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與主上

我是個女扮男裝的暗衛，但我不幹暗衛的活，而是負責抱着不良於行的主上出恭，抱着他上牀，有時候甚至還要伺候他洗澡。
主上對我很兇，每次看見我的時候都會紅溫。
我一直以爲他很討厭我。
直到有一天，主上紅着眼睛質問我是不是不愛他。
我:？

-1-
我是女扮男裝的暗衛，或許是因爲我是主上親自帶回來的緣故，他對我向來寬容。
甚至在腿廢了以後，他不讓其他暗衛近身伺候，卻願意讓我靠近他。
但在殘疾之後，主上好像有些陰晴不定。
每當我抱着他去沐浴的時候，他的臉色總是時紅時青，眼裏的神色也是掙扎猶豫。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總是會盯着我出神，但每當被我發現之時，他又會惱羞成怒。
我雖疑惑，但也沒放在心上，只當他是因爲腿疾的原因ṭů⁾，性格發生了改變。
因此我也沒多問，只是老老實實地儘自己的職責。
今日是表小姐上門拜訪的日子，時辰已經不早了，但主上還未起身。
真當我猶豫不決，不知是否該叫醒主上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或許是被外頭的聲音吵醒，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不耐煩地掀開了牀幔。
「誰在外面吵？」
低啞的嗓音帶着濃濃的不滿和厭倦。
牀幔掀開，露出一張豔麗媚態的臉，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多情又魅惑。
一頭柔順的黑髮輕垂在身後，隨着他起身的動作，黑髮滑落至身前。
因爲被吵醒的緣故，他眉頭微蹙，臉上帶着一絲煩躁。
見我站在原地不動，容瑾輕靠在牀頭，朝我招了招手。
[過來。]
我順從地走了過去，單膝跪在牀前。
他伸出雙手，自然地環住我的脖頸，腦袋靠在我的頸窩處。
「抱我出去看看。」
主上摟緊了我，聲音裏帶着一絲倦怠。
聽到這話，我將手穿過他的大腿處，單手將他抱了起來，在往外走的時候，我順手將一旁的輪椅帶上。
房門被我一腳踢開，我將輪椅放好，正欲將主上放在輪椅上。
突然，一聲尖叫打斷了我的動作。
我轉頭看去，發現不遠處站着的人，是前段時間剛來容家的表小姐。
此刻，她滿臉錯愕地看着我們。
我疑惑地歪了歪頭，不明白爲什麼她會這般震驚。
表小姐指着我們，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後紅着臉開口。
「我真沒想到。」
「容瑾表哥你竟然有龍陽之好！」
她打量了我們半晌，臉上的神色極其複雜，最後匆匆丟下了ṭū́ⁿ一句，「我改日再來拜訪你。」
看着表小姐落荒而逃的身影，我滿頭霧水地撓了撓頭。
還沒等我想明白，懷裏的人突然開始掙紮起來，那雙蒼白的手按在我的肩上，將我往外推了推。
我低頭一看，發現方纔還懶洋洋，就像沒骨頭似的靠在我懷裏的主上，此刻滿臉通紅，眼裏滿是羞憤。
「放我下來。」主上咬了咬牙。
於是我只好將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輪椅上。
屁股剛沾到輪椅，ẗùₑ他就連忙操縱輪椅離我遠了一點。
直到遠到一個他覺得合適的距離，他才停了下來。
「主上，可是屬下做錯了什麼？」
我正欲上前一步，但想到他剛纔的動作，我又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躊躇不安地看着他。
我向來不聰明，主上也經常罵我是個木頭。
可能我剛纔又做錯了什麼，所以主上纔看起來這般生氣？
聽到我的聲音，主上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了那張通紅的臉。
他直直地盯着我，眼裏的神色複雜難辨。
半晌，他咬牙切齒地開口。
「你沒做錯。」
「只是，我不喜歡男的。」
不喜歡男的，然後呢？
我默默跟他對視。
在我的注視下，他握緊了輪椅扶手，再次強調，[我，我不喜歡男的。」
我知道啊，他是個男子，肯定是喜歡女子啊！
所以，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我歪了歪頭，疑惑地看向他。
主上跟我對視了一眼，然後下意識率先移開了眼神。
第三次開口時，不知爲何，他的氣勢漸漸弱了下去，語氣裏也帶上了一絲氣弱。
「不喜歡……吧。」
話剛說出口，他就懊惱地抿着脣，不再說話。
主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操縱着輪椅回到了房間。
看着緊閉的房門，我不解地撓了撓頭。

-2-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決定去找暗衛首領聊聊天。
找到首領的時候，他正蹲在樹上嗑瓜子。
我偷偷摸摸地爬上樹，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
暗衛首領被我嚇了一跳，手一抖，瓜子差點掉了。
我順勢把他手裏的瓜子都扒拉到自己手裏。
「老大，我好像又惹主上生氣了。」
