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騙婚記

-1-
「什麼?太子府那些人居然說我……說我好女色?」
我瞪大眼睛,滿臉黑線。
碧落頗爲無奈。
「還不是因爲小……公子,日日都來這春滿樓消遣。太子那邊都傳開了,說您直到如今都尚未婚配,十有八九是,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豈有此理!」我拍案而起。
「我去哪玩樂他也要管?居然敢說我好女色,好啊,我明天就找個俏郎君讓他瞧瞧!」
碧落趕緊捂住我的嘴。
「公子小點聲,您現在可是男子身份!」
霎時間,我便感受到周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環繞着的直射過來的目光。
如果我有罪,請用衙門制裁我。
而不是讓我在青天白日之下用腳趾頭扣出一整個護國公府。
「哈哈哈哈,本……本公子一個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兒,肯定是好女色啊!哈哈哈哈,來小碧,給爺啵一個,麼麼麼!」
碧落故作嬌羞,半推半就:「哎呀,爺,還在大街上呢。這光天化日的,成何體統啊!」

-2-
我裝作色急的模樣拉着碧落到一個小巷子裏。
巷子安靜無人,我才得以喘口氣。
碧落見我這般模樣,焦急不已:「小姐,西域公主馬上要來大唐和親了。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又聰敏過人,擅長騎射,長相也是一等一的,西域公主不是個傻子的話肯定會選太子殿下的啊!您一點都不着急嗎?」
我嘆了ṱű̂ₗ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隨即看向遠方,飽含滄桑。
「你不懂。有些東西,你爭是爭不來的,需得看這東西認誰做主。不然,就算你爭的頭破血流,到頭來,皆是一場空。阿彌陀佛,我已看破紅塵,就隨他去吧。」
碧落滿含淚水,彷彿被我說動了。
如果我那逝去的愛情能讓這個美嬌娘對感情醍醐灌頂,不被渣男欺騙,那我這段感情也算是有存在的意義。
正當我沉浸在傷感女主角無法自拔的時候,背後傳來一道含着怒氣的聲音。
「你諷刺我?」

-3-
聲音清朗動聽。
像即將融化的白雪,溫暖且清脆,如果省略那濃濃的怒氣的話。
我轉身,一張極好看的帶着慍怒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你說我是個東西?」
「怎麼可能?」我狗腿的攀上太子的手臂:「親愛的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會是東西呢?親愛的太子殿下根本不是個東西!」
「你!」緣珩揉揉眉心,靜了一會,緣珩抬眸:「我不跟你廢話,那女人快來了。如果你還不擺出太子妃的氣勢,還是這般吊兒郎當,我就不得不娶她了。」
「蘇馨漣,我真的要被搶走了。」聞言我依舊嘆了口氣,望着天上的太陽。
「你不懂,有些東西……」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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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幫我打消了那女人嫁到太子府來的念頭,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
「這個看你,你想要什麼?」
「你。」
「我?要我作甚?」
「那自然是每夜把你醬醬釀釀,然後再釀釀醬醬,如此反覆!」
「……」緣珩無語凝噎,紅了半張臉,許是沒料到我會如此沒臉沒皮說出這般下流的話。
「不會吧,不會吧?我的這點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就害羞了?」
「不是,我是在感嘆我居然從小到大都能忍着你在我身邊懷着這樣齷齪的心思,還沒被我打死。」

-5-
西域公主抵達大唐時,我正在太子府的書房裏商討怎麼讓西域公主打消嫁給緣珩的念頭。
「要我說,就像你胡謅我那般,說自己只喜歡和兄弟結交,無法跟公主有幸福生活。」
緣珩拿着扇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一雙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
小女不才,這麼好看的手緣珩施捨了一隻放在了我的腰上。
雖然是因爲怕我作妖亂動把他的書畫搞亂。
「是啊,不僅是她,以後整個大唐的女子都不會看我了。」
「這你怕什麼,不是還有我這個嬌俏可人的小女子嗎?」
「你也配說自己是女子?」緣珩斜了我一眼。

