骯髒的遊戲

爲了照顧失明的我，閨蜜貼心地在浴室裝了按摩器。
說毛孔張開時按摩穴位，能儘快幫我恢復視力。
復明那一刻，我驚恐地發現。
按摩器沒插電。
幫我按摩的是雙皮膚皸裂的男人手掌……

-1-
自從失明後，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洗澡。
混合着熱水，撫摸着身體的凹凸有致，才能回憶起它翩翩起舞的模樣。
沒錯，我曾是一名在學校教孩子的舞蹈老師。
我深愛着舞蹈，深愛着孩子。
只可惜，一場車禍不僅帶走了我的光明，更帶走了我男友……
想他幹什麼，除了讓自己難受。
我苦笑着搖搖頭。
按下了按摩器開關，靠了上去。
隨即，幾隻凸點開始震動，在我塗滿沐浴液的後背上滾動起來。
我閉上眼開始享受。
力道均勻，滑動順暢。
甚至連馬達Ťū₂聲都比平常小了不少。
按完了後背，我換到了前胸。
突然，我感覺胸口被夾了一下。
疼的那一瞬，我突然能看見了。
我不敢相信地擠了擠眼睛。
我真的復明了！
我看到地上的瓷磚，看到我的腳，看到了按摩器的插頭……
我一激靈。
按摩器沒插電，那幫我按摩的是？
我驚恐地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皮膚皸裂的男人手掌！

-2-
它五指彎成爪狀，正熟練地在我身上來回揉搓。
甚至，還帶着震動。
這雙手，絕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緊接着，我聽到了一陣粗重的呼吸聲。
這個聲音，我也不是第一次聽到！
因爲閨蜜有鼻炎，所以，我一直以爲這個聲音是閨蜜。
看來，這個人潛進房間已經很久了。
既然他之前沒做什麼，那麼，只要我繼續裝瞎，就不會有危險。
我使勁擠出眼眶裏的淚水。
也許是太過投入，那雙手停止的動作明顯慢了半拍。
我假裝沒發現，後退，轉身。
回到了花灑下。
熱水再次澆在身上，溫暖了僵硬冰冷的身體。
趁此機會，我用餘光掃了一眼浴室鏡。
只一眼，我就渾身冰涼！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坑坑窪窪，沒有一點光滑的皮膚。
眼球暴起，鼻孔變成黑洞。
嘴脣也明顯缺了一塊，露出了黑黃的牙齒……
誰知，他也扭頭看向浴室鏡。
我立刻打了聲噴嚏，掩蓋住恐懼。
「好冷！不洗了。」
我關掉花灑，拿起浴巾開始擦拭。
萬幸，男人沒發現異樣，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我準備拉開浴室門時，忽然聽到了媛媛的聲音。
「親愛的，你洗完了嗎？我要進來咯。」

-3-
一瞬間，我頭皮發麻。
如果被媛媛看到，鬼知道這個變態會幹出什麼。
要知道，這個家裏只有我們兩個女人！
「別！」
發現聲音有些嘶啞，我立刻清了清嗓子。
「不準偷看！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我真佩服自己，此時還能開玩笑。
「呸！大閨女，大媽還差不多！我纔不稀罕看呢！」
她雖然沒進來。
但就站在門外不動了。
必須讓她趕緊離開。
「媛媛，我渴了，我想喝橙汁，要鮮榨的。」
「行，知道了。」
等媛媛離開，我趕緊打開浴室門。
走出浴室那一刻，我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趕緊離開這！
剛邁開腳，男人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但他沒有靠近，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心尖一顫，立刻舉起手裝瞎。
「媛媛！橙汁不要兌水。」
說着，我快步走到臥室外。
大門在前面不遠處，而廚房在左邊。
我沒有一絲猶豫，轉身往左邊走去。
媛媛和我一樣是學校老師，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當她得知我的眼睛能慢慢恢復，主動提出照顧我。
說省得我父母知道了擔心。
媛媛對我這麼好，我絕不能見死不救。
就算是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客廳沒有開燈，媛媛正在廚房忙活。
我沒敢喊她，快步走了過去。
「媛媛。」
榨汁機正在工作，她可能沒聽見。
我直接走到她背後，拍了她一下，催促道。
「快走！」
說着，我回頭又看了一眼臥室。
還好，男人沒出來。
可等我回過頭，嚇得差點沒叫出聲。
只見。
站在我面前的是個戴着恐怖面具的裸體男人！

