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剋夫文學做女配

夫君和白月光八字相剋,不顧勸阻,抬她進門做貴妾。
白月光給他洗手作羹,夫君上吐下瀉。
白月光與他吟詩弄月,夫君被貶朝堂。
白月光送他塞外出徵,夫君嘎在邊疆,給我掙了一身誥命,偌大家業。
好男兒,當如是!

-1-
前日花轎吹吹打打把我送入侯府,後日夫君就抬了貴妾進門。
公婆氣到砸了茶盅。
而我笑眯眯引着粉衣小妾入府,把她安置在離夫君最近的院子。
從祠堂罰跪回來的夫君見我如此識大體,十分感動,又劃了三座莊子給我。
我揣着地契離開,遠遠還能聽見小妾柔弱的聲音。
「裴郎,我真是好命遇到了林家小姐這樣的主母,竟容得下我這樣的人……」
我摸着懷裏年產萬萬兩的地契,覺得自己也真是好命,遇到他們這對兒鴛鴦。
其實我是穿來的,看這本書被裴寂蓮兒這對腦殘氣到腦梗,英年早逝。
我現在是林相爺唯一的女兒,柔弱多病的千金林渺渺。
林渺渺是惡毒女配,針對女主,因爲林父功高蓋主,被皇帝找到原因處罰,舉家傾覆。
原本要嫁給裴小侯爺裴寂的是另一個王姓姑娘,她善良癡情,不忍苛責裴寂養外室,以致鬱鬱而終,反而幫他兩破了相剋的命格。
然後他兩 HE,我和那個姑娘嗝屁。
我和王姑娘還算戲份比較多的,後面還有許多無辜女子被牽連進他們兩的愛情故事,甚至走在路上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蓮兒的大肚子,就被羞辱。
我豈會以德報怨?
所以我橫插一腳,搶了原配王姑娘的姻緣,想看看沒了別人獻祭,他們還能不能 HE。
結果我前腳和裴寂拜堂,後腳就在洞房裏莫名生出股被雷劈的痛苦,然後腦袋裏就冒出了一個系統。
它說我如果妨礙到男女主戀愛,到達一定指數就會抹殺我這個外來者,要我好好執行女配任務,促進男女主感情。
可劇本上寫,我這個重要女配一年後就死了。
系統說我本來就會死,能多活一年算是給我的福氣。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我正要還嘴,系統又給我電了一下。
它擺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我就是要讓你好好走你的惡毒人設,我纔不管你們這些女配想什麼,現在只要男女主夠愛夠甜夠寵就行了。」
我腦子裏頓時浮現許多熱播仙俠古偶劇。
被腦殘文氣死就算了,還綁定了腦殘系統。
我們配角的命不是命?
晚上裴寂沒來,我被雷劈地趴在牀上趴了一宿,這一宿足夠我想出許多對策,誓死守衛我的觀衆尊嚴。
第二天我就開啓了陽奉陰違兩面三刀的女配生活。
原書裏,裴家也是看在王姑娘那閣老爹的臉面上才強硬拒絕裴寂納妾,而我反其道而行,攛掇裴寂納妾。
系統對我的舉動很滿意,說我非常會看臉色,就算我只能活一年,也不會虧待我。
我恍惚聽見一聲男女主氣運加十的提示音,暗自記下,轉頭就給我丞相爹寫了信。

-2-
裴寂前腳納妾,後腳就有人蔘奏裴寂一本,我爹在旁邊直抹眼淚,淚灑朝堂。
因爲我是相爺唯一的女兒,本來皇帝對於我嫁給一門只剩三人的裴家挺滿意的,不用再擔心我爹搞七搞八,結果裴家成親不到三日就抬妾。
萬一我一紙和離,再找個贅婿,皇帝就睡不安穩了。
所以痛批了裴小侯爺,責令他送白月光滾蛋。
下朝後裴寂怒氣衝衝踏進我房門,腦殘系統也在我耳邊狂叫,準備用雷劈我。
我掐着點在裴寂衝進來的一瞬間把白綾搭在房樑上,開始哭鬧。
侍女櫻桃也很有眼色地抱住我的腿。
「姑娘!姑娘你不要想不開啊!」
「父親爲何要做出這樣的事,若裴郎因我不得開心顏,我還不如去死好了!」
見我如此尋死覓活,裴寂的怒容轉爲訥訥。
「你這是做什麼,你父親做的事與你何干,快下來,不必如此。」
我立即從板凳上下來。
「裴郎,你當真不怪我?」
「怎麼會呢,你是難得的好女子,縱然你爹容不下蓮兒,你一定能容得下她,是嗎。」
裴寂拉着我的手情真意切,我壓抑着扇他八個嘴巴子的衝動,擦着眼淚。
「是呢,我怎忍心裴郎難過,只是陛下下旨,不如先將蓮姨娘送去莊子。」
裴寂皺眉。
「夫人,城外莊子苦寒,豈不委屈了蓮兒。」
「裴郎,待到風波過了,我再親自接她回來,以侍女身份留在府中,想來我爹不會有說辭,聖上也不會在意裴家多了個侍女,是不是?」
我見他還要說話,又開始抹眼淚。
「裴郎還是覺得蓮兒姑娘委屈了嗎,都怪我,是我非要嫁給你的,我父親爲何要針對你,裴郎,你休了我,出這口惡氣罷!」
「那怎麼行,你癡心一片,不可辜負,我必要給你正室娘子的體面。只是我與蓮兒兩心相許,再難許卿。」
「能嫁給裴郎我死而無憾,不再多求,我與裴郎夫妻一體,自然好生待蓮兒!」
嘔嘔嘔!
