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結婚消息給閨蜜,不小心發在了羣裏。
所有人紛紛@周然。
【恭喜恭喜,相戀八年終於修成正果。】
【然哥,什麼時候求婚的?藏得可真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正熱鬧時。
周然的女兄弟發了一條信息出來,【兒子,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給老子說一聲?】
下一刻。
周然在羣裏@我,【怎麼?冷戰沒有效果,改逼婚了?】
-1-
我把下個月要結婚的消息發給閨蜜秦曉後,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後,我隨手拿起手機。
幾乎沒怎麼有消息的羣,突然 99+的聊天記錄。
我好奇地點開。
所有人都在@周然。
【恭喜恭喜,相戀八年終於修成正果。】
【然哥,什麼時候求婚的?藏得可真嚴實。】
【先說好啊,我要當伴郎,誰都不要和我搶。】
我皺着眉頭,心想着周然也要結婚了?
夏歡突然在羣裏發了一條信息,【兒子,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給老子說一聲?不孝子!】
下一刻周然就在羣裏發消息@我,【怎麼?冷戰沒有效果,改逼婚了?】
熱鬧的羣裏,突Ťű̂₅然被這句話震驚到半晌都沒有動靜。
我心口一顫。
連忙往前翻聊天記錄,豁然發現我發出來的一條消息。
【親愛的,我下個月二十八號結婚,記得提前請假,當我伴娘。】
我無語,嘆了口氣。
在輸入欄裏面正打字想要解釋。
周然又發了消息出來,【林宛,別想了,我不會娶你。你要真知道錯了,就自己收拾東西自己回來,別搞些花裏胡哨的。】
【對了,回來時記得給我打包一份炒粉,你知道我喜歡的是哪家。】
看着周然的信息,我打字的手都變得僵硬。
朋友在羣裏忍不住問道,【不是,搞半天,沒有婚禮啊?】
周然立馬回覆,【當然沒有,我可能英年早婚嗎?】
夏歡,【我就說兒子結婚,當老子的怎麼不知道?】
【可你們談了八年了?我聽說戀愛超過十年,就很難結婚了。】
周然,【難結婚就不結婚了唄,誰稀罕啊。】
朋友或許都覺得有些尷尬了,好心提醒,【那個,嫂子還在羣裏。】
周然不以爲然地發了一個狗頭表情包。
夏歡,【好了,你們能別說了嗎?林宛多尷尬啊!】
她@周然,【兒子,走,排位去!】
周然,【你先上線,你爸爸我馬上就來。】
又@我,【你回來的時候把家裏收拾一下,垃圾倒了。我要打排位了,你別來影響我。】
我深呼吸一口氣,把剛剛寫的解釋信息刪除,重新ẗų₎編輯。
【不好意思,剛剛在洗澡沒看到,我下個月二十八號結婚,地點在金洲酒店,大家有空的都來。】
【對了,新郎不是周然。】
說完後,我在羣裏發了一個紅包。
然後關了微信。
-2-
我和周然大一時在一起的,相戀了八年。
當年是周然追的我,追得全校皆知。
可在一起後,卻是我在不停地爲他妥協。
每次我們吵架,都是我低頭服軟,我不認錯,他可以兩個月不和我說話。
最近一次吵架,是因爲他陪夏歡通宵打遊戲。
夏歡是他女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兩個人經常開一些逾矩的玩笑。
我聽到最過分的一句是周然開着語音對夏歡說,「這把我要帶飛了,你就跪在地上給我舔!」
夏歡也不示弱,「你要真能飛起來,我把你吹上天!」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當場給他發了脾氣。
結果周然說我小題大做,說他只把夏歡當兄弟,小時候他們還光着屁股一起下河洗澡,他要對夏歡有想法,還輪得到我嗎?
我委屈地哭了一個晚上,他視若無睹,繼續和夏歡打雙排,打到天亮,夏歡說困了,他才放下手機睡覺,沒和我說一句話。
第二天我媽給我打電話,說我發小都結婚了,問我什麼時候結婚?
我突然想起前陣子,我問過周然,我說你想過結婚嗎?
