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的長姐逼我讓出一切

長姐十分感性。
我千辛萬苦爲老人治療病痛。
她卻因爲老人晚上睡不着覺而傷心落淚:
「妹妹,你也是有家人的人,爲何就不肯盡心盡力呢?」
衆人以爲我是故意的,偷偷在我鞋裏放了針,扎得我鮮血淋漓。
我醫治難產的皇后失敗,勸她節哀。
長姐卻在旁邊哭得比皇后還要傷心。
「這可是一條小生命啊。」
「妹妹你是怎麼能對病人說出這種話的?明明有辦法就是不盡力!太沒有同情心了。」
因她這一句話,皇后震怒,自小學醫的我被打殘雙手,關進死牢不日問斬。
好在我有最後的保命底牌,長姐卻擅自拿去解放牢裏罪大惡極的囚犯。
「你不覺得這些人被關着太可憐了嗎?」
「一生都沒有自由,與自己的家人無法團聚。」
她因爲善良溫柔得了太子的青睞和皇帝的讚賞,被封了縣主,風光無限。
我含恨而死。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她陰陽怪氣的那天。
這一次,我冷笑一聲:
「你行你上!」

-1-
「妹妹,你光治他們身體上的傷有什麼用,你沒看見這些老人晚上睡不着覺嗎!」
「你也是有家人的人!難道就不會心疼他們嗎!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他們的!」
長姐話音剛落,那些老人不滿的眼神齊刷刷地朝我射了過來。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場景,讓我恍然驚覺。
我重生了!
上一世這個時候,因爲戰亂,許多流民逃難至此。
身爲醫者,我不忍心看他們被病痛折磨而死,主動出城救治他們。
長姐見狀,以幫我打下手爲由跟着我出了城。
可她嘴上說心疼那些流民,實際上活都是我做的。
我到處奔波,千辛萬苦治好那些流民身上的傷口,剛想要躺下稍作休息的時候。
她突然一把將我從榻上拽了下來,眼眶通紅地譴責我:
「那些流民裏的老人都睡不着覺,你怎麼能安心休息的!你也是有家人的人,你看他們失眠難道不會心疼嗎!」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他們的!」
就因爲長姐這番話,那些老人都以爲我是故意的!
他們開始埋怨我對他們不夠盡心盡力,偷偷在我鞋子裏放了銀針。
扎得我鮮血淋漓,好一段時間無法走路。
我委屈地跟爹孃哭訴,可換來的卻是爹孃不耐的冷眼:
「你長姐說的對!你身爲醫者,病患都睡不着覺了,你怎麼有臉休息!你對他們不盡心盡力,有這種下場也是你活該!」
說着他們慈愛地看向長姐,眼裏是對着我時沒有的喜愛和自豪:
「還是我們嫣嫣心善,知道關心這些流民,這纔像我們將軍府的兒女該有的風範!」
爹孃冷漠厭煩的眼神,像無數根針一樣狠狠扎進我心裏。
沒過多久,皇后難產,爹孃爲了邀功力薦我去醫治。
我累死累活救治皇后,可我們來得太晚,只能勉強保住皇后的性命,沒能救下小皇子。
我勸皇后節哀,長姐卻在旁邊哭得比皇后還要傷心。
「妹妹你怎麼能對病人說出這種話!那可是一條小生命啊!」
「你學醫這麼多年明明有辦法的!爲什麼不盡力!如此沒有醫者仁心!你這樣怎配當醫者!」
我正要解釋,爹孃卻劈頭蓋臉將我咒罵了一頓:
「你長姐沒你精通醫理,卻有一顆敬愛心疼娘娘的心,而你呢!」
「我們怎麼就教出你這麼惡毒的女兒!你這不是要害我們將軍府背上不忠不義的罵名嗎!」
