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傅廷南扔下我去追出國的繼姐。
我拖着婚紗光腳追了 10 公里,他的邁巴赫消失在雨裏。
一年後。
傅家老爺子葬禮上,我抱着牌位聽律師宣讀遺囑。
傅廷南跪在我跟前,眼眶泛紅:「蒔予,犯錯的人都該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
我撥開他的手神色冷淡:「叫奶奶。」
傅廷南瘋了,被氣瘋的。
-1-
我和傅廷南婚禮當天,暴雨傾盆。
他放在我包裏的手機震得人心慌,我打開來看。
來電顯示「Moon」。
月亮?
手機彈出新的消息提示,我順手點開。
【廷南,打擾到你的婚禮我很抱歉。】
【鑰匙我留在房子裏了,謝謝你收留我這麼長時間。】
【你的睡衣我就帶出國了,就像你還陪在我身邊一樣。】
我點開圖片,心頭狠狠一顫,差點沒拿穩手機。
女人面容嬌媚,她穿着我買給傅廷南的真絲睡衣,敞開的領口處幾枚紅痕格外明顯。傅廷南在她腰側睡得很安心,像一個嬰兒。
是姜寧,我的繼姐。
背景裏的房子正是傅廷南那幢我從來沒能留宿的私宅。
曾經每一次我都向他撒嬌:「今晚我可以留下來嗎?」
汗珠順着傅廷南起伏的背肌淌下,熱氣還未散去。
嗓音卻已恢復冷淡:「你該走了。」
當我還想爭取些什麼時。
傅廷南拿過牀頭的包扔到我身上,抿起的雙脣看上去很是不悅。
「給你 10 分鐘,收拾好立刻離開。」
傅廷南是一頭不容人侵犯自己私人領域的猛獸。
我以爲沒有例外。
可他讓姜寧住了進去,還給了她可以隨意出入的鑰匙。
姜寧是我繼母的女兒,漂亮的裙子、生日蛋糕、父親的疼愛。
從小到大,姜寧熱衷於從我這裏搶走一切。
如今,連傅廷南也被她搶走了。
胃裏一陣陣翻江倒海,緊緊捏着手機,我的手指關節都開始泛白。
「你在幹什麼?」
休息室門開了,傅廷南站在門口,看到我手裏的手機,臉色僵硬。
我勉強地笑了下,把手機遞給他:「有人給你打電話,一直在響。」
傅廷南走過來,拿起手機滑動幾下:
「你看了?」
我直直盯着他,不想放過任何一絲表情:「你怕我看?」
「宋蒔予,雖然我們馬上就要成爲夫妻了,可還是有必要保留一些私人空間。你這樣不經過我允許查我手機很不好,懂嗎?」
傅廷南冷下臉來無言地看向我,我心中一陣酸澀蔓延開來:
「我沒想查,是你電話一直在響。」
「手機都已經點開了,你有什麼可解釋的?」傅廷南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房間裏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一陣風夾雜着雨水吹進來,我們的髮絲飄在空中。
淡淡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心卻越來越遠。
我望向窗外不知何時纔會停下的大雨,眼眶有幾分酸脹。
顫聲道:「現在不該是你向我解釋……」
再度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氛圍。
傅廷南背過身接起電話:「喂,寧寧,你別急,慢慢說。」
他穿着新郎的禮服,雙腿修長,側臉的輪廓如同山脈般俊挺。
那雙素來冷漠的黑眸漾起脈脈柔情。
語氣不自覺放得輕柔,帶着耐心哄道:
「我馬上來,你別走,等我。」
-2-
我攔在傅廷南身前:「不準去,我不准你去。」
傅廷南面無表情地看向我:「別無理取鬧,我只是去見她一面。」
「她是出國不是去世,今天是我們的婚禮,我們的婚禮!你要把我置於何地?」我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起來。
「姜寧有心臟病,你還這麼咒她,什麼時候你竟變得如此惡毒?太讓我失望了!」傅廷南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度,顯然是被我激怒了。
他額角青筋鼓起,嘆了口氣:「我答應你,不會影響到婚禮,我會按照爺爺所願娶你。」
「爺爺所願?那這麼多年我們的感情算什麼?」我認真地盯着他,想從他臉上看到哪怕一絲一毫猶豫。
可惜沒有。
他冷笑一聲,語氣鄙夷:「算你犯賤。」
我看着他無視衆人的呼喊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見完回來我們繼續婚禮。」我也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不顧旁人震驚或奚落的視線。
傅廷南看了我一眼,發動油門,邁巴赫劃破雨簾疾馳而去。
他的手機再次彈出消息提示:
【廷南,我沒辦法祝福你,看到蒔予和你在一起,我會瘋掉的。對不起。】
傅廷南猛地踩了剎車,他煩躁地捏了捏太陽穴:「下車。」
「不可能。」我死死抓住安全帶。
「我最後說一次,下車,立刻。」傅廷南的眼底蘊藏着怒意。
我可真夠賤的,這麼多年讓姜寧一次次搶走我的東西。
如今還像條癩皮狗一樣死抓着傅廷南不放。
可我能怎麼辦?
