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張驗孕單，我被男友的前任開車撞進了醫院。
在我醒來後，我聽見了男朋友對我的主治醫生詢問。
「能給她做換腎手術嗎？」
主治醫生說我不需要換腎。
男朋友卻說：「是將她的腎，換到別人的身上。」
他居然要趁着我車禍入院之時，將我的腎摘下來，去救他的前女友。
後來，他跟我求婚了。
我問：「是用婚姻做條件，換我一個腎對嗎？」
他沉默以對。
哦，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腎早就給了他一顆。
-1-
我出車禍了，撞我的人是我男友的前任楊雪，他的白月光。
我和男友前任都傷得不輕，周圍人第一時間叫了救護車把我們送到醫院。
急診室裏，楊雪對着醫護人員報出了一傢俬立醫院的名字，堅持要轉去那個醫院就診。
她要去什麼醫院我沒意見，可男友卻連同我一起轉了過去。
這是我昏迷前，最後一點記憶。
-2-
在一陣頭疼欲裂的痛感裏，我逐漸恢復意識。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便聽到耳畔傳來的熟悉聲音。
「張主任，蘇楠的情況如何？」
這是我男朋友周巖的聲音。
「蘇小姐的大腦受到劇烈的撞擊，目前的情況並不明朗，得等她甦醒之後做了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知道。」
我原本以爲周巖是在關心我，急切地想要知道我的健康狀態，可是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會讓我心如死灰。
「張主任，蘇楠現在的狀態，還能做腎臟移植嗎？」
對方顯然被周巖的話給驚到了，音量都提高了一個度。
「腎臟移植？檢查報告裏，並沒有要求這項，你是不是搞錯了？」
周巖急着解釋道：「不是給蘇楠腎臟移植，我是希望將蘇楠的腎臟移植到跟她同時入院的病人楊雪的身上。」
聽到楊雪的名字，我的心臟瞬間跟被針紮了一樣，疼的比剛剛被汽車給撞破的腦袋還疼。
-3-
楊雪是我男友的前女友，是我一直都知道的存在。
五年前，她因爲夢想出國求學，隨後在國外定居嫁人。
我原本以爲就算周巖曾經深愛過楊雪，在她嫁人結婚後，也只會將她埋在心底深處，不會再有交集。
可是我沒想到，上個月楊雪突然回國。
楊雪的丈夫喜歡家暴，有嚴重的精神病史，這是他們結婚後才發現的毛病。
她無法忍受這種暴行，忍痛離婚回了國。
從她下飛機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楊雪回國的那天，恰好是我生日。
原本週巖已經約好餐廳爲我慶生。
我在那間餐廳從飯點等到了深夜餐廳打烊，都沒有見到周巖出現。
我打了無數個電話，先是被拒接，然後徹底關機。
那一晚，周巖彷彿從我的世界裏消失。
無論我怎麼聯繫，都沒有辦法聯繫上他。
我擔心他出事，不斷聯繫他身邊的好友，旁敲側擊地打聽着他的消息。
或許見我實在太可悲，他的好友告訴了我真相。
周巖在機場等着接回來的楊雪。
在知道他平安無事後，我獨自回了家。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周巖纔回電話。
電話裏他一句抱歉都沒有，只是告訴我他臨時有事，所以來不及通知我。
我的心當時便沉了下去，我冷着聲問他：「爲了見楊雪，連接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這是我第一次用如此生冷的口氣跟周巖說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隨後周巖聲調冰冷地質問我：「蘇楠，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嗎？」
那一瞬間，我身體的血液彷彿逆流。
有種冰涼從腳指頭開始蔓延，然後席捲全身，讓我冷的渾身發顫。
我默默的掛斷了電話，不再提及這件事情。
我愛了周巖很多年，爲了他脫胎換骨的那種。
周巖不喜歡女孩子化太濃的妝，我就堅持頭髮黑長直，每天素顏出門。
周巖不喜歡女孩子太鬧，我斷絕朋友的一切邀約。
仔細想想，周巖並沒有錯。
這段戀情是我求着周巖得來的，他並不愛我，錯的是我。
那天晚上，周巖來找我了。
他從朋友口中得知我找了他一個晚上，他告訴我楊雪被家暴的事情。
他說他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幫一下楊雪，兩人再無可能，讓我不要多想。
這是周巖第一次跟我解釋，雖然是爲了楊雪，可是我還是相信了。
接下來我們又回到正常的生活，只是周巖的應酬變多了不少。
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得不到他一個字的回應。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陪楊雪，只有我自欺欺人的相信他還在處理工作。
閨蜜知道情況後，氣不過，拿着我的手機給楊雪發了消息。
閨蜜懷孕了，她把自己的 B 超單拍下來發給楊雪。
騙楊雪我懷孕了，讓她不要再纏着周巖。
楊雪沒回消息，可是當天下午我從家裏出來，就被楊雪開的車給撞了。
我知道車禍並不是意外，楊雪開車撞向我的時候，臉上甚至還掛着勝利的笑容。
