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一年了,陸澤還以爲我在國外旅遊。
他只關注他的白月光唐傾,給她資源。
僅僅三年,唐傾從一朵小白花,紅成了如今的影視圈頂流。
至於我,他只記得,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陸澤,我要去旅遊了,會去很久很久。」
我以爲,按照他對我不聞不問的狀態。
我死了的事兒,他還要很久纔會知道。
沒想到,一名男記者,挖到了我去世的消息。
-1-
在陸澤陪着唐傾出席的粉絲會上,一名男記者尖利地發問。
「陸先生,你的太太蘇小姐,已經去世一年了,你有想過她嗎?」
我飄在天上,看到陸澤的面部表情瞬間很怪異。
「你說什麼?」
他的語氣很逼人。
「我說,您太太已經去世一年了……」
陸澤打斷了他的話,臉色很黑。
「你哪來的消息?蘇若什麼時候死了?」
輪到男記者震驚了:「難道陸先生,還不知道你太太心臟病過世的消息?」
接着是全場震驚。
是的,除了我最親的家人,沒人知道我在一年前,就死了。
唐傾的經紀人站出來。
「各位,請不要涉及題外話,今天是唐傾小姐的粉絲見面會……」
我看到陸澤已經飛快地下了臺,走向陳助理:「手機。」
他要給我打電話?
-2-
我立即飄了過去,看到他果然在翻通訊錄。
可惜,他翻遍了底,也沒找到我的號碼,因爲他把我拉黑刪除了啊。
他又試圖在搜索框裏,搜索我的名字。
「蘇若?」
沒有。
他手指顫抖地輸了一個「瘋女人。」
可惜,也沒有。
我也才知道,原來他還給我備註過「瘋女人」。
陳助理從自己的手機調出了我的號,遞過去。
「陸總,這是太太的電話號。」
他拿過,就立即撥了出來,可我人都死了,手機號也早就註銷,別人在用了啊。
「蘇若?」
他很着急。
可對方接電話的人,並不是我。
還貼心地告訴他,這是她半年前買的號,先前的主人已經註銷了這號,她是重新啓用的。
我看到,他握着手機的手在顫抖。
-3-
我飄在他周邊繞了繞,嘆了一口氣,他這是怎麼了?
不會是樂極生悲了吧,我真的死了呀,就像他曾對我說過的。
「哼,蘇若,你放心,你若是真的死了,我不會難過的,因爲我終於解脫了。」
有記者推開了保安,衝向了內場。
「陸先生,你作爲蘇小姐的老公,也是才得知她已過世的消息,這是爲什麼?」
「說明你們,早就沒有感情、互不打擾了嗎?連對方去世的消息,甚至都不知道了。」
「外界一直傳言,您最愛的人,其實是我們的頂流唐傾,是這樣嗎?」
……
這些記者,剛纔得知陸氏集團總裁夫人過世的消息,也很震驚。
但那個男記者,甩出了我的死亡證明,還有安樂園我的墓碑照片。
他們不得不信,蘇家千金,也是陸氏總裁夫人已死亡的消息。
-4-
陸澤在保鏢的護送下,提前離開了發佈會。
他要去蘇家?
我一直飄在他的車屁股後。
他到了之後,蘇家大門緊閉。
我輕鬆地就飄了進去,可他被攔在了門外。
他是想來向我爸媽求證,我真的死了?
他按了門鈴,劉媽出來看了一眼,臉黑了一瞬,就進去了。
我知道,劉媽可恨他了,她親眼看到,陸澤拋下發燒的我,接了唐傾的電話走了。
我快速地飄到裏屋,就看到劉媽,在向我爸爸稟報:「陸澤來了,在門外。」
不出所料,我爸不讓開門,也不讓人理會陸澤,甚至連他來的緣由,都已經不感興趣。
我在屋裏沙發坐了一陣兒,我爸爸一直臭着一張臉,看他的報紙。
-5-
我坐夠了,又飄了出來,看看陸澤走沒。
熾熱的太陽下,他站得僵直,還沒走。
咦?
他什麼時候,這麼能抗熱了?還不走哇。
陳助理接了一個電話,走到了陸澤身邊。
「陸總,我派人查清楚了,太太在一年前,確實心臟病發作過世了,就葬在安樂園裏,蘇家操辦的,沒有通知外人,並對外隱瞞了這一消息。」
陸澤掩住了臉。
「她不是告訴我,她去國外旅遊?要去很久很久?」
「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陳助理沉默一瞬,才道。
「並沒有,太太沒有出國的記錄,那可能是太太的一個藉口,也許,那時,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也許,她太愛你了,而您又和唐小姐……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結果就是太太選擇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陸澤在蘇家門口,站到了天黑,我也陪着飄到了天黑。
-6-
偌大的別墅裏,沒有一個人出來看陸澤一眼。
「陸總,還要等嗎?」
「走吧,回家。」
陸澤轉過身,上了車。
我也跟着一起鑽了進去,坐在他身邊。
不過,我是阿飄,他看不到我。
陳助理回頭,確認道:「陸總,你剛纔說回家?是回若澤水灣?」
我詫異,若澤水灣?