-4-
男人關上榨汁機，問我。
「親愛的，你剛纔說什麼？」
他的聲音，居然和媛媛一樣！
「沒什麼，讓你快點，我有點渴。」
「有這麼渴嗎？真是的。」
連埋怨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你等一下，馬上就好。」
我掐着手心，擠出笑容。
「洗澡出汗了嘛，辛苦你了。」
男人不再說話，回過頭繼續忙活。
我強忍着恐懼，倒退着往後走。
心裏不斷安慰自己。
沒事，大門就在身後不遠處，只要逃出去，就能這羣變態全都抓起來。
幸虧出來得及，我還光着腳。
踩在地板上聲音不大。
當我退出廚房時，男人還在擺弄榨汁機。
就是現在。
我立刻轉身，餘光掃過黑暗中的沙發。
隱約看到了一個黑影。
我停下腳步確認了一下。
不是一個，而是五個黑影。
剛纔太着急，完全沒注意。
沙發上坐滿了裸體男人！
每個人臉上都戴着面具，無聲地注視着我。
即使在黑暗中，我依舊能感覺他們眼神裏的慾望。
那是一種赤裸裸，恨不能立刻將我吞下肚的慾望。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
突然，最邊上的男人動了。
他舉起雙手，走到了我眼前。
似乎，只要發現異樣，就會將我撲倒在地。
生生把我撕碎！

-5-
恐懼過度，我無法控制身體。
就在男人手即將碰到我的瞬間，我咬破了舌尖。
「媛媛……這破機器，動靜太大了……腳好冷，我的鞋呢？」
我低下頭，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往大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臥室裏的男人出來了。
面對着他恐怖猙獰的皮膚，我只能悶着頭繼續往大門口走。
「我的鞋呢，跑哪兒去……」
我張着嘴，說不下去了。
因爲，這羣變態全都圍了上來，對我做着各種下流動作。
我不敢想自己之前究竟經歷了什麼。
還不如繼續失明，至少不用經歷這麼驚悚的無聲畫面。
我扶着牆，強迫自己走到門口。
希望就在眼前。
但下一秒，我絕望了。
門上，掛着一把大鎖！
這一幕，徹底擊垮了我。
我腿一軟蹲在地上，眼淚止不住開始滑落。
老天爺，我究竟做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親愛的，你找什麼呢？」
突然，媛媛的聲音傳來。
我趕緊擦乾眼淚。
「找我的鞋呢，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是在屋裏嗎？你跑這來找什麼！走，我帶你過去。」
有那麼一剎那，我真以爲是媛媛。
可等我起身，才發現是幻覺。
還是那個男人！
他的手和女人一樣細膩。
扶着我穿好鞋，他鬆開我，用充滿關心的口吻說道：
「趕緊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橙汁馬上就好。」
等他一離開，我馬上意識到。
屋裏只剩下我自己！

-6-
我輕輕掩上門，抓起牀上的衣服衝向浴室。
我記得，浴室窗外有個設備平臺。
站上去，抓住樓頂裝飾條，能爬上去。
我見裝空調的師傅這麼幹過。
雖然危險，總好過在這裏等死！
我滿懷期待地打開浴室門。
沒有窗戶。
浴室怎麼可能沒有窗戶，除非……
這裏不是我家！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
那些變態不是外來者，我纔是。
也許從失明那一刻開始，我就變成了他們的玩物。
「親愛的，來喝橙汁啊。」
「來了，等我穿上內衣。」
不能放棄。
只要還能動，就一定還有希望！
穿好內衣，我走了出去。
男人將滿滿一杯橙汁遞到我面前。
「剛榨的，滿滿的維生素，對你眼睛有好處哦。」
「謝謝。」
我接過杯子，剛準備喝，卻被他伸手攔住。
「等一下，先把藥喝了。」
說着，他從兜裏掏出一個白色藥瓶。
瓶子上清清楚楚地印着。
強效安眠。

