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九次被皇上打入冷宮了。
我在冷宮開心的對着天空唱:
「come 的喂 abc」
宮人們都以爲我傻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只要再被皇上打入冷宮一次,我就可以 go home!
-1-
「恭喜宿主,您距離回家只剩一步之遙。您想好最後一次怎麼惹怒皇上了嗎?」
冷宮的門再次關上之後,我開心的哼着小曲,腦子裏的機械聲也再次準時響起。
「本宮自有辦法。」
我熟練的褪下手上的玉鐲,塞到側門看門太監手裏,從他那兒換來Ŧŭ₍一包炒瓜子。
還是冷宮的瓜子喫着地道,鹹香鹹香。
Emmm,這些人真會辦事。已經貼心掌握我的口味兒。
至於,怎麼惹怒那個狗皇上?
我嗑着瓜子,冷哼一聲。
簡單,
他的軟肋我知道在哪裏!
-2-
歷史上的皇后只要被打入冷宮,就成了廢后。
可是,我孟千千不一樣。
我爹是鎮北大將軍,我與皇上是先帝賜婚。
最關鍵,我還有個大夏衆人皆知的命格:「天生鳳命,可佑天下!」
這是我最大的尚方寶劍。
所以,即使皇上有心儀的白月光,太后明晃晃的不喜我,我被打進冷宮了九次,最多三天,我爹昔日好友朝中重臣就會上奏重提我的命格,我就會被放出來。
進冷宮這種事,
進着進着,也就習慣了。
那兩三百平的房子除了漏雨,竄風,喫冷飯,沒人說話,沒什麼不好。
第一次被皇上打進冷宮的那天晚上,我發高燒燒得暈乎乎的,以爲自己要死在冷宮裏了。
一個叫系統的東西找上了我,救了我。
然後,我恢復了記憶。
原來,我是個現代人,我只是穿越了,我還可以離開這個操蛋的世界,只要我被打入冷宮的次數足夠多。
去他媽的鳳命!
-3-
三天後,
我準時被人從冷宮請了出來。
小臉特意擦的白白的,換上了一身素色的襦裙,頭上只插了一朵小蘭花,去了乾清宮。
悲悲慘慘慼戚:
「皇上,咱們成親一年了,您真的不能愛臣妾嗎?」
龍案後坐着一個氣勢威嚴正低頭看奏摺一身皇袍的男子。
冠冕垂下的黑玉石遮住了他的俊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就是大夏朝的九五之尊景墨辰。
花心又專情。
他的小老婆加上我這個大老婆,我記住名字的就有三十一個。
我還沒恢復記憶的時候,就是被這張臉迷惑了。
現在?
呵呵!
誰能想到這樣花心的男人又那麼專情,竟然喜歡他的皇嫂柳汝嫣。
我知道,現在只要他抬起頭,看到我模仿他心中白月光的穿着就會勃然大怒,就會再一次的把我狠狠的打進冷宮。
我聽到皇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來了。
我在心中默唸「三、二、一」
下一刻,
我的下巴被一根手指抬了起來。
他神色淡漠,黝黑的眸子裏藏着萬千星河,聲音極冷:
「能啊。」
我屏住了呼吸。
已經做好了落淚的準備。
但聽到「能啊」兩個字,整個人傻了。
不是。
他怎麼會說「能啊」?
他不是該直接把我打入冷宮。
除了第一次,後八次我都是故意找事。
他從開始的面無表情到不厭其煩,彷彿多看一眼就髒了他的龍眼,直接讓胡公公把我送到冷宮。
我掃到旁邊的胡公公也瞪大了雙眼。
哦吼。
我學起柳汝嫣喊皇上的語調:
「景哥哥…..」
曾經有個美人對皇上撒嬌就喊了一聲景大哥,就被皇上打進了冷宮。現在還在冷宮。
直到那天中元節後花園,我親耳聽到柳汝嫣在皇上面前叫他「景哥哥」,他一臉笑意。
桂花樹下,男才女貌,甚是般配。
還「靖哥哥」呢,就差個來個雕演射鵰了!!!
皇上垂下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皇后這麼喊朕,是不是有什麼想要的?在冷宮受委屈了,想要什麼說。」
媽的!
他這個狗樣子,看的我心中發毛。
我的眼淚終於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不行。
我今天非要他把我打進冷宮不可!
-4-
皇上一動不動的看着我。
眼神彷彿在拉絲。
我汗毛都豎起來了,趁着擦眼淚,掃到他桌上的玉兔墜子,有了主意,抬起頭怯怯開口:
「皇上,臣妾是屬兔的,想要那個……」
胡公公再次瞪大了眼睛。
看來,皇上的頭號狗腿子也知道這玉兔墜子是柳汝嫣中元節送給皇上的禮物。
不過一個廉價的玉兔,皇上天天不離身。
他就這一個舉動,後宮的美人都以爲皇上喜歡兔子。
養兔子、繡兔子手帕、畫兔子、做兔子糕點。
那花樣真是層出不迭,我看戲看的很嗨。
真的,就差跳「兔子舞」。
這一次,我要了他心尖尖送的禮物,他肯定會爆!
我甚是激動。
皇上扭過身,小手指勾起玉兔墜子的繩子在我面前晃動,眉頭緊皺:
「皇后就只要這玩意兒?它是你的了。」
我這次真的傻了。
皇上真的把他心尖尖送他的禮物給我了!
這是要試探我還是故意刺激我?
我心一狠,手一鬆,玉兔掉在地上。
碎成兩半。
我一臉驚恐,掩住了脣:
「皇上,臣妾摔了您的心愛之物,您處置臣妾吧。」
處置吧。
俺想進冷宮。
胡公公一臉驚訝的看着我。
都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我就是故意的。
皇上卻「噗嗤」一聲笑了。
他一笑,如初雪融化,整個屋子都亮了:
「皇后也不是故意的,胡明,上個月從湖廣上貢的極品玉觀音賞給皇后。」
「țū₎奴才遵旨。」
我呆如木雞。
皇上是不是傻了,瞎了,沒看到地上他心愛的玉兔墜子成了兩瓣?
還有,那玉觀音聽說皇太后很喜歡,大家都以爲皇上準備在下個月皇太后壽誕的時候要留給皇太后的。
現在給了我。
他是想讓皇太后恨上我?
借刀殺人?
狗男人。
手越來越黑了。
我笑着謝恩後,轉身的時候低聲罵了一句:
「Fuck you」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道聲音:
「你中午想喫什麼外賣?」
我還以爲是系統說話呢,嘟了嘟嘴:
「咖喱雞和可樂。」
在皇宮很多菜御膳房大都能按我的要求做出來。
什麼炸雞、火鍋、蛋糕、奶茶,做出來的有九成像。
只有咖喱與快樂水。
這些東西大夏還真沒原料。
我想想哈喇子都出來了。
「沒想到皇后喜歡喫咖喱雞,喝可樂,朕倒覺得咖喱火鍋與冰果啤更配。」
我猛地回頭,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哇咔咔!
-5-
「胡明出去,朕有話跟皇后說。」
胡公公低着頭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我與皇上兩人。
「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
「喜洋洋美洋洋。」
「紅太狼還是灰太狼?」
我嘴脣一直顫着。
他雙手抱臂,衝我挑了挑眉,似乎跟我對上了暗號是一件很得意的事。
皇上那個冷麪渣男我從小就認識。
他臉上從來不會有這麼多豐富的表情。
我唱了起來: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
等着他的對接,可是這男人皺了皺眉:
「姐姐,這道題我不會,但是我跟陳奕迅一起喫過飯,他普通話說的巨差。」
他居然跟我偶像一起喫過飯?
吹牛吧!
「你啥時候過來的?」
三天前,我因爲命婦進宮給了柳汝嫣冷臉,被黑臉的景墨辰打入冷宮,那會兒人還沒被換。
「昨天晚上。沒想到我還是皇上,這個朝代是不是架空的,我怎麼沒聽過,我是天選之子吧。」
他人很激動,小嘴叭叭叭的。
這人怎麼這麼中二。
中學生?
我揪住了他的衣領,氣的不行:
「你怎麼不晚一天,只要一天……」
只要晚一天,我就能回去了。
「老鄉,你這麼激動幹嘛?想要什麼跟我說,看在老鄉的份上,我滿足你。」
男人抓着我的手,呲牙咧嘴。
我深吸一口氣,鬆開了手,露出了最標準的牙齒:
「我只有一個要求,想進冷宮,你下旨吧。」
他嘴巴成了 0 型:
「啊?爲什麼?你都進了九次還沒進夠。」
嘖嘖。
這男人竟然還得了狗皇上的記憶。
「我覺得冷宮安靜,你也知道這後宮裏鶯鶯燕燕這麼多,我一個現代獨立女性受不了這些。」
我裝可憐。
男人拍着我的肩膀,一臉爲我擔心:
「你怕熱鬧,我讓人不許去打擾你,咱們都是老鄉,你進冷宮多掃我面子。」
我一口悶氣差點上不來。
這個男人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就不按常理來。
我換了個話題:
「你叫什麼?你來的是哪一年?」
他靠在龍案上,摸着下巴,看着我笑眯眯的:
「景墨辰,昨天是 2022 年 10 月 1 日。你呢?」
2022 年,時間倒是對上了。
我們是同一個世界。
我鬆了一口氣。
景墨辰?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我揉了揉太陽穴。
腦海中閃過一些新聞,瞪大了眼珠子:
「你是景氏傳媒的小景總?」
-6-
男人洋洋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呦嘿,沒想到我這麼有名。」
怎麼不出名?
景氏集團是價值千億的跨國集團,是他大哥掌舵,人稱大景總。
景氏傳媒是圈內不大不小的娛樂公司。
據說只是給這位小爺玩票兒的,人稱小景總。
圈裏不管是小花還是大花哪個不想跟這位花花公子扯上關係。
我是造了什麼孽!
