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而已

竹馬要我表白 88 次，就答應做我的男朋友。
第 87 次後，他猶豫了。
校花用腳尖踢他的小腿，嬌嗔道：
「你該不會是，對那個又醜又蠢的保姆女兒心軟了吧？」
「別忘了，我們說好的，羞辱她滿 88 次，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啦。」
竹馬沉默片刻。
他點頭的瞬間，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系統說，完成竹馬拒絕我 88 次的炮灰女配任務。
我將獲得改變命運的智慧。
此後。
他上他的校花。
我上我的清華。
再無瓜葛。
可他卻執意用 100 次表白求我原諒。

-1-
這是我第一次拿着話筒站在臺上。
手心溼漉漉的全是汗。
眼前又是一排的彈幕。
「蠢貨女配又要表白了，已經 86 次了還賊心不死。」
「校草男主也是絕了，這次竟讓她在全校師生面前表白。」
臺下鶴立雞羣的謝淮南。
正專注地看向校花。
我握緊話筒，頂着大家嘲諷、嫌惡的目光。
一字一句擠出說了無數次的話：
「謝淮南，我喜歡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臺下鬨笑：「黎芊這個舔狗，是瘋了嗎？」
彈幕應和：
「就是就是，班級倒數的學渣，一頭沒營養的黃頭髮，黑不溜秋的臉，家裏沒鏡子照一下自己什麼模樣嗎？敢肖想校草。」
話筒很快傳到謝淮南手裏。
他冷白的手腕在陽光下很是耀眼。
他慵懶地捏着話筒。
還是那副淡淡的厭世感，嘴角彎起弧度：「黎芊，不行哦，因爲我有厭蠢症。」
臺下又一陣鬨然大笑。
我被笑聲震得耳膜發麻。
三秒後，腦海叮的一聲。
「恭喜宿主，第 87 次任務成功。」
我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纔是我想要的。

-2-
下臺後，彈幕又出現了。
「哈哈，今天是學校評星級重要環節，女配搞這種幺蛾子，校長會氣瘋了吧。」
「坐等女配被開除吧，爽。」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剛纔就隱隱覺得不對。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事沒這麼容易結束。
我看向謝淮南，他視線與我相對一秒，轉開。
「哈哈哈，女配真蠢，校長是男主舅舅，他早知道今天有人來訪，故意選今天的呢。」
「求女配快被開除，早就不想看她的戲碼，只想看男女主感情戲。」
半個小時後，在校長室。
我被一個大耳刮子扇歪了腦袋。
「我讓你來學習，不是讓你來犯賤的。」
「如果被開除，我就打死你算了，打死你算了。」
媽媽一邊喘，一邊打。
七八個耳光火辣辣地扇下來。
本來就普通的臉，瞬間高高腫起，像顆豬頭。
校長țűₚ看着媽媽一陣折騰，開除的話到嘴邊停下。
他皺眉：「行了，下不爲例。」
我媽這才點頭哈腰，拽着我出門。
沒人的地方，她像泄了氣的皮球。
「疼是吧，疼了活該。」
「這個學校好不容易纔進來，如果被開除了，你這麼笨，還有哪個學校肯收留你？」
她一邊掉淚，一邊擰我胳膊。
「你怎麼就這麼死犟，淮南少爺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喜歡你呢？」
我齜牙咧嘴地握着媽媽的手。
「媽媽，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我是爲了我自己才表白的。」

-3-
雖然我不聰明，但我也是人。
怎麼會感覺不出他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呢？
像逗流浪狗一樣逗我玩。
第一次表白，他讓我在雪地裏等他到大半夜。
等我手腳凍僵後，他纔在電話裏告訴我：「笨蛋，我拒絕你了。」
第五次表白，他讓我中午放學在後花園等他。
等到食堂阿姨都收攤了，我餓了一中午。
他才姍姍來遲，身邊跟着袁倩倩。
她嬌俏地說：「不好意思，都怪我，讓淮南陪我喫飯，忘記你了。」
謝淮南笑得懶散：「沒來就是拒絕你了，笨蛋。」
第十七次表白，他讓Ţűₙ我站在馬蜂窩下等他，被突然砸落的馬蜂叮得滿頭包。
我痛得滿地打滾。
他蹲下來給我拍了張照，發給袁倩倩。
然後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好醜啊，我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有點想吐怎麼辦？」
……
還有最後一次。
就能改變我平庸的命運。
我頂着紅腫的臉走回去。
我想問問謝淮南，第 88 次表白在什麼時候？
因爲這個任務設定，只能由謝淮南提出的時間和方式纔有效。