周然笑得吊兒郎當,「別想,我現在一丁點結婚的想法都沒有。你要是真想結婚,就別找我。」
那一刻,我忽然就釋然了。
我掛了我媽的電話,平靜地起牀,平靜地看着鏡子中自己腫得像兩個核桃的眼睛。
我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在周然起牀後,我將鑰匙放在了門口,「周然,我走了。」
周然冷笑了一聲,一句話沒說,直接回了房間。
和周然分手後,我接受了家裏人安排的相親。
剛開始也挺不順利,我都想過放棄了,或許感情不能走捷徑,結果沒想到最後一次,遇到了我理想中的愛人。
在父母撮合下,我們交往兩個月,就準備結婚了。
我曾經和周然在一起時,真的覺得結婚是一件非常非常難的事情,需要考慮很多,需要面臨很多……但真的遇到對的那個人後,我發現結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甚至已經忘記了周然。
如不是今天突然把消息發錯了地方。
我曾經也一直以爲,要忘記周然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不得不承認,剛開始從周然家搬走後,我會頻繁刷手機,會莫名的暴躁,莫名悲傷,食慾不振,徹夜失眠。
我清楚地知道,這個過程到底有多痛苦。
像是有人把你拉入無底的深淵,一直往下沉,你連喘氣都喘不過來。
就這樣,一天、兩天,一個月……
直到忽然有一天,我嚐到了自己喜歡的味道,一口氣幹了三碗飯。
我知道,我和周然,翻篇了。
-3-
次日,我和江垣去拍婚紗照。
江垣就是我的結婚對象。
三十歲,個子很高,氣質儒雅。
他和周然的感覺完全不同。
江垣成熟穩重,情緒穩定,遇到事情會提前商量,和他在一起會覺得很安心,很溫暖。
周然恰恰相反。
他熱情似火,精力充沛,隨心所欲。
他會在深更半夜把我從睡夢中拉起來陪他去徒步爬上,也會在我累了一天下班回家的時,毫無預兆地叫來一幫朋友來家裏玩。
他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只會在意他此刻的心情。
我曾經以爲戀人就是互相體貼互相遷就,遇到江垣我才知道,原來合適的人,是不需要去改變自己勉強自己的。
婚紗照拍了一半,我坐在椅子上休息時,接到了周然的電話。
說實話,我ţũ⁰有些驚訝。
從未想過周然會主動給我打電話,更何況昨晚我發了消息後,他也沒有來質問我。
電話接通。
「你什麼意思?」周然冷冰冰地問我,「什麼新郎不是我?小把戲越來越多了?」
我和周然吵架、冷戰、離家出走,確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每次都試圖想用這種方式讓周然在乎我,心疼我,愛我,但很顯然,每次都失敗了。
甚至最後我妥協道歉,求複合,提着行李回到他身邊。
他也只會輕飄飄地說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現在回想起來,我突然自己都不明白,我當初爲什麼會做到這麼卑微下賤的地步?
像是被奪舍了一般。
原來,這就是戀愛腦啊!
「不是小把戲,我真的要結婚了,新郎不是你。」我平靜又疏遠地說道。
「呵。」周然笑得諷刺,「林宛,我已經主動給你打電話了,我勸你見好就收。」
「隨便你信不信?」我也不想解釋,就要掛電話。
「你今晚回來時幫我打包一份我喜歡的炒粉,之前的事情,就算了。」
說完,周然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我真的有被氣到。
氣他狂妄自大,還是氣曾經不爭氣的自己?
