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日記

我做過最刺激的事,就是在女友房間隔壁,跟她的閨蜜偷情。
這兩人一個溫潤似水,一個熱情如火,讓我欲罷不能。
我多希望能永遠擁有她們兩個。
不過,女人的佔有慾總是讓人頭疼。
她閨蜜居然想讓我跟女友分手,正大光明地跟她在一起。
否則,她就要把我們兩個的視頻,交給我女友。
不行,絕對不行!
所以我打算,殺了她。

-1-
我的女友叫方諾。
初見她時,我並沒有想到以後會跟她走得那麼遠。
那時她是公司新來的財務。
她長得很漂亮,又年輕,很快成爲衆人追逐的焦點。
不過她看起來,卻有些冰山美人。
有男同事給她買的奶茶,被她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
喫飯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
甚至有人匿名送的花,她轉手就會扔進垃圾桶。
沒幾天,公司裏男人們躁動的心就失去了熱情。
但我並沒有因此感到慶幸。
反而終日惶惶不安。
方諾做事很認真,我在辦公室裏偷偷觀察她。
即使是簡單的報銷,她也要查驗好幾遍。
這樣的話,我很擔心下個月就要到的年終審查,會不會出問題。
我心裏把原先的財務小趙罵了八百遍,不過無濟於事。
我們之前利用公司的一些漏洞,搞了 800 萬出來。
他跟我三七分成。
本來只要捱過下個月的年終審查,這些賬目就會被徹底封存。
以後沒人提起,神不知鬼不覺,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不過這傢伙,居然在最後一個月前突然說家裏有事辭職了。
我聯繫過他,那個混蛋竟然已經把這麼一大筆錢都輸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看來確實不能留他在公司,萬一要債的來鬧,扯出其他的事,我們都要完蛋。
所以我現在,只能自己想辦法把這事混過去。
而眼下的關鍵就是,怎麼搞定方諾。
直接跟她攤牌肯定行不通,她不像是能被收買的人。
公司待遇不低,地處 CBD,往來都是精緻的白領。
但她的衣着用度卻都很普通,說明她不是追求虛榮的人。
我旁敲側擊打聽過,她是單身,家裏似乎也並沒有什麼牽掛。
可那麼多小年輕對她極力討好,她都全無回應,說明她也不是難耐寂寞的人。
我的頭有些大,到底她需要什麼?怎樣才能拿捏住她?
我堅信,人絕對不可能是一塊磐石,一定有什麼東西,可以打動她。
幸好這個機會,沒過多久,便出現了。
一次跟她出差的時候。
在高鐵上,我發現她一直坐在我邊上看本言情小說。
甚至一轉頭偶然發現,她的眼圈都紅了。
她見我看到她,趕緊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地對我笑了下。
雖然我久經情場,但這一笑也不免讓我有些魂不守舍。
我敏銳察覺到,現在的她應該纔是放下防備最真實的樣子。
遞過一張紙巾,我開玩笑說:
「想不到公司堂堂冰山美人,也有融化的時候。」
她似有些傲嬌地合上書。
「誰說我是冰山美人了?」
我瞥了眼書名,調侃她:
「公司這麼多有志青年對你大獻殷勤,你都無動於衷,看來我找到祕籍了,回去可以賣個好價錢。」
方諾叉着雙臂,扭頭憋笑盯着我,表示她的不滿。
正在這時候,過道上一人端着剛泡好的面經過。
不知怎的絆了一下,泡麪的開水也隨之晃出。
我坐在靠窗裏側,看到那人晃晃悠悠,下意識地伸手攬過方諾肩頭。
滾燙的水灑在我手上,瞬間紅了一大片,疼得我齜牙咧嘴。
那人連聲道歉,在方諾面前我當然很有風度地說算了。
方諾立即拉過我的手,再從包裏取出溼巾,不停又吹又擦。
我看她緊張又認真的樣子,卻只說:
「把你的書都弄髒了,剛纔該讓他賠你一本。」
「這時候你還有心開玩笑?」
她嗔怪了我一聲,臉上似乎有抱歉又心疼的神色。
「剛纔,真是謝謝你了。」
我見她雙頰浮起的淺淺紅暈,忽然心中一動。
說不定這次,還有意外之喜。

-2-
到了酒店後,不一會兒方諾來敲我的門。
她買了些燙傷的藥膏,要幫我上藥。
我說我沒事,這點小問題,很快就好了。
她不聽,說已經有水泡了,不處理的話,會留疤的。
我哈哈大笑,告訴她那也是我英雄救美的勳章。
下午我們去處理公事,對方公司非要拉着我們喫晚飯。
商務應酬免不了喝酒,方諾在我耳邊小聲說別喝,對傷口不好。
她的氣吐在我耳心裏,拂得我癢癢的。
我心知肚明,此時更不能認慫了。
所以我一杯接一杯,來者不拒。
她有些急了,跟對方說我剛剛手上有燙傷,不能多喝。
酒桌上的氣氛起來後,哪會顧忌這種藉口。
對方說,那你替宋總監喝唄?