「他臉都氣紅了。」
我一邊嗑着瓜子，一邊問道。
暗衛首領拍了拍手，好奇地問我，[你又幹了什麼？」
我嗑瓜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心虛地將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說完後，我期待地看向老大，希望他能幫我想想辦法，該怎麼讓主上消氣。
老大垂眸沉思，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眼睛一亮。
「一定是因爲你抱着主上被外人看見了。」
所以主上才生氣。
畢竟他這麼要面子。」老大雙手握拳，滿臉堅定。
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主上這麼要強的人，肯定不想被其他人看見這麼狼狽的樣子。
早知道我就快點將他放下來了，這樣也就不會恰好被表小姐撞見。
想到這，我拍了拍老大的肩膀，語氣激動，[謝謝老大，我知道該怎麼跟主上認錯了。」
我將沒磕完的瓜子塞到老大手裏，然後火速跳下樹，打算去跟主上認錯。
身後，傳來老大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這混蛋！竟然把磕剩的瓜子殼給我！」
聽到這聲咆哮，我腳下的步伐默默加快，生怕被他追上，然後被暴打一頓。

-3-
進了房間後，我發現主上正盯着窗外出神。
我走到他身後，正準備開口認錯。
正當我醞釀措辭的時候，他突然轉過了頭。
狹長的鳳眼眼波流轉，輕飄飄地瞥了我一眼。
不知爲何，看見我的那一刻，他那張玉白的臉又染上了紅暈。
容瑾閉了閉眼，臉上閃過一絲掙扎。
再次睜眼時，他偏過了頭，聲音低低的，「站遠點。」
見他這副模樣，我大驚失色。
完了，主上已經這麼討厭我了嗎？
都討厭到看見我，臉就氣得通紅了，甚至不想我靠近他。
想到這，我連忙單膝跪下，緊張地看着他。
「主上，我錯了。」
「我下次抱你的時候一定避開外人。」
我滿眼誠懇，擺出了十足十的認錯態度。
但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臉好像更紅了。
[你。]
主上指着我，氣得手指都在顫抖。
在我眼巴巴的注視下，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指向了門的方向。
[你出去。]
我看了看房門，又看了看氣得不輕的主上，陷入了遲疑。
見我遲遲不走，他輕輕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氣消了一點。
[怎麼？]
「捨不得離開？」
聽到這話，我悄悄抬頭，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
見他沒有剛纔那般生氣，我才鼓起勇氣開口。
「我走了，誰抱您出恭啊？」
我憂心忡忡。
自從他的腿壞了以後，都是我負責抱他出恭，抱他上牀，甚至有時候還要伺候他洗澡。
他把我趕出去了，誰來接替我的工作啊？
畢竟主上一向不喜歡丫鬟近身，暗衛的話，好像也就只有我被允許靠近。
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到他平常出恭的時候了。
我要是現在走了，他等下出恭怎麼辦ṭűₓ？
話音落下，主上的臉更紅了，似乎被氣得不輕。
羞憤交加之下，他下意識想砸東西。
主上的眼神掃向了身側的東西，略過茶壺，略過厚重的書籍，略過沾着墨的毛筆。
掃了一圈，最後什麼也沒拿起來，只是氣勢洶洶地扯下了身上的錢袋，砸向了我。
我下意識接住。
「出去。」他氣道。
我默默舉起了手裏的錢袋。
[那這？]
主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賞你了。」
聽到這話，我高高興興地把錢袋往懷裏一揣。
主上真是個好人啊，我都把他氣成這樣了，他竟然還賞我！
我邁着歡快的步伐走出房門，打算等會兒去東街買個桂花糕犒勞一下自己。
嗯……順便再買一個主上最喜歡的棗藥糕。

-4-
隔天，主上似乎消氣了。
看見我給他買的棗藥糕，他嘴上嫌棄，但是手下的動作卻格外誠實，一塊又一塊，全都喫完了。
喫完後ṱü₍，他擦了擦嘴，然後讓我推着他出門，陪他去參加宴會。
來到了馬車前，我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主上，陷入了猶豫。
想到之前的事，我糾結片刻後，選擇抬着輪椅，連人帶椅直接搬到了馬車上。
周圍這麼多人，像主上這般要面子的人，要是被人看見被我抱着的樣子的話，一定又會生氣。
就像之前被表小姐撞見時一樣。
坐上馬車後，我滿眼期待ťü₃地看向主上，期望他能誇讚一下我剛纔機靈的舉動。
但一轉頭，我就看見主上薄脣緊抿，手也緊緊地握緊了輪椅扶手。
見我看他，他臉色一黑。
我雖不解他爲何又生氣，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不敢開口。
車裏一時安靜了下來。
或許是不習慣如今寂靜的氛圍，主上掀開了車簾，盯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馬車行至半路，我透過掀開的車簾，看見了路邊熟悉的糕點鋪。
