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前,小區新添置了一個美女雕塑。
假期後臭味傳來,才被發現她竟是真人。
此後的一個月內,在同一個小區又接連出現了五座同類的雕塑。
現場沒有任何線索,警方一時間束手無策。
兇手卻主動挑釁:【下一尊就是最完美的!】
小區裏的女人都人人自危。
連七旬老太都閉門不出。
而我卻毫不在意。
精心打扮後,就來到了辦案現場。
然而就在這天深夜,在我關上入戶門的瞬間。
我看到了臥室門縫裏,燈光下晃動的人影。
那一夜,我興奮極了。
-1-
「這是第幾具?」
「第六具。」
「真殘忍!簡直是惡魔。」
劉隊握拳的雙手青筋暴起,重重地捶在身邊的桌子上。
原來正義向的憤怒至極是這種表現,我連忙將它記錄了下來。
你們別誤會,我不是有病,也不是兇手。
我是懸疑小說寫手,我只是在收集寫作素材。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它是我的職業病,我得表現得爲此瘋狂。
就像眼前這具可以稱爲藝術品的受害者的締造者一樣瘋狂。
雖然他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
但在警隊有很多關於他的稱呼。
最出名的還是那個「藝術家」。
他的手法極其特別。
每具受害者都呈現過分的白色,然後以世界著名美女雕塑的形態,被擺在我們小區顯眼的綠化帶中。
第一具受害者被發現的時候,距案發已經是五天以後了。
她靜靜地站在正對着大門口的假山旁,看着幾千人進進出出,卻並沒有人看出她是真的人。
直到她腐敗的氣味再也掩蓋不住。
被已經退休、賦閒在家的老隊長在遛彎時發現。
劉隊趕來以後,暴跳如雷。
受害人的血全部被替換成加了防腐劑的特種白色顏料。
所以才呈現出如石膏一樣的白。
但劉隊暴怒,並不是因爲兇手作案手法殘忍。
而是因爲,我們小區是辦案人員家屬院。
兇手將受害人明目張膽地擺在這裏,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我一定在一月之內破案!不辜負您的信任。」劉隊向老隊長拍着胸脯。
可一個月過去了,他不僅沒有發現兇手的任何有用線索。
還在小區不同的角落,又陸續發現五具「雕塑」。
劉隊的臉被打得啪啪響,兇手也是越來越囂張。
竟然在第六具的身上留下了一段話:
【殘缺即藝術,下一尊就是最完美的。】
【你們準備好迎接最完美的藝術品誕生了嗎?】
一時間小區裏的女人們人人自危。
連七旬的老太都躲在家裏不肯出門。
而我卻毫不在意。
特意化了精緻的妝,穿上最性感的衣服。
擺着最誘人的造型,出現在了案發現場。
從犯罪心理學上說,兇手肯定會重新回到現場查看成果的。
如果他在現場發現了新獵物,他會不會動手呢?
果不其然,我在人羣裏看到了一個可疑的人。
他正死死地盯着我,戴着口罩都藏不住臉上那一抹邪魅的笑。
-2-
完了!他看到我已經發現他了!
怎麼辦?我是不是該落荒而逃?
略一計算,發現逃跑是最優解。
想到如此,慌張立刻便爬上了我的臉,我連忙將筆記本收進包裏。
轉身急匆匆地向着小區深處快步走去。
邊走還不住地回頭觀望。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嚇壞了的小女孩。
那人走到了我曾經站着的地方。
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張卡片。
糟糕!那是我剛纔不小心從筆記本里掉出來的個人信息卡。
本來是填好了要發給編輯部簽署出書合同的。
上面有我的各種信息。
周小雨,女,24 歲,職業作者,外地人,未婚,無男友,一居室獨居……
這不相當於在向他勾着手指說:
來呀,我家沒別人,就我一個弱女子,你大可放心的來呀!
幸好填地址的時候我長了個心ƭûₖ眼,只填到樓號,沒填房號。
要不然跟請他動手有什麼區別?