那是向我示威的象徵，彷彿嘲笑我這個現任女友是多麼的失敗。
現在我才知道，她沒錯，她是贏了。
贏在她擁有周巖的心，而我永遠那麼卑微。
-4-
我又昏睡了一段時間。
儘管不願面對現實，可我依然睜開了眼。
我該清醒了。
聽見動靜，護士第一時間來到我牀前。
「你終於醒了，我幫你通知醫生和家屬。」
周巖並不在病房，可是他來得比醫生還快。
他這段時間應該是待在醫院裏，只不過他守得人並不是我。
見我甦醒，周巖激動地抱着我的手輕聲細語。
「楠楠，你能醒來真的是太好了。」
我拖着乾澀的嗓子艱難地開口：「報警了嗎？」
我是被人故意開車撞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應該第一時間報警。
周巖面色一僵，愣在原地，表情變得無比的難堪。
「楠楠，楊雪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遭受了刺激……」
沒等他說完，我便閉上了眼。
我的心臟痛的無法呼吸，狀態十分的不好。
醫生趕來給我做進一步的檢查，周巖只能暫時先退開。
半個小時後，基礎檢查完畢，醫生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才離開。
「病患目前恢復情況良好，不過頭部撞擊傷比較嚴重，還需要進一步地觀察。這段時間避免病患情緒波動過大，儘量多躺着休息。」
周巖幫我謝過醫生後，送着醫生離開。
我原本以爲他這一走不會再回來，沒想到下一秒他就走進屋。
依然是坐在我牀邊的小板凳上，拉着我的手，眼神緊巴巴地望着我。
我第一次感受到周巖看我的眼神如此深情，背後卻是如此的殘忍。
「楠楠，我們結婚吧。」
-5-
我震驚的偏過頭看向他。
在跟周巖交往的這幾年裏，我也前後暗示過他幾次。
每次都被周巖避開，他說還早，並不想被婚姻束縛。
可現在，他居然主動跟我提了結婚。
「爲了讓我不控告楊雪，你居然提出跟我結婚？」
我盯着周巖，他的眼神有些閃躲。
我的心這一刻冷得如同一塊冰，我顫顫巍巍地說出了心中的猜想。
「還是說，你是想用婚姻做條件，換我一顆腎給楊雪？」
這次，輪到周巖震驚了。
他瞪大了眼珠子，難以置信的望着我，似乎沒想到我居然會知道這些。
「周巖，我只是昏迷，並不是耳聾。你跟張主任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被我揭穿後，周巖也不再僞裝。
他痛苦地看着我，眼眶裏滿是猩紅。
「楠楠，這都是我欠她的，就當你替我最後還一次。下半生，我一定好好愛你，行嗎？」
我噁心反胃的想吐，沒想到周巖居然能當着我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這一瞬間，我彷彿不認識周巖這個人。
情緒在這一刻崩塌，我再也沒辦法控制脾氣，奮力的抄起我能拿到的東西，全部砸向周巖。
「滾。」
「你給我滾！」
我的情緒波動得太大，導致我整個胃十分難受，趴在一旁瘋狂的嘔吐，腦袋一片眩暈。
周巖嚇壞了，連忙找來醫生。
醫生告訴周巖，他在這裏會刺激到我。
周巖這才幸怯怯的離開。
我無力的躺在牀上，來不及收拾我那悲傷的情緒。
整個人處於天旋地轉的狀態，彷彿被人扔在漫無邊際的大海上不斷承受着海浪的拍打，反覆的噁心想吐。
我逼着自己沉睡，來逃避眼前的痛苦。
-6-
當天下午，我再一次醒來。
身邊陪着我的是閨蜜張妍，她告訴我，是周巖通知她來的。
我大學畢業後便孤身一人留在了這座城市，除了周巖，跟我關係最好的就是張妍。
張妍在知道整件事情後，氣得要衝去找楊雪算賬，被我攔了下來。
「我頭暈，你可別走。」
她一屁股坐下來，恨鐵不成鋼的瞪着我。
「蘇楠，我看你腦子徹底被撞壞了吧。這種時候，難道你還想護着那對狗男女？」
我搖了搖頭，苦笑的看着她。
「放心吧，沒傻，已經醒了。」
似乎察覺我的狀態不太好，張妍有些緊張的看着我。
「你沒事吧？不舒服，我現在就給你喊醫生來？」
我搖了搖頭，「還好，狀態正常。就是頭有些暈，你讓我休息一下。等明天狀態好點，我再來處理這些事好嗎？」
張妍有些不同意：「可是……」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低聲說道：「事情已經發生，該來的，一個都跑不掉。」
我用眼神安撫了張妍，她嘆了口氣說道：「你自己能想明白就好，真怕你這回又戀愛腦一個勁地撲上去。那女人敢開車撞你，必須讓她坐牢。」
我淡淡一笑：「閻王殿裏走一趟，總得清醒一點不是嗎？」
戀愛腦！以後不會了。
沒了戀愛，哪裏來的戀愛腦？
我原本打算第二天去找楊雪的，只是沒想到她的動作更快。
傍晚天快黑的時候，楊雪坐在輪椅上，被周巖推來了我的病房。
見兩人出現，張妍第一時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厲聲的指責着對方。
「你們兩個狗男女還敢出現？」
周巖臉色有些難堪，下意識的護着楊雪。
楊雪面色從容，並沒有受到張妍話的影響。
她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說話的聲音很輕柔，一副人畜無害的狀態。
「我能跟你聊兩句嗎？」
-7-
張妍想要阻止，卻被我給攔住了，我想知道楊雪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周巖帶着張妍退出病房，整個病房內只剩下我跟楊雪。
楊雪坐在輪椅上，上下打量着我。