方諾仰頭一口就悶,不過臉一下子就紅了,還有些搖搖晃晃站不太穩。
應酬完,我謝絕了他們第二場的邀請,把方諾帶回了酒店。
她走路已經踉踉蹌蹌,我扶着她回了房間。
一進房間,她就去廁所吐了。
不過幸好,還沒弄髒衣服。
我給她接了水讓她漱口,ťũ₈又把她扶回牀上,脫了外套鞋子,蓋上被子。
坐在她牀邊,我笑話她,不會喝還逞強。
她醉眼矇矓,呢喃着這次出來盡給我添麻煩了。
我說沒關係,一般人還沒這個榮幸,如果她想麻煩的話,以後隨時隨地都可以。
她忽然拉住了我的手,眼中似乎有什麼閃動。
但最終,還是說了聲謝謝。
我俯下身,「如果真想感謝我的話,回去後請我喫頓飯吧。」
她說,好。
我關上了燈,離開房間回了自己屋裏。
衝了個涼水澡,我才冷靜下來。
我從不自詡是什麼正人君子,不過方諾的事,可不是快活一下那麼簡單。
必須十拿九穩徹底俘獲她,不然萬一適得其反,我就徹底完了。
我已經逐漸找到了拿下她的方法,只要回去後趁熱打鐵。
畢竟是個小女生,相信我這次,可以人財兩得。

-3-
回去之後,方諾果然又恢復了冰山美人的形象。
不過我也注意到,她開始對我有些不同。
她會在接水的時候「順便」幫我也倒一杯。
偶爾我的桌上會出現水果或小零食。
我給她發信息,「謝謝你的投餵。」
她會回我一個非常可愛的表情。
很好,就是這樣,小火先慢燉,然後,一擊必殺。
過了幾天之後,雖然旁人看不出什麼變化。
但是我跟方諾私下,已經聊得火熱。
這天下班,我看她一個人獨自留下還在處理些事情。
我便也找了些藉口加班。
直到晚上快 8 點,她終於幹完手上的活,起身卻發現,我的辦公室燈也亮着。
公司沒人的時候,她的態度就會放鬆且俏皮很多。
「你怎麼也沒走?」
「等一個人。」
氣氛忽然曖昧起來,她頓了一頓,然後有些心虛又害羞地問我:
「等誰?」
「呃,我記得,好像還有個人欠我頓飯是吧?」
她笑了,大眼睛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走吧,擇日不如撞日,你想喫什麼?」
出門的時候,我試探地拉了一下她的手,她沒拒絕。
於是我牽着她,上了車。
喫飯的時候,我從包裏拿出一件包裝精美的東西。
「送你的,不能白喫你的飯。」
她打開一看,是火車上那本被弄髒的書。
方諾不是那種很物質的女孩,所以我想,這份禮物應該更能走進她的心。
果然,她眼睛裏,閃爍着從不曾有過的光。
她坦然,很多男生送過她禮物,但她都退了回去。
因爲他們都不知道她要什麼。
我問她,這是你要的嗎?
她拿在手上看了好一會兒,把書收進了包裏。
「謝謝,我很喜歡。」
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她打開了話匣子,說了她的過往。
她說她父親很早就去世了,她媽帶着她再嫁後,在她剛上初中時,也撒手人寰。
年少的她,跟繼父生活在一起,小心翼翼,膽戰心驚。
所以才變成如今這種不敢輕易讓人靠近的性格。
我聽了她的故事,終於理解她的全部心理。
看來她確實喫過很多苦,連我都不免有些心疼。
不過,這樣的人,一旦到手後,更會對我死心塌地。
於是我說,那些都過去了,以後有我,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傷害。
她的呼吸很急。
我幾乎都能聽到她心跳的聲音。
她沒說話,不過在我手心裏的手,也沒有掙脫。
我不急,讓她充分接受後,過陣子我再跟她說那事,纔不會顯得那麼功利。
晚上回去的時候,不知道是我不幸還是幸運。
跟她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居然遇到幾個喝醉酒的小混混。
小混混吹着口哨,說美女別走。
我拉住她的手,讓她不要回頭。
一個黃毛醉醺醺地過來拉她。
她被我一把攬到身後。
小混混罵罵咧咧地推搡我。
我一腳把他踹翻,然後拉着方諾沒命地跑。
我們一口氣跑到她家樓下。
兩個人靠着牆拼命地喘氣。
過了許久,她跟我對視一眼,我們纔開懷大笑起來。
我說,「我說過,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傷害。」
她抱住我,送上一個熱烈又纏綿的吻。
當晚我沒有回家。
我們也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4-
後面的事情,就完全按着我設想的劇本發展。
無論之前僞裝得多堅強,像方諾這種小女生,一旦扎進愛河裏,果然就跟不會游泳的溺水者一樣,無法自拔。
我每天變着法哄她開心。
所有青春時代爛俗的套路在她身上屢試不爽。
過了兩個多星期後的一天,她忽然下午請假提早離開了公司。
我發信息問她做什麼去?