這話說得我都噁心!
我用帕子捂着嘴,強裝出一副感激的表情。
裴寂也被我舔狗言論震撼,唸叨着世間安得雙全法,去送他的蓮兒了。
又聽見一聲男女主氣運加十,我隱約窺到了一些小祕密。

-3-
裴小侯爺還沒把人送到大門口,就又被人送進祠堂裏。
原來是蓮兒臨走非要在府門口磕頭,跪謝主母厚愛,裴寂心疼扶她,她死活不起來,直把額頭磕紅,說自己回來再當牛做馬回報我的恩情。
我在後院聽不到,這事先鬧到前廳裴老侯爺的耳朵裏。
我這個一輩子殺伐決斷卻替獨子汲汲鑽營的公公,爲了不讓小侯爺步上將軍百戰死的後塵,花了多少心思才讓他留在京城當閒官。
蓮兒在大門口搞這麼一出,讓聖上知道他們裴家陽奉陰違,他那些心思就全白費了。
特別是裴寂那股恨不得以身替之的樣兒,誰看了不說一句癡情男兒。
最後是我去御前哭訴自己體弱不能生育,纔想着留下蓮姨娘,陛下看我爹終於絕了後,嘴角根本壓不住,也不再追究此事。
婆婆知曉後,喊我去哭了一會兒,又給我許多她舊日的嫁妝,還許諾不論如何,侯府正妻永遠是我。
裴寂也難得正眼看我,寬慰我說以後蓮兒生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又用女配積分和系統換了副健康的身體,終於擺脫了三步一咳兩步一喘的柔弱人設。
多虧了白月光那剋夫命格,她就磕幾個頭,換我保下林家滿門,無痛當娘。
從此蓮兒在我眼裏不是白月光雌競女,而是我的刷分神器。
爲了穩住我大度主母人設,我生怕神器喫不飽穿不暖,時不時叫裴寂順路帶去許多好東西。
誰承想,蓮兒轉頭就將我送去的東西統統扔了出去。
這事還是櫻桃去送被褥時,因爲入廁耽誤了一會兒,纔看到蓮兒的貼身婢女青青把被褥丟到竈臺裏去燒。
櫻桃氣不過,偷偷搭了把柴火,直接把後廚連着旁邊的廂房全燒了。
燒的時候正是傍晚,衆目睽睽下,裴寂和蓮兒衣不蔽體地跑出來,被人看了個精光。
裴寂在蓮兒的串掇下來問罪我,我搖着扇子佯裝驚訝。
「我那日送去的是錦被,莫非是蓮兒姑娘不喜歡我送的東西,故意丟到後廚去燒,才點着的房子?」
裴寂無言以對,可腦殘系統不願意放過我。
待裴寂走後,它就尖聲責問。
「你是不是故意指使侍女這樣做的,你想燒死主角?」
「我是女配我怎麼敢,何況他們是男女主誒,有你照顧,他們怎麼會死?」
「我有抹殺配角的權力!又不能保證他們不死……」
系統說完一頓,也覺得自己說漏嘴的,但是估計覺得我的生死不過它一念之間,只惡狠狠地威脅我。
「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做這種事,我會直接讓你消失!」
反正就又劈了我一頓,我直接癱在牀上幾日起不來身,也乾脆沒再往別莊送東西。
三個月後,我親自和裴寂一起去將人接回來。
蓮兒一身白衣盈盈下拜,巴掌大的小臉仰視我,臉上是真情實意的感激。
「蓮兒多謝夫人照拂。」
「蓮兒妹妹言重了,這等大禮我受不起。我是殘缺之人,裴郎願留我在府裏已是恩情,只盼妹妹與裴郎伉儷情深,早得麟兒。」
「你怎麼受不得,你是我妻子,除了爹孃,閤府就你地位最高,誰敢不服我娘子,我必打將出去。」
裴寂見我們妻妾和睦,自然喜不自勝,左右逢源。
「蓮兒,你也是該深謝娘子,你能留下全靠她週轉。待你誕下長子,就讓大夫人養着,我們再生一個,也不枉夫人爲你佈置。」
聽到這兒蓮兒的小臉微微一僵,我大驚,連忙推脫。
「我此生與孩子無緣,怎能連累妹妹也骨肉分離,裴郎下次莫要再提。」
如此蓮兒臉色稍霽,原文裏她可是帶球跑過,她要是跑了,系統肯定又要趁機搞我。
我偷偷瞪了裴寂幾眼。
死男人,平等克所有人是不是!