比起躺在牀上頭暈目眩的我，她的狀態比我好太多。
楊雪盯着我，輕聲道：「你沒懷孕。」
我冷眼反擊：「這就是你開車撞我的理由？」
她冷笑的看着我：「阿巖說你想報警抓我？你有證據嗎？」
她那副胸有成竹的姿態，倒是讓我有些不解了。
我沉默間，楊雪拿了一張報告放到我的面前。
「我那天精神狀態不穩定，你想控告我，恐怕沒有機會。」
「至於那路段的監控，你拿得到嗎？」
我突然反應過來，周巖公司就是做全球眼監控系統的軟件公司，他能夠輕鬆的調取路段的監控。
楊雪的話讓我瞬間明白，她是來示威的，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告訴我，周巖有多麼的在乎她。
爲了她，不惜盜取監控。
我突然抬頭盯着她：「你是想讓我退出，然後你重回周巖的身邊嗎？」
我突兀的問題，讓楊雪愣了一下。
她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這話，失神了片刻才淡淡一笑。
「我只是覺得你配不上阿巖罷了。」
我配不上，她就配嗎？
她那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態，眼神裏面透着的憐憫，幾乎要讓我發狂。
彷彿一個勝利者一般，站在我的面前，炫耀着她的傑作。
我的聲音逐漸嚴厲：「那你呢？一個二婚的女人，跟周巖更配？」
「蘇楠，你太過分了。」
楊雪掙扎的朝我撲過來，可是她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整個人栽了下去。
-8-
巨大的動靜，立刻吸引了門外人的注意。
周巖着急地衝了進來，見楊雪倒地，他立刻撲了上去，將她抱起。
楊雪一臉委屈的依偎在他的懷裏，周巖眼神犀利地注視着我。
「你對她做了什麼？」
憤怒的語調，讓我連解釋都懶。
原本已經死寂的心，再一次受到了重擊。
站在一旁的張妍看不下去了，對着周巖大聲指責道：「周巖你還真是個渣男，你是不是忘了誰是你女朋友？」
「可是……」周巖正想反駁。
張妍速度更快，厲聲打斷了他的話：「可是什麼可是？你用你腦子想想，蘇楠現在躺在病牀上，連喘口氣都費力，她能對這女人做些什麼？」
「這麼拙劣的演技，也就你相信。」
周巖愣住了，抬頭朝着我看來，見我虛弱的躺在牀上，他的眼神有些變化。
楊雪像是小心思被人看穿一樣，心虛的拽了拽周巖的袖子。
「阿巖，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你能先送我回病房給醫生看看嗎？」
周巖收回對我欲言又止的表情，推着楊雪離開。
兩人走後，張妍還是十分的憤怒。
「蘇楠，這女人也太能演了。她有這演技，怎麼不進演藝圈？」
我躺着沒說話，張妍建議我換一家醫院，免得看見楊雪鬧心。
我拒絕了她的提議，已經換了一次，不想再折騰一次。
等我恢復差不多，回去休息更好。
見我態度堅決，張妍也不再強求。
她待在醫院的時間夠久了，現在還懷着孩子，我自然不能辛苦了她，便將她勸了回去。
-9-
夜裏，周巖又一次來了。
他坐到我面前，黑沉的眼眸直直的注視着我。
「楠楠，楊雪說今天會摔倒全都是她自己的原因跟你無關，是我誤會你了。」
他衝進來什麼都不問就指責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我。
現在卻因爲楊雪的解釋來跟我道歉。
我跟他交往了這麼多年，在他的眼裏，我到底算什麼？
我抬頭認真的看向周巖，一字一頓道：「我們分手吧。」
周巖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臉色無比的難堪。
「蘇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愛周巖。愛了他八年，把他看得比命還重。
可是我累了，再也愛不動了。
既然現在他愛的人回來了，那我就成全他。
何必痛苦他，又折磨了我？
見我表情漠然，周巖極力剋制着要爆發的情緒，「如果你介意我跟楊雪，我可以跟你保證，我跟她絕對沒有複合的可能。」
我怒視着周巖，突然覺得他有些虛僞。
「沒有複合的可能，你願意爲了她，犧牲我一個腎？」
周巖的情緒開始失控，說話越來越激動。
「楠楠，這是我欠她的，我必須得還。」
我甩開周巖的手，不想再跟他說下去。
「你不用再說了，我很累，想休息。」
我閉上眼，不再理會周巖。
無論他說什麼，我都沒睜開眼。
過了好一會，在我幾乎快要睡着的時候。
周巖終於發出了動靜，他起身離開。
臨走之前，他給我留下一句話。
「楠楠，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
我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腦瞬間清醒。
他欠楊雪的，就要用我的腎去做交易。
然後用他下半輩子來補償我，這筆交易他算得可真清楚。
我伸手朝着後腰輕輕摸去，凸起的疤痕隨着時間的流逝，已經平復了不少。
摸着這條長長醜陋的疤痕，我無聲的發笑。
周巖要的不是我的腎，他要的是我的命。
-10-
我爸和我媽在我小學的時候就離婚了，兩人各自組成了家庭。
大學畢業後我便留在這座陌生的城市，孤身一人生活，並沒有回到老家。
他們各自有自己的家庭，我的出現只會成爲困擾。
入院這麼久，除了周巖，只有好閨蜜張妍時不時地來照看我。
她還在懷孕初期，不能太累，我讓她幫我聯繫了一個護工。
