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港風文裏當粵語翻譯。
總裁深情款款:「bb,我好掛住你。」
我翻譯:「寶貝,我好想你。」
總裁:「bb,我想叼你。」
我繼續翻譯:「寶貝,我想——」
總裁忍無可忍:「這句不用翻!」
-1-
穿進港風文的第三年。
我想擺爛了。
仰躺在牀上,我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
「叩叩」兩聲,房門被敲響。
我起身,開門。
高大挺拔的少年站在門口,雙臂交疊,皺着眉。
很拽的樣子。
「有事?」
「出來,給我講題。」他冷聲命令道。
我頭疼。
「陳燃,我是你爸的翻譯,已經不是你的家教了。」
聞言,陳燃哼笑一聲。
他眉骨微抬,語調輕蔑:「溫桐,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不是我,你能當上我爸的翻譯?」
……死小孩。
我認命下樓。
十分鐘後,我看着他 50 分的數學卷子,沉默了。
「你還是準備第三次復讀吧。」
他坐在椅子上,吊兒郎當地翹着二郎腿。
「少說這些沒用的。」
「……」
我認真給他講了幾道錯題,劃題幹,分析知識點。
口乾舌燥。
「聽懂了嗎?」
他轉着筆,一臉懶散:「沒懂。」
「……陳燃,有良心的話,你不懂也該裝懂了。」我嗓子嘶啞。
他切了一聲,掏出手機要打遊戲。
嘆氣。
我轉身去廚房倒水。
倚着吧檯,我小口喝着水。
陳燃打遊戲的聲音挺大的。
開着麥。
「哎,燃哥,那個家教還住在你家嗎?」
年輕男生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
「剛纔纏着非要給我講題。」陳燃的語調懶洋洋的。
「我去,她怎麼老纏着你不țűₕ放啊。」
「該不會真看上你了吧。」
「不是吧,她都多大年紀了。」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掛着惡劣的笑,「反正我看不上她。」
聽完陳燃顛倒黑白的話,我沒什麼反應。
上週,他去盤山公路飆車。
我向他爸告了狀。
他爸一怒之下,停了他一週的卡。
因爲這事,陳燃陰陽怪氣了我好幾天。
雖然,他本來也看我不順眼。
-2-
大四那年,我成了陳燃的家教老師。
上班的第一天,他潑了我一身油漆。
然後一臉無辜,「老師,你不會怪我吧。」
我禮貌微笑,轉頭抓了只蜻蜓扔他身上。
桀驁不馴的陳少爺天不怕地不怕。
唯獨怕蟲子。
他尖叫着在院子裏跳了段霹靂舞。
最後小蜻蜓飛走,陳少爺雙手抱頭,躲在角落。
「跳的不錯,我給你 A。」我豎了個大拇指。
他紅着眼瞪我,咬牙切齒道:「你給老子等着!」
第一次見面,我們就結下了樑子。
陳燃性格惡劣,之前的家教沒兩天就被氣跑了。
否則,這麼高薪的工作也落不到我頭上。
陳燃雖然是個熊孩子,無法無天。
但很不幸,他遇到我這個窮人。
窮人最擅長的就是忍耐。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
他逃課,我抓蝴蝶。
他撕試卷,我抓螳螂。
他罵我有病,我抓蜘蛛。
我們就這麼你來我往地鬥了一年。
這輩子沒喫過虧的少爺,被我氣的發瘋。
我聽見他跟朋友怒罵:「溫桐那個瘋女人,連蟑螂都敢抓!
「我看她比蟲子還噁心!」
「老子一定會給她一個教訓!」
可惜,還沒等到這個教訓。
我就要回學校參加秋招了。
陳燃知道我要辭職那天,盯着我看了很久。
然後給他爸打了個電話。
還沒有大獲全勝,他不可能放我走。
陳燃是獨生子。
所以陳父對他雖然是散養。
但大部分要求都會滿足。
於是,陳父給我發了個 offer,以此留住我。
影視製作專業,公司沒什麼崗位給我。
我就不明不白地成了陳父的粵語翻譯。
其實就是掛個名。
我的主要工作是陪陳燃參加高考。
他估計是非常喜歡高三。
我二十一歲,他讀高三。
現在我二十三歲,他還在讀高三。
好孩子,實在不行的話,要不咱放棄這條歪路呢?