-4-
蓮兒和裴寂不在的這三個月。
我就趁着侯府無人,帶櫻桃喫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主打一個混喫等死,讓系統對我懈怠。
櫻桃一邊往嘴裏塞喫食,一邊替我發愁。
她覺得我既無夫君寵愛,也無子嗣傍身,以後必定孤苦伶仃。
我拍拍傻丫頭腦袋,指着她面前一條街,又伸手指給她比劃了一下。
「我的,月入這個數。還覺得我苦不苦?」
櫻桃嘴巴大到能塞下一個桃,瘋狂搖頭。
因爲着火的事,裴老夫人爲了安撫我,又賠給了我一座酒樓。
勉強撫平我被系統劈的炸裂心態。
裴寂也給我送了許多寶石頭面,這可比那什麼女配積分靠譜多了,我照單全收。
畢竟我以後還要過日子,我是絕對不會屈服於腦殘系統的。
我愈發殷切地照顧蓮兒,什麼新興的東西都捨得買,積極刷分。
上次之後,蓮兒不敢再扔我送的東西,但也不願意收,最後自然而然又回到了我的口袋。
畢竟花着裴寂的錢,我無所顧忌。
裴寂知道了還讚我胸襟若海,堪爲典範,又是一筆積分進賬。
京城裏人人都說林娘子大度,將我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百年難遇。
只有蓮兒總看我不順心。
她和裴寂說沒有哪個深愛丈夫的妻子,會真心把別的女子往丈夫懷裏推。
裴寂聽了,竟然還板着臉把她訓斥一頓,系統那邊響起男女主氣運減十分。
我連忙涕淚漣漣地過去勸,好容易才把這十分勸回去,免了一頓雷劈。
蓮兒見我的人設屹立不倒,又轉頭攻略裴寂去了。
她去寺廟爲裴寂祈福,裴寂在家平白摔個馬趴。
她通宵給裴寂繡香囊,裴寂被馬蜂追着叮好幾個包。
她給裴寂洗手作羹湯,裴寂早朝時憋得臉色青紫,下朝後在茅廁待足半個時辰。
甚至她和裴寂去後院蕩個鞦韆,裴寂都能被鳥屎淋一頭。
即便如此,裴寂依舊和蓮兒愛得火熱。
系統提示因爲他們的互動,加了三百多分,足見真愛無敵。
他兩日子熱熱鬧鬧,我的荷包鼓鼓囊囊。
但我始終沒忘記我的初衷,就是盯着這兩個貨,不要再把無辜女子捲入女配身份中去。
渣男就要和綠茶鎖死。
這麼多天的觀察,我發現系統對配角有百分百的掌控權,卻無法影響主角的行動,它不在意配角的生死,卻很在意裴寂和蓮兒的。
我推測它的根基來源於主角,至於那些加加減減的氣運,恐怕也是從我們這些配角身上掠奪的。

-5-
蓮兒經常一身侍女打扮,偷偷跟着裴寂出去,堂而皇之地走街串巷,美名其曰帶小侯爺體驗一下平頭百姓的生活。
我帶着櫻桃尾隨其後。
果然看見蓮兒和一個容貌姣好的女掌櫃起了衝突。
這本書裏只要有點姿色的女人都會莫名傾心裴寂,和蓮兒爭,然後再被裴寂毫不留情地處理掉,主打一個無腦甜寵。
裴寂表面上拉走蓮兒,息事寧人,又和蓮兒說她以後在京中不會再見到她討厭的人。
惹得蓮兒一陣嬌笑,兩個人對視的眼神恨不得拉絲。
而系統給他們加了五十分的氣運,女掌櫃一條鮮活的命,就值五十氣運。
我冷笑,借了相府的人在女掌櫃門前守夜,把裴寂派來的人全部殺掉。
當夜系統炸了,它被扣了五十分,在我腦海裏狂怒。
「你是不想活了嗎,你怎麼敢做這種事?!」
我裝都懶得裝,扣着指甲不想搭理它。
「做了怎麼了,你不就會用雷劈我唄,你也說了我多活一年都算白撿的壽命,大不了我就死。只要我還活着,你別想再偷第二個人的氣運,反正你短時間也找不到人替我。」
我今日做了這麼出格的事,系統都是質問我,沒有直接抹殺,我就猜到它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個人投過來。
我猜對了,獎勵五十道雷劈。
第二日裴寂來找我時,我剛剛緩過來。
他直接闖進花廳,抓住我的手腕,面沉如水,語氣生硬。
「渺渺,昨天的事是你做的嗎?」
我一張嘴,挨雷劈時咬破的滿嘴血就流出來,配上蒼白的臉,一副破碎感。
「裴郎,你捏痛我了。」
裴寂都看呆了,過了一會兒才放開我的手。
「什麼昨天的事,蓮兒姑娘又有什麼不舒服,要你來找我?」