今天外面的天氣不錯，我讓護工推着我下樓曬曬太陽休息一會。
剛下樓便起風了，護工擔心我身體弱，想推我回去，被我拒絕了。
「姐，你幫我拿件一衣服吧，我在這透透氣舒服。」
護工將我推到一旁角落安置好後，才轉身上樓替我取衣服。
隔着一片竹子做成的裝飾柵欄，我聽到了熟悉的男人聲。
透過縫隙看去，才發現對面站着的竟是周巖和楊雪。
「楊雪，你該上樓了，這裏風大。」
周巖推着楊雪的輪椅，打算要離開。
楊雪突然就憤怒了起來：「阿巖，你還關心我嗎？」
周巖好脾氣的哄着她，這種耐心我在周巖這裏從未見過。
「別鬧，你身體不好，別傷了身體。」
望着那雙大手，輕柔的替楊雪蓋好衣服。
頓時一股痛意湧上胸腔，我明明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在意，可是看到周巖關懷楊雪的畫面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的抽疼。
或許是被周巖的柔情感動，楊雪臉上的神情好轉了一些。
她伸手拉着周巖的手臂，將臉頰貼了上去輕輕的摩挲。
周巖伸手要將她推開，楊雪卻抱得更緊了一些。
她抬着頭，望着周巖，紅着的眼神裏面滿是痛苦和委屈。
「周巖，我不求能重新回到你的身邊，我只想你不要排斥我好嗎？」
「你不知道我這些年過得都是什麼日子，每天承受着吳傑的暴虐，我真的怕了。」
周巖皺眉望着她：「爲什麼你丈夫要對你動手？」
提起丈夫，楊雪像是受了刺激的小白兔，表情緊張又無助。
下一秒，更是直接整個人都蜷縮進周巖的懷裏。
「他有家族遺傳病，沒有辦法控制情緒。在一次醉酒我無意喊出你的名字後，他看我的眼神就變了。後來變將虐打我當成一種情緒發泄的方式，他覺得我在心靈上背叛了他。」
這個回答，讓周巖愣住了。
楊雪緊咬着下脣，眼神無辜的盯着周巖。
「阿巖，我已經沒有媽媽了。吳傑那裏我回去就是死，你不要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她緊緊摟着周巖的腰，恨不得將他整個人揉入骨血。
周巖怔了怔，隨即拉開了楊雪，表情罕見的嚴肅冰冷。
「楊雪，我已經有蘇楠了。」
楊雪滿臉淚痕的望着他，聲音裏透着絕望。
「所以連你也不要我了嘛！」
「媽媽去世後，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再無親人。你若不要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提到楊雪的母親，周巖的態度似乎又軟和了一些。
他一臉鄭重的開口：「當年阿姨救了我一命，我不會不管你，你的病我會盡力想辦法。」
「阿巖，除了我媽對你的恩情，你對我再無別的感情嗎？」
聽到楊雪的追問，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我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周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儘管我知道周巖不愛我，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的好奇。
正巧這時候取衣服的護工回來了，爲了不被撞破偷聽的尷尬，我只能推着輪椅離開。
至於周巖的回答，我並不知道。
-11-
楊雪又一次找上了我，這一次周巖並不在，她獨自前來。
「身體恢復得如何？」
望着她滿是笑意的臉龐，我突然覺得有些虛僞，不想虛以爲蛇，索性直接揭穿。
「明明厭惡到極點，何必裝出一副很熟的姿態來？」
楊雪臉上的笑容一僵，表情瞬間冰冷了幾分。
「看來，你並不喜歡我。」
我反擊道：「你是鈔票還是黃金？不然我憑什麼要喜歡你？」
對於一個覬覦我男朋友，處處想我牆角的男友前任，我沒踹對方兩腳，都已經是客氣的不是嘛！
見我態度不客氣，楊雪的態度也冰冷了不少。
「阿巖要你給我捐腎，你知道吧？」
我詫異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器官買賣是犯法的嘛，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聽周巖的話，犧牲自己捐獻給你？」
楊雪眼神傲氣的看着我：「聽說你很愛周巖。」
她是從哪裏來的自信。
我在周巖面前卑微，那是因爲我愛他。
可是眼前的女人算什麼？
她當真以爲我沒脾氣嘛。
我說：「我愛他，就要割一個腎給你。按照你這種邏輯，你那麼愛他，你怎麼不把心挖出來給他？」
楊雪如同一個勝利者一般，笑得一臉得意的望着我。
「你的男朋友爲了我，逼你捐腎。」
「蘇楠，你這樣都能忍受，看來你是真的很愛阿巖。可惜那又怎樣，他並不愛你，就算這樣你還要死賴着嗎？」
這話無疑是一把利刃，將我的心瞬間扎穿。
女人最瞭解女人，她知道的我的痛點在哪，所以拼了命的在上面猛踩。
她說的沒錯，周巖不愛我，是我死皮賴臉的糾纏。
見我沉默，楊雪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得意。
她低聲說道：「我聽說阿巖要跟你結婚了，條件是你給我捐腎？爲了嫁個阿巖，繼續留在他的身邊，你真的會答應這個條件嗎？」
「只要你離開，這一切就結束了。爲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捐腎給情敵。」
