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星際獸人文裏,女主即將吞噬的那顆死蛋。
當我掙扎破殼之際,整日兇狠暴戾的蜂族獸人突然恢復了清醒,瘋狂地湧向我所在的位置。
他們向我奉上所有忠誠,赤紅眼露出敏感的尾蜂,只爲求得一份精神力安撫。
「求吾王憐愛。」
我:「……」
人家還是隻幼年蜂啊喂!
-1-
「這顆蛋聞着好香!可惜好像沒有生命氣息了。」
隨着意識迷迷糊糊清醒,我聽見了一道感慨的聲音。
什麼蛋?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泡在一片渾濁的液體裏邊,身體虛弱得無法動彈。
液體外則是一層透明薄膜,和暈黃色像牆壁一般的東西。
突然心生一股不祥,這蛋……說的不會是我吧?!
彷彿是爲了我的想法,有人在外邊使勁上下搖晃着。
之前那道女聲興奮地喊道:「林雋,我們把這蛋烤了喫吧!」
我被晃得暈頭轉向,聽清話語後心裏只剩一句吶喊——
救命!!!
-2-
等等,林雋這個名字該死的熟悉。
這不是我看的某本美食星際文裏邊的男主之一嗎。
好像還是個厲害的上將……?
那麼喊他的就是女主蘇柔了。
而我恰好記得,原著裏這段劇情。
蘇柔流落荒星,在山洞裏撿到一顆死蛋,她作爲一個愛好美食的人,選擇了把蛋烤來喫。
本來是個廢材的女主,吞噬完這顆蛋後意外覺醒了精神力,正好安撫了處於崩潰邊緣的林雋,兩人相處後感情迅速升溫。
……如果這顆倒黴的蛋不是我,那我相當願意歌頌他們的愛情。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忽然升高,渾濁的液體開始凝固。
不能死,我不想死!
我頭上的觸鬚瘋狂搖晃了起來,不自覺發出一種特殊的聲波。
四肢用力去碰撞蛋殼。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林雋的表情愣了愣,眼神顯露出些許呆滯,但很快又清醒了回來。
而更遙遠的蟲洞深處。
有的蜂族獸人在沉睡,有的在戰場上廝殺,甚至有的被關押在精神力管控中心。
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我所在的位置,眼中湧現出瘋狂神色。
「聽到了——
「是偉大且不朽的女王!我聽到了女王的傳喚!」
-3-
就在我快要認命的時候,數股精神力突破湧向了我的腦域,點亮了第一個節點。
蛋殼,破了!
明亮的世界映入眼簾。
我顫顫巍巍地飛離火堆,看向了一臉驚訝的男女主。
蘇柔抬起手想要將我抓住,「啊?這不是一顆死蛋嗎,怎麼會……」
「活的,你差點把我害死Ŧũ⁺了。」
我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但不代表面臨死境我能淡然對待。
另一旁的林雋則陷入了沉思。
他看了看我金黃色的身體,皺眉問道:「你是蜂族幼崽?」
不對,這個顏色——
林雋忽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抱起蘇柔,變回白虎形態就往外跑,「快走!她是雌蜂!」
蜂族僅會有一隻雌蜂,所有的雄蜂都會拱衛着女王。
只有王族,纔會有像黃金般閃耀的顏色。
星際獸人有很多種族,雄性有強大的戰鬥力,但需要有雌性的精神力安撫纔不會發狂。
但蜂族是最爲特殊的。
他們只會接受來自女王的安撫,不然哪怕是死,都不願意妥協。
而在百年那場動亂之後,蜂族就再也沒出現過雌蜂。
這羣戰鬥力強又狂熱不講理的傢伙,要是知道有人把他們的至寶烤了……
蘇柔並不懂事情的嚴重性,她從林雋爪下掙脫,雙眼亮晶晶指着我說道:
「這隻雌蜂好漂亮,你把她抓過來給我當寵物好不好?」
我:「……」有點害怕,但不多。
因爲我已經聽見了許多嗡嗡的聲音。
他們的精神力迫不及待地觸碰了一下我的身體。
親切,熾熱,且強大。
下一秒,我便落入一雙寬厚的臂膀中。
這個紅髮長耳的雄性蜂族小心翼翼地,手微微顫抖將我護在心口處,語氣中是藏匿不住的後怕。
「阿代爾來遲了……」
隨後,他冷冽地看向林雋和蘇柔:「你們要,抓走我的王?」
-4-
阿代爾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哪怕對面有個嬌弱的雌性。
可兔族的雌性關他們蜂族什麼事。
林雋一個人可以和阿代爾打平,但關鍵是他得護着蘇柔,只能狼狽躲着漫天飛舞的火毒蜂Ṫŭ̀₊針。
蘇柔又委屈又害怕地尖叫出聲:「你們不要再打啦!坐下來好好談談不行嗎,我又不知道這雌蜂的蛋還有生息,不然也不會想拿來烤啊。」
林雋:……頭疼。
我窩在暖熱的胸懷裏,聽到這小聲告狀:「我差點就見不到你們了。」
阿代爾聽聞怒火更甚。
更糟糕的是。
周圍的空間被撕裂開,一個有着藍色長髮的雄性獸人從裏邊跨了出來。
他背後殘缺的半邊翅膀不停煽動着,神情焦灼地四處張望,最後落在我的身上。
「王……」
收回狂熱的眼神,米勒掛起優雅的微笑,抬起手,朝蘇柔的方向一揮——
禁錮空間!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這位兔族的小姐是想危害我們蜂族唯一的雌性幼崽,然後挑起種族戰爭,是嗎?」
說完,他又溫柔如水地看向我,捧出一瓶冰藍色的花蜜,輕聲道:
「王,過來米勒這好不好?阿代爾太沒用了,應該由我來侍奉您。」
我瞅了瞅不遠處跟木頭人般動彈不得的男女主,又聞了聞誘人的蜜香,挪動身子張開手:「抱!」
識食物者爲俊傑!
