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二線女星,有個金主。
最近,我的金主出了點問題。
他被曝是個抱錯的假少爺。
當天就被養父母趕出家門,搬回了親生父母家。
見他難過,我不忍心,大手一揮說:「我養你!」
後來,我從金主變女友,跟他回家見父母。
才知道,他所謂的搬家。
是從養父的半山別墅,搬到親生父母的中式莊園。
喵的,他敢耍老子。
-1-
我是從網上得知齊珩被抱錯的消息的。
營銷號振振有詞地說,齊珩這個假少爺已經被趕出齊家,無家可歸了。
我本來是不信的。
可是我在家裏等到很晚,齊珩纔回家。
他一臉疲憊,情緒失落。
我心裏咯噔一下,放輕聲音問: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他坐到我身邊,歪頭搭在我肩上。
那是個脆弱的、尋求依賴的姿勢。
我從來沒有在齊珩身上見到過。
他開口說:「我搬家了。」
簡短的一句話,我立刻聯想到「假少爺」的消息。
我小心翼翼地問:「網上說的是真的嗎?就是,抱錯了的事。」
「嗯,」齊珩說,「我應該姓易。」
他的聲音也蔫噠噠的。
我料想這件事給他打擊很大。
也是。
叫了二十多年的父母突然不是自己的父母了,這等鉅變放誰身上都是沉重的打擊。
我揉了揉他的頭髮,努力安慰:
「比起齊珩,易珩這個名字,好像更好聽誒。」
他勉強露出個笑。
「也是。」
看他這樣強打着精神,我就是還想再問一些事,也不忍心了。
只說:
「去睡覺吧。休息一下,別想太多。」
易珩點點頭,起身往臥室走。
走了幾步,又回頭看我。
他說:「露露,可以陪我一起嗎?」
「當然。」
我上前幾步,被他握緊手,一起進了臥室。
-2-
易珩睡覺喜歡抱着我。
今晚也是。
但,和以往有些不同。
今晚,他抱得更用力,像是要把我整個嵌進身體裏一樣用力。
我的臉埋在他胸口,感ẗű̂ⁿ受到柔軟光滑的觸感。
若是平時,我已經幸福埋臉加嘬嘬了。
現在,我只是伸出手摟住他的腰,輕拍他的背哄睡。
我明白,人生驟變,他需要安慰和支撐。
看他難受,我也揪緊了心。
但這不應該。
他只是我的金主,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他現在成了假少爺。
我該擔心的是我在娛樂圈的前程。
而不是他的心情。
想是這樣想,我還是抬手,爲他撫平了蹙起的眉。
-2-
我能有今天,坦白說,齊珩——哦不,易珩要佔一半的功勞。
固然我努力認真,不服輸也有拼勁。
但也不得不承認,娛樂圈這個地方,不是努力認真就行的。
還要有機遇和運氣。
如果沒有,那麼至少有個貴人和靠山。
一開始,我是什麼都沒有的,只有一把使不完的力氣和激情。
後來,我參加某部戲的殺青宴,被人算計,送到了酒店頂層,易珩的房間裏。
我昏昏沉沉,四肢綿軟。
腦中只有一個迷迷糊糊的「完了」的概念,卻絲毫沒有辦法反抗。
後來,易珩回到房間。
不巧的是,他也喝多了。
他把我當抱枕,抱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在男人懷裏,嚇了個半死。
沒等發作,又被一張撲面而來的帥臉衝擊到。
我:「……」
我不是說排斥這個人。
我只是單純地不贊成圈裏這種敗壞習氣和不良之風!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
這樣細長一條,睜開眼睛會是怎樣的呢?
睫毛這樣長,鼻樑也高高的,怎麼好東西都可着勁兒往他身上長呢?
我看得正出神,易珩眼睫顫了顫。
緊接着,他睜開眼睛,直直和我對視。
我:「!!!」
-3-
易珩揉着額頭起身。
似乎是回憶了一會兒,他篤定道:
「我喝醉了,不可能對你做什麼。」
我看着他皺巴巴的、開了幾顆釦子的襯衫下白皙的胸膛和誘人的腹肌,點頭。
「我知道。」
「你只是抱着我睡了一晚上。」
我和易珩先後洗過澡,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觀察彼此。
洗過澡的易珩頭髮帶着一點溼,他換了身衣服,眉眼冷肅。
他開口。
「昨晚的事我會查清楚,至於我們……抱歉,我給你一些物質補償,可以嗎?」
不長?
什麼不長?
我說:「不長也不要緊。」
易珩:「?」
我反應過來:「哦,補償。」
這件事情上,憑良心講,易珩沒什麼錯。
他只是喝醉了乖乖回自己房間睡覺。
失禮的應該是我這個誤闖進來的人。
當然基於我並非主觀上想要進來,我覺得我也沒錯。
只是易珩都開口了。
他覺得他冒犯到我了,想補償我。
那我又何必推辭呢?
