成果,心疼女配。】
好奇心作祟下,我在系統急切的催促中說出:
「不,再等等。」
-1-
系統的喜悅戛然而止:
【宿主說什麼?什麼再等等!】
我又一次看了眼還沒消失的彈幕,吞嚥了下才開口:
「你確定,我真的能回去嗎?」
系統的聲音突然大了幾分:
【當然能。】
彈幕更新了幾條。
【回去幹什麼,自己身體早就被女主玩壞了。】
【說實話,這本小說的女主有點子噁心心。】
【可憐的女配,被女主強行拖來這個世界當社畜就算了,自己身體還被女主搞出一身病。】
【宿主,您快同意解綁吧,答應您的百兩黃金獎金都給您準備好啦。】
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彈幕又更新一天。
【是五元一板的地府通用金元寶啦,女配千萬別信。】
【不知怎麼了,看到女配這樣,我一個打工人,很是共情。】
【樓上+1。】
聽人勸,喫飽飯,我又一次拒絕系統。
系統有些氣急敗壞地問我:
【宿主,您還在擔心什麼?
【是不想結束這裏的生活嗎?是習慣了被人伺候的日子?
【不想做新世紀獨立自主的大女主?
【但您得想想,您不屬於這個世界……】
系統的話越說越過分。
我忙打斷它:
「不是,我要把還未完成的話本子寫完。」
聽完我的話,系統這才緩和語氣:
【我就說宿主您不是貪圖富貴的人,那您快點寫,寫完了再解綁。】
說完,系統消失了。
隨它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些彈幕。
-2-
我是五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的。
比起猝死、出車禍之類的穿書,我的穿書有點子奇特。
一覺睡醒,我穿了。
隨我穿來的還有個名叫系統的東西。
它簡單介紹了下我的身份,和這個世界的事。
原主是宣平侯夫人。
系統說我綁定了救贖任務,完成任務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我問它我需要救贖什麼。
【幫助世子爺考上進士就算完成任務。】
我一聽,這不專業對口嗎,我正是名高中老師。
系統說世子爺天真爛漫,有些調皮。
它沒說實話。
世子爺章墨存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紈絝。
我見着章墨存的第一眼,他就往我身上扔泥巴。
性格火爆的我直接抽了他一頓。
半夜,他鬼哭狼嚎,嚎得我睡不着。
我給他丟了瓶金瘡藥,讓他別叫。
他將金瘡藥扔在我腳下:
「滾,誰讓你假惺惺!
「我想讓舒姨娘當我娘,不要你個毒婦!」
我沒忍住脾氣,又抽了世子爺一頓。
後半夜,他老實不少,我終於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章墨存氣走了我給他請來的三個先生。
無法,我只得親自教他。
可以教他的方法有很多種,爲了儘快回家,我用了少年人最容易中招的激將法。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日與章墨存鬥智鬥勇,督促他好好學習。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後,章墨存考中了秀才。
那夜,宣平侯第一次夜間出現在我房裏。
他醉醺醺地說要獎勵我。
我有些激動地伸手,看他準備獎勵我多少銀錢。
結果他讓我替他更衣,說今晚好好疼惜我。
氣得我直接賞他一個過肩摔,摔暈了宣平侯。
麻蛋,我還以爲有錢呢。
-3-
我用五年時間將章墨存從不學無術的小紈絝教導成文質彬彬、文武雙全的佳公子。
就連宣平侯,也暗戳戳地變好了。
京中誰不說一句宣平侯夫人馴夫有道、教子有方呢。
可現在怎麼回事?
那些彈幕說我是被僞裝成系統的女主強行拉來的。
不僅如此,我的身體還被她佔爲己有,用來亂搞。
如果彈幕說的是真的,那我肯定不能解綁。
我又不是真的傻,甘願做女主的工具人。
在宣平侯又一次覥着老臉來找我求歡時,消失幾天的系統出現了。
說起來,這還是系統第一次看見這場景。
宣平侯一臉諂媚:
「娘子,墨存已經大了,咱們可以有個老來子傍身。」
系統氣得尖叫:
【這個渣男!
【宿主,您還沒完成話本嗎?快點解綁吧!
【難道說,您想和這個老男人發生點什麼?】
系統話一說完,彈幕就開始滾動。
【他渣不渣,你不清楚嗎?】
【笑死,她急了,她急了。】
【女配可能真不想發生點啥,但是女主你想啊,瞧女主着急的樣,哈哈哈。】
我忍住笑,優雅又不失禮貌地拒絕宣平侯:
「侯爺,今日我月事。」
宣平侯一臉寂寥:
「娘子,您就疼疼我,整整五年,整整五年你都不讓我碰。
「我爲你遣散後院,送走外室,斷了秦樓楚館,你,你用手可好?」
系統在我腦子裏蹦躂:
【污言穢語!污言穢語!