我咬牙,將我和江垣剛剛拍的婚紗花絮照,發在了昨晚那個羣裏。
-4-
剛發完,攝影師就催促我和江垣繼續拍照,我連忙放下了手機。
累了一天,我和江垣癱在牀上一動都不想動,好半晌纔想起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關機的手機,我插上充電器,開機。
一開機,無數個未接來電,以及微信信息。
未接來電都是周然打的。
三十八個。
微信信息主要來自於羣聊。
我點開未讀記錄,從我發出婚紗照那一條開始。
【臥槽!林宛真的和別的男人結婚了?】
【不是真的吧?林宛不是非周然不嫁嗎?】
【不會真有人爲了賭氣,隨便找個男人就嫁了吧?】
【@周然,然哥,你官方出來闢個謠啊!】
羣裏面你一句我一句,都在猜測我到底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也有人@我,但我因爲手機不在身邊,所以沒回,但周然回了。
【假的,一看就是 P 的。】周然篤定。
【我就說,林宛怎麼可能嫁給其他男人?】
【用這種方式逼婚,還是有點過了!我要是周然,我都要生氣。】
夏歡,【女人就是麻煩,淨喜歡耍這些小聰明,我們男人很煩的。】
一個朋友忍不住吐槽,【你不也是女的?】
【我和林宛一樣嗎?我從小就混男人堆的好吧?你看老子什麼時候會談個戀愛尋死覓活的?!】
【嘖嘖嘖。】
【來不來打排位?讓你見識見識老子的厲害!】
【來啊來啊!】一羣人起鬨,羣聊一下就安靜了。
直到幾分鐘後,周然的一個朋友又發了一條信息,【我覺得不像是 P 的,林宛笑得很幸福,看上去是真要結婚了。】
【我看着也像。】另外一個朋友也附和道。
【然哥,你要不要打電話給林宛確認一下?】朋友@周然。
周然回覆,【要是真的,她現在還不出來證明嗎?就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她這種把戲,在我這裏已經玩爛了!】
說是這麼說,但我看着聊天記錄的時間,周然轉頭就給我打了電話,不停地打。
我沒接,他又給我私聊發來微信。
【林宛,你這樣有意思嗎?】
【你真以爲這樣就能嚇到我?只會把我越推越遠!】
【在哪裏找的個男人照片,這也沒有我帥啊?!】
【草!接電話!】
【我讓你接電話!】
我越看越覺得無語。
江垣不知什麼時候從牀上離開的,等我看完聊天記錄時,他已經端了一杯新榨水果汁進來。
「先喝點果汁開開胃,我去做晚飯了,好了叫你。」
「你不累嗎?」我好奇地問他。
江垣笑了笑,「累啊,但得先把你餵飽不是?我可不捨得讓你胃痛。」
-5-
我看着江垣的背影,心口一陣暖,又一陣酸。
我突然想起前不久我陪周然去爬山,兩個人下山後都很累了,也是像現在我和江垣一樣,癱在牀上一動不想動,然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我是被胃痛醒的,醒來後就看到周然坐在牀邊打遊戲。
我難受地說道,「周然,我胃好痛?」
周然打得正起勁,根本沒有聽到我說話。
「周然!」
我聲音大了些。
「一天沒怎麼喫過東西了,胃當然會痛了。」周然敷衍着,「寶寶,等我這局打完,我給你點外賣。」
「我不能喫外賣……」我艱難地說道。
我從小胃就不好,周然知道我喫外賣胃只會更加難受。
「那你就自己去做點飯吧。」周然繼續打着遊戲。
我忍着痛起牀。
走到客廳時,入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放着的外賣盒,儼然是周然喫剩下的。
所以,他自己早就喫過了。
正好周然打完一局出來拿水喝,看到我有些呆楞的目光。
「你不是不能喫外賣嗎?所以我就沒叫你。」周然解釋,「要不,我幫你下碗麪吧?」
他可能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連忙跑進了廚房。
剛燒好水,周然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周然的通話聲音很大,所以我聽到了對面夏歡的聲音。
「兒子,跑哪去了?等你開排位呢!」
「我給我媳婦下面,你們先玩着。」
「妻管嚴啊?沒出息!」
「你懂個屁!」
「林宛也真是矯情,她自己不會下面嗎?好不容易一個週末大家都在,就你缺席!」夏歡催促,「你趕緊來,四個人都在等你,我們又不能四排!」
「行行行,馬上就來!」
周然匆匆掛了電話,轉頭對我說道,「寶寶,你自己下麪條,我都給你燒好水了,你喫完了我來收拾就行,我去給他們湊五排了。」
周然直接回了屋,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現在都還能深刻地感受到,當時的心寒。
我走出房間,靠在廚房門邊,看着江垣穿着圍裙在廚房中做飯。
這樣的畫面是我從來不可能在周然身上看到的。
周然家境條件不錯,屬於只要自己不隨便創業就能保他下輩子衣食無憂的那種,他父母對他要求也不高,幫他找了一份很輕鬆的工作,月薪 5000 塊。
所以他空閒的時間特別多,當然多出來的時間也是在打遊戲,以及和朋友不知疲倦的玩樂。
我很討厭他這樣的生活方式,也因此和他吵過無數次架。
剛開始他還說他會改,會把重心放在我們兩人身上,可後來他裝都不裝了,甚至還說,「林宛,你別作了行嗎?現在這個社會,能夠找到我這樣的男人,已經不錯了。」
「我不抽菸不喝酒不賭博,這就打敗了 99% 的男人!我家庭條件還好,你跟着我至少不會讓你露宿街頭!你還想怎麼樣?」
-6-
我曾經還真的被他以及他的朋友洗腦了。
說周然就是貪玩了點,就是愛打遊戲了點,但他沒有其他不良嗜好,要不是校園戀愛,這樣的男人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了。
我曾經把周然帶回家,親戚們也都會說,周然很好,家裏就他一個獨子,以後他家的家產都是我們的,少奮鬥了幾十年!