她說,是個祕密,只是讓我晚上去她家。
其實我怎麼會不知道,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一個月的日子。
但是我裝着不知情,偷偷去訂了一束花,又買了一枚戒指。
晚上到她家的時候,我敲開門,她盛裝出現在我面前。
我看着她身後的一桌菜和沒點的蠟燭,故作喫驚。
拿出身後的花,我說我以爲只有自己記得,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一個月的紀念日。
兩個人都默默準備着給對方的驚喜,纔是戀愛中最浪漫的事。
不過對我來說,方諾會爲了這個日子請假來準備,說明在她心中,我已經超過了工作。
那麼那件事,就可以開始進行了。
在燭光晚餐的時候,我拿出準備好的戒指。
配上幾句煽情的話,方諾果然眼淚跟不要錢似的。
我故意在這時候埋了個坑。
我說我知道你對這種東西不在意,不過你一定要收下,因爲將來,無論怎樣,都希望你能記得我,記得我認認真真愛過你。
她淚中帶笑,問我今天怎麼怪怪的,搞得好像要生離死別一樣。
我笑笑,沒說話,只說明天想再送你一樣東西。
現在不是攤牌的時候,這樣顯得太刻意了。
所以我第二天,帶她去了二手車的交易市場,把我名下的寶馬車過戶給了她。
方諾一開始不肯接受,她問我這是幹什麼?
我裝着深思熟慮推敲措辭。
我說,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暫時不能給你更多的東西,但是萬一我有事,以後不能陪在你身邊,這輛車至少可以代我陪着你,爲你擋風遮雨。
她有些生氣了,說宋建明,你到底有什麼事?你到現在還把我當外人嗎?有什麼事我們不能一起面對?
很好,水到渠成了。
我「思慮再三」,然後只能「妥協」,我答應她,把車過戶後,回家將所有的事告訴她。
回家後,她第一時間把我拉到沙發上,非常嚴肅地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長嘆一聲,只好把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當然我不會說那些事都是我主謀的。
我只說前幾天接到小孫電話,他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讓我一定要幫幫他。
我這才知道他在之前,挪用了 800 萬公款去賭博,血本無歸。
馬上就要年終審查了,這事瞞不過去,肯定會牽連到我。
方諾的臉立即沉了下來,她作爲財務,肯定清楚其中的利害。
「我們把事情說清楚,不行嗎?小孫的錯,爲什麼要你替他承擔?」
我苦笑,「小孫現在已經是破罐子破摔,還能怎麼辦?我作爲他之前的領導,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沒有過錯?況且他嘴一張,很多事,又怎麼說得清?」
方諾沉默了,臉上猶豫的神色不停變幻。
我打出最後一張牌。
「只怪我知道這件事太晚,不然,明知自己躲不過去,我也不想給你一個沒有未來的開始。
對不起。」
果然,她露出決絕的面色。
「建明,沒事,這件事我幫你。」
「你?」我盡力剋制住心裏的狂喜。
「不行,太危險了,會把你也連累進去的,你還有大好將來。」
「不,建明,沒事的。
年終審查是我主要執行,只要我當沒看到,這件事就過去了。
我翻過公司制度,這次封存後,以後幾乎就不會再翻起。
況且這事跟我又沒關係,我最多也就是失察的責任,牽連不到我的。」
我這個時候再拒絕,就顯得太矯情了。
於是我裝着考慮了一番,然後緊緊抓住她的手。
「你真的願爲了我冒這麼大的風險?」
她笑着安慰我,「沒事的,我說了,怎樣都牽連不到我。」
「那好,如果我這次能安然脫險,以後一定用這輩子來守護你。
等過了敏感時期,你就辭職,我們結婚,往後讓我照顧你每一天。」
各種許諾和糖衣炮彈像不要錢似的從我口中吐出。
方諾緊緊抱着我,讓我以後任何事都不要再瞞她,她會與我共同面對。
之後半個月,我跟方諾儼然已經成了地下夫妻。
我讓她把房子退了,搬到我家。
年終審查果然非常順利地混了過去。
這件事告一段落,只要沒人提起,我就徹底安全了。
前後我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買戒指加我的車,車變二手本來就不值錢,價值也就十來萬而已。
對我來說,花這點小代價擺平了 800 萬的大事,這筆買賣,簡直不要太划算。
更何況,被我白撿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友。
這些錢拿去把妹,恐怕也只能換幾夜春宵罷了。
不過關於跟方諾結婚這事,我只是嘴上提提。
我有錢有身份,可沒想着這輩子就在一棵樹上吊死。
但這事不能急,慢慢來,至少不能引起方諾反感。
沒想到,方諾卻又給我送了一份大禮。
這天,我回家後,發現家裏多了位客人,是她最好的閨蜜,林瓏。

-5-
方諾跟我提起過林瓏。
她說林瓏與她性格截然不同,卻不知道爲什麼,鬼使神差成了最好的朋友。
如果說方諾溫潤似水的話,林瓏就是火做的。
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自來熟的語氣,渾身上下,無一不透露着這點。
就連她的身材,也是火辣辣的。
這讓喫慣了方諾這碗素菜的我,一下子聞到了葷腥的味道。
才第一次見她,林瓏就從我手裏奪過了我的包。
「你就是宋建明吧?