我眼眶紅紅看着他,說話都沒力氣。
「我還想問問裴郎昨日去了哪裏,我父親知曉我在裴家被一個通房壓得抬不起頭,將我喊去訓斥了一通,說我不配爲他女兒。」
裴寂驚疑不定,看着我沒說話,似乎在分辨真假。
我故意對着軒窗,一把抱住他的腰。
「這可怎麼辦啊裴郎,我已被父親厭棄,再也不能回林家了,以後可就只能靠你了。」
裴寂看我哭哭啼啼的樣子,只以爲我是個滿腹情愛的小女人,敷衍幾句就走了。
當夜蓮兒說她婢女看到裴寂和我你儂我儂,鬧起來,把他趕去書房睡,並且在發揮克裴寂的命格。
裴寂睡到半夜,書架莫名其妙砸下來,給他腦袋上豁了個口。
我只能說惡有惡報。

-6-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蓮兒雌競腦,沒事和我扯下皮,裴寂戀愛腦,在中間和稀泥。
至於我,自然是誓死守護他們的愛情,以免兩個腦殘流入市場。
但男女主角的生活不會波瀾不驚,必要驚濤駭浪。
所以在蓮兒佯裝侍女,偷偷去校場給裴寂送點心後,裴寂又被送進祠堂。
這本來是他們夫妻兩的小情趣,公婆也對這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知道蓮兒出水芙蓉的容色,勾到了路過的三皇子。
三皇子不學無術,欺男霸女,蓋因他是陛下早逝寵妃的兒子,只要不過分,陛下都替他兜着。
況且蓮兒一身侍女打扮,三皇子想着找臣子要個侍女易如反掌,當場就想把人強擄上車,裴寂循聲而來,和三皇子打在一起。
他打小習武,力氣比一般人大,打得三皇子鼻子都歪了。
三皇子的侍從連忙亮出身份,裴寂本來都鬆手了,蓮兒卻在旁邊委屈哭訴,哭得裴寂熱血上頭,廢了三皇子的那啥。
於是公婆連夜進宮面聖。
如果說之前害得蓮兒失去姨娘身份是我搞的人禍,那現在就是蓮兒剋夫命格自由發揮的神來之筆。
最後是公公主動給裴寂撤了職,又自請戍守邊疆三年不回,才平息此事。
這波系統賺了三皇子和公婆的氣運,一共五千多分。
等公婆相互攙扶着從宮中回來,隨行的嬤嬤就要將蓮兒投井。
公婆也是下了決心,任由裴寂如何嘶吼,都被家臣死死按着,膝蓋在地上磨出蜿蜒血跡。
蓮兒聲嘶力竭的喊着裴郎。
我扶着門框,冷眼看着,這是主要劇情,度過之後系統又能加很多分。
本來事情有迴轉,蓮兒被三皇子拉住也屬無妄之災,誰讓她落井下石,幾滴眼淚哄得裴寂小腦萎縮,皇子也敢打。
裴寂更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父親,母親!三皇子爲何打不得!他強佔臣妻,惡事做盡!陛下竟如此包庇,實在昏——」
剩下的話被我的手堵住。
他這話傳出去,我們其他人活不活了!
系統又急了,催促我快去幫裴寂和蓮兒,別讓蓮兒真的被淹死。
甚至不惜當衆用雷劈我,這雷看不到也聽不到,只有我渾身震顫的切膚之痛。
好在我真的被五十道雷劈出耐性,除了面色發白,生生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蓮兒最後扒着井口,哭喊。
「我懷了裴郎的孩子!林夫人不能生育,我腹中就是裴家唯一的血脈!」
此話一出,俱是一愣。
如果蓮兒真的懷孕了,傳出去就是陛下爲個不成器的皇子逼得臣子絕後。
畢竟三皇子紈絝惡名在外,裴家世代忠良,邊關可還靠着裴老侯爺守。
茲事體大,幾個嬤嬤只得鬆手,回稟宮中。
裴寂把已經溼透的蓮兒撈出來,苦命鴛鴦似地抱在一起,腥紅着眼睛對老侯爺怒吼。
「您要她死,就是要兒子去死!」
公婆ẗû⁷顫巍巍嘆口氣,老侯爺眉毛似乎都白了幾分,對家臣搖搖頭,不再說什麼。
至於系統看到男女主終於扛過一次生死關,鬆口氣,惡狠狠地拋下一句話就離我而去。
「你等着!我早晚把你換掉!」

-7-
蓮兒查出身孕,裴寂去照顧她了,而我正張羅着幫老侯爺收拾行李。
他今年特地趕回來參加我和裴寂的婚禮,就是想借此卸任,他操勞一生,不願白頭沙場。
看着老侯爺一夜冒出的許多白髮,我生出一絲愧疚。