-6-
我不死心。
「那我直接當着衆人的面跟你上演激情熱吻,讓她知難而退?」
緣珩點點頭。
「倒是個好主意,可是……」他拖長了尾音,眼神有意無意的瞟過我的嘴脣。
「我下不去嘴啊。」
「那你還是安安分分的娶人家過門吧。西域公主美若天仙,你肯定下的去嘴。」
緣珩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微微彎起來的時候美的不成樣子,活像個不染凡塵的神仙。
他聲音含笑:「喫醋了?」
「我喫皇后娘娘的醋。」
皇后娘娘,緣珩的母后。
「粗俗。」
「你說的法子倒也不是用不了,只是,若你真當着父皇母后的面吻了我,你可就嫁不出去了。」
「只有我能娶你。」
「朝廷那些老傢伙,還會嗔你不守婦道,丟了大唐和護國公的顏面。到了那時你作何打算?」
我摸摸下巴,認真思考。
「你說的有道理,那換太子殿下情難自已,腦子一熱強吻了我,如何?」
緣珩這次破天荒的沒氣惱的駁我。
他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摺扇。
放在我腰間的手稍一用力,輕而易舉把我帶到了他面前。
緣珩的聲音沙啞了幾分,帶着蠱惑。
「那就先讓孤試試這個法子是否行的通?」
「太子殿下,聖上喚您……打擾了。」
修封感覺自己全身都不好了。
他接到聖旨,剛踏進書房,就看到護國公府的大小姐坐在自家主子的腿上。
命不久矣啊,修封。