想到剛纔惹主上生氣了，我內心冒出了一個想法。
要不，再去買點棗藥糕讓主上高興高興？
想到這，我連忙開口喊停了馬車。
主上輕橫了我一眼，卻沒有出聲阻止。
下了馬車後，我走進店鋪，熟門熟路地買了一份棗藥糕。
或許是即將取得主上原諒，心情好的緣故，在路過路邊一個賣身葬父的女子身旁時，我停下了腳步。
我猶豫一瞬，最後還是掏出身上所有的銀錢，放到了她的手心。
自覺做了好事的我，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
進了馬車後，我剛想哄一鬨鬧脾氣的主子，結果一抬頭，就看見了他怒氣衝衝的臉。
「怎麼？看上她了？」主上陰陽怪氣道。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弄得摸不着頭腦。
「嗯嗯，主上說得對。」實在想不出理由，我只好敷衍地點了點頭。
見我點頭，主上似乎更氣了，眼尾都泛起紅暈。
[不準！]
「我不准你喜歡別人！」他驟然握住了我的手腕，語氣格外的陰狠。
我雖不知他爲何突然生氣，但還是下意識地開口哄他。
「好好好，我不喜歡別人。」
「我只喜歡主上。」
聽到這話，主上怔愣一瞬，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他不自在地收回手，眼裏帶上一絲惱羞成怒。
「誰要你喜歡。」主上輕聲呢喃。
話雖這麼說，但臉色明顯好多了。
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有精神仔細問問方纔的事了。
「剛纔，你爲什麼要給那女子銀錢？」
他若無其事地開口，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我只是看見她，想到了自己。」
「如果不是遇到主上的話，可能我現在還不知在哪裏乞討呢。」
我老實交代，語氣格外真誠。
小時候如果不是他把我撿回家的話，說不定我現在還在流浪。
所以，我格外珍惜現在的生活。
哪怕所有人都說主上脾氣不好，我也願意哄着他順着他，滿足他的一切需求。
聽到這話，主上愣住了。
他似乎也想起了我坎坷的身世，眼裏帶上了一抹心疼。
半晌，他張了張口，似乎想寬慰我。
可是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也只是拉住了我的手，緊緊地握住。
一時之間，馬車裏陷入了一片寂靜。
但我能感受到身旁那時不時投來的、心疼的眼神。

-5-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看着馬車裏的主上，想到他剛纔生氣的樣子，我猶豫一瞬，最後選擇將他抱下馬車。
在抱起他的那一刻，他身體一僵，有些不自然地靠在我的胸前。
將他放在輪椅上後，我低頭一看，發現主上的臉悄悄紅了。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抿了抿脣，假裝若無其事地在我胸前掃了一眼。
收回視線後，他的臉更紅了。
發覺主上的小動作，我頭皮一緊，內心格外不安。
難道，他發現什麼了？
可是今天我束胸穿得好好的呢！
「胸肌練得不錯。」主上輕咳一聲。
聽到這話，我鬆了一口氣。
但緊接着，莫名的羞恥又湧上心頭。
這誇了還不如不誇呢！
我深吸一口氣，紅着耳朵推着主上進了門。
將主上推到位置上後，我老老實實地站在了他身後。
正當我等着宴會開始的時候，一個不請自來的青年搖着扇子走到了我們面前。
他身後還跟着兩名膚白貌美的小少年。
只不過那兩個小少年眼神勾人，舉止輕浮，一看就不是正經地方出來的。
青年走到我們面前後，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饒有興致地看向了主上。
「容瑾，沒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說着，灼熱八卦的視線在我跟主上之間來回掃視。
我抿了抿脣，內心生出一股無名火。
眼前的青年眼熟得很，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最出名的是他有龍陽之好，最喜歡細皮嫩肉的小少年。
我主上喜歡的是女人，纔不是什麼同道中人。
更何況，主上還特地跟我說過他不喜歡男人。
想到這，我期待地看向主上，盼望着他口出毒液，狠狠地罵一頓這個輕狂之人。
但令我意外的是，主上卻陷入了沉默，臉上的表情也格外複雜。
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默認了一般！
我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顯然，面前的青年比我還震驚。
他搖了搖扇子，驚訝地打量了主上好幾眼。
在看到我臉上震驚的表情時，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罷了。]
「今天我心情好，就幫你一把。」
他輕笑一聲，然後轉身大搖大擺地走了。