「既如此,我將軍府跟你恩斷義絕!我們也權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我最愛的這些家人,他們就這樣一字一句,將我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皇后震怒,直接叫人將我雙手打殘,把我關進死牢不日問斬。
好在我Ťų⁻曾經幫皇后的侄女恢復了容貌,她答應了我會爲我求來一道赦免的聖旨。
誰知道長姐卻冒然拿走,釋放了牢裏那些罪大惡極的囚犯。
我瞬間崩潰,質問他們爲什麼。
長姐卻皺着眉,義正言辭道:
「你犯了錯接受懲罰是應該的,但ṭůₐ這些囚犯不一樣。」
「他們在牢裏接受懲戒多年,定誠心悔過了,若繼續關着,一生都沒有自由,無法與自己的家人團聚,你難道不覺得太可憐了嗎?」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醫者,卻都是爲你自己謀私利!」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只覺得荒唐至極。
我帶着最後一絲希冀,手臂穿過牢柱攥住了哥哥的衣袖,哭求他救我。
可他卻像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一般,用力扯走自己的衣袖,冷聲:
「這都是你活該!」
明明我做了那麼多,可長姐卻只是柔柔弱弱得說了幾句:「好可憐!」
所有人都覺得她善良識大體。
最後得了太子的青睞和皇帝的讚賞。
她被封爲縣主,風光無限。
而我被押上刑臺,含恨而死!
既然如此,這一世這些流民愛誰救誰救!
我不幹了!
在唐婉嫣的催促聲中,我冷笑一聲:
「長姐既然這麼心疼,那你行你上啊!」
我收拾好東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2-
回府後我直接閉門不出,也不再去管那些流民。
長姐叫不動我,轉頭告到爹孃那去。
爹氣勢洶洶地闖入我院子,一腳踹翻了我剛移植好的藥草。
「你長姐讓你去救人你爲什麼不去!你這麼不把人命當回事!傳出去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將軍府!」
唐婉嫣急切地附和,眼裏全是對那些流民的同情和不忍:
「城外還有好多人等着妹妹救命呢!妹妹說不救就不救了,這跟故意害死他們有什麼分別!」
我被這話氣笑了:
「長姐想救人就自己去救,別光動嘴皮子啊!」
話音剛落,娘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
「你還敢頂嘴?」
「沒規矩的東西!你眼裏還有長幼尊卑嗎!看來得好好教教你規矩了!」
「來人!把三小姐帶去祠堂罰跪!跪到她不敢再頂撞她長姐爲止!」
我被幾個下人合力按着跪下,膝蓋重重磕在堅硬的青石板上。
鑽心的痛讓我直不起身。
長姐這才滿意一笑:「妹妹你別太自私了,我已經把人帶進來了,你好好醫治吧,可別辱ţṻₔ沒了我們家的名聲。」
幾個嬤嬤不顧我的掙扎架着我就走。
還沒進門,隔着一段距離就看見我原本種滿了藥草的院子裏一片狼藉。
藥田裏光禿禿的一片,已經絕跡的價值連城的藥草都被毫不留情地撕扯殆盡。
那本該是用來治療爹當年在戰場上落下的舊疾的。
那些流浪漢每個人手裏抓着一大把藥草,正唾沫橫飛地高聲喧譁:
「還是大小姐善良啊!帶我們進府還說草藥隨便我們拿!」
長姐哽咽出聲:
「我沒想到我妹妹會這麼不像話,她明明能幫到大家,卻就是不肯爲你們盡心盡力!太讓我失望了!」
「大家放心,我一定讓她好好醫治!」