母親的房子還捏在繼母手裏,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見我沒動靜,傅廷南直接下車將我拽了出去。
他一根一根掰開我抓住安全帶的手指。
我被扔在暴雨裏,傅廷南居高臨下看着我:「別逼我恨你,宋蒔予,給自己留點臉面吧。」
我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在頃刻間爆發:「你以爲姜寧有幾分真心,她不過是想搶走我的一切罷了!」
「你閉嘴!寧寧單純、天真、善良,不像你一心只想着嫁進傅家,滿腦子算計。別他媽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污衊她的話。」傅廷南重重關上了車門,隔着車窗,我看見他森寒的側臉沒有一絲溫度。
輪胎和地面摩擦的大片泥濘雨水直接濺到潔白的婚紗上。
「傅廷南,你不能走,你給我回來!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光着腳在暴雨裏奔跑,試圖追上那輛漸行漸遠的車。
10 公里。
我潔白的足背被刮出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
終於,那輛邁巴赫化作黑點,徹底消失在雨幕中。
我跌倒在地,雙膝被擦得血肉模糊。
痛嗎?痛得要死。
可我的心更痛,劇烈的酸脹幾乎讓我呼吸困難。
傅廷南,你這個騙子,小時候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提在手上的高跟鞋被我用力擲了出去,摔落在地面滾了幾圈,孤零零地躺在路邊,彷彿在嘲笑我的可悲。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我雙臂撐地不住地打着顫,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
-3-
等我跌跌撞撞回到婚禮現場賓客已經散了,迎接我的是繼母劈頭砸過來的玻璃瓶。
滿地碎片倒映出我狼狽不堪的模樣。
「滾過來!」姜芳吟抱臂怨毒地盯着我,再沒了方纔討好傅家人的嘴臉。
咬牙踩上碎片,鑽心的疼痛讓我冷汗淋漓。
姜芳吟這才解氣似的開口:「看看你這狼狽的鬼樣子,連個男人你都套不住,白長這副騷皮子了。」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敢落下,因爲我知道沒人會心疼我,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要不是傅家那個老頭子非認那個破婚約,你以爲輪得到你嫁進傅家?
「小賤人,我警告你,好好去道歉認錯,ŧű₊把傅廷南哄回來。別ṭṻ₆忘了你媽那幢房子可還在我手裏,你要是敢作妖,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它?」
姜芳吟掐住我臉頰上被她指甲刮出的血痕,靠近耳邊威脅。
我虛弱地點了點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被她送回傅家老宅,溼淋淋的婚紗貼在我身上,雨水順着裙角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泅出水漬。
保姆陳媽陰陽怪氣:「我說宋小姐,如今還沒當上傅太太呢,就把家裏搞得這麼髒,這地毯可是我新洗乾淨的。」
「怎麼跟條狗似的這麼可憐?被我哥甩了又準備挑誰?」傅廷譽嗤笑一聲。
我對上他那雙和他哥有七分相似的眼睛。
傅廷譽見我沒反應,又開口嘲諷:「你……你裝什麼可憐?別想打我的主意,我哥不要的女人我也不會要的。」
「嗯,我知道。」我哂然一笑。
傅廷譽朝我走了兩步,用鼻孔看人:「算了,如果你非要選我也不是不行,但我可得約法三章……」
傅老爺子出現在二樓,聲音威嚴:「廷譽,家教都被你喂到狗肚子去了?給蒔予道歉。」
「不要!我有什麼錯,我哥都不要她了,還不准我……」
傅廷譽活像只炸毛的貓。
「住口,再這麼沒大沒小就給我滾到你爸媽那兒去。」老爺子重重杵了下柺杖。
「蒔予,你跟我上來。」
-4-
手機上有新消息提示,是姜寧發來的。
【我說過了,不管什麼時候你都爭不過我,沒媽的可憐蟲。】
【別忘了我媽手裏捏着什麼?乖乖聽話,我還能放你一馬。】
隨着消息一起彈出來的還有掛着「爆」的熱搜。
【傅家太子爺強勢追愛當紅小花姜寧。】
【傅廷南機場求婚姜寧,姜南 CP 修成正果!】