-3-
一杯水快喝見底。
陳燃一把遊戲也打完了。
重新拿起筆,做題。
初春的陽光透過窗戶,傾灑在他身上。
說實話,陳燃長得很好看。
跟他的性格不同。
他長了一張桃花臉。
皮膚白裏透紅,五官優越精緻。
這樣的長相。
卻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姿態。
割裂的反差感,讓他又多了一種別樣的風味。
可惜。
我搖頭感嘆。
陳燃不是這本小說的男主角。
像是爲了印證我所想。
「咔噠」一聲,大門從外被打開。
我看過去。
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逆着光,從門外走了進來。
「陳先生,您回來了!」
王媽不知道從哪竄出來,迎了上去。
「嗯。」
陳先生單手鬆了鬆領帶,走出玄關。
跟我對上視線。
我畢恭畢敬,打招呼:「陳先生。」
陳燃單手轉着筆,偏過頭:「爸,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是的,這本小說真正的男主角。
是陳燃他爸,陳頌之。
陳頌之表情冷淡,理着袖口。
「公司的事忙完了。」
說完,他就往樓上走去。
我看着男人的背影。
嘖嘖。
不愧是男主角,年近半百,依舊風韻猶存。
被權勢和地位長期浸染的上位者。
高大,英俊,斯文敗類。
屁股還翹。
「溫桐,看什麼呢?」
少年不耐煩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剛要開口。
一道靚麗的身影又闖了進來。
職業裝,高跟鞋,五官精緻得像一朵玫瑰。
女人手上拿着一件男士西裝外套。
「陳先生!您的外套!」
陳頌之站在二樓的欄杆處,身高腿直。
鏡片後的眸子疏離冷漠。
「扔了吧。」男人聲音低沉緩慢,「我唔要畀人碰過嘅嘢。」
來活了。
我字正腔圓:「先生說,他不要別人碰過的東西。」
那女人臉色蒼白,眼眶一下子紅了。
卻倔強地看着二樓的男人。
對峙片刻。
她轉身跑出門。
我看清她落下的淚珠。
王媽掏出一把瓜子。
發出 NPC 的聲音:「好久沒見先生笑的這麼開心了。」
「……」
剛纔那個女人是陳頌之的祕書。
也是本文的女主,林夕。
這本文的劇情其實挺老套的。
男女主是上下級關係。
兩人在一次醉酒後,滾到一起。
身體契合,成了牀伴。
林夕在一次又一次的親密接觸下,動了心。
而陳頌之在商海中浮沉多年。
早就不知道愛是什麼。
面對蓬勃熱烈的林夕,他總是高傲冷漠的。
最終,林夕心灰意冷,遠走他鄉。
陳頌之這才意識到自己對林夕的感情。
老男人追妻火葬場。
你逃我追,最終 he。
「……」
-4-
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陳燃站在我面前。
「叫你你聽不見?Ťùₒ」他語氣很差。
我在發呆。
因爲腦子裏響起了一道熟悉的電子音。
系統:【宿主,我復活啦!想我了嗎!】
沒錯,作爲覺醒的天命之女。
本人也是有系統的。
「哦哦。」我掏出口袋裏的核桃,塞到陳燃手裏。
「我現在有事,明天再講題吧。」
-5-
臥室,我洗漱完,躺倒在牀上。
系統很無奈。
【宿主,我都休眠一年了,你怎麼還沒完成任務。】
我抱着枕頭,有些心虛:【我在努力啦,雖然速度比較慢。】
系統:【行吧,那我繼續休眠了,有事扣一。】
「……」
三年了,這大爺一共就醒了三回。
第一回,它說我是小說裏的 NPC。
要完成 NPC 任務,推動劇情發展。
第二回,它花了十個積分,給我點了粵語技能。
只點到初級。
幸好這本文每個人的粵語水平也不高,初級足夠應付。
第三回,就是剛剛。
我望着天花板,很煩。
爲什麼我不能是王媽那樣的人機 NPC。
-6-
「叩叩——叩——」
兩短一長的敲門聲。
我開門。
又是陳燃。
白天裏惡聲惡氣的少年。
此刻穿了套絲質的黑色睡衣,耳根微紅,站在我面前。
「今天還沒抱。」他說。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高大的少年就已經強硬地擠進房間,門被關上。
我被撈進一個滾燙又熟悉的懷抱。
陳燃緊緊抱着我,腦袋依戀地埋進我的脖頸。
沒錯,作爲男主的兒子。
陳燃身上也是有些 buff 的。
他有皮膚飢渴症。
還記得我第一次撞見他發病時。
昏暗的閣樓裏。
平日裏張揚傲氣的少年蜷縮在角落,痛苦地嗚咽着。
我走近兩步。
他還殘存着一絲清醒,啞聲讓我滾,離他遠點。
「陳燃,要我幫你嗎?」我問他。
像是溺水的人面前出現了一根浮木。
洶湧的慾望還是戰勝理智。
他淚眼模糊。
手指攥住我的褲腳。
「求你……幫幫我……」
其實我只是讓他抱了十分鐘。
抱完,陳燃把我推開,起身。
神色冷漠,又恢復了那副少爺姿態。
就是耳尖紅的滴血。
我還坐在地上,仰頭看他。
他避開我的視線,咳了兩聲。
「溫桐,你可真會乘人之危。」
「暗戀我直說,別以爲抱一下就能讓我喜歡上你。」
「……」
有一就有二。
那天過後,陳燃每次發病都會來找我。
習慣這種東西確實很可怕。
就像此刻。
他剛抱上來,我的手就摸上他的背脊。
臥室裏點了茉莉花味的薰香。
輕柔淺淡。
