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癱瘓的我媽後妻子跪求我原諒

妻子趁我不在家,竟把白月光帶回家當着我媽的面苟合。
致使我媽生生氣出心臟病,命懸一線。
我帶着急救人員衝進家裏,正好撞見妻子和白月光衣衫不整,我媽被鎖在屋裏氣息微弱。
我忍不住怒斥:「你在外面怎麼玩我不管,可你不該鬧到我媽面前,要是我媽有事,我跟你也完了!」
妻子卻沒有被抓姦的愧疚,反而指責我:「你居然在家裏安監控?張文德,你居然懷疑我?」
「再說了,你媽癱瘓了,生活都不能自理,她早就該死了,省的我還要照顧她,弄得屋裏一股臭味。」
「我看,也是你媽知道自己是累贅,死了輕鬆。」
聽着妻子越發惡毒的話,我忍住怒氣。
只希望我媽沒事,可天不隨人願,我媽還是去世了。
我對妻子徹底失望,提出離婚,向公司遞交了分公司的任職申請。
「七天後,我就去分公司報道。」

-1-
「張先生,急救人員已經到達您說的地點,但敲了好幾次門都沒人回應,您確定家裏有人嗎?」
我看着距離家門口只有一個路口,卻堵的動不了半分的交通。
煩躁的按了幾次喇叭。
「有人啊!我老婆在家!」
心裏不禁暗罵,何止我老婆,就連她的白月光也在家。
要不是她和李成雲當着我媽的面偷情,我媽也不致於被氣的犯了心臟病。
眼見着晚高峯時期,地圖顯示還要在這個地方堵上十分鐘。
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關係到我媽的生死。
我直接拿上手機,將Ŧũ̂₊車丟在路邊,飛奔回了家。
在人羣中左右穿過,又顫抖着手捅了幾遍鎖孔。
門終於被打開。
急救人員魚貫而入,我跟着他們走進屋內。
正對上週方晴驚詫的目光。
「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那麼早,還有這些人……」
我立刻明白過來。
她就是刻意計算好了時間,想趁我不在家時,通過這種方式解決我媽這個累贅。
我打斷她的話,咬着牙揪起她的衣領。
「你和李成雲的那點破事,之前我問不出結果,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這件事鬧到我媽面前來!」
「你不叫救護車是故意的嗎?你就是想看着她死,是不是!」
李成雲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伸手就來掰我的手。
「張哥,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我反手將他甩開。
「又有你的事了?想在我面前英雄救美?這是我老婆!」
周方晴見李成雲踉蹌着後退,掙扎着逃開我的束縛。
趕忙去扶他。
語氣中沒有半絲愧疚和悔意,反而滿是責備。
「張文德,你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你媽一直一個人在屋裏,我怎麼會知道她出了什麼事!」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過我,眼裏只有李成雲一個人。
我打開監控後臺,將手機扔到她眼前。
「別再給自己找藉口了,這就是你所謂的不知道?」
「你還好意思說,就算你不願意照顧我媽,隔一陣子就去屋裏看看她總是可以的吧?」
此時,醫護人員抬着我媽從屋裏走了出來。
她已經昏迷不醒,臉上帶着氧氣面罩。
任憑我怎麼叫,都沒有回應。
「家屬上車,跟我們走。」
我跟隨急救人員離開家的時候。
周方晴還在我身後跳着腳大喊。
「張文德,你居然在家裏裝監控!你懷疑我!」
「你要是這樣,這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我懶得和她在這種緊要關頭爭個是非對錯。
因此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聽到她撒潑就回去安撫她。
雖然車流盡力在給救護車讓出一條道路。
可晚高峯實在堵的厲害。
手機在我口袋裏震個不停。
拿起來粗略看了看,上面全是周方晴給我發來的各種消息。
威脅,無理取鬧,發脾氣。
加上救護車的鳴笛聲。
好似一團亂麻,在我心中越纏越緊。
現在的情況卻容不得我分心處理兩件事。
我乾脆關機,這才得以片刻的喘息。
轉而緊緊握住我媽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心中不斷祈禱着她微弱的呼吸不要停止,能撐到醫院。