配圖是傅廷南穿着那套婚服與姜寧相擁的畫面。
男人高大的身軀將嬌小的女人緊緊圈在懷裏,彷彿失而復得的珍寶。
高清鏡頭下甚至能看清兩人脣齒間的水光。
【穿着禮服來的,是準備求婚成功就立刻結婚嗎?】
【嗑到真的了,誰懂啊,高冷禁慾的豪門繼承人爲愛低下頭顱。】
【祝福祝福,我在現場他們一起登機了,直接度蜜月,好浪漫啊。】
……
母親死後半年,父親便娶了姜芳吟,一起進門的還有姜寧。
她雖不是父親的孩子,但父親將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她。
我守着和傅廷南的婚約在那個家裏如履薄冰,我原以爲只要熬到結婚就好了。
可這根救命稻草還是被傅廷南親手摺斷了。
我自虐般地看完評論區裏的祝福。
疲憊地閉了閉眼睛,青梅竹馬的 15 年終究抵不過姜寧的一句話。
早該看明白的,小時候那個說長大一定會娶我、保護我的傅廷南。
在姜寧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以前我還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傅廷南會幫我、護我,一輩子照顧我。
如今看來是多麼可笑。
男人的承諾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除了自己,沒人能拯救自己。
「蒔予,你別難過,廷南不懂得珍惜你,傅家小輩裏你再選一個,老頭子給你做主。」老爺子蒼老的嗓音裏盡是無奈。
我睜開了眼看向這位老人,這個傅家最大的掌權人。
我必須從那個泥潭裏爬出來,將權力和金錢牢牢抓在手裏,才能讓仇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老爺子,我不選小輩,太年輕的人擔不起任何承諾,也容易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的人,怎麼配做豪門繼承人呢?
老爺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視我。
我明白,這次是徹底結束了,再無迴旋的可能。
宋蒔予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回頭。
與其奢望那得不到回應的愛意,不如爬到高處,任何人都沒法威脅到我的高處。
這話一旦說出去,我和傅廷南的感情永遠不會再有後路。
絕情到完全不給自己舔舐傷口和留戀的餘地。
我站起身,深吸了幾口氣,不再哽咽:「我選您。」
-5-
「老爺子,我知道您對我外婆懷有愧疚,她當年救過您。
「這份婚約,還是由您親自來履行吧。」
說完,我端起桌上的都勻毛尖淺抿一口。
果然是好茶,脣齒間都是金錢的香味。
傅老爺子眸子一暗,旋即大笑出聲:「你果然很像檀昭,和她年輕時一模一樣,聰明、有野心、敢愛敢恨。」
我那少得可憐的感情曾經給了傅廷南,可他不稀罕。
那就索性不要了。
「我是您看着長大的,除了您我身後沒有任何值得託付的人。我是賓利法尼亞商學院畢業的,在那個被姜芳吟母女蛀空的宋氏沒有任何施展的機會。但傅氏集團不一樣,我和您有着共同的目標。」
老爺子臉上露出了讚賞的神色。
我知道這是成功打動了這個熱衷於養蠱內鬥的老頭。
狗咬狗才有意思嘛。
我理了理鬢髮起身:「我手機 24 小時開機,隨時等您的回覆。」
走出書房,胸中鬱結的一團氣終於散開Ťũ⁹了。
但還有不怕死的非要來給我添堵。
傅廷譽靠在走廊轉角處,看樣子已經等了很久了。
我直接無視他,提着婚紗往外走。
「爺爺和你說了什麼?」他拉住我的手,「你的腳受傷了?」
我側頭對上他陰翳的視線:「與你無關。」
「宋蒔予,你想要的,我也能給你。」傅廷譽垂下的眼睫顯得有幾分可憐。
我抓住他的衣領往身前一拉,呵氣如蘭:「怎麼?喜歡我啊?」
傅廷譽耳尖通紅但還在嘴硬:「誰……誰喜歡你了,我只是看你被我哥甩了,可憐你罷了!」
「那你去跟老爺子說說看好了。」我鬆開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真是個傻子,現在跑去拱火,只會讓老爺子更加厭煩。
前有大孫子爲了個上不得檯面的女人逃婚。
後有小孫子急於跟哥哥爭女人。
一個兩個孫輩都如此戀愛腦,傅家也真是出情種。
-6-
我和傅老爺子領了證,沒有操辦婚禮。
上位第一件事就是開了保姆陳媽,任憑她如何求饒認錯,我也沒有心軟。
她仗着傅家的勢,又被姜芳吟私下收買țú⁺,多次對我冷嘲熱諷。
我宋蒔予是多記仇的人啊,怎麼會留她?