下一秒,他按着我的後頸親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及時推開他,義正言辭。
「我們不是情侶,不能接吻的。」
他一怔,然後臉沉了下來。
冷笑:「你現在倒是有底線了?」
「當初是誰非要壓着我親?」
……
好吧,除了抱抱。
其實我跟陳燃私底下,嘴也快親爛了。
說起來都怪他。
第二次發病的時候,我讓他抱了十分鐘。
結束後,他一臉高傲地給我丟了一千塊錢。
「解決需求而已,你可別有什麼其他想法。」
我攥着那一千塊錢,覺得自己應該是被羞辱了。
我注視着陳燃。
剛從慾望中解脫,他無力地靠在沙發上。
襯衫解開兩個釦子,露出精緻的鎖骨。
頹靡的美感。
凌辱欲大爆發。
於是,我探身湊近。
陳燃皺眉:「幹嘛?」
我沒說話,按住他的手腕,親了上去。
「溫桐——唔——」
他倏地僵住,眼睛瞪大。
其實我不太會親,沒什麼章法地舔吻着。
手指輕輕摸他的耳垂上的耳釘。
他抖了一下,眼神有些渙散。
親了一會兒,我分開一點,小聲問他:「陳燃,你不伸舌頭嗎?」
「伸舌頭好像舒服一點。」
他如夢初醒,猛地推開我。
「你、你幹嘛!」他捂着嘴,眼角沁淚。
「我沒說要親……」
當時陳燃還純情得很。
語帶哭腔,羞恥得渾身都泛了層紅。
「哭什麼?」我Ťü⁼咂咂嘴,「又不是不給錢。」
我把那一千塊錢塞進他的皮帶。
他掉的淚更多了。
-7-
陳燃是個很驕傲的人。
我不讓他親,他也不會腆着臉湊上來。
就是出門前臉很黑,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我手裏捏着他剛纔給的卡。
晃了晃神。
陳燃今天的衣服很薄。
那個地方,挺明顯的。
我嚥了口口水。
他的皮膚飢渴症怎麼感覺更嚴重了。
-8-
系統給我看過這本小說的原文。
很簡單的。
劇情就是男女主不斷吵架,和好,上牀。
循環往復。
春分那天,按照劇情發展。
林夕家裏起火,她被逼無奈,住進了陳家別墅。
我有幸跟男女主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王媽這段時間請假回了老家。
陳燃白天在補習班上課。
所有人都在忙碌,除了男女主。
清早,我坐在沙發上看書。
樓上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
緊接着,是男人低沉壓抑的聲音:「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吵吵鬧鬧ẗű⁽,兵荒馬亂。
我淡定地喝了口茶。
自從林夕住進來後,這樣的劇情幾乎每天都會上演。
陳頌之嚴苛高傲,林夕倔強隱忍。
男女主極限拉扯,恨海情天。
男主:「除了結婚,我什麼都能給你。」
「得寸進尺對你沒好處。」
女主眼睛發紅。
男主:「陳家的女主人不會是你。」
「唔該擺正自己的位置。」
女主眼睛發紅。
……
一個長了嘴,一個沒長嘴。
第二天又能看到他們在走廊上抱着親嘴。
一時間分不清是吵架,還是調情。
旁若無人,肆無忌憚。
不過這些天我已經麻木了。
合上書,上樓。
正巧跟走廊的林夕撞上。
她有些慌亂,聲音哽咽:「不,不好意思。」
我把手裏的紙巾遞給她。
陳頌之臥室的門沒關緊,開了一小道縫。
我好奇地往裏看了一眼。
男人背對着我,大概是還在氣頭上。
手指捏得嘎嘎作響。
下一秒,男人用低沉沙啞的性感嗓音罵了一句。
「撲街仔,頂你個肺。」
「……」
我轉身回房。
-9-
晚上,陳燃照例來找我抱抱。
臥室裏只開了一盞小夜燈。
牆上是交融在一起的兩道黑影。
抱了一會兒,他鬆開一點,單手依舊扣着我的腰。
另一隻手抬起我的下巴。
然後沒有其他的動作。
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一言不發地盯着我看。
「是要親嗎?」我問他。
陳燃眸光幽深,沒說要,也沒說不要。
「折磨一個月了,夠了吧。」他嗓音乾的發啞。
一個月?
我楞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
啊~
已經一個月沒親了。
身體相貼,氣息交纏。
他聲音艱澀:「我這個月認真上課了,溫桐……」
我對上他的視線。
男人眼底粘稠的慾望讓我有些發麻。
這是陳燃發病的前兆。
一個月沒接吻,他真的快崩潰了。
我眨了眨眼。
墊腳,輕飄飄地吻了下他的脣角。
然後退開。
擋住他想繼續湊上來的臉。
灼熱的吻落在掌心。
他抬眸看我,眼尾溼紅一片。
「什麼,意思?」
蜻蜓點水,顯然不夠。
我拍了拍他的頭,「我今天有事,下次吧,好不好?」
陳燃的視線不受控地落在我的脣上。
「不、好。」
他忍得很辛苦,失控的邊緣。
扣在我腰上的手臂一寸寸收緊力道。
我湊上去又親了他一下。
笑嘻嘻道:「乖點。」
「下次親個夠。」
像是被一捧涼水從頭澆下。
他壓抑地閉了閉眼,呼吸雜亂無章。
「溫桐,你真他媽把我當狗。」
拉下臉向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索吻。
露出這種慾求不滿的模樣。
還要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真難堪。
門又被狠狠甩上。
我盯着門板,發了一會兒呆。