諾諾跟我說了好久,這次終於見到廬山真面目了,果然是大帥哥一枚。
要不是諾諾搶了先,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大驚失色。
我支支吾吾地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麼回事,她已經推着我進了餐廳。
她的手按在我肩頭,讓我坐下。
身上的味道瞬間傳入我的鼻子。
她半俯下身,頭髮絲擦到我耳邊,說今天我有福了,她們姐妹倆雙劍合璧親自下廚,今晚就讓我嚐嚐誰的味道更好。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這樣口無遮攔,還是故意在語言中藏着什麼暗示。
我身子繃得緊緊的,動都不敢動。
生怕一轉頭,就會陷到無底的溝壑中。
方諾出來後,總算化解了我的尷尬。
她讓我別在意,林瓏就是這樣喜歡開玩笑。
因爲好久沒聚了,所以讓她到家裏喫頓飯。
順便,也算是安排她最重要的兩個人見面了。
我唯唯諾諾地應着,眼神不敢亂飄。
餘光卻瞥見,林瓏肆無忌憚地打量着我。
晚上,我們開了一瓶紅酒。
方諾酒量不好,幾乎只剩我跟林瓏對酌。
林瓏說,她打算以後就在這個城市定居了,問方諾收不收留她。
方諾當然很高興地答應了,目光瞟向我。
我自然也點頭歡迎,說家裏反正還有空房間,如果需要的話,也可以暫住一陣。
林瓏藉着酒勁,「你就不怕,我搶了你男朋友?」
方諾咯咯一笑,「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要,儘管拿去就是了。」
兩個女孩互相調侃,搞得我反倒像純情小男生,只好尷尬地悶頭喫飯。
喫完飯她們收拾好桌碗,我下樓去扔垃圾。
扔完垃圾走在小區裏,我點上了一根菸,坐在長椅上。
我不知道林瓏今天突然到來會改變什麼,一時竟好像有些看不透這個人。
這時我一抬頭,忽然發現林瓏不知什麼時候也下來了,正站在我面前。
我禮貌地向她打招呼,她說她就是下來走走,吹吹風散散酒氣。
然後她在我邊上坐下了,問我要了一支菸。
我替她把火點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長吐出一口氣。
「我跟男朋友分手了,現在無處可去,要住一陣子。」
她忽然坦白。
我有些詫異,她的性格跟方諾真的差別太大了,不知道她們怎麼會成爲閨蜜。
不過我只是點點頭,說好的,反正方諾剛離職,現在沒什麼事,有人陪陪她也好。
「宋建明,我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第二次開口,讓我心頭一驚,正想說她喝多了。
「我見的男人多了,一眼就看得出來。
我不會告訴方諾,但你也別在外面胡來,如果真的按捺不住的話……」
她沒有說下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一瞬間,我忽然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儘管我當時並不確定她是本性如此還是故意來試探我。
但從男人的角度出發,我突然感覺身體有什麼在湧動,竟有種期待感。
可是面上,我只是笑了笑,說你真的喝多了。
我跟林瓏一起回家了。
方諾似乎早就習慣了她閨蜜的古怪行爲,什麼都沒問我們。
夜裏,我向方諾求歡。
她小聲說,林瓏還沒睡呢。
我聽到外面衛生間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輾轉難眠後起身去客廳喝水。
卻正好見到林瓏穿着睡衣從浴室出來。
她對我笑了一下,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噤聲手勢,然後回了房間。
這一晚,我失眠了。

-6-
一開始,我刻意保持着跟林瓏的距離。
因爲我確實不知,她心裏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但是久而久之,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擋獵物撩撥的誘惑。
更何況,我本來就不是喫素的貓。
陪方諾逛街的時候,林瓏也在。
方諾挽着我,林瓏就誇張地說我們欺負她。
她也挽上我的另一隻胳膊,把身子緊緊貼着我。
我向方諾求助。
她只咯咯地笑,說難得也讓我享受一次齊人之福。
走過的路人目光詫異,我卻在他們嫉妒的眼神裏得到了虛榮心的莫大滿足。
左右兩個大美女,換哪個男人能不迷失自己。
我在晚上旁敲側擊過方諾。
問她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林瓏舉止大膽,可是畢竟男女有別。
方諾讓我別這樣想,說林瓏一直是男孩子性格,所以以前讀書的時候,都是她保護自己。
有了她的話,我心中便有數了。
林瓏常常有意無意地做些大膽的小動作,我也開始回應她。
比如休息的時候方諾讓林瓏去買菜,她會拉上我,挽着我的手出門。
還明目張膽地對方諾說,借你男朋友用一下。
我此時已經不再避諱,嘻嘻哈哈出門後,只是我們的手,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放下。
捅破窗戶紙似乎只成了時間問題。
終於有一次在方諾洗漱時,我去外面公用衛生間上廁所。
而我剛打開衛生間的門,發現林瓏也剛剛換上若隱若現的睡衣。
我心中火熱,用殘存的理智低聲說句抱歉扭頭要走。
但很快,我被一隻纖細的手從身後勾住。
「看都看了,喫幹抹淨就想走?」