我硬起擠出了一絲假笑:
「景總,不,皇上,我叫孟千千,只是一個小小的編劇,我想進冷宮只是想寫劇本,您就給我一個好的創作環境吧。」
我以前在圈裏用的都是筆名。
他肯定不知道我。
爲了進冷宮,我也是拼了。
「這樣啊。」
景墨辰沉默了片刻。
我還以爲可以了。
誰知。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定定的看着我。
深邃的眼似乎要看透我的心。
近距離看,我發現皇上的臉與我印象中在微博中看到的景墨辰的臉還真有八分相似。
「孟千千,你爲何一直要進冷宮?」
他現在冷着臉不說話的時候更像皇上了。
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拽開他的手,裝作不耐煩:
「不讓去就不去,我回了,拜拜。」
出了乾清宮,我舒了一口氣。
這難度升級了。
要是原來的皇上,我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裏,一打一個準兒。
現在換了一個不着調的富二代,這怎麼搞。
「統子。」
「系統。」
「小統統。」
我一連喊了幾聲系統,都沒音兒。
平時那話兒叫一個多,生怕不知道它存在一樣。
今天蔫了。
「活着你吱一聲。」
「吱。」
聽到這聲吱,我氣笑了。
我顧不上看這金碧輝煌的皇宮,心急如焚:
「怎麼辦?景墨辰怎麼回事?」
電子音不緊不慢的傳來:
「宿主,你老鄉這事我真不知道。」
我轉着手腕上的玉鐲,出了一個主意:
「要不,我去偷了他的玉璽,直接偷偷下個把我打入冷宮的聖旨,我自己搬去不就了。」
反正現在皇上是我老鄉。
就算是我偷了他的玉璽,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宿主,我說過了,除非是皇上親口下旨你到了冷宮纔算數。」
卒。
-7-
我是一定要回家。
我爹去年戰死在北境。
我娘辦過我的及笄宴,把我送嫁到宮中後,就殉情找我爹去了。
他們對我真的很好,讓我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女孩享受了十五年有爹孃疼愛的感覺。
這也是我對這個世界唯一的感謝。
進宮後,身爲顏控的我自然也迷上了龍章鳳姿的皇上。
雖然他有後宮佳麗三千。
我以爲我會像話本中那樣,只要付出就會得到帝王的愛。
我爲他學會了做飯,爲他學會了做衣服,被太后刁難,爲他變得像賢妻良母。
直到上個月的上元節,我看到那一幕。
第一次頂撞了皇上,被打入了冷宮。
現在,爹孃不在了,我期待的愛情也沒了,我只想回到現代去,繼續我的事業。
在這裏,沒有自由。
後宮就是大型的雌競現場。
無趣又無聊。
做皇上是每個男人做夢都想做的事。
景墨辰剛穿越到這裏,肯定美死了。
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所以,我與景墨辰是天然不可能是一國的。
他肯定要留下來。
我是要走的。
我還是要想別的辦法讓他把我趕到冷宮去。
-8-
「娘娘,您想什麼,皇上又訓斥您了,您爲何一定要穿白色?您明明知道皇上最不喜歡人穿白衣服。」
圓臉宮女叫春花,她胖呼呼,很喜慶,扶着我小嘴一直說個不停。
「幸好今天皇上沒有生氣,也幸好劉嬤嬤不在。」
另一邊的秋月Ťű̂ⁿ面無表情的給我披斗篷,聲音冷冷的。
這兩個人從小跟着我一起長大。
別看春花胖乎乎的,廚藝一級棒。
秋月看似冷冰冰的,但是她身上功夫是我爹教出來的。
她們說的劉嬤嬤是先帝的人,對我很忠心,經歷過宮鬥浸染的厲害人物。
我能安然活在宮裏,這三人功不可沒。
要說這個世界上我還有捨不得的人,就是她們三個。
我本來以爲今天肯定要被打入冷宮,專門派劉嬤嬤出宮幫我給爹孃去寺裏上香。
我已經把她們三人的賣身契和銀票都塞到了劉嬤嬤的包袱裏。
「行了,讓那些女人來見本宮吧。」
我擺了擺手,有了想法。
兩人辦事很快。
不過一盞茶的時候。
三十個女人都到了。
我直接讓人把座位擺到了院子裏,歪着頭喝着茶等着美人們到來。
十月了,天氣漸涼。
一個個美人依舊穿的花枝招展,齊刷刷的站在那裏。
穿的那麼薄。
哎。
一羣只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美人。
四妃是最後到的。
大家看到我身上的白裙與牙白色斗篷同一款表情,先是喫驚,後瞭然。
嘖嘖。
大家都知道皇上不喜歡宮裏女人穿白色。
現在我這麼穿,她們肯定是以爲我又被皇上厭棄了。
我抿了一口茶,直接開門見山:
「各位妹妹,本宮最近身體不適,需要靜養,爲了龍嗣着想。
現在咱們一共三十一姐妹,除了本宮,每人每月都可以排一天。
以後要好好的伺候好皇上,知道了嗎?」
下面的美人各個都震驚了。
站在後面看不清面容的美人先齊刷刷跪下了,一臉的激動:
「奴才多謝皇后娘娘垂憐。」
看到這麼多美人,我心情都變好了不少。
左手邊美豔的齊妃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怒氣衝衝:
「娘娘這不合規矩。」
這位是皇上最喜歡的妃子。
一月最少有五天都留在她那裏。
我這麼一做,勢必侵犯了她的利益。
我放下了茶盞,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着她:
「齊妃要是覺得本宮做的不對,可以去找皇上理論,最好是讓皇上把本宮打入冷宮。」
那我就謝謝你了。
-9-
不僅僅是齊妃,其他的女人都愣了。
進宮一年,我從未這般強硬過。
我的年紀比四妃都小。
最重要的是,爲我撐腰的人不在了。
我在宮裏苟着活,努力的當着一個溫柔賢淑的中宮之母。
沒有皇上與太后的看重,誰都知道我只是一個掛名的皇后。
她們四人從皇上做太子時就跟在他身邊,平時跟我說話時,總帶着一股傲然與自得,根本不把我當回事兒。
現在,老孃不想忍了。
我站起來,環視了一圈,冷哼一聲,轉身進屋。
「請皇后收回成命。」
齊妃真不愧是齊相的女兒,直接帶着衆人跪在我的院子裏。
「娘娘,您早該給齊妃一點兒顏色看了,您看她那一身紅,不仔細看,還以爲是正紅呢。」
春花滿是敬佩的看着我。
「娘娘,齊妃搞的這陣仗肯定會把皇上引來的,奴婢看到有人出去報信了。」
秋月面無表情的開口。
我捏了捏她的臉,笑吟吟的:
「我就是等他來。」
我轉過身,站在窗口,找了一個最佳的觀看位置。
景墨辰來的比我想象中要來的快。
他面色淡淡,看到一院子的女人,嘴角抽了抽,揉了揉太陽穴。
一身粉色宮裝的淑妃面白如雪,最先拽住了他的袖子,泣不成聲:
「皇上,娘娘今天這事做的過分了,您一定要管管。」
這位姐姐沒穿白衣,比我演的白蓮花更白蓮。
別說男人,就是女人看到都會憐香惜玉。
對了。
從這裏看,她的側臉跟柳汝嫣還真像。
景墨辰直接甩開了她。
淑妃身子一軟,癱在地上。
「皇上,您不知道皇后娘娘做了什麼事。她年紀小,不懂事,臣妾可以理解,但是對於侍寢這事,她着實不該這麼處理,她就沒想過您的龍體。」
齊妃笑着上前,義正言辭的在一邊幫腔。
還有幾個得寵的妃子紛紛開口,字眼行間都是對我的不滿。
我抱着雙臂,笑嘻嘻。
景總,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怎麼樣?
驚喜不?
誰知,景墨辰臉色黑的嚇人,聲音冷硬如冰:
「閉嘴!你們都給朕滾!」
他說完,甩袖走了過來。
天子一怒,瞬間我的院子空蕩蕩的。
「孟千千,你搞這一出到底想幹嘛?」
他陰沉着臉,走進來,直直的瞪着我。
-10-
春花與秋月兩人齊齊跪了下去。
「你們都下去。」
秋月一臉的擔心,我給她打了只有我們懂的手勢,她這纔下去。
我不以爲然的笑了:
「給您送美人呀,您看到這麼多美人不喜歡嗎?齊妃美豔,淑妃嬌美,德妃溫柔,賢妃冷豔。」
他的手狠狠的戳着我的額頭,
「我看你是想讓我死在女人身上,那幾個女人沒一個簡單的。」
我揉着自己的額頭,上下打量着他:
「哦,我懂了,你是不喜歡皇上睡過的女人。」
景墨辰氣的不行,脫口而出:
「孟千千,你是不是有病,我不喜歡心思狠毒的女人,那個德妃看似溫柔,賢妃的胎兒是她搞掉的。齊妃只會藉着她女兒爭寵,只想要生兒子。淑妃有心上人。」
我驚了。
這後宮的瓜果然多。
他看到我的表情,笑了:
「說吧,你搞這一出,到底想幹嘛?」
我口是心非:
「我是真的爲了後宮子嗣着想。」
他逼近兩步,直勾勾的看着我:
「說人話。」
我實話實說:
「我想讓你把我打入冷宮,你不出手,一會兒皇太后也會出手的。」
他看了我一會兒,像是發癔症一樣抓住了我的手腕就往外走:
「孟千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不是。
你知道什麼了。
他直接拽着我,像拽着小雞仔一樣到了冷宮。
進去後,他到處瞅,四處看,壓低了聲音:
「這裏哪口井可以回去?」
我麻了。
「大冪冪那個清宮電視中不就是通過一口井就回到現代了?」
他神祕兮兮的看着我。
呦。
他還看過《宮》?
我喘着粗氣,不明所以:
「你也想回去?你在這裏多好,美人,龍椅要什麼有什麼,不比一個總裁強?」
男人說的很坦然,眼神很真摯:
「可這不是我的家啊,我來看過就算過癮了。
我家,我大哥都在咱們那裏。
快說,要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做準備。」
我從未想過他也會想,心緒複雜的很。
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真的不知道。
系統說只要我做到了那個要求,就能回去。
-11-
「統子,如果我真的第十次被打入冷宮,怎麼能回去?」
「時間,地點要求是什麼?」
「你說話呀!」
「你是不是逗我玩兒!」
我不斷的呼叫系統。
它跟死了一樣。
我頭上出了一層冷汗。
我從未想過系統在騙我。
景墨辰看我不說話,一把把我按到了大樹上,按住我的肩膀,雙眼如刀:
「孟千千,你是不是有辦法回去!說話!」
得。
我逼系統!