有時候,合適的踏板比自己悶頭硬拼要有用得多。
我稍作思索,說:「有一部電視劇,我想去試鏡。」
-4-
我說了導演和電視劇的名字。
易珩也很痛快。
「這個不難,我給導演打個電話。」
後來,我就進了那個導演的組。
儘管連三番都算不上,我仍然很開心。
歡歡喜喜地打包進了劇組。
易珩怕我是個混日子的,白白浪費他的舉薦名額。
一有空就到劇組來「視察工作」。
他會問導演我演技如何,是否配合劇組工作。
也會問我能否適應這種嚴格型導演的「摧殘」。
我怕被他半路換了,回答都是「劇組好,導演好,導演說我也很好」。
重音落在最後幾個字上。
易珩輕輕「哼」一聲,說:「繼續努力。」
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這部戲的投資人。
那段拍戲的日子,易珩去劇組頻繁,對我也越來越好。
不僅噓寒問暖,在我生日時送了禮物和花ṭũ₌束,甚至還送我回家。
我知道,他不是單純來看我有沒有好好拍戲。
他應該,是想包養我。
我這樣想了,就這樣問了。
易珩沉默很長時間,才一臉納悶地問:「你這麼想?」
「你就說我猜得對不對吧?」
我爲自己的猜測得意,覺得他準是如此,沒等他回答,就又搶着說:
「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除非你讓我摸摸。」
易珩:「?」
他似笑非笑:「摸什麼?」
「就是,腹肌什麼的啊,驗驗貨先。」
易珩氣笑了。
「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金主被驗貨的。」
話雖如此。
他還是抓住我的手,帶着我的手按在他腹間。
突然碰上了溫暖柔軟的腹部,我手哆嗦了一下。
我其實只會嘴上搞搞顏色,真要實踐我慫得飛快。
他呼吸了一下,低聲說:「試一下,滿意嗎?」
我試探着按了按,胡亂點頭。
「滿意的,可以了。」
雖然我確實是個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
But!
萬事皆有例外嘛。
腹肌能,胸肌能,追追也能。
-5-
易珩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
他認真地幫我規劃事業,讓我從寂寂無名的十八線走到二線。
即使走的不是流量的路子,也從不缺戲拍。
也是和他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
原來我是可以不用被針對、爲難的。
我也是可以被公平對待的。
我信心滿滿,對未來充滿希望。
甚至覺得自己能衝擊一把影后之類的。
結果還沒來得及「大展身手」,我的靠山先倒下了。
我的影后夢,「啪」地一下碎掉了。
-6-
我哀悼着自己的影后夢,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天醒來時,易珩已經起了。
他從衛生間出來,裹着浴袍,正在擦頭髮。
他實在長得好看,身材也好。
我側躺着看了他一會兒,發現自己並不想拋棄他獨善其身。
於是我說:
「易珩,以後,我養你吧?」
易珩明顯呆了一下。
「什麼?」
「我說,我養你。」
我坐起身,闊氣地一揮手。
「不是齊家的少爺怎麼樣?沒錢了又怎麼樣?別怕,我還能賺錢啊,我養你!」
易珩沉默着。
八成是感動壞了。
半晌,易珩輕挑了下眉梢,問:
「你養我?」
「確定不是要和我分開嗎?畢竟我只是個金主呢,又不是男朋友。」
我眼神遊移。
一開始的確有這個打算來着。
爲了掩飾心虛,我大聲嚷嚷:
「怎麼說話呢?」
「易珩我告訴你,你是從門縫裏看人,把我看扁了!」
「我可不是那種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
易珩失笑:「所以?」
「所以,以後我在外面賺錢養家,你在家裏貌美如花!」
易珩扔開手裏的毛巾,朝我走來。
他把我抱出被窩,讓我跨坐在他腿上。
接連在我臉頰、嘴脣上啄吻幾下。
「這麼好?簡直和童話裏的公主一樣好,該怎麼報答你呢?」
我認真思考該索取些什麼報酬。
可他的吻很快又落下來。
在眼睛,在鼻尖,最後滑落到脣間。
他抓住我的長髮,往下輕拽了拽。
我不得不仰起頭,任由他親。
直到被他親得面紅耳赤,眼睫上沾着溼漉漉的生理性眼淚。
才恍惚聽見他輕笑着低語:
「心地善良的好寶寶,我以身相許,嗯?」
-7-
喫過早飯,我肉疼地給易珩轉了一百萬。
倒不是我想給他這麼多。
而是想想以前。
易珩給過我那麼多好的影視資源,以及裙子、珠寶,哪個都很值錢。
他對我大方,我自然也不好吝嗇。
當然肉疼也是真的。
「你要省着點花啊,你知道的,我是個很節儉的人。」
「以後咱們要把錢花在刀刃上了。」
「你以前那些朋友,如果他們還把你當兄弟,你就請人家喫個飯,聯絡聯絡感情,說不準以後能拉你一把。」
「那些疏遠你的,落井下石的,就不要搭理,知道了嗎?」
我一邊叮囑,一邊思索還有沒有其他的注意事項。
結果易珩聽着聽着,又湊過來親我。
我腦袋一懵,拍他的肩膀想把他拍開。
「你……唔,你好好聽我講話。」
他後退半步,表情誠懇:
「抱歉,你認真爲我做打算的樣子太可愛了,沒忍住。」
我:「……」
狡猾!
