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眼和兇手

和男友在野外親熱時,撞見慘死的女鬼。
男友下意識把我護進懷裏,可我不但不感動,反而渾身發冷。
因爲除了我這種天生陰陽眼,能看見鬼的……
只有兇手!

-1-
回到家後,男友陳遠把一杯泡好的熱牛奶遞給我。
他的手掌輕輕地拍打着我的背,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蓓蓓,別害怕。
「只是無意撞見而已,它不會纏着我們的。」
我身子顫抖,雙手緊緊握着杯子一言不發。
陳遠以爲我被嚇壞了,嘆了一口氣,把我摟進懷裏。
突然,他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陳遠看了一眼手機之後,皺起了眉頭。
「蓓蓓,我有事要去處理一下,不能陪着你了。
「害怕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放心,我一直都在。」
他急匆匆地出門後,我放下了那杯牛奶。
緊貼杯壁的掌心,已經被燙得通紅。
陳遠根本就不知道,我剛纔被嚇到渾身顫抖,不是因爲害怕今天撞見的那個女鬼。
而是因爲,害怕他……

-2-
我叫夏蓓,是天生的陰陽眼,從小就能看見鬼。
鬼的樣子,和臨死的時候一樣。
所以,有些鬼看起來非常血腥恐怖。
但是看得多了,我也就不害怕了。
而且和所有人理解的不一樣,鬼是不能害人的。
甚至,它們都無法接觸到人類。
它們更像是一團團神智低下的魂體,到處飄蕩,機械地重複着一些生前的簡單動作。
我小的時候,村子裏的王婆發現了我體質特殊,就想着收我爲徒,教我一些陰陽上的東西。
可我父母不信這些,打死不同意。
後面我們家搬去了城裏,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我跟王婆接觸的那些時間,ƭū́⁷倒也耳濡目染地瞭解了很多這方面的知識。
王婆說過,除了我這種天生陰陽眼之外,還有一種人能看到鬼。
那就是鬼生前快要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所看見的人。
今天在外面撞見的那個女鬼,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最悽慘的一個。
她頭髮被剃光,眼睛被挖掉,眼眶處只剩下兩個黑漆漆的洞。
鼻子和耳朵也不見了,臉上佈滿密密麻麻如同魚鱗般的傷口。
見到她的時候,我確實被嚇了一跳。
陳遠看見後,趕緊把我護進懷裏離開。
等我回過神來,卻更加恐懼。
因爲我知道,陳遠並不是陰陽眼。
以前也有很多鬼和他擦身而過,他都看不見。
可這次,他卻看到了這個女鬼。
那只剩下一種可能。
女鬼臨死前,見過陳遠。
而陳遠,很可能就是虐殺那個女鬼的兇手。
我也想過,會不會是兇手殺人後逃走,女鬼瀕死前正好被陳遠撞見呢?
可這個理由,在浮現的一瞬間就被我推翻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爲什麼陳遠不馬上報警和撥打急救電話呢?
和陳遠在一起的這些年,我清楚瞭解他的性格。
他絕對不會是因爲怕麻煩,而眼睜睜看着一條人命在眼前消散不管的人。
可現在,我寧願陳遠在我面前表現得勇敢,善良和正義都是裝出來的。
也不希望,他就是那個會殘忍虐殺女人的兇手。
一想到自己的枕邊人是這樣的惡魔,我就一陣反胃,幾乎快要嘔吐出來。
看了一眼桌上的熱牛奶,想到這可能是變態殺人狂泡的,我就把杯子連着牛奶一起丟進了垃圾桶裏。
躺在沙發上,我拿起手機,搜索起最近的兇殺和失蹤案。
其實這個時候,我心裏還是抱有一絲幻想。
如果那個女生死亡的時候,陳遠正在我身邊,或者有不在場證明就好了。
說不定當初王婆和我說的,是錯的呢?
稍微一搜索,就有好幾條新聞跳了出來。
隨着閱讀的深入,雞皮疙瘩不斷在我身上浮起。
那個女鬼,並不是第一個受害者。
兇手還用同樣殘忍的手法虐殺了其他兩個女生。
爲了保護隱私,報道上對我看到的那個女鬼用了化名,只是用小麗來稱呼她。
小麗的屍體,是在我和陳遠親熱的那片樹林不遠處發現的。
那裏處於公園的邊緣,幾乎沒有人會過去。
那天正好有幾個小學生去那邊探險,發現屍體後,那些學生全都被嚇得進了醫院。
死去的女生變成鬼後,在死亡之地附近徘徊,正好被我看到。
看到這裏,我皺起眉頭,指節不斷叩擊着沙發的扶手。
陳遠,會是兇手嗎?
如果是兇手的話,他不至於帶我去埋屍的地方親熱吧?
可是,我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這種可能,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有些變態的兇手,會回到案發現場,欣賞和回味自己的作案過程。
陳遠特意帶我來到這裏親熱,是不是也是因爲這個呢?