若澤水灣是我和陸澤的婚房,還是我取的名,只是這婚後,只有我一個人住那兒,陸澤極少回來,他大多住酒店。
「翁嗡嗡!」陸澤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我湊過去,是唐傾打來的。
他捏了一下眉心,接起。
唐傾率先關心道。
「阿澤,你今晚不在酒店嗎?」
「嗯,你早點休息,我還在忙。」
「蘇若過世的消息,是真的?」
「你先休息吧。」
「那你今晚去哪兒住?我過來陪你吧。」
唐傾放柔了語氣。
「不用,掛了。」
陸澤掛了電話,我怔怔地看着他。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陸澤先掛唐傾的電話。
還記得,我發燒那天,陸澤難得地留在家照顧我。
那天,我燒得渾身疼,卻感覺心臟那裏是好開心的。
只是中途,唐傾打來電話,一直哭嚷着。
「阿澤,我迷路了,後面有人跟蹤我,我好怕,你快來接我。」
「老公不要去,我也好難受。」
我嘟囔着,迷糊的抬手,抓了一個空。
他已經拿上外套,大踏步地往外去了。
「在哪兒?我馬上來,不要掛電話。」
我懵懵地回憶着。
-7-
陸澤回應道:「嗯,若澤水灣。」
到了家門口,陸澤按上指紋,門「叮」地打開了,他卻閉了閉眼,捏着門把手,沒有立刻進去。
又是我先飄進來,他才拉開門進來了。
房內,再也沒有過去的生活氣息了,到處佈滿了灰塵。
我打了一個噴嚏。
看來,陸景一年都沒回來過了。
陸澤環顧了一圈,就去了臥室。
嗯?
他去臥室做什麼?我也立即跟了進去。
-8-
臥室,還是我離開的佈置,就是每個物件上都蒙了一層灰。
陸澤在看什麼?
我飄過去,他盯着空了一半的空衣櫥,正在出神。
衣櫥裏面,只剩下他放得整齊的衣服。
我的衣服,我全打包帶走了。
其實,這套房子裏,關於我的東西,我能帶走的,都帶走了。
我們失敗的婚姻,讓我想把關於我的一切,都從他的生活裏清掉。
……
我回憶起,我們最後的一次見面。
我收拾好了我的行李,陸澤罕見地回來拿東西。
「你要去哪兒?」
他回來,在箱子裏放了幾件衣服,就要離開。
「帶幾件換洗的衣物。」
「噢。」
我肉眼可見地失落,可我已經早就習慣這種場景了。
只是還是抑制不住地悲哀,他對我完全沒有一點兒上心,我收拾好的行李箱,也放在衣櫥裏,他一點兒沒有看出來,我要離開了。
「下一次,什麼時候回來啊?」
下一次回來,我就不在了吧,不在這兒,也不在世上了。
在此之前,醫院已經確診我的整個心臟增大,情況已經無法控制了,死亡隨時降臨。
他冷冷地看着我。
「我想,我已經沒必要回這裏了。」
我怔了一瞬:……
最後,輕輕地應了一聲:「噢。」
他已經提着行李,到了門口。
只是他站了一會兒,還沒走,我不解。
他主動地出聲:「這次我回來,你不問唐傾了?」
我:……
「沒什麼好問的,於我來說,問與不問,也不重要了。」
他回頭有些詫異。
「這次的你,很不一樣。」
難得地與他對視了一回,也許是這次他回來,我沒再像不懂事的女人一樣一直提唐傾,讓他耳朵清淨了一回,他看向我的目光,難得地溫柔了一次。
我輕輕地笑了:「陸澤,我要去旅遊了,要去很久很久。」
他愣了一瞬。
「也好,你出去走走,開闊一下心態也不錯,祝你旅途愉快。」
夫妻一場,他沒有問我,到底要去哪兒,也沒說一句,陪我一起去,他大大方方地送上了一句「旅途愉快」。
我本來該很難受的,可是很出奇,那天我淡然地接受了。
他離開後的一個小時,我在茶几上壓下離婚協議和婚戒,也落鎖離開了。
回蘇家的車上,我還是忍不住哭了,痛苦的嗚咽聲,從喉嚨裏溢出來。
從小到大,我執拗自己的選擇,喜歡上陸澤後,我從來沒有想過,哪一天會不喜歡了,會放棄。
可惜,最後這場婚姻,失敗得徹底。
-9-
陸澤離開了衣櫥,又看向了我空了的化妝臺。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神,又打開了化妝臺的小抽屜,裏面也什麼都沒有了。
他還去浴室看了一圈,Ṱúₘ也沒有我的任何物件了。
「呵,什麼都拿走了。」
他出來,看向了牀頭,定住了。
他在看什麼?牀頭什麼也沒有。
就在我不解之際,他「哼」了一聲。
「連你最引以爲傲的婚紗照都撤了,看來一切是早就打算好的吧。」
倏然,他一拳頭砸到了牆上,「砰」的一聲,皮肉裂開了。
我嚇得飄遠了一些。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在做什麼?