明明知道我是個膚淺的、一被誇就會暈頭轉向的人,還說這麼好聽的話!
我故作嚴肅:「就算你這樣說,我也還是要稍微生一點點氣的。」
要不然,我一家之主的威嚴何在呢?
-8-
雖然嘴上說着要生一點氣,但見易珩不再失落,我也是開心的。
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去工作了。
我目前在拍一部歷史大戲。
導演已經快六十歲,可以說正是闖的年紀。
圈裏沒有祕密,劇組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我和易珩有關係。
易珩也從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去劇組探過班。
只是因爲易珩年輕帥氣,大家都搞不清楚我們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有的說是情侶,有的說是親戚。
當然也有猜對的,說我攀高枝抱大腿找金主。
無論他們心裏如何猜測,表面上對我都是疏離又客氣的。
現在易珩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劇組裏的人消息靈通,也不可能不知道。
我剛到片場,就聽見他們在議論。
「真的是抱錯的嗎?我都沒看見熱搜就不見了。」
「被齊家壓下去了吧,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也是,不知道齊珩現在什麼情況。」
「現在叫易珩啦。還能什麼情況,肯定被趕出家門了。」
「依我看,他現在落魄,肯定要被詹露甩嘍。」
我假裝沒聽見,目不斜視。
實則心裏很不服氣!
怎麼都門縫裏看人!
我不光沒有甩他,還立志要養他呢。
連易珩自己都說我像童話裏的公主一樣好!
我正這樣想着,忽然一道格外刺耳的聲音闖入耳朵。
「切,什麼光鮮亮麗的大少爺,原來……是個冒牌貨啊。」
我腳步一頓,抬頭看去。
錢毅。
入圈多年,我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見人三分笑」的原則。
沒怎麼樹過敵。
只有一個例外。
就是錢毅。
-10-
我入圈那年,在一部仙俠劇裏演女四號。
說是女四,其實沒多少出境機會,算是配角中的配角。
錢毅在那部戲裏飾演大反派。
他入圈多年,演技不錯,也沒什麼緋聞,口碑向來不錯。
我和他在劇裏有對手戲,因而認識。
一開始,他對我很照顧。
和我對戲,教我如何找鏡頭、找演戲的感覺。
我尊敬他,把他當成好心的前輩和長輩。
那部戲快殺青時,有一場吊威亞的戲份。
我飾演的魔女改邪歸正,和他這個大反派同歸於盡。
劇本上要求我們從半空摔下來,落到墊子上就可以了。
後期會用特效做出我們魂飛魄散的效果。
結果,我們按照劇本摔下來時,錢毅捏了我兩下。
就在……後腰下方的位置。
戲服寬大,他自以爲做得隱蔽。
可我感受得很清楚。
我一向脾氣直,又年輕氣盛,壓根不考慮是否會得罪人。
又羞又惱之下,我一個彈跳起身,掄圓了胳膊扇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連四周的工作人員都呆住了。
錢毅大感丟臉,從此記恨上了我。
好笑。
我都沒有說他臉皮厚到把我的手都打疼了呢。
後來我被下藥送進易珩房間,也是他使的壞。
他本以爲易珩那樣的身份背景,絕不會輕易放過我。
沒想到我居然抓住了這根鳳凰枝,一路扶搖直上。
反而是他,戲約驟然縮減,名氣一日不如一日。
現如今,他已經接不到好的角色了。
只能在一些劇組裏客串不重要的配角。
我知道是易珩出手了。
他一直是個很強勢的人。
如果被人坑成這樣還什麼都不做……那一定是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
-11-
在進組這部歷史戲之前,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錢毅了。
壓根沒想過進組之後能碰着他。
他在這部劇裏演一個出場只有幾集的小配角。
也可以理解。
正常來說,導演在選角色的時候,不會太在意演員之間的齟齬,只要能好好拍戲就成了。
我也不在意。
論現在,我咖位在他之上,不在怕的。
論過往,他有錯在先,我佔理!