上天最擅長的往往就是事與願違。
還沒過兩分鐘,機器警報聲猛然響起。
我媽的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

-2-
醫護人員趕忙展開急救。
看着他們又是心肺復甦,又是除顫電擊。
想到我媽都這樣一把年紀了,還要遭這種罪。
我的眼前霎時間模糊起來。
我早該想到的。
自從半年前我媽癱瘓,我提出把母親接來與我們同住後。
我就遭到了來自雙方的強烈反對。
我媽純是怕自己會給我添麻煩。
再加上就算她向來對周方晴好,把她當做親生女兒。
卻也不願意麻煩她照顧自己。
周方晴在這點上的想法,倒是和我媽難得的一致。
「不行,我提前和你說,我可照顧不了她。」
「她那可是癱瘓!翻身,擦洗,拉了尿了,我全都得伺候。」
這話說的我心裏很不舒服。
我只能試着說服自己,照顧婆婆不是她必須的責任。
我想找個護工伺候我媽。
又被兩人以費錢爲由拒絕。
我想着,先把我媽接過來和周方晴相處一陣子。
也許兩人相處好了,各自轉變了看法也未可知。
最差的情況,無非是周方晴還是這種想法。
我就自己多照顧着些我媽。
自此,我就過上了每天按時下班的生活。
項目沒時間加班做,收入相對從前少了些。
又惹得周方晴好一頓牢騷。
從一開始,我就不該抱有僥倖心理。
就應該搬去和我媽同住。
所謂患難見真情。
這半年來,周方晴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我對她的認知。
我沒想過,和自己相愛三年,結婚兩年的人。
會是這麼的無情。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心狠手辣。
儀器的運轉聲將我喚回現實。
我媽暫時被搶救了回來。
但具體情況,還要等到醫院讓醫生進行檢查。
到了醫院後,我媽很快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因爲需要繳費,我將手機掏出來開機。
這才發現周方晴又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不用接都知道,無非是來罵我的。
我纔到繳費處掃了碼,周方晴又一個電話頂了進來。
我瞭解她,在發脾氣這件事上,她向來不解氣不肯罷休。
爲了避免她後面一直騷擾我,耽誤正事。
我忍無可忍的接起了電話。
正準備開口警告,誰知卻被她先行反咬一口。
「張文德,你差不多得了!」
「你媽又沒死,至於這麼小題大作嗎?」
聽到周方晴這樣咒我媽,我頓時火冒三丈。
「周方晴,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我告訴你,今天我媽要是出了什麼好歹,我和你沒完!」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頓。
隨即音量比剛剛小了很多。
像是透着幾分心虛。
「你瘋了吧?管我什麼事?」
在她面前,我向來對她百依百順,性子溫和。
甚至都沒怎麼和她紅過臉。
也許這正是她一而再,再而三愈發過分的原因。
我在她眼中,就是個任由她擺佈,毫無底線和下限的人。
我沒心思再和她過多爭執,直接掛斷了電話。
又朝着手術室門口狂奔而去。
看着我媽被推進手術室,開始手術。
漫長的等待後,推出來的,卻是我媽蓋着白布的屍體。
我再也繃不住了,痛哭出聲。

-3-
這一夜,我腦中一片嗡鳴。
我爸去世的早,我是我媽一手拉扯大的。
從我和周方晴在一起的開始,我媽就沒說過一句反對的話。
婚後更是處處爲我們兩人考慮。
她本就爭得不多,卻還是努力攢錢,隔三差五的就給我們些錢,幫襯我們讓我們還房貸。
可我還沒來的及好好孝順她,她就離開了。
甚至是因爲我娶的這個好妻子,才讓她斷送了性命。
我在醫院的椅子上坐了一整夜。
腦海中全是我媽的音容笑貌。
就連後來迷迷糊糊的睡着。
睡夢中的我媽還在拍着我的手,說以後要給我帶孩子。
醒後,我和公司請了假,在醫院辦了一整天的手續。
隨後又聯繫殯儀館,挑選墓地。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周方晴正窩在沙發裏刷着視頻。
看見我,她一秒收起嘴角的笑意。
板起臉,雙手環抱在胸前。
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開口便是陰陽怪氣。
「你還捨得回來啊?比起我,還是你媽更吸引你是吧?」
「之前一下班馬上就回家,今天這都八點了。」
「還有昨天,你直接夜不歸宿!張文德,你要反了天了是吧!」