如果不是我搶了王姑娘的姻緣,他老人家本該在家含飴弄孫。
啓程之前,婆婆把裴府的丹書鐵券留給我,說如若裴寂因蓮兒惹下滔天大禍,我不必顧他,自去就是。
她說有愧於我。
ţű⁼蓮兒進門後她曾再度拜訪算命先生。先生說殺星可以妻命度化,若正妻先死,就算墊了裴寂的命,殺星自破。
所以裴寂才鬆口,答應娶妻,也是蓮兒見我病弱,勸他放棄王家姑娘轉而與我家牽姻緣的。
婆婆說她們夫妻二人已對兒子死心,只願不牽連我這無辜之人。
說到動情處,已是淚縱橫。
寫書的是傻 X,但在書裏的世界,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有情感,我亦爲裴老夫妻的舐犢情深感動,也感激他們願意說出實情。
照我說,生裴寂不如生塊叉燒,當初就該直接扔恭桶裏淹死了事。
當夜送公婆上路,我又被這叉燒氣到頭痛,那種和腦梗一樣的堵塞感讓我殺心漸起。
公婆不在,靠裴寂這小腦萎縮的男人是過不安穩的,還有個蓮兒在後頭煽風點火。
系統也撂了狠話,這幾日都去捕捉遊魂,無暇顧我。
於情於理,下一個獻祭的就是我,我得抓住這點真空時間,給自己掙一條生路。
櫻桃說我愁眉不展,實心眼的姑娘還想安慰我,問我怎麼才能高興起來。
我幽幽嘆氣,不能把話說的太明顯。
「升官,發財,死那啥。」
把櫻桃嚇了一大跳,我又問她。
「我想做掉一個人,能不能直接賞他一碗鶴頂紅?」
櫻桃小心應聲。
「小姐,姑爺可不能這樣殺哦,不如問問宰相大人?」
我洋洋灑灑寫了封信給我爹,叫他給我找毒藥。
隔日我父親回信我,沒有毒,棒,去父留子。
不愧是心狠手辣林宰相,夸人和殺人都一樣利落。
因爲懷孕一事,皇帝那邊又不了了之,裴寂被革職,更是樂得在家與蓮兒朝夕相對。
蓮兒雖然看起來虛弱得不行,喫了吐吐了喫,每日卻還有力氣拉着裴寂哭。
她說炸的油膩,煮的寡淡,折騰廚房裏丫鬟婆子三班倒。
要不是婆婆商賈出身家底豐厚,光蓮兒敗的那些食材都夠喫空幾個侯府了。
我看着銀子嘩啦啦流走,心痛不已。
這錢,給了蓮兒花可就沒得給我了,於是我昧下撥給廚房的銀子,親自露了一手現代廚藝。
這時候處理食材還只有煮和炸兩種,調料也很少,我弄出了醬油和耗油,一道黃燜雞和松鼠魚把蓮兒收拾得妥妥帖帖。
「此事更莫要與蓮兒妹妹說,她多善良,若要她知曉是我做的飯,必然受之有愧,喫不下睡不好,養不好胎的。」
裴寂一臉動容,一把握住我的雙手,我強忍着抽回的衝動,抬起一雙哭紅的眼。
「夫人,你如此善良大度,體諒於我,裴寂此生無以回報,只願來生再與夫人做夫妻,白首不離。」
裴寂還想來抱我,忽見蓮兒不知何時站在門前,隔了個院子看着我們。
裴寂連忙又鬆開手,往蓮兒那裏邊走邊解釋。
「蓮兒,我與夫人只是……」
蓮兒撫着肚子,垂着眼睫,眼淚說掉就掉。
「我知道的,裴郎,如今老侯爺不在府裏,夫人背靠宰相,她想多和裴郎說幾句話,裴郎也不好走掉,蓮兒都懂,蓮兒不委屈。」
一番話含沙射影的,說的像是我弄走老侯爺似的。
我在裴寂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捏着帕子和她對着演起來。
「蓮兒妹妹,你這可就誤會我了,我對你的心可是蒼天可鑑啊!」
說到動情處連連咳嗽,捶胸頓足,快昏倒,被婆子們大呼小叫地帶走。
櫻桃甚至貼心地託着我的腦袋。
配合得很好,賞!

-8-
裴寂真以爲我被蓮兒氣的發病,難得做了回人,不讓旁人驚擾我。
我用昧下來的廚房錢給婆子們都發了體己錢,廚房那邊有幾個格外出色的我私底下要來,送到自己名下酒樓裏去掌勺。
上回給蓮兒做了喫食,自己也開始想念喫不到的炸雞、泡麪。
雖然不知道系統什麼時候能找到人替代我,但能享受一日是一日,萬一真的遂了狗系統的願,我更不能虧待自己。
我今日偷跑出來,是想嘗秋娘給我做的紅燒牛肉麪,沒想到剛到門口就遇見人找。
是個戴着帷帽,亭亭玉立的姑娘。
那姑娘像是認識我一般,竟撩起帽子,朝我行禮。
「久仰裴夫人,臣女王芙玉。」
哦!竟是原配王姑娘!