尖銳的攻擊性和壓迫感。
跟幾年前的陳燃真是大相徑庭。
前兩天我還看見他面不改色地拿拖鞋拍蟑螂。
……
-10-
我深吸了一口氣,掏出黑色口罩戴上。
【宿主,要完成任務了嗎?】
系統難得上線。
【嗯,早完成早殺青。】
其實我的 NPC 任務很簡單。
把陳頌之初戀的照片匿名發給林夕。
兩個女人過分相似的眉眼。
讓林夕認清了一個令人心碎的真相。
——自己不僅是牀伴,還是個替身。
這件事成了林夕遠走他鄉的導火索。
照片就在陳頌之臥室裏。
這個時間,別墅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陳頌之在書房。
剛纔我看見林夕紅着臉也進了書房。
夜色昏曖,情潮暗湧。
系統說男女主今晚會在書房乾柴烈火,奮戰到天亮。
我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門,溜進去。
再小心翼翼地將門闔上。
房間裏開了一盞暖黃的牀頭燈。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翻找。
書桌,抽屜,牀底……
一無所獲。
【系統,陳頌之把照片放哪了?】
我纔想起來問系統。
【衣櫃裏……】
機械音有些斷斷續續。
我沒多想。
打開衣櫃。
翻尋了一會兒後,總算在一件西服外套裏摸到那張相紙。
是一張合照。
照片上青澀的少男少女穿着藍白校服。
男孩摟着女孩的肩膀,衝鏡頭笑得張揚肆意。
照片的背面寫着兩個名字。
「陳頌之,顧歡。」
我嘆了口氣,默默收起照片。
把櫃門關上。
正當我打算功成身退時。
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
我驟然僵住。
緊接着,耳邊傳來「咔噠」一聲。
是門鎖轉動的聲音。
「……!!!」
我腦內尖叫:【系統!!不是說男主今天在書房嗎?!!!】
【……】
無人回應。
來不及罵髒話。
我重新拉開衣櫃門,飛快躲了進去。
整個人蜷縮在角落,大氣不敢喘。
「吱——」
我聽到臥室門被拉開。
沉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心臟跳到嗓子眼。
求求了求求了……
我閉眼祈禱。
「……」
衣櫃外的腳步聲停滯。
周圍安靜了下來。
就在我的心臟將要落回胸腔時。
櫃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溫桐。」
我猛然一怔。
下一秒,衣櫃門在我眼前被打開。
我對上男人冷漠的一張俊臉。
「陳,陳燃?」
「……」
-11-
陳燃居高臨下,垂着眼。
神色不明地審視着我。
空氣凝滯片刻。
「所以你說要忙的事。」他開口。
「就是像只老鼠一樣,藏在我爸的衣櫃裏?」
我還在發懵,吶吶道:「……你怎麼,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陳燃冷笑一聲,伸手摘掉我的口罩。
「溫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做壞事的時候要注意身後?」
「走廊有監控你不知道?」
我眼睛瞬間瞪大。
我不知道啊!!!!
陳燃俯身,捏了捏我的臉。
「被我爸抓到的話,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真是,蠢的要死了。」
他皺着眉,也不問我爲什麼在這兒。
像是更在意我會面臨的後果。
我有點心虛,小聲道:「不會被發現的……」
他沒說話。
「真的!」我生怕他不信,撐起一點身體。
「我觀察過了的!」
然而信誓旦旦的下一瞬。
門外傳來一陣突兀的響動。
「砰——」一聲,像是誰被抵在門板上。
我和陳燃皆是一愣。
曖昧的接吻聲透過門板傳了進來。
「今晚陪我?嗯?」陳頌之聲音帶喘。
林夕嚶嚀:「剛纔……不是陪過了嗎……」
「可我沒喫夠。」
……靠。
兩個人拉扯了一會兒。
那扇門還是被打開。
屋內空無一人。
因爲陳大少爺現在跟我一樣,躲在衣櫃裏。
他縮在角落,而我縮到了他懷裏。
-12-
做!做!做!
一做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
昏黃的光線從百合葉的縫隙滲進來。
隱約能看到牀上抵死纏綿的兩道人影。
「bb,你生的好靚。」
「bb,好乖啊。」
「bb,好想成世叼你。」
……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 dirty talk,sweet talk。
還有更振奮人心的 bb talk。
我跪坐在陳燃腿上,身體緊貼。
從剛纔開始,他就過分安靜了。
心跳聲劇烈。
我有些遲疑地從他懷裏抬起頭。
黑暗中,我對上一雙濃稠的眼睛。
等回過神,他的吻已經壓了下來。
我脊背發麻,有些不敢置信。
這都什麼時候了。
瘋子。
鼻尖縈繞着冷淡的薄荷香。
我死死抿着脣。
他多次嘗試深入無果,半掀開眼皮看我。
仍舊貼着我的脣。
然後在我抗拒的姿態下,手指緩緩搭上櫃門。
要推不推的動作。
威脅意味十足。
啊啊啊啊啊瘋子瘋子瘋子瘋子瘋子!!!!