我累了一整天,連說半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覺得耳邊聒噪,想要好好睡一覺。
我沒有理會她的質問,轉身向臥室走去。
周方晴見我完全不理她,在叫了幾次我的名字之後依舊如此。
愈發憤怒。
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向我砸了過來。
玻璃杯直直打在我後腦處。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差點沒昏過去。
見我一連踉蹌了好幾步。
周方晴終於有些慌了神。
她閉上嘴,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我。
直到我重新直起腰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坐到了沙發上。
「不好意思,我就是氣急了,誰讓你從昨天就對我那種態度的……」
聲音細弱蚊蠅。
像是有些自知理虧,卻又強撐着給自己壯膽。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帶着顫抖。
「周方晴,我媽死了。」
周方晴猛然睜大了眼。
「死了?真死了?」
她連連擺手。
「這可和我沒關係啊!你不能不分青紅皁白就污衊我!」
我冷笑着搖頭,覺得自己這些年來,似乎從未真正認識過她。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關心,不是愧疚。
是逃避責任,是狡辯。
也是,如果她不是這樣的人。
哪怕我媽被氣得心臟病發作的時候,她能站出來去幫我媽拿個藥。
我媽或許都還能有救。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下週我媽下葬,你請好假,和我一起去。」
我媽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着我們兩人好好的。
就算她現在已經走了,我也希望她能走的安心。
周方晴還想再說什麼。
但看着我陰沉的臉色,最終沒敢再說出半個字。
我從臥室拿了枕頭被褥搬去客房。
周方晴一直在旁邊眼睜睜看着。
小聲問過我兩次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伸出手一副欲攔不敢攔的樣子。
合着她也有知道害怕的時候。
原來她不過一直是個欺軟怕硬的人。
只是之前我是個軟柿子,她便覺得我能隨意拿捏。
躺在牀上,我嘆了口氣。
一天的疲憊襲來,我沉沉睡了過去。

-4-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周方晴沒在家。
我給公司領導打去電話,商量前往分公司任職的事。
此前我喫苦耐勞,在公司呆的又久。
這次去分公司擔任經理,無論是從資歷還是經驗,我都是不二人選。
只是我媽這種身體狀況實在離不開人。
再加上週方晴始終不願意搬到其它地方去。
這才委婉拒絕。
現在我媽走了。
至於周方晴。
我看她的不願意纔不是源於什麼不適應不習慣。
而是完全捨不得李成雲罷了。
「小張啊,你想好了?這次一去,至少要待上三年。」
對於我的工作能力,領導還是放心的。
因此除了強調時間問題,以免我之後後悔找不到合適的人員頂替。
倒是也沒再所說什麼。
這次,我沒有任何猶豫。
「現在,我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還沒掛斷電話,周方晴就從外面回來了。
還給我帶了份早餐。
要是放在以往,我肯定會受寵若驚。
不過今天。
我只注意到了這份早餐是涼透了的。
且袋子上印的店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曾經聽李成雲說起過,他蠻喜歡這家的早餐的。
這家店距離我家少說有十幾公里。
我大概又是被當成了給塊糖就能哄好的孩子。
還是順手哄了,而不是有意去哄哪種。
「你說什麼呢?打算去哪兒?ẗű̂⁽」
許是聽到了我電話的部分內容,周方晴邊把早餐放進廚房邊問我。
我看着她那愛心早餐就倒胃口。
乾脆直接回了房間,理都沒理她。
後面的幾天,周方晴的生活一如既往。
上班,逛街,還有……見李成雲。
不過現在,他們的事在我心裏已經掀不起半分漣漪了。