她的氣息吐在我的脖頸上。
我轉過身,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我喘着粗氣,「哪有喫幹抹淨?你這麼說,我不幹些什麼倒不划算了。」
她眼絲上挑,「那你倒是試試?」
那一刻,我的防線徹底崩潰。
把她抵在衛生間的牆壁上,瘋狂熱吻。
直到方諾在房間裏大聲說她好了,我才依依不捨地放開林瓏。
林瓏用手指輕輕Ṱúₛ抹去我嘴邊的痕跡,又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朝我抬眼一笑,然後低頭溜回客房。
我心如擂鼓,卻似失魂落魄一般。
此後,我跟林瓏就再沒什麼隔閡可言。
我們抓緊一切方諾不在的時機,在家裏,在車上,瘋狂放飛自我。
甚至有一次,方諾因爲感冒喫了藥昏昏欲睡。
她在房間裏休息,林瓏忽然出現在客廳。
她拉着我的領帶,將我牽到她的房間。
我說你瘋啦?她就在隔壁。
林瓏卻堵住我的嘴,在我耳邊吐氣如蘭。
「這樣,是不是更刺激?」
腎上腺素與荷爾蒙急劇上升,衝昏我的理智。
我就在與方諾一牆之隔的地方,跟她的閨蜜捂着嘴極盡瘋狂。
儘管我知道這樣很危險,但男人都是天生的冒險家。
這種刺激的感覺,完全不是往常尋歡作樂可以比擬的,讓我欲罷不能。
我甚至有些憧憬,這樣的日子能一直下去,也不失爲一種美妙。
不過生活總是反覆無常。
我低估了女人的佔有慾,正如方諾低估了男人的慾望。
在一次與林瓏偷情後,她忽然問我:
「你會娶方諾嗎?」
我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但下意識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支支吾吾,說我以前答應過她。
林瓏笑了,「那你有沒有答應她,對她一心一意?」
我無言以對,只好問她什麼意思?
林瓏淡淡一句,我懷孕了。
我腦子嗡地一下,炸了。

-7-
久違的理智瞬間回到我的大腦。
思量了片刻,我告訴林瓏,現在還不行,我跟方諾之間有些事情,所以暫時不能讓她知道。
我說我可以給你錢,讓你過很好的生活,但是,現在最好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林瓏哈哈大笑起來,說只是跟我開個玩笑,瞧我緊張的。
我這才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
雖然只是一個假警報,但是卻讓我心中警惕起來。
這樣下去終究不行,不知道哪一天就會弄假成真。
我開始漸漸遠離林瓏,重新跟她拉開距離。
並鄭重地開始思考,如何從這兩人中脫身。
她當然能感受到我刻意避諱,只不過她沒說什麼,還是一如既往地撩撥我。
我不想把她逼急,也不能一ṭű̂₆下子掐斷跟她的所有祕密關係。
所以我偶爾,還是會和她溫存一下,拖延時間。
不過,她不是方諾。
有一天她對我說,你是在避我吧。
我說怎麼會呢?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她卻說她厭了,不想這樣下去。
我試探地問她,你打算怎麼辦?
「娶我。」
我的頭再次大了,不敢直接拒絕她,我說方諾可是你最好的閨蜜。
她苦笑了一下,「誰讓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我心裏更苦,玩火玩大了。
雖然獲得了莫大的滿足感,但這麻煩不是我現在能解決的。
我告訴她,時機還沒到,等我慢慢想出辦法,再跟她商量。
她摸出手機,笑了笑。
「你就是這樣騙諾諾的嗎?如果你下不了決心,我幫你下。
我手機裏有些很精彩的視頻,相信諾諾看了,就會有選擇。」
我的臉徹底板下來,搶過她的手機,裏面都不用說視頻,哪怕僅僅是合照,也絕對不能讓方諾看到。
我氣得想一把砸了她的手機。
「想砸的話,儘管砸吧,反正,你覺得我,會沒有備份嗎?」
我壓抑住怒氣,問她到底想怎麼樣?要錢的話,我可以給她一筆,但是她要徹底離開。
林瓏靠過來抱住我。
「建明,我以爲我不會再愛上男人。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麼自私,但我真的不能再忍受,與別人分享你了。」
她哭着告訴我,她只能再給我一個星期時間,要麼我跟方諾分手與她在一起,要麼,就魚死網破。
我長吁一口氣,眼下不是翻臉的時候。
只好安慰她我知道了,但是我需要好好理一理,看怎樣才能最合適地收場。
當天,我抽了半包煙,苦思冥想。
看來上次她說懷孕的假情報,就已經開始試探我。
發現我疏遠她之後,知道了我的選擇,所以索性向我攤牌。
之前那件事,我肯定不能告訴林瓏,知道這事的人越少越好,我不敢將把柄再交到她手上。
但現在這麼倉促與方諾分手,甚至還是因爲林瓏,我也絕對不敢去賭,她會不會把之前所有的感情都變成恨意。
我已經好不容易解決所有問題,得到了今天的成就與財富。
我還有大好未來,絕對不能被兩個女人綁死,更不能眼睜睜看着它被破壞。
所以想來想去,我似乎只有一個辦法,殺了林瓏。
如果可能的話,也許順便還能解決方諾的問題。
ŧú₁

-8-
我翻了很多書,尋找殺人的方法。
最後還是從一部電視劇裏,得到了靈感。
任何自詡爲完美犯罪的殺人手段,最終都很難逃脫警察的追查。
況且我又不是什麼真的連環殺手。
只有意外,完全無跡可尋,才能徹底神不知鬼不覺地抹殺掉一個人。
一週的時間裏,林瓏沒有再逼問我。
不過我可不覺得她會放棄。
所以我還是恢復往常的頻率與她偷情,給她希望,也讓她放下戒心。
我悄悄跟林瓏說,打算下週帶她獨自去郊外遊玩。
她不是想要跟我過兩個人的生活嗎?