我睫毛髮顫,妥協地張開嘴。
男人收回手,轉而壓住我的後頸。
狹小的空間裏,羞恥的吞嚥聲在耳畔清晰可聞。
他吻得很兇,不肯給半點喘息的空隙。
我渾身發軟。
手指無力地攥着他的衣襬。
眼前光影模糊。
我懷疑自己可能會溺死在這個潮溼的吻裏。
外面的人還在翻雲覆雨。
喘息聲交錯。
太過刺激感官。
我顫抖地抬起手,輕輕捂住陳燃的耳朵。
他身體抖了一下。
觸感強烈。
他又犯病了……
不知過了多久,驟雨將歇,外頭的聲響小了下去。
我聽見陳頌之嘶啞的聲音。
「一起洗個澡?」
女人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兩人進了浴室。
衣櫃門開了道縫,我差點倒下去。
陳燃一言不發地把我撈起來。
起身,抱着我出去了。
我的臥室門口,他單手按着門沿。
晦暗不明的眼神凝視着我。
「對我沒什麼想說的?」
我舌尖還在發麻,有點不想理他。
「你該讓你爸去男科看看了。」我說。
「?」
「時間太久是病,也得治。」
他愣了兩秒。
眉頭擰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喜歡時間短的?」
……倒也不是。
-13-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樓下,陳家父子倆已經在喫飯了。
林夕也在。
昨晚的事記憶猶新。
看到他們我還是有點尷尬的。
躲在二樓拐角沒下去。
陳燃看起來倒是鎮定自若的,優雅地喫着早餐。
林夕給他倒了杯牛奶。
陳頌之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
看不出情緒。
我卻腦補了無數。
小說裏,陳燃其實也是個工具人。
女主前期會因爲男主有個兒子而悵然若失。
後期她嫁進陳家。
男主會因爲女主跟兒子接觸過多而嫉妒發瘋。
最後隨便找了個理由把陳燃趕到非洲去了。
……真是慈愛的父親。
-14-
那張合照被我匿名發給了林夕。
這幾天,她的眼睛總是紅紅的。
路過她的房間時,能聽到細微的啜泣聲。
我有點愧疚。
說實話,我挺喜歡林夕的。
她會做很漂亮的小蛋糕,會誇我的頭繩可愛。
說話也總是輕聲細語的……
系統安慰我。
【NPC 的存在就是爲了推動男女主的感情發展。】
【不是宿主你來推動,也會是別的 NPC。】
我沒說話。
NPC 無人在意。
主角似乎過得也不幸福。
林夕掉了太多的眼淚。
鹹澀的淚海里只浸泡着她一個人。
-15-
立夏那天,我去了一趟航林國際高中。
是陳燃上的學校。
不過我不是來找他的。
一個相熟的學長是這裏的英語老師。
喫過飯後,我們在校內邊逛邊聊。
三三兩兩的學生抱着書在眼前走過。
青澀又鮮活。
學長還跟幾年前一樣。
健談,風趣。
他這幾年做了很多事。
實習,考研,當志願者,還去了挪威看極光……
把生活過得很好。
這個世界除了主角之外,還有很多閃閃發光的人。
我臉上一直掛着笑。
不遠處的操場上圍了不少人。
學長說今天學校有籃球賽。
我收回視線,不太感興趣。
卻在路過籃球場時。
冷不防的,「哐當」一聲巨響。
我嚇了一跳,看過去。
是籃球砸中了我身側的墨綠色圍網。
鐵絲震顫。
抬眼,對上一雙冷沉的眸子。
——陳燃。
-16-
學長被政教處的電話叫走了。
我獨自坐在籃球場旁的長椅上。
陳燃的人氣挺高。
爲他應援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不遠處有人對我側目。
「哎,那不是燃哥那個家教嗎?」
「怎麼都追到學校裏來了。」
「臉皮厚唄,燃哥肯定覺得晦氣死了。」
「……」
一聲哨響,半場結束。
陳燃穿了件白 T,寬肩窄腰。
撩起衣襬擦汗時,露出勁瘦緊實的腹肌線條。
尖叫聲此起彼伏。
我翻個白眼。
……臭小鬼,耍帥耍瘋了。
陳燃面不改色,摘下腕帶。
有幾個人迎上去送水,他一個也沒接。
頂着衆人的目光朝場外走。
我小步跟了上去。
……
蟬鳴聒噪,樹影搖曳。
歡呼聲漸遠。
「陳燃,你走那麼快乾嘛?」
我彎着腰喘氣。
香樟樹下。
他垂眼看我,濃密的樹影遮掩住情緒。
「那個男的,是誰?」
我楞了兩秒,反應過來。
「你說我師兄啊。」我彎眼笑了笑。
「嘿嘿,我還剛想跟你提這事呢。」
他擰着眉,「提什麼?」
我往前湊了兩步。
神祕兮兮道:「我師兄他爸,是 A 市很厲害的心理醫生哦。」
「心理醫生?」
「對啊對啊。」我拍掉肩上的落葉。
「你那個病最近不是又嚴重了,我就想着——」
「溫桐。」他打斷我的話。
「我的病我自己心裏有數。」
「跟你有關係?」
他語氣森寒:「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我一怔,眨了兩下眼睛。
懷疑自己幻聽了。
他說我。
多管,閒事?
哇塞。
說的是人話?
簡直是倒反天罡。
莫名其妙!
豈有此理!
氣得要死,但保持微笑。
「呵呵,陳燃,跟我沒關係,那你能別親我了嗎?」
他雙臂交疊,冷着臉沒說話。
看他這副高冷男神的樣子我就來氣。
「你其實真的很自私,陳燃。」
我瞪着他,冷笑。
「一天到晚就知道找我親嘴。」
「親就算了,你他爹的還咬,呵呵,我嘴巴都疼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越說越氣,踩了他一腳。
用能想到最傷人的話罵他。
「不給親就給我擺個可憐巴巴的樣子。
「天天親天天親。
「噁心死了!臭心機男!我呸呸呸!」
怒氣衝衝罵完一通後,我等着陳燃反擊。
但很意外的。
他挑了下眉,沒被我的話激怒,甚至抿着脣在笑。
我懷疑他在嘲諷我。
「哦,還有你的吻技。」我說。
「其實爛的要死。」
陳燃不笑了,臉色黑了下來。
我滿意了。
也不想管他,轉Ṭų⁸身要走。
然後愣在原地。
我的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大羣人。
似乎是剛從籃球場解散的觀衆。
我們大眼瞪小眼瞪大眼瞪小眼……
衆人面面相覷,大爲震撼地看着我。
「……」
「艹,我剛纔聽到什麼了?」
人羣中,有人率先回過神。
一時間,驚訝聲四起。
「不是說燃哥很討厭那個女的嗎?」
「放屁,你沒聽剛纔說的。」
「燃哥把人嘴都親爛了。」
我機械地眨了眨眼,已經懵了。
剛纔,我說了,什麼?
