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規則

翻看合約規則時，我看到一條：【絕不干涉對方生活。】
我抬頭看向封燁，眨巴眼睛問：「我交男朋友也可以嗎？」
矜貴冷漠的男人目光銳利地上下打量我——
烏髮雪膚漆瞳、小碎花睡裙、雲朵拖鞋……再乖怯不過。
封燁扯開腰間浴巾走向浴室，側頭看我。「如果你有這個膽子的話。」
……巧了，我真有。

-1-
我是個老實人。
就是有點點好色。
好色程度大概是，日常生活裏當個縮頭烏龜，卻偏偏很勇地和封燁有了合約關係。
不過錢不要緊，首要的Ţũ₅是封燁的身體。
寬肩窄腰長腿本錢大，各方面我都很滿意。
連那點癖好都相合。
什麼癖好呢？
——合約上的規則之一：【規則 1：酒店內，許照螢絕對服從於封燁掌控。】
很簡單。
我躺着爽就行。
小到我的眼睛看向哪裏，大到我的腿該怎麼擺放。
花樣都是他來想，牀上穿什麼他都安排好，什麼時間說什麼話也是他來命令。
——哇，簡直是一個完美的全自動型生理慰問品。
週末，固定見面的酒店浴室裏，冷沉的男聲響起：「乖，頭抬起來看着我。」
吼，這不來了？
我立即抬眼，透過鏡子，用自己那雙因生理性愉悅而染了水霧的眼睛盯着他。
封燁這人平時俊美凍人，但此時耳尖也飄着點緋色。
「叫我。」
我張脣，聲音也發軟：「老公……」
封燁顯然受用於我的乖巧，雙眸眯得狹長。
他的手從身後繞過來，托住我的下巴，手指在我脣上捻動。
「塌下去，頭再仰一些……嗯很乖。」
浴室中霧氣繚繞，一旦鏡子被糊住，封燁就命令我擦乾淨，讓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他顯然很興奮。
至於我，興奮到已經維持不了原本的動作。
封燁的手掌在我腰後重重拍下去。ţū́ₕ
「我允許你了？」
我咬着脣搖搖頭。
封燁將我轉過來，抱坐在洗手檯上，看向我的目光凌厲。「說話。」
我把雙手撐在他的肩上，好寬的肩啊，肌肉也漂亮。
走神一秒，我眸中含淚。「老公，我錯了……」
他聲音低沉：「錯在哪裏？」
「老公還沒有命令，我就自己舒服了……」
封燁眼眸半眯。「知道還犯錯——低頭。」
我按照他的命令低頭，脣被擷住，人被抱出浴室。

-2-
離開酒店後，我騎上小電驢重新開始我老實的社畜生活。
封燁是有錢人，我只是普通上班族。
除去週末那點割裂似的刺激，我平日裏生活很固定。
週一，上班下班喫飯睡覺。
週二，上班下班喫飯看電影。
週三……
週五，晚上該去酒店找封燁。
但他提早出現在了我上班的公司。
將茶水端進去的時候，封燁西裝革履穿得嚴整，鼻樑上架着的無框眼鏡泛着冷光，讓他看起來壓迫感十足。
大概是在談什麼項目，我們老闆諂笑巴結着的那種。
噫，禿頭胖佬真沒出息。
我在牀上都不對封燁這麼笑。
「封總。」我將杯子放在了他桌前，垂着眼睛規矩地沒看他。
「嗯。」封燁的聲音傳來。
幾乎讓我產生幻覺，以爲現在不是在公司，而是在酒店。
畢竟，封燁最喜歡在命令我，我照做之後發出滿意的「嗯」聲。
我私下都偷偷喊他「嗯嗯大王」的。
這令我忍不住抬眼看他，然後撞進他鏡片之後的目光中。
微微眯起的、眼睫下壓的、帶着冰冷的眼神。
完全是牀上該有的，發出命令時的表情。
狗男人。
我不信他平時也這種表情，他現在絕對故意的。
不過我纔不敢把內心的話說出來。
直起身子，我朝他禮貌地微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下班後我沒能騎上心愛的小電驢回家，而是在昏暗的停車場內，進入了封燁的車。
他等在那裏，手機界面上，是他發送給我的，讓我來找他的信息。
車門剛一關上，腰間便多出一隻手，將我捲進了他的懷裏。
昏暗的燈光下。
封燁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