他逼我!
真是風水輪流轉!
我絕對不能說出系統,要不,他更不會把我打入冷宮了。
他不斷的晃着我的肩膀。
晃得我頭暈眼花。
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我看到淡黃色的牀幔,空氣中一股蘭花薰香。
心下一陣失望。
我還在坤寧宮啊。
「娘娘,你醒了,皇上,我家娘娘醒了。」
春花滿臉歡喜,扶着我坐了起來,大聲的叫。
嘎?
景墨辰還在這裏。
他快步走了進來,換了一身墨色長袍,白玉簪子,倒是長身玉立,君子玉無雙。
他坐在我牀邊,一臉心虛的看着我。
我看到他的臉,想到夢中見的情景,擺了擺手,等她們都下去了,咬牙切齒的盯着他:
「你是不是有輛五個 8 的紅色跑車?」
景墨辰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你怎麼知道,保時捷限量版,我大哥送我的,一千多萬,現在應該返回原廠維修了……」
他說的越得意,我心越疼。
我起身,猛地把他壓倒,掐住了他的脖子,磨着後牙根:
「都是你,都是因爲你,我纔出了車禍,我纔到這裏。
我被你撞死了,你這個殺人兇手。」
剛纔昏迷期間,我纔想起來。
在穿越前,我被一輛超跑撞了,那張臉就是這個死男人。
如果我已經死在車禍中了,那我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景墨辰本來還掙扎,聽到我說的話,不動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那個成了植物人的人……是你?」
植物人?
我鬆開了手,整個人無力的趴在他身上。
「你說真的?我還活着?哈哈哈,我還活着。」
我沒死,那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開心的錘着他的胸口。
「咳咳咳。」
他不斷的咳嗽着,抓住了我的手,俊臉還很委屈:
「對不起,是我突然岔道撞上了你。
我醒了之後,就把你轉到了 VIP,現在你有專人護理。
我醒來的第二天只是回家喫中秋團圓飯,然後就暈倒了。
一醒就到這裏來了。
說不定,我來這裏就是帶你回去的。」
他眼睛亮亮的,像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顆星。
他真的是帶我回去的機緣?
「那好,你現在下令把我打入冷宮,只要你下令,我就可以回家了。只要我回去,我就原諒你。」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滿是期待的看着他。
時間彷彿是靜止了。
景墨辰一動不動看着我。
我等着他開口。
他鬆開我的手,面色冷淡,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終於動了:
「好,我欠了你的我還,來人!」
-12-
就在這時。
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太后娘娘駕到!」
我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我還趴在景墨辰身上。
我掙扎着要起來。
但是身子一動。
身上的男人發出了悶哼聲:
「孟千千,慢點。」
他的聲音很好聽,喊着我名字的時候,尾音兒顫的人心尖發麻。
莫名的讓我想起了年少時的我寫過一些不可描繪的場面。
我耳根發燙,撐着手,剛從他身上爬下來。
說話間。
皇太后已經進了我的寢宮。
「皇后,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景墨辰不緊不慢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面無表情:
「母后,朕只是跟皇后玩玩而已。」
媽呀。
大哥。
您可千萬別這麼說。
以前的皇上啥時候說要跟我玩?!
空氣靜止了一秒。
皇太后輕飄飄的掃到我身上,我瞬間渾身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嗎?皇后如今倒是很得皇上的心,隨意佈置綠頭牌,讓皇兒沉溺於美色,還得了極品玉觀音。」
她的眼神不算銳利,但是卻如綿綿入骨的冷刃。
這宮裏,我不想面對的人絕對是這個女人。
只是我馬上要走了。
我也不想裝孫子。
我硬起頭皮,對上了她的眼:
「娘娘,那尊極品是皇上賞賜,臣妾不得不接下。」
有本事你找你兒子去!
我看向了景墨辰,沒想到看到他瞳孔明顯縮了一下。
不是吧。
大哥你也被這老妖婆給鎮住了。
太后面容淡淡,說出的話不容置喙:
「皇上,皇后忤逆哀家,擾亂宮規,該打入冷宮,這次說什麼都不許她再出來了。」
嚯。
這是要把我永禁冷宮。
只要我活着就好了。
老妖婆就是毒!
我雙手合十,期待的看着景墨辰:
大哥,剛纔你可是答應我了,讓我進冷宮。
-13-
景墨辰一臉複雜的看着我,我數到一百的時候,他薄脣終於慢慢開口:
「來人,皇后擾亂宮規,膽大妄爲,打入冷宮,反省自身!」
聽到他這句話,我心中一鬆,給面前的兩個貴人謝恩,這次行禮我行的真心實意:
「臣妾多謝皇上與太后恩典!」
還是像以往九次的,我是被胡公公親自帶到了冷宮。
只我一人。
春花秋月兩人哭成了淚人。
劉嬤嬤剛進門與我擦肩而過,我指了指她的包袱笑了笑,她眼中的悲哀之色快要溢了出來。
這次之後,我們就是永別了。
我進了冷宮,乖乖躺在硬板牀上:
「統子,我準備好了,咱們可以走了。」
系統沒音兒。
「系統。」
我喊了好幾遍。
它都沒音兒。
我沒想到,晚上的時候,景墨辰穿着一身黑衣進來了,像個幽靈一樣,嚇了我一跳。
「你怎麼來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一臉緊張的看着我,
「我一直在外面站着呢,我還沒見過人穿越,孟千千,如果你回去了,跟我爸媽說我很好,我很快就會回去了。」
就在此時。
外面突然打了一個驚天大雷!
天降異象!
我一臉驚喜,推着他衝了出去:
「行行行,你趕緊走吧,你不許呆在這裏了。」
說不定就是因爲他,系統纔沒音兒,我這邊纔沒動靜。
等院子裏只剩下我一人,我衝着漫天烏雲伸開了手臂:
來吧!
劈我吧!
-14-
打雷了。
下雨了。
我想象中的異象並沒有發生。
雨只下了不到三分鐘,我淋成了落湯雞。
冷宮上方竟然出現了雙彩虹。
我站在那裏,呆呆的看着雨後彩虹,人懵懵的。
怎麼回事?
我怎麼還在這裏?
一天。
兩天。
三天。
三天過去了,我除了喝水上茅房,像躺屍一樣躺在牀上就沒動過。
可是,那個狗系統就像是從未出現一樣。
不管我如何呼喊,它都不吭聲。
我好像被騙了。
「系統,你這個大騙子,你給老孃滾出來!你說過,我被打入冷宮就可以回家了!」
我躺在牀上,拼盡力氣大喊了一聲!
身下軟軟的。
現在的屋子已經不像冷宮了。
景墨辰這人真能處。
三天前下雨之後,屋子到處漏水,他就讓人送來了喫的、喝的、用的。
平時黑乎乎的屋子裏,此時亮堂的很。
「孟千千,你真不老實,原來你有系統。」
突然我耳邊響起了一道男聲。
我嚇的哆嗦了一下,睜開了眼。
景墨辰那張俊臉就近在咫尺。
滿眼戲謔的看着我。
孃的。
我的祕密就這麼被自己說了出來。
我真傻。
真的。
「它就是個沒用的,估計丟下我跑了。我現在做到它說的,它不帶我走了。」
我哭成了狗。
他手裏拿着一根大雞腿在我面前晃動。
我肚子咕咕咕的叫。
我是有骨氣的。
我不喫。
「喫個雞腿,我覺得咱們還是好好的聊聊。」
他把雞腿塞到我口中,我吞了下去。
真香。
是我家春花的手藝。
我啃了兩個大雞腿,喝了三碗雞湯,喫飽了喝足了,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以後我發誓,就算是做個掙死鬼,也不要當餓死鬼。
我盤着腳,看着眼前的男人,直接擺爛:
「說吧,聊什麼。」
他玩着他手上的黑玉扳指,笑盈盈的:
「從你的系統開始聊。」
我確定我被那個狗系統騙了。
三天啊。
它連「吱」一聲都沒有。
我坐直了身體,把我怎麼遇上那個狗系統,這一個月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景墨辰。
說完之後,也許是因爲多了一個人跟我分享,我放鬆了不少。
摸着肚皮癱在軟塌上。
他摸着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說:
「原來是這樣,那個系統是什麼東西,哪裏來的,爲何會綁上你,爲何要把你打入十次冷宮你就能回去,準備怎麼帶你回去?」
-15-
我心虛的摸了摸鼻尖。
我怎麼知道?
恢復記憶的我可是把自己當成了天選之女。
穿越女+金手指,這不是標配嗎?
誰還想那麼多!
「哈哈,大姐,你還真是天真。說不定那個系統就不是個好玩意兒,咱們被拉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說不定都因爲那個系統,你該不會以爲系統都是好東西吧。」
他翹着二郎腿,肆意的笑道。
我心頭一滯。
不會吧。
「宿主,你別聽他胡說,我是正規廠家出的 AI 系統,我這裏的任務面板上,顯示的就是你進十次冷宮,我就能把你帶回你原來的世界。」
這時,一道熟悉而急切的電子聲在我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我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
「統子,你終於出現了,你說怎麼回事,我怎麼還沒回去。」
「宿主。你聽我說,你進冷宮那會,我嘗試了,可是我被劈了,那個雷就是我引來的。」
「呵呵,你以爲你是雷震子,你猜我信不信你的話鬼。」
「真的,我本來想帶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不知道怎麼回事,失敗了。我想是不是因爲最後一次把你打入冷宮的男人不是原來的皇上,是個冒牌貨,所以不行了。我也很着急回家。」
「回家,你家在哪裏?你家不是在 21 世紀?」
「宿主,我……先下線了。」
系統斷了。
我氣的直拍桌子。
又給老孃裝死!