我以爲,他看了之後,會快速地離開這兒,他竟然坐到了滿是灰塵的牀上,仰躺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閉上了眼睛,連被子都不蓋,就睡了過去。
-10-
他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依舊是唐傾打來的。
陸澤緩緩地睜開眼,有些疲倦地把電話放到了耳邊。
那頭,唐傾用撒嬌的語氣,「哼唧」道。
「阿澤,我睡不着,你來陪我,好不好?」
陸澤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呼吸。
「唐傾,我今天真的很累,別鬧了。」
唐傾語氣變得小心了一些。
「是工作上的事,還是……因爲蘇若?」
「你睡不着,就讓蔡姐陪你聊會兒天,沒重要的事,別給我打電話了。」
陸澤掛電話前,唐傾還有話要說,已經被掛了。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上面,上面的血已經結痂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起身來到了客廳。
我的心也「怦怦」地跳了一下,跟了出來。
他一定是想起,茶几放的離婚協議了。
果然,他出來掃了一眼客廳,來到茶几旁,拿起了桌上的離婚協議。
他邊往下翻閱,手邊緊緊地捏住。
可我什麼也沒要,只帶走了我的個人物品。
他曾說過:「蘇若,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張卡,我已經停了,什麼時候悔改了,什麼時候我把卡恢復。」
……
婚後的一段時間,我爲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曾報復性地刷過他的卡。
停卡的原因,倒不是因爲,我刷了他多少錢,是因爲他懲罰我,打了唐傾一耳光,還堅決不肯道歉。
Ṭų⁻那天,我正在商場看一個包,鼻尖飄來限量款的香水味。
「唐小姐,最近先上了一款包,要不要看看?」
「我要她手上那隻。」
我回頭,戴着墨鏡的唐傾,手指指向的正是我手上的手提包。
看她志在必得、紅脣高勾的樣子。
我回頭來,把包推向了櫃員。
「這個包,包起來,我要了。」
櫃員瞧了一眼我們之間的火焰味,感到無措。
手上還是開始替我打包,畢竟我先看中這款包。
唐傾仍不放棄,撥了一下長髮。
「你們確定,要失去我這個大客戶?」
「唐小姐,我們立馬聯繫其他專櫃,調一個過來,您稍等片刻如何?這包,確實是蘇小姐先看上的。」
櫃員仍舊堅持。
唐傾看向我,眼神裏,染滿了惱羞成怒。
「即使你把包買走了,有人陪你逛街嗎?沒人的,陸澤根本不回去住,你有想過,他沒回家,都跟誰住在一起嗎?真天真地以爲他一個人住酒店?你去問問娛樂圈,到底是誰在給我撐腰?」
唐傾那日的勝利者姿態,像是利劍一樣地刺穿着我。
可我還是走近了她一步,笑着。
「你還沒想明白,我現在還持續這段婚姻,是爲了什麼?是我還愛他?錯了,是爲了讓你坐不上陸太太的位置。」
我看到了唐傾眼裏的震驚。
「你可真卑鄙。」
唐傾揚手要打我,我卻先一步地抓住了她,反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後走了。
我打了唐傾一個耳光的事,唐傾轉眼告到了陸澤那裏去。
「去給唐傾道歉。」
那晚,臥室裏沒開燈,陸澤回來,指間夾着一支菸,黑夜裏,點點猩紅。
那天,我的心已經傷透了,坐在牀頭,看着夜色發呆,淡淡地出聲。
「要道,你去道吧,我沒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如果你認爲我確實錯了,你是我的老公,我們夫妻一體,你給他道歉了,也能代表我。」
我看到他指間的煙抖了一下,這是他發怒的徵兆。
我們僵持了幾分鐘,直到他抽完一支菸,打開手機看了起來。
「今天又花了二十萬?既然你不肯道歉,卡我停了,什麼時候道歉,什麼時候恢復。」
我什麼都沒說,我的心已經麻木得僵硬了。
就像他永遠也不明白我,爲什麼突然大肆地刷他的卡,真愛他的錢嗎?從小我就是含着金湯勺長大的,我缺很多東西,可唯獨不缺錢。
報復性地刷卡,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11-
大四下期那年,唐傾追隨音樂才子出國。
陸澤在酒吧買醉,我不放心他,去酒吧找到了他。
那晚上,喝多的他把我拉去酒店。
「陸澤,我不是唐傾,我是蘇若,你看清楚一點兒。」
「我知道,唐傾她已經走了,不會回來了。」
「我也知道……知道你是蘇若,若若,別拒絕我好嗎?」
一夜混亂。
第二天,他看着牀單上的一抹痕跡,抱住了顫抖的我。
「相信我,我會負責的,畢業我們就結婚。」
我漸漸地平靜下來,吸了一下鼻子,仰頭笑了。
「好,那我要做最美的新娘子。」
我暗戀陸澤,這是他能感受到的。
他屈指,輕輕地敲了一下我的腦門。
「傻瓜。」
三個月後,我終於等來了我的婚禮,因爲兩家家境相當,我們的婚禮籌備得非常順利。
婚禮舉辦得也很溫馨。
只是,溫馨不久。
一個月後,唐傾和音樂才子分手,回國了。
唐傾拖着一個行李箱,形單影隻地站在若澤水灣的門口。
「阿澤,我回來了。」
唐傾撲倒陸澤懷裏抽泣時,陸澤呆愣着沒有推開。
……
原來,音樂才子在國外染上了毒癮,性情大變,私生活也混亂,還交了一個當地女友ṱū́⁰,唐傾被劈腿了。
-12-
陸澤放下離婚協議,看向了茶几中央的絨布盒子。
打開,眼神閃過愕然,裏面是我們的婚戒,他緊緊地捏在了掌心中,手心顫抖。
陳助理送飯過來,正好見到這一幕,小心地上前。
「陸總。」
「你去查那個男記者。」
我也好奇,那個男記者是什麼來歷,他怎麼有我去世的消息,除非特意地調查了。
……
凌晨,陳助理就查清楚了。
「這名記者是許印的表弟?」
「正是。」
聽到許印,我也很驚訝,他是陸澤商業上的競爭對手。
事情也就合理了,許印是陸澤的商業對手,今天,他讓他的表弟故意放出我去世的消息,陸氏公司的股價瞬間跌了。
……
其實,有一件不爲人知的小事,許印和我是高中同學,我還騎自行送過他去醫院。
當時他被幾人合夥圍毆了,眼睛都被打得眯成一條縫了。