「鬆開……」
不說好了酒店之外是陌生人嗎——【規則 4：酒店之外互爲陌生人。】
車外忽然傳來其他汽車和人經過的聲響，我心中稍微有些慌。
沒人知道我和封燁有關係，所有人都以爲我內斂文靜，沒人比我更老實了。
我也不想被人撞見現在的樣子，被人當成談資。
可封燁像是吻上頭了，任我怎麼推都半絲不鬆開。
老實人被逼急了也會反抗的！
眸中輕易積蓄起水霧。
我的外表看上去一定很委屈。
就連一巴掌朝他冷峻的臉扇過去的時候，眼淚也那麼恰到好處地從我眼眶滴落。
「啪——」
封燁這種人，養尊處優，從沒被人這麼打過，連爹媽都沒有。
因此這巴掌的確讓他停了下來。
只是目光極冷銳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活剝了。
我吸了吸鼻子，聲音微顫，老實巴交。「封先生，規則上我們現在是陌生人，不能這樣……」

-3-
我知道這巴掌的後果。
因此我自覺地從他腿上翻身，擦擦眼淚，下車去尋找我的小電驢。
騎着我心愛的小電驢，我就要擁有一個沒有 doi 的週末了。
沒關係，我只是不想被別人看到而已，那巴掌沒什麼錯。
若是傳出去說「公司老實人許照螢在地下停車場與男人……」之類的消息，我會受不了的。
嗯……巴掌的後果是，封燁一個月都沒有聯繫我。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他那種掌控欲強的人，接受不了我這種行爲。
總感覺，封燁很大概率會因爲這一巴掌和我解約。
不過——沒關係，不就是少了一個身材和臉都完美的玩具嗎？
不就是少了一個在牀上很契合的搭子嗎？
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一個月後的週五，我照常下班回家。
鑰匙擰開出租屋的門，正要關上時，一隻手從我身後伸過來。
在我驚叫之前，我認出那隻手腕上並不低調的表，印象深刻，價值一套名貴別墅。
封燁的手錶。
有一次這隻戴着名錶的手臂在我枕邊撐了很久，顛顫間我的目光只能以這塊手錶爲定點。
轉身的時候，我落進他懷中。
門被關上，發出沉悶的轟響聲。
我被調轉位置，壓在了門上。
「封先生……」我抬頭看他。
一個月不見，嘶——還是很帥。
這一刻我心底是有些驚喜的。
還以爲下次和他有聯繫就是微信上說解除合約呢。
於是之前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全然崩塌。
可惡，牀搭子還是非他不可啊！
沉默地望着他，不到三秒，我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試圖以此遮掩我扇他巴掌的行爲。
「你委屈什麼？」封燁盯着我，目光冷銳。
我眨眨眼睛，淚水掉得更多，張開雙臂直接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胸前。「老公對不起……」
老實人就是要勇於承認錯誤。
但是下次還敢。
扇他巴掌好爽。
埋他胸肌也很舒服。
想和他 doi 了。
接下來心想事成，果真和他做了。
一個月不見，乾柴烈火。
在我家的沙發、地毯、浴室和牀上。
極盡滿足之後，在以爲扇巴掌的事情已經過去時，我的面前多了一份解約協議。
？
心底溢出一絲淺淺的難過。
好像也不算太意外，這本就是我預測過的結果。
可我感覺被玩兒了。
【規則 3：履行合約/解約主動權在封燁。】
雖然符合規則 3，主動權在他，但就是有點不爽。
一個月的時間夠他做出一個決定了，但解約之前先和我這樣那樣？
即使我剛纔也主動，但這和明知要解約了還來一次的性質不一樣。
越想越惱怒，我沒有絲毫猶豫，快速簽好字按了手印。
然後利落轉身回到牀上睡覺。