可是哪怕只是樓棟號也挺危險的。
只要他在樓下守株待兔,總能尾隨着我精確到房號的。
想到這我更加慌了,開始小跑了起來。
跑到該轉角的時候,我再次回頭望了一眼。
那個人果然快步跟了上來。
他就像是個跟蹤老手,不遠不近,我甩不開他,也發現不了他。
我這下心裏徹底沒底了。
當時就不該如此自信囂張,去招惹這個狂人。
我想要尋求庇護,可在這個城市我一個熟人都沒有啊。
怎麼辦?只有家纔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想着我已經跑到了樓棟單元口,在進去之前,我又向着轉角處看了一眼。
什麼都沒發現,但我知道他就藏在轉角的牆後。
等我一走,他就會追上來。
但我也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如果轉身往外跑。
說不定在哪個人少的角落就會被他動了手。
小區的電梯廳裏有監控,他應該不會輕易出手。
相對來說還是安全的,我看着一直有些陰森的電梯廳,咬了咬牙,走了進去。
-3-
其實我是留了個心眼的。
因爲我走進去的是二單元。
實際上我是居住在一單元。
我按了電梯呼叫鍵,在等待的時候,我一直向着門外張望。
那男人還挺警覺,一直沒有露出一點破綻。
「叮」電梯打開了門,我探進去頭隨便按了一個高樓層。
然後迅速閃身衝進旁邊的樓梯間。
蹬蹬蹬跑下負一樓,通過停車場,轉入一單元,不敢坐Ṫṻ₎電梯。
只好順着樓梯往上爬。
真後悔今天不該穿高跟鞋。
不僅累得要死,聲音還難以控制,這不利於隱藏我的行蹤啊。
於是在跑了幾層樓以後,我便將鞋脫了下來,放到樓道別人家的鞋櫃裏,光着腳繼續爬。
反正鞋子也不值錢,現在還是保命要緊。
當我終於跑回家的時候,感覺像是撿回了一條命。
我趴在門上聽了半天,果然還是隱約聽到了「咚咚咚」的爬樓聲。
這個兇手真不簡單。
我佈下了這麼多的干擾信息,還是被他識破了我所在的並不是二單元。
他不會連我住的哪戶都能猜到吧?
我從貓眼裏往外張望,看了許久並沒有發現有人前來。
我這才徹底放下了心。
畢竟我們這棟樓有四個單元。
他就猜到我不住二單元,那還有三個單元等着他去猜呢。
想着,我便來到桌邊打開了電腦,將我今天的遭遇再次寫了上去。
我是一個略有名氣的懸疑故事作者。
故事很受歡迎,讀者評價真實到就像在自己身邊發生的一樣。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我所有的靈感都是來自親身的真實經歷。
就像今天一樣,確實有些危險,但也收集到了寶貴的素材和靈感。
冒這點險是值得的。
我們小區的連環案,我已經Ṫû⁴改編成了故事,發了個開頭。
剛發出來便爆了,讀者不停地在下面蹲後續。
可是這兇手實在是太慢了,我幾天才能擠出一點新內容,讀者們早就等不及了。
我又校對了一遍稿件,然後就在平臺上點了更新。
等做完這些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深夜。
我又坐在書桌前刷了一會刑偵新聞,剛要起身去找點喫的,就收到了平臺約稿的信息轟炸。
「小雨,你的文又爆了,Ţű₈現在都紅到發紫了,你什麼時候交全稿?」
我立刻打開了軟件,果然一排四個 99+。
「真是久違的流量!」我自言自語着。
今天兇手在「雕塑」身上的挑釁留言,和我主動當餌引誘兇手的危險行爲成功引起了讀者的好奇。
現在評論區數不清的評論全在蹲結局。
還有人揚言:「三天不更結局,立馬取關。」
平臺的消息也適時地彈來:「要把握住流量啊,不要等它過去了,再上架就遲了。」
可案子並沒有結束呢,我是個負責任的作者,總不能瞎編個結局吧?