-4-
路過音樂室。
謝淮南竟然就在裏面。
而他對面的鋼琴上，坐着袁倩倩。
一襲白裙，精緻的五官，純潔得像天使。
她嗓音糯糯的，連罵人的話都說得很溫柔的樣子。
「怎麼，你想終止遊戲了？」
謝淮南輕咳了一聲，「今天這樣，有點過了。」
彈幕亮起。
「不會吧，男主只是剛纔在窗戶邊看到女配捱打，就心疼啦？」
「拜託，你現在心疼女配，氣到我們校花寶寶，後面有你追妻的苦頭喫。」
謝淮南溫柔地解釋：「黎芊的媽媽，畢竟在我們家做了十年保姆，別玩兒太過了。」
校花嘟起嘴，用腳尖踢他的小腿，嬌嗔道：
「你該不會是，對那個蠢笨的保姆女兒心軟了吧？」
「別忘了，我們說好的，羞辱她滿 88 次，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啦。」
我掐緊手心。
我一直都知道，謝淮南不喜歡我。
但我不知道的是。
這本身就是一場羞辱我的賭約。
而且我什麼時候得罪校花了？
「哈哈，女配蠢吧，就憑不自量力喜歡校草這點，已經惹到女主了。」
「我懂，有時候就是莫名看一個人不爽，沒有理由。」
袁倩倩指尖輕輕戳了一下謝淮南的胸口。
「第 88 次，繼續好不好？」
謝淮南沉默了片刻。
雙目注視着她，溫柔地點點頭。
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再有一次，我就能完成那個系統任務。
我想變聰明。
變聰明一點，我就不會再被謝淮南ŧů¹糾纏。
變聰明一點，我就能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帶媽媽離開謝家，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在心裏吶喊：「黎芊，出息一點，你早就不喜歡謝淮南了，你哭什麼？」

-5-
我從小長相普通，腦子還笨。
別人輕輕țũ̂₅鬆鬆就能考到的中等成績。
我每天努力到大半夜，還是吊車尾。
後來，我在網上看到一句話。
「女媧捏泥人的時候，總會有一兩個捏壞的，但活着也行啊。」
我就是那個「活着也行」。
而謝淮南，是女媧捏得很成功的那批人。
出生好，長得好，學習也好。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我八歲時。
媽媽剛把我從鄉下接到謝家。
旋轉樓梯上走下來的男孩，脣紅齒白，精緻得像個洋娃娃。
「這個是淮南少爺。」
他話不多，但人挺好的。
但凡我多看兩眼，吞口水的糖果。
他會跟我媽說：「不好喫，處理掉。」
最後都處理到我的肚子裏了。
我不小心打破謝家的花瓶，嚇得手腳顫抖時。
媽媽拉着我準備跪下。
因爲，我們連一塊碎片都賠償不起。
他跟謝夫人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我打碎的，她們嚇成這樣做什麼？」
媽媽在地下室裏，對我一遍又一遍地說：「淮南少爺是個好人，菩薩心腸人兒。」
我記在心上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
這菩薩心腸的人。
背地裏，卻把我拆吞入腹。