全然沒看到身後男人閃過一絲陰翳的眼神。

-4-
一夜過去，我睜眼，看着身旁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封燁以前從不留下過夜，現在和以後也不該纔對。
更別說，昨晚連解約協議都簽了。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他就特意冷冷看着我說：「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覺。」
意思是讓我別糾纏。
我乖乖點頭答應，心底半點想要糾纏的意思都沒有。
本老實人滿足了自己的色心，也只想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舒舒服服地睡覺呢。
那眼前又是怎樣，封老闆沒地方住了？
不管怎樣，他現在該離開。
我起身想要叫醒他，不過——好像起猛了，腦袋好暈。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感覺渾身燙得厲害。
是發燒了吧。
我剛想着是不是要搞點退燒藥，就感覺額頭上貼了一塊冰冷的東西，是退燒貼。
眼眸一抬，我與封燁對視。
……還沒走？
這男人穿着昨天穿過來的襯衫，紐扣解到胸膛，露出幾道血痕。
我昨晚撓的。
看着他這副模樣，我心底沒來由地有些煩躁。
不對，是很煩躁。
既然都解約了，爲什麼還留在這裏，還給我貼退燒貼？
明明就算燒死也不關他的事。
身體不舒服，我說話也沒好氣：「封先生還不走，留在這裏做慈善？」
封燁大概沒見過平時面對他無比乖巧的我展露出這副模樣，不悅地皺起眉頭。
可我也不想看他，頭轉到一邊閉上眼睛。
「你以爲我和你解約了？」
枕邊凹陷，封燁的氣息傳來，聲音也冷沉壓抑：
「讓你失望了，只有你簽了而已，協議不生效。
「還有，記住規則 7。」
【規則 7：知曉分寸，不可冒犯。】
而我剛纔的話冒犯了他。
我刷地睜開眼睛，與撐在我上方的男人對視。
耍我？
那我昨晚簽字的時候他豈不是就在旁邊心知肚明地看着？
覺得我被他遛來遛去好玩兒？
心底越發煩躁，我老實都顧不上了，張口就罵：「封燁你有病！你欺負老實人，我不想看見你，滾遠些！」
我也沒學過什麼罵人詞彙，隨便罵了兩句就直接轉身埋進枕頭裏。
肩膀開始顫抖，眼淚沾溼了枕頭。
發燒難受想哭，被人玩兒了也想哭，罵了人也想哭。
這淚腺可不受我控制。

-5-
【規則 8：絕不干涉對方生活。】
再一覺醒來，燒退了。
而封燁還沒走，正坐在牀邊盯着我。
之前那股煩躁退去，現在我重新變回原來的那個老實人。
我後怕地想起來，要是不遵守合約規則的話，會有天價違約金的。
可惡，我得爲當初的色心買單。
「還難受？」封燁看着我，屈指在我眼下觸碰。
我搖搖頭。
「還罵人嗎？」
我還是搖搖頭。
這個主要是不敢，因爲沒錢賠。
「我會當作沒發生，明白嗎？」封燁目光冷銳，強勢地看着我。
我終於點點頭，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他的手順着往下，捏住我的下巴。
吻落了下來。
嗯，我和封燁好像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但不同的是，他開始來我家找我。
分明罵過他，扇過他耳光，可他竟越來越勤快，來的頻率比以前在酒店還高多了。
色心致使，我對這些都欣然接受。
封燁也對我這段時間的乖巧感到滿意。
可我始終會想起之前自己被戲弄般的被動。
拿着合約規則看了好幾晚上，終於在這夜享受之後，我叫住了他。
平板上放大了合約的其中一條規則：【絕不干涉對方生活。】
我眨巴眨巴眼睛問：「老公，我交男朋友也可以嗎？」