可反觀,我的條件也不差。
雖然沒有周然家有錢,但父母都是知識分子,我爸是醫生,我媽是大學教授,我是江浙滬獨生女,現在在全球五百強工作,年薪三十萬。
我們之間算得上門當戶對,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社會上對男人的要求已經變得這麼低了,不求上進只要安分守己,就已經是絕種好男人。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我找到周然是佔了便宜。
我爸媽就提醒過我,說周然這樣的男人,真正和他過日子會很累,讓我考慮清楚。
那時我滿心滿眼都是周然,加上週圍朋友的鼓吹,根本聽不進去父母的話。
「喫飯了。」
江垣做好了晚餐。
桌子上擺放着兩菜一湯,都是我喜歡的。
我其實從來沒有給江垣說過,我喜歡喫什麼,只是有一次胃痛告訴過他,我胃不太好,喫大多數的外賣都會胃痛。
從那之後,江垣再也沒有點過外賣。
有時候真的就是應了網上的一句話。
這日子,怎麼可能跟誰過都一樣?
江垣家境條件雖然沒有周然好,人也沒有周然ťú₂帥,但他務實,沉着,上進,對我無微不至,從來不會因爲誰就丟下我,在父母、親戚、朋友面前,也很照顧我的情緒。
可週然呢?
我第一次去他家見他父母,他可以把我丟下我關在房間裏玩遊戲,讓我和他父母尬聊了一下午。去他親戚家更是過分,他說幾個發小約他出門喝酒,他就把我丟在了一羣不認識的人之中,自己出門玩了。
太多種種,我現在想起都會忍不住委屈。
好在。
這段感情我真的放下了。
那些不愉快的過往,我相信也會很快,煙消雲散。
可我沒想到。
在我真正不搭理周然之後,他又費盡心思來糾纏我。
-7-
我本打算對周然就這麼冷處理了。
沒有回他電話回他信息,久而久之,傲嬌自負的周然就會覺得沒意思了。
然而沒超過三天,周然又給我打了電話。
我當時正在上班,忙着處理一個合作案,沒看來電就直接接通了。
「怎麼?終於接我電話了?」那邊傳來周然嘲諷的聲音。
以前我們吵架冷戰時,我真的做夢都想周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哪怕就一個電話,我也能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可一次都沒有。
現在也不稀罕了。
甚至覺得厭煩無比。
「沒事兒我掛電話了。」
「林宛!」那邊聲音很急,帶着怒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都給你主動打這麼多電話了,你還要作到什麼時候?」
「周然,我再給你最後說一次,我們分手了,我馬上要結婚了,麻煩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老公會不開心的。」
「老公?」周然笑得何其諷刺,「林宛你別裝了,你結婚是爲了故意刺激我的是不是?行,我承認你這次確實有手段,我真的生氣了。」
「聽不懂人話,我多說無益。」我就要斷掛電話。
周然連忙叫住我,「林宛,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給我打電話,你要是再這樣,我發誓我絕對不會……」
我直接把電話掛了。
然後將他的手機號碼和微信號都拉黑了。
想了想,又退出了之前那個羣聊。
那個羣本來就是周然的朋友羣,我本就不應該待在裏面。
想着已經做得這麼絕對了,周然肯定不會再來找我。
結果我剛下班,就看到周然抱着一束鮮花在我的公司門口。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爲。
他看到我下班,連忙上前。
「驚喜嗎?」他笑得吊兒郎當。
很明顯看得出來,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
不得不說,周然還是有些帥的。
當年在學校喜歡他的人也不少。
當然,我長得也不差。
否則他也不能瘋狂地追求我。
同事看到周然,都在調侃。
「林宛,這就是馬上要你和結婚的男朋友嗎?長得真帥。」
「郎才女貌。恭喜恭喜。」
周然聽到同事的稱讚,嘴角得意的上揚。
「不是。」我當着同事的面,直接否認。
周然的臉一下就冷了下去。
同事也覺得有些尷尬,連忙找了藉口就離開了。
「林宛,我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我勸你見好就收。」周然冷聲威脅我。
「你ṱű̂¹是怎麼覺得,你做在這個份上,我就得無條件的接受你?怎麼,你當你是人民幣嗎?人見人愛?」
我本想大家就這樣好聚好散。
但周然非要這麼來逼我,我何必再給他留情面?