我那天正好一時興起,要騎剛學會的自行車回家,碰到了這起圍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大喊道:「我已經報警了。」
那幾個圍毆他的人,火速地逃了。
我又拉他去了醫院。
下坡的時候,我技術差,我們還摔了一跤。
不過,都七八年了,他應該忘記了吧。
-13-
海市的商會上,陸澤和許印碰上了。
陸澤今日情緒不高,全程一個人飲酒,他地位高,其他人見他心情不好,也不敢過來搭訕。
直到,許印捏着一杯酒,走了過來。
「陸總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
與陸澤的情緒低落成對比,許印心情甚好。
「讓我來猜一下,陸總爲何心情不好?是自己的太太,死了一年了,你這個做丈夫的才知道,覺得很沒面子?」
陸澤捏緊了酒杯,睨了一眼:「有屁就趕緊放完,別在我這兒找存在感。」
「看來,我剛纔說得並不準,那只有另外一種可能性了?」
陸澤要殺人的眼神,已經落在了許印身上。
奈何許印這會兒,沒有要識趣地離開的自覺。
「就是我們陸總,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最愛的人,還是自己的太太,是嗎?畢竟,真實的蘇若和那個會演戲的唐傾相比,不知道勝了幾倍。」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許印。
陸澤的眼裏,直直地泛着冷光。
「看來許家最近過得太滋潤了,有些人太閒了。」
招了招手。
「陳助理,隆山碼頭的標,陸氏也報名。」
輪到許印變臉了,碼頭那塊肥肉,一旦有陸氏參與進來,他就沒那麼容易喫到了。
-14-
商會結束。
陸澤黑着臉出來。
「陸總,查到了,太太的父親身體不適,所以沒ṱůⁱ來參加此次的商會。」
「繼續爲我約見面的時間,什麼時間都可以。」
「嗡嗡嗡!」陸澤的電話又響了,還是唐傾打來的。
「阿澤,你在哪裏?我好難受。」
那頭,唐傾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虛弱。
「你怎麼了?」
唐傾的經紀人,已經拿過了電話。
「陸總,你能過來一趟嗎?唐傾她今天拍戲中途暈倒了,醒了又一直不肯喫東西,這樣下去,她身體就垮了。」
我看到陸澤,沉了一下眉。
「我現在過來。」
就像我生前一樣,唐傾要麼不肯喫東西,要麼說一個人害怕,陸澤就過去陪她了。
陸澤很快地到了唐傾的住處。
唐傾衝到了他的懷裏。
「你終於肯來了,我好想你。」
還好我已經死了,沒有七情六慾,不然這一幕,也許還是會難受。
我在唐傾的別墅飄了一圈,再回來,發現陸澤已經推開了唐傾,兩人之間的氣氛還非常冷。
「我說過,我可以幫你在娛樂圈站穩,但我們不可能了。」
唐傾很喫驚。
「蘇若死了,我們也不可能嗎?明明,你愛的人是我,蘇若死了,就是老天爺在幫我們在一起。」
「在你出國的那一刻,我對你的心就死了,你也清楚,這三年幫你,是因爲你遭遇的那場綁架案,對你心懷愧疚,但該彌補的,這三年,我也彌補完了。」
二人的對話,讓我很喫驚。
「上一次,是我最後一次出席你的活動,以後你自己的路,自己走。」
唐傾倏然很激動。
「你不要忘了,蘇若她差點兒害死我,她對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
陸澤背影僵硬了一瞬,拳頭也緊握住了。
-15-
Ṱų⁴
就在這時,陸澤接到了陳助理的電話。
「陸總,人綁來了,在公司車庫。」
「我這就過來。」
他們綁了什麼人?我也一路飄上去。
路上,我卻有些神遊。
唐傾口中,關於我的罪行,我並沒有做過。
只可惜,陸澤不信我。
唐傾回國不久,就遇上了一場綁架案,她被人綁了,脫了衣服,拍了裸照。
我永遠也忘不了,陸澤盛怒的那一晚。
他全身打溼了回來,把我提了起來。
「蘇若,你怎麼這麼過分?我已經向你保證了,唐傾回來了,我們也不會離婚,你非要把人趕盡殺絕嗎?」
我當時一臉茫然,唐傾被綁架了,我知道,因爲這事兒上了新聞·。
但我根本沒想到,陸澤會懷疑到我頭上。
可這一切,就是衝着我來的,唐傾被綁前一天,我們正好發生了口角,還被唐傾錄了音,音頻裏,我說了重話,警告唐傾離陸澤遠一點。
如果有第三人在場,就知道,重話是唐傾故意地激怒了我。
原本的對話是。
「蘇若,我們可以好好地聊一下嗎?」
起初,她的語氣,非常放低。
而我,十分冷淡。
當時的我,不會想到,她還在包裏揣了一支錄音筆。
「不必了,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怎麼沒有聊的啊,我們都喜歡陸澤,可你得到了他,我失去了他,我真羨慕你,我要是沒有出國就好了,我就不會失ŧū₃去他了。」
「如果你要訴苦,你找錯人了。」
唐傾開始變了語氣,露出原本的面貌,扯住了要離開的我。
「蘇若,我聽說,我出國那晚,你就裝成我,騙陸澤上了你,還讓他負責,你怎麼這麼噁心啊?」
「請你嘴巴放乾淨一點,真正噁心的人是你,被人甩了,又回來對陸澤獻殷勤,我警告你,離陸澤遠一點,破壞我的婚姻,我不會放過你的。」
「哼,好大的口氣,不放過我?你信不信,陸澤他永遠站在我身邊?」
而錄音筆中沒有錄唐傾說我噁心的那段話,以及她最後的挑釁。
唐傾出事被解救後,像受傷的小白兔,縮在牀上。
她的經紀人則甩出了那個錄音。
那次,也讓我認識到了,我和唐傾之間,陸澤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唐傾。
即使警方都沒有查到證據,證明是我做的,他也把這罪定在了我身上。
我們的婚姻,也因此破了一個大口子。
我喜歡他,可我也有尊嚴,有我的傲氣,他錯怪了我,不向我道歉,我不會原諒他。
我們的婚姻,徹底地進入了冷戰。
-16-
陸澤到了地下車庫。
雜物間的門拉開,我看到了,被按在座位上的男記者。
他們綁了男記者。
「陸總,有什麼話,不能好好地說?」
陳助理冷哼了一聲。
「只怕某些人,好好地說,他聽不進去。」
男記者咬住了下脣。
陸澤忽然拋出了一句不可思議的話。
「海洋之心的項鍊,說個價。」
海洋之心?這不是我一直想要買的一條項鍊嗎?