阿代爾氣得跳腳,又顧及我只能將怒火按下,「米勒,你這個陰溝裏的臭老鼠,你精神力都還暴動着,萬一傷到王擔當得起嗎!」
我已經喫上了米勒手指頭沾出的花蜜,舔得滋滋香,感覺虛弱的身體都變得有勁了起來,並不理會兩人的爭吵。
藍髮獸人看着我舔手指的動作呼吸瞬間急促。
他近乎貪婪地、輕輕碰了碰我金黃滾圓的身子。
「沒有任何一個蜂族,會傷害他們的至寶。」
——在他們最絕望,最痛苦,面臨黑暗時出現的光。
-5-
處理完潛在危險後,這兩個蜂族獸人就開始用精神力掃描起我的身體狀態。
很快,他們的表情變得內疚且自責。
我乖巧地問道:「是哪裏不對嗎?」
阿代爾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易碎的珍寶,「您……先天不足。」
我早就猜到了,如果不是我的到來,估計這顆蛋根本沒有破殼的機會。
「雌蜂破殼後會跳過幼年期直接進入成長期。」米勒愛憐地摸了摸我的腦袋,「而您,看起來還是隻幼崽。」
成長期的獸人通常會以人形態出現,只有幼崽會控制不好自身的能量,顯露出原形體。
「不過,請不用擔心,我們的同族在趕來的路上,蜂巢裏的神樹也會庇護您順利成長。」
我想了想,歪頭問道:「蜂巢裏會有好喫的花蜜嗎?」
「當然。」米勒勾起脣瓣,眼眸裏的柔情幾乎能掐出水來,「我們冰魔蜂一族釀出來的蜜是最甜的。」
「胡說,明明我們火毒蜂纔是釀蜜能手!」阿代爾忍不住出聲反駁。
一旁被禁錮的蘇柔和林雋:「……」沒眼看。
這顆荒星實在太偏僻了,沒有航站,也沒有來往的星際飛船,更不在聯盟的領土之內。
我感知到了不斷靠近的族人們。
他們就像星點,有大有小,在我的腦域中不斷閃爍。
我嘗試地撥動了一下最近的那顆星點。
突然,抱着我的米勒身體瞬間僵直,白淨的臉龐浮上潮紅。
他隱忍又剋制地喉嚨上下滾動,吐出一句:「王,現在還不適合,您……以後想做什麼都可以。」
我:「啊?」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就在我茫然之際。
地面砰砰響動,雲層墜落一顆黑球,隨後轉變成機甲站立,從裏頭走出來一個頗爲高大的身影。
風沙中,他朝着我走近,寬厚的肩頸上扛着把鐵錘,黑色背心下是流暢的肌肉線條。
蘇柔的表情變得激動,「祝顯老師!您是來救我的嗎?!」
這難道是女主的某個官配?看起來是個強敵。
我害怕地縮了縮身子,問道:「你倆能打得過他嗎?」
「不用打。」阿代爾眼神略帶敵意,神色莫名地答了句。
陌生雄性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沒有理會蘇柔,而是直接單膝跪下,厚重的聲線稍顯冷淡:「王。」
說完也不等我的回應,拎起鐵錘找了塊空地,哐哐噹噹地敲了起來。
我甚至還沒看清這位新族人的臉。
「他是不是不喜歡我?」我茫然地摸了摸腦袋。
「您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米勒解釋道:「土築蜂都是這種沉悶的性格,寡淡又無趣,不像我們冰魔蜂。」
我:……
這一踩一抬的,不要太明顯。
很快,哐當的聲音結束,祝顯捧着一個精緻舒適的晶石窩,送到了我面前。
「王,這是您的牀,冰魔蜂的體溫低,不利於您的成長。」
他小麥色肌膚上流淌着汗水,耳尖通紅。
我的視線幾乎黏在晶石窩上,壓抑不住天性,嗡嗡飛了進去。
看到我的反應,青年冷硬的棱角柔和了幾分,眸中是掩蓋不住的雀躍歡喜。
目睹一切的蘇柔失落極了,她身側的林雋也是無語凝噎。
「我沒記錯的話,帝國軍校的 S 級機甲建造師好像就叫祝顯?」
多少人排隊都求不到他出手,大老遠跑來弄個窩是不是離譜了點。
-6-
浩瀚無垠的宇宙中,一顆被築成蜂巢的星球中央,巨大枯黃的樹枝抖了抖落葉。
短暫的眩暈之後,我走出米勒撕開的空間通道,便聽到了親切的呼喚。
我想飛過去,卻被沉默寡言的祝顯攔住。
他面露警惕,「蜂巢裏有蟲族的蹤跡。」
隨着祝顯的話語落下,一隻只長着綠色鐮刀的蟲族從巢穴下湧了出來。
貪婪、嗜殺的聲波攻向我的精神海,卻被一層無形的金色屏障反彈了回去。
蟲族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它們會吞食掉星球核心,以及全部具有生命力的東西。
這羣侵略者,是所有獸人的公敵!