看着他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離開，我一頭霧水。
但我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只是還在心裏好奇，主上剛纔爲什麼不反駁。
難不成，他真喜歡男的？
我在這頭糾結不已，但主上卻彷彿相通了什麼一般，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見我這般糾結，他還好心情地笑了笑。
行了，別糾結了。
聽到這話，我雖然還是格外好奇，但最後還是暫時將這些拋之腦後。
隨着宴會的進行，主上似乎有些累了。
剛好，一個陌生的小廝不小心將酒灑在了主上的身上。
我本以爲主上會生氣，但意外的是，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順勢去了廂房休息。
於是我只好老老實實地推着他進了廂房。
房間裏似乎燻了香，味道格外好聞。
但聞着聞着，我就感覺渾身有點發熱。
意識到不對勁，我下意識看向了主上。
「主上，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我謹慎地掃視了一眼四周。
主上以手撐頭，一副放鬆的模樣。
「沒有啊，沒有哪裏不對勁啊。」
聽到這話，我眼神複雜地看向了主上。
不是吧，你臉都紅成那樣了，怎麼還睜眼說瞎話啊！
難道，主上有什麼額外的計劃？
想到這，我決定先按兵不動。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越發覺得渾身難受。
顯然，主上也不好受。
此刻，他正將臉頰貼在我的手心，難耐地蹭了蹭。
我正想將他帶出房間，卻沒想到他制止了我的舉動。
[別出去。]
「把我放牀上就好了。」
他眼睫輕顫，眼尾暈染了一抹紅。
我雖不解，但還是老實地將他抱到了牀上。
正當我想起身的時候，主上攬住我的脖子，將我用力拉向了他的方向。
[主上！]
我連忙擋住了他蠢蠢欲動、試圖靠近的臉。
見我抗拒，他似乎有些委屈，連帶着那雙漂亮的眼睛都盈滿了水霧。
「你，幫幫我。」
他睜着那雙朦朧的淚眼，祈求地看向我。
我抿了抿脣，一時之間爲難極了。
不是不願意幫，而是我現在女扮男裝啊！
我幫他那豈不是就露餡了？
見我猶豫不決，他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地說道，[你幫我。」
「我當下面那個。」
我驟然睜大了眼睛。
見我仍不說話，他一時氣急。
「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都願意當下面那個了，你還猶豫什麼？」
聽到這話，我欲言又止。
要是正常男人，聽到這質疑男人能力的話，估計早就翻身做主人了。
但，巧了不是，我還真不是男人！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甚至連激將法都對我沒用，主上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或許一時氣急，他眼眶一紅，委屈又可憐地嗚咽出聲。
晶瑩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他捂着臉，似乎想掩蓋住自己的狼狽。
看見他這般委屈，我心軟了一瞬。
「主上別哭了，我想想辦法。」我一邊急得團團轉，一邊安撫着他的情緒。
主上放下了手，眼巴巴地盯着我，眼裏滿是渴望。
「我想要你。」
這話暗示意義十足，但我根本沒聽懂他話中的深意。
「我是你的暗衛啊，我本來就是你的。」
聽到這話，主上一梗，眼裏帶上了一抹惱羞成怒和恨鐵不成鋼。
一時之間，他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
由於情況緊急，我那向來不靈光的腦子突然靈光一閃。
身爲暗衛，怎麼可能不隨身帶一些解毒的藥丸呢？
只不過先前我基本在府裏伺候，所以幾乎用不上，久而久之，雖然有這麼個習慣，但如果沒人提醒，我也幾乎要忘記藥丸的存在了。
想到這，我眼睛一亮，從身上摸出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就往他嘴裏塞，順便也給自己來了一顆。
顯然，藥丸的效果很好，一顆下去直接清心寡慾，什麼想法也沒了。
主上嘴角一抽，整個人都萎了。
見我這般不爲所動，主上有些挫敗。
「你不是喜歡我嗎？」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生怕錯過我一絲反應。
「對啊，我喜歡主上。」
我老老實實地看向他。
見我說完這句就沒了下文，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然後呢？]
[沒了？]
我迷茫地歪了歪頭。
還有什麼嗎？
這忠心不是表過了嗎？
主上深吸一口氣，一副被氣的不輕的模樣。
「你這木頭。」他咬牙切齒。
看着我睜着大眼睛，無辜地看向他，他無奈地長嘆了一聲。
「罷了，你年紀小不懂，以後我慢慢教就好了。」
[回府吧。]
聽到這話，我默默地將他放在輪椅上，然後推着他出了門。