僵硬地轉過頭,去看陳燃。
他面無表情,顯然早就知道。
我逃了,落荒而逃,鞋子還跑掉一隻。
那天過後,我兩天沒理陳燃。
第三天,他帶着銀行卡來找我認錯。
陳燃確實變了不少。
從前那個驕縱難馴的少年。
現在可以毫無負擔地說出「對不起」。
但還沒等我說原諒呢。
這個陰險男的吻就落了下來。
-17-
六月來得很快,高考。
送陳燃去考場後,我回到陳家。
玄關處的鏡子照出我發白的臉色。
我捂着肚子,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在給我蓋被子。
我掀開眼皮,對上一雙水潤的眼睛。
林夕有點尷尬,「對不起,吵醒你了嗎?」
「沒有沒有。」
我撐起身,看到桌子上冒着熱氣的粥。
「是給我做的嗎?」
「嗯,紅豆薏米粥。」林夕有些靦腆地笑。
「我媽媽以前會給我做的。」
熱粥散發着甜香。
「林祕書你好厲害哦!」
我彎着眼睛誇,假裝沒看到她臉上未乾的淚痕。
已經到了那個劇情點。
陳頌之即將跟李家千金聯姻。
網上鋪天蓋地的報道。
林夕這陣子幾乎是以淚洗面。
聯姻是假的。
但高高在上的陳先生懶得費口舌跟林夕解釋。
有失身份。
-18-
晚上,我去了閣樓。
閣樓的小窗前,是正在啜泣的林夕。
看到我,她有些慌亂。
手忙腳亂地擦着眼淚。
「不,不好意思,我……」
悽清的月色灑在窗前。
我沉默了一會兒,坐在她身側。
然後掏口袋,把一張船票塞進她手裏。
船票的目的地是她的老家。
劇情初期。
林夕其實很排斥這樣扭曲的肉體關係。
所以她跑過一次。
但很快就被權勢滔天的陳頌之抓了回來。
「逃走吧。」我拿紙巾給她擦了擦臉,「陳頌之他不值得。」
林夕盯着那張船票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沒用的,會被找到。」
「有用的。」我握着她的手。
「林夕,我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找到你。」
月色下,我目光堅定,向她做出承諾。
往回走時。
系統問我:【花了所有積分,換一張不會被男主發現蹤跡的船票。】
【值得嗎?】
值得嗎?
好矯情的一句話。
【就當還她那碗粥吧。】
我很瀟灑。
第二天,別墅裏已經沒了林夕的身影。
我特別欣慰。
陳頌之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臉色很差。
按照小說裏描寫的。
男主剛開始會不以爲意。
接着大發雷霆,痛心疾首。
最終悔恨不已。
可惜,他再也找不到林夕咯。
嘻嘻嘻。
可是一週後,我又見到了林夕。
她像之前一樣,跟在陳頌之身邊。
動作輕柔地替男人繫上領帶。
我看着她,她觸碰到我的視線,又心虛移開。
系統說林夕是主動回來的。
我覺得荒唐。
系統卻像是早有預料。
【宿主,我帶過很多本。】
【其實絕大多數男女主,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宿主,你——】
剩下的話它沒說下去。
但我知道。
我很可笑。
自以爲是,多管閒事。
系統說的很有道理。
但我還是難過,窩在被子裏偷偷哭了一場。
晚上陳燃來的時候,端了一碗麪。
「王媽說你沒喫Ţůₖ飯。」
他坐在牀沿,摸了摸我的額頭。
「哪裏不舒服嗎?」
難得溫柔的語氣。
我撇了撇嘴,坐起身。
盯着牀頭櫃上的那碗麪看。
又想哭了。
陳燃手忙腳亂地要拿紙巾。
我把眼淚全抹在他衣服上。
伏在他肩頭哽咽,「嗚嗚陳燃……我是個小丑……」
陳燃抱着我,輕輕順我的頭髮。
「不是小丑,是小美。」
「……」
土死了。
-19-
陳頌之帶林夕出差去了。
我眼前清淨。
別墅裏辦了陳燃的生日派對。
是生日派對,也是升學宴。
沒錯,經過五年的不懈努力。
陳少爺這次終於考上了大學。
來了不少賓客。
大廳被佈置得明亮奢華,鋼琴聲悠揚悅耳。
水晶吊燈有些晃眼。
我端了杯酒。
饒有興趣地望着宴會中某個高大英俊的少年。
「那個是誰啊?」我問身側的人。
陳燃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皺眉。
「我朋友,怎麼了?」
「我看他很適合當微電影的男主。」
我最近在籌備拍一部青春疼痛風的微電影。
陳燃扯了扯脣,側身擋住我的視線。
「我不能當?」
「你?」我上下掃了他一眼。
搖頭,嘆氣。
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178 的男主,在言情屆還是有點小衆了。」
陳燃臉沉了下來,咬牙切齒:「我還會長高的。」
……失敬,原來是三阿哥。
我的話讓陳燃大受打擊。
整個晚上都沒再跟我說一句話。
宴會結束,賓客散去。
我回了二樓臥室。
十分鐘後,門再次被打開。
陳燃冷着臉走進來。
我坐在牀尾的沙發上。
他一言不發地走過來抱我。
燈光柔暖,窗外是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我戳了戳他的腰:「咋不說話?」
「說什麼?」他聲音發悶。
「說你一晚上都在看別的男人?」
陰陽怪氣的。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陳燃喜歡我。