看到老家被偷,阿代爾紅髮飛揚,怒氣衝衝化爲龐大的火毒蜂形態衝上去廝殺。
一旁的米勒抬眸,殘缺的翅膀扇動,「卑劣的土築蜂,你留下來,保護好王。」
青年點了點頭,把所有防護罩往藤窩堆。
我伸出腦袋,呆愣地望着蜂巢中央。
一紅一藍的顏色幾乎要被鋪天蓋地的蟲族淹沒。
「神樹和我說,它很疼。」
我彷彿體驗到了那種被啃咬的疼痛,血液渾身沸騰了起來。
很快,腦域中第二個節點被點亮。
精神力織就的大網中,許多密密麻麻充滿不祥的紅點被摁滅。
望着那羣醜陋的東西,我輕聲吐出一個字:
「死。」
砰,血霧猛地炸開,留下一地的晶核。
來不及留下什麼叮囑,我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唯有一聲聲焦躁的呼喚餘留在耳邊。
-7-
「你們就是這樣照顧王的嗎?!太讓大家失望了!」
再次睜眼的時候,我躺在醫療艙內,聽到一聲聲咆哮。
艙外,三個雄性獸人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滿臉自責。
「求風長老懲罰。」
白髮蒼蒼的老年蜂族扭過頭,嘆了口氣:「等王醒來再決定吧,錯更大的是我們,如果我們能及時趕來,王又怎麼會受到危險呢?」
還有許多形態各異的蜂族點了點頭。
阿代爾身上佈滿傷痕,頭低垂着,手禁不住地顫抖。
「是我太沖動了,如果王醒不過來,那我就去陪她!」
突然,他聲音停滯,和我的視線對接上。
「不用自責。」我走出醫療艙,溫聲道:「是我感知到了神樹的呼喚,才選擇強行進化Ŧü₈。」
「現在成功了,是好事。」
進化完後,我已經能變成人形態。
就是這個視角怎麼這麼矮呢?
沒等我思考明白,米勒突然衝過來,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他眼眶微紅,顫着聲道:「我們再也承受不住,失去您的痛苦了。」
見我醒來沒事,族人們都很高興,一個個投過來狂熱的眼神。
風長老是最年長的蜂族,他告訴我,他們已經失去女王一百多年了。
獸人壽命悠長,正常情況下能有三百歲。
雄性擁有強悍的身軀,卻深受精神力暴動的困擾。
在沒有女王安撫的這段時光裏,他們就像一盤散沙,都不用風吹,就散了。
大半的族人死去,整個蜂族分崩離析,剩餘的有些選擇沉睡,還有的被關押了起來。
米勒之前就被關在最高級別的精神力管控中心。
就連蜂巢,都Ŧű̂⁹差點被那羣破蟲子給佔據。
「還有一件事需要告訴您。」風長老露出自己的原形態,悲憤地說道:「如果看到像我一樣,身體是青色的疾行蜂,千萬不要相信他們!
「那羣在女王死後脫離族羣的叛徒,不配獲得您的原諒!」
-8-
三年過去。
土築蜂們把蜂巢建設得煥然一新。
礦洞內,一頭白虎正生無可戀地用爪子刨礦石。
王殿建設在神樹金燦燦的枝幹上,讓我能時時刻刻受到神樹的滋養和庇護。
蘇柔穿着一身女僕裝,嬌俏臉龐對着鏡頭露出淺淺笑容,和美食直播間的觀衆打着招呼。
她將煮好的蜜水端到我面前,「殿下,該喫飯了。」
我咬着果實,輕輕頷首。
殺蟲可以,噶人下不了手,只好讓男女主勞動賠罪了。
別說,女主廚藝挺好的,喫得多我又長高了不少!
觀衆本來在誇讚美食,鏡頭一轉,突然就遭到了美顏暴擊。
【啊啊啊,這個雌性好漂亮!】
【暗金色的捲髮,是哪個種族的王室?】
【你們發現沒有,柔柔之前不是說她是平民嗎?但那些背景陳設都挺華麗的……】
蘇柔動作一頓,將鏡頭關閉。
她也不好直說因爲之前想把蜂族女王抓來當寵物,所以現在變成女僕了。
而我誤入的畫面,被截成圖片上了星際熱搜,恰好被某些人看到。
深夜。
一道身影極快地穿梭而進。
我躺在寬敞的晶石牀上,蓋着祝顯織的軟被。
半睡半醒間,感覺到有熱氣呼在臉上許久。
我還以爲是阿代爾,伸手推了推,迷糊道:
「今天不是輪到米勒站崗嗎?你怎麼偷偷來了。」
「……」
一道陌生清冽、隱含怒意的聲音響起:
「看清楚!我不是那些被你迷惑的蜂族雄性!」
我瞬間被嚇醒,睜開眼看到的是一雙青色瞳孔,在黑夜裏尤爲矚目。
他又羞又惱地盯着我。
「你是誰?」
我警惕地往後縮,頭頂的觸鬚擺動發出信號。
-9-
「你不需要知道。」
一抹失落從青年眼底閃過。
他傲然地抬了抬下巴,亮出手裏的刀刃。
「我來是爲了告訴你,我們疾行蜂不需要所謂的女王來控制,別妄想我風止會臣服於你!」
「啊?」我有些疑惑,「疾行蜂……蜂族還有這個種類?」聽起來有點耳熟。
恰巧就在這時,收到信號的米勒已經衝了進來。
看到那柄對準我的刀刃,他瞳孔一縮。
無形的精神力噴發而出,整個蜂巢都在劇烈晃動。
那雙冰藍的眼眸猩紅,毫不掩飾地殺意化爲一聲蜂鳴。
「嗡——」
「不好,他精神力暴動了!」
風止下意識地把我護在身後,擋住飛來的碎片,語氣夾帶嘲諷:
「女王殿下,您沒給自己的子民進行過安撫嗎?」
「我失去了傳承記憶,還沒學會。」
「精神力暴動的獸人啊,會失去理智,只剩下破壞的本能,不想死就抱緊我。」
說完,他扣緊我的腰肢,張開翅膀逃離現場。
我擔憂地望着四處破壞的冰魔蜂。
「米勒……ṭû₍」
精神力安撫,到底要怎麼進行?