-7-
怪不得最近我睡眠質量直線上升。
原來「功勞」全在這瓶安眠藥上。
外面這麼多裸男，可想而知，我在昏睡中究竟經歷了什麼……
過去的遭遇固然可怕。
但此時我心裏卻驚喜無比。
因爲，他剛纔掏兜時我看到一串鑰匙的痕跡。
開門的鑰匙，就在他身上。
必須想辦法拿到手！
在他的注視下，我毫不遲疑地張開嘴。
「啊……你餵我。」
「真是！多大的人了！」
當他把藥放在我嘴裏後，我立刻喝了口橙汁。
做出了吞嚥的動作。
橙汁被我嚥了下去，藥片卻被我藏在了舌頭下。
接着，我又連喝了兩大口。
喝得太快，「不小心」嗆到，咳嗽太劇烈，把剩下的橙汁撒了一地。
「媛媛，我喝得太急了……」
他臉色一變，但口氣依舊溫柔。
「沒事，沒事……我來清理。」
「又麻煩你了，橙汁還有嗎？我還想再喝點。」
「有，我去給你倒。」
他回來後，又遞給我滿滿一杯橙汁。
「這次慢點喝，你讓一讓，我把地拖一下。」
趁他拖地，我先是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然後嚼碎藥片，用橙汁含化，最後全都吐了進去。
鮮榨橙汁裏有不少雜物，他肯定看不出來。
下面，只要讓他喝下去。
「媛媛，不對啊，我怎麼喝着有股怪味啊。」
他接過杯子瞄了一眼。
「不會啊，我一個個選的啊。」
「真的，不信你嚐嚐。」
他不覺有詐，真的嚐了一口。
「還好啊，沒什麼怪味啊。」
「你多喝點試試。」
杯裏就剩下一點，他一飲而盡。
「真沒有怪味。」
「好吧，那可能是藥片的味道。」
看他喝完，我放下心來。
只是藥效發作還需要一段時間。

-8-
之前每個晚上，「媛媛」都會陪我入睡。
我還很感謝「她」，覺得「她」是擔心我害怕。
現在想來，他只是擔心出紕漏，確定我睡着而已。
和之前一樣。
他給我蓋好被子，躺在了旁邊。
有一句ṭų₁沒一句地陪我聊着天。
只是，今晚先犯困的是他。
沒過多久，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睜不開眼了。
「你……給我喝的……什麼……」
說完，他徹底不動了。
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媛媛！媛媛！」
我連喊帶拍，確定他睡着後。
我把他拽到地上，換上了他的衣服。
一摸兜才發現，兜裏不止鑰匙，還有一把匕首和一部手機。
報警！
就在我準備撥號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她睡着了嗎？」
我急忙收起手機。
起身走到門口，我壓低聲音模仿媛媛。
「快了，稍等一下。」
「怎麼這麼慢？你搞快點！」
「好，稍等一下。」
很快，我接來了一杯水。
等門外再次有人敲門時，我將水潑在了開關上。
瞬間，整個房子漆黑一片。

-9-
外面頓時亂了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停電了？」
「裏面不會出事了吧？」
「走，咱們進去看看！」
沒等他們進來，我先打開了門。
「人已經睡着了，你們先進來，我去外面看看電。」
我側身往外走。
沒想到被人攔住。
「你搞快點，黑燈瞎火的，沒法玩！」
「嗯，知道了。」
隨便應了一聲，我加速țů⁸來到門口。
掏出鑰匙開始嘗試。
第一把不對。
第二把不對。
第三把……
「怎麼回事！」
屋裏傳來一聲大喊。
「人怎麼跑地上去了。」
我一哆嗦，鎖開了。
我動作從來沒有這麼迅速過。
開門出去，再把門鎖上。
整套流程不到三秒！
站在門外，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活着出來了。
我欣喜若狂，拔腿就準備跑。
完全沒防備從門縫裏伸出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
那粗糙的皮膚，抓得我生疼。
是浴室裏那個變態！
他用漏風的聲音警告我：「別出去！你會死的！」