就算我們之間有一個人要退出,那個人也不應該是我。
他都不怕,我怕什麼?
就這樣,我們雖然在一個劇組裏,卻互不搭理,各Ťṻ³忙各的。
原本也算是「和平相處」。
可現在,他說易珩的壞話,我忍不了。
我看着他,眼神很兇地說:
「柴門聞犬吠。」
錢毅一愣,繼而怒聲:「你說什麼呢!」
我「嘖」了一聲。
「說你啊,不然呢?」
「現在是淪落到靠挖苦別人獲得優越感了嗎?真可憐。」
錢毅一噎,閉嘴了。
-12-
錢毅喫癟,我就開心了。
高高興興拍戲,中午還和飾演女一號的許彤去喫了香噴噴的烤肉。
晚上收工回家,易珩已經做好了晚飯。
我洗過手,坐到餐桌邊,看到桌上我愛喫的菜,忍不住問:
「這就是金主的生活嗎?」
「你會做這麼多菜嗎?」
「該不會是預製菜外賣吧?」
「是無毒副作用的吧?」
易珩把熱牛奶放在我眼前。
「純手工自制,綠色無添加,嚐嚐?」
我試探性地夾了一片滷牛肉。
嚼了幾下,我豎起大拇指。
「好喫!」
我工作了整整一天,到家就是應該喫上香噴噴的飯,並有美男下飯。
我一邊喫菜,一邊問他:
「今天都做了什麼?」
易珩:「查崗啊?」
其實只是隨口一問。
不過叫他這麼一說,我立馬感受到了幾分上位者的優越。
「嗯!」我興奮道,「我要行使金主權利了,速速道來今天都幹了什麼!」
易珩好笑道:「行,那我簡單彙報一下。
「去見了齊明宣。」
「齊明宣?」
「就是齊家的親生兒子。」
我立刻緊張起來。
「他約的你?你們幹什麼去了?他沒欺負你吧?」
易珩託着下巴,笑眯眯地問:
「欺負了的話,你會怎麼辦?」
-12-
我納悶。
這種問題有什麼好問的。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忍氣吞聲啊。」
易珩:「?」
我解釋,「畢竟我們現在得罪不起人家嘛。」
「要是他看扁你,你就扁扁地走開好啦。」
爲了不至於太過打擊他,我又補充了一句。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見易珩表情鬱悶,我繞回最初的問題。
「所以你和齊明宣見面都幹什麼啦?」
易珩說:「就是聊了點長輩的事。」
「我想了解親生父母是什麼樣子,以便更快地融入新家庭。」
我說:「那你瞭解到了嗎?你見過你父母了吧?他們怎麼樣?好相處嗎?」
易珩也不是很確定。
「應該還可以?」
「我爸很嚴肅,話少。」
「我媽比較圓滑,說話滴水不漏的。」
聽起來都是挺難搞的角色。
我忍不住操心:
「你要和他們好好相處,收收脾氣,知道嗎?」
「不過要是他們對你不好,也別硬貼上去。」
「你還有我呢,」我拍拍胸脯,「累了的話,可以在我寬闊的胸膛裏休息。」
-13-
說完,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感動地誇我人美心善之類的。
易珩這個笨蛋完全不會抓重點。
他挑了挑眉,問:「我收收脾氣?」
「請問,我有什麼脾氣?」
我開始回想。
易珩有什麼脾氣呢?
我好像還真的一時半會想不出來。
ƭü₅我咬着筷子絞盡腦汁,最後也只想起一些在牀上我罵他又踹他的場景。
抑或是深夜,他開車去車站或機場或劇組接我回家的場景。
又或是,我心血來潮給他做飯,結果摔碎了三個盤兩個碗,而他則任勞任怨地收拾碎瓷片的場景。
我越想越震驚。
怎會如此?!
沒想起他有什麼脾氣,反倒發現自己脾氣不少。
這可成何體統呀?
我心虛不已,覷了他一眼又一眼,底氣不足地說:
「還是不說了,給你留個面子,專心喫飯吧。」
易珩微笑,並夾走了最後一塊我最愛的醬豬蹄。
-14-
週末,我去參加公司老總舉辦的晚Ťųₖ宴。
在這種商界名流雲集的宴會上,演員也好,愛豆也好,其實都不是主角。
只是給簡單無聊的會場增加一些顏色罷了。
就我個人體感來說,我和佈置在門口的鮮花氣球沒什麼差別。
既無法參與到那些富豪、老闆們的「投資、政策、PMI」話題之中去,也無法旁若無人地快樂喫喝。
只能端着酒杯,挺着脊背,無聊地穿梭在會場中。
見到熟人就點個頭,聊幾句無關痛癢的近況。
我象徵性地和人寒暄了幾句,就找了個角落貓着了。
我給易珩發消息。
「這裏的人說話都好高深,聽又聽不懂,走又走不了,好無聊哦。」
易珩很快回復。
「就是,不知道我們公主出門是要洗澡化妝卷頭髮挑裙子的嗎?這種無聊的宴會怎麼值得露露公主這麼大費周章。」
我皺眉看着屏幕。
這句話好奇怪。
感覺是在陰陽我。
難道他也覺得我事多?