-3-
晃了晃腦袋,我繼續看了下去。
報道上說,根據屍檢結果,小麗的死亡時間是在三月十三日下午兩點到四點之間。
三月十三……
想到這個日子,我眼皮就控制不住地狠狠顫動了一下。
這個日子發生了一些事,讓我永生難忘。
不過,隨之而來我心裏又是一喜。
三月十三是三天前,週四。
兩點到四點的時候,陳遠還在公司上班。
我只要稍微問一下,就能馬上排除他的嫌疑了。
想到這裏,我拿起手機給小劉打了個電話。
小劉是陳遠的下屬,有時會來家裏喫飯,對我一口一個嫂子叫得熱情。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小劉啊,我問你一下,這週四陳遠上班戴的那條圍巾你覺得怎麼樣?
「是我親手織的,但總感覺他不太喜歡的樣子了。」
「喀喀,嫂子你這話說得,你的手藝肯定是沒話說。
「圍巾遠哥可寶貝了,那天他一直都在跟我們炫耀呢。」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顏色怎麼樣呢?
「我選的酒紅色,怕和他不太搭。」
「怎麼會,遠哥就適合這個色。
「嫂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
掛完電話後,我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我剛開始問的時候,就聽出了小劉在撒謊。
按陳遠的性格,是不會因爲一條圍巾而到處炫耀的。
後面我隨便挖了個坑,小劉就露餡了。
因爲我最討厭紅色,所以不可能給陳遠織紅色的圍巾。
小劉太過機靈了,他一下就聽出我是藉機在問陳遠在不在公司。
作爲陳遠的下屬,小劉下意識地撒了謊爲陳遠隱瞞。
陳遠那天根本就沒去公司!
難道,他真的是那個連環變態兇手?
我重重地靠在椅子上,彷彿整個人都在不停地下墜。
傷心和恐懼快要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我十六歲那年,父母因爲意外身亡。
外婆忍着悲痛把我撫養長大,卻在我二十歲那年撒手人寰。
認識陳遠之後,他用無微不至的愛溫暖了我。
到現在,我甚至把他當成了唯一的親人。
可如今發現了他的祕密後,我已經想象不到該如何面對他了。
想起那個女鬼悽慘的模樣,我拿起了手機,準備撥打報警電話。
無論陳遠對我多好,包庇殺人犯的事,我做不到。
漆黑的手機屏幕上,映照出了我的臉。
和另外一張慘白的臉。