-6-
半夜十二點。
我不在地下室。
而是在謝淮南的牀上。
壁燈昏暗，我的臉埋進被子裏。
因爲他不會想看到我的臉。
耳邊傳來謝淮南低沉的喘息聲。
誰都不敢相信，白天清冷的校草。
背地裏，卻對我這個蠢笨的保姆女兒做這樣的事。
謝淮南十八歲生日宴時。
袁倩倩手挽着她當時的緋聞男友來參加。
那晚，是謝淮南第一次喝醉。
他很溫柔地捧着我的臉吻我。
深情地呢喃：「芊芊，我會對你好的。」
可能我腦子笨。
可能我也喜歡他。
我沉醉在他編織的絢爛的夢裏。
我們在謝家別墅頂層閣樓裏，偷偷接吻。
他閉着眼睛說：「芊芊，他有什麼好的？你爲什麼喜歡他？」
因爲我笨，以至於都沒發現。
他喊的是「倩倩」，從來就不是芊芊。
直到出現「彈幕」。
系統安慰我：「彈幕是這本書男女主的死忠粉，沒腦子的一羣人，不用理會他們。」
「宿主，我現在等級太低，暫時還關不了彈幕。」
思緒被拉回來時。
彈幕又在空中浮現。
「煩死了，一點不想看女配戲份，都拉快進了，還有。」
「男主怎麼親得下去？」
「無所謂，男主肯定是想先拿女配練手，到時候我們女主才能享受美美的性福。」
我轉頭。
謝淮南已經重新套回私人定製的白襯衫，西裝褲。
又變回那個高冷矜貴的謝校草。
「喏，給你。」
他扔給我一管藥膏，「消腫的。」
見我沒動，跟死魚一樣。
他微笑着俯身，輕碰我的臉：「還疼嗎？」
「塗吧，不然這張臉，就更加……」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本來就普通，腫了更醜。
曾經，我傻傻地問過他：「我不好看，你還親我？」
他把我的頭轉過去，嘟囔了一句：「關燈不就行了。」
我也樂天派地想，別人談不到的校草，我親到了，也不虧嘛嘿嘿。
後來我發現他心底的那個人是袁倩倩。
他喊我到閣樓時，我不去。
他箍着我的腰說：「你想讓你媽媽提早結束在謝家的工作？」
我們家欠的債還沒還清。
我慫了。
他蠱惑我：
「你想跟我在一起也行，拿出誠意來，跟我表白 88 次。」
「我就答應做你的男朋友。」
也就在這時，我腦海出現了系統。
「宿主，完成表白被拒 88 次的炮灰女配任務，你即將獲得超高智商。」
笨了十八年，我渴望變成聰明人。
那一刻。
我對着謝淮南和系統同時說：「好的，我願意。」

-7-
「謝淮南，第 88 次表白是什麼時候？你要什麼形式？」
我嘶啞着開口問他。
謝淮南皺了皺眉：「還沒想好。」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周天，袁倩倩一羣人在謝家唱歌房裏嗨。
媽媽喊我端果盤進去。
門虛開着。
「最後一次，玩個大的吧？」
「我家有個廢棄的工廠，去那兒表白。」
說話的，都是袁倩倩的閨蜜們。
「黎芊一副溫吞樣，表情永遠跟面癱似的，讓她瘋狂尖叫一次如何？」
袁倩倩來了興趣：「怎麼個玩法？」
「讓黎芊進去，放幾隻老鼠等着她，就不怕她不叫。」
「幾隻有什麼意思？要放就放一羣才過癮。」
「把門鎖上，外面弄點火，讓她誤以爲要被火燒死，這樣她纔會驚恐尖叫，更刺激。」
我的手不自覺握緊果盤。
謝淮南這時才淡淡地開口：「不行，玩火有風險。」
袁倩倩愣了一下，靠近謝淮南。
「不會有風險的，我們外邊請人看着，一旦火勢變大，就進去把人帶出來。」
「就最後一次了，答應我嘛。」
袁倩倩的閨蜜們也幫腔：
「明知道倩倩對桃子毛過敏，黎芊故意放進倩倩水杯，毀了倩倩精心準備的表演，這是多大的恥辱啊。」
「桃子都在黎芊的書包裏翻到了，這還能有假？」
有謝淮南和袁倩倩的時候，彈幕很容易跳出來。
「不對，桃子不是女主放進女配包裏的嗎？」
「這又有什麼關係？這文本來就是壞東西校花和病嬌校草的甜寵文，女主耍點小心機刺激又過癮。」
「後面被校草男主發現後，被狠狠強制愛，兩人更愛了，刺激。」
「炮灰女配就是工具人，NPC，你關心 NPC 那麼多幹嘛。」
一直沉默的系統突然發聲。
「瘋了，這些彈幕都誰呀，不正常到這種地步了？比我們系統任務還 BT。」
「等老子系統升級到 2.0，一定要炸了這些彈幕開關。」
本來很鬱悶的心情。
被系統的話消散了一點。
但是想起從前，心還是有點疼。
那天，我的書包被人全部抖到地上。
一顆桃子滾了出來。
我嘴巴笨，解釋了也沒人信。
謝淮南冷着臉讓我道歉。
我不願意。
他就把我關進學校廢棄的儲物室。
我又冷又餓，在裏面待了一個晚上。
發燒到 40 多度，人都燒糊塗了。
謝淮南第一次這麼急促地抱着滾燙的我衝到醫務室。
我以爲，他至少是有點關心我的。
然而，我卻聽到他跟他的發小說：
「寵物而已，玩壞了就不好玩了。」