-8-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周然咬牙切齒地問我。
「周然,別犯賤,我們都已經分手了,就別再自取其辱了!」
「你說我犯賤?自取其辱?」周然笑得越發的諷刺,「林宛,你真以爲我怕失去你嗎?」
「否則呢?」我揚眉看着他。
「我只是……只是……」周然一時被懟得無言。
他大概想都沒有想到,他做到這個份上,我還會拒絕。
畢竟換成以前,都是我自己灰溜溜的回去。
他只需要冷暴力我一段時間就行。
可現在他都主動了,我居然還敢拒絕他?
「周然,我要結婚了,新郎不是你。」我一字一頓,再次說道,「所以,做個人吧,別像只狗一樣纏着我。」
「你!」
周然被我說得面紅耳赤。
「行,林宛,記住你說的話!」
周然把花扔在地上,轉身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
不是因爲報復了周然曾經對我的種種不屑於顧,而是這一刻我真正的發現,我對周然的感情徹底放下了。
我把周然扔在地上的花,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回到家,我和江垣一起做晚飯。
我倆工作都不算輕鬆,江垣現在又是事業上升期,平時都是我們一起分擔家務。
晚飯做到一半,我電話響起。
「去接電話,我來就行。」江垣連忙說道。
我放下手中的活兒,看着秦曉的電話,接通。
「宛宛,我滴個去,你知道今天周然的朋友圈發什麼了嗎?」秦曉很激動。
我其實興趣不大。
「我把他拉黑了。」
「我知道,所以我纔打電話告訴你。」秦曉說,「周然和夏歡官宣了!」
我愣了一下。
雖然對於周然這個人我不介意了,但他倆突然在一起了,我還是有些驚訝。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形容周然這狗了,雖然你倆分手了大家各自找也不可厚非,但他居然選擇了夏歡這個漢子婊,也真是餓了!」秦曉諷刺。
「反正不關我的事兒,我不說了,我去陪江垣做晚飯了。」
「我把朋友圈截圖發給你,不能我一個人辣眼睛。」
秦曉掛了電話,隨後就發了幾張截圖過來。
截圖是周然的朋友圈。
文案是,【兜兜轉轉,原來那個人一直在身邊。】
照片是周然和夏歡的貼頭照。
下面還有很多朋友的評論。
【然哥,你別嚇我,怎麼突然想不通了,要和夏歡在一起?】
【受什麼刺激了,你不是說和夏歡只是兄弟嗎?】
【該不會是林宛要結婚了,然哥受不了了吧?】
這條評論下,周然單獨回覆了。
【林宛結婚關我屁事,我們早就分手了。還要感謝林宛的退出,否則我永遠都發現不了,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夏歡。】
周然的回覆下,秦曉辣評了一句。
【渣狗,什麼屎都喫。】
-9-
周然大概是被氣瘋了,連發幾條懟秦曉。
【秦曉,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你以爲林宛是個好東西,剛和我分手就和其他男人結婚了?她無縫銜接你懂?】
【遇到林宛,也是我倒黴。】
【不過也好,沒有她的對比,我也不知道夏歡居然這麼好。】
我淡漠地看着截圖記錄。
江垣端了一盤菜出來,「看什麼看得這麼入迷?」
「周然官宣的消息。」
我沒有隱瞞過江垣,我和周然之間的事情。
他也不介意。
畢竟我們都在一起時年齡都不小了,不可能沒有過前任,他也有。
他的前任丟下他出國了。
要不然以他的條件,也不至於三十歲了還在相親。
「挺好的。」江垣笑了笑。
我皺眉看着他。
「免得他後悔了,再來纏你。」江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要你真的跟他回去了,我得哭死。」
「永遠不會。」
不過我也鬆了口氣。
想着周然不會再來煩我了。
那之後,周然確實沒有再來煩我,但是夏歡開始不停作妖了。
當天晚上,我就收到了夏歡發的信息。
【這是你的東西吧?你還放在周然家裏是什麼意思?想勾引他嗎?】
照片裏面是我的一件黑色內褲。
那天走的時候我收拾了所有的櫃子,但忘了收拾陽臺上了的晾曬物,等我想起時,我也懶得爲了一條內褲再單獨跑一趟,想着周然發現了就會扔。