-4-
我沒有害怕,回頭靜靜地看着身後的那個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
她叫曼曼,是我租的這個房子的主人的女兒。
曼曼只有十歲。
她在一次練琴的時候,心臟病突發,倒在了鋼琴上。
房東在租房的時候,和我說起過這件事。
我並不介意,因爲要不是這個原因,我也租不到這麼便宜的房子。
曼曼每天都會準時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她會在房子裏轉一圈之後坐在鋼琴前。
手指舞動,一遍又一遍地彈奏着臨死前正在彈的那首曲子。
可她的手觸碰不到琴鍵,自然也發不出聲音。
她彈琴的樣子,像極了一位優雅的公主。
我看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要繼續報警。
可這時,我想起了一件事。
剛和陳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沒有安全感,害怕他會欺騙我。
所以,我偷偷在他的手機裏裝了一款定位軟件。
可隨着時間推移,我慢慢信任和接納了他,就再也沒有用過這個軟件。
想到這裏,我還是不死心地打開了那個軟件。
把時間調到三月十三日,陳遠的路徑正在地圖上慢慢生成。
啪!手機重重摔在地上。
鼻子一陣發熱發酸,我的眼淚大顆大顆滴落。
軟件顯示,陳遠早上出門後,先去了一家早餐店,然後就遊走在各個婚慶公司之間。
他雖然經過了那個發現屍體的公園,卻沒有停留。
而兩點到四點的時候,陳遠的位置一直顯示在一家名叫「予初」的婚慶公司裏。
我知道,這是我們這邊最好的一個婚慶公司。
那天他沒去公司,是爲了偷偷給我佈置一場求婚!
而我卻一直疑神疑鬼,甚至把他當作了連環殺人犯。
心裏內疚無比,卻又飽含期待和激動。
陳遠,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向我求婚呢?
我早就已經做好了和他共度餘生的準備了。
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我趕緊把垃圾桶裏的杯子拿了出來洗乾淨。
看了一眼髒衣簍,準備去把裏面的衣服都丟進洗衣機裏。
裏面都是陳遠的衣服,我拿起一件深色的外套,把它抖擻開來,丟進了洗衣機。
正當我準備去拿別的衣服時,我像是被雷擊了一樣,愣在了那裏。
大拇指和食指上,暈開了一團紅色。
湊到鼻尖一聞,一股腥味直衝鼻腔。
是人血的味道!
我永遠忘不了這個味道。
十多年前父母出了意外,我趕過去時他們已經靜靜地躺在了血泊裏。
我抱着他們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那股濃烈的血腥味把我緊緊包裹,讓我永生難忘。
陳遠的衣服上,爲什麼會有人血呢?
我拿出那件深色外套,在衣服的下襬,一團褐色的血跡和衣服顏色重合,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深吸一口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是巧合罷了。
陳遠根本沒有作案時間,他不可能是兇手。
你都看了,他那天都是在準備向你求婚呢。
夏蓓,你能不能別疑神疑鬼了?
雖然是這麼想,可我的目光還是控制不住地看向了書房。
陳遠的工作需要靈感和創意,書房是他的私密空間,我很少進去。
而現在,一股無形的衝動控制着我,讓我進去仔細看一看,找一找。
鬼使神差之下,我去推開了書房的門。
幾排高高的書櫃下面,放着一張電腦桌,桌上散亂着書籍和圖紙。
連着拉開幾個書櫃的下層,裏面都是空無一物。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狠狠給了自己一拳。
不過現在我終於放下了所有對陳遠的懷疑,心裏的不安也盡數散去。
今天晚上,就好好給他做一頓大餐當作補償吧ẗű̂₅。
正要推門出去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有一次我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陳遠在中間那個書櫃的下層拿什麼東西。
可我剛纔去看的時候,那裏卻是空的。
難道……
我咬了咬牙,又折返回去,仔細地在那個櫃子裏摸索起來。
手掌貼着冰涼的櫃體不斷滑動,我下意識地側起耳朵,生怕陳遠這個時候突然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正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一ƭû₎個微小的凸起劃過了我的手掌。
我摸着那個地方,伸出手指輕輕一按。
「吱呀」一聲,手指挨着的這塊木板滑動開,露出了裏面的一個暗格。
我身子微微顫抖,把手伸了進去。
暗格裏,入手是一片冰涼和滑膩。
輕輕揉搓,還伴隨着沙沙的聲音。
想明白這是什ẗũ̂ₛ麼東西之後,我幾乎要尖叫起來。
是一大團頭髮!
那個女鬼的樣子,又在我眼前浮現。
她的頭髮,就是被剃光的。
我觸電一般縮回手,身子軟倒在地上。
抬眼,正好看到了書房門口的那個人影。
是曼曼。
這一驚一乍,把我差點嚇出心臟病。
曼曼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並沒有看我,而是看向了我的身後。
那一瞬間,我想到了什麼,心臟猛地縮成一團!
僵硬地抬起頭,透過書櫃的玻璃反射。
我看到了身後面色陰沉的陳遠,和他手裏的那一抹寒光。