要不說還是老 baby 好,老 baby 事兒少錢多,說不定還死得早。
可能是年紀大了,我又長了一張和外婆有八分相似的面孔。
我推着老爺子在花園曬太陽時,他好幾次都把我錯認成了外婆。
「檀昭啊,當年終究是我對不住你,那麼艱難的時候你瞞着所有人到牛棚來照顧我,回城時還把自己的全部積蓄都給了我,可我終究是負了你。
「我能打下傅氏這片家業,都是你當初那筆錢啊。我沒想到你的父母會逼着你嫁給別人,我對不起你。」
他拉着我的手老淚縱橫。
我只知道外婆救過他性命,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過去。
又是一個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故事。
當年他在牛棚病得差點死掉,外婆冒着風險救了他。
又在他回城之際兩人許下承諾,外婆將自己攢的所有錢都給了他。
換來的卻是他步步高昇,另娶他人。
而外婆卻因此被孃家厭棄,嫁給老光棍,悽苦潦倒一生。
我絕不會讓自己走上她的老路。
側身蹲下,我拍了拍老爺子的手:țű̂⁶「祁安,我不怪你,只求你能善待蒔予,千萬莫叫人將她欺負了去。」
頸骨修長白皙,鼻尖的小痣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我刻意露出這個角度,因爲我知道這個角度的我和外婆幾乎一模一樣。
當晚,傅老爺子便叫了律師進書房。
我知道自己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情種好啊,情纔是殺人最鋒利的刀。
-7-
在我每天住在傅家陪老爺子品茶看報回憶往昔,順便給老爺子洗腦時。
姜家母女也沒閒着。
姜芳吟上門找了我幾次,我都避而不見。
我忙着熟悉傅氏業務,懶得跟她糾纏,晾她在一旁乾着急。
而姜寧,持續不斷地在熱搜炫耀着她搶來的男人和愛情。
【今天布拉格的日落好美,有你更美。】
配圖是傅廷南蹲下給她繫鞋帶的側影,男人寬大的手掌握住女人白皙細瘦的腳踝,放在自己膝頭,認真虔誠的模樣好像是在處理上億的項目。
【一日兩人三餐四季。】
配圖是兩人在裝修復古的小別墅裏,傅廷南繫着圍裙垂眸切着西紅柿,而姜寧俏皮地靠在他肩上笑得一臉恬靜。
評論區都是粉絲嗑 cp 現場。
【好甜好甜好甜,這個姐夫我們很滿意,姐姐用力愛!】
【救命,要不說還得是我姐呢,這種極品男人都被拿下了,姐姐速速開班我跪着聽!】
【以後姐姐是不是要嫁進傅家做豪門太太了呀?太棒了,平時看姐姐跑通告那麼辛苦,要是能嫁給傅家太子爺,再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姜寧特意回覆了一個害羞微笑的表情。
蠢得令我發笑。
姜芳吟的電話打到了我手機上,接起來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辱罵:
「小賤人,我讓你趕快嫁進傅家生個孩子,沒讓你躲在裏面裝死!」
我翻動着桌子上傅老爺子手下收集來的姜寧的背調。
那些被姜芳吟刻意隱瞞的真相。
姜寧高中時曾轉學過一次,因爲霸凌同學致對方瞎了一隻眼睛,本來是可以治好的,可姜芳吟咬死不賠償,害得那個女生右眼只能摘除。
大學時曾休學過兩次,病歷上寫的是她心臟病突發需要休養,實際上是爲了墮胎。
而且手術中發生了意外,姜寧失去了生育能力。
難怪姜芳吟一直讓我嫁進傅家,除了老爺子這個關鍵因素外。
還因爲姜寧無法生育。
她想讓我嫁進傅家生下長孫後除掉我,再讓她的女兒名正言順地進門繼承老公和孩子。
這算盤打得可真精,這麼多年我竟從未察覺過她的真實意圖。
而姜寧也是個蠢出生天的王八羔子,她知道自己只能像她媽一樣做繼母。
但又不甘心我風風光光地舉辦婚禮,所以纔在婚禮當天玩了這麼一手,讓所有人都來見證她和傅廷南纔是真愛,而我只是一個靠着婚約綁住男人的可憐蟲。
她們母女倆爲的就是讓我顏面掃地,在上流圈子成爲恥辱和笑話。
真是好算計,也虧得有傅廷南這個腦容量不足的傻子陪着她演。
「你在聽我說話嗎?小賤人……」
我不鹹不淡地開口:「姜芳吟,現在是你的女兒把我前未婚夫帶着跑了,你以什麼立場在這裏對我大呼小叫?」
「那是我女兒有本事,你以爲都跟你一樣無能,連個男人都看不住!」姜芳吟在電話那頭Ṭų₂嗤笑。
「你信不信我一把火……」
我打斷了她的話:「燒掉我媽的房子?好啊,你要是不燒你不得好死。」
說完沒理會她的咒罵,我掛斷了電話。
姜芳吟不敢燒,但我會親自動手。
-8-
當晚我便派人潛入房子將花園翻了個遍,找出了我母親留下的那個盒子。
我站在小洋房前接過獨眼保鏢遞過來的盒子,揮了揮手:「燒掉吧,做乾淨點。」
「是,夫人。」
我點燃一根女士香菸,看着沖天的火光吞噬着精美的洋房。
這棟困了母親一輩子的囚籠湮滅在火海中。
我親愛的媽媽,你愛了父親一輩子,用自己的家業供養父親,助他步步高昇。
可他在你死後半年就娶了新人,所以說愛情到底是什麼呢?