不過這也不是不可以,但問題是,我現在對結局沒有任何的想法,根本無從下筆。
一般遇到這種爲難的情況,我喜歡去評論區裏找尋答案。
因爲從讀者在評論區的討論中,會給我靈感的啓發。
可或許是因爲原案件足夠離奇,我的想象又不夠,這次這個方法卻不靈了。
翻着翻着,突然有一條評論引起了我的好奇。
-4-
它並不是催稿,也不是劇情討論,而是短短的幾個字:「作者,你不妨打開房門看看。」
看它發佈的時間不過是 3 分鐘之前,是惡作劇吧?
我將信將疑,但還是沒能按捺住內心的好奇,走到入戶門邊。
通過貓眼向外看,在明亮的燈光下,走廊裏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異樣。
就在我剛轉身要回去的時候,卻發現他剛又追評了一條:
「不要回去,開門會有驚喜哦!」
我心裏咯噔一下,他怎麼知道我要轉身回去?
但轉念一想,或許這就是巧合。
或者說是他在賭我的人性,畢竟我是女生,大概率只敢從貓眼裏往外看,不敢打開門。
我一個懸疑作者,會被你輕易拿捏了?
可是他爲什麼非要讓我開門呢?
樓道里傳來了電梯開門的聲音,我連忙又從貓眼裏看了過去。
只見隔壁的鄰居走了出來,打開門回到了家。
他的出現給了我莫大的勇氣。
趁着他在開門的間隙,我摸了根牆邊的棒球棍壯膽,猛地打開了門。
門外依舊沒有任何事發生,轉角的角落裏也沒有突然衝出來一個人。
果然是惡作劇!
可惡,竟然被他擺了一道。
鄰居聽到動靜疑惑地回頭看了過來,我舉着棒球棍尷尬地笑了笑。
訕訕地想要把門關上,卻突然發現門像是被什麼卡住了,怎麼關都關不上。
當我低頭檢查時,冷汗卻瞬間就流了下來。
卡着門的並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我脫在樓梯間裏的高跟鞋!
它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我開門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它?
既然它們出現在這,就說明我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那麼兇手到底在哪呢?
他爲什麼騙我開門?
難道是想要趁機衝進來?
我慌忙拿出卡在門縫裏的高跟鞋,快速將門關上。
「砰砰砰」將三層防盜鎖全部擰上。
覺得還不安全,又把門邊上沉重的鞋櫃一點一點地挪了過來。
做完這些,我才稍稍安心一些。
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了,好可惜,這裏我還是挺喜歡的。
案子還沒結束,我也不管了。
畢竟我只想做案件的旁觀者,並不想成爲上面的主角。
然而就在我放鬆下來的時候,我的臥室裏竟然傳來了鍵盤敲擊的聲音。
未關嚴的門縫裏,像是有個人影在燈光下晃來晃去。
突然房間裏傳出一個低沉的男聲:
「這案子你改成了小說?」
「文筆不錯,可惜裏面很多細節不對,我給你改改。」
-5-
我心裏猛然一驚,整個人顫抖不已。
他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兇手完全超乎了我的判斷,他的智商和手段太過超常了。
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類所爲。
難怪他不停地作案,警方卻抓不到他。
我慢慢地後退,想要打開身後的門,卻發現它根本打不開。
這纔想起來,我這個門鎖只要落上防盜鎖,就算是內部也必須用鑰匙開門。
可是鑰匙卻放在臥室裏的電腦桌上。
作爲一居室,我能直通外界的就只有入戶門和臥室裏的窗戶。
現在這兩條路全部被對方給堵死了。
我拿出手機悄悄地撥通了報警電話,手機聽筒裏傳出來的卻是嘟嘟嘟的忙音。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房間裏我已經設置了屏蔽設備,今天晚上,咱們註定要過一個彼此都難忘的夜晚了。」
臥室裏的鍵盤依舊在敲擊,每一下都像是敲擊在我的心上。
「你……是誰?」我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難道這麼不明顯嗎?你這麼聰明,應該早就猜到了呀。畢竟我作案的一下過程連警方都沒猜到,但你的故事裏卻將它們描寫的很詳細。」
那兇手的語氣裏竟然還帶着些許的欣賞。
「可惜了,今晚你就要成爲我最後,也是最完美的作品了,不然我還真的希望收你做我的徒弟。」
「但是你也不虧,你的故事今晚也將迎來大結局,我保證,結尾肯定會很精彩,你的這篇小說必將一炮而紅。」
「我還有機會寫結局?」如果能寫結局,就說明今晚他不打算置我於死地。
「不不不,你誤會了,結局我已經給你寫好了。」
「當然,最終可能會有那麼些許的差別,等咱們完事以後,我會過來修改的。」
說着,他用力敲擊了一下鍵盤,然後起身站了起來。
-6-
我閉了閉眼,知道今天晚上是在劫難逃了。
但是我心裏好不甘心,他現在也不過是一個人,我怎麼能毀在他一個人手裏呢?