上了馬車後，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一路上，主上似乎想明白了，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只是不知爲何，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更加灼熱了。

-6-
在下馬車的時候，我正打算將他連人帶輪椅一起搬下來。
正當我彎腰之時，一雙柔軟的手臂突然環住了我的脖頸。
主上靠在我的肩頭，慵懶開口，[抱我。」
我遲疑片刻，還是單手將他抱了起來。
青年沒骨頭似的依靠在我身上，上半身緊緊貼着我的身體。
他輕靠在我的肩頭，溫熱溼潤的吐息灑在鎖骨處，激得我渾身一顫。
察覺到我顫了一瞬，主上輕笑了一聲，手臂收緊，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
近到我能感受到柔軟的脣瓣輕蹭過鎖骨的觸感。
一抹紅暈染上我的耳尖，我渾身不自在，感覺整個人都在發燙。
於是我連忙抱着主上趕往他的房間，希望能儘快結束這場折磨。
進了房間後，我正欲將他放下。
突然，他手臂收緊，牢牢地掛在我身上，不肯下去。
「主上？」我疑惑出聲。
聽見我的聲音，他抱得更緊了，臀部也死死地坐在我的手臂上，死活不動彈。
他不願意下來，我也不能勉強他，於是我只好維持着單手抱他的姿勢，傻傻地站在原地。
直到手臂開始發酸，我才戳了戳他的肩膀，委屈開口。
[主上。]
「你可以下來嗎？」
「屬下手臂酸了。」
他將臉埋在我的頸窩處，悶悶說道，[笨蛋。」
你抱着我坐下來。
聽到這話，我鬆了口氣，順從地抱着他坐下來。
主上側坐在我的腿上，雙腿無力地垂在另一側。
他的雙手緊緊地摟着我，臉頰也貼在我的頸窩處，上半身幾乎是用盡全力地在抱緊我。
我猶豫片刻，還是伸出手搭在了他瘦削的肩膀上。
在我觸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他敏感地顫了顫。
[主上。]
「有點熱。」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刻，我感覺自己渾身發燙，尤其是被他碰到的地方，更是燙得泛紅。
主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抬起了那張泛着紅暈的臉。
紅暈在他那張白玉似的臉龐上格外顯眼，那雙向來帶着不耐的丹鳳眼此刻正泛着點點水光。
他的眼尾暈染了一片紅，薄脣也被他咬得充血，就像被蹂躪的玫瑰花瓣，糜麗又嬌媚。
在我注視着他的時候，他也睜着那雙水汽迷濛的漂亮眼睛看着我。
見他這副模樣，我大驚失色。
「主上，你發燒了？」
我連忙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主上握住我的手腕，將通紅的臉頰貼在我的手心。
他抬眸，自下而上地注視着我。
在我擔憂的眼神中，他輕笑一聲，然後拖着長調，語氣意味深長地道。
[是啊。]
[我是發~騷~了~]
可惜向來一根筋的我，根本沒聽懂他的深意，只以爲他是真的生病了。
於是我一把將他抱到牀上，然後邊往外跑邊喊道，[主上生病了，快叫大夫。」
身後傳來主上氣急敗壞的吼聲。
「你這木頭。」
「給我回來！」

-7-
等我帶着大夫回來的時候，主上的臉都黑了。
見主上這副怒氣衝衝的模樣，我跟大夫雙雙對視了一眼，誰都不敢上前。
憑藉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我那遲鈍的小腦袋頓時機靈一動，不要臉地朝大夫下黑手，打算推他一把，讓他先上。
哪知，還沒碰到大夫的肩膀，我就先碰到了他的手背。
轉頭一看，發現他也蠢蠢欲動地打算推我一把。
這哪行！
我勃然小怒。
在拉扯間，我憑藉着力氣大略勝一籌。
於是大夫被我推了一把，踉踉蹌蹌地走到主上面前。
他轉頭瞪了我一眼，然後哆哆嗦嗦地給主上把脈。
把這把這，他的眉頭就越皺越緊。
我看得緊張極了，生怕主上得了什麼大病。
大夫打量了主上兩眼，語氣委婉地開口，[這位公子。」
陽氣有點過盛。
泄泄陽就好了。
我迷茫地看着大夫，正欲開口問問怎麼泄陽。
主上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想法，他轉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把大夫趕走了。
大夫走後，我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主上的臉色。
察覺到我的打量，他沒好氣地嗔了我一眼。
「你拿去看。」
「什麼時候學會了，什麼時候再進我的房間。」
主上從枕頭下抽出了一本書，扔向了我的方向。
我下意識伸手接住。
行了，出去吧。
主上沒好氣地擺了擺手。
我一臉茫然地拿着書走出了房門。
看着手裏的書，我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主上明明知道我不愛看書，他今天怎麼突然丟給我一本書了？