我一整日滴水未進,看着自己跪出血,傷口沒及時處理已經潰爛的膝蓋。
又看了看那羣比我還要生龍活虎的「病患」。
驀地輕笑出聲:
「姐姐說的對。」
「可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也是傷患,無法看診。」
「姐姐畢竟也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拯救受苦受難的百姓,姐姐也有責任。」
「這些流浪漢明明看着就很精神,姐姐卻一眼就能看出他們身體有問題,肯定有法子治療他們,不如就由姐姐代勞爲他們醫治!」
唐婉嫣一噎,爹孃立刻將她護在身後:
「你少扯些有的沒的!你姐姐哪有你懂醫理?當然還是你來醫治最合適!」
哥哥不顧我的傷腿將我拽到那些流浪漢面前,厲聲斥責:
「磨磨唧唧的幹什麼!趕緊把人治好!」
看着他們無條件偏袒長姐的模樣,指甲在掌心掐出了血。
我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按他們說的做了。
等到給那些流浪漢看診完,我已身心俱疲。
可那些流浪漢得寸進尺,賴在我的院子裏不肯走。
說他們食不果腹,也無處可去。
長姐覺得他們可憐,同情心又氾濫了,轉頭對我哭訴:
「這些流浪漢個個面黃肌瘦,想來平日裏缺衣少食,如今生了病更需要多喫點好的補身體。」
「妹妹不如救人救到底,把院子也讓出來,讓他們有個地方好好休息!」
「你順便去廚房給他們做點補身體的藥膳,他們也好補補身體。」
我被她這話氣笑了。
讓的不是她的院子,要累死累活給他們做藥膳的也不是她,她當然說得輕巧!
「只讓我的院子怎麼夠,姐姐這麼深明大義,那不如把自己的院子也讓出來,他們定會感激涕零。」
我話音剛落。
娘就狠狠給了我一個巴掌:
「目無尊卑的東西,你妒忌心怎麼這麼重!不甘心讓出院子,就算計上長姐的院子了!」
哥哥跟在娘身後,冷厲的眼神像刀一樣剜在我身上:
「那些流民需要的是一個方便他們治病養病的安身之所,長姐的院子又沒藥草,讓出來能有什麼用!」
連爹爹也覺得我自私自利,給他臉上蒙羞:
「枉你同爲將軍府的兒女,竟連你長姐半點氣度都沒學到!簡直是丟盡我們將軍府的臉面!」
我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流民闖進我的閨房,翻箱倒櫃。
梳妝檯上的胭脂被打翻,羅裙被子染上髒污的手印。
爹孃和哥哥見狀,蹙起了眉,但終究沒有開口制止。
我十指陷進了肉裏,心下冷笑。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家人爲什麼這麼討厭我,明明我也是他們的女兒。
就因爲我出生時的一句赤腳鬼傳言,他們就處處擔心我會害了他們!
既然如此,這家人我也不要了!

-3-
接țű̂³下來兩日,進出將軍府的流民越來越多。
他們拖家帶口的,連我原本那間院子都不夠他們住,於是他們開始得寸進尺地擠進其他院落。
這些流民把爹的書房和哥哥的練武場當成打牌排泄的地方,弄得滿地污臭。
每日還沒到飯點,膳房裏的膳食就全被他們洗劫一空,娘和長姐屋裏的首飾也開始頻頻失竊。
不過兩日,長姐就受不了了,私下求爹把那些流民趕出去。
爹孃和哥哥也苦不堪言,但礙於面子,這事還是不了了之。
我還暗中留意到。
娘這幾日因爲這些流民喫不好睡不好,身上的舊疾似乎比我預想的還要快出現復發的症狀了。
她經常胸悶氣短,卻沒放在心上。
我並不打算提醒她,只專心把偷偷藏起來的唯一一株助產的藥草煉製完藏好。