-10-
就是死在外面，也比死在這羣變態的牀上好！
我使勁掙脫開，轉身就跑。
可跑了沒幾步，我驚訝地呆住了。
外面和屋裏一樣，漆黑一片。
看不到一盞燈光。
就在我遲疑的瞬間，身後傳來了砸門聲。
那道門不算結實，根本撐不了多久。
我沒時間猶豫，加速朝前跑去。
周圍一片寂靜。
隱約還能聽到野獸的嚎叫。
這種感覺，不比在房子裏強多少。
我沿着小路悶頭狂奔，直到被什麼東西絆倒。
等我爬起來才發現，面前竟立着一座碑。
看着周圍若隱若現的墳頭。
這才Ṭũₑ知道，面前竟是一座墓地！
我蒙了。
突然間不知道該往哪走了。
Ťű⁴就在這時，我聽到遠處有人在喊什麼。
我以爲是那羣變態追了上來，急忙躲到墓碑後。
但等了幾秒，發現不對。
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乍起膽子靠了過去。
眼前出現了一個小黑屋，裏面有個嘶啞的聲音正在大喊。
「放我出去！你們這羣畜生！」
媛媛？
是媛媛的聲音。
我不敢靠太近，小聲問了句。
「是媛媛嗎？」
女人聲音一滯。
馬上叫了起來。
「卿妍！是你嗎？」

-11-
等我走過去才發現，真是媛媛。
她被關在一個籠子裏，臉上滿是傷痕。
明顯經歷了非人的折磨。
「卿妍，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等會再說，後面有人追我。」
我檢查了一下籠子。
上面也掛着一把鎖。
巧的是，我手中的鑰匙正好能打開。
看來，媛媛也是被這羣人綁架的。
剛把籠子打開，媛媛立刻撲了出來。
「你復明了？你是怎麼跑出來的？有個男人和我說話聲音一樣，你見到了嗎？他是壞人。」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是個話癆。
「見到了，先不說這個，你知道哪能出去嗎？」
「知道，他們抓我過來的時候，我記得路，這邊。」
幾分鐘後，媛媛帶着我走到了一堵高牆面前。
牆很高，我們爬不過去。
「前面不遠就是大門，你不是有鑰匙嗎，打開就能出去。」
有媛媛在身邊，我安心了許多。
她一邊領路，一邊告訴了我真相。
原來，這羣犯罪團伙專門綁架失明女人，用來給變態富翁解悶。
這塊墓地是私人承包的，一般不會有人靠近。
他們完全不擔心被人發現。
爲了找我，媛媛幾乎轉遍了整個城市。
直到三天前，她經過墓地下車查看，遭到了綁架。
「你呢？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把事情簡單一說。
媛媛驚呆了。
「我的天哪，你太聰明瞭，要是我，死也逃不出來……」
正說着，眼前出現了一道大鐵門。
和圍牆一樣高，上面還帶着尖刺。
爬是爬不過去了，只能打開上面的鎖。
媛媛激動地催促道。
「快！拿鑰匙開鎖！」
12Ṱṻₐ
只可惜，連續試了三次，沒有一把鑰匙匹配。
媛媛蒙了。
「怎麼辦啊，卿妍，咱們不會死在這裏吧。」
「沒事，一定還有辦法。」
「還有什麼辦法？牆翻不過去，門打不開，沒有手機又不能報警……」
「我差點忘了，我有手機。」
媛媛差點沒哭出來。
「你有手機？你有手機爲什麼不早點拿出來？你真是……快，快，報警。」
「還是你來報警吧。」
我把手機遞給她。
「畢竟……這是你的手機。」
話音剛落，媛媛頓了一下。
「你在說什麼啊……」
「別裝了！這是你的舊手機，你可能忘了，這部手機還是我和你一起買的。」
我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你別告訴我，他們還專門去你家搶了舊手機……媛媛，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媛媛聲音瞬間恢復平靜。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從你告訴我他們的目的開始，不，準確來說，逃出來那一刻就開始懷疑了，我還沒聰明到能從一羣變態身邊逃走……」
仔細想想。
一切都太順理成章了。
復明那一刻，媛媛要進浴室，卻被我兩句話就支開。
逃出臥室，一羣變態圍在我身邊，卻沒有碰到我一下。
最可疑的，就是那個假媛媛。
其他人都光着身子，就他穿着衣服。
身上又是鑰匙，又是手機，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還十分配合我拙劣的演技，喝下了安眠藥。
「最可笑的就是那瓶安眠藥，你見過誰會把強效安眠藥印這麼顯眼的？」
我加重了語氣。
「告訴我，如果我報警了會發生什麼？」