失去理智的冰魔蜂到處衝撞着,痛苦嘶叫。
他不顧自身被風刃刮出的斑駁血痕,眼裏只有這個偷了珍寶的小賊。
「該死!怎麼還有空間能力?我的疾行速度被限制了。」頭頂傳來怒罵的聲音。
我閉了閉眼,腦域中那顆冰藍色的星點暗淡了許多,甚至有一半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紅霧,而且還在不斷擴大。
那是和蟲族一樣不祥的顏色。
再不安撫就來不及了。
第六感告訴我,當紅霧徹底覆蓋時,會發生不幸的事情。
想到米勒平日裏的照顧——
我趁這個疾行蜂獸人不注意,一把掙脫開來,反向迎上追趕的冰魔蜂。
「你不要命了?!陷入狂暴的獸人是不會因爲你是雌性就不傷害你的!」風止一臉驚愕大喊着,想抓住我的衣角。
其餘趕來的族人也是一臉焦急:「殿下,請您不要以身冒險!」
「可,那是我的子民啊。」
女王從來都不只是一個稱號,還有責任。
我義無反顧地來到了米勒面前,將其抱住。
往日裏最注重優雅儀態的他此刻顯得狼狽不堪。
在衆人擔憂的目光下,想象的血腥場面並沒有發生。
巨大的冰魔蜂眨了眨猩紅的雙眼,破壞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站在原地不動。
【請幫幫我。】
我在心底呼喚着神樹,伸出手,高度只夠觸碰到冰魔蜂的尾部。
沉眠中的神樹抖了抖葉子,源源不斷的能量湧進腦域。
受到指引的精神力拂去冰藍色星點上的紅霧。
那些紅霧接連被吞噬,在腦域中長出了一柄——
權杖???
在權杖虛影形成的那一剎那,遙遠的星際邊緣有不知名的生物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很快,米勒眼底便恢復了清明。
他恢復人形態半跪下,握着我的手背低垂頭顱輕輕一碰,虔誠地道:
「謝謝您,我的王。」
-10-
其餘的蜂族獸人們嫉妒瘋了,恨不得剛剛精神力暴動的是自己。
第一個總是代表了特殊。
不知誰先反應過來,紛紛化爲原形態擠到我面前,露出敏感尾蜂。
阿代爾一頭紅髮尤爲矚目,他可憐巴巴捂着胸口喊道:
「啊,殿下,我也好難受。」
「求吾王憐愛。」
我:「……」也沒人說蜂族還有戲精潛質啊。
盯着這一雙雙充滿期待的眼睛,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算了,安撫一個和安撫一羣也沒太大差別……吧?
我將精神力化爲一張大網,把蜂巢上下都籠罩了起來。
蜂族獸人們不約而同地顯露出原形態,發出愉悅嗡鳴,原本有些凶煞的氣息歸於平靜。
哐當。
風止手中的刀刃掉落在地,停下了準備逃跑的動作,青色蜂臉上只剩下沉迷陶醉。
旁邊的風長老冷哼了聲,毫不留情一腳踹過去,「把這叛徒抓起來。」沒出息的東西。
躲在角落裏的蘇柔表情略顯迷茫:「不是說,要用那種方式嗎?」
她見過的雌性都是隻給自己的伴侶安撫。
爲什麼這樣也可以。
我趴在神樹枝幹上,慵懶地伸了下腰。
安撫什麼的,輕輕鬆鬆易如反掌。
女主的喃喃自語隨風迎入耳中。
我才發現,屬於她的那顆星點好像缺了一角?
這段時間喫得不少,嗯……順便補上吧。
下一秒,一股暖意滋潤了蘇柔乾涸的精神海,碎裂的角落癒合了大半。
粉粉耳朵失控從其頭頂鑽出,整隻兔都呆滯住了。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這一舉動有多逆天。
在星際歷史上,獸人精神力無法覺醒屬於天生性缺陷,根本不能治癒!
遙遠的礦洞中,見沒有人看管,林雋停下挖礦的動作,趁亂拿出光腦發出了求救信息。
-11-
覺醒了安撫能力後,我也從幼崽期步入成長期。
幼崽可以躺平,但身爲女王有好多事情需要學習。
比如說,怎麼提升蜂族的生育率。
神樹底下有一片花田,不同顏色的好孕花會孕育出不同族羣的蜂崽子。
但自然孕育的時間具有不確定性,很漫長。
如果有雄蜂想孕育自己的血脈,可以用血液澆灌。
也可以請求神樹賜下好孕果,親身上陣。
負責教導我的是祝顯,他帶着我到花田裏,看了看結苞的好孕花。
土黃色的花苞中,光線下隱隱約約能看到小蜂崽子蜷縮的虛影。
我大爲震撼,伸出手指點了點,好奇道:「這是你的孩子嗎?」
「不是!」祝顯耳尖通紅,手臂上的肌肉線條緊繃,「如果王想要的話,我、我也可以……幫忙……」
這隻土築蜂話語稀少,只會賣力幹活,平日裏沒人覺得他會有什麼私心。
我的私庫裏全是他打造的各種高級機甲。
此刻心思卻昭然若揭。
「咳,不用不用。」我無語望天,急忙跑開了。
在我走之後。
蘇柔捧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殷切地靠近那抹高大的身影。
「祝老師,您不打算回學校了嗎?」
「嗯。」祝顯垂眸,掩蓋住失落神色。
他掏出一罐自己產的蜂蜜,叮囑道:
「王喜歡喝這個,下次別泡咖啡。」
蘇柔:「……」
蘇柔沒忍住,伸出手鉤住祝顯的指尖,鼓起勇氣說道:
「我也覺醒精神力了!你當我的伴侶好不好?我可以只給你一個人進行安撫和生崽崽,花植孕育肯定比不過母體孕育的!