「陸總,我一個記者,你跟我說什麼項鍊?我都沒聽說過這條項鍊。」
陳助理立即拆穿了他的話。
「少裝了,你以爲我們沒查到你的底細,你是許印的表弟,一年前的慈善拍賣會上,這條項鍊,被你以五百萬的價格拍走了。」
男記者愣住了,約莫一分鐘後,他才扯了一下脣。
「呵呵,不愧是陸總,這麼快就查清楚了我,那我也不賣關子了,那條項鍊,不是我買的,是我表哥託我去拍的,項鍊在我表哥那裏,陸總要喜歡那條項鍊,只能去找我表哥談了。」
陸澤瞬間皺了一下眉宇。
從車庫出來,陳助理詢問道。
「陸總,項鍊在許印那裏,跟他談的話,肯定要被他拿捏了?還買嗎?」
「買。」
-17-
陸澤上了車,降下車窗,沒有立刻發動車身,看着黑昏暗的夜色,他點了一支菸。
煙味襲來,我飄開了一些。
他倏然看向夜色,掐滅了菸頭。
陳助理納悶地看着他的動作:「蘇總,你剛點燃,怎麼滅了?」
他喃喃道:「想到一個人,她不喜歡聞煙味。」
一個小片段,從我記憶裏穿過,也是我們之間少有的親暱。
他揉着我的眉心。
「怎麼皺着眉毛?」
我踮腳抱着他的腰:「我聞了煙味不舒服,你以後可不可以少抽菸啊?」
那時,我們還在準備婚禮,唐傾也沒回來。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滿口應下了。
「好。」
又立即滅了煙。
……
陳助理欲言又止。
陸澤問他:「蘇欽約到了嗎?」
「聯繫了,說是最近身體不好,不見外人。」
「明天,把我家裏存的那些人蔘、燕窩送過去。」
「是,陸總。」
「你回家吧,今天我開回去。」
陸澤發動了車身,陳助理彎腰,似乎有些不放心。
「陸總,你看起來很累。」
「不礙事。」
一腳油門,陸澤就把車開走了。
-18-
次日中午,陸澤約見了許印。
許印皮笑肉不笑的,姍姍來遲。
「實在令人意外,陸總竟然主動地想見我,罕見。」
陸澤冷聲道:「開門見山,海洋之心,我要買走。」
許印拿起茶杯,捏在指間。
「陸總的直接我喜歡,不過,那條項鍊,我可不打算賣。」
陸澤並不喫他這一套。
「我們做商人的,應該都明白,只要價錢到位,都可以談,你大可以直接說價。」
「還是陸總看得明白,不過談價之前,我想先弄清楚,你買這條項鍊做什麼?這可是一條女士項鍊,陸總這一擲千金,準備買去送給誰?」
陸澤薄脣微動:「自然是送給我最重要的人。」
「我們的大明星,唐傾?」
許印又點了一下桌面。
「看來不是送給唐傾,我之前倒是聽說,蘇若也想拍這條項鍊,只是那天,她遇事來晚了,錯過了這條項鍊,除了蘇若,我倒是不知道,誰還喜歡這條項鍊了。」
我愕然。
許印怎麼這麼清楚我的事?
陸澤也眯了一瞬眼,發出了疑問。
「你爲何對蘇若的事,瞭如指掌?」
「這只是和某人,從來不關心自己的妻子相比,瞭解得多一點而已。」
陸澤深深地看了許印一眼。
「你和蘇若認識?」
「高中同學。」
原來,他還記得我。
陸澤還想問,許印打斷了他。
「開價吧,讓我看看,你對蘇若的愛有多深。」
「一千萬,你當初購買的兩倍的價格,我買走它。」
許印倏然拍了兩下手掌,譏諷道:「哈哈,一千萬,原來你太太在你那兒就值一千萬。」
陸澤沒生氣,而是反問。
「你要多少?」
「我不要多少,而是有兩個條件,你得答應。第一,退出碼頭的競標。」
陸澤眉心跳了一下。
「第二,以後許氏開分店的地方,你們陸氏不可以在三公里內開分店。」
陸澤的眉心跳了一下。
許印的條件,一條比一條苛刻,要是陸澤答應了,損失的根本不止幾千萬,而是陸氏的前景會受影響。
我也緊緊地盯着陸澤,看他是什麼反應。
「你未免在獅子大開口,一條項鍊,你是想讓我把陸氏賠上?」
「那我就沒辦法了,條件我開了,陸總不答應,就請回吧。」
雙方陷入了僵局。
我納悶,陸澤怎麼還不走?