「蘇楠，你可真偉大。」
楊雪的話徹底刺激了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衝着她怒吼道：「你做夢！」
周巖居然連這個都告訴她，在他眼裏，我到底算什麼？
見我沉默不說話，楊雪轉身準備離開。
臨走之前，她站在門口，盯着我又說道：
「蘇楠，你還是好好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爲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犧牲自己的身體吧。」
-12-
「蘇楠，你沒事吧？」
突兀的聲音，將我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我抬眸眼前的人已經換成了張妍。
我用力擠出一絲微笑看向她：「不是讓你在家休息，怎麼又來了？」
張妍神祕兮兮的來到蘇楠面前，壓低了聲音：「我是聽到一個祕密，特地趕來告訴你的。」
我皺眉看着她：「祕密？」
張妍得意地挑眉看着我：「沒錯，我昨天無意間得知我表姐竟然認識吳傑。她告訴我一個祕密，沒想到楊雪居然是這種女人，周巖是真的瞎了眼纔看上她。」
見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的讓我對她的話有些好奇。
「什麼意思，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隨後張妍將從她表姐那裏得知的祕密告訴了我。
原來楊雪被家暴的真正原因是她跟丈夫吳傑在婚狀態下，還勾搭上了別的男人，被吳傑抓了個現行。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張妍問道：「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嗎？」
「千真萬確，我表姐說當地的華人圈這都是公開的祕密，楊雪在那個圈子名聲早就臭了。」
「不過我表姐說楊雪的老公是真的很愛她。這次離婚也是楊雪自己提出來的，因爲她老公家破產了，沒辦法再供應她富裕的生活。」
楊雪若真的是這樣的人，那這女人得有多可怕？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剛纔楊雪對我說的那些話。
若她真的如此自私自利，那她爲了活命，應該想盡辦法讓我捐腎給她纔對。
可從她剛纔的言語之中，看得出來，她更希望我主動離開周巖。
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我心中的疑惑在不斷的放大，不將真相找出來，我無法安寧。
「妍妍，你幫我查個消息吧。」
-13-
周巖出現的時候，手上提着精美的盒子。
他將盒子放到我的面前，眼神難得的溫柔。
「你最喜歡的糕點，護工說你這兩天喫得少，現在要不要喫點？」
他現在是開始在乎我了嗎？
可惜，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我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他無論做什麼都是多餘。
「不用了，謝謝。」
我冰冷的說完，周巖的表情頓時僵住，他低眸望着我：「你這是還在生氣嗎？」
我沒說話，周巖繼續追問：「是因爲楊雪嗎？」
我抬眸盯着周巖質問道：「我若是不給楊雪捐腎，你還會跟我結婚嗎？」
沉默了一秒，周巖緩緩說道：「楊雪那邊我會再想其他辦法給她找合適的腎源。」
他的回答倒是讓我驚訝，我以爲以他對楊雪的重視會一口回絕了我。
我繼續問道：「若是我要你永遠不跟楊雪來往呢？」
沒有一個女生可以接受男友不計代價的對另一個女生好，就算我再愛周巖，楊雪也是橫在我們中間最大的障礙。
周巖說話的聲音嚴肅：「蘇楠，你不要無理取鬧。我說過我會娶你，也不會再要你給楊雪捐腎。」
這樣的態度，讓我無法接受，如同一盆冷水狠狠在我頭上潑下。
「在你看來，沒有條件的娶我就是恩賜嗎？」
「我讓我的男友遠離對他別有用心的前任，就是無理取鬧？」
我沒想到我在周巖這裏，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這實在令我太失望了。
周巖長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望着我。
「楠楠，多年前我曾因一場大病差點失去了生命，你知道嗎？」
我怎麼會不知道。
若不是這場病，我可能會在楊雪的前面就跟周巖在一起。
周巖繼續說道：「那時候，楊雪的媽媽爲了救我捐了一個腎。後來她媽媽因病去世，若是沒有給我捐腎或許她媽媽活得會更長久一些。」
「這是我欠楊雪的，我怎麼能不還？」
我震驚了。
瞪大了眼睛，眼神難以置信地望着周巖。
楊雪媽媽給他捐的腎？
這怎麼可能？
明明給他捐腎的人是……
正當我要解釋，周巖的手機突然就響了，隨後他眼神無比兇狠的盯着我質問道：「是你告訴吳傑，楊雪現在住在這家醫院？」
吳傑找來了？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只是讓張妍再調查了一下吳傑，還有楊雪的身體情況。
不過，我不確定張妍會不會告訴吳傑，楊雪現在在這家醫院就醫。