我接起電話,律師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夫人,老爺子去了,遺囑已經立好了。」
「好,謝謝你,李律師,我不會虧待你的。」
「夫人抬舉我了。」
掛斷電話,我將菸頭摁滅在保鏢託舉的翡翠菸灰缸裏。
傅家老爺子的訃告由集團發表時,一條帶着「爆」的熱搜也衝上了首頁。
【傅氏太子爺豪擲 8 位數郵輪示愛當紅小花姜寧!】
有沒有示愛不重要,是不是花了 8 位數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條熱搜和傅老爺子的訃告掛在一起,格外諷刺。
輿論的反噬也該讓這兩人好好嚐個夠。
傅氏集團的股份我要拿到手,傅廷南太子爺的位置我也要讓他再也坐不下去。
葬禮辦得簡單,也是遵照老爺子的遺囑,不希望太多人悼念。
我身着月白色薄緞旗袍,烏髮在腦後僅用一隻羊脂白玉簪盤起,立在首位捧着傅老爺子的牌位。
任憑身後竊竊私語,絲毫不放在心上。
傅家那對永遠在周遊世界的夫婦也現身了。
我那位曾經的準婆婆想要來拉我的手,被保鏢隔開了。
她的面容還是那麼精緻,絲毫看不出親人離世的憔悴:「小予,是我們對不起你。」
傅廷南逃婚時沒有出現,這麼久也沒有規勸自己的兒子,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如今老爺子去了,想到遺產歸屬倒是現身了。
不急,還有小丑沒登場呢。
「噓。」
我舉起素白的手指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底盡是戲謔。
李律師提着公文包不疾不徐走了進來。
-10-
「傅祁安先生生前立下遺囑,其名下的遺產、不動產以及傅氏集團百分之六十二的股份全部由其配偶宋蒔予女士繼承。傅淮夫婦,以及兩位孫子傅廷南、傅廷譽,老先生爲你們留下了每人 2000 萬現金。
「宋蒔予女士在不改嫁的情況下,享有傅氏集團所有決策權。」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看看,男人多麼現實,人走了都希望我這個跟自己白月光一模一樣的女人爲他守一輩子。
不過我當初預計的也就是配偶分一半遺產,但萬萬沒想到老爺子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看在他如此大方的分上,別說這輩子不改嫁,下輩子也不是不行。
李律師平靜地宣讀完遺囑,推了推眼鏡:「各Ŧŭ₅位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整個靈堂落針可聞。
「不可能!她這個賤人憑什麼?」門口傳來姜芳吟尖厲的咆哮。
跟在她身後的姜寧也是一臉喫了屎的表情。
傅廷南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眼底滿是難以置信和痛苦。
他當然會痛苦,因爲在老爺子去世前兩天。
我已經將姜家母女刻意隱瞞的那些證據全部以老爺子的名義發給了他,也不知道他剛剛跟姜寧從郵輪上下來收到信息時是什麼表情。
真是有些遺憾,沒有親臨現場觀賞狗咬狗的場面。
傅廷南撥開衆人,跪到我跟前,眼眶泛紅:「蒔予,犯錯的人都該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對嗎?」
他抬手想來握我的手腕,被我直接撥開。
我居高臨下看向他:「沒大沒小,如今我是你長輩。
「你該叫我一聲奶奶。」
他彷彿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癱軟在地,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出來。
傅廷譽在一旁許久才嘶啞開口:「你選了爺爺?」
我哼笑:「怎麼?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傅廷譽垂在身側的手一直在發抖,他向我走了幾步,被獨眼保鏢攔住。
「滾開!」
保鏢反手將他制住按在地上:「我只聽命於老夫人,你還不夠資格命令我。」
這句話彷彿徹底擊潰了傅廷譽脆弱的神經,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牛勁,掙脫保鏢直接撲向了傅廷南,一拳將他砸倒在地:
「都怪你!你得到了還不珍惜,都怪你!」
兩兄弟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靈堂都差點被他們砸了。
保鏢將我護在身後。
姜寧撲上去想分開二人,被傅廷譽一個肘擊打翻在地:
「你也滾!你這個賤人!」
-11-
傅家那對毫無建樹的父母被我三兩句打發了,買了機票直接扔出國。
一輩子懦弱無能只會啃老,不過也讓我省了不少事兒。
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如今我纔是傅氏掌權人。
惹了我不高興,連 2000 萬都拿不到。
傅廷南自葬禮上跟傅廷譽打了一架後,跟蒼蠅似的纏上了我。
我在傅家老宅。
哦不。
現在應該是我的宅子了。
舉着噴頭澆花時,傅廷南走了過來,往我手裏放了個東西。
他深情地凝望着我:「這是我的房子鑰匙,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的,能原諒我嗎?蒔予!」
我垂頭看了眼手裏的鑰匙。
說實話,比水鬼纏上還晦氣,直接掄了個圈扔出去老遠。
滿臉不耐煩道:「你如今站着的這塊地是我家花園,你背後這棟莊園是我的房子,我有這麼好的房子不住,去住你那個狗窩?你腦子沒事兒吧?」
他苦笑:「蒔予,對不起,現在是不是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再原諒我了?