我慢慢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讓我覺得反常的是,周方晴居然覺察出了一些不對。
雖然她說不上來「具體哪兒不對」,但就是覺得「少了些東西」。
沒錯,我在她眼裏一直是個底存在感的人。
連同我的那些爲數不多的東西,都無關緊要。
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一週之後,我媽的葬禮如期舉行。
葬禮現場的門口處,周方晴牽着李成雲的手,執意要和他一起進來。
我早就料到了李成雲會來。
出於自發前來的挑釁也好,又或者是受到周方晴的邀請來看笑話也罷。
所以早就吩咐了人守在門口,爲的就是將他攔下。
周方晴正據理力爭,那樣子像個門口買菜,還要大聲討價還價的大媽。
爲了維護李成雲,她不惜毀了自己苦苦樹立的女神形象。
又不是我和店員討論優惠券是否能用。
她刻意站的離我更遠了些,生怕我連累着她丟人的時候了。
這場鬧劇最終以我威脅周方晴而結束。
「如果你今天不能自己進來,那我將報警,讓你爲我母親的死負刑事責任。」
周方晴妥協了,眼神中滿是憤恨。
我卻不在乎那麼多。
我想要的結果達到了就好。
反正等葬禮結束後,我會直接拿着車上的行李箱離開。
連那個所謂的家都不會再回去了。

-5-
葬禮叩頭的時候,周方晴倒是出乎我意料的恭敬。
等我們結束散場,送走所有來賓後。
李成雲依舊在門外等候,四處張望周方晴的身影。
周方晴快步上前挽住他的手,兩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目的。
背影親暱的彷彿他們纔是一對夫妻。
我關上車門,先是去了一趟警局報案。
隨後又聯繫了先前找好的律師。
把周方晴出軌的證據,以及我媽去世時的視頻一同發給了他。
此後我的離婚官司和我媽去世的案件,將由他替我全權代理。
我纔沒有那麼蠢,真的放過周方晴。
來見我媽最後一面,是她於情於理都應該做的。
同樣,她也該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做完這一切,我給周方晴發去了離婚的消息。
隨後反手將她拉黑,上了前往 A 市的飛機。
幾個小時候,周方晴還沒有從剛剛和李成雲約會的幸福中走出來。
今晚是她期盼中的約會。
燭光,鮮花。
沒有旁人的打擾,沒有急急忙忙的趕時間。
這樣一次像樣的約會,張文德已經很久沒有給過她了。
儘管她每天到家的時候,都能喫上他已經做好的熱乎的飯菜。
但還是不夠。
這不是她想要的。
還有那可能飯才喫到一半,就在房間呻吟,惹得人沒食慾的老太婆。
想起這些,她不禁厭惡的皺了皺眉。
幾乎是同時,她又想到剛剛喫飯的時候,張文德似乎給她發了微信消息。
在看見通知欄彈出張文德名字的一瞬間。
周方晴趕忙將它劃了下去。
生怕他是來糾纏自己的,毀了自己一整晚的好心情。
現在,她一邊走到門前,將鑰匙插進鎖孔。
一邊打開微信軟件。
張文德的對話框中只有一句話。
「離婚吧,後面有什麼事可以聯繫我的律師,電話號是 137xxxxxxxx。」
她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手中的鑰匙掉到地上。
聲音迴盪在空曠的樓道里。
放大了數倍的聲音將她自己嚇了一跳。
這是張文德自結婚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和她提離婚。
往常就算是氣急,張文德也只是默默走掉,獨自一人生悶氣。
等到兩人的情緒漸漸緩和後,再來道歉。
這幾天,他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
她察覺到了,也曾小心的用自己的方式試探。
與其說她真的沒想到這個結局。
倒不如說她曾經猜到過,但她不敢相信。
畢竟張文德是那麼愛她。
對她始終如初,到現在依舊捨不得她幹一點活。
哪怕察覺到了她和李成雲之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還是願意相信她的謊言,不再追問和質疑。
周方晴整個人如行屍走肉,彷彿失了靈魂一般打開門。
家裏,再也沒有那盞一直亮着的燈,等她歸家。
她坐到沙發上,手指顫抖着打下認錯道歉的話。
卻在發送前的那一秒,通通刪除。
她還是放不下自己骨子裏的那份驕傲。
刪刪打打,持續了足有十多分鐘。
最後發出去的,只有短短三個字。
「爲什麼?」

-6-
可幾乎是下一秒。
她發出的三個字旁邊,就出現了一個醒目刺眼的紅色感嘆號。
她徹底癱坐在沙發上,手機也不知滑落到了何處。
張文德把她拉黑了?