就在這時,他已經走到了臥室的門前。
我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突然看到了臥室的門鎖,一個念頭攀上了心頭。
臥室的門鎖和我入戶門是同款的,現在它的鑰匙就插在門鎖上。
如果我想辦法拿到桌上的鑰匙,衝出臥室,然後在他追出來之前,將臥室的門鎖上。
就可以爲我爭取到打開入戶門逃脫的時間。
現在難點就是如何能讓他放下戒心,能不限制我的手腳讓我進入到臥室,還能讓我接觸到電腦桌。
正在我想對策的時候,他從臥室裏走了出來。
出乎意料之外的,這個給整個小區製造恐慌的兇手,看上去並不是窮兇極惡。
甚至,可以用文弱去形容。
金絲眼鏡下,是一張清秀的臉。
「周小姐,咱們開始吧?」他甚至對我伸出了一隻手,像是在邀請舞伴共舞一場。
如果不是他手上拿着繩子和紮帶,我甚至都會有心動的衝動。
看到他手上的東西,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我給錢,你放過我可以嗎?」我在尋找着可以讓他放下戒心的辦法。
卻沒想到,他一下就狂怒了:「不要用金錢來衡量藝術!」
他的臉都漲紅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看到他這樣,我一下就慌了,沒想到竟然弄巧成拙。
他應該是精神上存在着某些缺陷。
連忙改變了策略,順着他喜歡的方向往下說。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還保持着祈求:「真的沒有放過我的可能了嗎?」
他步步緊逼:「你今天出現在案發現場,不就是邀請我來作案的嗎?」
「看到你今天的那些操作,本以爲你是聰明的,聰明人總是能第一時間看到結局。」
「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個蠢人而已。」
這個時候他已經將我逼到了角落,我再也退無可退。
整個人瑟瑟發抖,眼淚流了下來:「我去現場不過是過去搜集素材而已……」
「我的故事還未完稿,可是他們催得又緊,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突然我抬起了已經哭紅了的淚眼,楚楚可憐地祈求着:「你說你替我寫好了結局,你能讓我看一眼嗎?不然我至死也不會瞑目的。」
他嘴角掛着捕食者纔有的從容的笑:「可以,看完不要忘記點評下我的文筆怎麼樣。」
我心裏興奮極了,可表面還是一直保持怯懦的表情。
馬上走到電腦桌邊,假裝仔細地看着屏幕,將桌上的鑰匙拿到自己的手中。
「怎麼樣?」他來到我的身邊,像炫耀似的問着我。
「寫得比我好多了。」我假意安撫。
「但這個地方好像有一些問題。」說着左手悄悄地摸到了書架上的一個藝術擺件。
「哪裏?」他沒有防備地對着電腦屏幕探過頭來。
就是這個時候!