他不會要留下來,答應這個條件吧。
我飄在空中,靜靜地等着後文。
陳助理上前。
「許總,如果你覺得,一千萬不行,可以兩千萬,這條項鍊,繼續捏在你手裏,賣給別人,頂破天也就一千萬。」
「就這三個條件,其他免談。」
陸澤倏然地開口。
「行,我答應了,項鍊帶來了沒?」
……
陸澤答應了許印的霸王條款,房內的人都愣住了,我也傻住了。
陳助理驚愕地提醒:「陸總,不能答應。」
許印也驚愕:「你確定你要答應?」
「現在就擬協議,簽字時,我要看到項鍊。」
許印的臉色突然有些不好看,甚至看起來有點兒後悔,他不想賣這條項鍊。
「爲了一條項鍊,真值得?」
「值不值,我心裏清楚。」
協議籤後,陸澤帶走了那條項鍊,我不解地看了許印一眼,也要跟上陸澤走了。
身後,傳來許印的聲音。
「最後一個問題,這項鍊,是爲蘇若買的嗎?」
我也停住了,對於這個問題,一樣好奇,真的是爲我買的嗎?這看起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也原以爲,陸澤不會再理會這個問題。
陸澤卻回答了。
「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
我輕飄飄的身子趔趄了一下。
在我死後,陸澤爲了給我買一條項鍊,賭上了陸氏的未來……
-19-
我跟着陸澤飄出來,看到了我爸進了公路對面的醫院。
我爸一直有肝病,我頓時很擔心,飄去了醫院。
「蘇總,您肝上的情況,不容樂觀,接下來一定要住院靜養,等待合適的肝源。」
我深深地震驚,我爸已經嚴重到要移肝了。
「開些止痛的藥,我帶回去,醫院,我就不住了。」
「蘇總。」
「不必多說。」
我張了張嘴,要勸他住院,可他聽不見。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爸固執地帶着司機離開了醫院。
半夜,我爸睡下了,我從蘇家飄出來,像沒有根的浮萍,四處遊蕩。
我知道,要是一直找不到肝源,我和我爸就要在地下見面了。
我飄回了若澤水灣,發現家裏吧檯的小燈亮着,我飄進去,看到陸澤在喝悶酒。
一瓶八二年的拉菲,見了底。
他趴在桌面上,喝得醉醺醺的,一張臉都紅了。
放在掌心邊的,是他從許印那買的海洋之心的盒子。
他趴在吧檯上,一直在唸叨着什麼,我靠近了一些,模糊地聽到二字。
「蘇若,蘇若……」
他竟然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一連幾日,陸澤都晚上回來在吧檯酗酒,白天洗漱了去公司。
-20-
「陸總,您不能再這麼拼了,您已經連續一個月,沒好好地休息了。」
「我沒事,這份報表批了,就回去。」
陸澤回到若景水灣,是晚上十一點。
打開門,唐傾竟然坐在這裏,身長穿着一件清涼的吊帶。
助理瞬間退了出去。
唐傾起身,軟軟道:「阿澤,你終於回來了,我拍完戲回來了。」
唐傾的手剛放到陸澤身上,倏然被陸澤拿開了。
陸澤眯了一瞬眼。
「你怎麼進來的?」
「是,我讓物業開的門,那兒有你的備用鑰匙。」
「趕緊穿好你的衣服,離開。」
「不,我今晚纔不要走,蘇若死了,你爲什麼還要回來守着這個空房子!」
陸澤臉黑了下來:「不要讓我厭惡你。」
「你……厭惡我,我也不走,以後,我還要當這兒的女主人,蘇若她算個什麼東西,當初,要不是她犯賤爬你的牀,你會娶她?你的心裏明明裝的是我。」
「那你又算什麼?好馬還不喫回頭草,你憑什麼認爲,你回來,我還要你?」
「陳助理,把她拉出去。」
陳助理進來,把唐傾的手提包拿起來,遞向她。
「走吧,唐小姐。」
「我說了,我不走。」
唐傾拍手,打掉了自己的手提包。
手提包翻倒在地,裏面的東西散落了出來,和化妝品一起掉出來的,還有一個透明袋子,裝的綠色藥丸,落到了陸澤的腳前。
唐傾突然很慌,立馬彎腰下去,要把東西,撿起來。
「這是什麼?」
只是陸澤先一步,撿起了那枚小袋子,眼神很兇地質問道。
唐傾一把奪過,放到了身後。
「沒,沒什麼。」ṭù₁
陸澤逼視向了她。
唐傾的眼神四處閃躲,不敢看陸澤的眼睛。
「我明早還有新劇發佈會,先走了。」
剛纔還堅決不走的唐傾,這會兒火速地逃離了。
陳助理回神過來:「陸總,那東西可是禁品,唐小姐怎麼會有?」
陸澤給唐傾撥去了電話:「不想死,就馬上戒了。」
唐傾依舊不肯承認。
「戒什麼?那只是普通的藥丸,阿澤,你想多了。」
「行,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想必後果,你也想好怎麼承擔了。」
-21-
陸澤的求見,我爸全都拒了。
送的禮品,也全都被扔了出來。
還是在一場商宴上,我爸出席了,陸澤才見到了他。
休息室裏,我爸閉目休息,陸澤進來,他卻感受到了。
「陸總,有何貴幹?」
「爸。」
「爸,誰是你爸?陸總可千萬別亂叫,我蘇某承受不起。」
「我知道,您根本不想見我,但我是真心地想見您一面。」
「呵。」
「你不就是想問,爲什麼若兒過世的消息我們沒通知你,你想說,你是她老公,你有知情權?我們不該瞞你。」
「因爲我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
我爸睜開眼皮,怔了一瞬,陸澤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我爸這會兒還等着陸澤說,對,你們就該告訴我,蘇若去世的消息,他好痛批陸澤一頓,憑什麼告訴你?