我面上有些訕訕,也行個禮。
王姑娘生得柳眉鳳目,是個溫婉的美人,只沉țṻₒ沉看着我。
我見她還在爲裴寂傷心抑鬱,視我爲敵似得,忍不住多嘴想提醒她。
「王姑娘若是有空,不妨與我到樓上一坐,說些體己話。」
王姑娘點頭。
「我也確實有話和夫人說。」
我生怕她罵我,進了包廂就與她坐的遠遠的,茶還沒沏上,王姑娘就湊到我耳邊。
「林夫人,那東西快找到人了,你要趁下一個劇情點之前做點什麼。」
我震驚了,看着她。
「你也是……」
王姑娘點點頭,幾乎是用氣音在和我說話。
「我已經是第二次做王姑娘這個女配了。我上一世也不是鬱鬱而終,是蓮兒故意在我飯菜裏放讓我過敏的黃豆粉。你不信的話可以去蓮兒小廚房看看,她在王裴兩家剛開始議親的時候就買通王家後廚,備下了黃豆。」
我掌心有些出汗,心裏有個隱約的猜想。
「你也是穿來的嗎?你又是怎麼輪迴到第二世的?」
「我和你一樣,也是被系統控制的,上輩子我不願它掠奪我的氣運,於是在劇情來臨前就自殺了。系統覺得男女主角氣運不夠,於是要讓劇情再來一次,賺夠男女主氣運,這本書才能利益最大化。」
我心念微動,追問。
「什麼意思,就是說,它通過不斷的演化,找出男女主最好的劇情?」
「差不多,劇情一定要夠寵夠甜,男女主已經無腦了,它只能再從配角上找補一些爽點。也就是讓我們臉譜化、扁平化,襯托男女主天崩地裂的愛情。」
我又頭痛了,破口大罵。
「這些鬼東西生產這麼一大坨狗屎,還把無辜的人困在劇情裏凌辱,還想要利益最大化?怎麼才能宰了它!」
王姑娘嘆氣。
「這我就不清楚了,它一般只會盯着主要配角,對於已經退化成路人的我,只放了一段病毒時時監控。」
「但有一點,男女主角是一定無腦的、甜寵的,你可以利用一下。」
我還想再追問,就聽王姑娘快速地說了句它來監控我了,就換上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裴夫人叫我來,就是爲了如此羞辱我嗎!王家不會放過你的!」
說罷哭着離開,走前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
同時闊別幾日的系統回到我腦子裏,氣運加十。
「哼,我不在這幾天,你還能給我加分,是知道我的厲害了?晚了!我馬上就能找到人了!現在求我也沒用了!」
它甩下幾句惡言惡語,見我不搭理它,又走了。
而我,滿腦子都是王姑娘的話。

-9-
我匆匆回府,又撞見蓮兒和裴寂大鬧脾氣。
「青青是從小隨我長大的姑娘,憑什麼夫人說發賣就發賣了?」
想起來了,剛纔在酒樓裏時,青青和來給祖母買荷花酥的孫家小女兒搶起來了,明明是人家先付的錢,她仗着這酒樓是裴家的產業和別人叫囂。
一個小小侍女在外頭同人爭執,說出去是裴府仗勢欺人,我自然不能縱着她,新仇舊賬一起算,直接叫櫻桃按住了打,打完發賣。
「我不發賣她,不曉得裴家又能叫誰再去御前求情。」
我語氣冷然,頭一次甩他們兩臉子。
「裴郎,你可知這小小侍女藉着裴家的勢,竟敢對着孫家嫡小姐叫罵。孫大士桃李天下,縱然你我見了都要禮讓幾分。
蓮兒妹妹性子柔弱,想來是下人不聽她管教,既如此,我來管教又有何錯,你可說過,侯府正妻是我。」
蓮兒氣的臉都紅了,只抱着裴寂的胳膊哭訴。
Ţŭ⁹「青青說話是硬氣些,可那也是爲了在後宅護着我。再說,人都被拖走了,犯什麼錯不都是夫人說了算嗎。」
裴寂在我們之間爲難,最後輕撫着蓮兒的背,小聲哄她。
「夫人最是寬宏大量的人,不會特意爲難一個小小婢女,你若寂寞,我再多派幾個婢女給你,如何?」
蓮兒聞言傷心欲絕。
「裴郎,如今你也被夫人矇蔽了嗎,若青青真的不好,以前夫人怎麼不動手,偏偏在我懷孕的時候動手。我身邊沒有貼心人,哪日喫食裏混了東西,可就一屍兩命了!」
她就差說我要謀她的命,可惜裴寂是個傻大個。
我是真的不明白爲什麼蓮兒對我敵意這麼大,可能她好愛。
不過她倒是提醒我了,她敢給王姑娘下毒,未嘗不敢給我下毒。
回頭我查一下。
裴寂還在說話。
「不可能,夫人不是這樣的人!她多憐惜你,見你喫不下東西,可是親自下廚,你一應喫食都是我看着她做的!」
蓮兒的臉色頓時五顏六色,她可不止一次在裴寂面前誇新來的廚子——我。
我應景地抽泣一聲。
「我知曉妹妹提防我,卻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叫妹妹誤會。怕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只能央求裴郎替我瞞着,如今卻是瞞不住了。裴郎,你休了我罷!」