我瞅準時機,用盡渾身的力氣將擺件拍到了他的頭上。
-7-
鮮血瞬間從他的頭上流了下來,他搖搖晃晃倒在了我的牀上。
我立刻從電腦桌上彈起,幾步衝到臥室外,關上門迅速用鑰匙開啓了臥室的防盜鎖。
然後又跑到入戶門邊,掏出鑰匙開始開入戶門。
「砰砰砰」防盜門鎖被我一一打開。
就在這個時候,臥室門鎖被轉動,發現打不開以後,他大罵着狠狠踹着門。
我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恢復了行動能力。
於是,我慌忙加快着手上的動作,卻越急越慌,一下忘記了我到底轉動了幾圈防盜鎖。
無論如何,我都打不開門。
臥室裏的兇手越踹越猛,臥室門已經變形斷裂。
我更加着急了,好在終於讓我把入戶門打開。
就在我開門衝出去的一刻,臥室門「嘭」的一聲被踹開,兇手凶神惡煞地衝了出來。
我連忙關上入戶門,用鑰匙啓動了防盜鎖。
慌亂中,我只鎖了一道防盜鎖。
「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瞎折騰,還讓不讓人睡覺?」
男鄰居探出了頭,指着我氣勢洶洶地叫罵。
我一下見到了希望,連忙跑過去向他求救:「求求你救救我,那殺人魔就在我家裏。」
說着我就要往他家裏擠。
他卻一把將我拉了出來:「神經病啊!殺人魔在追殺你,你就往我家裏跑,我也有老婆女兒的,你這不是要害我嗎?」
「而且誰知道你跟他是不是一夥的?騙我們開門,然後再實施犯罪!」
說着他猛地關上了門,還迅速上了防盜鎖。
我心裏泛起一絲寒意,住在這裏的都是警察系統的人。
本以爲都會伸出援手,沒想到他竟然會見死不救。
可是我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了,因爲這個時候,我的入戶門已經被兇手踹開。
我慌忙衝入樓梯,向着樓下跑去。
夜已深,小區裏安靜得可怕,園區裏沒有一個人。
我害怕極了,作爲一個常年宅在家裏的女人,我肯定是跑不過兇手的。
我如果不去尋求庇護,必然會遭他的毒手。
遠處保安室裏亮着燈,我剛要往那裏跑,卻突然看到了小門外,閃着警燈的警車。
就像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我跌跌撞撞地衝了過去。
剛跑出小門,我就撞入了一個人的懷中。
「小姑娘,你怎麼了?爲什麼如此慌張?」頭頂傳來男聲,一聽就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我抬眼看到穿着警服的警察,正對着我微笑,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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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魔……在追我……求你救救我。」
聽到我這麼說,他連忙拉起ẗū⁺我的手,將我護入懷中。
「不用害怕,現在你安全了,我現在就把你送到警局。」
說着,他拉開了車門,將我送上了車。
車子啓動,他關上了警燈,向着前方疾馳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殺人魔也已經從小門追了出來。
他看着我上了警車,非但沒有懊惱,還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我心裏竟然泛起莫名的慌張,我從他的手上逃脫了,他爲什麼會笑?
警車開得飛快,城市的建築在一點點地後退,可過了好一會還沒開到警局。
我對這一塊是十分熟悉的,最近的警局離小區就只有兩三個街道。
怎麼會開了這麼久還沒有到?
「警官……咱們不是要去警局嗎?怎麼還沒到?」我的聲音再次開始發顫。
他通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然後幽幽地開了口:「警局都被抽調去蹲守殺人魔了,把你一個人放裏面並不安全,我這是要把你送到安全屋。」
「那裏不僅安全,還比警局舒適得多。」
說着他便點上了一支菸。「實在太累了,我抽支菸你不介意吧?」
聽到他這麼說,我才稍稍感覺到了點安心,微笑着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今天實在太累了,睏意慢慢地爬上了我的心頭。
我攏了攏衣服,靠在車窗上打起了盹。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駛出了ƭŭ̀⁵城,開進了全是農田的郊外。
車燈的照射下,有一個建築孤零零地矗立在農田之中。
這個安全屋,還真是隱蔽。
我心裏想着,再也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7-
等我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了牀上。
可是這裏並不像警局的安全屋。
反而更像是在某個醫院的手術間。
潔白的房間,在我頭頂上是一個大大的無影燈。
身邊還有儀器不停滴滴滴的響個不停。
我想要從牀上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
一個醫生推着手術車走了進來。
「我在哪?」我連忙詢問。
「你猜?」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整個人猛然一怔:「你不是警察?所以這裏肯定也不是醫院,對吧?」
他走過來,拉下口罩,臉上掛着微笑:
「真聰明,你猜對了。」
這下我立馬慌了,沒想到纔出狼窩ẗũ̂⁻,又入虎口。
「你……要對我做什麼?是要用我的某個部位?」
那個醫生沒有回話,而是自顧自地收拾着手術工具。
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又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
他來到我的牀頭,將儀器一一連接到我的身體上。
當我終於看清他的臉的時候,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雖然他戴着口罩,但金絲眼鏡下那雙清澈的眼睛——他不就是那個殺人魔嗎?