-5-
我嚇得雙腿發軟,跪坐在地上驚恐大叫。
陳遠從後面抱住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蓓蓓,嚇到了你了吧?
「這是我藏起來準備送你的生日禮物,沒想到被你發現了。」
我驚魂未定,看了看手上,是一頂做工精細的假髮。
而陳遠手裏的寒光,也僅僅只是他的金屬手機殼的反光而已。
見我不說話,陳遠拿過我手裏的假髮,語氣溫柔。
「這是我花了很多錢找人手工定製的假髮,要提前好幾個月預約呢。
「戴上之後不但不會因爲出汗而難受,而且完全看不出破綻。
「蓓蓓,我給你戴上試試看吧。」
說着,他就把我頭頂現在戴着的假髮取了下來。
我看着自己光禿禿的,佈滿疤痕的頭頂,眼神一黯。
每次看着這些傷痕,那段慘痛的記憶就會浮上水面,讓我心臟刀割一般疼痛。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淚流滿面。
陳遠溫柔地擦去我的淚水,輕柔地把假髮給我戴上。
這頂新的假髮確實很不一樣,和頭皮的貼合處異常柔和,不會像上一頂那樣刺激得頭皮瘙癢難耐。
他幫我梳理好頭髮,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時有些發愣。
曾經,我也有過這樣一頭漆黑茂密的秀髮。
轉過頭,看着陳遠充滿愛意的眼神,我再也控制不住,把頭埋進他的懷裏大哭起來。
陳遠這麼愛我,不嫌棄我醜陋的外貌,可我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他。
我在心底暗暗發誓,再也不要想起這件事。
可偏偏事與願違,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滿身是血的父母流着血淚,死死抓着我的手大喊。
「蓓蓓,快逃!」
我從夢中驚醒時,已經是天亮。
陳遠早已出門去上班,牀頭櫃上是一杯牛奶和一個三明治。
每天,他都會爲我做好早餐再出門。
喫完早餐後,我心裏暖暖的,準備把客廳打掃一下。
可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打開門,是一個滿臉英氣的女警察。
她有着一雙出挑的丹鳳眼,眼神銳利得像是一隻鷹。
女警察出示了警察證後,自我介紹道:
「夏蓓是吧,我叫祝青,刑偵局的。
「有些情況,想要找你瞭解。」
我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把祝青請了進來。
還沒來得及給她端茶,祝青就擺了擺手,開門見山地說道:
「最近發生的三起兇殺案,受害者皆慘遭兇手虐殺,這件事你知道吧?」
見我點了點頭,祝青繼續說道:
「我們在最新的那名受害者的衣物上,發現了你男友陳遠的 DNA。」
轟隆隆!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我說不出話來。
祝青玩味地看着我說道:
「你覺得,陳遠他會是兇手嗎?」
我目光堅毅起來,和祝青對視道:
「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我相信陳遠不是兇手。」
祝青微微一笑。
「你倒是挺了解你男友的。
「放心,我們調查過陳遠了。
「受害者遇害的那天,他正在前往各家婚慶公司,沒有作案時間。」
聽了她的話,我頓時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可祝青的下一句話,又讓我把心提了起來。
「但是,他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叫陳觀。
「陳觀十八歲那年殺人潛逃,至今未抓捕歸案。
「他殺的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