【宿主,您還不解綁嗎?您解綁原主就回來了。】
【她真急了,不立什麼人淡如菊的性格啦。】
【笑死,女主對男主是真愛,不管男主如何傷害她,不管自己用別人身體睡了多少個男人,她都愛男主,她超愛的。】
我把手往宣平侯脖子處比畫了幾下。
宣平侯的酒醒了一大半,他向我求饒道:
「娘子,我錯了,爲夫錯了,爲夫自己來,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他踉踉蹌蹌地跑出去。
這些年,宣平侯每每喝醉酒後來向我求歡,我都用手背將他砍暈,任由他在地上躺一晚。
夏日裏還好,冬日裏,他每次都會得風寒,但病好後他又來。
宣平侯就是賤,我越不在意他,他越來招惹我。
系統被我的操作弄蒙了,它半晌纔開口問:
【宿主,您平時就是這樣對侯爺的?】
我得意地點點頭。
系統悶悶地說:
「您就沒想過原主回來後的日子嗎。」
果然,彈幕又來了。
【女主好大的臉,人女配憑什麼要想你回來後的日子啊!】
【噁心心,怎麼不想想,自己用女配的身體都幹了什麼?】
我宣佈,彈幕就是我的嘴替。
同時,我也好奇,女主她到底用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我冷冷地問系統:
「我解綁可以,但是我得看看原來世界的我過得怎麼樣。」
系統聲音有些氣弱:
【當然很好啊。
【宿主,原來世界的您在沉睡,啥也沒做。】
我嘖了一聲:
「我不信。」
系統在我腦中跳了幾下才說:
【那你想怎麼樣。】
「除非讓我親眼看看。」
系統又消失了。
-4-
小半月過去了,系統還沒出現。
剛考上進士的章墨存官職定下來了。
再過一個月,他就要從京城外放到定州。
章墨存官職定下來的第一時間,就來我房裏告知我。
十八歲的章墨存謙虛有禮,一點沒有十三歲的欠抽樣。
他笑着俯身向我行禮:
「娘,兒要去定州,此去數月,若娘無事,可隨兒一同前往。」
這句話說完,又略顯難受地說:
「若娘不願隨兒前往,兒會常寫信歸家,望娘回信。」
我向他招招手,章墨存乖巧地蹲在我身邊。
「墨存,若有朝一日,我變回從前,你當如何。」
章墨存剛還乖巧的臉霎時變得鐵青:
「兒,再不歸家。」
說完,他起身整了整衣衫,正色道:
「娘無須多慮,兒只認你這個娘。
「若真有那一天,兒會傾盡所有,將娘尋回。」
我被他說的話感動到了。
不愧是我精心養了五年的兒子,隨我。
「那行,我們就先這樣,然後那樣。」
我悄聲和章墨存咬耳朵,對暗號。
不怪章墨存對原主恨意那麼深。
是我,我也深。
我剛來時系統沒告知我真相,章墨存又老是和我作對。
無法,我下手打了他三次,又半夜給他遞了三次金瘡藥。
三次後,章墨存瘸着個腿來找我。
少年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問我,我是誰。
我在心裏呼喚系統,系統不在,只好扯了個幌子。
章墨存不信。
「你不是她,她沒你這麼好心。」
小小的少年坐得筆直,一定要問個答案。
我倆對視許久,最後是章墨存的奶孃尋來將他拉走的。
許久,奶孃才親自來找我。
她向我磕頭認罪,讓我原諒少爺無狀。
「世子爺住在前院,他得病,侯爺也只會去前院看世子爺的。
「夫人,求您饒過世子爺。」
奶孃說得委婉,我卻從中聽出幾分蹊蹺。
在我威逼利誘下,奶孃才緩緩開口:
「世子爺小時在夫人院子裏常生病,每次一生病,侯爺就會來夫人院裏。」
奶孃的話讓我渾身冰涼。
宮鬥宅鬥劇看過不少的我頓時就想多了。
我問奶孃,墨存爲何生病,奶孃不答。
不知什麼時候偷聽牆角的章墨存扯着他的公鴨嗓大聲嚷嚷:
「我如何生病,夫人不知?
「爲讓爹爹多來您院裏,半夜抽走我被褥,讓我風寒;推我落水,害我得了寒症;餵我毒藥,使我神志不清,昏迷幾日。
「只有我病了,爹爹纔會來您屋裏,您是忘得一乾二淨。
「侯夫人,我想活着。」
少年的話句句誅心,我越聽心越痛。
原身,真不是個東西。
就爲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多來自己院裏幾次,想盡辦法讓自己兒子生病。
章墨存能活到現在,屬實不易。
「以後不會了。」
我鄭重地向少年承諾。
少年眼眶紅了,許久才說了句知道了。
那夜之後,我與章墨存之間的默契越來越好,他在我面前也越來越孝順懂事。
至於風流成性的宣平侯,我不搭理他後,他倒消停許多。
姨娘小產怪在我身上,他不僅沒責怪我,還第一時間發賣了姨娘。
至於外室,他那外室在寺廟蹲上香的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宣平侯知曉後,外室就被他送出了京。
秦樓楚館嘛,也不知咋的,這些年他自己也沒去。
-5-