難道我又惹他生氣了，所以他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苦惱極了的我，打算去找老大談談心。
找到老大的時候，他正蹲在樹上啃鴨腿。
我默默上樹，悄悄地蹲在了他身邊。
「老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被我嚇了一跳，手裏的鴨腿差點掉了。
他連忙接住鴨腿，然後抹了一把嘴。
[怎麼了？]
見老大轉頭，我默默舉起了手裏的書。
「主上給我的。」
話落，我期待地看向老大，期望他給我解釋一下，畢竟他最瞭解主上了。
老大看了兩眼書，然後肯定地點了點頭，「龍陽祕訣？」
「好東西啊，這肯定是武功祕籍！」
說到這，老大嫉妒地看了我一眼，酸溜溜地開口，「主上真是偏心。」
「好東西都留給你。」
我嘿嘿一笑，高興地把書往懷裏一揣，然後火速跳下樹。
[老大。]
「你酸我也沒用！主上最喜歡我了！」
得意洋洋地炫耀完後，我連忙跑路了，生怕晚一秒，眼紅的老大就要來教訓我了。

-8-
雖然很高興主上這麼看重我，但我向來不愛讀書。
於是我思索片刻，最後還是將書本丟在了角落裏。
反正主上從來不考察我的武功，那我就算不看，應該也沒事。
想着想着，我開始心安理得了起來。
於是我轉頭就將這事忘在了腦後，在瀟灑了幾天後，我又老老實實地去照顧主上了。
看見我的那一刻，主上詫異地挑了挑眉。
「你，這麼快就學會了？」他狐疑地打量了我一眼。
我心裏發虛，但表面上還是擺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我都學會了。」
或許是爲了掩飾心虛，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
主上輕橫了我一眼，臉上飛起一抹紅暈。
[小聲點。]
「又不是多光彩的事。」
他抬手捂住下半張臉，只露出那雙水潤潤的、害羞至極的眼眸。
看見主上通紅的耳朵，我陷入沉思。
這是什麼情況？
想到那本被我拋之腦後的書籍，我恍然大悟。
難道，那是什麼不光彩的邪功？
那主上爲什麼讓我練？
還沒等我開口問明白，他就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前來。
我嚥下疑惑，順從地走到他面前。
主上輕咳一聲，抬眸的瞬間眼波流轉，帶着不經意的媚態。
「那你來吧。」
「好好伺候。」
他輕扯住我的衣角，羞得指節都泛着粉紅。
伺候什麼？
我怔了片刻。
我低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臉憋得紅紅的主上，突然恍然大悟。
真是的，想出恭了怎麼不直說？還非要我猜！
瞧瞧，臉都憋紅了。
我連忙將他抱了起來。
在被抱起來的那一刻，主上愣了片刻。
反應過來後，他下意識環住我的脖頸，面對面的貼着我。
因爲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我擔心一隻手抱不住，於是我伸出雙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最後，我們以一種面對面、抱小孩似的姿勢相擁。
他的大腿自然地垂落在我的腰側，我的雙手則託着他的臀部，防止他滑落。
主上眼尾紅紅地瞥了我一眼，慢條斯理地開口，[原來，你喜歡這種姿勢？」
「雖然累了點。」
「但，也不是不行。」
我陷入沉默。
我不喜歡這種姿勢啊！
這樣他還怎麼出恭？不會拉我身上吧？
我一邊往恭桶的方向走，一邊思考着對策。
在走到恭桶面前的時候，我腦海中靈光一閃。
於是我火速地將他調轉了一個方向，就像孃親給兒子把尿一樣。
真是的，主上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人哄着出恭。
我在內心幽幽一嘆。
這個姿勢似乎對於他來說過於羞恥，他扶着我的手臂，羞得全身都在泛紅。
「你，幹嘛呀？」
原本華麗的聲線變得低啞，甚至帶上了一絲甜膩和羞澀。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
他不是要我伺候嗎？我這不是順應他的要求，伺候他出恭嗎？
難道，他是不好意思？
想到這，我閉上了眼睛，一臉堅定地開口，[主上放心。」
「我不會偷看的，你安心出恭。」
說到這，我頓了頓。
爲了防止他太緊張拉不出來，我還貼心地噓噓噓了幾聲。
周圍瞬間靜了下來。
下一秒，一雙大手氣急敗壞地鎖住了我的脖子。
「你這混蛋。」
「你竟然，竟然……]
主上掐着我的脖子，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睜眼，我就對上了主上那雙羞憤至極的丹鳳眼。
他氣得眼尾微紅，眼裏都帶上了水光，身體不停地輕顫着。
[主上。]
「別摸我脖子，癢。」我不自在地開口。
話音落下，主上看起來更氣了。
他揪住我的衣領，氣急敗壞地咆哮，[我這是掐你！掐你！」
我迷茫地歪了歪頭。
原來是掐我啊！
可是他這點力氣，給我撓癢癢都不夠。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主上的臉色，遲疑地開口，[主上，你爲什麼生氣？」
「不是你要我伺候你的嗎？」