我發了個貓貓打拳的表情包。
「我要扣你的零花錢!」
易珩:「?」
易珩:「幾點可以走?我去接你。」
我估了一下時間:「再過一個小時吧。」
-15-
我頻繁地看手機,將近一個小時後,會場有人陸陸續續離開。
我想着易珩快來了,就也提步向外走。
快走到宴會廳門口時,忽然從一側伸出一隻腳。
我裙子長,視線受阻,鞋子又高,不太方便。
幾乎還沒反應過來,我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膝蓋和手肘頓時傳來尖銳痛感。
唯一慶幸的是,宴會廳地面全都鋪着一層薄毯。
即使摔了,也不至於傷到骨頭。
我疼得齜牙咧嘴,眼裏頂着一泡淚,兇巴巴地抬頭質問。
「誰啊?」
錢毅和他的經紀人站在我身邊,捂着嘴巴笑。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摔疼了吧?」
這是錢毅的經紀人,安佳。
是個中年女人,從錢毅出道就帶他。
後來錢毅跌落,她竟也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和錢毅這樣不上不下地晃盪着。
以前說起這個人,我還挺敬佩她的。
畢竟這年頭,同甘的人多,共苦的卻少。
結果這人今天就耍陰招,還說話這麼尖酸刻薄。
我忍着生理性的眼淚,刻薄回去。
「真是晦氣,給倆癩蛤蟆趴鞋面上了。」
-16-
錢毅急眼:「你說什麼呢!」
安佳拉住他,手裏的酒杯一歪,紅酒悉數灑在我裙子上。
她說:「詹露,這裏可不是你逞威風的地方。」
「今天這宴會,看似人多,實則主角只有一個,齊明宣。」
「齊明宣接手齊家後,經手的都是大項目,今天來赴宴的人,也都是爲了和他搭上關係,日後好分一杯羹。」
「你和易珩整天卿卿我我的,怎麼有臉來這裏啊?」
她看了看我髒兮兮的裙子,笑起來:
「錢哥你看她,好醜啊。」
我本來就不是脾氣多麼好的人,急躁又愛計較。
和易珩在一起後,他總是包容我、誇我。
我被哄得找不着北,脾氣越發見長。
儘管易珩現在不再是什麼豪門少爺了。
可我自己還是個二線演員呢吧?
這麼羞辱我,爹很多嗎?
要是平時,我摔這一跤,乾脆就「安詳」躺這兒等着易珩來找我了。
畢竟真的摔得很痛。
但眼下,都被人這麼欺負了,我能忍嗎?
不能。
對我來說,「此女在宴會上和人打架」比「此女在宴會上被人打了」要好聽十倍。
我硬是強撐着站起了身。
走到錢毅和安佳面前,鉚足了勁一人甩了一巴掌。
「長得沒蔥高,倒是真敢把自己當根蔥。」
「不想跟你計較,非要上趕着找抽。」
「臭魚爛蝦,少幹壞事積點德吧,也不怕孩子一出生就克父母。」
安佳捂着臉呆了會兒,回過神來,就要伸手打我。
錢毅拉住了她。
他鐵青着臉,語氣陰鷙。
「詹露,這裏是齊明宣的場子,別太囂張了!」
「識相的就自己滾出去,否則被齊總看見,就要讓保安趕你出去了。」
這話不順耳。
我正要開口再罵,忽然身後響起聲音。
「我沒說過這種話吧?」
-17-
西裝革履的男人穿過人羣,被簇擁着來到我面前。
他看了看我,伸出一隻手。
「我是齊明宣。」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齊明宣。
齊家的親生兒子,所謂的真少爺。
他和易珩的氣質很像,都是內秀於心、外毓於行的人。
至少給我的第一印象都是如此。
我伸出手,短暫地和他握了一下手。
「你還好嗎?」他問。
我:「不怎麼好,麻煩扶我一下,感謝。」
齊明宣很輕地笑了一下,伸出胳膊給我搭。
「樓上有休息室,要不要去換身衣服?」
我點點頭,被他扶着走進室內電梯。
進電梯前,他稍稍回頭,說:「以後我在的場合,請二位避讓。」
這話當然是對錢毅和安佳說的。
話音落下,二人當即白了臉。
-18-
齊明宣把我送進休息室,就要往外走。
我瞧着他面色雖冷淡,但這樣幫助我,又爲我找回面子。
應當是個心腸不錯的人。
就叫住了他。
「齊總,」我斟酌着說,「我和易珩,是……」
我撓撓臉,有點糾結。
「金主和金絲雀」、「包養與被包養」聽起來都很不上檔次。
「……是情侶。」
齊明宣說:「我知道。」
「就是,我知道你們小時候被抱錯了,這讓他陰差陽錯佔據了你的人生。」