裴寂就算腦子裏只有蓮兒,也知道這個關頭如若離開我,侯府就真的一蹶不振了,連忙過來哄我。
我也不可能和裴寂和離。
我和他離了,皇帝又要惦記林家功高蓋主,我和我爹的腦袋也得離。
主要是想激一激蓮兒,我好喫好喝供着她,她還要和我雌竟,忍不了一點。
蓮兒鬥不過我,小臉憋得發白,最後開始摳自己喉嚨,反正誓死要和我競到底。
她又吐又哭又暈,我也甩手裝暈,裴寂兩邊扶,頭都大了。
活該,讓你腳踏兩隻船,襠都給你扯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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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蓮兒鬧了挺久,逼得裴寂低頭認錯,帶着她一起去別莊住,生產前不許我去,算是徹底和我撕破臉。
我無所謂,轉頭把這事和父親說。父親轉頭又把這事給皇帝說,參了裴寂一本。
於是關於妾室逼得裴小侯爺和正妻分局的傳言在京中沸沸揚揚。
哦,蓮兒甚至不是妾室,以她侍女的身份,頂多算個通房。
宮裏下來懿旨責問,遠在邊關的老侯爺也傳訊來問,裴寂迫於壓力,還想討好我一下,我懶得敷衍他,直接裝病。
我現在腦子裏只有乾死系統這一件大事。
系統這麼關心裴寂的生死,要不然我給他下毒試試什麼效果吧。
於是我把裴寂喊回來,和他對酌,往他杯子裏下鶴頂紅。
裴寂悶頭就喝,整瓶摻了劇毒的酒都見底了,他也只是臉頰酡紅。
其實他生的很好看,眉目被月色鍍了層柔軟,看着含情脈脈,叫人心跟着他醉。
他說我這麼愛他,就該原諒他,多讓着點蓮兒。
老孃又不是顏狗,我拍拍他臉蛋問他怎麼這麼不要臉。
裴寂醉得嘻嘻哈哈沒聽懂,而我想的是,這都死不了,那爲什麼系統上次那麼急。
哦,是關鍵劇情。
恰好下個劇情點就是老侯爺戰敗,裴寂增援路上九死一生。
可因爲我改變劇情,蓮兒那時候剛好到生產期,裴寂肯定要陪她,等蓮兒生完我估計都涼透了。
於是我慫恿裴寂現在就去參軍。
「小侯爺龍鳳之才,何不去立一番事業,有了功名傍身,就能給蓮兒姑娘一個正經名分。」
他響亮地應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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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去參軍了,ṭū́⁺從最下面的小兵做起。
可惜了老侯爺爲他的打算,因爲蓮兒,裴寂已被聖上厭棄,仕途無望,只能在軍隊掙前程。
他一身好武藝,又是功勳家族出來的孩子,滿腹兵書,跟着去打擊了幾處流匪,就連連升官。
裴寂不犯戀愛腦的時候都挺正常,一杆長槍,一襲銀白輕甲,快馬過處,驚起許多春閨夢。
我這邊只聽着氣運加十加十加十,聽得直做噩夢。
蓮兒八個月時,已是秋下,蠻子準備過冬糧食的時候,也是最容易起兵亂的時候。
邊關來報,裴老侯爺請求加強軍防,皇帝準了。
我說給裴寂聽的時候,裴寂眼神閃了閃,沒說什麼。
看來比起老侯爺,他更想留在蓮兒身邊陪她生產。
我都替老侯爺心寒,擺擺手叫他滾蛋。
系統今天又來我耳邊叫囂,說半個月後就來人了,讓我等死。
這些天加的分衝昏了它的電子腦袋,它甚至沒有檢查一下男女主劇情到哪兒了,就匆匆去接新來的人。
我聽完扭頭就聯繫我爹,讓他去求了恩典,讓裴寂去做前鋒,領兵增援。
這會兒的劇情應該是蠻子繞到後方突襲裴老侯爺,老侯爺不幸犧牲,而裴寂殺出重圍,九死一生回朝,風光娶蓮兒續絃,還得了身誥命。
時間差不多就是半個月。
所以裴寂這半個月內必須死。
我緊趕慢趕安排着裴寂的死期,卻不敢讓我父親派人去挑釁蠻子提前進攻,因爲沿邊的百姓還沒有撤完。
我不能爲了一己私慾害了別人,不然和裴寂蓮兒有什麼區別。
在時間上,我始終棋差一招。
萬事俱備的時候,系統提前回來了,它一回來就打算要我的命。
它身邊帶着一個半透明的魂體,又是一個女孩子,ẗū́⁾真是想不明白爲什麼它們這麼喜歡禍害女配,男配不能用嗎!
系統說,你受死吧!