-13-
「手機被做了手腳，只要打開撥號盤，會立刻響鈴，暴露你的位置。」
「所以，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一些富二代的惡趣味罷了。」
媛媛告訴我。
這羣富二代早已不滿足對一個失明女人做變態事情。
他們需要更強烈的刺激。
於是發明了一種貓抓老鼠的遊戲。
讓正常女人失明後復明，想辦法逃出去，他們再去追。
抓住後狠狠蹂躪！
這羣人，比想象中還要畜生！
我奪過手機扔在地上。
「不想死的話，就放我出去。」
媛媛苦笑道。
「我就是個打工的，我沒有鑰匙啊……卿妍，看在咱們多年閨蜜的面子上，你放過我吧……啊！」
媛媛慘叫一聲，不敢置信地看着肚子上的傷口。
「你只有十分鐘，如果你不想看着自己流血而死的話，就放我離開。」
「就算我放你出去，你也跑不掉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我將手摁在她胸口。
「心跳開始加速，你的時間不多了。」
媛媛不敢再掙扎。
從兜裏掏出鑰匙打開門。
「行了，你可以走了。」
我看着停在門外的數輛豪車。
「你的車在哪？帶我過……」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快！把鑰匙給我！」
媛媛猶豫了一下，掏出車鑰匙遞了過來。
趁我接鑰匙時，她猛地推開我。
「她在這！快來抓她！」

-14-
我沒有絲毫遲疑，轉身就跑。
一邊跑一邊按下了解鎖。
夾在中間的一輛車嘀嘀響了兩聲。
等我跑到近前準備拉車門，突然意識到不對。
憑媛媛這輛車，根本跑不到那些豪車。
上車，只有死路一條！
我把車鑰匙一丟，在他們追出來的瞬間，一頭扎進了對面的樹林裏。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我儘量保持直線。
我一刻不敢停，直到筋疲力盡跌坐在地上。
我大口喘着粗氣，應該是把他們甩開了。
就在我起身準備繼續跑時，聽到了低沉的轟鳴。
像是電機工作的聲音。
我環顧四周，看不到任何亮光。
正當我以爲是出現幻聽時，一絲紅光閃過眼前。
抬頭一看。
頭頂竟然懸着一架無人機！