-8-
謝淮南沒有同意 88 次告白的方式。
袁倩倩撇撇嘴：「淮南，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黎芊了？」
謝淮南看着袁倩倩發紅的眼睛，終究是心軟了。
懶洋洋地說：「怎麼可能。」
「我怎麼可能喜歡那種蠢貨？」
謝淮南抿了一口酒：
「行吧，你們要玩就玩，反正是最後一次了。」
「但要注意安全。」
儘管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表白中磨光了我所有的熱情。
但親耳聽到他們的愚弄方式。
我的心，還是會疼。
像鈍刀割肉般悶疼。
腦海系統警報突然響起。
「宿主，這次先拒絕，監測到有危險。」
「他們都不知道廢棄工廠飄散着易燃物，一點火，容易爆炸，有生命危險。」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

-9-
下午放學時。
謝淮南經過我的座位，停下。
一貫地漫不經心地說：
「上次表白人多，害你被打，不好意思呵。」
可他的表情，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最後一次到廢棄工廠吧。」
我儘量讓自己的態度跟平時一樣自然。
「到月底再去行嗎？」
因爲媽媽說，我們欠的債要還清了。
跟謝家的工作合同這個月到期，可選擇續約或者不續。
他點點頭。
我又仔細地問了廢棄工廠的地址，記在筆記上。
「謝淮南。」
正要走的他，轉頭看我：「怎麼了？」
「最後一次表白，你會答應做我的男朋友嗎？」
我表現得還是跟從前一樣，充滿期待的，傻傻的笑容。
謝淮南怔了怔，點頭：「嗯。」
呵，還在騙我。
好在，我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系統在我腦海尖叫。
「宿主，黎芊同學，你瘋了，你真要去送死？」
「嗯，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

-10-
月底，我如約到廢棄工廠。
到他們指定的房間。
進去後，房間啪嗒一聲，果然落鎖了。
裏面，當然不可能有謝淮南。
一羣肥碩的老鼠嘰嘰喳喳，在地上跑來跑去。
我在鄉下農村見慣了這玩意。
還跟我二叔親手抓過。
並不是很害怕。
我知道，他們都在不遠處的房車裏。
聽着我這邊動靜，準確來說，是我的尖叫。
沒有尖叫聲。
她們很快就會放火。
我得抓緊時間，手心興奮地冒着細汗。
這個廢棄工廠，我偷偷來踩點過很多次。
這間房原本是辦公室，有個窗戶。
得益於小時候在農村爬樹爬多了。
我知道怎麼爬下去。
逃出工廠前，我打了一個電話給謝淮南。
是打在袁倩倩手機上。
「麻煩給謝淮南接聽，謝謝。」
我聽得出來，對方按了免提。
謝淮南懶散的聲音響起：「喂。」
我又重複了那句重複過 87 次的話。
這是第 88 次，我聲音中還帶着顫抖：「……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我知道，當着袁倩倩的面，他會拒絕得很快。
果然，低沉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不能，對不起，我從來沒想過當你的男朋友。」
「不過只是玩玩而已。」
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然鑽進了手機裏。
手機那頭暴喝：「黎芊……」
工廠在一瞬間，燃燒起熊熊烈火。
我把手機和謝淮南的聲音一併扔進火裏。
朝着小樹林的逃生方向跑去。
轉頭時，竟意外看到。
謝淮南發瘋般地從房車上跳下來。
想不顧一切衝進被大火吞噬的廢棄工廠。
卻被那羣人死死按住。

-11-
叮一聲。
「恭喜宿主，完成炮灰女配任務，智商提速中。」
腦海中霧濛濛的東西，瞬間像被一掃而空。
原來變聰明是這樣的感覺。
系統：「宿主，我剛要被你嚇死了，以你之前的智商，是怎麼想到這招的？」
我笑了一下。
「再笨的人，被欺負到極致，也是會反擊的。」
「既然他們想玩兒，那就玩大的呀。」
「系統，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讓系統在現場添加點東西，僞造我被炸成碎片的假象。
在警方出調查報告前。
讓他們先嚐一嘗被拘留的滋味，肆意縱火，故意傷人性命。