還天天給我垮着個臉。
「哦,你生氣了?」我逗狗,「那今晚不親了?」
「不行,要親。」
說着,他就要湊上來。
我躲開,抿着脣拒絕。
他沒得逞,一下子就委屈了。
眼睛溼漉漉地看着我,「溫桐,你知道我會很難受。」
不給親就難受。
真是慣的。
「你好得寸進尺。」我故作不滿地哼哼兩聲。
「之前擁抱不就夠了,現在還非要接吻?」
陳燃皺了下眉,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接吻會比擁抱有效一點。」他回答。
我湊過去親他的脣角。
「那有比接吻更有效的嗎?」
「什麼?」
我坐在他腿上,指尖颳了下男人的耳垂。
笑盈盈地重複道:「我說,要是想更有效一點呢?」
香薰蠟燭微弱的燭火在輕晃。
陳燃盯着我看了幾秒。
半晌,他啞聲道:「溫桐,我沒那麼好的定力。」
「嗯嗯。」我笑了下,輕輕按他的喉結。
「那你還要我暗示到什麼程度?」
直白露骨。
下一秒,他的吻就惡狠狠地壓了下來。
三個小時後。
我後悔勾他了。
陳燃貼着我的耳朵,嗓音沙啞:「寶寶,我們再來一次。」
我簡直想把人踹下去。
咬牙切齒地罵他:「陳燃,混蛋,你也滾去看男科!」
-20-
第二天起牀,我扶着腰下樓。
陳燃坐在餐桌上喝粥。
我坐到他對面,隔着桌子。
沒有任何目光交流,有一種詭異的侷促。
面前擺了碗雞湯,還熱着。
我喝了一口。
沒話找話:「今天的雞湯挺好喝。」
話音剛落,王媽不知道又從哪竄了出來。
「肯定好喝噻。」
她磕着瓜子,滿臉笑意。
「少爺一大早開車去鄉下買的走地雞,好補的。」
「咳咳!」對面的人差點被嗆死。
拿餘光瞄我,耳根紅得滴血。
「……」
其實,我沒把那晚的纏綿當一回事。
成年人你情我願而已。
結束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再多糾纏,容易變得不體面。
但是,陳燃他好像當真了。
所以接下來幾天。
我以各種方式躲開他的親近。
-21-
清吧,燈光柔和,玻璃杯反射出細碎的光斑。
我跟小圓坐在吧檯前。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你最近咋樣?」我問她。
小圓在隔壁省的高幹文當男主助理。
「別提了,天天看他們你追我逃的。」
她很無語地咬了塊冰。
「前幾天那個傻缺老闆被我偷偷舉報了。
「被查了兩輪,現在老實多了。」
「乾的好!」
我們幹了個杯。
她抿了口酒,問道:「你呢?跟那個叫陳燃的。」
「一次性炮友罷了。」我說。
小圓有點驚訝:「你不喜歡他?」
我沉默了兩秒。
「陳燃不是我的理想型。」
「我本來就不會喜歡他這樣的。」
聽我說完,小圓沒附和。
反而朝我擠眉弄眼,一臉便祕的樣子。
我以爲她不信,有點急了。
「真噠!其實我喜歡他爸那樣的,精英男。」
「陳燃很幼稚,真不太喜歡。」
我抿了下脣,壓低聲音,「而且,他技術好差的。」
話落,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有些凝滯。
小圓捂住臉。
我眨了眨眼睛。
終於意識到什麼,僵硬地轉過頭。
高大挺拔的男人就站在我身後。
我愣住。
「所以你躲着我。」陳燃的臉色黑得嚇人。
「是因爲,你喜歡的是我爸?」
「……」
-22-
我被陳燃帶回家。
沒有想象中的暴怒。
他很平靜地回了自己的臥室。
我在客廳坐了一會兒。
然後上樓,進房間,門沒關。
癱在牀上,想着要怎麼跟陳燃道歉。
他看起來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真的煩死了。
我在牀上打了個滾。
還不如罵我一頓。
猶豫了半個小時後。
陳燃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但我懵了。
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穿着白襯衫,西裝褲。
臉上架了副金絲眼鏡。
頭髮一絲不苟地往後梳,露出精緻漂亮的眉眼。
我用力閉了下眼。
不是幻覺。
「你是,哪位?」
陳燃面色漲得通紅。
別開眼,沉默半晌,啞聲道:「我是我爸。」
「…………」
「我也可以當精英男。」他說ṱṻ⁷。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
喉嚨乾澀:「……陳燃,你別這樣。」
「是不是生病了?」
我走上前,想摸他的額頭。
「你別碰我!」
他甩開我的手。
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紅着眼瞪我。
「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還不滿意,溫桐,你有沒有良心。」
他呼吸顫抖。
「剛纔,我還被王媽看到了……」
「傳出去我以後怎麼做人……」
我一愣。
眼前的男人睫毛濡溼,眼底裏泛了層水光。
卻又倔強地扭過頭,不讓我看他的眼淚。
看上去真是可憐死了。
「我錯了,對不起。」我光速道歉。