-15-
它是怎麼找到我的？
鞋？
鞋也被他們做了手腳！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一口氣把自己扒了個精光，轉身躲到了一棵樹後。
果然，兩個喘着粗氣的男人直直走了過來。
「累死老子了，這個賤人真 TM 能跑！」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過第二關，我興奮得都不行了。」
「你真是畜生！應該就在前面，等會先讓你上……那，我看到了！」
一道亮光，照在了衣服堆上。
「我草！怎麼只有衣服和鞋，她人呢？」
「沒有鞋她跑不遠！咱們分頭找！」
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已經跑出去老遠。
「錯了，那邊，那邊！」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大喝。
兩個男人往我這邊跑來。
我抬頭一看，頓時蒙了。
那個無人機，又停在我頭頂。
「別跑了！你跑不掉了！」
「乖乖出來，讓老子好好爽一爽！」
更可怕的是，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向我圍過來。
就像他們說的。
雙腳已經磨破，我已經無路可逃。
我伸手在地上抓起一塊石頭。
大不了，拼了！
「石頭扔了吧，沒用。」
右邊的男人更快一些，他舉起手電照在我身上。
「這麼多瞎女人，你是跑得最遠的，把兄弟們累成這樣，晚上有你好受的！但我等不到那時候了，我要先爽一把，嘿嘿……」
男人淫笑着，一邊脫褲子一邊走了過來。
可還沒到我身邊。
整個人向後栽了過去。
另一邊的男人還沒發現異常。
「你放什麼屁！剛纔不是說好了嗎？讓我先玩……」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手電也落在了地上。
發生了什麼？
來不及細想，我起身想跑。
但被人從身後整個抱住。
一隻粗糙的手捂住我的嘴。
「別動！我是來救你的！」

-16-
他在我頭上抓了幾下，將一個元器件亮在我眼前。
「粘在你頭髮上的，有這個，你永遠跑不掉。」
說完，他捏碎了發射器。
「穿上我的鞋，跟我走。」
「你到底是誰？」
「連你也認不出我了？」
他的聲音有些無奈。
「我是宋騫。」
宋騫？
我男友？
「你不是……」
「我沒死，差一點，走，邊走邊說。」
宋騫告訴我，那場車禍是媛媛策劃的。
帶走我之後，媛媛點燃了車輛。
只是宋騫命大，沒燒死。
怕被殺人滅口，他不敢聲張，只能偷偷跟蹤媛媛。
終於，找到了這裏。
今天，是他第一次混進來。
還沒想好怎麼救我，我就逃了出去。
「怪我沒保護好你，我應該早點報警的，但又怕你不在裏面，打草驚蛇……」
聽着他略帶自責的語氣。
我連忙安慰他。
「別這樣，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不說這些了，咱們應該往哪走？」
「前面不遠就是馬路，我的車就停在那裏，等上了車，馬上報警！」
我安心地貼着他的胳膊。
「嗯，都聽你的。」
沒有腳步聲，沒有無人機。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默默走着。
終於，看到了樹林的盡頭。
以及，那條馬路。
「卿妍，看到了嗎？馬上就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
我不由得激動起來。
一夜驚魂，終於逃出生天。
在我們即將走出樹林那一刻。
一道車燈突然亮起。
直直地照向我們。

-17-
「跑啊！繼續跑啊！」
隨着一個猖狂的叫聲。
越來越多的車燈亮起。
十幾個戴着面具的男人從四周圍了上來。
「卿妍！你快跑！我攔住他們。」
宋騫一推我，轉身向人羣衝去。
但他只有一個人，幾乎是瞬間被打倒在地。
「宋騫！」
我尖叫着想過去阻攔。
突然腦後一疼，瞬間昏了過去。
再睜眼，我回到了房子裏。
我和宋騫被人五花大綁。
男人們圍成一圈，爲首的正是已經包紮完畢的媛媛。
她揚手給了我一耳光。
「賤貨！下手夠狠的！」
我咬着牙。
「真後悔沒一刀捅死你。」
「確實Ťű¹，不過你沒機會了。」
她扭頭又看向宋騫。
「英雄救美，是吧？給我打！」
一羣人蜂擁而上，對着宋騫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我連滾帶爬地擋在他面前。
「求求你們，別打了！媛媛，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不要傷害他。」
宋騫忍着痛爬到我身邊。
「你們跑不掉的，警察一定會把你們抓住！」
「哈哈哈，好一對苦命鴛鴦！擱我這兒撒狗糧是吧？」
媛媛拉過來一個扛着攝像機的男人。
指着我的臉。
「對準她的臉，最精彩的戲份就要來了……」