「你們……竟然是一夥的?」
那小夥拉下了口罩,對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不愧是女作家,觀察能力果然不容小覷。」
「你以爲你從家裏逃脫了,其實那是我故意讓你跑出去的,畢竟從你進入我們的視線開始,我們就已經將你牢牢掌控了。」
「在你的家裏我們根本無法完成創作,讓你自己乖乖坐到車上,不比我把你拖到車上要省力得多?」那人得意地說着。
「你們要把我做成雕塑嗎?之前的少女雕塑案子真的是你們做的?」
我開始顫抖了,就如他們之前的獵物一樣。
他看到我的表現滿意了,臉上掛上了勝利者的笑。
「那是當然,她們都是爲了創造你而進行的試驗品,這樣說你是不是感覺到很榮幸?」
「榮幸?你會因爲要被折磨去死感覺到榮幸嗎?」
六個花季少女的慘死,在他看來竟然是藝術的品,而我這個最終品竟然要因死在他們手上感到榮幸。
他的手滑在我的臉上,一臉的得意:「多麼完美,然而你的這種美又能保持多久呢?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
「而我們,卻能讓你這種美得到永恆,你將成爲世界上首個最完美的真人雕塑,難道你不該感到慶幸嗎?」
「當初我們做第一件作品的時候,年齡太小,很快她就枯萎了。」
「爲了能創造出永世不朽的藝術品,這麼多年來他進修醫學,專攻人體防腐技術。而我深造藝術,主修雕塑藝術。」
「我們這麼努力,終於感動了上天,經過前六次實驗,我們終於成功了!就當我們爲完美的藝術品發愁的時候,你來了。」
「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被你迷住了,你就像我們第一件作品一樣,簡直就是上帝創造的完美藝術品。」
看着他臉上掛着的病態的笑,我心中寒意更甚。
「可是,你們爲什麼要選擇在這個小區動手呢?這裏住着的都是辦案人員,你難道就不怕被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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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突然暴怒了,青筋根根暴起:
「羞辱,羞辱你懂不懂?我要讓他們感覺到無比的羞辱!就像這麼多年來,我跟我弟弟受到的一樣!」
「當初,他們發現了我們的第一件作品,儘管我們拼命地強調,那是我跟弟弟的藝術品。可他們卻一口咬定那是我爸媽合力虐殺的死屍。」
「那是我們第一件作品,雖然不完美,但也傾注了我們的心血,他們竟然稱呼她爲死屍?這是褻瀆!這是羞辱!」
「而且就因爲他們的不負責任,我們很小就失去了父母,天知道我跟我弟弟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麼纔是羞辱!」
「可是,你們之前都做得那麼縝密,這次露出了這麼多的破綻,警察很快就能把你們抓住的!」我在爭取着時間,他們在抓我的時候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警察肯定很快就會趕到的。
沒想到他卻邪邪地笑着:「那是我故意留下的,當最後的作品完成之日,我們也就失去了存在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瘋子!你們簡直就是瘋子!」我對他們破口大罵。
沒想到他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對,我們就是瘋子,這個世界上,哪個藝術家不瘋呢?」
說着「醫生」推了一大罐白色的液體走了過來。
那殺人魔拿起裝滿的導管,得意地向我展示着:「這裏面可是好東西哦,它是我弟弟最終的成果,曾有知名公司要花十幾個億來向我們購買專利,我們都沒賣。」
「藝術不該被金錢所玷污,藝術一旦沾上資本,就成了世上最臭的東西。而且世界上的藝術品,哪一個不是孤品呢?」