-6-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陳遠居然還有個雙胞胎哥哥?
這件事,他從未對我提起過。
不過仔細想想,有一個弒父的逃犯哥哥,他不告訴我也是情有可原。
這樣看來,兇手肯定就是陳觀了。
一個十八歲就弒父的人,心理肯定極度陰暗扭曲。
只有這樣的人,纔會殘忍地虐殺這些無辜的女性。
祝青緊緊盯着我,慢慢地說道:
「看你的表情和反應,你應該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只想問你,你有沒有發現陳遠有什麼異常。
「或者,他是有沒有和什麼人接觸過?」
我搖了搖頭,滿臉厭惡。
「這個我倒是沒有發現。
「而且陳觀殺了自己的父親,又虐殺了這麼多無辜的女性,這樣的人陳遠躲着都來不及,怎麼會和他接觸呢?」
祝青眯起眼睛,眼神像刀子一樣在我臉上刮來刮去,似乎在分辨我是不是說謊。
半晌,她站起身子,在桌上放下一張紙條。
「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遇到了陳觀,馬上聯繫我。」
祝青走後,我重重地把自己靠進沙發裏。
沒想到,陳遠居然有一個這樣兇殘變態的親哥哥。
我恨不得陳觀馬上就被繩之以法,因爲我害怕他會影響到我和陳遠平淡的生活。
胡思亂想間,門口響起腳步聲,陳遠推門進來了。
他笑着衝我晃了晃手裏的包裝袋,是我最愛喫的炸雞。
似乎是看出了我眼裏的疑惑,陳遠解釋道:
「今天完成了個大單子,領導給放了半天假,就提前回來啦。
「小饞貓,嚐嚐你最愛喫的炸雞柳吧。」
我嚥了咽口水,拿起炸雞柳喫了起來。
喫飽喝足後,我正猶豫着要不要和陳遠攤牌,提起他和他哥哥陳觀的事情。
可我轉過頭,卻發現陳遠正眼角帶笑,一直盯着鋼琴那邊。
他輕輕開口,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道:
「有個音節彈錯了。」

-7-
我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曼曼正坐在鋼琴前。
他在看曼曼!
平時陳遠和曼曼擦肩而過都是毫無察覺,可今天他怎麼突然能看到了?
突然間,我想到一個可能。
這個想法剛冒出的瞬間,兩股涼氣就從腳底板直接躥到了我的天靈蓋。
眼前的人,不是陳遠。
而是他的雙胞胎哥哥,陳觀。
陳觀和我一樣,也有陰陽眼!
我仔細看着他的臉,和陳遠太像了,看不出任何異常。
而且他的語調和行爲完全就是和陳遠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甚至連我喜歡喫哪個牌子的炸雞柳都知道。
可是,眼前這個和我男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卻是一個心理變態的連環殺人犯。
我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陳觀看出了我的異常,關心地問道:
「蓓蓓,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強顏歡笑,表示自己沒事。
陳觀坐了過來,摟住我的肩膀。
他身上的氣味,甚至都和陳遠一模一樣!
陳觀如此費盡心機地模仿陳遠,到底是爲什麼?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腦海中浮現。
他花費了很多時間去模仿陳遠。
瞭解陳遠的說話方式,穿衣風格和各種習慣。
甚至,陳觀把我的性格和所有愛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不想繼續當一個逃犯,他要取代陳遠,用他雙胞胎哥哥的身份生活下去。
不得不說,他做得很成功。
要不是有陰陽眼,我都沒能發現他的異常,更別說其他人了。
他現在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面前,那就說明……
陳遠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心臟抽搐成一團,我死死咬着牙纔沒讓眼淚流下來。
眼角,瞟向了桌子底下。
那裏,放着剛纔祝青留下的紙條。
打電話給她,肯定要比直接撥打電話報警來得快。
我輕輕拍了拍陳觀的肩膀:
「幫我去泡杯熱牛奶吧,我肚子有點不太舒服。」
陳觀起身去了廚房後,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大顆大顆地滑落。
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我拿起紙條,按照着上面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可是手上沾滿了淚水,加上流淚導致的視線模糊,導致我連續輸錯了好幾次電話。
廚房那邊的聲音,已經消失了,陳觀隨時都有可能過來。
這時,我終於輸對號碼,按下了撥打鍵。
可是電話只響了一聲,一隻手就從背後把我的手機搶了過去。
陳觀淡淡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蓓蓓,你在給誰打電話呢?」
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
「小區那個擺攤賣提拉米蘇的小姐姐的電話,我想着讓她送點提拉米蘇過來。」
我相信以祝青的機警,就算電話接通後陳觀真的問起,她也會反應過來,不會暴露我。
可我沒想到,陳觀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他嗤笑一聲,冷冷地盯着我。
「祝青追捕了我那麼久,我能不知道她的電話嗎?」