「但是請相信我,如果可以選擇,他也不想這樣的。」
「驟然失去了曾經的資源、生活條件,以及父母,這種落差難免讓他無措和傷心。」
齊明宣一臉:「?」
他疑惑:「落差?」
我點頭。
「所以,如果他有哪裏做得不好,或者冒犯到你,可以別太爲難他嗎?你可以聯繫我,我會批評他的,也可以在能力範圍內儘可能補償你。」
我小心翼翼地徵詢:「可以嗎?」
齊明宣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他才露出「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還是先答應吧」的表情,說:
「好。」
-19-
我換了身衣服,又在服務生的幫助下塗了點藥。
這麼一耽誤,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按理說,易珩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如果是平時,他會打電話或者發消息讓我出去的。
今天卻很安靜。
我怕出什麼意外,就拿着手機,抱着髒了的裙子,準備下樓去看看。
穿過走廊,剛要轉彎進入電梯間,就聽見齊明宣的聲音。
「爲什麼要騙她?不是很喜歡嗎?」
另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夫妻之間的事怎麼能叫『騙』?情趣罷了。」
「你所謂的情趣,就是騙她沒錢,讓她養你?」
「她知不知道每天伸手跟她要零花錢的人,剛過會一個十幾億的項目?」
那道熟悉的枕邊人的聲音辯解:
「那怎麼能一樣?被老婆養的誘惑力真的很大好不好?」
「算了,你又沒有老婆,也沒被老婆養過,說了你也不懂。」
齊明宣:「……」
齊明宣:「我剛纔就想問了,你一口一個老婆,請問是辦過婚宴了嗎?還是領過證了?」
「剛纔詹露跟我說,和你只是情侶。」
易珩欣喜道:「她真這麼說的?」
「她真的說我們是情侶?我能見人了?」
齊明宣默了一陣:「……神經。」
易珩:「絕交一天。」
齊明宣無所謂地聳肩:「隨你。」
易珩:「……」
易珩抬手看看腕錶:「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接老婆回家了。」
齊明宣在他身後,慢悠悠開口:
「哦對了,忘記說,她剛纔摔倒了,應該問題不大,要是不放心就去醫院看看。」
易珩腳步一頓,隨即跑起來:「你不早說?!」
-20-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聽着易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近到就在耳邊。
然後,易珩的身影出現,差點和站在牆角另一側的我撞上。
易珩:「?」
易珩:「!!!」
他停下腳步:「露露?你怎麼在這裏?不是在休息室嗎?」
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易珩。
「所以……所以你有錢?」
白白給了易珩百來萬,我心痛到彷彿被戴了綠帽子。
「你有錢你還花我的錢?!你還是個人?絕交!」
齊明宣信步走過來,聽見我的「絕交」二字,對易珩微微一笑,坐電梯下樓了。
那個笑,說真的,我看了都覺得有點賤嗖嗖的。
到這會兒了,我要是還不知道這兩人關係好,就真的太蠢了。
想想自己剛纔還讓人家別爲難易珩,鬧笑話似的。
難怪齊明宣滿臉「不理解但尊重」的樣子。
易珩抱住我的腰:「不生氣,我可以解釋。」
我氣急敗壞地踩了他一腳,很不講理。
「解釋個屁,先回家!」
-21-
回到家,我舒舒服服躺在牀上,一邊喫水果,一邊聽易珩的「解釋」。
事實上,道理很簡單。
易珩的親生父母也做生意,名下資產不比齊家少。
只不過,易家和齊家並非同一行業,在此之前往來不多,私交更是沒有。
是在確認易珩和齊明宣抱錯之後,兩家才走動多了些。
易珩和齊明宣性情相投,也很快成了朋友。
所以不是什麼「真假少爺」,是兩個真少爺!