原來老實人一旦暗中下定了決心,是連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的。
這次,他真的不要她了。
那ţúₘ一瞬間,周方晴心裏空落落的。
剛剛還盪漾在她心頭的那股開心瞬間煙消雲散。
她說不清自己爲什麼會這樣。
明明按照她的性格,她應該滿不在乎纔對。
她有許多的追求者,也不缺他張文德一個。
可是。
她越想越覺得煩悶。
逐一給張德文的朋友打去電話,詢問他的下落。
但自從張文德和她結婚之後,被她整日纏着,幾乎斷了自己的社交圈子。
那些人紛紛表示,他們也和張文德很久都沒有聯繫過了。
一股無力感爬上她的心頭。
清冷的月光投進窗欞灑進來,將她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影照映的更加孤獨落寞。
電話鈴聲響起,周方晴的眼神瞬間一亮。
她趕忙抓起手機,卻在看到來電號碼的名稱是李成雲的時候,眸色又暗了下去。
她本來是很期盼今晚李成雲的這通電話。
如果他還惦念着她,也許他們之間的關係還能更近一步。
不過現在,她心煩意亂的直接掛斷了電話。
整整一晚上,她翻來覆去,再也沒能睡着。
到達 A 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門口有個留着披肩發的女生,舉着牌子藉機。
「張總好,我是分公司招聘的祕書。總部那邊特意吩咐我來接您。」
「我叫趙淼淼,您可以叫我小趙。」
「今天還有一個接風宴,分公司這邊的人基本都到了,還請您賞光。」
我本來想推脫,實在不喜歡搞那麼大陣仗。
還有這些飯局文化,好像我有多大的規矩一樣。
不過既然人都到了,也不好讓大家都白跑一趟。
正好認認人,方便日後工作的進行和開展。
於是答應下來,兩人一起前往飯店。
整個飯局上,趙淼淼幾乎沒喫幾口飯。
全局跟在我身邊幫我介紹公司的人。
飯局才結束,她又把手頭的項目全都發給了我。
「目前分公司所有的項目資料都在這兒,方便您明天上班的時候查閱。」
「Ťŭₘ如果您還有其他需要,可以隨時給我發消息,我都會盡快回復。」
我點頭。
「以後不用佔用大家的休息時間搞這種活動了,真要做起項目來,有的是加班的時間。」
趙淼淼應了聲好,離開酒店先行回家。
我將幾份文件接收,大致進行了瀏覽。
文件上的標註很細緻,一語中的。
足見整理文件的人細心幹練。
沒記錯的話,趙淼淼也就比我小了兩歲。
在她這個年齡,能做到這個份上,工作能力確實很強了。
我將所有的電子文件保存好,回到我租的公寓。
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草草睡下。
明天開始,我的生活重心將會放在工作上。
爲我自己,爭取一個一直都想要的生活。

-7-
第二天一早,周方晴五點就起牀化妝,七點就到了張文德的公司樓下。
儘管他們是早上九點纔開始上班。
她在門口等了兩個小時。
安慰着自己,張德文不可能連工作都不要了,今天總能賭住他。
周方晴找了個不起眼的臺階,坐下休息。
平時每天早上都是張德文開車送她上下班。
像這種深秋較冷的早上,待她上車的時候,車裏總會開好了暖風,溫度適宜。
有時候車上還會有早已準備好的早餐。
今天早上她體驗了一次公交地鐵的早高峯。
幾乎是人貼着人,將她擠着向前走。
她從沒覺得上班的路像今天這樣艱難過。
時針漸漸指向八點半。
來到公司的人逐漸多起來。
周方晴睜大眼,努力在人羣中尋找張文德的身影。
而她始終沒有看到。
九點半,周方晴徹底耐不住性子。
直接進到公司,問前臺說想要找個人。
前臺往辦公室中打了電話。
「張文德今天確實沒來公司。」
可她不信,覺得是張文德故意在躲着她。
於是又在門口等了一整天,捱到下班的點。
以便再次確認。