「你的系統出現了?」
景墨辰的臉又湊到了我眼前,桃花眼一閃一閃的。
看到他的臉,我更生氣了。
系統說的對。
如果這個小景總沒穿來,我現在肯定已經回去了。
「怎麼了?大姐,我們現在可是一國的。」
他眉眼彎彎。
我一根手指推開了他的臉,皮笑肉不笑:
「你喊誰大姐呢,我今年才十六。」
在穿越前我雖然二十五歲了,可是跟這貨比,還是小。
「是哥的錯,你是最漂亮的妹妹,趕緊說說,那個系統又忽悠你什麼了。」
景墨辰臉皮真是厚。
我不慌了,定定的看着他:
「小景總,你不坦誠吧,說吧,你的金手指是什麼?」
他卡啪了一下眼睛,眼神有些閃爍。
嘿。
他還真有金手指。
我只是隨便說一下,就炸出來了。
他嘴角微勾:
「讀心術。」
啊?!
我瞬間雙手交叉,捂住了心口。
-16-
「你能讀到我的心聲?」
那我在心裏罵他的話他豈不都聽見了。
「沒有,我聽不到你的心聲。」
他立刻豎起了手指發誓。
我不相信。
「真的,要不我怎麼會見你那天一直在試探你,直到你罵 fuck 我纔敢跟你相認。」
小少爺澄淨的雙眼直直的看着我。
「除了我,誰的心聲你都能聽到?所以你不是有了皇上的記憶,而是因爲你有了讀心術?」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他無力的點了點頭,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你不知道,我現在就在你面前,整個人才輕鬆一些。
現在看到誰,就像有人拿着喇叭在我耳邊說話。
特別是上午那會兒在你院子裏,那麼多女人跟蒼蠅一樣衝着我嘰嘰喳喳,我腦子差點炸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
哈哈哈哈。
怪不得那會兒他那麼暴躁。
剛纔我還想老天爺怎麼這麼偏心,憑什麼都是穿越。
我一個月前纔得到一個並無卵用的系統。
這貨穿過來就有讀心術這麼牛逼的金手指。
現在想想,要是我有讀心術,天天聽到人的心聲,聽到人心中的祕密是挺爽的。
但是也會炸的。
看着他頭疼的樣子,我舒服多了。
就把我剛纔與系統的對話說給他聽。
他皺着眉,緩緩說道:
「你的系統肯定不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東西。它如果說的是實話,它想回家,還要藉助你才能走,你身上有什麼是它需要的?」
我眼前一亮。
「鳳命!」
大夏國朝命格最好的人,除了皇上,就是皇后。
景墨辰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呼吸急促起來:
「鳳格是誰跟你批的?」
我手錘着桌子:
「一明大師,在我滿月那天他來我家給我披了那ťų⁰個命格,那個時候太子還沒立呢。
他這是搞封建迷信,我纔不相信什麼鳳命之說!」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
在這個世界,我是獨生女,要什麼有什麼,千嬌萬寵長大。
先皇因爲那個命格經常召我進宮,賞賜我東西。
可以說我過的比那些皇子與公主還要逍遙。
可是因爲這個命格,我從小就沒有朋友。
所有同齡的姑娘不是巴結我,就是嫉妒我。
景墨辰搖了搖頭:
「不,千千美女,那個神棍是不是真有本事,我召他進宮就知道了。」
我一動不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是想聽他的心聲吧。」
據說小景總的傳媒公司能開下去,都是大景總在背後幫忙。
現在以我對他的接觸來看,他也不像外界傳的那般不學無術。
景墨辰得意的挑了挑眉。
-17-
可惜,一個時辰後,景墨辰派去的人沒有帶回一明大師。
寺裏的小沙彌說大師一個月前就去雲遊四方。
只帶回來了一張紙:
「阿彌陀佛,自來處來,往去處去。三月後,除夕夜,兩位貴人能達成所願。希望兩位貴人在離開之前,多做點對大夏有益的事。」
我瞪大了眼睛,手指顫抖:
「所以這個大師是知道我們的身份?」
景墨辰只掃了一眼,就繼續把玩着那件竹絲纏枝番蓮多寶閣圓盒,挑了挑眉:
「三個月啊,行,能回去就行。」
他現在的興趣就是找宮裏的各種玩意兒玩。
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的關注點在最後一句:
「他說的讓我們多做一些對大夏有益的事這是什麼意思?是回去的必要條件嗎?」
景墨辰伸了一個懶腰:
「你就是想多了,你在這裏已經生活十五年了,最後這三個月,你帶着我好好玩玩,一眨眼,三個月就過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
「行啊。」
他擺爛,我也會。
「宿主,你不能這麼想。
你們一定要多做好事。
那個大師說的時間是對的,三個月是穿越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說的是你與你老鄉身上的功德,本來你們就身負龍鳳命格,如果你們多爲大夏好事,就能更加的回家。」
「所以,你本來也是想用我身上的鳳格與功德回你的家?」
「…….」
狗系統又裝死了。
我的臉被景墨辰掐了一下,疼醒了:
「孟千千,你怎麼了?傻了?」」
我揉着自己的臉,聲音輕飄飄的把剛纔與系統的話說了一遍。
「啥?
還真有附加條件?
額的老天爺,這事要是我大哥來就好了。
你不知道我大哥有多厲害,當初景家那羣老傢伙看我爸媽沒了,以大欺小欺負我哥,想佔了我家的公司。
我哥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現在他們看到我大哥大氣都不敢喘……」
景墨辰說的眉飛色舞。
可是我的心頭卻沉沉的。
想回去果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做好事,什麼叫做好事。
「你苦着一張臉做什麼。我現在是皇帝我最大,我是你的靠山。我們想做什麼都可以做什麼。不就是做好事,SO EASY!」
他意氣風發。
我看着這個男人,心中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在原來的世界,我在孤兒院長大,不管什麼事,我都是自己做決定。
跌倒自己站起來。
從未有人說過是我的靠山。
-18-
我不願意出冷宮。
「孟千千,你出來不出來?你不出冷宮,我們怎麼搞基建,怎麼回家?」
景墨辰黑着臉拉着我。
「我不!我就覺得冷宮旺我。搞基建的事交給你啦,皇上,臣妾只是個弱女子。」
我死死的抱着冷宮院子裏唯一一棵大樹。
其實,我是個冷心冷肺很自私的人。
再說。
我說的是實話。
我一個小編劇除了碼字,什麼都不會啊。
景墨辰氣的不行,轉身就走。
我還在呼叫狗系統,想問問基建的事,它一聲不吭。
我只能擺爛,乾脆寫起小說來。
沒想到,景墨辰不辦正常事。
他開始不斷的出現在冷宮,在我寫小說的時候,他寫基建計劃。
我真沒想到,景墨辰真有點東西。
他先弄了一個皇家拍賣會,把宮裏不用的那些古董拍賣了出去。
讓他的皇兄兼情敵賢王殿下主持。
第一次就搞到了五十萬兩白銀。
他回來後還得意洋洋的跟我炫耀,說他這招都是跟他大哥學的。
我歪在軟塌上,喝着春花給我熬的蓮子羹,饒有興趣的笑:
「他可是你白月光的老公,是你情敵誒。你也放心用嗎?」
他擰着眉瞪了我一眼:
「孟千千,再說一次,那女人是那個傢伙的白月光,不是我的。景墨軒這傢伙人品不錯,能力不錯,將就一下我還能用。不過,比起我大哥差遠了。」
嘿。
又吹起他大哥。
我看出來了,景墨辰就是個大哥吹。
賢王殿下叫將就能用?
看把他能的。
也是,我白擔心了,在朝堂上不管是老臣還是小臣,不管是人還是鬼,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
讀心術對他來說成了喫瓜利器。
他每天上朝回來都會興致盎然的跟我討論他今天又喫了什麼瓜。
我現在才知道,全大夏最專一的禮部劉侍郎其實是個奸的,他是個上門女婿,他一直心有不甘,等着他的老丈人死,好把他養在外面的三個兒子帶回家。
冠霖侯不愛兒子,疼外甥,只是因爲那是他心中白月光給他生的兒子。
禁衛軍首領是天閹。
新科狀元在老家已有妻兒,拋夫棄子攀上了王府的小郡主。
兵部尚書是個同志,最愛的男人是他的小廝… …
我的三觀一天比一天炸裂。
怎麼遍地都是渣男。
敢情皇上這種暗戀嫂子還是好的了?