我立刻噴出一口血,癱軟在地,失去渾身的力氣。
系統陰惻惻地笑。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和姓王的接頭了?我可是無所不能的系統,讓你們這些女配生,也能讓你們死。我想刪你們的戲份,你們就得立馬死了給主角墊腳。」
它似乎操作了什麼,只聽一聲滴的機械音,王姑娘憑空出現,摔倒在我身邊。
她也不裝了,憤怒地盯着虛空中的系統,張口就是我的名言。
「你這生產大便劇情的糞坑!」
然後她也咳出一口血。
「你懂什麼,只有爽感纔是第一位!他們纔不在乎你這個配角有什麼經歷什麼苦衷,你們的任務就是等着被主角打臉,悽慘地死去就夠了。」
我含住滿嘴的血,頂着魂飛魄散的痛楚大聲罵它。
「呸,披着文化作品的外衣,換湯不換藥,批量生產,在各個領域裏當衆生產大便。以爲觀衆都喜歡你這三觀不正的狗屎,愚弄大衆,只追求片面的情緒,傳達錯誤的價值觀,就該被封殺整改。」
系統聲音輕蔑。
「那又如何,還不是有人喊着好甜好磕幫我們衝鋒陷陣,只要有人生產這種無腦甜寵爽文,有人看,我就永遠可以無限操控你們這些配角。」
我額角都是細汗,和王姑娘手拉着手,彼此都在堅持。
「真正能稱之爲主角的人,是因爲他們本來的人生足夠豐富多彩,而不是靠貶低身邊的人,逼迫他們犧牲,淪爲配角。」
「配角的命也是命,今天我這個配角就是要制裁你這腦殘系統!」
我大吼一聲,隨着我這聲驚天裂地的怒吼,系統開始嗶哩吧啦地響起來,層出不窮的實體彈窗在我和王姑娘眼前出現,上面只有幾個大字。
主角死亡,劇情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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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終於慌了。
「怎麼回事?!劇情和道具都沒有出錯,這是怎麼回事!」
關鍵劇情裏,讓裴寂撿回一條命的關鍵道具,是王姑娘過世前送給他的護心鏡。
裴寂出征前,王姑娘在系統的操控下拿着前世的護心鏡給我,拜託我轉交給裴寂。
裴寂不放心蓮兒,特地把她接回侯府,我故意當着蓮兒面把那個護心鏡放進裴寂的行囊裏,蓮兒這無腦的雌競女果然偷偷把護心鏡拿走了。
這可不是我要裴寂的命,是他心愛的蓮兒要他的命。
而且王姑娘和我說,男女主做的事系統是監控不到的。
沒了護心鏡,裴寂被奇襲時,只能被劇情裏那隻要命的流矢穿心而過,被他的白月光剋死了。
至於裴老侯爺,我敬他是真正的英雄,寫了錦囊給他,告知蠻子突襲的方向,想必他會平安歸來。
無形的威壓從我和王姑娘身上退去,系統開始解碼,化爲無數的 0 和 1 潰散。
我和王姑娘互相攙扶着站起身,對着消散的系統冷冷說道。
「別想控制我,也別想控制我的思想,思想是自由的,多彩的,百無禁忌的,而不是隻出現被允許出現的,只出現被閹割的。」
如影隨形的監視終於消失,王姑娘一改溫婉的樣子,四仰八叉地癱在牀上喘氣。
「瑪德,老孃終於自由了!」
躺了沒兩口氣, 她又彈起來。
「不對啊,剛剛被系統帶來的那個姐妹呢!不會一起噶了吧!!」
那個魂體沒噶,系統潰散後,她誕生爲新的系統, 在我腦海裏弱弱地回應。
「我還在,我是原作者, 我的男主和劇情被人抄襲, 餵給人工智能演算重寫, 而且抄襲的書還影視化了……」
我說裴寂怎麼離了蓮兒的時候還挺像個人的,原來是被人偷走抄了,真慘。
想完我就昏過去了,腦殘系統真挺狠的, 休養了七天才醒轉過來。
半個月後, 裴寂的棺材送回京城,正值蓮兒生產。
她聽聞消息,兩眼一閉昏死過去, 又被太醫用針扎醒, 如此幾個來回敗了身子, 變成和我一樣走兩步就咳的病秧子。
而我健健康康且活蹦亂跳地去領了裴寂拿命掙的賞賜和誥命回來。
老侯爺和老夫人隨棺回京, 雖然難過,但至少裴府後繼有人。
皇上體恤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終於恩准老侯爺告老還鄉。
蓮兒生下一對兒雙胞胎,剛擦洗乾淨就抱到我房裏養, 對外就是侯府嫡子。
老夫人恨她毀了裴寂, 想把她發賣走。
蓮兒苦苦哀求, 說自己是孩子的生母, 怎麼能讓孩子這麼小就失去雙親。
老夫人冷笑,說孩子的生母只有我,蓮兒不過是侯府裏的侍女。
我攔下了老夫人, 做主把蓮兒留在府裏。
蓮兒於是在我腳邊哭求,亦如她當初哭求裴寂那樣。
「夫人您大慈大悲,留下蓮兒一條命, 蓮兒願當牛做馬回報Ṱűₛ您。」
我聖母心大爆發, 留下她了,等龍鳳胎滿一歲時, 她竟然在自己屋裏上吊給裴寂殉情去了。
也挺ťų₃唏噓的嗷, 不愧是愛得死去活來的甜寵文。
而我, 在外是撐着侯府的賢惠娘子,在內,和王姑娘、原作者過着悠閒的單身富婆生活。
原作者說,過完這一世, 放我們兩自由, 這本書她也會重新梳理。
她寧願不被選擇,不得利益,也要給書中人完整的一生。
他們也應該有人格,有尊嚴, 有他們應該有的生活,正常的悲歡喜樂,七情六慾。
全文完。
作者:越哭越像豬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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