我回復夏歡,【扔了吧。】
夏歡又發來信息,【這是你和周然的套套?】
我無語了。
這種東西,沒用完的自然就放那裏了。
夏歡,【不是我喜歡的牌子,你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我,【扔吧。】
夏歡,【周然說家裏的牀單被套都是你買的?你還要不要?我不習慣睡別人睡過的。】
我,【扔。】
對話框裏面夏歡還在編輯。
我實在不耐煩了,【你看不順眼的偷偷都扔了,不用問我,對我而言放在周然那裏的東西,都是垃圾。】
我以爲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結果下一秒夏歡就打了電話過來。
「林宛你什麼意思?你說誰垃圾?」夏歡質問我,「怎麼,因爲我和周然在一起,你惱羞成怒了?」
我真的無語透了。
「你和周然真是天生一對,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真的,綁死吧,別出來禍害人了!」
「你!」
我掛了電話,把夏歡的電話號碼和微信號也拉黑了。
-10-
那之後,我終於清靜了一段時間。
也到了我和江垣結婚的日子。
秦曉作爲我的伴娘,全程在我旁邊。
我還在化妝時,她忍不住瘋狂吐槽。
「宛宛,你是不知道,夏歡和周然在一起後有多奇葩?我不是和周然的一個朋友是同事嗎,關係還挺好的,他現在每天的樂子就是和我吐槽周然和夏歡。」
「然後呢?」反正無聊,我就當聽八卦了。
「夏歡跟周然官宣後,夏歡就在他們那個羣裏面宣示了主權,還揚言誰要是再敢約周然打遊戲,特別是女的,她會直接掀了對方老底。」
我聽笑了,「當初她不是纏着周然打遊戲嗎?」
「對啊,這人就是雙標啊?說是那個羣裏面的朋友都沒搭理她,就她每天不耐其煩地在羣裏發信息。一邊威脅所有人不能去打擾她和周然,一邊又要在羣裏秀恩愛。」
「最搞笑的是,我同事說夏歡還跑去周然的公司鬧過,就因爲公司一個新來的實習生晚上給周然打個電話問工作上的事情,第二天就跑去把人家小姑娘罵哭了,你說這人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還有更離譜的,夏歡跑到周然家當着所有親戚的面說,他們想要她和周然結婚的話,必須準備三十萬的彩禮,一套房子,還有一輛車,房子車子都必須寫她的名字。如果想要讓她生孩子,就五十萬一個,少一分就不行,我聽說差點沒有把周然氣死!」
「這不,還沒有交往到一個月,兩個人就在鬧分手了。」秦曉說得口沫橫飛,「在一起容易,分手哪有那麼簡單?夏歡可不像你一樣好打發?周然說分手,夏歡就鬧自殺,在羣裏面也是要死要活的。」
「有朋友開玩笑說,她以前不是說過不會爲了男人尋死覓活的嗎?結果那個朋友差點沒有被夏歡罵死,說他就是想要拆散她和周然,還說周然現在這麼不求上進,全是他這朋友害的,總之讓周然非常下不了臺。」
我聽着就真的像是在聽笑話。
不可厚非,也有點幸災樂禍。
畢竟當初,我在夏歡那裏也喫了不少啞巴虧。
「宛宛,還好你和周然分手了,及時止損。」秦曉由衷地說道,「要不然你現在肯定還跟他耗着,女人有幾個青春能這麼浪費?」
我點頭。
現在想想還真有些心有餘悸。
如果我還一直在周然身邊,那我可能真的這輩子,就耗過去。
我都不敢保證我還能有下一段人生。
婚禮上,我挽着江垣的手走上舞臺。
司儀正在問我「願不願意嫁給江垣時」,周然突然闖進了婚禮現場。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
看着他滿臉的慌張。
他說,「林宛,我想通了,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你別嫁給他,嫁給我,我娶你!」
說着,周然就拿着戒指衝上了舞臺,單膝下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所有人都被他的舉動驚呆了。
我也是。
我都沒想過,這種電視上纔會發生的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11-