我的沉默在周巖看來就是默認，他憤怒的看着我質問：「你知不知道吳傑就是個瘋子，若是楊雪有個什麼意外，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周巖說完，急切的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就算我再愛周巖，這一刻也該醒了。
這男人他根本不愛我，他最愛的只有他自己。
-14-
周巖走後，我第一時間聯繫了張妍。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張妍夫妻倆便趕到了醫院。
看到她出現，我有些不贊同的瞪了她一眼。
「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怎麼還這麼風風火火的亂跑？我只是跟你打聽一下，你電話裏說就好，何必親自趕來？」
張妍來到我身邊坐下：「我這不是急嗎？你說真的，吳傑來找楊雪了？」
我點了點頭：「不久前，周巖剛接到的電話。」
「妍妍，是你說的嘛？」
張妍立刻搖頭：「不是我，我都沒來得及打聽吳傑，就聽我表姐說他回國了。我還想着不久會不會有好戲上演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上楊雪了，這女人也真是該。」
張妍的話，讓我鬆了口氣。
雖然我不喜歡楊雪，可若是因爲我的原因，讓她遭受丈夫的毒打，我也是不願意看到的。
「對了楠楠，我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也是剛查到的。」
張妍着急的拉着我的手說道：「楊雪那女人的腎根本就沒什麼問題，給她看病的那主任是她親戚，她給周巖說的那些都是騙她的。」
震驚來的一波比一波強悍。
我相信張妍，這種事情她絕對不會信口開河，一定是拿到了什麼證據。
難怪當初楊雪堅持要轉院，好好的三甲公立醫院不要，硬是要來這家偏僻的私立醫院。
我之前還天真地以爲她只是覺得有熟人在有安全感，沒想到她還有這麼多的計謀。
楊雪先是騙周巖，讓周巖誤以爲是她媽媽給周巖捐腎。
現在又說自己有病，要我給她捐腎。
她到底想要幹嘛？
我越想越不對勁，這事情絕對有問題。
「妍妍，我們去楊雪的病房看看吧。」
張妍早就迫不及待了，聽到我這話立刻來了精神。
「走，我們現在就去。」
-15-
張妍推着我來到了楊雪的病房，她住的是獨立的單間。
我們站在門口，便能看見她瑟瑟發抖的縮在周巖的懷裏，接受着周巖的安慰。
我沉默的看着，內心居然沒有太多的波瀾，看來我是真的對周巖不愛了。
看到這樣的畫面，我都能如此平靜。
倒是站在我身側的張妍，氣的開始鼓掌：「嘖嘖嘖，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畫面，真是令人豔羨呀。」
前方兩人頓時抬眸看來，周巖看到我後，立刻推開了楊雪。
楊雪抬頭的時候，臉上還有不少紅腫的新傷，看樣子她丈夫確實下手不輕。
她紅着眼眶，憤怒的盯着我：「蘇楠，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明知道我躲着吳傑。你爲還告訴他我的地址，你知不知道剛纔他差點殺了我？」
我問心無愧，自然無懼楊雪的質問，我將目光鎖定在周巖的身上。
這男人看我的眼神也帶着憤怒。
沒等我開口，張妍便先了一步。
她諷刺的笑了笑，對着楊雪說道：「別裝了，你丈夫是怎麼找到你，你自己心裏清楚。別什麼屎盆子都扣在我們楠楠身上，看她不愛說話，就好欺負嗎？」
「我告訴你，惹我姐妹不高興，你就算上了天堂我也廢了你。」
張妍霸氣的宣言，讓楊雪有些畏懼，周巖立刻站了出來，不悅的瞪着張妍。
「張妍，不關你的事你就閉嘴。」
張妍立刻轉身縮到她老公懷裏，嬌滴滴的說道：「老公，他兇我。」
張妍的老公沈毅跟周巖也算是朋友，兩人在生意上有不少往來。
沈毅見狀，便將張妍護在懷裏，直接跟周巖對上。
「周巖，你感情上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不過我身爲朋友，我勸你一句，你身後的女人不簡單，有些事情你還是弄清楚爲好。」
周巖瞭解沈毅的性格，見他這麼說，不由覺得奇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妍看熱鬧不嫌事大，直接將楊雪在國外的醜事說了出來。
「你以爲這女人是真的愛你，爲了你不惜跟丈夫離婚回國找你？」
「你這冤大頭，也就你信這鬼話。」
「你不過就是下一個接盤俠，綠毛龜。」
周巖憤怒的轉身，質問着楊雪。
「她說的是真的？」
沒等楊雪開口辯解，張妍便來了一記重錘。
「敢撒謊，我分分鐘給你拆穿了。」
楊雪有些慌，眼神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巖，着急的解釋道：「不是這樣的，阿巖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周巖厲聲質問道：「你回答我，她有沒有說謊。」
楊雪不敢回答，張妍手上捏着證據，她無處可逃。
她只能再次上演苦肉計，她突然開始發狂，瘋狂的砸東西。
「阿巖，你真的要逼死我纔行嗎？」
「那好，我現在就死。」
她奮力的將針頭拔掉，血珠頓時飛濺。
見狀，周巖立刻拋下衆人撲上去抱住楊雪。
「好，不逼你了，你別這樣。」
張妍看不下去，要衝上去，被我給攔住了。
「我們走吧。」
人說鬼門關前走一遭就該清醒了，現在的我徹底看清一切。