「而且,女王殿下有那麼多追隨者,根本輪不到你!」
祝顯毫不猶豫地甩開了她的手,「不需要。」
「王看不到我也沒關係,只要能守護着她就好。」
少女嬌俏的臉龐上又羞又惱,溼漉漉的雙眸中充滿了祈求之意。
「我並不比她差,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遠處,我蹲在門後偷聽着八卦,思緒有些偏遠。
原劇情裏的男主好像沒有蜂族獸人哎。
突然,蜂巢裏的警示聲劇烈響起。
「有敵襲!」
光罩保護層外,一艘又一艘的黑色星艦橫列於上空。
幾十只蒼鷹獸形機甲飛了下來,卻被光炮擊落。
我表情肅然,來到殿中吩咐族人們嚴陣以待。
蜂巢座標這麼偏僻,這是從哪來的敵人?
星艦沒有開火攻擊,僵持了半晌,才傳出一道略帶冷意的聲音。
「帝國不想與蜂族爲敵,請儘快歸還我的下屬……和雌性!」
一隻巨大的銀狼從星艦裏走出交涉,昂頭嗷嗚呼叫了幾聲。
蜂巢的邊緣,白虎獸人也從礦洞中鑽出,激動地回應。
「嗷嗷,元帥大人,我在這!」
哦豁!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帝國元帥?那不就是和女主基因匹配率百分百的男主銀宵?
這個世界雌性獸人稀少,爲了解決生育率和精神力暴動的問題,在成年時都會進行一次基因匹配。
越強大的獸人,適應的匹配率就越低。
這可是女主前期最粗的大腿。
-12-
既然如此,我命人將蘇柔帶進來,「外頭有一頭銀狼自稱是你的伴侶,你可以走了。」
或許是不甘心作祟。
她有些猶豫,看了好幾眼祝顯,問道:「殿下,我能留在這裏嗎?」
我搖頭,忍不住捏了捏她腦袋上的兔耳朵。
「如果以後想來蜂巢做客,我隨時歡迎。」
好捨不得女主的廚藝,但如果強行留住她,就要發生紛爭,我的族人可能會因此失去生命。
作爲女王,是要會權衡的!
銀狼很是高冷,只有見到蘇柔時表情才柔和了幾分。
不知道那頭白虎悄咪咪和他說了什麼,臨走前他將目光投向了我。
「蟲族有進攻的跡象,這裏位於前線,也在它們的目標之內。」
這是提醒嗎?
我點了點頭,剛要道謝,就聽到他接着說:
「如果蜂巢被覆滅,帝國可以爲你們提供一塊新的領地,只需要蜂族女王多收幾個異族伴侶即可。」
我:「???」
異族伴侶?
一旁的祝顯面無表情字句未發,操控着無人機甲飛到星艦上自爆。
米勒冷笑了聲,和阿代爾聯手衝上去圍住銀狼。
「給你臉了!敢覬覦我們的王!」
所有蜂族悍不畏死地攻向星艦,怒意盎然。
我變回原形,黃金色的透明翅膀ẗùₗ在陽光下耀眼極了,頭頂觸鬚輕輕擺動。
浩瀚的精神力包圍星艦,壓制住敵方的能力,再分出一縷縷連接族人。
——種族增益 buff。
套上,都套上!
他們爲我而戰,我又怎能忍氣吞聲?
「人我們還了,要個賠償不過分吧?元帥閣下。」
銀宵最終還是低了頭,留下一箱昂貴的能量晶石當作賠禮。
有蟲族壓境的威脅,他不敢把兵力浪費在此。
星艦來的時候有多威風,逃離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13-
打一頓下來,衆人身上都掛了彩,有的還是被抬進醫療艙。
收穫的能量晶石用來碾碎給神樹和花田當肥料。
肥料剛澆下去,神樹便抖了抖枝丫,一股歡喜的情緒蔓延開來。Ṫū́⁻
有不少花苞打開,飛出來一隻又一隻圓溜溜的幼蜂,親暱地繞着我旋轉。
有家長的就會上來認領,把自個兒的蜂崽子拎走。
沒家長的由長老帶。
阿代爾委屈巴巴地湊到我身旁,露出掌心的血痕,「王,好疼啊。」
米勒抱着胳膊,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啊,要不是你把火毒附在傷口處,估計下一秒就痊癒了呢。」
兩人像小學雞一樣吵了起來。
我:「……」摻和不了,告辭!
休整好後,風長老一臉嚴肅地向我請求召開族會。
「王,那隻銀狼說的是真的,我探測到了屬於蟲族的聲波!」
這說明,對方正在朝這邊靠近。
嘶。
蟲族的難纏我曾親眼見識過。
「把大家都叫過來吧。」
等族人們一到齊,就開始討論解決方法。
「我提議讓年輕的族人護着女王離開,我們這些老蜂會誓死守護族地,和那羣該死的蟲子同歸於盡!」
「不行!」我皺起眉頭:「要走一起走,不走就留下來一起戰鬥。」
風長老滿眼慈愛地望着我,嘆了嘆氣:「王長大了,有些祕辛也該告訴您。」
「上一任女王,便是死在了蟲巢裏。」
-14-
沒有人知曉,蟲族是從哪冒出來的。
帝國星域原本有三十二顆宜居住行星,如今已被啃掉了十顆。
邊域戰線一退再退。
普通的武器根本殺不死蟲族,它們防禦力很高,只有高等級的精神力和機甲能起作用。
而相應高等蟲族血液,會污染獸人的精神力,加快他們暴動的進程。
最關鍵的是,有蟲母在,蟲族的數量可以說是無窮無盡。
風長老也不知道,當年的女王爲什麼會一意孤行闖進蟲巢去殺蟲母。
顯然女王沒成功,但她也重創了蟲母,換來了星際百年的和平。
金黃色的樹枝顫了顫。
「……是權柄。」我欲言又止,「神樹說,母親想奪走蟲母的權柄。」
雖然不太理解,但我下意識就聯想到了腦域裏的權杖虛影。
那蟲族這一波,是要來複仇?