因爲景墨辰不斷的出現在冷宮。
他讓人開始修繕冷宮。
花卉、古董不斷的搬進來。
春花、秋月與劉嬤嬤三人早被他召到了冷宮。
冷宮變得不再冷。
現在已經有了人氣。
還有了小廚房。
春花現在以爲皇上對我有意,每次做飯的時候,都會使出十分的力氣。
她被我調教出來的那些帶有現代菜更是惹的景墨辰一到飯點,就會準時出現在冷宮。
喫的比我還要多。
氣死我了。
-19-
看在景墨辰讓春花她們來冷宮陪我的份上。
我心情很好,幫着提出了幾個建議。
教育方面,首先是活字印刷術與書本的普及。
古代的書本基本都在貴族手裏。
底下的老百姓想要讀書太難了。
景墨辰聽着記着,還一邊說出自己的意見。
我伸頭看了一眼,沒想到他的毛筆字寫的還真是不錯,這一看就是原來練過的。
我在這裏琴棋書畫也都學過了。
寫出的毛筆字還不如他。
看來,大景總是把這位當兒子養了。
我託着下巴,呆呆的景墨辰的側臉。
明明眼前的是渣龍皇上的臉,可是爲何這會兒看着完全不一樣。
原來的皇上本就不屬於娛樂圈那種精緻美男。
冷酷疏離。
讓人不敢靠近。
就算我們成親了一年,我也從未這麼近看過他的臉。
皇上輪廓硬朗,但是因爲現在景墨辰的氣息不一樣,柔和了他臉上的銳氣。
他剛柔並濟、荷爾蒙爆棚。
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不羈與貴氣。
有一點點戳到我的審美上。
「怎麼?迷上小爺了?」
景墨辰手裏的毛筆戳到我的臉上。
我晃過來神,穩住心神,轉移話題:
「景少爺,臉是個好東西,希望你有。你想到了什麼?」
他將手裏的紙遞給了我:
「千千,教育成本太高,這在古代是個最大的問題。可是活字印刷術、造紙術都是技術,這怎麼搞?我只學過管理,那些高大上的東西我真不懂。」
他上面寫的計Ŧųₐ劃很詳細,甚至寫到開出版社賣紙、賣書。
我爹沒讀過書,他只是身手好,纔跟到先皇身邊打天下。
小時候,他抱着我去街上玩,看到那些小書生,就說他最羨慕的就是他們這些讀書好的人。
我摸着手腕上的玉串,這是我爹送我的及笄禮。
心口抽疼抽疼的。
「宿主,我有活字印刷術、造紙術,你們要不要?」
突然,系統上線了。
我跳了起來,一下子撞到了一堵炙熱的懷中。
「怎麼了?怎麼了?」
我很激動的指着自己的腦袋,興高采烈:
「有了,有了,系統有,我念你寫。」
景墨辰寫着,嘴角也一直勾着。
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景墨辰下一道聖旨下去,急招工部人才,三天時間,就已經成立了一個專門的部門。
皇宮從來沒有祕密。
皇上從冷宮出去,下了奇怪的旨意,很多人自然都聯繫到我頭上。
朝堂上倒是沒人說什麼。
因爲我命格的原因,那些大臣還很期望看到帝后和諧。
可是,後宮的那些女人已經鬧翻了天。
有人來冷宮見我,被景墨辰的人擋了回去。
聽說不少宮裏的擺件損壞了不少。
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20-
景墨辰本來除了上朝,大多數時間都在冷宮。
可是這天,景墨辰突然讓一個小太監送來了一封信。
還是英文的。
他說他聽到了胡明的心聲,胡明好像有些懷疑他了,覺得他變化太大了。
他要多多出去按照原來皇上的習慣在御書房多多的修改作業。
我看着他把奏摺當成寫作業,笑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有變化好不好。
希望他能好好的演下去。
只是當我看到最後的落款,我呆住了。
ANDY。
景墨辰的英文名叫 ANDY?
也是。
劉德華的英文名也叫 ANDY。
只是看着紙上的 A,這寫法我看着好熟悉啊。
中間那道橫畫個圈。
我曾經有個鐵粉也喜歡這麼寫。
我大學學的是會計,但是我從小喜歡寫作。
大學我就在網上註冊了一個賬號,一連寫了三本懸疑小說都撲街了。
連個水花兒都沒有。
我都準備放棄了寫作這條路,準備再找份兼職來掙學費。
一個叫 ANDY 的粉絲大筆的打賞我,說很喜歡我的小說。
她每本都打賞了五千塊。
是她的打賞讓編輯看到我,我的書開始有了起色。
她是我的伯樂。
過年她會給我寄明信片,我會給她寄一些特產。
因爲她,我開始在寫作這條路上走了下去,我的兩本小說也改編成了網劇,反響還不錯。
我也開始跟一些大的傳媒公司合作,寫劇本。
我實現了經濟自由。
買了一套五十平的小房子,買了一輛小車子。
出車禍那天,我就是要去見 ANDY。
這麼巧嗎?
不會的。
那個 ANDY 是個女生,她還發過照片,一個很軟萌很可愛的妹子。
「娘娘,不好了,太后來了,在冷宮門口,皇上的人攔不住了。」
春花急乎乎的衝進來。
我趕緊把信紙藏了起來,嘴裏不慌不忙說道:
「攔什麼攔,太后駕到,讓人進來就是了。」
三天了,太后纔來找我,不愧是她。
我穿上白色的斗篷,走了出去。
太后正站在院子裏,面無表情的看着冷宮院子裏的花花草草。
「臣妾見過娘娘,娘娘金安。」
我不緊不慢的行禮。
她沒讓我起來,伸手隨意撥弄着一朵開的正好桂花,
「哀家真是小看你了,孟氏。身在冷宮還能勾住皇上的心。」
-21-
太后一向如此。
以前在慈寧宮,我每天凌晨五點半就去請安,她都會讓我站着。
她的大宮女說太后還沒醒,就那麼讓我等着。
不管颳風、下雨。
不論嚴冬、酷暑。
一站就是一個小時。
開始三個月我每天回去都要春花給我按腿按腳,腳連同小腿都腫了。
後來站着站着習慣了。
即使,我現在站着,毫無感覺。
可是,我並不想忍了。
而是直接站直了身子,一步步的走到了太后面前,笑着說:
「太后娘娘謬讚了,臣妾現在已經在冷宮,沒打算出冷宮。皇上想去哪裏,腿在他身上長着,臣妾也管不着不是嗎?」
太后扭頭,銳利的眼直射到我身上:
「放肆!孟氏,你敢這麼跟哀家說話!」
啪的一聲。
那一小盆金桂掉在地上。
院子裏的人跪了一地。
我心尖顫了顫,嘴角的笑容不變:
「臣妾不知做錯什麼事,請太后娘娘指點。」
我就要走了。
這一年在這老妖婆這裏受得氣,我總要收回一些利息。
「楊嬤嬤,給哀家掌嘴!狐媚子,身後皇后該大方賢淑,你穿成這樣勾引皇上。」
太后臉色瞬間變了,氣勢洶洶。
「老奴遵旨。」
一個高高壯壯倒三角眼的嬤嬤走了過來。
這是動真格的了?
只是她的手還沒碰到我,就被我一掌推倒在地。
我也是有功夫的。
我爹教過我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對付這些人足夠了。
我拍了拍手,嘴角含笑看着她:
「穿個白衣服就是狐媚子,賢王妃豈不成狐狸精了。」
太后指着我的手直顫,
「你…….你……」
看看。
我就知道,她身爲皇上的親孃,怎麼會不知道她兒子的想法。
不訓斥她兒子違背倫理的想法,光會欺負小輩,算什麼長輩。
「來人,把孟氏拿下!拿下,哀家要替祖宗好好教訓教訓她!」
她氣的臉都白了,怒吼一聲。
她帶來的人都站了起來,圍住了我與劉嬤嬤四人。
看來今天這事過不去了。
「住手!」
這時,身穿龍袍的景墨辰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太后看到他,雙眼含淚,衝着皇上伸出了手:
「皇兒,你終於來了,你父皇爲你娶的這個皇后現在母后管不了了。」
這後宮真是都是演技派。
皇上最不喜歡有人提我是先皇強塞給他的人。
景墨辰站穩了身子,卻沒去扶太后,而是看向了我:
「怎麼回事?」
我鬆了一口氣,看到太后身子晃了一下,心中暢意,眨了眨眼,眼淚也流了出來:
「臣妾也不知,臣妾正在抄佛經,太后娘娘就來了,非說臣妾是狐媚子,勾的皇上不去其他妹妹那裏。
臣妾冤枉啊,只是穿了一身白,太后娘娘就看不慣,可是賢王妃天天這麼穿…..」
景墨辰走過來,拽住了我的胳膊,瞪了我一眼:
「好了,皇后!」
太后娘娘嘴角上揚:
「皇上,皇后太無法無天,這裏是冷宮,現在被她搞成了什麼。宮裏的規矩都被她搞壞了。」
景墨辰又開始揉太陽穴,眉頭一直皺着。
心疼他一秒。
-22-
皇上面色淡淡:
「母后,皇后她身負鳳格,身在冷宮,也算接受懲罰了。
如果皇后出事,對國運也不好。
要不,朕讓皇后回坤寧宮?
母后,您先回去,晚膳朕會去看您。」
他這話一出,就是送客。
院子裏的人都震驚了。
除了我。
太后如蛇信子一般的眸子掃到我身上一閃而過,隨後很快變臉:
「哀家讓人做點你愛喫的,到時候咱們母子好好說說話。
至於皇后,還是在這裏好好的抄佛經思過吧。」
太后一走。
院子瞬間清淨下來。
我看到景墨辰的視線一直落在太后身上,靈光一現,踮起了腳:
「你又喫到什麼瓜?」
他在我額頭彈了一個彈腦瓜嘣。
「大瓜。」
說完,他轉身走向正屋。
大瓜?!
我眼珠一轉,趕緊跟上他,擺了擺手,讓人都下去。
景墨辰坐下去揉着脖頸,跟我吐槽:
「這冠冕太沉了,得有二十斤,脖子疼。」
我其實是半隻腳踏進了娛樂圈,也因爲這個職業喫到了很多瓜。
所以算是個合格的喫瓜羣衆。
現在知道有大瓜,心頭癢癢的。
我上前幫他小心翼翼的拆下冠冕,諂媚的笑:
「到底什麼大瓜?」
他一直轉着脖頸,就是不看我:
「哎,我脖子怎麼這麼疼。」
我去!
這人就是拿捏我!
沒辦法。
他能聽到太后的心聲,那大瓜就不是一般的大瓜。
我忍!
我皮笑肉不笑的錘着他的後背:
「皇上,您上朝辛苦了,來救我也辛苦了。
我讓春花明天給你做糖醋魚、八寶鴨、上海紅燒肉。」
誰能想到鼎鼎大名的小景總是個好甜口的。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修長的手指衝我勾了勾手。
我伸過頭。
他在我耳邊一陣輕語。
我腿一軟,差點跌倒。
他大手一勾,我歪到了他身上。
「你說真的?皇上他真的不是…..」
我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指捏住我的脣:
「禁言,小心隔牆有耳。」
我打掉了他的手。
呼吸急促。
皇上竟然不是太后的親兒子。
霧草!
這真是個超級大瓜!
-23-
「你想什麼呢?」
直到景墨辰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我才反應過來,我們現在的姿勢太過曖昧。
掙扎着從他身上站起來。
耳根發燙。
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兩口,才平復了心情:
「那賢王呢?」
景墨辰看着我,笑着點了點頭。
嘎?