-18-
「你要幹什……」
「對不起，卿妍。」
回答我的是宋騫。
他站起身，捏住下巴用力一扯，一張假皮掉了下來。
接着，他開始扯身上……
幾秒後，宋騫恢復了從前的模樣。
身上沒有一點疤痕。
什麼車禍，火災……
全都是謊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好無損的宋騫。
「這……這到底是……」
「對不起，我賭博欠了太多錢，沒辦法，只能拿你抵債。」
「那你救我……」
「都是導演安排的，我只是配合她。」
就在我愣神時，媛媛跟着鏡頭湊到我眼前。
「哇，就是這種神情，不可思議，不敢置信，感覺被整個世界給欺騙了……精彩，這種真實反映的鏡頭，太精彩了……」
讚歎完，她摁下鏡頭。
「真好，拍了這麼多次，今天這部戲是最精彩的，最刺激的，好，卡！」
一晚上經歷了太多事。
我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
「媛媛，這到底是……」
「死到臨頭，那我就讓你明白明白。」
她打開了對面的電視。
上面整齊排列着二十部視頻。
「看到了嗎？你經歷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二十次，只是，她們太蠢了，很多人連第一關都闖不過去。」
「闖不過去，然後……她們人呢？」
媛媛聳聳肩。
「聽話的，就會被我賣到國外，不聽話的，只有死路一條。」
「媛媛，你幹這麼多壞事，會下地獄的。」
「我賺了這麼多錢，殺了這麼多人，早就夠本了，下地獄，嚇不到我。」
她很是得意。
「知道嗎？今天的視頻賣出去，夠我在市區買套別墅了！來，咱倆一起欣賞一下你的精彩演出！」

-19-
看完視頻我才知道，整個房子到處都是鏡頭。
從我復明那一刻開始，我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他們監視內。
即使當時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冷靜。
但在鏡頭下，我依舊滿臉慌張。
可憐我之前還覺得自己聰明，現在看來，蠢得要死。
尤其是當我被衆人圍住那一刻。
我的表情幾乎要哭出來了……
「唉，如果你要是學過表演，這部視頻將是絕殺，可惜了……」
媛媛嘆了口氣。
「不過，還有挽回的餘地……來吧，少爺們，party 可以開始了。」
那羣餓狼，早已飢渴難耐。
聽媛媛說完，他們立刻開始脫衣服。
有幾個性子急的，已經開始往我身邊擠。
可想而知，接下來我將面臨多麼悽慘的遭遇。
撕裂身體的疼痛將會讓我不斷慘叫。
我越是慘叫，看視頻的人就會越興奮，鏡頭後的媛媛掙得就越多。
我會讓他們得逞嗎？
顯然不會。
「等一下！」
我叫了一聲。
「媛媛，你過來。」
我渾身赤裸，手無寸鐵。
媛媛絲毫不害怕。
「還有什麼遺言？你放心，我會給你爸媽轉些錢，感謝他們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女……」
「不是那個，你過來聽一下。」
我舉起胳膊，湊到媛媛耳邊。
「聽到了嗎？」
「好像是有什麼聲音，你在胳膊裏面藏東西了？」
媛媛皺起眉頭。
「你到底幹什麼了？」
我笑道。
「別這麼緊張嘛，我也有個故事，你想聽嗎？」
「沒用的，你跑不掉……」
「是關於子涵的。」
媛媛臉色一凝。
「你趕緊說！」