我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周然真誠地說道,「宛宛,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冷落你,不該一天都玩遊戲。我發誓我以後都改,你嫁給我好不好?」
我真聽笑了。
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爲和夏歡鬧分手的事情,氣糊塗了。
「只要你今天跟我走,我保證對你重新交男朋友的事情既往不咎……」
「周然,你有什麼資格追究我?」我無語地問他,「我和江垣在一起,我們結婚,都是我們分手後的事情。」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然慌忙地解釋,「我是怕你有心理負擔,所以給你保證我不會在意你的過往。而且只要你今天跟我離開,我答應你我們馬上就結婚,行嗎?」
「當然不行,你是誰啊,我幹嘛和你結婚?!」我冷笑。
「我知道是我之前讓你傷心了,你纔會說這種話,我也知道是因爲你和賭氣,纔會隨便找個人結婚。我瞭解過了,他沒有哪一點比得上我。」周然說得理直氣壯。
我本來沒生氣。
這一刻是真的生氣了。
「周然,你到底哪裏這麼大的臉覺得自己,很優秀?」
「我,我家庭條件好,長得帥,還這麼愛你ţů₇……」
「家庭條件好?有多好?周然,我們在一起整整八年,我除了住在你的房子裏面,我沒有多花你一分錢!甚至於家裏的開銷都是我在負責,你拿過一分錢出來嗎?你每個月 5000 塊的月薪,全花在遊戲上了!」
「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我家裏的資產,反正最後我爸媽不在了,都是我們的……」
「呵,你爸媽不在了,周然,你爸媽不在時,你多大了?你覺得那個時候我們更需要錢嗎?」
「我……」
「還有你說你長得帥?講真,你讀書那會兒是挺帥的,但你不看看你一天在家裏面不洗頭不洗澡滿臉都是油的樣子?」
周然被我說得難堪。
「林宛,你非要當着這麼多人,這麼不給我面子嗎?」
對,非要。
我不緩不急地繼續說道,「周然,你說你愛我?所以,怎麼纔算愛呢?嘴上說說嗎?家裏的家務你從來不做,有朋友約立馬丟下我,和女性朋友開一些不合時宜的黃色玩笑,在我胃痛感冒的時候,遊戲永遠排在第一位……」
「我改,以後我都改……」
「不需要了。」我冷漠地說道,「因爲已經有人做到了對我所有的好。」
我轉身,面對着司儀。
我大聲說道,「我願意,我願意嫁給江垣一輩子,從此不離不棄。」
司儀連忙也恢復了他的專業。
「那麼我正式宣佈,新郎和新娘結爲合法夫妻。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在所有人起鬨下,江垣深深地吻向了我。
等我們吻完之後,周然就離開了。
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嫁給了,我想要嫁給的那個人。
-12-
後來,我還是陸陸續續聽到了周然的一些消息。
周然和夏歡還是分手了。
分得非常不體面。
夏歡屢次用自殺來威脅周然,周然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再提分手的事情。
而夏歡也越來越得寸進尺。
她要求周然下班後必須時時刻刻在她身邊,打電話必須在五秒之內接通,還時不時就給周然的父母打電話讓他們拿錢花。
說周然工資根本不夠他們花銷,他們不給錢,他們就只有餓死。
周然父母說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個小家庭了,得自己爲自己的家庭努力。
夏歡直接就懟了回去,說這年頭女人都活得清醒了,男人沒錢還談什麼戀愛結什麼婚?
周然父母被夏歡氣得差點神經衰弱,倒也真的拿夏歡沒有辦法,每個月不定期給夏歡打錢。
就這些,夏歡還覺得不夠。
她每天都要查周然的手機無數次。
有一次周然給我的微信號發了個信息,【林宛,我發現我還是忘不了你。】
我拉黑了周然,根本看不到他的信息。
結果夏歡卻用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說我勾引周然。
說我都是二手貨了,怎麼還好意思勾引周然?!