很快就到了皇后快生產的日子。
趁着爹要進宮面聖,我請求他帶我一同進宮。
爹得知我是想爲皇后生產盡一份力,答應得很快,不過他把唐婉嫣也帶上了。
我知道他是想讓唐婉嫣也跟着去皇后跟前露臉,但我沒拒絕。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皇后已經被抬進了產房。
產房內是皇后娘娘撕心裂肺的哭喊,產房外戰戰兢兢地跪倒了大片的宮人。
我心裏猛地一咯噔,顧不上唐婉嫣就急忙進了產房。
「遭了!胎位不正,孩子卡在宮口出不來了!它快沒氣了!」
接生的婆子們滿頭大汗地把一盆又一盆紅得刺眼的血水端出去,個個臉上都是恐慌。
我急忙上前把脈施針助產,把提前煉製好的助產藥給皇后喂下。
可見半點好轉都沒有,接生的產婆怕得雙腿都在打顫:
「完了完了,這樣下去娘娘和皇嗣恐怕有性命之憂,這可怎麼辦啊……」
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見唐婉嫣撲在皇后牀邊,哭得肝顫寸斷,活像皇后娘娘已經死了一樣。
她痛心疾首地瞪向我:
「不可能的!怎麼會這麼嚴重!妹妹你是不是根本沒盡力醫治!」
「我雖不如你醫術精湛,卻也知曉救治病人需要盡心盡力!若你真誠心救人,怎麼可能會救不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肚子裏的可是一個小生命啊!她Ťű₇都這麼痛了!你見死不救,良心就不會痛嗎!」
她話音剛落,產房內衆人瞬間對我怒目而視。
「都說唐家大小姐至純至善,她這妹妹怎麼心腸如此狠毒!」
皇后娘娘胸口劇烈起伏,指着我咬牙切齒:
「救不了本宮肚子裏的孩子,本宮就要你陪葬!」
在所有人不善的目光裏,我上前一步。
「還有一個辦法。」
說着,我視線刷地落到唐婉嫣身上,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曾從一本絕跡的古籍上看到過,心誠至善之人的心頭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保下娘娘和小殿下的性命不在話下。」
「姐姐至誠至善,舉城皆知,相信姐姐一定願意獻出心頭血救娘娘和小殿下的吧?」
這話一出,唐婉嫣臉色瞬間就變了:
「妹妹這話簡直是天方夜譚!你胡說八道就不怕害了皇后娘娘嗎?」
我打斷她:
「我敢以我的性命擔保,絕無虛言!」
唐婉嫣氣急敗壞:
「娘娘!您可千萬別信她的話啊!」
我心下冷笑。
如今小殿下危在旦夕,就算是假的,皇后也會願意一試的。
果不其然。
下一秒,皇后虛弱卻不減冷戾的眼神掃向了唐婉嫣:
「怎麼,你不願意救本宮?」
唐婉嫣被嚇得僵在原地。
這副模樣落在皇后眼裏卻是她心虛了,皇后臉色冷了下來,狠聲:
「來人!按住唐婉嫣,給本宮取心頭血!」

-4-
唐婉嫣嚇得瘋狂掙扎:
「皇后娘娘!她一定是在騙您!」
「唐婉清一向嫉妒我,她只是藉口故意要報復我!您可千萬不能被她矇蔽啊!」
皇后娘娘看向在場的太醫:
「唐婉清說的法子可行?」
太醫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面面相覷,道:
「臣等沒聽過這種方子。」
唐婉嫣眼神一亮。
可下一刻太醫遲疑着補了下一句:
「但古籍裏曾有一段含糊記載了心頭血有治病奇效,或許……可以一試。」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我看着唐婉嫣崩潰的神色,淡定地應了句:
「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皇后正要點頭,就見唐婉嫣突然神色激動地抬手指向我:
「我妹妹從小學醫,嚐遍百草,她的心頭血肯定比我的有用!」
說着她滿臉失望地看着我:
「妹妹若真心想救皇后娘娘,應該主動犧牲自己纔對!如今卻把主意打到我這個無辜之人身上!簡直沒有醫者仁心!」
看見皇后神色動搖,我心下冷笑。
倒是我小瞧她了。
「正因我自小嚐遍百草,身體可能殘留毒草毒性,取我的血恐怕對娘娘百害無益。」
「娘娘如今半點風險都冒不得,只能委屈姐姐了。」
皇后開始不耐煩了:
「若唐婉清真的誆騙本宮,本宮絕不會放過她。」
話落,她直接叫下人取唐婉嫣的心頭血。
那些婆子強硬按住不停掙扎的唐婉嫣,不顧她的哭喊,拔刀就朝唐婉嫣胸口劃去。
我心裏默數着時間。
接過沾染了唐婉嫣鮮血的刀刃。
掐着點將刀刃上唐婉嫣的血滴落到皇后娘娘肚子上。
就在那一瞬間,皇后娘娘身體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下意識用力。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驟然響起。
成了。
母子平安。
「生了!皇后娘娘生了!是個小皇子!」
產房內所有婆子喜極而泣。
癱軟在地上的唐婉嫣驀然瞪大了眼。
皇后娘娘疲憊蒼白的臉終於露出了笑意:
「唐家兩位小姐助本宮誕下龍子,重重有賞!」
流水般的賞賜一箱箱抬進了將軍府,不少流浪漢都看得眼紅。
很快,唐婉嫣用心頭血救下皇后娘娘和皇子殿下的事傳了出去。
唐婉嫣在民間的呼聲越來越高,人皆稱頌她是在世「活菩薩」。
我沉默不語,只一昧地推波助瀾。
這件事越傳越誇張,甚至還有人說唐婉嫣的血肉能治百病。
爹孃和哥哥起初不以爲意,甚至沾沾自喜。
直到這天,住在府裏的那羣流浪漢突然暴動。
他們拿着刀把唐婉嫣堵在將軍府門口,大吵大鬧着要唐婉嫣給個說法。
「不是說唐大小姐是在世『活菩薩』嗎!爲什麼你給我們的那些草藥根本治不了病!」
「可不是,我兒子的風寒都大半個月了,住進你們院長後,非但沒好轉,還越來越嚴重了!」
「天殺的!還我孃的命來!她原本在院子裏住的好好的,可無意間被院子裏的草割傷後就一直高燒不止,喫了你們給的藥草毫無作用,隔天就撒手人寰了!」
「我說你們怎麼那麼大方,連院子都捨得讓給我們!原來根本不安好心!」
唐婉嫣被他們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連連後退。
爹孃急忙將她擋在身後,解釋道:
「大家稍安勿躁,這其中一定是哪裏有誤會!」
可他的話非但沒能安撫住那些流浪漢,反而激怒了他們。
其中一個流浪漢指着他躺在地上血色盡失、毫無氣息的母親,氣得青筋暴起,唾沫橫飛:
「都怪你們我母親才變成這樣的!還能有什麼誤會!」
「大將軍,您一世英名,可不能包庇您女兒,要爲我們做主啊!」
頂着那些流浪漢怨忿的目光,唐婉嫣急得眼神亂瞟。
目光掃到我身上,突然想到什麼,指着我大聲道:
「唐婉清!是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難道是你怪他們搶了你的院子和房間,就故意下毒害他們!」
說着,她一臉痛心疾首地指責我:
「你平日嫉妒我能得到爹孃和哥哥的寵愛,處處陷害我也就罷了!」
「可你怎麼能因爲看不起這些流浪漢,就故意要害死他們呢!」
那些流浪漢會出問題當然不是因爲我下毒。