-12-
系統給我推薦了隔壁市的學校。
是一所私立高中，學校本來不願意接納我。
「校長，聽說你們學校從未有過考出清華成績的學生。」
「而我，志在清華。」
老校長笑了：「這娃口氣這麼大？」
「請出測試卷。」
一切用實力說話。
我曾經笨，但是該學的知識，都輸入過，只是不會運用。
而我現在用超高的智商，重新梳理了一遍。
考試，手拿把掐輕鬆。
幾個小時後。Ṫūₛ
「歡迎加入我們學校。」
老校長搓搓手：「我們學校這次有望了。」

-13-
在新的學校。
我不再是舔狗。
這裏的同學看我的眼神平靜且友好。
腦子好用，學習好。
我不用兼職發傳單賺零用錢。
可以選擇坐在有冷氣的房間裏，給人補課，賺補習費。
果然，美白第一要素是防曬。
少曬太陽後，皮膚也沒那麼黑了。
到藥店買了一袋二十幾塊的珍珠粉，用化學理論加些網上的教程。
調配了一個適合自己的面膜，天天敷，效果還不錯，皮膚白嫩了不少。
有一天，我給同桌講題。
陽光下，她突然說：「黎芊，你是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誇。
也許我也沒那麼糟糕。
所以，我之前都在自卑什麼？
都是謝淮南那個狗東西，給我造成的不良影響。
正想着，系統響起。
「宿主，想不想看看謝淮南怎樣了？」
「沒興趣。」
「他差點要掐死袁倩倩哦。」
那就看一點吧。

-14-
系統投屏給我看。
那天，謝淮南以爲我死了。
曾惡狠狠地盯着袁倩倩。
「你說安全的，你他媽說的安全呢？」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謝淮南爆粗口。
「你的人，你說守在外面，隨時拉她出來的人呢？」
袁倩倩也被眼前被火化了一般的工廠嚇懵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爆炸了。」
「淮南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想弄死她，他們在外面，來不及衝進去……」
袁倩倩越說越小聲。
直到謝淮南露出平時只有在我面前才暴露的一面。
暴虐，冷酷。
他扇了袁倩倩一巴掌。
袁倩倩怒了：「謝淮南，你憑什麼這樣對我？這遊戲也是你同意的啊。」
「你給我道歉，否則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了。」
「一個蠢貨，值得你這樣打我？」
謝淮南像突然想到什麼：「那次，你確定桃毛是黎芊放進你水杯裏的？」
袁倩倩眼神躲閃了一下：「我不記得了。」
謝淮南突然發瘋了一般，緊緊掐住袁倩倩的脖子。
「所以，是你冤枉她的？」
「她死了，你怎麼不去死？」
場面一度混亂。
彈幕也在瘋狂跳躍。
「女配真賤啊，故意詐死，陷害我們女主。」
「我們親親女主被男主誤會、傷害，看了真難受，我氣死啦！男主懂不懂，女主纔是親老婆，女配死了算了，剛纔就應該燒死。」
我嘆了一口氣，「系統，你什麼時候可以升級 2.0，炸彈幕？」
「對了，宿主，如果你想要過安靜的生活，就儘量別跟謝淮南再有牽扯。」
我知道。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媽媽剛發來信息。
「黎芊，你交代我不能跟謝家聯繫，我都沒聯繫，消息都不回的。」
「但是，今天謝夫人發微信說要跟謝先生離婚，心情很糟糕，想我陪她喫一頓下午茶，所以我去了，畢竟做了十年了……」
媽媽離職日期剛好是工廠爆炸那天。
她一併被我帶來了這座城市。
我嘆了一口氣，「媽媽，謝夫人心情再不好，名媛貴妃那麼多，需要找一個前保姆安慰？」
「你忘記了？你離職那天，她讓人檢查了兩遍你的行李箱，她從未信任過你。」
媽媽嚇傻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