章墨存快外放時,消失許久的系統再次出現。
它又一次催促我:
【宿主,您還有最後五天期限,請您儘快解綁回到原來的世界。】
我沒答,在等彈幕劇透。
果然,彈幕來得很及時。
【女主要不要臉,我想進去撕了她!碼垛碼垛!】
【就是,用別人身體做小三被原配打得下不來地,現在倒想讓女配背鍋。】
我一臉淡然地拒絕:
「不行哦,話本還沒寫完。」
系統聲音有些發狠:
【原身還有五日就會回來,宿主,您不要爲難我。】
【笑死,系統自己就是原身,塑料袋都沒她能裝。】
【若宿主五日後不歸還原身身體,就會魂飛魄散。】
【女配你千萬別信,她沒資格讓你魂飛魄散。】
有了彈幕的深度解讀,我放心不少。
本來被莫名其妙拉到啥現代化產品都沒的古代就夠倒黴了,現在還被告知原來世界的自己被始作俑者玩壞了,我傻了我才解綁。
「行,那就再等五日。」
系統啞然,勸不動,它也沒像往常一樣消失。
它不消失,彈幕也就沒消失。
【嗚嗚嗚,女配姐姐要是回去發現自己成了油膩大叔的小三,不知該有多噁心。】
【都是女主的錯,爲什麼要女配來承擔!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我來劇透,我,我是 SVIP 會員,只要女配不同意解綁,她就回不到原來世界。】
好樣的彈幕。
五天時日一晃就過,這五日,我每每都趁着系統不在時,偷偷搞事。
我準備充足,打算和系統來個持久戰。
我就不解綁,看它拿我怎麼辦。
但我顯然低估了原身的不要臉程度。
我一睡醒,靈魂就被原身擠出來了。
她重新佔據了自己的身體。
但好在,我沒被強行送回原來的世界。
我像一縷遊魂一樣飄在空中,看原身怎麼做。
自那日我和章墨存促膝長談後,他每日都會來和我對暗號。
今日,他自然也來。
我倆的暗號原主不知道。
章墨存依舊如往常一樣和我對暗號:
「孃親,安否。」
原身愣了一下,學我往日對章墨存的樣子說:
「我兒,辛苦了。」
章墨存臉一抽,繼續說:
「孃親,飯否。」
大概是真的想章墨存了,原身沒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眼淚撲簌簌地掉,半晌原身才說:
「和爲娘一同用膳可好?」
章墨存上下打量原身一番:
「兒要出門,您自便。」
說罷,他腳步匆匆地走了。
我想跟隨他的腳步出去,奈何剛飄出院門,我就被咻地一下彈回原身身邊。
原身揮退左右,開始狼吞虎嚥地用早膳。
她一邊用一邊嘀咕:
「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好,以後啊,我要和侯爺好好過日子,再也不裝什麼人淡如菊的人設了。
「至於那個世界的事,就等那個倒黴鬼自己去想辦法咯。
「兒子出息,老公忠誠,我就是妥妥的人生贏家。」
我氣狠了,猛地向原身撲過去,她毫無所覺。
她看不見我。
彈幕快起飛了,姐姐們是一點不給自己受氣。
【啊啊啊,一覺睡醒天塌了,女主怎麼回到自己身體了?女配呢,哦,女配飄着呢。】
【不是,前面是哪個天殺的說只要女配不同意解綁,原身就沒法回到自己身體?】
【o(*^▽^*)┛,我說的是女配不會回到原來世界,沒說她不會被擠走,她不是飄着嗎,要我再次劇透嗎?】
【我知道你很能劇透,但你先別劇透,讓我們一起來唾棄這不要臉的女主吧!】
【臣附議。】
【(•́へ•́╬),臣也附議。】
-6-
原身在哪,我就飄去哪。
前兩日剛被我劈暈在地上躺一宿的宣平侯風寒好了,又賤兮兮地來找我。
我還飄着呢,他見到的自然是原身。
許是許久未見宣平侯,原身的眼角一下就紅了。
她柔柔地朝宣平侯行禮:
「侯爺,許久未見。」
吊兒郎當的宣平侯一聽這話,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這五年來,他就沒從我口中聽過這麼柔情似水的話。
「娘子,你,你今日……」
原身一伸手,宣平侯條件反射地縮脖子。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原身縮回手,問宣平侯:
「侯爺,來尋妾身作何。」
宣平侯左瞧右瞧,大着膽子說:
「娘子,今夜,我倆,我,可來不?」
原身眼裏的驚喜藏不住,她含羞帶怯地點點頭。
宣平侯嚇得瑟縮幾分,不確定地問;
「真能來?」
原身嬌羞地瞪宣平侯一眼:
「侯爺,您真是的。」
宣平侯捂住怦怦跳個不停的心:
「娘子,今夜等我。」
說完,歡喜過度的宣平侯同腳同手地出了院。
宣平侯走後,原身翹起嘴角自言自語道:
「本侯夫人,終於又重新獲得侯爺寵愛。」
我氣得在空中踢了她幾腳。
踢了個寂寞。
興奮過後,原身就開始疑神疑鬼嘀咕:
「也不知這五年來,那賤女人有沒有用我的身體勾搭侯爺。」
嘀咕完後,她高聲叫嚷,讓人給她準備沐浴。