矜貴冷漠的男人目光銳利地上下打量我——
烏髮雪膚漆瞳、小碎花睡裙、雲朵拖鞋……看起來再乖怯不過。
剛纔在牀上也聽話得很，他讓抬頭就抬頭，讓張嘴就張嘴。
封燁扯開腰間浴巾走進浴室，門也不關，打開淋浴時側眼看我。「如果你有這個膽子的話。」
……巧了，我真有。
他剛纔的話不就是認同嗎？
只是覺得我沒這個膽子而已。
而本老實人的老實，是遵守規則的老實。
既然是在規則之內，有什麼不敢的呢？

-6-
還沒等我主動去找個「男朋友」，就有人送上門來。
是個叫封烆的小帥哥，一看就和封燁有親屬關係。
事情挺巧的，也就是我的小電驢和他的豪車相撞而已。
沒撞出金錢賠償來，倒是讓我多了個顯眼的尾巴。
封烆大概是遊手好閒，整天跟着我上下班，一有機會就上前與我搭話。
他甚至把豪車換成了小電驢，爲了和我一起走非機動車道。
比起封燁，他還挺可愛。
答應他的第一次邀約，是去一個私人宴會。
可當我挽着他的胳膊，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走進去的時候，抬眼就對上一雙冷漠的眼睛。
——是封燁。
昨晚纔來我家待到半夜，極盡親密那種。
「那是我堂哥，一個冰山怪物。」封烆低頭在我耳邊曖昧地說話。
我很自然地收回目光，抬首對着封烆笑。
乖巧得很，比在封燁面前還聽話。
然後我被牽着走過去，要和封燁打招呼。
「哥，這是我……」
封烆的話沒說完，被封燁打斷。「女朋友？」
男人坐在沙發上，「冰山怪物」的形容一點沒錯，氣勢強勢而冰冷。
而這個冰山怪物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
肆無忌憚地打量我，從身體到臉。
中途停留稍久的位置，例如大腿、腹部和更隱祕的地方，雖然被衣服遮擋，卻早在昨夜被他印下一些纏綿的痕跡。
封燁的目光很危險。
可那又怎樣？
我現在的行爲，不僅沒有違反規則，更是他默認過的——如果我有膽子，交男友也可以。
於是我坦蕩地對上他的目光，在封烆琢磨該怎麼回應我和他關係的時候，笑着點頭。「對，女朋友。」
在場兩個姓封的男人，身旁這位露出欣喜的神色，對面那位眼神如冰刃。
兇什麼兇？
我很輕地瞪了封燁一眼，然後手掌垂落，與封烆十指相扣，牽着他轉身走開。
餘光裏，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我和封烆的手上。

-7-
沒在宴會停留多久，我和封烆就單獨出去約會了。
這人熱情赤誠又開放，我說有老公了，他只失落了一瞬，就笑彎眼睛說他肯定比我老公好。
告別封烆後，我上樓，還沒走到家門口，就看到一尊高大的影子。
封燁。
這樣的剪影我在夜裏看過太多次了，畢竟他喜歡關燈。
「和你那男朋友終於道別完了？」
低氣壓的氛圍，冷沉的聲音，一絲不同尋常的陰陽怪氣。
我外表鎮定自若地走過去，笑得眼睛彎彎。「對呀。」
一邊擰開門往裏走，一邊抬頭看他。「老公，我那男朋友不是你堂弟麼？你幹嘛叫得這麼陌生啊……」
話音剛落。封燁忽然俯身單手將我抱起來。抵在門上。
我可太經常在黑暗中與他對視了，冷漠的、嚴厲的、愉悅的……我見過他很多種情緒的目光。
眼前是頭一次，這麼生氣的。
連眸外的睫毛都化作了一圈荊棘，讓人望之卻步。
……可我感覺挺爽。
他總把一切掌控在手中，而現在的生氣，分明是失控了。
「是我小瞧你了。」他擰起下壓的眉頭使瞳孔被遮住一半，眼睛顯得越發狹長。
他的聲音有多冷厲，我的聲音就有多無辜柔軟：「什麼呀？」
封燁緊緊盯着我，保持着這個動作不說話。
您可真是鐵臂啊，能單手抱這麼久。
但是我想趕緊洗洗躺下睡覺呀！
我一如往常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朝他脣上親了一下。「老公，我想睡覺了。」
冷哼聲和炙熱的吻一起落下來。