「爸,我想要若若最後的影響盤,可以複製一份,給我嗎?」
他怎麼知道,我生前最後的日子錄像了。
可我拒絕把錄像盤複製一份給陸澤,生前錯付,死後何必再來叨擾。
我爸也疑惑。
「你怎麼知道,有這份錄像?」
「我找到了當時負責若若的護士,她說那份視頻,您帶走了。」
當時我待的病房有攝像頭,記錄下了我最後的時光。
「哼,給你?讓你好嘲笑若兒,對你一片癡心,最後卻落得個悽慘病死的下場?」
陸澤的眼裏,裝滿了真誠,我湊近看了看,似乎不是裝的。
「不,無論您信不信,我想要這一段錄像,是我太想她了。」
我爸氣得大笑。
「你在說什麼笑話,你想若兒?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影像盤,我就給你一份,你好好地看看,你在和那個唐傾糾纏時,你的妻子,是怎麼蜷縮在病牀上,咬着牙齒,忍受病痛的折磨的。」
沒想到,我爸會答應陸澤這個要求,就不該答應的。
我想阻攔,也阻攔不了。
「蘇總,現在回去嗎?這兒您的身體哪裏喫得消,也不知道,醫院何時能找到匹配的肝?」
走到門口的陸澤,回了一下頭。
-22-
某日,海市九龍區的公安分局,逮捕了一名犯罪嫌疑人。
陸澤一早,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
聽完之後,他整個人臉色駭然,手中的玻璃杯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玻璃碴染滿了血。
助理嚇到了:「陸總,電話裏說了什麼?」
……
隔日,娛樂圈突然爆了一個熱搜,唐傾因吸毒被警方帶走了,隨即,警方發佈的公告,證實了這一消息。
一天之內,唐傾參演的全部作品下架,她的個人形象轟然倒塌,引起了轟然大波。
唐傾的經紀人,找到了陸澤。
「陸總,求您幫唐傾一次,您不幫她,她全完了。」
陸澤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烏雲籠罩。
陸澤頭也沒回。
「你來得正好,先陪我見一個人。」
「人到了沒?」
「到門口了,陸總,我這就把人請進來。」
唐傾的經紀人,突然感到心慌。
「見……誰?」
很快地,兩名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員進來了。
「陸總,你好,我們是三區公安局的辦案人員,此次前來,是爲三年前唐傾綁架案,我們曾懷疑綁架唐傾的指使人是您太太蘇若一事向您道歉,三天前,我們抓到了當初的綁架犯李亮,他供出,當時是唐傾的經紀人主動地找到他,讓他綁架唐傾,還故意地讓我們把調查的視線引到您太太身上,性質極其惡劣。」
陸澤犀利的眼神,射向了蔡娟。
「你有什麼要說的?」
蔡娟臉色早就變了,沒想到,來求陸澤幫唐傾,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我……」
兩位警員,已經押住了蔡娟。
「蔡女士,這裏說不出來,跟我們回警局,我們好好地談。」
蔡娟腿已經軟了。
「唐……唐傾纔是主謀,我只是負責幫她找人,警官你們一定要明察。」
-23-
我一路飄到了安樂園,準備躺回自己墓碑裏休息。
遠遠地,我發現我的墓前碑前,睡了一個男人。
誰喝醉了,又錯走到墓園了。
我飄近了看,才發現是陸澤。
他竟然抱着我的墓碑睡着了,還給我放了兩個絨布盒子,我看出來了,一個是我的婚戒盒,一個是海洋之心的首飾盒。
我出神地看着他,他這是不收回婚戒,死也要我戴着?
還有,我瞧着海洋之心的盒子,損失那麼大,就是爲了給我換喜歡的那條海洋之心?
若是這些發生在我生前,一定沒有人敢懷疑他對我的愛。
我躺到墓碑裏睡了一晚醒來,陸澤還沒走,我看到他俯身親了親我墓碑上的名字。
「若若,我去上班了,晚上再來陪你。」
一連幾日,我晚上飄回來休息,陸澤都睡到我的墓碑前。
-24-
三月後,我爸肝上惡化,被緊急地送往了醫院。
我在天上飄着乾着急,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及時地找到合適的肝源,我爸能做上肝移植手術。
我爸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我也在醫院飄了一個月。
這天,終於傳來一個好消息,找到合適的肝源了,下週即可手術。
我們頓時很高興。
「醫生,那位捐肝的好心人,在醫院嗎?在的話,劉叔推我去,親自感謝人家。」
主治醫生搖了搖頭。
「蘇總,很抱歉,這位好心人要求匿名捐贈,我們不能告訴你,捐贈人是誰。」
「匿名?」
我們都驚訝住了。
-25-
我爸的肝移植手術,很成功。
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月,氣色一天比一天地好轉。
這讓我也鬆了口氣。
「蘇總,醫生說了,您每天都在好轉,再住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我也感受到了,對了,老劉,今天中午,可別再給我喝粥了,得喫白米飯,天天喝粥,這力氣怎麼恢復?」
照顧我爸的劉叔,拍了一下大腿:「哈哈,行,早就該喫白米飯了,之前還不是您說沒什麼胃口,我才每天換着法地給您熬粥來。」
病房裏,我爸的笑聲,漸漸地多了起來。
我滿滿地欣慰。
-26-
三月六日晚,市中心發生了一場車禍,病房的電視,正在直播這則車禍。
「這裏是海市晚間報道,就在剛剛,市中心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銀色保時捷撞向護欄,車頭嚴重損毀,初步確認,車主爲陸氏集團的總裁,陸澤先生,目前陸澤先生,受傷情況,尚不清楚。」
我猛然回頭,看向畫面,正好看到了陸澤渾身是血,被人抬了出來,送上了救護車。
「陸……澤…」」
十分鐘後,陸澤被送到了三院的手術室,我急忙飄到了他的手術室。
陸澤躺在牀上,嘴脣發紫,臉色僵白。
搶救了半小時,陸澤的臉色,越來越僵白。主刀醫生抬起頭來,看向了病房的其他同事:「病人不行了,三月前,他才做了肝移植手術,切除了大部分的肝,捐贈了出去,上次的活體移植並不好,切口感染,現又遇上車禍,臟器大出血。」
副主刀醫生看向了邊上跳紅的儀器。
「病人的求生欲很虛弱,或者說,他放棄了求生。」
……肝臟移植,陸澤做了肝臟移植?