神樹和花田都是蜂族的根本,不可能捨棄。
見我執意留下,風長老也沒接着勸說。
-15-
然而薑還是老的辣。
過了半月,剛佈置好蜂巢的防禦工程。
我人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就到了帝國首都星。
見我醒來怔愣的表情,米勒一臉歉意:「是風長老吩咐我帶您逃離危險。」
無形的怒火從心口湧出。
我抿緊了脣,背過身去沒理會。
「王……」
不想搭理。
他突然悶哼了一聲,徑直倒在牀沿邊,蒼白麪容近乎透明,黑鴉羽般的睫毛低垂。
嚇得我一哆嗦,「你怎麼了?」
「請您不要怪罪於我……」
米勒面露哀求。
我頓時瞭然,蜂巢的位置很遠,來到這估計撕了不少空間。
精神力透支而已,問題不大。
打開光腦,我想買去蜂巢附近的星際航班,卻發現去往前線的飛船都停運了。
熱搜上掛着詞條【#疑似蟲族進攻紅木星#】。
紅木星,就是距離蜂巢最近的那顆居住行星!
我的族人,在面臨巨大的危險。
不行,得想辦法回去!
手一滑,突然看到左下角彈出個熟悉的美食直播間。
長着兔耳的雌性獸人正在一間嶄新的餐廳裏忙活,甜甜笑顏搭配上美食,令人胃口大開。
我盯着那串餐廳的地址,笑了。
「來都來了,也該去見見老朋友是不是?」
聽到我這麼一說,裝柔弱想博取憐愛的米勒一個鯉魚打挺。
「王要去哪?我陪着您。」
-16-
首都星極其繁華,到處都點滿了科技樹。
邊域的戰火並沒有影響到這裏。
一路上有許多獸人熱切地盯過來,不乏上前搭訕的,全被米勒冷臉勸退了。
蘇柔的餐廳就開在中央街,客人卻沒多少。
看到我她很是驚訝,「殿下,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您。」
「我也沒想到。」
省去不必要的寒暄,我開門見山地說:「你應該很想念遠在邊域的元帥大人吧?」
「啊?」她很誠懇地搖了搖頭,「不想。」
我:「不,你想。」
你不想我怎麼能搭順風飛船回去呢?
就算航班停運了,肯定也要運輸物資過去。
畢竟女主可是我在首都星唯一的人脈!得用起來!
蘇柔答應了,但她也有個要求。
「殿下幫我直播一會兒就好。」
「……」
難道出鏡是 i 人的宿命?
我僵硬着身子,在鏡頭前面無表情念着餐廳的廣告語。
飄過的彈幕全是磕顏值的。
沒一會,人流便爆滿了,其中有大半都是要來和我合影。
米勒看着那些要和我貼貼的獸人,氣得咬牙切齒。
——可惡,雌性也不能貼王這麼近!
我感受到他的怨念有些好笑,嗯,這怎麼能不叫自食其果?
-17-
我用蘇柔的身份搭上了兩日後前往紅木星的運輸飛船。
幾次空間摺疊跳躍後,窗外的星河就變成了四處飄落的紅楓葉。
元帥大人派了他的副官來迎接伴侶。
然而副官並沒看出我是個冒牌貨,臭着臉說了一句:
「夫人請吧,我帶你去基地。」
棕熊獸人是出了名的脾氣差,副官也不例外。
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和手底下的士兵吐槽:
「嬌弱的雌性就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後方生崽,來前線添亂做什麼,元帥也真是的,縱容伴侶胡鬧……還派了我們這一大隊人過來保護她。」
聲音大的嘞。
我停下腳步,按住要出手的米勒。
笑吟吟問道:「嬌弱的雌性?你是在說我嗎?」
副官也不怕,他是個萬年單身漢,向來看不慣身邊的人將雌性捧得太高。
他眼神鄙夷冷哼道:「這本來就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我的回答是將浩瀚的精神力凝成一把巨錘,狠狠敲了過去。
「啊!」上一秒還在趾高氣揚的副官痛呼出聲,抱頭趴在地上,控制不住地現出了棕熊原形。
「你……你做了什麼?!」
我低頭看他,「天吶,你比雌性還弱,應該待在哪?垃圾廠?」
棕熊厚重毛髮下的臉龐漲紅,是氣的。
周圍的士兵們也不敢再有小動作,老老實實護送我到基地。
基地建設於空中,遠遠望去,透過雲層似乎能看到越來越近的蟲巢。
紅木星已經是全民皆兵,普通民衆早就坐飛船離開了。
關上房門,我問米勒:「技能冷卻好了嗎?」
他冰藍色的眼眸望着我,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無奈地笑了聲,撕開一條空間通道。
走進通道前,門外腳步聲噠噠響,我似有所感地看過去,正巧和剛打開門一臉錯愕的銀宵對視上。
銀宵:「???」伴侶呢。
-18-
一陣眩暈過後,我剛站穩身子,就感覺一道凌厲的攻擊從背後襲來。
不對!