-8-
我嚇得渾身發抖,充滿絕望。
可一想到陳遠,我又鼓起勇氣瞪他。
「你把陳遠怎麼樣了?」
陳觀笑了。
「你怎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我和他,不能同時存在。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我是個冒牌貨的。」
我心如死灰。
「你先弒父,如今又殺了自己的親哥哥,真是個畜生!」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指頭晃了晃。
「準確來說,那是我的養父。
「我殺他,是因爲他該死。」
陳觀的語氣不緊不慢,像是有魔力一樣,讓我沉浸其中。
「我和陳遠十六歲的時候,我們的親生父親因病去世了。
「家裏的頂樑柱塌了後,母親無力撫養我們兩個,最終還是找了個男人再婚。
「那個男人叫劉明,四十多歲一直未婚,家裏有點小錢,而且沒什麼不良嗜好。
「大家都說,我媽給我們找了個頂好的後爹。
「剛開始,他對我們極好,簡直就是把我和陳遠當作親生兒子一樣對待。
「我們的親生父親工作繁忙,陪伴我們的時間很少。而劉明有錢有閒,能帶着我們兩兄弟到處去玩,我們很喜歡他。
「可現在想想,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
「就算有,也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藥罷了。」
陳觀自嘲笑笑,繼續說了下去。
「十八歲那年,我的母親因爲車禍死亡,劉明得到了我和陳遠的撫養權。
「那天晚上,他就摸進了我的房間。
「他力氣很大,死死捂着我的嘴,我反抗不了。
「後面,陳遠也遭了他的毒手。
「他囚禁我們,給我們辦理了退學,對外宣稱我們因爲母親去世受了刺激,要休學在家調理。
「劉明僞裝得很好,所有人都以爲他很愛我們,沒有人懷疑他。
「就這樣過了一年,他纔在一次得意忘形中說漏了嘴。
「我們才知道,他早就盯上了我們。
「而且,我母親的車禍也是他一手策劃的。
「從那時候起,我就想着一定要殺了他。
「陳遠膽子小,我怕他暴露,就沒有告訴他我的計劃。
「我自己尋找機會,獲取劉明的信任,最終趁他睡熟,用磨尖的牙刷柄捅進了他的喉嚨。
「直到他死透了,我才告訴了陳遠這件事。
「可劉明是一個成年人,有着自己的人際圈子,我們無法隱藏他的死訊。
「所以,我讓陳遠報了警,自己拿了一筆錢逃走了。
「陳遠沒有和警察說出事實,只是說我精神狀態日漸惡化,在一次爭吵中失手殺死了劉明。
「我沒想到,這一逃,就是十年。」
陳觀冷笑,肆無忌憚地看着我。
「這些年,我一直隱藏在ƭŭₗ陳遠附近。
「我看着他重新接受教育,參加工作,最後和你相戀同居。
「我的嫉妒,如野草般瘋長。
「是我,把他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的。
「可如今他能坦然地出現在太陽下,而我依然只能躲在黑暗裏。
「這不公平。
「而且,我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那就是,我已經喜歡上了你。」
聽了這句話,我心裏一陣犯惡心。
他的目光黏稠,帶着不加掩飾的慾望,讓我渾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
「可能是你身上的某些特質,讓我們兩兄弟同時愛上了你。
「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要光明正大地得到你。
「於是,我花了一年的時間去模仿陳遠。
「我知道他喜歡黑色,知道他會在週三晚上下班去喫一碗幹拌麪,再給你帶一份炸雞回家。
「甚至,我還知道,他在牀上最愛對你用什麼樣的姿勢。
「到後面,我感覺自己完全變成了陳遠……」
啪!
我渾身顫抖,用盡全力給了他一個耳光。
「你這個畜生,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和一個虐殺女人的變態殺人狂在一起!」
陳遠摸了摸泛紅的臉,玩味地笑着對我說道:
「蓓蓓,我殺那三個人,完全是爲了你啊。」

-9-
見我滿臉不相信的樣子,陳遠慢慢吐出三個名字。
「楊玉、許樂、賀莉。
「這是那三個受害者的真名,你肯定還沒忘記吧?」
聽到這幾個名字之後,我渾身的血液猛地往頭上湧去。
身體控制不住地戰慄,反胃。
我抓起垃圾桶,開始嘔吐起來。
陳觀輕輕拍打着我的後背,等我平復下來之後又給我遞了一杯水。
我呆呆地盯着地面,半天才回過神來。
見我緩過來後,陳觀繼續說道。
「蓓蓓,我知道,是這三個人毀了你的生活。
「可是現在她們已經死了,你心裏的夢魘終於消散了。
「這難道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我死死抱着自己的頭,尖銳地大喊,打斷了陳觀的話。
他的話像是一根尖銳的鐵刺,深深扎進我的腦海深處。
苦心建築起來的一層防護被輕易戳破,回憶頓時噴湧而出。