「洗乾淨點,今晚和侯爺好好重溫過去,一定要把侯爺的心留在我這裏。」
飄在空中的我急得直轉圈。
和我一同飄着的彈幕看得我心驚膽戰。
【糟糕,女配在那個世界成了植物人,現在靠營養液維持生命。】
【我這就不得不劇透了,你們放心,女配死不了。】
【又是你個假劇透,走走走。】
我應該感謝彈幕,若不是它們,我都不知道原身一直在騙我。
僞裝成系統的原身以前說這個世界一年,那個世界一小時。
我信了,還真以爲我教個幾年完成任務,就當睡了一覺。
誰知它一直在騙我,兩個世界時間是同頻的。
五年,她在我身體裏整整五年。
那些彈幕說,這五年來她拿我身體就沒幹過多少好事。
如果現在讓我回到原來那個世界,我是不服的。
不服,自然就得戰鬥。
章墨存沒讓我失望,天還未黑,他就帶着一個老道士回到府裏。
老道士是我一個月前在考場外識得的。
他看我一眼,就說我並非原主。
我讓老道別胡說,老道笑我太癡傻。
幾番言語後,老道忽悠我二十兩紋銀。
走前,老道捏着銀錠說:
「拿錢消災,既拿了你的錢,自然得替你消災。
「城東頭橋洞下,一月爲期。」
也是奇了,遇見老道的兩天後,我就能看見空中飄着的彈幕了。
爲此,我還專門繞路去了城東頭橋洞下看了眼老道。
我去時,他正在打坐。
我向他磕頭道謝,老道攔住我,說時機未到,不慌不慌。
章墨存把他能把他請來,自然是時機已到。
一向溫文有禮的章墨存踹開了房門,把正在梳妝的原身嚇了一大跳。
她僵笑着問章墨存:
「存兒,你有何事?」
章墨存眨眨眼,怔怔地看向我。
原身見章墨存不理她,忙又問一句:
「存兒,你在幹嘛?」
章墨存這才淡淡地掃她一眼:
「無事。」
說完,他手指往我飄着的地方一點,跨步走了出去。
我則像是個風箏一樣,被迫跟着他走。
章墨存在前面大步地走着,我則在後面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問他。
直到入了前院,進了他的小院,章墨存纔開口:
「原來您長這樣。」
說完,他朝着正在他院裏大快朵頤的老道士說:
「道長,人我領來了,該如何做纔行?」
老道士將嘴裏的食物全部吞嚥下去,擦擦嘴角說:
「莫慌,莫慌。等老道先喫會兒。」
章墨存一臉黑線地盯着老道士。
老道士慢悠悠地喫着。
我則無聊地圍着兩人繞來繞去。
一刻鐘後,老道士還在喫,章墨存點着額頭開口:
「您別繞了,繞得我頭暈。」
我朝他齜牙道:
「所以,你爲啥能看見我?」
我一個靈體,章墨存又沒陰陽眼,他怎麼能看見我的呢。
喫得正香的老道開口:
「嗯……自然是我讓他看見你的。
「算了,老道先不喫了,留着晚間用來當夜宵。」
說完,他從袖中抽出手帕抹了把全是油的嘴。
「小友,你想如何做?」
我指着自己問老道士:
「我?」
老道士摸着鬍鬚點頭。
「當然是,以牙還牙。」
我這人,喫不得虧,受不了罪。
老道笑呵呵地說:
「真性情,老道就喜歡小友這性格,不虛頭巴腦的。
「小子,走吧,領着老道去會會那位。」
老道士道袍一甩,使喚着章墨存。
章墨存聽話地在前面帶路。
路上,我飄在他耳邊問他:
「那可是你親孃,你下得去手?」
章墨存本就繃着的臉繃得更緊了:
「她從未拿我當親生兒子。母不慈,子何孝?
「在我心裏,您纔是我親孃,只是我沒想到,您長得如此年輕。」
「不年輕啊,我只比你親孃小三歲來着。」
我摸了把自己的臉感慨道。
章墨存這小子耳根子都紅了。
看來我還是把他養得太純了,女人都沒接觸幾個,這可不行。
男孩子太純情容易被騙的。
-7-
我們到原身院子時,原身正在發脾氣。
她在屋裏呵斥丫鬟伺候她不盡心。
現在原身的貼身丫鬟全是我來之後慢慢挑選培養出來的。
比起伺候人,她們更擅長管家理事、算賬理財。
府中中饋以及府外店鋪田畝都是她們在打理,我只需一月過目三次即可。
我一個始終要回去的人,可不能被人伺候習慣。
原身罵她們,我挺心疼的,畢竟是我用心培養出來的。
她們的後路我都快鋪墊好了,沒想到睡一覺起來,我就被原身擠了出去。
道士搖搖頭道:
「潑婦,作惡多端,還如此囂張跋扈。」
說罷,他示意章墨存打開院門。
章墨存走在前面,我被他牽着,只好跟在他後面。
道士則躲在院門外不進院子。
一見章墨存,原身立馬收起疾言厲色,很是溫柔地問章墨存:
「存兒,來找孃親作何?」
章墨存看了她許久才說:
「孃親與往日略有不同。」
原身表情有些慌亂,但她很快鎮定下來,故作輕鬆地問章墨存:
「哪裏?我不就是我嗎?」
章墨存緩緩地哦了一聲道:
「孃親,前些日子,你說心慌,讓我請個道士來驅驅邪,今日,道士兒子請來了,還請Ťü⁶孃親隨我來。」
原身向後一踉蹌:
「我?是嗎!」
章墨存驚訝道:
「孃親難道忘了?不應該啊,孃親記憶超羣,這事怎麼會忘記。」
原身乾笑着應和:
「是啊,孃親沒忘記,道士在哪,你帶過來讓我瞧瞧。」
章墨存露出他見到原身的第一個笑容。
「孃親,隨兒來。」
他將原身帶去東廂房。
走在前面的章墨存沒發覺,我倒是看得清楚,原身一路都在抖。
不知她在心裏唸叨着什麼,彈幕一直在飄。
【笑死,她是原身她怕什麼,還一路唸叨道長快噶。】
【就沒見過這麼心虛的原身,是不是她自己也知道搞女配這事是不對的?】
【你們別慌,原身馬上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劇透狗,叉出去!】
東廂房裏,老道士正仙風道骨地在榻上打坐,一見有人進屋,他將手中的拂塵對着原身一掃,嚇得原身差點給他下跪。
還好章墨存及時拉着原身。
老道長眼一睜,指着原身道:
「孽障,還不速速跪下!」
原身呵了一聲,指着道士破口大罵:
「哪來的牛鼻子老道,裝神弄鬼地糊弄我兒!」
老道士眼一閉:
「老道這是在勸你,你可知?」
原身一聽有戲,往章墨存那處看了眼。
我對着章墨存點點頭,章墨存行了個禮,走出東廂房。
他走了,我還在。
我就飄在東廂房裏聽老道士如何忽悠原身。
原身先是不信,後接過老道士遞給她的銅鏡一看,頓時驚呼:
「憑什麼我替她受了五年又苦又累的生活,她一回去就成首富之女?」
老道士斜眼瞅她一眼:
「你替別人受罪?」
原身理不直氣也壯:
「自然,我幫她跨越人生階梯,替她扛下他人毒打,自然得享受應得的榮耀。」
老道士毫不留情地吐槽:
「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彈幕替我發聲。
【就是,哪裏來的臉!人家好好的工作被人搞砸,跑去做別人小三,算什麼跨越人生階梯?】
【做小三就算了,還被原配打,還好意思說替別人扛下毒打,真不要臉!】
原身炸毛道:
「我不管,這破地方我是不想待一天,網都上不了一點,我看你個牛鼻子,哦,不老道士是有辦法的,能不能想法子讓我回去。」
老道士高深莫測道:
「能是能,不過我爲何要幫你?」
原身取下腰間的玉佩遞給老道士:
「你們道士不是最信玉這類的嗎,這玉佩給你。」
老道士不伸手,他對原身道:
「凡物而已。」
原身有些焦急地問老道士:
「我如何才能回去?」
老道士正欲回答,院外就傳來宣平侯的聲音:
「娘子,我來也。」
我瞅了下外面豔陽高照的天,有點無語。
宣平侯,也太着急了些吧。
原身也被宣平侯的聲音所吸引,她有些掙扎道:
「等過了今日,我再來尋你。」
說罷,她提起裙襬就想去迎接宣平侯。
老道士適時咳嗽兩聲:
「時不可待,今夜,她便會醒,再也扭轉不得。」
他這話一說出口,原身的腳步一頓,隨即陰森一笑:
「老道士你說錯了,我既然能拽她第一次,就能拽她第二次,你奈何不了我的。」
說罷,她繼續提着裙襬跑出東廂房。
-8-
這五年來,我早就摸透了宣平侯的性子。
這人就是賤骨頭,見不得主動的。
果然,他一見原身如飛蛾撲火一般撲向她,他閃了個身,避開原身。
原身差點撲在樹上,好容易穩住身形問宣平侯:
「侯爺,你作何?」
宣平侯大着膽子去摸原身的手。
原身主動與他十指相扣。
宣平侯渾身一哆嗦,遲疑地問:
「娘子,你沒喫錯藥吧?」
原身被他這話打擊得差點淚奔,她紅着眼眶問宣平侯:
「侯爺,您是何意?」
宣平侯猛地甩開與她十指相扣的手:
「本侯還有事,晚些來,晚些來。」
說罷,不顧原身如何挽留他,他頭也不回地就是跑。
獨留原身一人怔愣在院內。
看了全過程的我撲哧笑出聲。
宣平侯這人,被我打慣了,習慣不了我的柔情蜜意。
原身自然無法理解,怎麼幾年不見,她的夫君怎麼換了性子。
但凡她多瞭解一些,她都不會被宣平侯拒絕。
也多虧宣平侯的逃跑,才讓原身繼續回東廂房。
老道士依舊仙風道骨地在榻上打坐。
原身低聲喚老道。
喚了三聲,老道纔開口:
「還有何事?」
原身問老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
老道嘖了一聲才說:
「信則有,無信則無,老道這就走,不再來。」
說着,老道就要起身。
原身趕緊攔住老道:
「她真是首富之女?」
老道不語。
原身又問:
「那如果我ţü₊要當她,現在的我如何辦?」
老道繼續不語。
「還是說,我當了她,就不能再回來?」
老道士這纔開了尊口:
「將錯就錯,有何不可?」
原身有些猶豫:
「可如今,我兒出息,夫君後院乾淨,我若走了,就該便宜那女人,我不服。」
老道伸出三根手指。
原身驚喜道:
「您老的意思是我有三次選擇的機會。」
老道士搖搖頭:
「還有三盞茶的工夫給你考慮,三盞茶後,再無迴旋可能。
「你能拉她一次,就拉不了第二次。
「她能被首富找到,得多虧了你讓她上電視。」
老道士這麼一說,原主心一狠,說道:
「那行,我要做首富之女,纔不要做這什麼破侯夫人!