我的院子裏養的那些稀世藥草有些根莖含有毒性,那些流浪漢只顧着搶奪藥草,絲毫沒注意到掰斷根莖時沾到了根莖上的毒液。
沾染上了,根本無藥可醫。
唐婉清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那你怎麼不早說!你是不是存心要害死他們!唐婉清,你故意的吧!你簡直就是蛇蠍心腸!」
我一臉的無辜:
「當初是你們沒經我同意擅自讓他們採摘我的藥材,也是你們非要我讓出院子,你們就沒聽我解釋過呀。」
唐婉嫣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哥哥不悅地推了我一把:
「那你就不會攔着點嗎!你明知長姐沒你瞭解那些藥草的藥性,我看你就是存心害她!」
爹孃冷着臉指着我的鼻子罵:
「我們怎麼就生出你這種嫉妒成性、陷害長姐、迫害百姓的孽障!」
「都是你闖出來的禍!還不趕緊想辦法幫他們醫治!」
說着爹孃賠笑朝那些流浪漢道:
「都是我這個女兒不懂事,大家放心,我們會讓她重新培育出新的藥草,讓她醫治好你們,否則就讓她以死謝罪!」
看着他們聲情並茂,一唱一和地把一切歸咎於我的模樣,我真是氣笑了。
張了張嘴,正要說那些藥草早就被拔的一乾二淨,培育不出來了的時候。
就聽見那些流浪漢拔高聲音激動地反駁:ţŭ̀ₗ
「誰知道你們培育出來的新藥草到底能不能治病!」
「你們害死了人,還想用幾根藥草輕飄飄揭過,哪有這麼好的事!」
爹皺起眉:
「那你們想怎麼樣!」
幾個領頭的流浪漢面面相覷,而後齊刷刷地看向唐婉嫣,眼裏的貪婪都快溢出來了:
「聽聞唐婉嫣用血肉救下難產的皇后娘娘,讓小皇子起死回生,她的肉能活死人,肉白骨!」
「我們不要你們的藥草了!我們要她的血肉!」

-5-
唐婉嫣被他們眼裏的貪婪嚇得臉色發白。
哥哥連忙將唐婉嫣擋在身後。
爹原本還在還爲唐婉嫣用心頭血救下皇后而沾沾自喜,如今恨不得趕緊撇清關係:
「簡直荒唐!外面的傳言不可信!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是被我家嫣嫣的藥草救下來的!什麼血肉可以肉白骨,根本沒有這回事!」
可那些流浪漢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他們可沒那麼好糊弄:
「外面都傳了多久了,也沒見將軍府澄清,現在我們來求你們救人了,你們卻說是假的!誰信啊!」
「唐大小姐不是濟世救人的活菩薩嗎!她能拿血肉救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怎麼就不能救我們了!」
「怎麼,是看不起我們老百姓,覺得我們比不上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尊貴嗎!」
雖說唐婉嫣血肉能活死人肉白骨這種傳言是誇張了。
但在爹孃看來,當初確實是唐婉嫣的心頭血救下了人。
所以面對這羣流浪漢的說辭,他們一時啞口無言。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們爭執。
沒人知道,救下皇后和小皇子的根本不是唐婉嫣的心頭血。
而是我一早給皇后喂下的助產藥。
服下後藥效生效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我故意說是唐婉嫣的血肉,掐着點讓刀刃上的血滴落到皇后身上,讓所有人都誤以爲是唐婉嫣的心頭血發揮了作用。
唐婉嫣不是想踩着我出風頭嗎?
那我就讓她出個夠!