-10-
高三那年,因爲父母的工作變動,我轉進了新的學校。
在那裏,我遇到了這一輩子都揮散不去的夢魘。
十八歲那年的我,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和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
在班裏男生的起鬨下,我被評選爲班花。
而賀莉,是曾經的班花。
在嫉妒和憤怒的驅使下,賀莉夥同楊玉和許樂對我開始了長達一年的霸凌。
一開始,她們只是丟掉我的課本,在我課桌上寫侮辱性的文字。
爸媽工作繁忙,我就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賀莉她們家裏也有些勢力,老師對她們的行爲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也導致了她們越來越肆無忌憚。
三月十三日那天,我扎頭髮的髮箍掉落,一個男生自告奮勇地幫我紮好了頭髮。
這一幕,被賀莉看到了。
而那個男生,是她的暗戀對象。
那天下了晚自習,賀莉她們把我拉進了一個廢棄的教室。
楊玉和許樂把我死死按在椅子上,賀莉拿着一瓶液體慢慢朝我靠近。
她獰笑着,表情扭曲如同惡鬼。
「你個臭婊子真是有心機,假裝髮箍掉了來勾引男人是吧?
「放心,很快你這輩子再也用不上髮箍了。」
我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麼了,拼命掙紮起來。
賀莉把手一揚,瓶子裏的液體一滴不落地倒在了我頭上。
我看清了瓶子上的標誌——高濃度硫酸。

-11-
到現在,我還是忘不了那一刻的感覺。
硫酸剛流到我頭上的時候,是不痛的。
一股股毛髮燃燒的腥臭味,不斷往鼻孔裏鑽。
僅僅過了幾秒鐘,頭皮上就像是有一萬把刀子在不停切割。
我痛得在地上打滾,不斷用手想把頭上的硫酸弄掉。
不但無濟於事,反而把我手上的皮膚燒成了一塊塊焦炭。
賀莉還不解氣,她拿起我的手機,拍攝視頻發給了我爸媽。
我痛暈過去,早上校工發現我後,纔將我送往醫院。
醒來後才知道,我的父母在收到賀莉發過去的視頻後,連夜開車從外地趕回來。
他們在路上出了車禍,和大貨車相撞當場身亡。
等我趕到車禍現場的時候,他們的屍體躺在血泊裏,還沒來得及收殮。
我跑過去抱着他們的屍體大哭,直到流不出任何眼淚。
可我沒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楊玉、許樂、賀莉她們居然只是得到了拘留三個月的懲罰。
外婆想要上訴,卻被她們家裏找來的混混毆打。
她怕我被報復,帶着我離開了那座城市。
我花光了外婆的積蓄,經歷了長期的心理治療,才慢慢把這段記憶給封存起來。
如今被陳觀再次提及,讓我的精神徹底崩潰。
陳觀緊緊抓着我的手,任由我的指甲把他的手背摳出一道道血痕。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心情才平復了下來。
陳觀開口了,這次他用的是自己的聲音。
不同於陳遠,陳觀的聲音更加陰冷和纖細。
「她們嫉妒你的美麗,我就刮花了她們的臉。
「她們毀了你的頭髮,於是我也剃光了她們的頭髮。
「而且,我還挖了她們的眼睛,讓她們走不了輪迴路,不能轉世投胎做人。
「這一切,都是我爲你做的。
「對了,你應該還沒發現,那天和你在公園的人是我吧?
「之所以會選那裏,是因爲我想讓你看到賀莉那悽慘的樣子。」
我呆呆地看着陳觀,心裏五味雜陳。
聽了他說的,現在我對陳觀的看法完全改觀了。
他殺了自己的養父,完全是迫不得已。
而且,他是我的恩人,幫我和我的父母報了仇。
可是,他又殺了自己的親哥哥,我的男友陳遠。
恩仇交替,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伸手指了指門口。
「你走吧,我不可能Ṫṻₗ和你在一起,但也不會馬上報警。
「你走之後,我會向警察說明一切。」
陳觀沒有說話,而是緊緊地盯着我。
他的眼神裏,藏着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
這時,門被踹開,祝青舉着槍衝了進來。
陳觀衝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手裏不知什麼時候Ţũ⁻多了一把小刀。
刀光一閃,劃過陳觀的脖子。
而這時,祝青的槍也響了。