「我是真的沒想到姜寧一直在用心臟病騙我,她還對你做了那麼多不好的事兒,這麼多年你在宋家不好過吧?
「我錯了,蒔予,明明我們小時候那麼好的,可我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爺爺告訴我長大必須娶你,我就開始犯渾,我不想被婚約脅迫,我總是忽視你的真心,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你,還在婚禮上拋下了你,我怎麼能做出這麼混賬的事?」
我嗤笑一聲:「別在你奶奶我這兒犯賤,你被脅迫?老爺子拿槍逼着你結婚了?你不願意不會說,嘴巴長來是幹嗎的?哦,是跟姜寧親嘴的,畢竟你倆的拉絲口水照現在還掛在熱搜上呢。你既要享受着別人的真心又忍不住聞着騷味就跑,路邊的公狗都比你有節操,少把腳踏兩條船出軌爛黃瓜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繞過他我徑直往屋內走,他站起身追過來從身後抱住我:「蒔予,你在賭氣,果然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我好高興。」
我轉身就甩了他一耳光:「每天閒着沒事兒幹?不想去公司上班?那你這個執行總裁也別當了。」
傅廷南淺淺地笑了下,語氣無奈:「你不會的,你捨不得這麼對我。」
「那就試試看。」
我隔天便召開了股東大會,直接卸掉了傅廷南總裁一職。
本來公司對於他在老爺子去世時還在國外和女友廝混就積怨已久,如今我的出手得到了股東們的一致認同。
我扶了位有能力的女副總上位。
股東們頗有微詞,但被我一力鎮壓。
女副總上位便立刻爲集團拿下海外市場頭籌,堵住了衆人的質疑。
女性在職場上不是沒有能力,而是被性別歧視所約束,只要給她們機會,巾幗不讓鬚眉。
我樂意並且熱衷於在職場上扶持女性上位。
因爲只有頂層女性越多。
底層女性纔能有更多被看見的可能性。
否則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12-
公司處理好了,私人恩怨也要好好算清楚。
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轉頭就請了姜家母女來家裏喝茶。
由 8 個保鏢陪同。
姜芳吟進門時還趾高氣揚,看到 8 個身材高大壯碩的保鏢時,如同縮水般矮了下去。
她有些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姜寧倒是顯得很平靜,但眼底的怨毒還是藏不住。
「幾天不見越發憔悴了。」我勾脣一笑,獨眼保鏢彎腰替我點燃了煙。
我夾在手指上並沒有抽,只是看着白霧升起。
抽出一疊資料扔到姜芳吟臉上:「看看,有印象嗎?」
是那些被她費盡心思替女兒遮掩的醜惡罪證。
「姜寧如今雖然口碑受損,但好歹還是一線花旦,也不是沒有翻身的可能。要是這些資料曝光的話,那可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啊。」
我眯起眼睛,仔細打量她們的臉上如同調色盤般變幻。
姜芳吟咬牙切齒開了口:「你母親的房子是被你自己燒的吧?如今我手裏已經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了。」
我手指一點,將桌上的瓷瓶推落。
砸在地上四散開來,聲音驚得兩人打了個寒顫。
我托腮欣賞她們的驚惶,笑靨如花:「滾過來,求我。」
「你想都不要想!你這個靠爬老頭牀的賤人!」姜寧終究還是太年輕了,恨意藏都藏不住。
「看來你業務很熟練?但你沒我運氣好,老爺子心疼我把遺產都留給了我,不像你,在傅廷南那兒連根雞毛都沒撈到。」我掩脣輕笑。
姜芳吟攔住女兒,臉色煞白:「我來。」
她脫掉鞋踩到瓷片上,刺痛很快讓她冷汗直流,如同當年我無數次被她磋磨時一樣。
「我說的是滾過來,聽不懂人話嗎?」我又補充了一句。
姜芳吟屈辱而怨恨地俯下身,碎片割破了她的衣服,渾身鮮血淋漓。
姜寧被保鏢抓在手裏瘋狂地嘶吼着:「宋蒔予,你這個賤人,我就是要搶你的東西又怎樣?憑什麼你生下來就可以活得那麼滋潤,而我們母女卻要苟延殘喘?我要你知道,再高貴的大小姐也不過是被我踩在腳下的一條可憐蟲!」
我抓住鋼筆對着她的眼睛捅了過去,在觸到她睫毛時又頓住了。
「啊!」姜寧驚恐的叫聲在我聽來格外悅耳。
我將鋼筆遞給獨眼保鏢:「你親自動手吧。
「你們可是老熟人了,當年你毀了別人一隻眼,如今賠一隻眼合情合理,再公平不過了。」
細長的香菸被我往手邊的繡球花盆裏一丟。