「我自己的人生還沒享受夠呢,存兒大了,再過幾年就要娶妻,我不想操持這些,至於侯爺那個老男人,我都是首富之女了,還愁找不到個比他更好的?」
很快,原身就把自己說服了。
老道士問原身:
「你當真確定,不再換回來?」
原身又有些猶豫。
老道士很是應景地掏出銅鏡遞給原身看。
原身不再猶豫,慎重點頭。
她一點頭,身體就軟了下去,靈魂就飄了出來。
早已準備多時的我對着她的靈魂就是一頓扯頭髮,猛踹。
ŧű̂³原身被我踹得嗷嗷叫,等她反應過來想要反抗時已經被我打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抬頭看我,魂差點給她嚇掉:
「你怎麼在這?你在這,銅鏡裏的又是誰?」
老道士手中的銅鏡變成了手機,他對着趴地上的原身道:
「當然是 AI 新科技。
「笑死,不枉我彈幕君蹲了你一個月,終於把你這個雜種蹲到了。
「你簡直給我們人淡如菊的女主人設丟臉!
「惡毒女配都比你善良!
「自己種下的果子自己給我喫。」
說罷,他拉起原身的靈魂,在我面前消失了,而我的靈魂則被吸進了原身的身體了。
-9-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面對的是兩雙黑眼圈。
見我醒來,宣平侯抱着我的身體直樂呵:
「娘子,你總算醒了。」
章墨存則不着痕跡地掰開宣平侯死命抱着我的手。
「爹,娘身子正虛弱。」
宣平侯這才放下我,眼神有些飄忽地問:
「娘子,您昨日白日裏說的話可還算數?」
我甩他個白眼:
「自然不算數!」
宣平侯一副我就知道的樣說:
「呵,我就知道,娘子你嫌我髒。」
【好有自知之明的渣男。】
【樓上,不怪宣平侯啊,是原身自己作的!】
【他倆成婚後,宣平侯沒想着納妾,是原身爲彰顯自己大度,有了身子後親自替宣平侯納的妾。】
【就是,男人哪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突然想看女配會不會答應和宣平侯好好過日子。】
呵呵,我拒絕。
我承認,宣平侯確實變了許多,但這不代表我能將就。
若不是宣平侯對原身的一味無視,我就不可能被原身拖來這教導小孩。
我不來教導章墨存,就會是個早 7 晚 10 的高中住校老師。
我的人生理想,是培育出一波又一波的人才。
男人,從來就不在我的人生理想中。
就算如今,我也不想放棄這個人生理想。
原身有了莫名其妙的老道士幫助,算是解決完了。
現在,我應該去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了。
-10-
我將想隨章墨存一起去定州的想法告訴宣平侯與章墨存後,父子倆的反應各不相同。
宣平侯指着我你你你了半日。
章墨存則激動得手抖,過會兒,耳尖泛紅,他有些激動地問我:
「您,您是想隨我一同去定州?您確定嗎?」
我肯定地點點頭。
宣平侯被我的話氣得暴走。
我沒理他,這幾日我都外出,拿着幾年來鋪子上賺的銀錢在書肆買了大量的筆墨紙硯,還有少量的書本。
章墨存這幾日也忙,忙着準備鋪路。
待外放那日,沉寂多日的宣平侯出現了。
他黑着臉,讓侍衛攔着我,不讓我走。
我看他一眼:
「侯爺,若想和離,儘管來。」
宣平侯猶豫片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
「娘子說笑呢,這些人,是我派去定州保護你的。
「娘子儘管隨存兒去定州,京城裏有我守着。」
他說得冠冕堂皇,我放下手中的板磚,朝他微一拱手:
「侯爺,府裏交給你了。」
彈幕在此時飄了過來:
【啊,女配不要走啊,女主會用你的身體穿回來,趁你去定州後出現。】
【是的是的,侯爺會被她迷得不要不要的,還會和她生下兒子。】
【可怕,世子爺會在回京述職的路上被人暗殺,女配會傷心過度,拖着病體回到京城,然後看見侯爺左擁右抱,還有個小兒子,啊啊啊啊,不要啊,好虐啊!】
我笑了。
朝彈幕比了個放心的手勢。
我早就說過,男人不是我的人生理想,自然不是,我就不會在意。
至於他和誰在一起,我並不擔心。
不過苦了章墨存,剛到定州曲縣,我就給他找了三個武師傅。
他一個縣丞,每日早起練武,和武師傅切磋武藝時被打得鼻青臉腫,嚇得縣太爺還以爲前來鍍金的世子爺在他管轄縣裏遭了盜賊。
如此三年下來,章墨存從一個文質彬彬的翩翩君子,練成了滿身肌肉的壯漢。
武功嘛,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空手打十個普通人沒問題。
而我,在這三年裏,用自己的銀錢,在曲縣鄉下開了個免費的小私塾。
這個小私塾花了我大量心血。
不枉費我的心血,今年有個孩子上場試水,得了童生的功名。
三年任期一到,章墨存回京的調遣書下來了。
縣太爺誠惶誠恐地將我們母子送走。
哦,還有他的嫡長女。
章墨存與她是一年前成的婚,媒人是我。
章墨存這小子不老實,一見人姑娘就走不動道,常找藉口去縣太爺家。
縣太爺夫人走得早,家中理事的是他長女,他倆時常見面。
見着見着兩個小年輕就擦出火花。
我一看有苗頭,悄摸地問了下兩個人對彼此如何看。
章墨存紅着臉不敢看我,那小姑娘則羞答答地點頭說喜歡。
你看,這好事不就成了嗎?
短ţų³短八年,我不僅無痛當娘,我還做了別人家的婆母。
他倆成婚前,我寫了一封信回京,找宣平侯要銀兩,宣平侯寄來五百兩銀票,一封回信沒有,我就知道,彈幕裏說的又成真了。
那就說,章墨存回京述職時遭遇劫匪的事也是真的。
這一年來,我沒少給章墨存灌輸安全防範意識。
回京前,我包了曲縣三家大鏢局護送我們回京。
果然,我們在滄縣遭到了劫匪。
一看劫匪人數,我笑了。
區區二十人,怎敢和我們二百人相鬥?