「這東西一開始注入的時候可能有些疼,你忍着點,很快就會過去的。」
「不過忍不住也沒關係,你可以盡情地喊叫,我們隔音做得很好,不怕打擾到別人。」
「我會在它們全都注入到你的身體中,還沒凝固的時候,給你創造出最完美的造型的!」
他說着,慢慢地棲了上來,開始一件又一件地剝着我的衣服。
就像真的是在處理一件藝術品一樣。
可是等到他碰到我內衣的一瞬,卻突然頓住了,臉色瞬間凜了下來:
「你騙了我!你並不是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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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扣下兩個設備,重重地扔到地上,然後狠狠地踩了幾腳。
「定位器,錄音筆,你是警察?」他惡狠狠地瞪着我。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也就不裝了,我是警察,你們剛纔的話已經全部錄音併發了出來。我的同事也已經通過定位往這邊趕了。這裏就只有這一個建築,他們很快就能找過來的。」
「我們的車上和房間裏全都裝了屏蔽設備,你的定位和錄音都不會發送成功的。」他並不驚慌。
「可是我們的設備是特殊波段,你們是屏蔽不了的。」
他的臉色徹底地暗了下來。
「對於你們這種團伙作案的,只要有一個人有重大立功表現,是有很大概率被減刑的。」
我這是說給那位「醫生」聽的,他從始至終一直沉默寡言,沒有和這個殺人魔一樣表現得如此瘋狂。
所以大概率他是從犯,或者是被他裹挾着犯罪的。
卻沒想到那個殺人魔臉上又掛上了詭異的笑:
「想要分化我們?你算盤打錯了,從始至終我弟纔是真正的老闆。」
「別跟她廢話了,我們要加快速度了。」「醫生」說着將導管插上了針頭。
殺人魔也戴上了口罩,對着我再次棲了過來。
就在他的手將要觸碰到我內衣的一刻。
我突然暴起,抓過他的胳膊便是一記標準絞索擒拿。
他還未來得及驚呼,我抓起旁邊的雕刻刀就刺了下去。
那醫生見狀,立刻紅了眼,尖叫着拿起手術剪就向着我的心臟紮了過來。
我連忙向着旁邊閃了過去,但他卻又迅速地衝了過來。
速度之快完全超過了我的想象。
而且不愧爲醫學生,他招招都殺向我的命脈。
但終究不是「長沙人」,我瞅準機會,擰過他的胳膊,借力之下,他自己用剪子貫穿了自己的心臟。
-10-
審訊室中,劉隊看着現場的照片,眉頭皺得像化不開的冰。
「你說他們兩個都是被你一擊斃命?」
「是的。」我淡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他們卻爲什麼又如同跟那些雕塑一樣,如石膏一樣的白?」
「或許是他們失血過多導致的吧?」
劉隊突然一拍桌子:「周小雨!你還要狡辯到什麼時候?」
「你假裝警察的事就先不說了,可是那兩個人明明是在死後很久才被補的刀。」
「他們的血液也跟那些雕塑一樣被替換成那種特製的液體。」
「而且他們也被擺成了知名雕塑般的模樣!」
「你明明是受害人,爲什麼要做這些?法網恢恢,惡人你自可以交給我們,由不得你私刑懲治!」
「好一個法網恢恢,劉隊,你想知道到底是爲什麼嗎?」我波瀾不驚地看着他。
劉隊看着我:「你最好主動交代。」
「我的小說還未完稿,我想給我的讀者一個交代,所以請找一臺電腦給我,等我寫完我就全部交代。」
劉隊死死地盯着我,在確定我意志堅決後,讓人給我帶來了一個筆記本。
在他們的注視下,我開始編輯起了小說的結尾。
我一下像是沉浸在了小說的世界,完全忘記了身處的環境和時間。
當我敲下最後一個字,點擊發表鍵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現在可以交代了吧?」劉隊見我寫完了趕緊詢問。