這晚封燁除了親到半夜沒做什麼，但到了週末，他幾乎全程將手指擠入我的指縫間，抓得很緊很緊。
此前他並沒有與我十指相扣的習慣，這次顯然是因爲封烆。
凌晨三點，我縮進被子裏，愉悅之後總是很犯困的。
視線迷濛之際，見到男人圍着浴巾走過來。
封燁的眉頭緊鎖，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當然不高興了，因爲來酒店見他之前，我還和封烆見了面。
他神通廣大，自然知道情況。
「和他分手。」牀邊塌陷，封燁將手撐在我枕側。
我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睏使得聲音斷斷續續：「你，也可以……解除合約呀……老公。」

-8-
我半睜眼看着他的臉色逐漸冰封，眸色陰沉。
「不可能。」落在我腰間的手攬得很緊，他的氣息很低很近。
我回應：「哦。」
不解除的話，那就好好接受我有個男朋友的事實吧。
畢竟這又沒有違反規則。
我承認我越發囂張了。
譬如，在次日封燁提出要送我的時候，我欣然答應，並毫不遮掩地告訴他：「老公，我今天要去和男朋友約會哦。」
譬如，週三晚上封燁忽然來我家時，我笑着抱上去，吻他前貼心道：「一小時前和我男朋友親親了，不過老公放心，我剛剛刷過牙。」
不過約會親親什麼的都是假的，因爲封烆這人的消遣方式和我完全不搭調，我寧願宅着。
而封燁反應ťü₃冰冷又反常，表現在——眼神多冷，動作多激烈。
當我把「男朋友」掛在嘴邊滿一週的時候，封烆發信息來告訴我要分手。
沒有過多解釋，定位也不在國內，說完分手就將我刪掉了。
……顯然是封燁的手筆。
我倒沒有對此惋惜，畢竟和封烆的交集也就那麼一點點。
週末照例和封燁見面，和以前享受的狀態不同，這次我從進門起就眼含淚水。
當然是在假裝失戀啦。
失神、悲傷、哭泣。
饒是封燁也在慣例將我抱進懷裏時斂眉。「有這麼傷心？」
本老實人一點也不老實地抱着他的腰，蹭着他的胸肌，哭得抽抽，直接說不出話來。
當晚沒能睡上他。
而這男人也只是一直抱着我，完全不知道他什麼想法。
在我美美睡了一覺，琢磨着他還有多久耐心耗盡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聲音：「你想怎麼樣？」
我揉揉眼睛。「什麼怎麼樣？」
封燁捏住我的臉頰，力道和聲音都有些重：「怎樣纔不傷心？」
哦吼吼，難得啊。
曾經單方面制定規則的高貴男人竟然也低頭討好了。
我要是個乖巧懂事的，肯定美美抱上去跟他撒嬌，繼續維持我們最開始的關係。
可自從那次覺得被耍之後，我就變成了壞心眼兒的老實人啦。
面對此男的低頭，我變本加厲，笑得澄澈。「沒關係的老公，這個分了，再談下一個就不傷心了呀。」

-9-
說出口的話還沒開始行動，有幾個拉黑了還對我窮追不捨的人忽然不來騷擾我了。
連公司裏兩個追我追得熱火朝天的人，也是見到我就躲。
一時之間，我身邊像是被抽成真空，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發展對象。
適齡正常男人只剩封燁一個。
他一星期有三四天都要來我家，穿着禁慾的襯衫西褲，在我的書桌上擺弄他的電腦。
活生生的勾引。
這男人分明知道我最喜歡他渾身穿得嚴嚴實實的樣子，半絲不露，卻把人搞得心癢癢。
憋了一個多周後，新男友沒找着，我先敗在了封燁身上。
當晚，我跨過去拽緊他的領帶，下巴揚得高高的。「封燁，都是你搞的鬼吧？你什麼意思？」
腰後按下一隻手，稍微發力就將我和他之間的距離拉近。
「我什麼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封燁的眸光銳利，手不知何時從後腰爬到我的後腦，輕輕一按，脣與脣便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