趿上絲綢拖鞋囑咐了句:「做得乾淨點。」
推門便走了出去。
那繡球花開得密密層層,香菸窩進花瓣裏,一瞬間便燒黃了一塊。
伴着姜寧痛苦的哀號,鮮血順着她臉頰淌下。
我從不支持以德報怨。
恨也好,怨也罷,就該讓施暴之人受到同樣的對待才叫解氣。
-13-
姜寧眼睛傷了,所有通告都只能暫停。
她求到傅廷南那兒,想讓他念在往日情分上幫她一把。
我從文件裏抬頭,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傅廷南。
他蹙緊眉不悅道:「蒔予,這次你做過了,再生氣也不該下如此狠手。」
我轉動鋼筆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資料你都看過了吧?她高中害得別人瞎了一隻眼睛,憑什麼可以毫髮無傷逍遙自在?」
傅廷南並不認同我的說法:「那時她纔多小,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鬧着玩一時失了手。那個人失去了一隻眼睛,可姜寧也被姜伯母罰了三個月的零花錢。她一個小姑娘,你知道那三個月她過得多難嗎?」
果然,這個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大少爺永遠無法共情受害者。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會看上這麼個空有皮囊的草包。
起身抄起桌上的貔貅鎮紙照着他腦門就是一下:
「對不起。」
又是一下:
「不好意思啊,我待會籤張支票給你。」
再來一下:
「你說個數,反正我現在有的是錢,就是把你打殘打廢頂多也是家務事,長輩管教不恭敬的小輩。」
我的動作太快。
傅廷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我三下砸得昏死過去。
「來人,把這個不肖子孫給我拖出去,老爺子頭七還沒過呢,就敢對奶奶大呼小叫。我真是命苦,老爺子您要是在天有靈,就來把他收走。」
我掏出手帕哭得九曲十八彎,那叫一個蕩氣迴腸。
整個公司都爲之震顫。
越發覺得傅廷南這個人不靠譜,不能擔大任。
財帛動人心,只要能讓集團獲得切實利益,姓氏什麼的對股東們來說並不重要。
況且老爺子只說我不能改嫁,又沒說集團不能改姓。
日子一長,姓傅還是姓宋,誰又說得準呢?
-14-
清早,我還在牀上夢裏陪老爺子下棋。
電話鈴聲吵醒了我。
「夫人,出事了,有人杜撰了你的私事兒掛到熱搜上。」
【越級上位,20 歲撈女爲嫁入豪門不惜委身 70 歲老頭。】
【得不到就要毀掉?姜南 CP 被強拆!】
【詐騙豪門千億遺產,撈女下限在哪裏?】
……
譁衆取寵的標題,將姜寧僞造成一個受害者,而我嫉妒他們美好的愛情不惜嫁給老頭來拆散他們。
通篇扭曲事實,添油加醋,把我形容成一個毫無底線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
她拿準了我不會將自己和傅廷南的往事曝出來,所以這麼肆無忌憚。
貼主還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姜寧多麼善解人意,想要和我達成和解,卻沒想到被我失手打傷,至今還躺在 ICU,昏迷不醒。
還附帶幾個娛記採訪姜芳吟而她含淚哽咽的片段。
底下全是姜寧粉絲心疼姐姐。
【天啊,好心疼姐姐,破壞姐姐和姐夫不得好死!】
【真賤啊,嫉妒姜寶有太子爺撐腰就搞破壞,這種人怎麼還活在世界上啊?】
【姐妹們我都扒出來了,這個小三叫宋蒔予,衝了她!】
但路人並不買他們的賬。
【哈?這哪裏是什麼老頭子啊,這明明是我的老 baby~】
【遺產多少?我沒看錯吧?千億?工作暫停,我來嫁!】
【超級加輩?都當奶奶了,誰還稀罕這個破孫子,姜粉別太荒謬了。】
【我都不敢想,要是我是宋蒔予,我會是多麼開朗樂觀的小女孩兒,姐姐還缺腿部掛件嗎?】
我倒是不介意助他們一臂之力,姜寧和傅廷南這對怨偶可要鎖死纔好。
立刻讓集團起草了聲明,宣佈傅廷南爲愛自願退出傅氏集團、擇日將會迎娶姜寧的公告。
一發出去,熱搜Ťůₖ又炸了。
【笑昇天了,姜粉前一秒還在說自己姐姐要嫁入豪門了,下一秒被罷免了。】
【豪門怎麼會娶她這種品德敗壞的人,這姐之前搞霸凌害得別人瞎了一隻眼,大學多次休學墮胎,這傅廷南也真夠戀愛腦的。】
【尊重祝福鎖死,一對癲公癲婆,能在自己爺爺去世時還在國外陪小嬌妻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豪門又不是傻子, 怎麼會選這種繼承人,活該被淘汰。】