那羣流浪漢見從爹孃他們不肯鬆口,甚至開始動手去拉扯唐婉嫣。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爹被他們理直氣壯的模樣氣得脖子漲紅,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昏了過去。

-6-
病來如山倒。
爹這一倒下,上戰場時落下的肺病頃刻間復發,來勢洶洶。
娘看着躺在病牀上滿臉痛苦地捂着胸口的艱難喘息的爹,急得來回踱步。
銳利的眼神直射向我:
「你爹的肺病不是已經治好了嗎!怎麼會又復發了?還來得這麼嚴重!」
唐婉清扶着說不上話的娘,對我怒目而視:
「就是啊唐婉清!你騙我們爹的病治好了,其實根本就是偷懶不肯給爹好好治!」
「你救別人那麼不上心也就算了,連我們的親生父親都這麼不盡心盡力!你還有良心嗎!」
哥哥一把拽過我,按着我的頭讓我跪在爹面前,怒聲道:
「你還愣着幹什麼!你不是很會治病嗎!院子裏養了那麼多藥草,趕緊拿過來給爹把病治好啊!」
爹聞言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用力攥住我的手,艱難地吐字:
「對!你從前給我治肺病的龍脊草呢!還不快去拿來!」
在爹孃他們緊張的眼神下,我眨了眨眼,無辜道:
「可是爹孃,最後一批龍脊草,已經被長姐讓那些流浪漢連根拔起,毀得一乾二淨了呀!」
娘瞬間瞪大了眼,臉色鐵青:
「你說什麼!」
爹和哥哥齊刷刷看向長姐。
長姐被他們的眼神嚇到,神色慌張地倒打一耙: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院子裏的那些是龍脊草!你明知道那些藥草對爹的病有用處,卻眼睜睜地放任那些流浪漢摘走你的藥草!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難不成是怪爹孃平時更偏愛我,就蓄意報復!唐婉清,你好狠的心啊!」
哥哥氣得捏緊了拳頭,額頭青筋暴起:
「長姐說得對!你明知道我們不如你懂醫理,爲什麼不提醒我們!」
我平靜地強調:
「不是我不想提醒你們。」
「爹孃,你們忘了嗎!那時我被你們罰跪,等我趕到的時候,姐姐已經讓那些流浪漢毀掉了我院子裏的那些藥草了啊!」
長姐冷哼一聲:
「就算那些藥草沒了,難道你就不會再培育出來一些嗎!」
我打斷她:
「那些流浪漢連藥種都扒走了,就算真能培育,少則三五年,爹怎麼可能等得起!」
長姐沒注意到爹孃微變的眼神,還在無理取鬧:
「我看你就是不想給娘治病,故意推脫吧!」
我看着唐婉嫣,勾了勾脣角,故意道:
「還有一種辦法。」
在爹孃和哥哥期待的眼神下,我緩緩道:
「至善至誠之人的心頭血能治百病,當初皇后和小皇子就是靠姐姐的心頭血活過來的。」
「相信姐姐爲了治爹的病,一定不吝於將自己的心頭血奉獻出來的吧?」
我話音剛落,看着爹孃和哥哥陷入沉思的眼神,長姐瞬間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7-
「爹孃!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怎麼回事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一定不是唐婉清說的那樣!」
「說不定就是她在上面做了什麼文章,故意這麼說的!」
爹晦澀難辨的目光落在唐婉嫣身上,緩了口氣道:
「如今龍脊草盡毀,不若就讓嫣嫣試試……」
「不行!」娘急急忙忙把唐婉嫣護在身後。
「嫣嫣給皇后治病已經傷了身體,短時間內再要她的心頭血,那就是在要她的命啊!」
爹氣得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那我的病就不治了嗎!」
說着爹看向哥哥:
「崢兒,你來取!」
哥哥看了一眼瑟縮在娘懷裏的唐婉嫣,又看了一眼爹,沉默片刻道:
「爹,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你再等等!」
爹霎時瞪大了眼:
「你這個不孝子!連你爹的話都不聽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匆匆趕來的下人打斷:
「不好了將軍!外面那些流浪漢不知道哪裏學來的身手,拿着刀劍強闖進了府裏,已經殺了我們好幾個士兵,我們攔不住了!」
哥哥臉色一變,連爹都顧不上,急匆匆地出了門。
我也趁亂悄然退出爹的房間。
回房的路上,我無意間發現有幾個行止詭異的流浪漢悄然從爹的書房出來。