從頭到尾,只有我這個爲了養易珩給出百萬真金白銀的人是唯一受害者。
我憤怒:「爲我花生!!!」
易珩討好地給我捏腿。
「其實你仔細想想,我是在最好的私立醫院出生的,那裏費用不低,能在那裏生產的人,家境都不會太差的。」
「當然,我還是要道歉,不該騙你。」
「爲了表示歉意,以後我的錢也都給你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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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道歉態度良好,目光真誠。
我勉爲其難點點頭。
「好吧,我可以原諒你,但你要先告訴我,還有沒有別的事瞞着我了?」
他思索片刻。
「沒有瞞你的了,只是想糾正一件事。」
「你說。」
「我從沒想做什麼金主,從一開始,我就想做你的男朋友。」
他說着說着,好笑又無奈,曲起指節敲了一下我的額頭。
「探班、送花、約飯、接你回家,到底什麼樣的腦子會認爲這是要包養,而不是追求啊?」
我:「唔。」
沒辦法,人有時候就是會胡思亂想。
說到這個,我得意起來。
「原來,你那麼早就開始喜歡我了啊。」
「是呢,」易珩說,「畢竟你這麼好。」
我被他誇得不好意思,扭捏地問:「那你當時怎麼不說啊?」
易珩語氣平淡:「那還不是因爲有人急着驗貨。」
我想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後知後覺有些害臊,對他咧嘴笑了一下。
易珩沒有和我算賬的意思,只是又問:
「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意,那可不可以,讓我升級一下,做你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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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易珩語氣是很輕鬆的,彷彿我可以給出任何答案。
答應也可,不答應也行。
即使是無厘頭或者很無賴的答案,也能接受。
既然這樣,我說:「我還是想做金主。」
「金主」好像比「女朋友」的話語權要大一些。
可以在提ŧũ⁼出無理取鬧的要求時也被滿足。
易珩不說話,盯着我看了一會兒。
正在我覺得他太嚴肅的時候,他忽然掀起我的睡衣,撓了一下我的肚子。
我:「?」
他又撓了兩下。
他指甲短,是用指腹在我肚子上輕輕抓蹭。
我有點癢,忍不住往後縮肚子。
易珩抱怨:
「給你又摸又抱,結果提上裙子就不認人,壞公主。」
一邊說着,繼續撓我。
我不停往後閃躲,還是被他逗得笑起來。
直到鬧得臉熱,出了點汗,他才抱住我,讓我躺在他身上。
「露露,我是認真的,如果你現在不願意,至少把這個問題納入考慮範圍。」
「我隨時等你答覆,好嗎?」
我在他懷裏躺了一會兒,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以及他懷裏的溫度。
有些衝動,又或者是正在興奮中,我說:
「我不想做壞公主。」
易珩:「嗯。」
過了一秒,易珩突然:「嗯?!!」
我翻了個身,把臉埋進他懷裏。
「就算做男朋友,也要一直聽我的話。」
「因爲你都說了我很好。」
易珩莞爾,低頭親親我的頭髮。
「當然,公主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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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照常去拍戲。
進片場才知道,錢毅被換掉了。
導演臨時找了別的演員來救場。
許彤湊過來,神神祕祕地和我咬耳朵。
「你看網上消息了嗎?」
「錢毅攤上事了。」
我豎起耳朵:「細嗦。」
許彤:「聽說是被曝光了聊天記錄,騷擾女演員。」
「還有這個,」她幾個指頭搓了搓,「稅務問題,你知道的。」
「現在全網都罵他油膩、下頭男,還被請去喝茶了。」
「最輕也要退圈了。」
我支着下巴「哼哼」兩聲。
這就叫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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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青那天,易珩特意定了我愛喫的那家飯店。
喫到一半,向我求婚。
我正喫着巧克力蛋糕呢,一回頭,易珩就舉着戒指,做出單膝求婚的姿勢。
我咬着蛋糕的小叉子。
「別人求婚都會有驚喜的。」
易珩:「比如?」
「比如把戒指藏進蛋糕裏什麼的。」
易珩看看手心裏的戒指:「你確定?」
「你確定,要把這枚價值一千多萬人民幣的鑽戒放進蛋糕裏?」
什麼?!
一千萬?!
我顧不上矜持了,伸出手遞給他,興致勃勃:
「快給我戴上吧,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確想跟你結婚來着。」
易珩露出一個看破不說破的表情。
我端詳着戒指,看了又看。
「這粉鑽好大哦,對了,說到大……」
易珩挑眉。
我繼續使壞:「你那裏……」
易珩眯起眼睛。
我:「嘿嘿。」
我討好地朝他笑了笑,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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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珩神色如常地和我回了家,神色如常地脫掉外套。
然後一把把我扛到肩上,往臥室走。
我不明所以,軟趴趴伏在他肩頭。
「發生了什麼?」
易珩彷彿憋了一晚上的情緒。
一邊走,一邊急於證明自己。
「不是很好奇我那裏嗎?」
「看來以前你沒好好看。」
「再給你看一次。」
我的內心是拒絕的。
因爲我倆一旦涉及那檔子事,就能胡鬧到半夜。
我明天還要早早去公司開會呢。
然而,我能認慫嗎?