在察覺男人吻得入神的時候，我手貼在他臉頰上用力將他推開。
封燁脣間泛着新鮮的水光，密直的睫毛掀開，露出一雙裝着幾分疑問的眸。
我抱着手臂。「你不喜歡有男朋友的女伴，就和我解約，找一個符合你心意的。至於我做的事，全都在規則之內，你管不着……」
在我還想長篇大論的時候，封燁的聲音傳來：「我做的事，與規則無關。」
我看向他的眼睛。「那與什麼有關，難道還能是我……」
男人眼裏肯定的意味讓我的聲音漸漸變弱。
「嗯。」他發出的聲音最終使我閉嘴。
因爲我？
腦中忽然彈出一根興奮的神經。
好像明白他什麼意思了……
可我是誰？
我有老實人人設啊，像封燁這樣姿態高貴不說清楚的，ṱűₜ我一律當作「不明白」！
於是我面上一片清澈。「既然老公對我有意見，那就解約好了……」
封燁的脣角壓下來，眸光微沉。「你……就這麼想和我分開？」
我其實不想，除了捨不得他的肉體，或許還有點其他的想法。
但要是分開，我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喫他可以，但我要的，是我想的時候他隨叫隨到，而不是他讓我隨叫隨到。
坐在封燁腿上，面對他認真的神色，我也認真點了頭。「對。」

-10-
封燁行動超快，那晚過後，我就和他沒有一紙約定的關係了。
如最後一條規則所說：【規則 11：合約結束，不再交集。】
我照常騎着小電驢去上班，繼續貫徹我老實巴交的人設。
週末，是久違的沒有男人打擾的時間。
我熬了一宿，又喝了不少，尋思着直接睡到下午好了。
或許是醉了，連夢都天馬行空。
我竟然夢到了有怪獸一腳將小區踩塌了。
在怪獸將腳踩向我的時候，我驚醒了——然後看到一張不該看到的帥臉。
封燁。
哦吼，他怎麼忽然閃現到我家了……誒？
這不是我家啊！
「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封燁彎腰，手落在我臉頰上，平日裏冷漠的眸中透露出幾絲緊張和關心。
我發矇地搖頭。
「被嚇着了？」封燁繼續說話，連語調都比平時低緩。
倒是沒怎麼被夢裏的怪獸嚇着，反而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
我老實地點頭。
封燁轉身去拿什麼東西的時候，我在手機裏看到當地新聞。
……原來那不是夢，樓是真的塌了！
恰好是我旁邊那棟樓，我記得，去年有住戶私自在上面蓋了一樓來着……
封燁回來的時候看到我手機頁面的內容。「你的東西已經幫你收過來了，那裏不安全，以後住這裏。」
我猛地抬頭，終於問出ṭŭₓ疑惑：「封先生，規則最後一條……」
封燁俯身將我抱起，聲音落下：「既然合約已經結束，規則自然不算數。」
詭辯！
我頓時像條魚，開始不停擺動。
「別動，肚子都咕咕叫了，還有力氣折騰？」
飢餓感像是才被打開了開關，將我的注意力轉移。
好說，天大地大，喫飯最大。
於是我決定先飽餐一頓再跟這個男人掰扯。
飽餐完還沒開口，封燁又說上樓邊看電影邊享受私人按摩。
我的注意力仍然沒回來。
接下來的三天，封燁人不在，但我完全沉浸在了享受之中。
喫喝玩樂全都被滿足，我都不想回到公司繼續上班了。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待在封燁家裏放肆享受，這簡直比當初有合約關係時還要關係緊密！

-11-
禿頭老闆知道塌樓消息，大方地給我放了一個帶薪長假。
我懷疑是封燁的手筆。
反正我暫時住在了這個豪華別墅裏。
封燁終於出現的那天，我正在翻箱倒櫃找東西。
「找什麼？」耳邊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