我沒有回答他, 而是微笑着將電腦推到了他的面前:「答案就在結尾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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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 10 年前,那是一個明媚的初夏。
我跟我妹下課後, 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外地中年女人問路。
我們跟她說了好久,她都不能理解, 我妹只好親自送她去目的地。
我勸我妹不要去, 我們還要趕着去給住院的爸爸送飯, 她卻笑着對我搖搖頭:
「姐, 老師不是說過要樂於助人嗎?而且她去的地方不過才兩三個街道。一路上又都是熱鬧的街巷, 不會有危險的。」
然後她又將保溫桶遞到我的手上:「你去給爸爸送飯吧, 去晚了就涼了。」
見她意志堅決, 我只好替她去給那女人帶路,讓她給爸爸送飯。
我和我妹是雙胞胎,不同於我的強勢, 她是個溫柔乖巧的善良女孩。
她總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 而我卻恰恰相反, 萬一那個女人有什麼壞的想法,我肯定能提前發現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 我一路安全的把她送到了地, 她對我表達了感謝,還送給我五塊錢當作感謝。
我用那五塊錢買了零食,興高采烈地往醫院趕。
在路過一個必經的廢棄小樓的時候, 裏面傳出了兩個小男孩的笑聲。
那笑聲十分詭異, 我忍不住爬着牆偷偷地向裏觀望。
卻震驚地發現, 那兩個小男孩像是在虐待小動物。
他們滿身是血,旁邊的地上還有一隻小貓在不停地抽搐。
兩個小孩看着它, 卻笑得很開心。
我害怕極了, 一下沒站穩從牆頭上摔了下來。
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立刻沒命地向着醫院跑去。
因爲我已經聽到了廢棄樓裏傳來的腳步聲。
當我急匆匆地趕到醫院,爸爸卻告訴我妹妹並沒有到。
到了凌晨,她還沒有來, 我爸爸拖着病體,帶着我去警局報警。
警察找了三天,直到廢棄樓裏傳來惡臭。
纔在裏面發現了我的妹妹。
雖然已經她已經開始腐爛, 但身上密佈的傷痕還是表明了她生前遭受到了多大的折磨。
更可恨的是,法醫鑑定結果出來的時候, 我妹妹的血管裏竟然含有大量的貓血!
我懊惱極了, 如果當時不是我非要替妹妹去送那女人。
如果當時在廢棄樓我再多看幾眼,我妹妹或許就不會死。
我一定要讓兇手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爸承受不住結果, 病情加重去世了。
受害人的家屬,就剩下了我這個剛滿十四歲的小女孩。
雖然我極力地去指認兇手是那兩個小男孩。
但巧合的是,那個讓我們帶路的中年婦女是小男孩的媽媽。
而且她和丈夫都不能提供當天晚上的不在場證明。
因此他們便被判爲主犯,兩個小孩被判爲從犯。
我不服,明明兇手是那兩個小男孩,我親眼所見,他們怎麼就能逍遙法外。
在庭上我想要反駁,卻被我叔叔死ẗũ̂ₒ死地捂住了嘴。
他眼裏含着淚對我說:「他們還不滿 13 歲,定他們是主犯你妹和你爸就白死了!」
我不懂爲什麼會這樣,真正的兇手爲什麼就能逃脫制裁。
但我就想讓真正的兇手付出代價。
於是,我便開始出現在各種兇殺案現場。
去尋找那兩個小男孩的身影。
因爲我堅信,心理如此病態的兩個人,絕對不可能因幾年的教育就能變成好人。
所以, 當我見到這起雕塑連環案的時候,我馬上意識到我要找的人終於找到了!
沉寂這麼多年, 他們終於現身了!
我怎能不把握這次機會?
哪怕是親自以身做餌也在所不惜!
所以當昨晚, 殺人魔現身我家的時候,「醫生」假扮警察將我帶上車的時候,他們把我帶到他們祕密基地的時候。
我興奮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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