-15-
「黎芊，外面有個很帥的男生找你。」
同桌擠眉弄眼：「哇，長得跟明星一樣，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只是一個神經病。」
同桌差點一口水嗆着。
謝淮南比想象中來得快一些。
畢竟相處十年了。
我知道，他瘋起來會很瘋。
嘆了一口氣，迎了上去。
榕樹下，謝淮南一襲白襯衫，一副絕佳的好皮囊，果然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所以，以前笨笨的我，是因爲他的臉喜歡他？
謝淮南看到我的那一剎，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畢竟我現在，確實跟從前不大一樣。
首先自信了。
自信的女生自帶濾鏡。
皮膚白了不少，加上運動量大，身材線條塑造得還行。
但，這只是爲了取悅我自己。
不是給他白看的。
「黎芊，你變漂亮了。」
我抱着書點點頭，「我變漂亮了我知道，要你說？」
謝淮南愣了一下，聲音帶着一絲哽咽。
「小笨蛋，我差點以爲你死了。」
他過來拉我的手：「跟我回家吧，學校那邊我會安排好。」
我甩開他的手，「地下室怎麼會是我家呢？」
他垂眸：「我重新給你們母女倆安排住樓上，房間隨你挑選。」
「然後呢？繼續做你的寵物？」
「你不高興了，就讓我頭頂舉個蘋果，給你當飛鏢靶子。」
「你爲了哄袁倩倩高興，就讓我向你表白 88 次，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
「次次都拿我媽媽的工作、我上學的事威脅我？」
他喉結上下滑動：「以後都不會了。」
「黎芊，88 次那次的回答不作數。」
「以後，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看我沉默不語。
他眉目舒展：「這下，總滿意了吧？」
因爲我脫離男女主圈好幾個月。
那煩人的彈幕，又出現了。
「挖槽，這劇情逆天了，男主竟然跟女配表白？完了完了，要跟我們校花寶寶追妻火葬場了。」
「女配現在爽死了吧，都開心傻眼了，這狗*的劇情。」

-16-
「我不願意。」
謝淮南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彈幕罵罵咧咧。
「女配欲擒故縱，裝得一手好比。」
「謝淮南耶，南市數一數二的太子爺，就那顏值，多少女生趨之若鶩。」
我往後退了一步。
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謝淮南，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以後能不能，你上你的校花，我上我的清華。」
「眼下，你浪費了我五分鐘做題時間。」
謝淮南插兜，輕笑了一聲。
「黎芊，這麼自信呢？」
彈幕跟着笑：
「女配要考哪個清華？哪所大專叫清華？」
「我只關注男女主，少看了什麼劇情嗎？」
「+1，我基本不看女配劇情，路人甲有什麼好看的，發生了什麼？」
同桌突然喊我。
「黎芊，表彰會要開始了，準備上臺領學霸紅包嘞。」
突然，謝淮南臉色變了。
我知道，他看到公告欄了。
「臥槽，女配買來的成績嗎？第一名？」
「不是，炮灰女配怎麼突然逆襲了，我的天哪。」

-17-
我沒想到謝淮南會這麼瘋。
放學後，我被一羣穿黑衣服的人催上車。
到了一個陌生的別墅區。
裏面的Ŧũ̂⁵佈置基本跟南市他那個家一樣。
還有一個幾乎雷同的閣樓ţŭ₋。
「黎芊，熟悉嗎？我們的家。」
「怎麼，你想囚禁我？」
他輕輕搖動手裏的紅酒。
「怎麼能叫囚禁呢？只是想好好保護你而已。」
「我不會阻止你上學，但是你每天都必須到這裏。」
「哦，對了，你媽已經被我媽請回南市老宅做事了，薪資翻三倍。」
我手心捏緊。
深深吸一口氣，吐出。
他眼底對我的眷戀，這就是最好的武器。
我抓起架子上價值連城的瓷瓶子。
摔碎。
剛纔的黑衣保鏢全都警覺地衝進來。
謝淮南淡淡地笑：「就你那點力氣，能傷得了誰呢？」
我也笑了一下：「傷得了我自己啊。」
拿尖銳的那塊抵在我自己的脖子動脈上。
甚至，壓進去一道血珠。
謝淮南慌了，喉結翻滾：「你別動。」
「謝淮南，那天如果不是我動作快，我早死在火場裏了。」
「你想讓我再死一次嗎？」
謝淮南眼底閃過一絲回憶，面目扭曲。
「你想做什麼？黎芊，我翻遍了整座南市，好不容易找到你。」
「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我沒說要走啊，答應我兩個條件。」
他的眼睛重新亮了一下。
「第一，我可以住這裏，但沒經過我的允許，你不能碰我。」
「第二，我曾經向你表白過 88 次，我想你還回來。」
謝淮南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行，我可以向你表白一百次。」
「成交。」
我就不信，玩不死他。