我簡直覺得我撞了鬼,遇到了夏歡這個顛婆,比周然還要神經病。
好在也就只有一次,後來聽說周然給夏歡發了很多大脾氣,說她要是再來打擾我,就算她真的自殺,他也會和她分手。
大概是被嚇到了,夏歡沒有再找過我麻煩。
而他們之所以最終還是分了手,是因爲周然家破產了。
周然的爸因爲投資失敗,把家裏的錢全部都虧完了,夏歡知道後,突然就好像不那麼愛周然了,對周然的態度立馬就變得冷漠了起來。
沒多久,夏歡就提出了分手。
但這一次,周然沒有同意。
他不愛夏歡,可他的生活早就被夏歡打亂了,他也認命了和夏歡在一起,他甚至自以爲夏歡真的很愛他,他沒有娶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但ṭŭₐ娶了喜歡自己的女人,他也能勉強接受。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家一破產,夏歡就要和他分手。
他原本還可以給朋友吹噓,說夏歡離開他就會死,所以他沒辦法只能放棄我,和夏歡在一起。然而夏歡的無情,將他最後一絲顏面都給撕爛了。
他堅決不同意分手。
夏歡可不會慣着他,管他同不同意,她收拾東西就走了。
還在朋友圈、羣裏廣而告之,【周然還放不下林宛,那我就不奉陪了!】
周然氣得要命。
也用夏歡的方法鬧自殺。
夏歡直接將他的行爲掛在網上,【別這麼不要臉,喫着碗裏看着鍋裏!你要死,不用通知我!】
13țű̂⁷
周然和夏歡在網上吵得很厲害。
兩個互相揭老底。
夏歡罵周然,說他是寄生蟲,一點本事沒有隻會靠父母,現在父母倒了,他就活不了了。
還說周然那方面不行,難怪我當初要和他分手。
周然罵夏歡是個漢子婊,把自己打造成男人婆其實比誰都騷。
還說夏歡見錢眼開,只要有錢隨便睡……
身邊的朋友也沒有勸的,就看他們狗咬狗。
後來也不知道多久,兩個人大概吵累了,沒吵了。
但很久之後,還是有人談起他們的奇葩事兒,成了飯後茶餘的笑料。
我再見到周然,也是一年後了。
我看到周然在夜市賣燒烤時, 我以爲我看走眼了。
畢竟眼前的人, 和之前的周然大相徑庭。
而且周然再不濟,也不至於淪落到夜市烤燒烤的地步。
他們家不可能一破產,就一分錢都沒有了,更何況周然還有穩定工作,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失業了。
最重要的是,周然只會煮麪,其他都不會, 燒烤可是一項技術活。
當然,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事實上週然會有這麼大變化,我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周然看到我, 也很驚訝。
還有些窘迫。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問我,「想喫什麼,我請客。」
我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好奇, 「你這是兼職?」
「全職。」周然說, 「和夏歡分手時, 鬧得不太愉快, 被公司開除了。」
「那你家裏……真的就一分沒有給你留?」
周然自嘲,「我爸破產後, 我和我媽才知道, 我爸在外面早就有了個私生子,只比我小六歲, 一直在國外, 我爸一出事, 他就把所有財產轉給了私生子,我和我媽一分都沒有。」
原來如此。
「是不是覺得,這都是我的報應?!」周然笑着問我,「當初你勸我要上進,我不聽你的,我覺得反正我爸就我一個兒子,他的財產不留給我留給誰?」
「現在我才知道我爸之所以不管我,是因爲他把所有的重心培養都給了他私生子, 財產轉給他,也是因爲我爸覺得他更可靠,要是給我,這個家就真的完了。」
我沉默。
卻忍不住點了點頭。
倒不是落井下石。
是真覺得,最後會變成這樣, 確實是周然自作自受。
「喫什麼,我請你?」周然問我。
「不用了。」我拒絕,「就是路過而已。」
「怎麼, 看不起我的做的東西?我現在可不同原來!」周然開玩笑。
「不是,我懷孕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剛剛有點嘴饞,想喫,現在突然又不想喫了。燒烤對寶寶不好, 下次吧。」
周然點了點頭,眼眶似乎有些紅。
我挽着江垣的手直接離開了。
對於無關緊要的人,就沒必要去在意他的, 七情六慾了。
我們走出好幾步,我恍惚聽到了周然壓抑的哭泣聲。
江垣回頭看了一眼。
「他好想哭得蠻厲害的。」
「那我回去?」我笑。
「想都別想。」江垣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裏。
我們相擁着離開。
別人的日子怎麼過都是別人的事情。
我們只在乎我們彼此。
還有,即將誕生的小天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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