既然是太后有親兒子,還是長子,怎麼會讓不是親兒子的人上位呢。
景墨辰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壓低了聲音:
「我剛纔聽到她在心裏一直罵一明大師,罵偏心的先帝,罵一個芷蘭的女人。」
我嘴巴張的老大。
他指了指自己,繼續說:
「這位能上位估計估計有大師算出來的命格,還有,親媽好ƭü₁像還是先皇的心尖寵。」
我震驚了。
原來如此。
一明大師確實本事很大。
不管是先皇還是現在的皇上都很信任他。
先皇真是牛逼大發了。
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皇上不是親生的。
我爹也沒說過。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是皇上在七歲被封太子的時候,太后才被封皇后的。
難道這是對太后的補償?
我還對另外一件事很感興趣:
「賢王知道這件事嗎?賢王喜歡柳汝嫣嗎?」
景墨辰的臉突然變了,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喜歡景墨軒?」
我莫名其妙的瞪着他:
「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嘴角微翹:
「他確實不怎麼樣。我見他這幾次,沒看出他知道這事。他應該喜歡那個柳汝嫣,因爲賢王妃是他求娶的。」
我坐了下來,想到某人,感嘆道:
「皇家還真是出癡情種。皇上喜歡的是柳汝嫣,可是我是命定的皇后,他不捨得自己愛的女人進宮受委屈,就看着自己愛的女人做了自己的皇嫂。」
我想皇上大抵是真心愛着柳汝嫣的。
所以纔不會讓柳汝嫣進宮。
「他就是個慫貨,自己的女人自己護着,讓給別的男人,也算是男人?!」
景墨辰不屑的笑道。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裝作不在意的問:
「你平時喜歡看小說嗎?」
景墨辰怔了一下,聳了聳肩:
「我從小就不喜歡看書,看書頭疼。你不是編劇嗎?還寫小說?」
我下意識的搖搖頭,鬆了一口氣。
也是,是我自己想多了。
Andy 可是女生。
-24-
太后在冷宮走了之後,大病一場,再也沒人敢出現冷宮。
誰都知道我這個名義上的皇后終於「得寵」了。
各種好東西源源不斷的被皇上送到冷宮。
我與景墨辰發現了系統的超能力,又要了肥皂、香水、玻璃、水泥、中藥、西藥等等有利民生的方子。
有方子什麼都好辦。
九月初一是我阿爹的忌日。
我正在小廚房做青菜肉絲麪,這是我阿爹最喜歡喫的面,也是我唯一給阿爹做過的面。
就在這時。
胡公公走了進來,神祕兮兮的說皇上在神武門等我。
我本來不想去,但是春花秋月硬是拉着我換了一身衣服。
景墨辰今日穿了一身白衣,手裏拿着扇子,看起來倒是像個書生。
在馬車上不管我如何問他要幹嘛,他都不肯說。
直到我們到了鎮北將軍府門口,我的眼淚就那麼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
老管家帶着府裏的衆人跪了一地:
「歡迎大小姐回府。」
一年了。
我終於回到了我在大夏的家。
這裏一切看起來一點兒沒變。
阿爹爲我親手做的鞦韆還在。
我阿孃最喜歡的小花園還在。
我彷彿還能看到我在院子跑,阿孃訓斥我沒有女孩子樣,阿爹護着我的場景……
我的腿有點軟。
腰間被人扶住。
是景墨辰。
他眉眼含笑,聲音清脆如磬石般好聽:
「走,我們去看看將軍與夫人。」
我暈乎乎的被他拉着到了孟家的祠堂。
在爹孃沒了之後,我一直沒回過家,也不敢回來。
看着墓碑上我阿爹與阿孃的名字,我從頭到腳都是冷的。
木木的給阿爹與阿孃上了香。
沒想到景墨辰也乖乖的上了三炷香。
屋外將軍府的人跪了一地。
我讓劉嬤嬤賞賜了他們就讓他們散了。
坐在祠堂前的臺階上,我想再陪阿爹阿孃一會兒。
景墨辰跟着坐了下來。
「今天謝謝你,景少。」
我真心的感謝他能在今天願意帶我出宮讓我盡孝。
-25-
「應該的。喊什麼景少,太生疏了,喊我墨辰。」
他微微一笑。
他真的跟皇上不一樣。
在知道阿孃殉情後,我想要回來看看阿孃。
那個狗皇上說不合規矩,我這個不孝女硬是沒送我阿孃最後一面。
是劉嬤嬤替我回來了一趟。
我抱着雙膝,聲音有點悶悶的:
「景墨辰,你知道嗎?
我在現代是個孤兒。
在這裏,在我十五歲之前我是很幸福的小孩,有爹有娘有人寵。
現在我又成了孤兒。
其實我是恨我阿孃的。
我剛剛嫁入宮中,她就跟着我阿爹去了。
我從小都知道他們關係好,可是她沒想過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有多難過。」
我有多害怕。
有人傳我是個災星,那段時間我幾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是個災星。
也許是因爲這會兒很安靜,也許是這件事我憋了太久。
很久之後。
我的頭被輕輕的拍了一下。
一歪頭,撞入了景墨辰的眼。
幽深中夾雜着憐惜。
他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的,
「孟千千,其實這是好事,你知道嗎?
白髮送黑髮人纔是人間最痛的事。
我爸媽關係也很好,他們在我七歲那年出國旅遊,飛機墜毀。
我爺爺一夜之間白了頭,心臟病犯。
我大哥那年才二十,一人撐起了景氏。」
我心口一滯。
他那個時候比我還要小。
他應該比我還要無助。
我不知道他的身世是這樣的。
「對不起。」
我咬了咬下脣。
「都過去了,你在宮裏過的不好,沒關係。
咱們馬上就要回去了。
只要回到現代,你過的比現在幸福,你爹孃一定會很高興。
喫顆糖,甜甜心。」
他說着從荷包裏掏出一顆糖塞到我口中。
我的脣碰到他的手指。
猝不及防。
我心有點亂。
我使勁兒的嚼着糖,站了起來,低頭看着坐在那裏、肆意不羈的男子:
「景墨辰你真的跟我想的不一樣。」
景墨辰站起來,突然伸出了手,替我遮住了陽光:
「哪裏不一樣?說來聽聽。」
我的心跳又加快了。
看着金色陽光籠罩下的他的俊臉,笑了:
「你大哥把你教的真好,你跟外界傳的完全不一樣,你有一顆很溫暖的心。」
跟我不一樣。
我是個自私且冷血的人。
他是個陽光的讓人心生羨慕的人。
「哈哈哈。你這麼誇哥,今天是不是該儘儘地主之誼,帶着哥喫一下大夏的好喫的?」
「這個可以有,我好賴在這裏十五年了,哪條大街小道好喫的我都知道。走!」
我們兩個笑着出了將軍府。
在老管家戀戀不捨關上門的瞬間,我有了一個主意。
「景墨辰,等到你的書籍印刷出來,加上將軍府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書,我想把將軍府弄成圖書館。」
景墨辰點了點我的額頭:
「孟千千,其實你纔是一個很暖的人,這個主意真的很好。造福所有看不起書的人。我回去賜一個牌匾,就叫孟家書館。」
我眉開眼笑。
他懂我。
將軍府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
等到我離開大夏,我不想人們忘記鎮北將軍府。
-26-
皇宮沒有祕密。
朝堂也沒有祕密。
皇上帶皇后回去祭祀鎮北將軍與夫人,皇上帶着皇后在宮外玩了一天傳的紛紛揚揚。
這更奠定了皇后獨寵後宮的傳言。
經過那天我與景墨辰一天的相處,我感覺我與他之間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那天我看着外面的那些百姓,那些熟悉的接道,我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我想通了。
大夏畢竟是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就算是離開,我也想爲這裏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正在修改手裏的計劃書。
劉嬤嬤走到我身邊說,皇上剛在朝堂上發威了。
我立刻放下了手裏的毛筆,一臉着急,問怎麼回事?
她微微一笑,
「皇上是爲娘娘抱不平,朝堂上有人說您身在冷宮,處事不端。
皇上就說香皂、印刷術、玻璃等等那些想法都是您在冷宮想出來的,爲了大夏,皇后才委屈自身呆在冷宮。
娘娘,皇上真的看到您的好了。」
劉嬤嬤是真心爲我好的人。
我心口甜甜的。
只是想到他過去的那些緋聞,我的心澀澀的。
在大夏,我是皇后,他是皇上,看着還算般配。
可是回到現代,他是景少,我只是個孤兒。
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孟千千,別自作多情了。
我無力的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呆呆的看着天空。
這裏的天真的很藍。
雲還很漂亮。
直到我的眼被一片黑暗遮住。
我下意識的罵了一句:
「放肆!」
只是指尖觸到遮我眼的手背,我頓住了。
骨節分明。
溫暖而又修長。
這是景墨辰的手。
他回來了。
他反手拉住了我的手,站在我的對面,一身龍袍襯的他身姿挺拔而又奪人眼目,
「皇后這小日子過的真自在,還曬太陽,真讓人羨慕。」
我的視線移到了我們握着的手上。
深吸了一口氣。
鼓起勇氣,抬起了頭。
我問出了口:
「景墨辰,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感受到他拉着我的手更緊了一些。
在陽光下,他的冠冕前的黑玉珠子上下晃動着。
「是啊。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孟千千。」
我陷入了恍惚。
-27-
耳邊一直迴盪着那句。
「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孟千千。」
「喜歡上你了。」
「孟千千。」
我兩輩子不是沒人給我表白過。
而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白的跟我表白。
我心很亂。
他彎下身,雙手撐在我的搖椅上。
他的臉與我近在咫尺,我甚至能聞到來自他身上的龍涎香。
「你呢?孟千千。」
我咬了咬舌尖,笑了:
「景少說什麼胡話呢,在老家,您的紅顏知己數都數不清,我不想當你的限定女友。」
他低頭湊到了我耳畔,溫熱的呼吸吹拂着我的臉:
「原來你是喫醋了。千千,我沒女朋友,我現在還沒談過戀愛,我大哥管我可是很嚴,不相信等到咱們回去,你問我大哥去。」
我瞪大了雙眼,脫口而出:
「不可能!李菲可是在劇組跟大家炫耀是因爲你她才當上了女主。」
我第一本小說《第八號嫌疑人》被改編成了網劇,我還是編劇。
本來我看上的是另外一個有演技的女演員。
最後是投資方把李菲塞了過來。
「李菲是誰?」
景墨辰皺着眉站直了身子,好像真的不記得這個名字。
我提醒了之後,他恍然大悟:
「你說的是演第八號嫌疑人星語的女演員。她演技不是不錯嗎,那部網劇成績還不錯。
她是我發小的小情人,我真不知道她會打着我的名義那麼說。
你放心,回去後我一定會警告她。
我可是單身。」
我氣的不行。
那叫演技還不錯?