他咬着牙不說話,緩了緩呼吸。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我還是心軟,拿袖子給他擦臉。
小聲哄他:「理想型跟真愛肯定不一樣嘛。
「而且我不是喜歡你爸,只是喜歡那種有錢人的感覺。
「我最喜歡的肯定是你啊,年輕有活力,還這麼可愛。」
甜言蜜語張嘴就來。
聽我這麼說。
陳燃情緒穩定了一點。
他看着我,喉結上下滾了滾。
「真的?」
「真的!」
他一臉懷疑。
嘖。
「要我證明給你看?」我摟着他的腰,仰頭問他。
他一動不動,沒有像以前那樣回抱住我。
「我們可以談戀愛嗎?」他問道。
「可以可以。」
我親了下他的脣角。
他還是沒動,渾身緊繃。
「你別這樣,我不想跟你當炮友。」
「不是炮友啊, 現在是男女朋友了。」我理直氣壯。
「……溫桐, 你能不能認真點。」
「陳燃, 你對女朋友好凶。」
我語氣嚴肅地責怪他。
一本正經。
手卻不老實地摸上他的耳垂。
另一隻手颳着他的腹肌往下。
陳燃的呼吸有些重,咬牙忍了兩個來回。
真有耐力。
沒意思。
就在我興趣缺缺想收手時。
男人又扣住我的手腕反客爲主。
……
-23-
我半張臉埋進枕頭。
手指都抬不起來。
陳燃光裸着上身坐在牀沿。
白皙的後背滿是曖昧的抓痕。
他肩膀顫了顫, 又在哭。
因爲我剛纔不肯跟他接吻。
我強撐着起身, 從後面抱住他的腰。
試圖安慰:「好啦,我們又沒結婚,當然不能做那種事嘛。」
陳燃轉過身, 紅着眼跟我對視。
然後氣惱地吻住我的脣。
親夠了,把我鬆開。
「所以接吻可以, 上牀可以,上牀的時候接吻不可以?」
「對啊!」我喘着氣。
「我可是很傳統的人。」
「……」
-24-
這段時間我很少見到陳頌之和林夕。
系統說陳頌之白月光回國了。
還成了陳氏的合作商。
所以林夕多次深夜崩潰後, 又逃了。
陳頌之發了幾天瘋, 就開始全城尋妻。
……我懶得噴。
-25-
秋分那天。
陳燃帶我去了西餐廳喫晚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夜色璀璨的維多利亞港。
喫到一半。
他去了洗手間。
去了很久還沒回來。
落地窗邊聚集了一些人,好像在討論什麼「表白」「求婚」。
「溫桐是誰啊?」有人問了一句。
我愣了下。
起身,也走過去。
樓下停了一艘巨大的遊船。
拉了張熒光幕布, 上面印了花字。
——溫桐,嫁給我,我會讓你成爲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周圍的客人在討論「溫桐」是何方神聖。
【喜歡嗎?】
陳燃的消息彈了出來。
我回復:【……有點土。】
【?】
有點土,有點神金。
【不浪漫?】
甲板上灑滿了玫瑰花瓣。
陳燃站在船頭, 拿着手機在看。
隔着這麼遠,我都能感覺到男人的低氣壓。
我妥協:【好吧, 有點浪漫。】
-26-
我的無名指上多了圈戒指。
是陳燃非要給我戴上的。
半推半就, 我獲得了一顆鴿子蛋大鑽戒。
「陳燃, 你覺得我們的進度, 會不會太快了?」
陳燃轉着自己手上那圈戒指。
「你不想跟我結婚?」
「呃。」我尷尬了一下, 「結婚這麼大的事也要問下家長吧。」
雖然我是孤兒, 沒爸沒媽。
但陳燃有爸啊, 還是個男主爸。
陳燃看了我一眼。
往桌上甩了份文件。
「彩禮。」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燃眸光晦澀, 掏出手機, 給我發了串數字。
我看着那串數字,問道:「誰的電話號碼?」
「這份文件的價格。」他輕飄飄道。
「………………!!!」
第二天一早, 我帶着陳燃把證給領了。
單身生活徹底逝去。
晚上, 陳燃壓着我反反覆覆地折騰。
結束後,簡單清洗了一下。
我們縮在被窩裏聊天。
「老公。」我適應身份很快。
「嗯?」
我望着眼前的光斑, 突感惆悵。
「你說,這個世界要是本小說該怎麼辦?」
陳燃笑了笑, 很自信:「那我肯定是主角。」
「……要不是主角呢?」
他想了幾秒, 然後親了我一口。
「能怎麼辦,反正過的是一樣的春夏秋冬。」
「我們這對小夫妻, 就在主角的背景板裏看雨看雪看星星。」
哇塞。
好有哲理的話。
我縮到他懷裏,說:「老公, 我愛你。」
「那再來一次。」他翻身而上。
「……」
-27-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吵醒的。
睜開眼, 看到陳燃在收拾行李。
「你幹嘛呢?」我迷迷糊糊地問。
陳燃抱着一疊衣服。
「醒了?」
我坐起身, 「你這是?」
「我昨晚夢到我爸未來會把我流放到非洲。」
他把衣服塞進行李箱,語氣平靜。
「……所以?ƭṻ⁷」
他走過來,親了下我的額頭。
「所以我們去環球旅行。」
……關聯在哪?
最後我不明不白地坐上了陳燃的副駕駛。
莫名其妙的, 但還挺興奮。
說走就走。
很符合我的氣質。
去機場的路上,我們路過一座許願橋。
我讓陳燃上去掛了根紅帶。
——「NPC 出逃,不陪你們主角玩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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