然而當她確定張文德沒來後,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安慰自己,也許今天只是湊巧,他請了病假或是怎樣。
但接下來的兩天,三天,每天都是如此。
周方晴不知該做什麼,怎麼辦。
她只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將希望寄託在李成雲身上。
想着也許有了他的陪伴,自己能稍微好過一些。
事情沒有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樣發展。
她的心情非但沒有得到緩解,反倒被忽然上門的警察整的更加煩躁了。
警察告訴她,有人報警稱她見死不救,等同故意殺人。
將她帶去了警局。
再看李成雲,見到警察後瞬間明白了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看都沒再看周方晴一眼,趕忙顧自跑了。
他一溜煙的背影和找藉口時的慌張模樣,都讓周方晴覺得好笑。
他又並非知情者,整件事都和他沒關係,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些什麼。
這要是換成張文德,一定會先站出來把她護在身後,問清緣由。
周方晴自然知道,報警這事這是張文德做的。
心裏不禁暗罵他是騙子,明明說好自己單獨陪他參加葬禮,他就不回告發她的。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不用再心懷愧疚的繼續生活了。
自從得知婆婆去世的消息後,周方晴幾乎沒有睡過一夜的安穩覺。
她的每一次爲自己開脫。
其實都是在給自己喫定心丸罷了。
幾乎是每一夜,她都能夢到婆婆用那種絕望而又哀怨的眼神望向她。
手拼命往前伸着,彷彿她是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她就能活命。
夢裏的她和現實中的做法一樣。
不僅躲開了,甚至還向後退了兩步。
在警方的訊問及良心的折磨下,周方晴認了罪。
在等待判決的那段時間裏,李成雲連看都沒來看過她一次。
再後來,她幾乎是同時收到了法院的離婚判決,和對張母死亡一事的判決。
她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是她自己,親手把這份原本還算不錯的生活毀掉的。

-8-
兩份判決下來的時候,我剛談下來分公司的第一個項目。
正和大家在一起聚餐慶祝。
這對分公司來說是個開門紅。
更是從側面向總公司那邊的領導印證了我的工作能力。
我說了些官方客套的話,舉起杯子時,特意敬了一下趙淼淼。
說實話,爲了項目加班的人不在少數。
大家都付出了很多。
但是陪着我整宿整宿熬着改方案,甚至我都累的睡着了,她還在堅持改的人。
趙淼淼是第一個。
無論是分公司或是總公司。
她身上像是有一股子衝勁和韌勁。
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我當初剛畢業的時候。
那個少年,心比天高,信心十足的覺得自己定能幹出一番事業。
可後來,他還是在事業和家庭中,選擇了後者。
那顆心也逐漸沉寂。
趙淼淼的身上有一種能量,能感染身邊的所有人。
讓大家重新找回動力。
手機振動,我走到包廂外,接起律師的電話。
「離了?判了三年是吧,好,我知道了,謝謝李律師。」
轉頭就對上了趙淼淼的目光。
她趕忙開口解釋。
「不是……張總,我不是有意偷聽您說話的。」
「我是出來去找服務員對菜,正好碰上。」
我倒是不怎麼在意。
「沒事。是好消息。」
趙淼淼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她的困惑。
也是,誰會把離婚當做好消息呢?