我們可以體驗起來,順便,一起商量怎麼向方諾攤牌。
而且我說,還沒體驗過天爲被地爲席的刺激感。
所以我們去現在沒什麼人的山裏,享受與大自然融爲一體。
她果然很興奮地答應了,戀愛中的女人,就是沒什麼腦子。
我不是沒想過叫方諾一起,然後兩個人一了百了。
不過人多的話,變數太大。
況且真跟電視劇裏演的一模一樣,我不知道她們有沒有看過,會不會心生警覺。
我告訴方諾,這兩天要出趟差,晚上不回來,讓她乖乖在家等我。
林瓏遲一天找藉口外出,錯開與我的時間,主要是事後不會引起方諾的懷疑。
到最後,無論林瓏失蹤還是被發現意外死亡,方諾一定會意志消沉。
到時我再加把火,方諾跟我在一起,無時無刻不想起林瓏,更會覺得自己沒照顧好她而備受煎熬。
這對我不是什麼難事,而以方諾的性格也很可能會選擇退出淡忘。
只要稍加點時間,很快,所有的事情便順理成章地永遠成爲過去。
我爲Ṭů⁼自己的計劃沾沾自喜。
我也已經踩過點,現在還是冬季,景色蕭條,山區的景點絕少有遊客前往。
我在前一天到了那裏,在距離山頂不遠的平臺搭了帳篷。
這裏在旺季的時候確實會有人ƭṻ⁺來露營,對林瓏來說並不奇怪。
不過現在山風凜冽,自然就沒人了。
爲了避免與林瓏一同進山被人看到,我需要在此忍受一夜。
我走的是非景區大門的村民小路,因爲景區門票不貴,又是淡季,管理根本不嚴。
我告訴林瓏,自己在這裏等她,與她玩個尋寶似的遊戲,就看我們有沒有緣分能相遇。
這樣,誰都不知道我到過這裏,只會以爲林瓏獨自上山。
林瓏在所有記錄上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更沒有利益牽扯。
哪怕警方查起來,我頂多是她閨蜜的男朋友,借住的房東。
甚至我連出差的行程,都在公司做了安排,只要不深究,連不在場證明都很充分。
而我最後只需刪掉她手機中的聊天記錄,哪怕是直接將手機扔了,就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至於她爲什麼來這裏嘛,很簡單。
我會用她的朋友圈發一條對前男友的思念和對人生迷茫的內容。
反正她經常發些沒有指向的情感語錄,這不正好連起來了?
無論是自殺還是意外的結果,總之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我坐在山頂巨石上,腦中再次回顧了所有的這一切。
確認萬無一失後,點了一根菸。
明天之後,我的一個巨大枷鎖就徹底消除了。
對了,還有這些菸頭,到時也不能忘記處理掉,別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宋總,原來你在這呢。」
正在我憧憬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我的美夢。
我眼瞳一縮,山頂平臺爬上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小孫?你怎麼會來這裏?」
我心中警鈴大作。

-9-
「宋總,別來無恙啊,還是你瀟灑,有這閒情逸致來山上看風景。」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我腦中瞬間閃過諸多可能,知道我要來這個地方的,只有林瓏。
但是她並不知道我今天就會來,況且,我連跟她做遊戲的具體位置都沒發給她。
小孫哈哈笑了笑。
「宋總不必太驚慌,我去公司等你,後來見你出發,就跟着你,本來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跟你敘敘舊,結果沒想到你雅興這麼好,居然來了這山上,那就更好了,沒有別人打擾。」
原來是跟蹤我來的,只要不是和林瓏有關,那就好,我心中稍安。
不過很快,我又緊張起來。
「你去公司找我了?」
「沒有,我現在是黑人,當然不好現身,只是悄悄觀望,誰都不知道,宋總你放心。」
「你找我什麼事?爲什麼不打我電話,要跟蹤我?」
我警惕地問他。
小孫撓了撓頭,做出爲難的表情。
「沒打宋總電話,當然是有些難以啓齒的事情,不好在電話裏說,有的事情,還是當面講,我們都比較沒有負擔。」
我已經隱隱猜到他要說什麼了,臉色冰冷。
「你到底找我什麼事?」
「宋總,就是我那個,實在被人逼得太急了,還要你幫我一把。」
我火冒三丈。
「你那份不是早就拿去了,還來找我幹什麼?」
「我知道,宋總,但我實在沒辦法了,他們說,如果我再不還錢,他們就要砍我的手。
我不想被砍手啊宋總,我求你幫幫我,我寧願坐牢也不想被砍手啊!」
「你威脅我?媽的,我早跟你說了,叫你不要去賭。」
「宋總我知錯了,你再幫我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賭了,也絕對不會再來煩你,保證把祕密爛在肚子裏。」
我心頭百感交集,該死,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又出了這檔子事。
不過看小孫這個樣子,已經跟廢人無異,他爲了保命,是真的什麼都會做得出來。
「你要多少?」我咬着牙問他。
「五百萬,宋總,五百萬就夠了,你大好前程,肯定……」
「放你媽的屁!」
我怒不可遏,直接一巴掌扇在小孫臉上。
五百萬,就是幾乎把我那份全掏光了。
那我擔驚受怕這麼久,搞這麼多事,只是爲這個混蛋作嫁衣嗎?