傅廷南被綁着和姜寧完婚時,我坐在主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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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金紫色緞面旗袍, 我捻動着降香黃檀佛珠,體態豐豔, 一雙寶光璀璨的眼睛平靜地看向身前跪着的兩人:
「老爺子在天有靈,看到你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想必也會欣慰的。」
我接過姜寧顫顫巍巍舉着的茶碗淺抿一口。
她壞了一隻眼睛, 再不復之前的美麗。
在她身側跪着的傅廷南, 短短十幾天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蒔予,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傅廷南抬眸看我,眼底的哀怨痛楚不似作假。
我歪頭嘲諷一笑:「我要你這個人幹嗎?我要的從始至終都是傅家。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大孫子。
「也是我這個做奶奶的心善, 非洲那個新項目就由你去接手吧,帶上你的新婚妻子和岳母大人, 滾得遠遠的,省得礙我眼。」
姜寧剩下的一隻眼睛裏佈滿了恨意, 青白着臉:
「那個地方去了還有活路?你是想要我們死!」
其實我挺佩服她的,死到臨頭都不會服軟, 骨頭夠硬,我很滿意。
但如今由不得她願不願意。
姜寧的咒罵被我遠遠拋在腦後。
「你沒有男人要!活該你一輩子給老頭守活寡!」
借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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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聽到他們的消息時, 是因爲一場暴亂。
姜寧被暴徒挾持了,她爲了脫身直接告訴暴徒傅廷南是豪門繼承人,身家過億。
暴徒抓了傅廷南,兩人當場翻臉,傅廷南抓住姜寧的頭往地上砸。
罵她欺騙自己,害得自己落到如此下場。
要不是她勾引,自己本來應該和青梅竹馬的愛人結婚,有大好的前程。
他將一切責任都推卸到姜寧身上, 姜寧忍無可忍, 搶過暴徒別在腿上的瑞士軍刀。
一刀扎進傅廷南頸動脈, 傅廷南當場死亡。
而混亂中姜寧也被暴徒擊殺。
姜芳吟徹底失去了依靠,變成了瘋子。
我聽完電話裏傅廷譽的訴說, 內心毫無波瀾。
傅廷譽良久才又開口:「如果我說,當初我真的跟爺爺爭取過,你會考慮我嗎?」
我面不改色、語氣冷淡:「你們兩兄弟可真夠賤的。」
「我和哥明明長着一樣的臉, 爲什麼他可以我就不行?」
「少發癲。」我直接摁斷了電話。
冰冷的機械電子音在腦海裏響起:
【恭喜您已完成考覈。】
【請問您是否要獻祭愛情爲代價, 與野心家系統綁定, 讓我輔助您走上權力巔峯?】
我:【是。】
這便是母親留下的那個盒子裏的東西。
當年她爲了愛情, 親手拔除掉系統將它鎖進盒子深埋於地下。
我小時候曾聽到過無數次, 她坐在臥室對着牆面自言自語:
【我愛他當然願意爲了他付出一切,你這個毫無感情的機器怎麼會懂?】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會出軌, 他也一定是那個例外!你別說了!】
【我沒有扶貧,我們是雙向奔赴,我什麼都不圖, 只要他愛我就夠了。】
【我爲他付出了這麼多,他答應過我會一輩子對我好的。】
……
望着鏡子裏自己紅潤光澤的面龐,我勾起脣角。
要不說女人最頂級的醫美是權利和野心呢? 起效快且沒有副作用。
古往今來,各種枷鎖將女人束之高閣, 不允許她們流露出野心和慾望。
女性憑什麼要遠離權力中心?
誰規定的?
這是時代的陷阱。
只有嚐到權力和金錢的滋味後。
才知道愛情這個東西是多麼不值一提。
與其要人愛,不如愛自己。
系統:【我有個疑問一直想問宿主,您是怎麼辦到讓傅祁安將遺產全部留給您的?】
我笑了笑回它:【你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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