我笑了笑。
「結束一段不幸的婚姻,值得慶祝。」
後面的日子裏,隨着我和趙淼淼合作次數的增多。
我們對彼此更爲了解。
對方的辦公習慣,喜歡喫的東西的口味。
就連辦公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總公司連連發來褒獎,慶祝分公司各項項目進展順利。
一年後,在一次重要的項目談成後。
大家一起慶祝的時候,趙淼淼把我拉出了包間。
她囁嚅着,想了許久,才問出一句話。
「張文德,我們一起工作那麼久,你對我……有沒有除了同事之外的感情?」
說完後,她的臉漲得通紅,不敢看我。
我愣了片刻,大腦在酒精的作用下反應有些遲鈍。
從入職開始,我一直都對她直呼其名。
我覺得我們年紀差不多大,雖然她是我的祕書,但叫小趙未免太有領導的架子。
況且我也沒有那麼老氣橫秋,不慎在意這些稱呼。
而她則是畢恭畢敬的,一直喚我張總。
這是她第一次,以一個平等的稱呼來喚我。
仔細回想,要說她在這一年來沒有對我多加照顧,那我真是太沒良心了。
只是那照顧,用什麼由頭來辯駁,我確實拿不準。
因爲我們之間一直保持着距離,分寸感也拿捏的恰到好處。
所以要是說祕書替上司思慮周全,也未嘗不可。
其實我對她是有些好感的。
但礙於或是工作關係,或是怕嚇到人家小姑娘。
沒確認過自己的心思。
見我不說話,趙淼淼大概是認爲自己失敗了。
「沒關係,你要是對我沒有感覺,就當今天沒聽過我這番話。」
「以後我還是會做好你的祕書,不會有半分逾矩。」
我想了想,認真的回答她。
「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9-
我從沒考慮過我和趙淼淼之間的可能性。
歸根結底,還是和周方晴的事脫不了干係。
在和周方晴離婚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覺得我可能下半輩子都不想再找一個共度餘生的人了。
如果我曾經付出過真心的愛情都落得那樣的下場。
那單純的找個人過日子,完全沒必要。
另一方面,我從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恐懼愛情和婚姻的。
怕它會再讓我搭上什麼我在乎的東西,怕自己的感情被辜負。
連我自己聽起來都十分矯情。
趙淼淼卻不在乎那麼多。
聽到我說的話似乎代表着我們之間還有希望。
她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
「沒關係,你慢慢考慮,我不逼你現在就做出決定。」
「我知道你心裏可能裝了很多事,在你不說之前,我不會主動去問。但要是有一天,你想找個人說一說過往,我一直都在。」
她像只小麻雀,稍微開心了便嘰嘰喳喳起來。
「你知道嗎?我都已經開始思考,你要是拒絕我的話,我這份工作還要不要繼續下去了。」
我看着她故作輕鬆的模樣。
忽然覺得,也許她不僅是我工作上的助手。
更是那個在我婚姻的泥濘道路上,肯伸出手來拉我一把的人。
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我的任職期滿。
公司問我要不要重新回去。
「我想留在這邊,繼續爲公司出力。」
那邊已經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事了。
而這邊。
我和趙淼淼在去年的時候已經Ṫű̂²結婚了。
公司中的同事常打趣,說我們是一對最強組合。
只要兩個人一起出手,熬夜加班幹項目,就沒有我們談不下來的案子。
前兩個月,我又開啓了人生中的一個新身份。
晉升成了一個父親。
自從有了女兒之後,我恨不得每天都把她抱在懷裏。
看着她笑,我的心情也不自覺跟着明朗起來。
這天下班後,我來到樓下開車。
從側面猛的衝出一個人來,抓住了我的手。
我下意識的想要甩開,她卻抓的更緊了幾分。
待我看清她的臉,更是喫了一驚。
那居然是周方晴。
算算日子,她應該才從監獄裏出來不久。
整個人瘦骨嶙峋,臉上沒有一點光亮。
和從前的她判若兩人。
也不知她是從哪兒得知的我的下落。
「文德,文德,我們復婚吧。」