我抬眸望去,發現是一隻多爪蟲族。
比之前見過的更要棘手。
見偷襲沒得逞,它開始呼叫同伴,和米勒打了起來。
蜂巢上下蔓延着一種有腐蝕性的黑色物質,發出刺耳的滋滋聲。
神樹的枝丫失去了光輝,懸掛着密密麻麻的紅繭,還有許多蟲族在啃食。
只有樹心還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大風裏的燭火,隨時都可能滅掉。
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那些紅繭……
我呼喚着神樹,卻沒有得到回應。
就在我準備展開精神力查看的時候,一隻手將我扯進角落。
「唔!」
「別出聲。」
風止把食指抵在我脣邊,眼神幽暗。
「如果你不想被吞噬的話,就安靜點聽我說。
「蟲母快要甦醒了,風長老——哦,也就是我的父親,他受到蟲母指令,故意將你引走,破壞了神樹的根部。
「沒了神樹的庇護,蟲母甦醒將控制所有蜂族蟲化。」
他輕笑,指了指自己和外邊戰鬥的米勒。
「包括我,也包括他。
「當然,不包括你,因爲蟲母想吞噬你的『權柄』,你們之間只能活一個。」
我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風止拿出一條項鍊遞給我,上邊鑲嵌着半顆金黃色的核心,引得我心神一顫。
「這就要從上一任女王說起了,先輩遺留的東西,我想應該交給你比較合適。」
金黃色核心在我的掌心化爲一攤液體,凝實了腦域中的『權杖』虛影,還有許多知識。
當年我的母親失敗後,蟲母將她吞噬,獲得了對蜂族的控制權。
結果因爲神樹的壓制,祂只能控制疾行蜂一脈叛出。
失去權柄,按理來說我是沒法破殼出生的。
原著裏也確實如此。
怪不得我先天不足……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如今我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蟲母,或許更遙遠來說,還影響到了蟲族。
「爲什麼幫我?」我頗爲複雜地問道。
風止傲然撇過頭去,耳廓隱在黑暗中,紅得滴血。
「我不是幫你,我是爲了幫自己,如果一定要受到控制,我……寧願受制於你。」
最後一句幾乎是微不可聞。
-19-
米勒對風止很是厭惡,但現下也只能放開芥蒂合作。
靠着空間和疾行的能力,我們避開查探的蟲族,悄然地來到樹心的位置。
微弱的光輝裏庇護着幾隻蜂族幼崽,他們看到我便嘰嘰喳喳開喊:
「王,您來救我們了!」
「阿代爾叔叔讓我們告訴您,趕快離開,有埋伏。」
我的心不斷往下沉,捏碎剩餘的能量晶石餵給神樹,才勉強喚醒了神樹的意識。
【去蟲巢……殺……死……蟲樹……】
一股微風將我推離,卻被早已在此等待的風長老攔下。
「王,您要去哪?」
他表情一如既往的慈愛,只是雙眼變得猩紅猙獰,雙腿已經變成了八隻蟲足。
「不如留下來,加入我們吧!」
說完便撲了過來。
「走!」
米勒上前阻擋,他將我推到風止身邊,聲音飄遠:
「你對蟲巢比較瞭解,快帶王離開!」
風止點點頭,抱着我便開起了疾行能力逃生。
我忍住淚意,遠遠看着米勒也被織成了紅繭。
一雙手蓋住遮住我的視線。
「別看了,蟲化需要一定時間,只要你及時奪回權柄,他們還有救。」
冷靜下來後,我讓風止帶我去前線戰場。
「孤軍奮戰不可取,我們需要和帝國那邊合作。」
銀宵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我的到來。
他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摩挲裝有蘇柔照片的相框,淡淡問道:
「殿下是同意接收異族伴侶了嗎?如今不同往日,可能要加價,我的士兵們有許多都需要安撫。」
「不。」
我嘆氣道:「安撫可以,伴侶不行,你幫我拖住蟲族大軍,我去解決蟲母。」
「……把握多少?」
「一半一半吧。」
「好。」銀宵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對抗蟲族本就是他們的責任,哪怕不成功,也能拖延時間。
這是一個不會虧本的買賣。
溝通完,我閉上眼睛,用精神力將所有星點籠罩,吸收起紅霧。
在正面對抗之前,增強點實力也好。
基地外。
許多精神力暴動的獸人突然停下了怒吼的動作,互相看了看彼此。
「我好像清醒了?」
「獸神在上!我現在好安詳!」
於是蟲族大軍再次進攻時,面對恢復理智的對手,頭一回受到了重創。
它們還不知道,老家已經被偷了。
昏暗的蟲巢內。
我和風止變回原形,在洞口中穿梭。
密密麻麻的蟲卵四處堆積,在溫室裏孵化極快。
還有一些骸骨,厚重的腥氣令蜂作嘔。
越靠近蟲母所在的位置,風止身上的蟲化現象就越發嚴重,手也變成了蟲鐮。
「你在這等我吧。」我制止他的前進。
「放心。」
風止哼哼道:「我纔不比那些傢伙弱,沒有我帶路,走錯一步就會將蟲母驚醒。」
「你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祂甦醒前將其覆滅!」
咚、咚、咚——
蟲母所在的巢穴位於最深處。
像血管一樣的東西彈跳着,連接底下的龐然大物,爲其輸送營養。
眼前的場景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即使在沉睡,祂鼓囊的腹部下依然時時刻刻在產卵,靜靜趴在一棵枯樹上方。
「去……吧。」
風止僅是看了一眼,青色雙眸便血流不止。
蟲母厚重的外殼,導彈都打不穿,物理攻擊是行不通了。
那就只能……精神力!
完全由紅霧濃縮而成的星海劇烈翻滾着,抗拒我的靠近。
黑暗中,一雙猩紅的眼眸突然睜開。
「是你啊,我的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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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魂?不,我只是我自己!