我蹲在地上抬頭看他，一點也不遮掩。「找我的玩具，我的家當是你搬過來的，所以它在哪裏？」
封燁穿着一整套筆挺的西裝，看着禁慾極了。
我對他的初印象也是如此。
而現在，他睫毛垂落，忽然俯身將我環住。「我不介意把身體借給你用。」
哇。
本老實人驚歎。
這男人在與我沒有關係的情況下竟然自願獻身了。
可是他說這句話我不滿意。
我像以前那樣乖巧純淨地看着他。「這樣不太好吧，玩具好歹聽我的話，人可不受控……」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封燁目光緊緊盯着我，順便單手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
這，這怎麼好呢？
我可是個超級饞他身體，且會順着杆子爬的老實人啊……
第Ṱũ̂ₖ一步：浴室。
第二步：戰場。
「封先生，這裏可以咬嗎？」我手撐在他鎖骨之下。
Ṫű₄封燁那寒潭似的眸閃了閃。「難道你以前沒咬過？」
我執行。
「封先生，可以……？」
「可以。」
「封……」
「嗯。」
最後的最後，我的手撫上他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提出一個無禮至極的請求：「封先生，可以扇你一下嗎？」
說來可恥，當初在車裏扇他那巴掌，爽得讓我念念不忘。
某晚甚至夢到他一臉兇狠，卻心甘情願地被我扇了一連串巴掌。
只是我從未想過在封燁身上執行第二次。
而現在，是個好時機。
他拒絕就拒絕唄，最壞不過落得被他趕出去的結局。
要是接受……那就是我賺了嘻嘻。
爲了增加請求成功的概率，我還俯趴在他身上，露出可憐兮兮的乞求表情。
封燁明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無禮請求衝擊到了，氣得胸前一鼓一鼓的。
「……你膽子不小。」他聲音稍啞。
「對啊，所以可不可以啊？」我追問。
「是我一直以來小瞧你了。」他微微偏過頭。
「是呀，可以不可以嘛？」我小雞啄米。
封燁的臉已經完全轉過去，印入眼簾的是他峻挺的側臉。
他閉上眼。「換個稱呼。」
察覺到他的鬆動，我有些興奮了。「老公？」
「嗯。」
這是答應我的請求了呀！
我當即埋頭在他臉頰上重重親一下，然後——揚手扇下去。

-12-
在上班前，我琢磨着給封燁交房租，他拒絕了。
我說要搬家，他說他有其他的別墅可以給我住。
我饞了他自動送上門，什麼過分要求都同意，只要喊老公就行。
不僅如此，還總是給我帶些禮物，全方位無聲關切。
這還是當初制定了那些冷冰冰的規則，生怕我纏上他的人嗎？
週末的時候，封燁又來獻身了。
我拽着他的領帶進了書房，在他將我抱到桌上後推開了他。
封燁眸中透出一絲疑問。
我扯了扯他的領帶。「封燁，你是不是想追我啊？」
男人沉默幾秒，看着我的眼睛。「不明顯嗎？」
我一腳踹掉拖鞋，踢了踢他的大腿，抱着手臂抬着下巴。「行啊，只要你答應按照我的規則來……考察一段時間。」
那晚我就藉着封燁的電腦將腦子裏曾經妄想過的規則全部列了出來。
並和這個男人簽訂了不平等條約。
嗯，是針對他的不平等。
【規則 1：隨叫隨到，獻身時必須認真熱情。】
這點他執行得不錯。
每次信息剛發出去，人就過來了。
可惡的是好多時候這男人總在我的視線中打扮得勾人。
更可惡的是我禁不住誘惑，腦子還沒想好，手就已經攀上他的脖子。
過程中誰喫誰說不準，但我作爲規則制定者，當然可以隨時喊停。
「看來我的表現讓你很滿意。」封燁的手撐在我身側，氣息還未平穩。
我扭頭。「哪有，還差得遠呢，不知道你從哪裏得來的錯誤認知……」
「你的眼睛都……」
封燁的嘴被我捂住，我囂張得和曾經乖巧老ṱü¹實的形象截然相反。「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得明白。」