-20-
那是我帶的第一屆學生。
子涵是其中身體條件最好的一個。
不僅人漂亮，身體柔韌性也好，最可貴的是，四肢修長且筆直。
簡直是天生的舞蹈胚子。
唯一的缺點，她是個盲人。
沒錯，我帶的學生都是盲人。
我、宋騫和媛媛，全都是盲人學校的老師。
只是她倆一個教體育，一個教語文，而我，教舞蹈。
媛媛和我一樣，也很喜歡子涵。
我們經常爭論，子涵到底應該當個舞蹈家還是文學家。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和媛媛成了閨蜜。
就在我剛把最基礎的動作教會時，子涵失蹤了。
我們急壞了，學校周邊、公園，甚至連子涵之前待的孤兒院都找了。
依舊渺無音訊。
一個月之後，媛媛放棄了。
但我依舊堅持，我就不信了，一個大活人會人間消失。
直到兩個月後，我從子涵舍友那聽說，子涵那晚是被宋騫悄悄叫走了。
我找宋騫問過。
但他咬得很死，堅決不承認。
到後來，一個個女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
唯一例外。
全都是長相漂亮, 沒有父母的孤兒。
我這才意識到，這不是意外, 這是有人綁架！
查來查去，唯一線索就是宋騫。
我假裝沉淪了一段時間，然後開始接近宋騫。
最後, 成了他的戀人，住到了一起。
時間一長，宋騫慢慢放下了心防。
好幾次酒後不小心說出了些內幕。
但還遠遠不夠。
我一邊找人出老千贏他錢，讓他不得不鋌而走險。
一邊不斷強調我和家人關係不好，已經半年多不聯繫。
讓自己成爲獵物, 這是我能想出的唯一辦法。
聽到這。
媛媛先是一愣, 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你把我當傻子呢？你啥時候這麼高尚了？」
說着, 她眯起眼睛。
「就算是真的, 能怎麼樣？警察能找到我們嗎？笑話……」
但下一秒。
她笑不出來了。
因爲, 我扯開了胳膊上的假皮。
沒錯。
我身上也有假皮。
假皮下是一條傷口，撕開傷口。
裏面是一個微型信號發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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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
媛媛張大了嘴巴。
「你竟敢……不, 你嚇唬誰呢？墓地信號全都被我屏蔽了，信號根本發不出去。」
「確實，之前我試過很多次, 怎麼拍都沒有反應。」
我直直地盯着她。
「可你別忘了，剛纔, 是你親自把我送出去的……」
「卿妍！你個賤貨！你陰我？我……我殺了你！我……」
她拔出匕首, 大喊着要上來殺我。
但身邊的人卻一動不動。
「你們傻了？還不趕緊殺了她，等着警察來抓嗎？」
宋騫都快哭出來了。
指着身後一塊顯示器。
「警察……警察已經來了……」
隨即。
大門被人踹飛。
警察衝了進來。
「誰都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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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沒有做。
就捅了媛媛一刀, 也被認定爲正當防衛。
在醫院住了一週後。
我被父母接回了家。
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爲我被學校給開除了。
「不就是一份工作嗎？沒事, 有媽在，媽養你一輩子。」
我媽安慰完, 湊到我面前。
「你跟媽說實話, 你是不是在外面欠高利貸了, 怎麼老有人在咱家門口晃來晃去的。」
我苦笑不已。
要是告訴他們外面是警察, 他們敢馬上把我交給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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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案子宣判了。
這件事保密很好, 外界一概不知。
媛媛, 宋騫以及學校幾位領導，全都是死刑。
那些找刺激的富二代, 基本都是無期。
最可憐的是被宋騫用石頭砸的那位。
第一次參加, 啥好處沒撈到。
領了個十年刑期。
但願他出獄後能重新做人。
之前的那些受害者，除了三個遇害的之外, 剩下的也陸陸續續被解救了回來。
我再次見到了子涵。
她比以前更漂亮了，只是顯得有些憔悴。
她湊到我面前聞了聞。
「卿妍老師！我就知道，我一定還能再見到你！」
我抱着她淚流滿面。
「對不起, 是老師沒保護好你。」
「老師, 我還能學舞蹈嗎？」
「能！只要想學，什麼時候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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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我成了學校新一任校長。
之前的老人，幾乎被一網打盡, 臺下站着的，全都是新招的新人。
看着他們和當初我一樣稚嫩的臉龐。
我只有一句話：
「不要小看盲人，他們比你想象中更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