聽到這話，主上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狹長的丹鳳眼都睜圓了。
「你是叫你這麼伺候的嗎？」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驟然捏住了我的臉。
「你是不是沒有好好看我給你的書？」
主上狐疑地看着我。
我心裏發虛，眼神逐漸飄忽。
見我這副模樣，主上瞬間就明白了。
他氣得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一抹柔軟滑過我的皮膚，留下溼潤的痕跡。
我感覺身上開始發燙，連帶着臉上也變得熱熱的。
鬆口後，他扶着我的肩膀，看向了我通紅的臉。
見我臉紅，他的氣似乎消了一點。
[罷了。]
我親自來教你。」
說着，主上湊到了我耳邊，慢悠悠地低語了幾句。
越聽，我的臉越紅，連眼眸都睜大了。
我的心跳開始不自覺地加快。
原來，他的伺候，是這個意思！
聽着耳邊放蕩下流的淫詞穢語，我羞得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眼時，我甚至不敢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別，別說了。」
我聲音微顫，熱意不停地湧上臉頰。
主上輕吻着我的耳垂，循循善誘道，[平常Ṭṻ⁵我對你那麼兇，你就不想報復回來嗎？]
[現在，我給你一個報復我的機會。]
[我腿不行，你再怎麼弄我，我都反抗不了。]
[怎麼樣？]
不知想到什麼，他輕笑出聲，聲音裏帶着一絲引誘。
[到時候。]
[就算我掙扎爬走，你也可以輕易地把我拉回來。]
聽到這話，我的腦子轟的一下一片空白。
回過神後，看見主上那媚態橫生的漂亮臉蛋，我手一緊，快走幾步來到牀邊，然後像丟燙手山芋一樣，將他丟到柔軟的牀上。
他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一懵，連臉上那副妖媚勾人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
[主上。]
[屬下做不到啊。]
我紅着臉落荒而逃。
我一個連親吻都沒親過的人，突然快進到洞房那一步，我實在做不到啊！
一個枕頭飛過我的身側，身後傳來主上氣急敗壞的聲音。
[回來幹我！]
[聽見沒？我叫你回來幹我！]他不管不顧地開口。
我臉頰通紅，沒出息地加快了步伐，跑得更快了。

-9-
自從發生了這件事後，我開始躲着主上走。
似乎察覺到我躲避的態度，主上雖失落，但也沒有強求我。
只是，只要我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會用那雙漂亮的眼睛，哀怨又難過地看着我。
一看到他那雙眼睛，我就忍不住心軟。
於是我開始自我反思，主上能有什麼錯！他只是太喜歡我了而已！
成功的給自己洗腦後，我開始心安理得地去找主上了。
摸黑潛進主上的房間後，我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房間內傳來一陣低泣聲，時不時還夾雜着水聲。
怎麼這麼晚才沐浴？
果然，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照顧得好主上！
瞧瞧，我才離開幾天，他們就對主上這麼敷衍了。
想到這，我加快腳步，打算進去伺候他沐浴。
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後，我都沒找到主上的人影。
別說主上了，連浴桶都沒看見。
於是我將視線落在了被層層牀幔掩蓋的大牀上。
猶豫片刻後，我還是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牀幔。
在看到眼前衣衫半解，嘴裏還喊着我的名字的主上時，一股熱意湧上我的臉頰。
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主上慢吞吞地轉過了頭。
看見我的那一刻，他怔了一瞬。
反應過來後，他連忙扯了扯被子，羞恥地蓋住了自己。
一時之間，寂靜的屋內，只能聽到主上沉沉的呼吸聲。
[打擾了。]
我捂住通紅的臉，轉身就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令我意外的是，剛纔還臉頰紅紅，一副羞憤至極的主上，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竟被他推倒在了牀上。
在我愣神之際，他開始給我寬衣解帶。
[反正你都看見了。]
[那乾脆幫幫我。]
聽到這大膽的話語，我眼睛都睜大了。
我下意識掙扎了一下。
主上一時不穩，手一鬆就倒在了我的身前。
看着埋在身前的腦袋，我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半晌，他抬起了那張紅紅的臉蛋，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我的胸膛。
[胸肌練得不錯啊。]主上眼神飄忽。