我不理會它的話語,爭分奪秒吸收着紅霧。
「看來你不相信,要不是當年我爲了將分魂放在蜂族那顆蛋上,奪取剩餘的權柄,怎麼可能會放過一口小點心?」
蟲母緩慢挪動了下身子,噴出一口毒霧,「既然你不信,那就聽一聽我的召喚罷。」
說完,祂發出一聲怪異吼叫,然後得意地看着我。
十分鐘過去。
我儼然不動。
祂的上空出現一道虛影,因爲受驚兔耳豎直。
「不可能,怎麼會是兔族獸人!還覺醒了精神力?!」
蟲母的分魂,居然是女主?
我:震驚.jpg
祂氣憤極了,一口就要將分魂吞下,卻被我搶走。
「蘇柔,快醒醒!」
虛影從矇昧狀態中恢復清醒,眼中滿是掙扎。
「我、我不想……被吞噬……」
「一個小小的分魂,妄圖反抗不過是浪費時間。」
毒霧麻痹了我的神經。
我鬆開手,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上一世。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人在意生死,就連活着都是一種奢求,死了也沒給罪魁禍首造成什麼影響。
不!
如今我是蜂族女王,有愛護我的族人,正在等待拯救!
我瞬間清醒過來,腦域中的第四個節點亮起!
周身已經被許多蟲族包圍着。
「殺掉她,我的孩子們。」
我同時調動權柄,輕聲吐出一個字:「死。」
蟲族們暈頭轉向,分不清該聽哪個上位者的號令。
趁現在,我朝蘇柔大喊道:「不想死,就用精神力攻擊祂的腹部!」
虛影在蟲足中掙扎,向着腹部衝撞。
「我不要變成醜陋的蟲子……」
蟲母怪笑道:「桀桀桀,沒用的,吾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就在祂分神的那一瞬間,我的精神力和權柄凝爲一把巨斧,狠狠向枯樹砍了過去!
失去棲身的地方,蟲母這才發出驚慌的聲音:「不——該死的蜂族!」
祂巨大的身軀開始崩塌瓦解,最後只在空中餘留一顆血色的核心滴溜旋轉。
一縷異香蔓延,所有蟲族跟失去理智一般,瘋狂地爬上蟲母殘存的身軀。
我將核心裏的能量吸收。
這才明白神樹說的爲什麼是殺死蟲樹,而不是蟲母。
造物主是公平的。
蟲母具有防禦力 MAX 的身軀,有強大的精神力和繁殖力。țů⁸
但祂和蟲樹共生, 永遠不可能離開這裏。
只有同位的「權柄」,才能徹底將其覆滅。
蜂族和蟲族,本就是兩個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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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前,我帶走昏迷的風止, 和一些恢復清醒的疾行蜂族人, 給蟲族下了最後一道命令:全部歸回蟲巢,開啓自毀模式。
蜂巢裏的紅繭消散,掉落一個個蜂族獸人。
神樹重新恢復活力,興奮地抖了抖枝葉。
恢復神智的風長老想起自己之前乾的事,悲憤欲絕地要自盡。
「我居然想謀害王!真該死啊!」
最後被我攔了下來, 「您別自責,畢竟是被控制了,而且您還留了餘地,沒把神樹的根全挖走。」
解決完大事,之前強壓下的疲憊之意也湧了上來。
我立馬躺上牀睡大覺。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吸收了太多能量,我打了個嗝, 突然覺得體內有熱意湧出。
空氣中散發出甜甜的味道。
阿代爾爬上窗口,一臉興奮地喊道:
「王, 快拿瓶子接着。」
「您誕的蜂蜜好香!」
米勒從旁邊敲了他一個板栗, 優雅地撕開空間踏進屋內。
「看來您已經進入成熟期了,我能自薦枕蓆嗎?」
祝顯推開房門一言不發,眼神灼熱。
只有風止還躺在醫療艙內。
我:「……」救命!
一個都不想要啊啊啊!!!
那一晚, 我拿出了蜂生中最快的跑路速度。
主打一個只要跑得夠快,就沒人能追得上。
番外:崽崽
蘇柔抱着蛇崽崽來蜂巢遊玩時,才知道蜂族最近有大事發生。
爲了提高生育率, 女王頒佈了一條政策, 鼓勵大家和異族通婚。
一時間蜂族雄性在外大受歡迎。
因爲他們不僅實力強大,還可以自己孕育小崽子。
是的, 蜂族雄性自己有孕囊。
只不過他們通常都喜歡用好孕花, 畢竟好孕花一個人就能用。
饒是蘇柔聽完, 也覺得有些動心。
她走進王殿的時候,我正面對着風長老的催婚。
「女王殿下,您就看在大家的份上,選個王夫吧!」
我扶額:「長老,已老實求放過。」
「嘶嘶~」一條手指粗細的墨色小蛇從蘇柔腕上探出腦袋,清脆地說道:
「麻麻, 姨姨好看!」
「這是你的女兒嗎?真可愛。」
我摸了摸小蛇冰涼涼的鱗片。
蘇柔笑着點了點頭,「可愛吧?你要不要也……」
風長老見縫插針:「殿下,小蜂崽子也很可愛。」
「停停停。」我嘆了口氣,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下掏出兩顆蛋。
一顆金黃, 一顆純白沒有顏色。
「實不相瞞,一胎雙生。」
蘇柔:「?」
風長老:「???」
蜂族上下都震驚了。
「王有崽子了?什麼時候的事!」
「崽他爹又是哪個。」
對此我只是神祕微笑:「不可說,不可說。」實在是不好說。
兩顆蛋被放在神樹底下孕育。
金黃色的肯定是雌性,也就是下一代女王, 一時半會不可能破殼。
於是衆人把目光和期望都放在了白蛋上。
畢竟,雄蜂的顏色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很久之後,這個謎底纔會徹底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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