一刻鐘後,劫匪就被我請的鏢局師傅們打得求爹告娘。
章墨存手一揮,那些劫匪全被捆着交給當地的官差。
當地的縣太爺是個妙人。
他當着全縣人的面拿出一百兩白銀,對着我們就是一拜。
「這羣劫匪兇狠殘暴,我縣的人被他們殺死無數,感謝義士幫本官團滅,這是本縣百姓小小心意,請你們一定要笑納。」
章墨存示意我來說。
我大手一揮,拿了九個銀錠,三個鏢局,一鏢局三個,他們自己看着分。
「縣太爺言重,這次多虧鏢局師傅,我取九個銀錠,三家師傅,一家三個銀錠。」
縣太爺笑得皺紋都快擠成一團了。
我心道不好,中計了。
果然,這老登下一句就說:
「此次劫匪沒有他們老大,還望義士們前去山裏隨本官一同剿匪。」
這次,章墨存開口了:
「縣太爺所言極是,此事我已寫信告知駐紮在隔壁縣的將軍,過兩日,他們自會派兵來圍剿。」
縣太爺的笑臉險些沒繃住。
他乾笑兩聲,又要留我們用晚膳。
章墨存用趕着回京述職的藉口推了。
縣太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了我們一行人走。
路上,章墨存氣得磨牙:
「狗官,與劫匪勾結,不得好死。」
我不語,笑着看他。
少年郎真的長大了。
官場,很適合他待。
與章墨存不同的是,我知曉那狗官長期與劫匪勾結的真相是彈幕劇透的。
章墨存則憑着縣太爺的所作所爲猜測出來的。
滄縣縣太爺故意當衆給我們賞銀,他以爲我會不收。
笑死,我出人出力,爲何不收?
收可以,但是我得當着大夥的面,送給鏢局師傅們,讓滄縣的百姓記住,是鏢局師傅們幫忙抓住的劫匪,記恩也得記他們。
見我們收下賞銀,又藉口讓我們去抓頭頭,好將我們困在滄縣,哪有什麼頭頭,那頭頭明明就在二十個劫匪裏面。
至於用膳,那就純純是鴻門宴了。
我們又不缺這一頓飯。
Ťűⁱ他也是傻,也不Ṭū⁽想想,那羣人被鏢局師傅挑斷了手筋腳筋,短時間裏,他們連刀都拿不動的。
至於結果如何,我將宣平侯放在我身邊的十幾個侍衛留下,讓他們看住那羣劫匪,若看不住,也不用回宣平侯任職了。
-11-
回京後,我們三人沒有第一時間回宣平侯府。
我們在京城最大的客棧裏住下。
章墨存洗漱好後就去宮中面聖。
至於我與媳婦楊氏,則聚在一起商量回府後的事。
我將回府後可能發生的事告知楊氏。
楊氏對我翹大拇指:
「娘,您是真厲害。」
我毫不含蓄地點頭。
我自然厲害,若不厲害,怎麼能活到現在?
「兒媳最佩服的就是您。」
我笑了,拍拍她的手說:
「你莫怕,爲了墨存,我不會與宣平侯和離。」
楊氏熱淚盈眶地點點頭:
「您受苦了。」
我纔不受苦,做老太君的日子離着我不遠了,我受什麼苦。
第二日一早,我就領着章墨存回了宣平侯府。
侯府上下全部煥然一新,連守門小廝我都不認識了。
那人趾高氣揚地看我們一眼,讓我們快滾。
我拿出侯府令牌:
「誰給你的狗膽,侯夫人回府!」
守門小廝擦擦眼,嘴裏唸叨:
「奇了怪了,沒聽說府裏還有別的夫人啊。」
章墨存往前一走:
「世子爺你也不識?」
說罷,他踢開大門,將我迎回Ţũ⁵府。
我們一路走來,全是陌生的小廝和丫鬟。
章墨存鐵青着臉,不怒自威。
我和楊氏則上下打量府裏的佈景。
怎麼說呢,哪哪看着都挺熟悉的,過於現代化了。
宣平侯當真是寵這個妾啊。
很快,我們就見着彈幕裏說的女主了。
見到她第一面,我愣在當場,章墨存見她的第一眼,就詫異地看向我。
無他,那女人,長了張和我原來世界一樣的臉。
女人懷裏抱着個長得和她有八分像的稚子,見着我們,嚇得她差點將稚子摔在地上。
果然是原身!
也不知她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能身穿回來,還用我的身體身穿回來。
她驚慌失措一會兒後就鎮定起來問我們:
「你們是何人?」
章墨存看她一眼,沒說話。
我開口問她:
「我是侯夫人,你又是何人?」
那女子嗤笑一聲:
「我纔是侯夫人,你個冒牌貨,好意思說自己是侯夫人!