赫然是前幾日混在流浪漢羣裏,拿着不屬於本國兵器的人。
我若無其事地離開,寫了信暗中把消息送進了宮。
但這事還沒完。
雖然有娘護着,但爹總爹總會見縫插針找長姐要取她的心頭血。
長姐被嚇怕了,哭着求着哥哥把她送出府。
可府外也到處是蹲守唐婉清,要取她心頭血的流浪漢。
此時把唐婉嫣送出去,也無異於送羊入虎口。
哥哥安撫她:
「我已經逼唐婉清另想辦法了,你再等等,我就不信她沒有別的治爹的病的辦法!」
可唐婉嫣精神高度緊繃,她什麼都聽不進去:
「等等等!你這幾天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你沒看見爹那副要撕了我的樣子嗎!」
哥哥耐着性子繼續哄她:
「那些流浪漢不太對勁,而且他們也想要你的血肉,他們全堵在門外,就算我們出去了,也會很快被他們盯上,我準備彙報給陛下,等宮裏的消息傳來之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唐婉嫣聞言情緒崩潰,抓過桌邊的花瓶就往哥哥腦袋上砸:
「那你就不會叫人去把他們趕走嗎!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幫我!你不是說會永遠保護我的嗎!怎麼連這點事都辦不到!」
「我要你這種廢物弟弟有什麼用!」
花瓶將哥哥砸得頭破血流,他壓抑許久的脾氣也瞬間爆發,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用力一推,直把長姐推倒在地:
「好啊, 原來這就是你的心裏話!」
「我要是不想幫你,我就不會在爹面前護着你,更不會這幾日爲了幫你處理流浪漢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要不是我護着,你早就被爹取心頭血, 甚至死在那些流浪漢刀Ṭù⁹下了!」
「既然你覺得我沒什麼用, 那你就自己去想辦法,你是死是活也跟我沒關係了!」
看着唐崢陰沉的臉色, 唐婉嫣這才後知後覺的有些恐慌,她抓住唐崢的衣襬,終於軟了臉色:
「崢兒,你別生我的氣, 我剛剛就是太着急了, 你疼不疼, 姐姐給你上藥好不好?」
可太晚了,唐崢已然不願再相信她,他抽出自己的衣襬甩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心下冷笑。
很快,一切就都要結束了。
唐崢不再管唐婉嫣之後,護着唐婉嫣的就只剩下娘了。
可娘年紀大了, 爹若真的動手,她根本攔不住。
這天晚上, 姐姐房裏突然傳來一陣慘叫。
等我趕到的時候,就看見娘抱着臉色慘白, 毫無聲息的長姐崩潰慟哭。
哥哥站在一旁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爹握着沾滿血跡的刀,嘴邊還有沒擦乾淨的血, 整個人宛如地獄修羅。
府裏的下人全都嚇得連滾帶爬地四處逃竄。
看見我,爹捂着胸口臉色痛得扭曲地問我:
「我已經喝了她的心頭血, 快幫爹看看,這病是不是有救了!」
我這才發現,他胸口處也被人捅了刀。
可想而知,那定是長姐掙扎時留下的。
我視而不見地略過他的傷口,假模假樣地給他診了脈,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快了,還有一炷香的時間。」
他眼神一亮: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能痊癒了?」
「不是。」
我勾起惡意的笑。
是還有一炷香, 他們就都要下地獄了。
爹擰起眉:
「那是什麼?」
可不必我說,他話音剛落, 將軍府瞬間被禁衛軍團團圍住。
禁衛軍統領帶着人直接闖進了府門。
「將軍府通敵叛國, 證據確鑿!陛下有令, 滿門抄斬!」
爹孃和哥哥瞬間血色盡失,瘋狂大喊冤枉。
禁衛軍統充耳不聞, 直接叫人把他們統統帶走。
越過我的時候, 哥哥突然激動地指着我大喊:
「不是滿門抄斬嗎!那她呢!爲什麼不抓她!」
我沒說話,一旁的禁衛軍面無表情道:
「唐三小姐大義滅親, 揭露兩位將軍叛國有功, 陛下特下赦令,免去一切責罰。」
爹孃和哥哥看向我的眼神瞬間變得陰狠,可不管他們再怎麼叫囂,也只能被那些禁衛軍強硬地帶走。
府裏下人跑的跑, 散的ťųₖ散。
我拿起一早準備好的包袱,離開了將軍府。
從此天涯路遠,一切順心。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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