每一幕都是有專業老師帶着扣演技。
那個女人差點毀了我的女主。
「第八號嫌疑人是你投資的?」
我捋起了袖子,定定的看着他。
他點了點頭:
「孟千千,你很有才華,新小說《大夏女仵作》我看了,也寫的不錯嘛。
回到家,我投資給你拍,絕對會大火。」
我咬了咬後牙根:
「景墨辰,你怎麼會看到我的新小說?」
這部小說是我晚上沒事的時候,把我這些年聽過的奇怪的案子都寫了下來。
景墨辰退後了一步,笑盈盈:
「春花秋月天天在心裏說她家小姐多厲害多厲害,我就偷偷看了幾章。
千千,你接受我的表白不?」
春花秋月可是我忠實的粉絲。
每天晚上我寫完,她們都要追更,追着問我兇手是誰。
我磨牙嚯嚯。
沒想到這廝把讀心術用到我身邊人身上。
「接受個 P,你這個爛用金手指的男人!」
我揮起拳頭,追着他跑。
他逃。
我追。
冷宮裏都是我們的笑聲。
我笑着笑着,鼻頭酸酸的。
其實我在逃避他剛剛的問題。
他看出來了。
他還陪着我鬧。
景墨辰真的是個很容易讓人喜歡上的男人啊。
真是可惜… …
我不能喜歡他。
-28-
țű⁵重陽節。
往年的宮宴我都是個吉祥物。
本來我不想出場的。
景墨辰纏着我說他如果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身爲老鄉,就該相互幫助。
明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我還是心軟了。
今年因爲皇上對我的看重,我一出場,就得到了衆位妃子仇視的目光。
你們羨慕嫉妒吧。
反正再有四十五天,我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柳汝嫣還是一如既往的一身白裙,像仙子一樣。
她身邊的賢王溫柔爾雅。
兩人看起來羨煞旁人。
我與景墨辰坐在高位,一切映入眼簾。
景墨辰不時湊到我耳邊吐槽他又聽到了哪個後宮女人的心聲。
我喫瓜喫撐了。
我自然也看到了柳汝嫣幽怨的視線投到我身邊的皇上身上。
像極了抓姦的老婆。
我戳了戳他的腰,用眼神示意某處。
景墨辰只掃了一眼,又往我這邊擠了擠,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那就是傳說中的白月光?
呵呵,這個皇上還真是眼瞎。
你知道我剛纔她聽到了什麼嗎?
她怨恨皇上愛她不娶她進宮,怨恨她身邊的賢王沒有野心,她想當的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人。
你在冷宮發燒那次就是她做的。」
我聽到這句話,口裏的甜酒差點噴了出來。
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右手邊首座對着賢王笑的柳汝嫣。
我在冷宮差點死,兇手竟然是這個女人。
我是真沒想到啊。
景墨辰溫柔的幫我拍後背,引來衆人的注目。
「皇后娘娘現在真是獨得表哥的寵,但是也該賢良淑德,不能善妒吧。」
說話的是雲王府的小郡主景寶珠。
她跟柳汝嫣的關係最好,兩人被稱爲「盛京雙姝」。
兩人嫁人後,也是全大夏最羨慕的對象。
一個嫁給了賢王。
一個嫁給了新科狀元。
她們嫁的人,後院只有她們一人。
景寶珠一直不喜歡我,可能是因爲先帝喜歡我。
也可能是因爲她好友不喜歡我。
她只要進宮參加宴會,沒一次會給我好臉。
景墨辰坐直了身子,正要說話。
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用手帕擦拭了嘴角,直直的看向了她:
「聽說狀元郎在老家有個原配,郡主這麼大方,也該把你的那位姐姐接到盛京來,你說對嗎?」
景墨辰曾經給我透漏過的瓜這不就正好用上了。
-29-
宴會上的人像是被點了穴。
景寶珠身邊的狀元郎臉色瞬間大變,站了起來,義正言辭:
「娘娘不要胡說。」
景墨辰手裏的酒杯摔在了地上,聲音冷硬如冰:
「怎麼?楊大人以爲皇后會說胡話,還是因爲朕是傻子什麼都不知道!」
狀元郎與景寶珠兩人齊齊跪在地上。
場內落針可聞。
我冷笑一聲,繼續低頭抿酒。
「王爺,我頭疼。」
就在這麼安靜的情景下,我聽到了柳汝嫣嬌俏的聲音。
這是準備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了?
我歪頭看着景墨辰的側臉。
要是以前的皇上肯定會黑着臉叫太醫。
現在是景墨辰這個不着調的。
果真,他沒讓我失望,直接皺眉:
「皇兄,皇嫂以後身子要是不舒服就別來宮裏了。」
柳汝嫣雙眼瞪圓,臉色煞白,真像得了大病一樣。
景墨辰的一聲「皇嫂」對她而言絕對是個大殺器。
我挽着景墨辰的手臂,故意對着她得意的笑:
「皇上,您別這麼說,皇嫂估計不想錯過這等熱鬧罷了。」
柳汝嫣眼皮一翻,成功的暈了過去。
賢王打橫將她抱起離席。
因爲這一出,沒人再敢找我麻煩,還紛紛奉承着我。
我也因此喝多了。
這是我這一年最爽快的時刻。
宴會結束後,走路都要春花與秋月扶着。
下一刻。
景墨辰蹲在了我面前:
「上來!」
他要揹我!
我腦子暈乎乎的,就那麼上去了。
趴在他的背上,看着高空中的月亮,我興致來了,開始高歌:
「聽我說謝謝你,因爲有你溫暖了四季。謝謝你,感謝有你世界更美麗。」
景墨辰不住的點頭: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乖一點。」
他身上好暖。
暖的我不想放開。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毛巾擦到我的臉上,我睜開了眼。
正好看到了坐在我牀邊的景墨辰。
他手裏的碗遞ŧű̂₈到我的脣邊,溫柔的笑:
「喝了醒酒湯再睡。」
我像中了蠱一樣乖乖的喝:
「苦。」
他突然俯下身,在我的脣上親了一下,
「不苦啊,很甜。」
我酒瞬間醒了。
他,親我了!
景墨辰手指整理着我額頭前的碎髮,微微一笑:
「孟千千,以後不許喝酒了,也不許對別的男人這麼笑。」
我嘟了嘟嘴:
「我想笑就笑。」
他的手捧着我的臉,再次覆上了我的脣。
至於我們到底怎麼親的,知乎不讓寫。
我也不想讓你們知道。
我只知道,我差點喘不過上氣。
他的脣比玫瑰還要紅:
「反正你不許跟別的男人喝酒,你這一杯倒的酒量太讓人擔心。」
看着他眼中的我的倒影,我胸口漲漲的。
我知道酒量不好。
在工作中,只要有人灌我喝酒,我就會經常去廁所嘔吐不讓自己醉。
從來沒人會心疼我。
我漸漸的看不清景墨辰的臉。
「別哭,以後有我在。」
他輕輕的擦着我的淚。
他越擦,我的淚流的越兇。
彷彿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景墨辰也躺了下來,把我摟進懷中,不住的拍着我的後背,像哄小孩子一樣:
「千千,牆角的海棠窺見了少年身上的光。你身上也有光,我看到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成功,你做到了。」
我頭有點暈,摸着他的臉,
「Andy?你來了。」
恍恍惚惚中,我好像看到他點了點頭。
我的心突然安定下來。
我的好朋友 Andy 來了,我可以放心的睡了。
-30-
豎日。
太陽照到我身上。
我醒了。
我還以爲昨晚是我做夢了。
直到看到我手裏的龍袍,我懵了。
「娘娘,您早上死活不願意放開皇上,皇上就把衣服脫了下來。」
春花拿着衣服笑眯眯的過來。
啊啊啊啊啊。
我想起來了。
他揹我。
他親我。
他抱着我睡。
還有。
他是安迪!
他竟然是那天要與我面基的網友安迪!
因爲他說的那段話正是我的《第八號嫌疑人》網劇上線後,他祝賀我的話。
一字不差。
一模一樣。
他還承認了!