-12-
陳觀的刀子還沒來得及劃破喉嚨,就被子彈擊穿了手掌。
刀子掉落,他也被衝上來的警察制服。
陳觀被帶走後,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衝了進來,狠狠地抱住了我。
是陳遠,他還沒死!
祝青臉上帶着笑意看我。
「我猜到了陳觀的計劃,及時派人去解救了陳遠。
「他渾身是傷,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重傷昏迷。
「可他放心不下你,醒來後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就急着要來見你。」
我看着陳遠滿是傷痕的臉,流着淚親了上去。

-13-
陳遠的傷完全養好之後,已經是一個多月了。
他和我商量想要去看看陳觀,那畢竟是他的親哥哥。
我答應了。
到了看守所後, 我們見到了祝青。
她打了個招呼, 允許我們和陳觀見面。
陳遠和陳觀隔着玻璃交談的時候,我和祝青聊了起來。
「祝警官, 陳觀最後會被怎麼判呢?」
祝青冷哼一聲。
「他本就是逃犯,又連續犯下如此惡劣的大案,死刑沒得跑了。」
我爲難地開口ẗúₖ。
「就沒有可能減輕判罰嗎?」
她又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知道,現在陳遠沒事, 所以你對陳觀其實並沒有那麼厭惡了。
「你和賀莉她們的關係,我也大概瞭解了一下。
「在你眼裏,陳觀是爲你復仇的英雄。
「可在我眼裏, 他是個手段殘忍的罪犯。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
「可法律不容侵犯, 有罪的人必須交由法律判罰,而不是私自代替法律去懲罰他們。
「更何況按照法律來說,她們三個罪不至死。」
我冷冷地看着她。
「那該死的人是誰呢?我的父母嗎?
「她們只用了三個月, 就換了我的一輩子, 這公平嗎?」
祝青起身離開。
「所在的位置和遭遇不一樣,我們的想法也完全不同, 我不會繼續與你爭辯。」
她走後,我繼續看着陳遠和陳觀。
他們兩個隔着玻璃, 拿起通話筒放在耳邊, 可都只是盯着彼此,沒有一個人說話。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見面時間結束。
陳觀衝陳遠點了點頭, 放下話筒, 被看守警察帶着離開。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我一眼。

-14-
這次去看守所後, 又過了半個月, 我接到了祝青的電話。
她的第一句話, 就讓我愣在了那裏。
「陳觀死了, 肝癌晚期。
「臨死前他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和過程。
「我雖然有些疑問, 可隨着他的死亡, 就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這個案子,徹底結束了。」
陳觀火化後,我和陳遠去取了他的骨灰。
用一個小小的白色骨灰盒裝着。
陳遠紅了眼眶, 開着車把陳觀的骨灰帶回了老家。
他把陳觀葬在他媽媽的墓邊上, 一邊燒紙錢一邊哭得撕心裂肺。
這是我第一次見陳遠這麼傷心。
回程的時候, 陳遠指着一棟廢棄的房子對我說道:
「當年我媽再婚後, 我們一家人就是住的這個房子。」
說着,他又指了指二樓的一扇窗戶。
「就是在那個房間, 陳觀殺死了我們的養父劉明。
「我很感謝他, 是他用自己的命,把我從黑暗里拉了出來。」
突然間,陳遠像是看到了什麼, 臉上瞬間佈滿陰狠和厭惡。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窗戶邊有個男人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看得真切,那男人喉嚨上有一個血洞。
再轉過頭時,陳遠臉色又恢復了平靜, 彷彿剛纔那只是我的錯覺。
車子啓動,車窗外景色飛逝,很快就把那棟房子甩在了身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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