小孫揉着臉,也沒有還手,他走到我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宋建明,你要打,就打,兩巴掌能換五百萬,我孫剛也值了。
不過你想清楚了,我已經是爛命一條,你可是大好前程。
我拿這錢,是要出國躲債的。
你呢?要麼繼續回去做你的老總,喫香的喝辣的。
要麼跟我一起蹲大牢,有你陪着我,我也不寒磣。」
他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就是跟我徹底撕破臉了。
現在要說我不後悔,那是假的。
可是後悔有什麼用?一切事情,做都做了。
我現在要考慮的就是,要不要把事情做絕。
誰讓他獅子大開口?
誰讓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做好所有準備的時候來?
這種爛賭鬼,這條爛命,也許老天都覺得該收回去了。

-10-
我裝作思考再三,然後沉着臉問他:
「你怎麼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小孫一聽有戲,又立即恢復之前狗腿的樣子。
「宋總,絕對是最後一次。
我孫剛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知道你是把所有都掏給我了,你就是我孫剛的再生父母。
我他媽再混蛋,也不可能把你往死路上逼。
我一拿到錢,馬上就走,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
演戲演全套,我知道現在不能馬上答應他,不然就太假了。
我故意發了通火,狠狠罵了他一頓。
他一直低眉順眼的,也不反駁,就聽我罵。
最後,我嘆了口氣。
「媽的,老子這輩子算折你手裏了,你他媽以後要是再敢讓我看到,老子就算拼了魚死網破也不放過你。」
「不會,不會,宋總,絕對不會。」
他眼看着已經要樂開了花。
我說,現在我手頭上沒那麼多現金,先給他 100 萬,剩下的,我要去籌。
這絕對比我現在痛快答應他要可信得多。
小孫想了一下,說行,宋總我相信你。
我讓他把賬號給我,然後打開手機銀行輸了進去,還讓他覈對下有沒有問題。
小孫已經徹底放下了防備。
我說我要把一些基金贖回來,讓他等一下。
他搓着手,面露喜色Ţū́₄,偷偷瞄着我的操作。
我從煙盒裏取出一根菸點上,又分他一根。
一邊還罵罵咧咧,「你這混蛋,虧我把你當兄弟,你他媽這樣害我。」
小孫憋着訕笑,不停點頭,「我是混蛋,我不是東西……」
他伸手來接煙。
就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我猛地出手拉過他,然後順勢把他往山下一推。
其實人的反應,在剛剛掉下去的時候根本是喊不出來的。
只是片刻後,我聽到山下似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趴到突出的巨石上,我看不出下面有任何痕跡。
不過從這個高度掉下去,就算他是隻貓,九條命也必定摔沒了。
我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
小孫已經不在了。
這時我才體會到強烈的後怕。
我殺人了。
心臟拼命地劇烈跳動,彷彿要掙脫胸膛一般。
我拿起手機,想退出銀行界面,但點了好幾次都點不到位置。
掏出香菸,拿煙的手抖得厲害,打了不知多少次火才把煙點着。
在山頂上吹了半個小時的風。
我才終於重新冷靜下來。
我不後悔殺了小孫。
自從他染上賭癮後,他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我也不信他說最後一次的鬼話。
他沒打過我電話,沒有先前威脅我。
我相信他真的只是衝着我來,別人應該都不知道他與我有交集。
所以,他的死,就更扯不到我了。
一個爛賭鬼,被人追債到自殺,有什麼稀奇的。
我感慨自己運氣不錯,剛好在這裏碰上他,所有準備都變成爲他做的。
只是林瓏的計劃,要推遲了。
不然接連在這裏發生兩起意外,而且隱隱的交點是我,也太明顯了。
雖然林瓏也不好辦,不過對付女人,總比對付爛賭鬼容易多了。
大不了我再多費些工夫,多哄哄她,先拖上幾個月再說。
緩過心神之後,我給林瓏發了條信息,告訴她公司突然有事,郊遊的計劃不得不推遲了。
然後我收掉所有東西,清理了痕跡快速返回山下。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一向回我信息很積極的林瓏,直到我步行至距離山下兩公里多的停車點,都始終沒什麼反應。
我坐進車裏,打開手機,看着三小時前一模一樣的聊天界面。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做了那事的關係,心裏竟有些不安與煩躁。
萬一她沒看到已經出發了怎麼辦?
不會,她還不知道具體地點,況且今天也不是約定的時間。
可她爲什麼不回我?
這個蠢女人不是每次秒回嗎?不會又整出什麼幺蛾子了吧?