-31-
我裝作忘記了醉後的事。
在景墨辰來之後,我一本正經的跟他討論要給大夏留下的禮物。
小系統被我們兩薅了不少的羊毛。
《民法典》、《刑法》《商業法》等各種法典的書,丟給了刑部,讓結合大夏的實際情況,製作法典。
《新兵訓練》、《軍事戰術》,軍營改革與武器的改進。
我們兩看着對大夏有幫助的書籍都從系統那裏搞了來。
那些稀罕的玩意兒有的已經被造出來了,得到了很多的人喜歡。
水泥用於基建。
日用品有高檔貨,也有貧民能用起的便宜貨。
景墨辰說孟氏圖書館要剪綵了,問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有點心動。
景墨辰當天還真的帶着我出宮,回到了將軍府。
現在的將軍府已經不像上次那般冷清。
主院是書館。
有專門看書的地方。
也有抄書的地方。
將軍府的下人們也有活兒幹,甚至我還看到了幾個我認識曾經跟我阿爹打仗手腳殘疾的手下。
他們看到我,發自內心的笑。
景墨辰把一切都佈置的很好,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到處都是人。
尤其書生最多。
這裏的書人人都能看。
小孩子跑來跑去。
一切看起來,生機勃勃。
我想,阿爹阿孃在天之靈看到家裏這麼熱鬧,他們應該也會高興的。
景墨辰還弄了一個像現代的剪彩儀式。
我與他站在正中間,拉着紅綢。
加上我今天身披紅斗篷,他是黑色氅子。
像極了在婚禮現場。
我心跳加速。
剪紅綢的剎那,我直覺心有些慌。
一支冷箭衝着我射了過來。
我身子還沒動。
被景墨辰壓到身下。
「護駕!」
侍衛齊齊的圍上來。
我看到景墨辰左胳膊上插了一根箭。
鮮血染紅了他牙白色的長袍。
刺痛了我的眼。
我戰戰兢兢:
「景墨辰。」
「沒事,千千,一點兒都不疼。」
他單手環着我的腰,站了起來,表情看起來很輕鬆。
可是我的腿有點軟。
他爲我捱了箭。
-32-
幸好箭上沒有毒。
幸好只是射到胳膊上,沒傷到筋骨。
我鬆了一口氣。
景墨辰一直笑眯眯還跟我開玩笑。
太后卻氣勢沖沖的闖到乾清宮,看着我就罵:
「要不是因爲那勞什子書館,要不是因爲你,我皇兒怎麼會受傷!皇上,這次該把皇后送到慶雲寺好好的冷靜一下。」
她這次罵的我確實沒法還嘴。
也許我不該出宮。
景墨辰拉着我的手,臉色淡淡:
「夠了!母后,朕胳膊還疼着,需要皇后伺候,等到朕胳膊好了,再說處置皇后的事。」
太后臉都白了,
「行!皇上,哀家就知道你現在眼裏心裏只有孟氏。哀家對不起先帝。」
她離開的時候,怒氣比來之前更甚。
「反正咱們該走了,你不該這麼跟她說話,你不知道皇上有多孝順她。」
我一直盯着他的胳膊,小聲說。
「那個蠢蛋如何我不管,這次的刺殺是她指使的,因爲我沒把香水、香皂的生意交給她孃家,她記恨上了你,反正我不會放過她。」
景墨辰雙眼冷的如寒冰。
跟平時的他一點兒都不一樣。
可是,我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是爲我出氣,不管他怎麼出手,我都領這份情。
我想接受他的心。
這天晚上,我沒有回冷宮。
而是陪着景墨辰。
只是晚上喫完我愛喫的桂花糕後,我心口一滯,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33-
等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
我人還在乾清宮。
景墨辰躺在我身邊,我還窩在他懷中。
我一動。
他醒了。
「你中毒了,需要靜養,剩下的這一個月你啥都沒想,一切都交給我。」
中毒?
「是太后做的?」
我心尖一顫。
景墨辰黑着臉沒說話。
這代表他默認了。
我真沒想到太后這麼瘋。
非要搞死我!
我又沒掘她家祖墳!
景墨辰對太后的報復來的又急又快。
太后孃家的侯爵之位直接罷免了。
太后還找賢王幫孃家來說話,景墨辰跟賢王談過之後,太后進了皇家寺院暫時禮佛。
一切只花了三天時間。
讓大家看到了皇上的雷厲風行,一個個更加小心起來。
我與景墨辰已經做好了要回家的準備。
還有十五天,我們就可以走了。
可是,就在這段時間,我發現了我身體的不對勁兒。
雖然太醫說毒已經解了。
但是我的身體我瞭解。
稍微站久了手腳就會麻,變涼。
會說着話頭疼。
晚上睡不着覺。
系統說,我這是穿越後遺症,加上我中了毒,這具身體已經不行了。
它說,如果它沒有花費能量掏出那麼多不屬於這麼世界的東西,也許能幫我弄一顆健身丸。
它的意思我聽懂了。
就是說我有可能等不到除夕那天了。
我可能不能跟景墨辰一起回家了。
-34-
在最後的這半個月,我也不再回冷宮。
天天跟景墨辰在一起。
我想珍惜這最後屬於我與他的日子。
晚上我疼的睡不着,就看着他的臉。
通過景墨辰的喫瓜,我知道春花與景墨辰身邊的一個侍衛看上眼了。
就給她準備了宅子與嫁妝。
秋月是個武癡,她不想成親,只想跟劉嬤嬤一起伺候我。
我讓秋月認了劉嬤嬤當乾孃。
我也給她們留了足夠的銀子。
賣身契一直在劉嬤嬤那裏放着。
我已經寫了遺書,等到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們兩個可以相依爲命。
景墨辰知道我在做這些的時候,一直幫我做參謀。
他還摟着我,笑着說:
「如果咱們要是能帶她們一起走就好了。
劉嬤嬤是個有本事,等咱們有孩子了,完全可以交給嬤嬤帶。
秋月的功夫比大哥身邊的保鏢都好,這樣的人才只能留在大夏,太可惜了。」
我忍着心痛笑着聽他展望未來。
孩子。
他已經想到與我有孩子。
多麼美的夢。
一個像他的孩子。
-35-
除夕前一天,晚膳的時候。
景墨辰端着一碗雞蛋麪放到我面前。
「你做的?」
這一看就不是春花的手藝。
「是啊,我原來在國外留學,就會做飯,你嚐嚐,今天你生日要喫長壽麪。」
景墨辰得意的挑了挑眉。
我頓住了。
哦。
我忘記了。
在現代我生日確實是在大年二十九。
跟 Andy 認識了三年,每年他都祝我生日快樂,送我賀卡。
「好喫。」
我忍着嘔吐感硬是把那碗麪條喫的乾乾淨淨。
這是除了爹孃以爲唯一會爲我做面的人。
他拍了拍手。
一個生日蛋糕被春花和秋月端了出來。
看着周圍站的幾人的笑臉,我閉上了眼,許上了願望:
「蒼天啊,如果我這夜熬不過了,希望墨辰回去後,忘了我。」
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他忘了我。
好好的活下去。
我腿有點軟,無力的趴在桌上,衝着景墨辰撒嬌:
「墨辰,你抱我出去好不好?」
景墨辰怔了一下,笑顏如花:
「好,我們出去看雪。」
他打橫將我抱起。
外面一片燈火通明。
雪花簌簌落下,落到我們身上。
景墨辰小心的把我的帷幔戴好。
「景墨辰,月色和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我拉住他的手。
這是我第一次握他的手。
大手拉小手。
滿滿的幸福。
「呦,千羽大大說情話就是不一樣。」
景墨辰抱着我坐了下來,眉眼含笑。
他真是我短暫人生的一抹絕色。
只是,我們遇上的太晚了。
我的意識有些模糊。
-36-
「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我親手做的。」
我的手被舉了起來。
我好像看到了無名指上套上了一枚玉戒指。
「很好看,我很喜歡。」
我艱難的從齒間擠出話。
「我也有。」
他也把他手上的戒指讓我看。
一模一樣的戒指。
我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可是卻沒有力氣了。
我靠在他的胸膛,閉上了眼。
我有預感我等不到除夕的來臨。
煙花在空中炸開。
照亮了整個天空。
「墨辰,我愛你。」
我最後的一句話被湮沒了。
我眼前徹底黑了。
「宿主,你堅持堅持。」
系統的電子音急促在我腦子中響起來。
「統子,我回不去了,明天你一定要用你所有的能量帶墨辰回去。答應我。」
我感謝墨辰來到這個世界。
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愛情。
即使就這麼死了,我也無憾。
我只是心疼墨辰。
我看到我的靈魂在漸漸飛離我的身體。
我看到墨辰抱着我跪在地上,吐出了鮮血。
我們兩人齊齊的躺在雪地裏。
血染紅了白雪。
後來,一切都是白色,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37-
白色。
滿眼的白。
還有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我還活着。
我回來了。
「6 號病人醒了。」
一個小護士滿臉歡喜。
我坐起來,看到左手上的青玉戒指,瞬間淚流滿面。
不是夢。
景墨辰真的存在過。
他送我的禮物還在。
我請小護士幫我打了一個電話,15900008888,我記得很清楚,景墨辰大哥大景總的電話。
「哪位?」
聲音硬邦邦的。
像冷冰一樣。
我有點膽怯,鼓起了勇氣:
「你好,我是墨辰的女朋友孟千千,跟他一起出車禍的那個女生。你的電話是他給我的,我想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電話那頭停滯了三秒。
「等着別動。」
大景總沒有問我其他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有兩個保鏢過來把我推了出去。
原來,景墨辰就在我隔壁。
他還睡着。
我看着他的臉,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喊系統,系統不在。
難道最後系統只把我送了回來。
我開始一直跟他說話,說我與他在網上的初識,說在大夏的那些事。
他還是像睡着了一樣。
沒有回應我。
午夜時分。
十二點。
京市夜空中的煙花璀璨盛放。
除夕到了。
我走到了陽臺,向外面許願:
「希望老天讓墨辰早點醒來,信女願意減壽十年。」
突然。
我的腰被人摟住,肩上一沉。
我猛地睜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不敢置信的摸上他的臉:
「你醒了?」
他蹭了蹭我的手心:
「我在夢中一直聽到有人在喊我,我再不回來,就怕某人跑了。」
感受到他的體溫。
我撲到他懷中。
他真的回來了。
「收了你的戒指,我就不會跑。」
我哽咽道。
「沒想到戒指也回來了,真好。這玉可值錢了。」
景墨辰與我十指相扣。
我破涕爲笑。
-38-
景墨辰辦事太不靠譜。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帶着我回了他家見他大哥。
說他要跟我結婚。
大景總看起來像三十歲,卻用長輩看晚輩的目光看着我們,滿意的點了點:
「小辰,你終於做了一件讓我滿意的事,趁着年輕你們多生幾個孩子。
跟孟小姐好好過日子,否則家法處置!」
我真的很懵。
人見人怕的大景總怎麼這麼好說話。
後來,景墨辰告訴我說他哥是個事業狂,工作與掙錢就是他的另一半。
他就沒想過結婚。
喫過年夜飯,景墨辰摟着我,一臉遺憾的說:
「你的系統沒了,我的讀心術也沒了。
要是我能聽到大哥的讀心術那可太爽了。
哎。
咱們去這一趟,真是便宜那個狗皇上。
他已經回去了,他還跟我說他以後不會立後,他要等着你回去。
我讓他滾他犢子!」
我笑的不能自已:
「罵的好,我不稀罕當什麼皇后,我只喜歡做你的景太太。」
景墨辰。
我只喜歡你,喜歡這個有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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