對於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我何必耿耿於懷呢？
該還的，我早就還了。
臨走的時候，我恰好看到楊雪嘴角露出的淺淺笑意。
她以爲能夠掌控一切嗎？
扯這種謊言，想要讓我恨透周巖主動離開，好給她騰空間。
這個女人可真是瘋狂。
我突然喊住了周巖，他抬頭看向我。
似乎想解釋什麼，沒等他開口，我卻想開口了一步。
「有空的時候去查查，幾年前給你捐腎的人到底是誰，別一直跟個傻瓜一樣。」
周巖詫異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爲什麼提起這個。
他懷中的楊雪卻突然變了臉，眼神無比的慌張。
我笑着離開，沒有半點留戀。
回到病房，我便立刻讓張妍幫我辦了出院手續。
這一次，我再也不想看到周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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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回到病房後，我便求張妍幫我轉院。
張妍的老公在當地有些人脈，很快便將我送到了一傢俬人的療養院。
我的手術都做完了，接下來只需要靜養，好好的恢復身體，不讓傷口感染髮炎就行。
療養院裏不僅有基礎的醫療設備和救護團隊，最重要的是，管理嚴格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
我在進出黑名單裏，填了周巖的名字，療養院的人不會讓他進來的，這樣能避開我跟他的見面，雖然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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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我從張妍那裏得到了消息，周巖查到了當年的真相。
給他捐腎的並不是楊雪的媽媽，而是我。
楊雪家跟周巖家是世交，在周巖出事後，楊雪的媽媽也參加了配型。
只是配對成功的人不止有楊雪的媽媽，還有那個自願參與的我。
楊雪媽媽在知道了情況後，讓我給周巖配了型。
藉着對周家有恩，這麼多年來，楊家從周家拿了太多的好處。
楊雪在她媽媽去世時便知道了真相，可是她不願意放棄周家這個大靠山。
便一直延續着這個謊言，繼續利用着周家，利用着周巖。
被楊雪欺騙了這麼多年，周巖無法忍受。
他不僅跟楊雪斷了關係，還將楊雪的老公吳傑從警局裏保釋了出來。
吳傑爲楊雪發了瘋，每天盯着楊雪，只要她多看別的男人一眼，就會引來一頓暴打。
楊雪不是沒想過逃走，只是每一次她離開，周巖都會查到她的行蹤告訴吳傑。
周巖是真的恨透了楊雪，否則不會用這種方式不斷報復着楊雪。
我並沒有追究楊雪撞我的事情，現在送她去監獄對於她來說便是解脫。
還不如讓她留在外面，每天承受着精神病前夫帶來的恐懼更實在一些。
張妍來看我的時候，我剛剛將周巖第五個號碼給拉黑。
這段時間，他不停的換手機打電話給我。
張妍說，周巖知道我在療養院幾次都想進來找我，可是又怕刺激到我，所以只能不斷的用電話跟我聯繫，希望得到我的回應。
我聽完只是淡淡一笑，一旦不愛了，對方做再多都是徒勞，就如我當年一樣。
我送張妍離開，站在陽臺上望下去，能看到門口停着的那輛熟悉的奧迪車，車牌還是我當初親手選的。
這輛車，每天傍晚都會來，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離開。
我知道來的人是周巖，可是我從未給過回應。
每次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離開，這次依然一樣。
-18-
有天晚上深夜十點多，我接到了張妍的電話。
她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東西來，最後還是她老公搶過電話，說明了深夜來電的用意。
「蘇楠，周巖出事了。」
我心下一驚，不過一秒便鎮定了下來，聲音清冷的問道：「他怎麼了？」
張妍的老公着急的說道：「現在胃出血在醫院，人還在發高燒，嘴裏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我輕輕嘆息了一聲，對着電話那頭說道：「能幫我把電話放到周巖的耳邊嗎？」
我猜他們此刻應該在醫院陪着周巖，否則不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對方立刻應承道：「好，我已經放到周巖耳邊了，你可以說話了。」
沉默了一秒後，我艱難的開口，聲音還是有些苦澀。
「周巖，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論如何折磨自己都沒有意義不是嗎？」
我聽到電話那頭虛弱的聲音，艱難之中帶着痛苦。
「楠楠……，我弄丟了你對嗎？」
我沒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跟周巖再無可能，這通電話便是我給他最後的回應。
-19-
幾天後，張妍抽空來看我。
「楠楠，你真的打算跟周巖分手呀？我看他是真的悔改了，你不原諒他嗎？」