難怪不得,他前腰和側腰有一道兩百多針的縫合線。
陸澤做了肝移植,有人匿名給我爸捐了一半的肝,兩者一聯合,我陡然想明白了。
原來那位匿名爲我爸捐肝的人,是陸澤。
「不好了,病人的呼吸,越來越弱了。」
「他的脣在動,他是想說什麼?」
我和主刀醫生,趴在了陸澤的脣邊:「蘇……蘇若?……老婆……」
主刀醫生愕然地抬起頭來:「他念的是他太太的名字。」
「可他太太已經去世了。」
「他還在說……」
主刀醫生,立馬又彎腰去聽。
「陳主任,他說了什麼?」
主刀醫生看向了大家,搖了搖頭,走出了手術室。
同時,陸澤心臟停止了跳動。
主刀醫生,走到門口停住了。
「他最後說的是,老婆,我來陪你了……」
-27-
【許印番外】
在高中,我從來就是,我行我素、我拽我酷。
直到高三的一個夏天,四個渣子,在放學路上把我圍住了。
其中一個我認識,在學校的球場上,小動作不斷,還是被我虐成了狗。
他輸不起,咬牙切齒地放言:「小子,你給爺等着!」
我給他豎了一箇中指,就拽頭走了。
那個週末,我從死黨家打完遊戲出來,這渾蛋就帶着三個社會上的渣子,等在了巷口。最高的男人,丟了手中的煙,揚出了放在身後的鐵棍:「小子,在學校欺負我弟?」
我要出去,必得從巷口過。
那個架勢,幹一架是避免不了的了。
書包一扔,對方揚棍過來,我衝過去,一個飛踹。
最後,我還是被那個三百斤的死胖子抱住,揍得鼻青臉腫的。
那渾蛋這才站到我跟前,笑得陰惻惻地。
「疼吧,今天你答應跪着給爺磕個頭,爺就放過你。」
我「呸」了一聲:「做夢。」
剛說完,我臉上就捱了一拳。
我虛眯的眼神,看到了巷口有個女生,顯然,她被這場景嚇到了。
果然,她騎着自行車,立馬就溜了,沒想到的是,不出幾秒,她又捏着一個手機回來。
「我剛報警了,你們放開他。」
其中一人氣得咬牙切齒,撈着長棍過去,就要弄她。
「你踏馬多管閒事,找死。」
她也臉都嚇白了,幸好,周邊傳來了警笛聲,幾人不敢逗留,才趕緊撤了。
我無力地躺在地上喘氣,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一隻眼睛,也腫得只剩下一條小縫了。
她過來,蹲下看了看我:「我打 120,接你去醫院。」
「不用,沒那麼嚴重。」
她愣道:「還不嚴重?」
「反正不準打 120,要去,我也自己去醫院。」
我這人,最不喜歡興師動衆。
「那我載你去吧。」
她也聽話,不打 120 了,但轉眼把自行車騎了過來,要載我去醫院?
看着她並不熟稔的騎車手法,還要載我去醫院?
我突然覺得很有趣。
「行。」
她扶着我站了起來,又掏出一張帶着香味的紙巾,給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我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我知道,她也是我們學校的,因爲她還穿着我們學校那醜不拉幾的校服,可她穿着,我莫名地覺得好看。
也許是她本來就長得好看,她的皮膚很白,鼻子很挺。
「坐穩噢。」
擦完後,她上了自行車,示意我趕緊坐下。
我坐上後,她就喫力地出發了,可以看出來,她努力地在控制住自行車走直線。
「可以慢點,不急。」
她說了實話:「我剛纔沒有報警,我怕他們返回來,我手機沒電。」
「噢。」
「你回來,就不怕他們連你也揍?」
換作其他人,早躲遠了吧。
「怕啊,但我還是要回來的,從小老師不就告訴我們,要發揚見義勇爲的精神?」
她說這話時,一生正氣。
那天的天氣,其實很好,陽光裏帶着微風,她的馬尾被風揚了起來,吹在我了臉上,有一絲癢酥酥的。
「你什麼時候學的自行車?」
「我今天才敢一個人騎的,你感覺出來了?」
她有點不自信了:「要不,我們還是打個車去醫院吧,我怕等會兒把你摔了。」
我笑了:「沒事,我不怕摔。」
這話真不該說,說了馬上就驗證了,下坡路上,自行車失去了控制,我們兩人齊齊地摔了下來。
好在,我及時地攬住了她,給她當了人肉墊子。
「哎喲。」
帶我摔下來的她,非常自責,發現她又摔在我身上,更自責了。
「你沒事吧,對不起,我車技實在太爛了。」
「我沒事,你呢。」
其實,那次摔得應該還是挺疼的,我的腰在馬路牙子撞了一下,但那時,我真的感覺不到疼。
後面,她堅持打車去醫院,我也怕她再摔了自己,同意了。
在醫院,她幫我掛了號,又等我做完了檢查,纔回去了。
我在醫院,掛了兩天水消腫,返回學校。
我就在校園裏,尋找她的身影。
我們那一屆,高三有二十九個班,要找一個人,還真不容易。
好在,我還是在校園發現了她的身影,原來她是九班的,叫蘇若,品學謙友,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而我,不學無術,上課睡覺,下課打球,放學打遊戲,能在這所重高,全靠我爸給這學校每年捐錢。
高考後,我出國了,在國外,我收起了愛玩的性子,開始努力了,等我回來,我一定要重新認識她。
老天給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我一切準備好,回國的那天,正好是她和陸氏集團的公子舉辦婚禮的那天。
那天,她好美,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漂亮的新娘子。
那晚,我在酒吧喝得一塌糊塗,好友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藏在心中的天使,被別人娶走了。
……
多年後,我接受了一個商業訪談。
最後環節,主持人選了一個網友的提問。
「許總,我代一位網友問一下,您如今公司上市,事業大獲成功,那您人生Ṫŭ̀₋中,有過後悔的事嗎?」
「有。」
主持人有些驚訝。
「方便和我們分享一下,是一件什麼樣的事嗎?
「我後悔,當年沒有搶婚,抱走我的天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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