「當了幾年侯夫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了?」
她瞞都不想瞞。
章墨存問她:
「你懷裏的孩子是誰的?」
女子瞪了眼章墨存:
「自然是你爹的,不然還能是誰的。」
我與章墨存對視一眼,笑出了聲:
「你怕是忘了,侯爺早就被你害得絕嗣。」
女子的臉瞬間白得透徹:
「你們,你們怎麼知道?」
比她聲音更大的是宣平侯,他甩了女子一耳光:
「你個毒婦!竟敢混淆本侯血脈!」
女子低着頭,抱着孩子叫嚷:
「侯爺休要聽他們胡說,我怎麼會害您!」
笑死,她要沒給宣平侯喝絕嗣藥,宣平侯浪了這麼多年,不可能只有章墨存一個子嗣。
至於她懷裏抱的,不知是誰的。
幾年不見的彈幕又飄了起來。
【女配還是這麼彪悍,直接一針見血戳破真相。】
【不是我說,這女主的命還真挺硬,知道自己不是首富女兒,居然用盡辦法回到這個世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
【也許,大概,這就是她的女主光環吧。】
【啊啊啊啊,該死的女主光環,我要女配!威武霸氣的女配!】
【本劇透君飄過~女主很快就會噶了~真的很快!】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不討厭劇透的人。】
-12-
宣平侯要讓孩子滴血驗親,女主不答應。
她吵着鬧着要宣平侯相信她。
他倆狗咬狗,孩子差點被他倆扯死。
我實在看不下去,將孩子抱在自己懷中。
宣平侯掐着女主的脖子厲聲問:
「告訴本侯,孩子是誰的!」
女主臉都被掐紅了,嘴還硬着:
「當然是侯爺的。」
宣平侯又問:
「毒婦,什麼時候給本侯下的藥?不說本侯就把你發賣了。」
女主這次不嘴硬了,她吐了宣平侯一口唾沫罵道:Ťŭₚ
「你說心裏只有我一人,我自然就給你下絕嗣藥,既然只有我一人,其他人就不能有你的子嗣!」
宣平侯像是在回憶往昔,嘟囔道:
「本侯什麼時候說過只有你一人的?」
女主氣急:
「記不住就隨我一同下地獄吧!」
說完,他倆身邊金光閃閃,下一刻,兩人消失在原地。
【唉,這下真追夫火葬場了。】
【女主位置沒找對,閃現到車水馬龍的高速路中間,兩人被當場撞死,司機也是倒黴,遇到兩個突然閃現在眼前的傻逼~】
【女配,拜拜~我們要走了,你要好好過好日子喲~】
【記住我,我扮演的是道士。】
【還有我,還有我,我是劇透君。】
【好啊你們,你們居然揹着我們偷偷給自己角色扮演!】
我淚灑當場。
原來這些可愛的彈幕,它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能看見它們。
都是它們的善意提醒,才讓我贏回自己的人生。
我想給它們立個長生碑!
-13-
侯爺和新娶的側室消失得無影無蹤,京兆尹派官兵找了三日都沒找到,皇上大筆一揮, 章墨存成了新任宣平侯。
至於我,我成了宣平侯老夫人。
年紀輕輕的,怪不好意思。
楊氏坐完月子後,我和章墨存商量辦私塾的事。
章墨存將私房銀錢全部交給我:
「娘, 若不夠,兒再想想辦法。」
我笑着全部接納:
「無妨, 娘自己有。」
章墨存有些肉疼地看着被我抱在懷裏的私房錢,半晌才側過頭說:
「娘開心最好。」
「當然了。」
我笑得眯起了眼。
「兒子孝順,比啥都好。」
章墨存一個大老爺們,臉比猴子屁股還紅。
他起身拂袖,朝着我就是個雙腿下跪:
「多謝您,教養我多年。」
我扶起他, 將真相告訴他:
「其實,當年是你娘讓我來教導你的,只是後來,她用我自己的身體做了許多壞事, 我纔想着報復她的。
「你不怪我就好。」
章墨存搖搖頭:
「兒從不怪您, 若沒有您, 我遲早會被她害死。
「您剛來時,我性子已經長歪, 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去死,若沒有您, 就沒有兒如今的成就。」
我倆在屋裏母慈子孝。
感動得我將他所有私房銀錢都還給了他。
章墨存這才抹着淚, 心滿意足地抱着銀兩跑路。
我挑一挑眉。
還是個小孩子。
辦私塾的錢我不缺。
私塾肯定是要辦的。
至於孫子,媳婦楊氏是親孃,知書懂禮,定會教出個乖巧懂事的。
而我嘛,自然就去教教私塾裏的小皮猴子們。
完
番外(字幕君)
我們是字幕君。
每天遊蕩在各種小說裏。
有些小說劇情過於離譜, 我們就想插幾句嘴。
直到我們停留在《侯爺, 您的夫人她穿越了》的這本書裏。
裏面的女主不想養娃,就找了個跟她靈魂契合的女配幫她養。
孤兒女配好容易考上教師證, 結果全被女主毀了。
她哪裏懂什麼地理, 教得一塌糊塗,沒兩天就被辭退,辭退後她沒錢, 就想辦法賺快錢,利用女配的美貌,勾搭上一個老男人, 結果東窗事發,被原配夫人找到打了一頓。
也是她運氣好, 正好她親兒子考上進士,她就可以和女配互換靈魂了。
憑什麼!
好氣,怎麼能有這樣的人。
我們字幕君要搗亂了。
還好女配聽勸,在我們一步步引導下, 她終於避開所有危險, 直達京城。
笑死,兩個渣男賤女互毆,女主用最後的女主氣運帶着男主遁回現代, 結果被撞沒了。
哈哈哈哈,彈幕君搗亂成功,光榮退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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