「我知道是你讓警察抓我的,沒關係,我都不在乎,我不會因爲這件事記恨你的。」
「這是我的報應。」
周方晴絮絮叨叨的和我說了很多。
我從她混亂的語句中捋了半天,終於明白了她在說什麼。
得知她入獄的消息後,周母整日唉聲嘆氣,一夜間愁白了頭。
周父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幹出這種事。
整日不死心,不停歇的在爲她奔波找律師。
可人一直是恍惚的狀態。
某天過馬路的時候,正巧碰上一輛違規行駛的火車,直接將人撞飛了出去。
人當場死亡。
周母得知消息後,接二連三遭受打擊的她終於再也繃不住了。
整個人就此瘋了。
滿大街的亂跑,說要找她的丈夫,她的女兒。

-10-
周方晴得知消息後,痛哭不已。
因爲自己沒辦法出獄,只能拜託李成雲去照顧周母。
可幾次約見,李成雲連個面都沒露過。
最後實在被她叫的不耐煩了,才勉強見了一面。
聽聞周方晴的請求後,他連忙擺手,臉上滿是厭惡的神情。
「那是你媽, 又不是我媽, 和我有什麼關係。」
「一個瘋婆子, 還管她作甚!」
周方晴聽着這似曾相識的話, 淚止不住的滾落。
從那次見面後, 李成雲就搬離了那座城市。
而周母, 因爲無人照料。
就在周方晴出獄的半年前,失足落水,淹死了。
這些話說完, 周方晴早已泣不成聲。
「文德, 我知道錯了, 我得到懲罰了, 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棍子打在自己身上後, 她終於知道疼了。
「我之前真是鬼迷了心竅。我沒那麼喜歡李成雲,也許看他順眼,對他有好感,也都是因爲白月光的光環。」
她花了三年的時間,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才認清了自己的真心。
可惜,我不再是當初那個給點甜頭,就會跟在她身後的我了。
「我們已經結束了,請你別再糾纏了。」
「以後也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不然別怪我報警。」
周方晴怎麼Ťů⁵都不肯相信, 我是真的對她沒感情了。
「我已經沒有能依靠的親人了,入過獄,又離過婚。」
「你要是再不要我, 我以後的日子就沒法過了。」
她開始賣慘, 苦苦哀求。
趙淼淼正巧從門口走出來。
「走吧,工作我都處理完了。」
「媽說做了你最愛喫的糖醋排骨,等着我們回去喫飯。熙熙也想我Ṫû⁹們了。」
「這位是……」
我瞥了周方晴一眼,給趙淼淼打開車門。
「沒什麼,你先上車。」
見到趙淼淼後, 又聽到她說的那番話。
周方晴的手都是抖的。
「你……又結婚了?」
「你對我,真的沒有半點感情了嗎?」
「我們畢竟在一起那麼多年。」
是啊, 我們畢竟在一起那麼多年。
可她是怎麼對我的呢?
「是她勾引你的對不對!是她勾引你的。」
周方晴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 整個人向前衝去。
想要拉開車門。
我一個箭步擋在車Ŧúₐ門面前, 用力推開她。
周方晴一下坐倒在地上, 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你打我?你居然爲了別的女人,和我動手?」
我冷冷看着她。
「淼淼不是別的女人,是我的妻子。」
「請你放尊重些,也給自己留點最後的體面。」
周方晴眼神呆滯, 眼中滿是絕望。
我開車離開的時候,她還坐在地上出神。
見我愁眉不展,淼淼將手搭在我的腿上。
「好啦,都過去了, 沒事了。」
是啊, 都過去了。
現在的我,事業家庭雙美滿。
老婆對我很好,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我媽泉下有知, 也能安息了。
這麼美好的新生活,我當然要把那段過往跑在腦後。
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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