-18-
三天後，我們學校新來了一個很帥的轉校生。
他叫謝淮南。
校草謝淮南是學霸黎芊的舔狗。
這個事情，全校皆知。
第五次表白時，我喫着西瓜看凍庫裏的影像。
因爲是夏天，沒有雪。
我只是讓謝淮南感受一次。
當初他讓人提前把車開走了，我站在遠離市區兩百多公里的雪山上。
凍了大半夜的感受。
「黎芊，時間到了嗎？」
我又挖了一口西瓜，「這才哪兒到哪兒，纔多久，就受不了？」
謝淮南已經凍得嘴脣發紫。
「你當初，真的這麼冷嗎？」
「冷啊，身體冷，心也冷。」
第十七次表白。
看着被蜜蜂叮成豬頭的謝淮南。
我忍不住捧腹大笑。
順便阻擋司機：「別那麼快上車呀，我還沒怕夠呢。」
謝淮南帶着委屈地說：「黎芊，真的很疼，先送我去醫院吧。」
「你現在就去醫院，怎麼聽得見我答應做你女朋友的答案？」
他眼睛亮了一下。
他硬生生忍了快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我把卷子一收。
「謝淮南，你太醜了，醜得都影響我做卷子了，我拒絕你。」
謝淮南敢怒不敢言。
硬ẗú⁾生生吞下這口不甘。

-19-
不到半個月。
謝淮南有些精神萎靡不振。
好看的臉都憔悴了好幾分。
本來，我想玩到 100 次。
高考後。
找個機會脫身走人。
可是，我根本沒有機會高考。
「我很快就要跟謝淮南訂婚了，兩家大人都很讚許。」
「然後，我們會一起出國，他很快也會忘記你。」
「但是我不爽的是，就你這樣一個蠢貨，憑什麼跟我搶男人？」
高考這天，袁倩倩讓人把我綁在別墅地下室的椅子上。
「謝淮南人呢？」
袁倩倩笑：「他不可能來救你的，他早就被謝夫人帶回家了。」
原來如此。
智商高的人，這世界比比皆是。
努力比天賦重要。
所以，我這段時間的努力都白費了？
我挺不開心的。
準備了這麼久，結果考不上？
「我們女主好樣的，這麼久不出現，原來憋大招呢，直接給女配一個大教訓。」
「馬上就是出國環節，再沒有女配了，爽。」
行吧，這弱智的彈幕喜歡他們男女主在一起。
其實。
我也喜歡。

-20-
謝淮南偷跑出來時。
高考結束了。
該有的遺憾已經造成。
「對不起，黎芊，我陪你一起復讀好不好？」
「或者，你想去國外也行。」
謝淮南身上是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
「訂婚宴？」
「我砸了，沒有訂婚宴這事了。」
「你爸媽不管你了？」
能跑出來，說明不管了。
我瞄了一眼他的手腕。
一道暗色紅痕。
呵，學我呢，鬧自殺啊？
我乖巧地撲進謝淮南的懷裏。
掉了幾顆淚。
「謝淮南，我好怕你不回來呀。」
這是重逢後，我第一次親近他。
他幾乎有點受寵若驚。
「謝淮南，你如果跟袁倩倩睡了，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你。」
他幾乎激動地說：「沒有，我沒有碰過她，接吻都沒有。」
「那萬一你控制不住，受不了她美貌的蠱惑，跟她睡了呢？」
他喉結滾動，聲音嘶啞：「那我就放你離開。」
我眼珠轉動一圈，嬌嗔道：
「口說無憑，我們籤個合約。」
「一千萬，一千萬你應該有的吧，不守諾言的補償。」
他點頭說好。
「先打到我賬上，我怕你賴賬呢。」
我又主動親了親他好看的嘴脣說。
謝淮南聲音嘶啞：「好，都聽你的。」