男人點頭。
在我收回手之前，掌心被吻了一下。
那瞬間, 我渾身都蔓延着一股麻麻的感覺。
有點不習慣這樣的封燁, 導致我順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很輕很輕的一巴掌啦，真不是故意的！
而封燁只是看了我一眼，平靜地將我抱起來, 走進浴室。
我一路盯着他看，沒從他臉上和眼睛裏探究到半分憤怒。
本老實人開始不老實了，躍躍欲試地想要挑戰他的底線。

-13-
天爺，封燁這個人根本沒有底線！
在我制定的規則中有這麼兩條——
【規則 10：規則刪改權歸許照瑩所有。】
【規則 11：所有規則最終解釋權在許照瑩。】
完全是霸王條款。
而他不僅當時立即同意了，之後對我的刪刪改改和各種要求也全盤接受。
快兩個月的時間裏，封燁執行規則之認真甚至讓我覺得他樂在其中。
見我盯着瞧，他脫下外套坐到我身邊。
十分自然地將我盤起的腿伸展開來, 放在他的腿上。
然後開始幫我揉按小腿。
如果不是他外表淡定平靜，氣質仍然冰冷, 我會懷疑他殼子裏換了個魂。
「看什麼？」封燁說話時沒抬頭, 平時顯得兇巴巴的深邃眉眼神奇地透露出一絲溫柔。
我抱着手臂。「以後隨便我看哪裏, 你不許問看什麼。」
男人的脣角微揚。「行。」
看吧, 封燁最近就這種態度。
深刻讓我懷疑就算我踩他頭上跳舞，他也會擔心頭髮扎我腳。
這段時間我太無法無天了，也是時候停止了。
不過……在停止之前，再壞心眼兒最後一次。
我忽然把腿伸回來，封燁果然抬頭看我。
「考察結束了。」我抱着膝蓋, 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嗯, 所以結果如何？」
我笑笑。「其實挺滿意的……但是——」
封燁眼睛微微眯起。「但是什麼？」
「但是在得出這個結果之前, 我看上了另一個人，所以不好意思了。」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 我的雙手手腕被抓着禁錮到了身後。
封燁微微傾身，眉心下壓。「你玩兒我？」
「不明顯嗎？」
我剛反問完，脣就被堵住了。
本以爲會親很久，結果不到一分鐘就分開了, 搞得我意猶未盡。
封燁的指尖撫上我的脣畔。「當初是我有病，是我欺負你，許照瑩，對不起。」
很認真的道歉。
我的確因爲當時感到被玩弄而不爽。
在我的霸王條款下，其實千倍萬倍地給他玩弄了回去。
但這種單方面的幼稚報復好像也挺沒意思的。
況且……讓我覺得愉悅的更多是他這個人。
我輕輕將頭扭開，略不自在地應了一聲：「哦。」
封燁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 將我攬到懷裏, 在我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所以, 我能有這個榮幸做你的男朋友嗎？」
我欻地一下將他推開了。「你想得美！」
我瞪大眼睛表示態度，卻不可避免地看到他襯衫下發鼓的饅頭。
什麼時候蒸的, 又大了！
「真的不可以嗎？」封燁追問。
也不知道怎麼一個抬眼的工夫, 襯衫最上面的紐扣就繃開了。
可惡啊。
「男朋友也要有考察期。」
封燁湊近，大饅頭也湊近。
「你可以制定男朋友考察規則。
「至於戀愛後, 可以制定戀愛規則……怎麼樣？」
哇這人, 看不出來啊，嘴和胸都很會。
我實在堅持不住了，一巴掌按上去。「行，行行, 明天就制定。」
「今晚怎麼不……」
我打斷封燁：「你說呢？抱我進去。」
「還有，我現在就制定第一條規則：不許質疑我，必須完全服從我的命令。」
規則執行者笑了笑。「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