但漸漸的，他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手裏的動作都停下了，眼神狐疑地打量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虛極了。
難道，他發現我女扮男裝了？
剛纔掙扎太劇烈，我的束胸似乎鬆了。
完了完了，要被發現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扯開了我的衣衫。
我生無可戀地閉上了眼睛。
看見眼前的一幕，主上錯愕地睜大了眼眸，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都瞪得溜圓。
他指着我，支支吾吾道，[你，你……]
主上的臉一陣紅一陣黑的，指着我的手指也顫個不停。
半晌，他抖着嗓音罵道，[季然！你這混蛋！]
[我好不容易纔接受自己喜歡男人的事實。]
[結果，你是女的！]
說到最後，因爲情緒激動，他甚至有些破音。
我默默拉上了衣衫，然後老實地跪在牀上。
話音剛落，他就察覺到不對勁。
[不對啊。]
[你是女子，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像男子的名字？]
主上打量了我一眼，然後雙手抱臂，一副讓我老實交代的模樣。
見此，我也知道祕密瞞不住了，只好老實解釋。
[季然是我哥的名字。]
我小心觀察着主上的表情，見他沒生氣，我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說出我女扮男裝的原因。
這世道女子不易，所以阿孃離世前，讓我頂着哥哥的身份生存。
我雖不聰明，但勝在聽話，於是便老老實實地頂着男子的身份跟在主上身邊。
說完後，四周靜了下來。
我緊張地捏着衣角，就像是一個等待着審判的犯人。
因爲我知道，身爲暗衛，最忌諱的就是欺瞞主子。
其實，我從來沒想到自己的祕密會暴露，因爲哪怕進了府裏，我也依舊小心翼翼地保守着自己的祕密。
只是以往從來沒人直接扒我的衣服, 主上是第一個二話不說就扯我衣服的。
我對他沒有防備，所以才被他扯了下來。
正當我躊躇不安的時候, 一雙微涼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抬頭看去，撞見他溫柔的眼眸。
[你, 不怪我嗎？]我不安地開口。
主上搖了搖頭, 眼裏滿是溫和寵溺。
他淺淺一笑，輕輕地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不怪你。]
[你做得很好。]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我的眼眸微微睜大。
這一刻，我只感覺心臟在快速跳動，一聲又一聲，激烈又澎湃。
陌生的情感湧上心頭，讓我眼睛發酸。
[你有名字嗎？]
主上摩挲着我的手腕, 輕聲開口。
我怔了片刻, 然後搖了搖頭。
名字太久遠了，遠到我的記憶都變得模糊。
季然這個名字用了太多年，我已經記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青年眼眸輕彎, 笑意盈盈地注視着我。
在他溫和的注視下, 我點了點頭。
[昭寧。]
[有光明，安寧的意思。]
[這個名字，也是我對你的祝福。]
昭寧？
我將這個名字細細回味。
半晌，我抬起頭，朝他彎脣一笑。
[好。]
視線相觸的那一刻，我們相視而笑。

-12-
祕密暴露後, 我恢復了女兒身。
得知我性別的那一刻, 府裏的暗衛都炸了。
尤其是老大，他甚至繞着我不可思議地看了好幾眼。
每個同伴都好奇地來圍觀我。
最後, 還是煩不勝煩的主上將他們都打發走了。
當週圍只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主上朝我招了招手。
[寧寧。]
[過來。]
聽到聲音, 我像往常那樣走到他面前。
正當我想單膝下跪的時候, 他突然拉住了我。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 主上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
玉佩水頭很好ťū́₅, 一看就價值不菲。
就是，看起來有點不完整, 似乎還有另一半。
主上摩挲着手裏的玉佩, 抬起眸，有些緊張地看着我。
[這是娘給我的玉佩，讓我送給未來的妻子。]
[這個玉佩，跟我身上的是一對的。]
說到這，他緊張地嚥了咽口水, 然後鼓起勇氣接着說道。
[你, 願意收下嗎？]
聽到這話, 我愣了片刻。
主上滿眼期待地看着我，那雙拿着玉佩的手固執地伸着。
在他期盼的眼神中，我接過了那枚玉佩。
[好。]
在我答應的那一刻, 他的眼睛驟然亮了。
他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朝我露出了一個極爲燦爛的笑容。
看着他臉上的笑，我也忍不住彎了彎眼眸。
此生有幸, 能夠遇到他。
在我最爲狼狽不堪的時候救我於水火。
因此，哪怕無數人嘲笑他殘廢，我也會永遠堅定地站在他身邊。
救他於水火。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