-21-
幾天後，一天清晨。
一聲暴怒從臥室傳來：「滾開。」
在謝夫人、袁倩倩母親一羣人的見證下。
我推開門。
謝淮南和袁倩倩幾乎衣不蔽體。
袁倩倩差點沒被謝淮南掐死。
謝夫人讓人拉開的。
我眼睛都紅了。
委屈地看着謝淮南：「你說的約定呢，這才幾天，你就這麼管不住自己？」
謝淮南幾乎要絕望。
「黎芊，我沒有，我喝醉後，不知道她爲什麼出現。」
他雙目通紅：「黎芊，你不能走，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離開。」
「這世界，誰都沒權利禁錮誰。」
「謝淮南，我報警了。」
更何況，謝夫人他們更願意讓我離開。
免得破壞她兒子的好姻緣。
我走出別墅門時。
謝淮南緊緊拽住我的手腕。
「黎芊，給我一點時間處理，我會處理好一切。」
「可是，謝淮南, 你髒了, 我黎芊不要髒了的男人。」
謝淮南眼睛凝聚水汽。
冷白皮這會兒更是毫無血色。
「黎芊, 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他痛苦地哀求我。
我沒理會他，因爲我叫的車來了。
我上車後，按下車窗玻璃。
謝淮南就站在外面：「你不走, 好不好？」
「謝淮南, 其實，你酒裏的藥是我下的。」
他瞳孔放大，震驚不已：「你把我送給別的女人？」
他的聲音幾乎顫抖：「黎芊, 你難道一點都不難過嗎？」
「我難過什麼？」
「黎芊，你真的沒有一點喜歡我？」
「沒有, 玩玩而已。」
不待他反應，我讓司機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而謝淮南像一座雕塑站在原地，落寞至極。

-22-
配合袁倩倩，我也不是白乾的。
她答應給我三百萬。
不能不給。
「黎芊, 小看你了, 你蠱惑人的本事真行。」
我數着手機裏卡上餘額的零。
「怎麼, 你睡不舒服？」
袁倩倩咬牙切齒，不過美女就是美女。
脖子上的掐痕觸目驚心。
連這種表情都好看。
「他壓根沒睡我, 最後他自己撞牀頭暈了, 自己忘記了。」
我愣了一下，「可能有酒精, 忘記也很正常。」
「我哪裏不如你？爲什麼他就非你不可呢？」
我想了一下。
「因爲他是偏執的病嬌, 認準了一個寵物, 就很難換新的吧。」
「也許，他最愛他自己也說不定。」
我笑了笑：「既然你那麼愛, 祝你們白頭偕老。」少禍害無辜女配。
這本書就完整了。
「黎芊, 你很得意是嗎？」
她嗤笑：「想到你還要復讀一年，我就挺爽的。」
我把桌上的果汁一飲而盡。
跳下高腳凳。
「哦, 你不知道嗎？」
「我奧數分不錯, 保送清華了, 其實不考也行的。」
她愣在當場。
我出門時, 聽到她狠狠砸碎了杯子。
謝啦，三百萬。

-23-
九月豔陽高照。
我站在清華校門前。
許久沒看到的彈幕又亮起了。
「哇，我們女主真棒, 馬上就能遇見男主咯。」
「那之前那個病嬌呢？」
「好像受不了女主親手把他送給別人，精神出了問題, 在院裏治療呢。」
「哇，那個是炮灰女配嗎？好土啊，等下要挨咱們女主教訓了, 不長眼。」
一個戴眼鏡、扛着巨大的條紋塑料袋的女孩不小心撞到我。
眼鏡女孩驚慌失措：「對不起。」
「沒關係。」
「我幫你，我力氣不小呢。」我幫她扶着塑料袋。
女孩靦腆地笑了笑, 連連拒絕。
「別不好意思，能考到這, 都是非常優秀的人。」
「哪怕你提着塑料袋, 也要提出 LV 的氣場。」
女孩笑了：「你好幽默啊，你叫什麼名字？」
「黎芊。」
突然，腦海響起久違的電子聲。
「宿主，我的系統升級到 2.0 啦。」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現在也是主角啦。」
我思忖片刻。
「系統，你能立刻、馬上擊碎這些該死的彈幕嗎？」
空中突然出現一把透明的水晶弓箭。
一箭擊中屏幕。
彈幕碎了一地。
我的世界裏都是主角。
誰都不是莫名其妙的炮灰女配。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