必然是不能。
嘴硬回他:「看就看,誰怕誰!」
我很快就知道嘴硬在這年頭行不通了。
臥室裏,我被易珩抱着,衣服滑下肩,被親得喘不上氣。
大腦無法思考,只能憑藉本能揪住他的頭髮,一邊放狠話。
「絕交……三天……」
易珩表示不服:「我反對。」
「反對無效。」
「有效。」
「無效……唔……」
又過了會兒,我哭着拿腳蹬他。
「嗚嗚……好吧,反對有效,不絕交了……」
——正文完。
【番外:易珩】
-1-
得知自己其實是易家的孩子時,我算不上太傷心。
頂多算是迷茫了一陣。
不知以後該如何面對養父母,又該如何跟親生父母相處。
我懷着這樣的心情,見過了親生父母,以及那個和我人生錯位的人,齊明宣。
當日太過匆忙,我們大多數時間都在搬家裏度過,幾乎沒有說過話。
當晚,我回到家,剛走進客廳,就看見詹露盤腿坐在沙發上,一臉擔心地看着我。
搬家一天,身體有點累。
面對新家人,心也有點累。
我便走過去,坐到詹露身邊,靠在她肩頭。
好奇怪,心忽然就安定下來了。
-2-
詹露說要養我。
她說這話時,正側躺在被窩裏,姿勢很不端正,懶洋洋的。
儘管如此,我仍看得出,她是真心的。
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她怎麼忽然就說這話。
直到聽見她豪爽地來了句:
「不是齊家的少爺怎麼樣?沒錢了又怎麼樣?別怕,我現在能賺錢了,我養你!」
我明白了, 她約莫是想錯了。
大概是信了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以爲我被齊家掃地出門。
有那麼一瞬間, 我想告訴她:「我有錢。」
拋開易家的資產不談,我在國外留學時就創業過,名下也有幾個小公司。
我不至於沒錢。
更不至於被她養。
可是, 我轉念一想。
爲什麼不呢?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老婆養。
鬼使神差的, 我應了下來。
-3-
詹露給我轉錢了。
出手是大方的,表情是不捨的。
還非常認真地叮囑:
「要節約一點花哦。」
她可能不知道吧, 自己摳摳搜搜花大錢的樣子, 真的很可愛。
她是個率真的人, 有什麼講什麼,並不會藏着掖着。
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本想給她些補償。
結果她說什麼,她說「不長也不要緊」。
嗨嗨嗨!想哪兒去了?
我在此聲明,沒有不長。
沒有那回事。
她嘴巴不饒人,脾氣上來了連我的合夥人也罵過。
事後還得我跑腿跟合夥人道歉。
對方苦着臉。
「阿珩,決定就是她了嗎?再仔細想想呢?」
「這姑娘, 嘴皮子真是有點厲害, 一點不讓說啊。」
我就笑:「你既然知道,以後就別說她了。」
臨走前,我說:
「不會改的,就她了。」
我知道詹露愛錢、好色、笨拙,也不夠圓滑。
但是她同樣率真、努力、坦誠,也有在努力學習很多東西。
沒有任何人是完美的。
合夥人覺得我總在遷就她。
可事實上, 兩個生活在一起的人, 都是互相遷就的。
沒有人應該以高高在上的態度俯視自己的另一半。
而且, 這樣一個每天看銀行卡餘額好幾遍的人, 也會在誤以爲我窮困潦倒時,主動給我轉錢。
這難道不迷人嗎?
我得承認,我很難不愛她。
所以, 我求婚了。
-4-
帶詹露回家見父母的那天,天氣很好。
在路上ťü⁸, 她說有點緊張, 怕爸媽會不接受她。
一路上東張西望, 下車前還問我妝有沒有花, 頭髮有沒有亂。ŧúₜ
我說:「都好,都很好。」
我們從大門進入,穿過長長的一條小路, 走過幾道門, 進入前廳。
詹露已經沒有緊張了。
她只是仰着下巴看我,震驚地問:
「所以, 你所謂的搬家, 就是從齊家的半山別墅, 搬到這個大莊園裏?」
我說:「是啊。」
「真的很累,我東西又多, 跟着搬家公司和保鏢跑了四五趟才收拾好。」
詹露張張嘴,看起來想罵我。
的確也罵了。
「不好意思,無法共情哈。」
「我還以爲你是爲自己的身世悲傷, 原來你是純累的啊?」
她小聲說:「天殺的,你敢耍老子,絕交三天。」
我:「?」
又絕交?
補藥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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