我想打她電話,又怕她跟方諾在一起。
猶豫再三,心中一股悶氣不自覺湧起。
狠狠摔了一下手機,算了,現在什麼事都比不上跟小孫先脫離關係重要。
而就在發動汽車的時候,我忽然眼尖地瞥到,從手機殼的掛繩上掉出了什麼東西。
我有些好奇,掛繩上怎麼會有個圓形的孔。
然後我從車上撿出一顆玻璃彈子大小的黑色珠子。
在珠子的底部,還有個似乎像電源插口般的小孔。
我想起來,這根手機掛繩,是前兩天林瓏買給我的。
她說,我用了方諾給我買的手機殼,就要用她給我買的掛繩。
我盯着這顆珠子,忽然心臟狂跳,恐懼得快要窒息。

-11-
風馳電掣地趕回家。
我一路上不停地咒罵,又不停地安慰自己。
不會的,不可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騙局?有也不會針對我。
我有什麼?值得別人下這麼大一盤棋?
我有……有……見不得光的五百多萬。
我頭皮發麻,汗如雨下。
衝回家之後,我發現,家裏空無一人。
所有方諾和林瓏的痕跡都消失了,就像她們兩個,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我癱坐在地上。
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一切湊巧又順遂得離譜。
在小孫突然離職後,出現了冰山美人的方諾。
誰都無法融化的堅冰,卻被我輕易攻陷。
與她冰火兩重天的閨蜜,她無條件地信任我。
林瓏逼婚的根本基礎是,我無法說出口的苦衷。
在我別無選擇準備就緒時,最後出現了始作俑者小孫。
這是一個無懈可擊的閉環。
也許從她們發現我和小孫的祕密時,我就註定成爲待宰的羔羊,小孫也註定成爲替死鬼。
她們沒有用祕密直接威脅我,因爲籌碼還不夠,還有可能魚死網破。
而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還手的勇氣。
不對,不對,我還有。
抱着一絲僥倖,我砸開了那顆珠子。
但裏面的電子元器件,粉碎了我最後的希望。
我從暗網裏找到了一模一樣的東西。
這是一個,帶實時攝錄功能的監聽器。
我呆滯在家中,等待最後的審判。
一天後, 我收到一封信, 信上是這樣寫的:
陳總你好,
我剛經歷一場變故,逼不得已來找你。
很多年前, 我跟我的合夥人賺了一筆錢。
結果那個蠢貨合夥人到處招搖, 被騙子盯上了。
合夥人的錢被騙光後, 還欠了一筆債。
合夥人不知受誰鼓動,竟然來找我要錢。
我一氣之下, 打傷了我的合夥人。
爲了不讓合夥人報警追究我的責任,我只好照顧他後半輩子。
可是現在,我已經身無分文,還倒欠了五百萬的外債。
我記得多年前, 我曾幫過你。
如果你可憐我願意援助,我將不勝感激。
我的銀行賬戶是 XXXXXX, 三天後我就需要還債。
我沒得選,能不能捱過三天,就看你的慈悲了。
對了, 這個地址是很多年前你給我的,我不知道現在你是否還住在那。
如果地址寄錯了,你不是陳總的話,抱歉打擾。
麻煩你燒了這封信, 畢竟留着也沒什麼用。
說不定還會給你帶來麻煩。
最後, 還是很懷念我們曾經相處過的時光。
你的老朋友, 方隆。
我看完信, 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方諾和林瓏的手機早就已經關機。
現在就連這封敲詐信,都跟她們撇得一乾二淨。
我把錢打過去, 收款人完全與她們無關。
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我沒有半點她們的把柄。
哪怕我魚死網破想要追究找到了她們,她們也大可說發現了我和林瓏的姦情憤而出走。
但最終,就像信裏暗示的, 我沒得選,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一夜沒閤眼。
最後依然別無選擇。
哪怕我去自首,哪怕我說出所有的來龍去脈。
除了讓我一無所有身陷囹圄之外, 我都沒法傷到她們分毫。
我忽然想起當初方諾反覆說過的話。
她說, 「我沒事的, 我最多也就是失察的責任, 牽連不到我的。」
我低價急賣了房子,彙集所有的資金, 把錢打了過去。
我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我只能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是,我終日受着折磨。
這件事就像一顆定時炸彈, 綁在我的心臟上。
最可怕的是, 我根本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爆炸。
一個多月後,警察還是找到了我。
我居然有些解脫的感覺。
結果已經無所謂了。
當我最後一次覆盤的時候Ţũₗ,我發現自己犯了最大的一個錯誤。
我竟然到最後時刻, 還會相信兩個騙子。
我說出了所有的事情。
警察卻毫不意外。
他們告訴我,這兩人其實早就是通緝在冊的詐騙犯。
只是她們無比狡猾,每次都換個城市,也變換身份。
不過幸好, 警方已經掌握了有力的線索。
抓到她們不會是太久的事了。
這是我這麼久以來聽到唯一欣慰的事。
我懇求警方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
我寫了一封回信。
如果我沒機會再見到她們,請警方務必要爲我轉交。
回信中只有一句話:
既然大家終將重逢,我就在地獄裏等着你們。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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