或許在朋友的眼裏，我愛了周巖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他看透了自己的真心，現在離開太喫虧了。
感情裏面哪有輸贏之分。
很奇妙，明明愛了那麼多年。
現在突然就不愛了，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覺。
「楠楠，我聽說周巖將公司的股權，全都轉到你名下了。」
我聽完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無論周巖現在做什麼，我的內心都是毫無波瀾。
只要我不動那筆錢，周巖就跟我沒關係，轉不轉到我名下，我根本不在意。
周巖不是沒找過我，他胃出血出院之後，還不斷的聯繫我。
鬧得最兇的那一次，用張妍老公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
我接通之後，電話那頭傳來周巖嘶啞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腔，狼狽至極。
「楠楠……」
「楠楠，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發誓，未來我會對你一輩子好，只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
「楠楠，求求你，見我一面可以嗎？」
聽着電話那頭的執念，我沒有回應。
周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只是默默的聽着，知道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張妍的老公接了電話，他滿是嘆息的說道：「蘇楠，就算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你們見一面吧。」
見一面，又能如何？
「告訴他，我不習慣分手後還做朋友。」
說完，我便掛了電話，沒有再給周巖任何回應。
-20-
三個月後，我的身體徹底恢復。
從療養院出來，我便決定告別這座城市。
張妍挺着個大肚子來送行，拉着我的手紅了眼。
「臭丫頭，你真的決定就這麼一走，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我替她抹掉臉上的淚水，安慰道：「我只是出去看看，等我累了，說不定就回來這裏定居。」
「只要你在這裏，我就會回來看你。」
「那你跟周巖呢？」張妍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一臉的釋懷：「既然不愛了，那就不要再有交集。」
走得灑脫，是對彼此的尊重。
「妍妍我走了。」
揮手跟張妍告別，我提起行李，轉身的剎那我看到了前方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
驚鴻一瞥，我沒有停留，徑直走向登機口。
再見了，曾經的一切。
再見了，那個明媚的少年。
-22-
我十六歲那年，晚自習結束回家的路上。
遇到了幾個流氓，他們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害怕極了，驚惶無措的看着他們。
他們玩鬧得要將我拉進一旁的破舊小樓，我拼命掙扎。
可是我一個小女生，哪裏是他們的對手，我只能拼命的呼救。
他們用那帶着腥臭的手捂住了我的嘴，用力的拉着我離開。
眼看着絕望就要降臨，突然有人大喊一聲。
「警察來了？」
隨後一陣鳴笛聲傳來，嚇得那羣小混混私下逃竄。
幾秒後，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出現在我的面前，對我伸出手。
他的眼神如同星辰一樣清澈，給人一種陽光明媚的感覺。
「快跟我走。」
我來不及細想，如同拽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拽着他的手，被他拉着狂奔了一路。
來到鬧市中，那男生才停了下來，鬆開我的手，氣喘吁吁的看着我。
「好了，現在安全了，你讓你家人來接你吧。」
我詫異的看着對方，眼神有些不解：「謝謝你，可是你不是報警了嗎？我們要不要回去做筆錄？」
聽到我的話，男生大笑出聲：「等警察來了，黃花菜就涼了。」
他揚起手裏的手機對我晃了晃。
我這才發現，他居然用鳴笛的鈴聲嚇走了那羣匪徒。
他可真機智。
保護了自己，又救了我。
男生見我沒動，皺眉問道：「你怎麼不走？」
我從小父母離異，現在寄住在姑姑的家裏。
姑姑和姑丈太忙，恐怕沒空來接我。
瞭解了我的情況後，男生主動提出送我回家。
到了姑姑家的門口，他衝着我揮了揮手。
「回去吧。」
我感激的望着他，猶豫了一會纔開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男生大方的說道：「我叫周巖，申城人，這次來這裏旅遊。你不用太感激我，路見不平很正常。」
「謝謝你，周巖。」
我在心裏默默的念着他的名字，深深記下後才轉身回家。
從此，我的內心多了不可磨滅的名字——周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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