-7-
不得不說,西域公主是真的漂亮。
那張異域風情的臉,膚若凝脂,白皙透亮。
一雙水眸又大又有神,美的攝人心魂。
特別是在宴會上的一場舞,那曼妙的身姿直把人魂勾了去。
我瞥了眼身旁眼睛都看直了的緣珩,我覺得他現在肯定後悔了,而且是無比後悔的那種。
「尊敬的皇帝陛下。」西域公主行了個西域禮,聲音竟也是如此的溫婉動聽。「我想要那位皇子,做我的夫君。」
果不其然,公主的纖纖玉指,指的是緣珩。
皇上有些爲難,他看了看緣珩,再看了看我,然後撓撓頭,求助的看向皇后。
皇后咳了一聲,表示收到求救信號,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
「本宮知曉公主來大唐和親,是西域爲兩國交好獻出的誠意。只是這大殿裏的皇子你可以隨便選,唯獨太子……不行。」
西域公主聞言,明顯不高興了,皺着眉問:「爲什麼?」
皇后面上波瀾不驚:「太子心裏已有了心儀的太子妃人選,怕是不能如公主意了。」
「皇后娘娘,可否告訴我那人是誰?」
就在這時,陛下皇后娘娘,這大殿內的所有人都齊齊看向我,我頗有一種趕鴨子上架的趕腳。
我站起身,舉起酒杯:「公主,我敬你一杯。」
「你就是太子喜歡的人?」
西域公主上下打量我,語氣鄙夷。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我搖搖頭,沒做出回答。
我偏過頭看向緣珩,看他纖長的睫毛撲閃撲閃,正悄悄斂去眼裏的不悅。
「我與太子殿下打小相識,比起太子妃,我們更像是知己。」我笑道。
我知曉我兒時臉皮厚,喜歡纏着緣珩,一纏就是十幾年。
我也知曉自己心意,自見緣珩第一眼起,就喜歡他。
只不過,緣珩是天子驕子,正如我爲什麼喜歡他一樣。
他很優秀,就是太優秀了。
而我什麼都不會,每天腦子裏只有喫喝玩樂和緣珩。
我時常跟緣珩鬥智鬥勇,然後見到他嫌棄的表情。
我就會想,或許緣珩對我的不一般,只是因爲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比旁人更瞭解他三分。
加上緣珩也是個怕麻煩的主,他也怕還有第二個跟我一樣臉皮厚的糾纏他。
一來二去,身邊也就我這一個姑娘了。
「若公主真心喜歡,能跟太子殿下結爲一對璧人。那當真是大唐的一段傳奇佳話,是大唐舉天同慶的大好事兒啊。」
緣珩從沒跟我Ṫű̂⁼說過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或許他心高氣傲,不喜歡女子點他要嫁給他,他就一定得娶,所以才找我幫忙。
但如果拋開這一切,單純論西域公主這個人來講,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吧。
我向來喝不慣酒,一杯酒下肚,直給我嗆出了眼淚。
緣珩不知何時站起了身,扶穩了我。
他那張好看的臉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
「孤的太子妃喝醉了,在此給諸位賠個不是。太子妃打小嬌縱,說的話諸位當玩笑聽罷。」緣珩聲音淡淡的。
「公主抱歉,孤已有了太子妃,心裏容不下旁人,還望公主另尋良人。」說着他打橫抱起我,向上頭的兩位點頭示意:「父皇,母后,兒臣先行告退。」
皇上撐着腦袋,一副看戲沒看夠的樣子,這才如夢初醒揮揮手。
「去吧去吧,不把家事處理好別回來了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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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在太子府裏,在緣珩的牀榻上。
緣珩有潔癖,不許任何人睡他的牀榻。
堂堂太子,穿衣脫衣都必須要自己來。
門被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黑透了的臉。
看着這張黑沉的臉,我十分確定我酒已經百分百醒了。
「醒了?」
我一個寒顫,我後悔了,就不該惹緣珩生氣的,他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兒。
果然,我就被他扔出了太子府。
原來不論是怎樣優秀的人,遇到喜歡的人,還是會拿不準主意。
不論是怎樣沒心沒肺又任性的人,遇到喜歡的人,還是會自卑。
這是後來我去找緣珩時,他讓我明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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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酒醒後被緣珩扔出太子府,已經整整五日沒見到緣珩了。
就連影子都看不着。
不管怎麼說,這事是我搞砸了,我自尊心作祟。
事情總得有個着落,傷了美人心,我得去賠禮道歉。
正當我糾結是要翻太子府的圍牆還是鑽太子府的狗洞時,護國公府來了位客人。
「太子妃近日可好?」
來人以扇掩面,只露出雙清澈漂亮的杏仁眼。聞言我差點噴茶。
「好弟弟,你可千萬別亂叫,我現在恐怕已經是你們緣家的罪人了!」ŧũⁿ
「哦?就因爲那事?皇嫂放心,皇兄心胸寬廣,不會同你一般計較的。」
緣瀾與我同坐下,捂嘴偷笑:「我可得到消息,那西域公主即使做小也要嫁到太子府,可見用情至深。」
「哦。」我沒了興致,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那便祝太子和公主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緣瀾收起笑臉,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我:「你是在說氣話?還是你當真不知皇兄對你的心思?」
「人家公主來和親,爲的是兩國安寧。就連陛下都給了公主特權,讓公主自己選夫君,可見陛下對公主來和親的重視。何況那公主人美聲甜,能歌善舞,緣珩也挑不出毛病纔想出讓我假冒太子妃的法子吧。」
我把玩着茶杯,心虛道:「緣珩能對我有什麼心思啊?嫌我煩都來不及。」
緣瀾搖搖頭:「你沒救了。」
「當我知曉我大哥心悅你的時候,我就確定以及肯定,他不喜歡美女。西域公主,他肯定看不上。」
我瞪他一眼,一時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對緣珩的眼光表示惋惜。
我猛然反應過來,好傢伙文化人說話就是牛,一句話嘲諷了兩個人。
牛啊,牛啊!
「那,你去勾引西域公主,讓她愛上你,怎麼樣?」我對着緣瀾笑的滿臉燦爛。
「錯了皇嫂,我喜歡本土的,不喜歡其他國家的。」
我不屑的瞥他一眼:「出息。」
「是是是,皇嫂最有出息了。我這次來,可是來解皇嫂燃眉之急的!」
我立馬又換上個笑臉:「我的寶貝小叔子,你有好辦法啊?」
「皇嫂……你可以去唱戲變臉了,一定能掙很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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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瀾悄咪咪傳授給我一個法子,說是一個能跟緣珩無憂無慮過上沒羞沒臊日子的法子。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甜蜜小日子。
我聽完後面色一紅,抬手就想掀開緣瀾的天靈蓋看看裏裝的什麼狗血情愛的話本子。
「你確定我這麼做,緣珩不會把我打成漿糊?按我對他的瞭解,會。」
我白眼翻上天:「其實你就是想我死吧?」
「這都被你……怎麼可能,弟弟心裏永遠只認蘇馨漣做我的皇嫂,大哥的太子妃!」
緣瀾四處張望,然後偷偷摸摸遞給我一小包藥粉,壓低聲音對我說:「就這一包,保準成功!」
其實在我的房裏不用這麼刻意的,四下除了我和緣瀾,根本不可能有第三個活物。
這下好了吧,被剛進來的碧落看到誤會了吧。
「得!你喜歡的,本土的,誤會了。」
緣瀾幽怨開口:「皇嫂可不能忘恩負義啊!快幫幫我!」
「行啊,等你嫂嫂我把自己的事解決了,就來幫你啊!到時候保證把碧落那小美人的心抓的牢牢的,然後送到你的牀上!」
「哎呀,嫂嫂羞羞,我可沒有這種想法!」
我嘿嘿一笑,「我也就開個玩笑,我可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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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緣珩成親的日子還有半月。
雖然皇后鬆口答應了西域公主和緣珩的婚事,但夫妻二人一唱一和,一拖再拖,各種藉口都找了。
皇帝也是因爲緣珩和我一張老臉都不要了。
就這樣爲我們取得了一個月的時間。
眼看半個月都過去了,我依舊是連緣珩的一根頭髮就見不着。
再過半個月,美人就要躺進別人的臥榻了。
我盯着手裏緣瀾給的「良藥」。
良久,終是下定了決心。
好!
今天就鑽太子府的狗洞吧!
我剛欲動身,修封就來了。
修封行了個禮:「蘇小姐,太子殿下請您到府上一敘。」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來不用鑽狗洞了,我正心裏暗爽。
突然發覺修封好像比起半個月前瘦了不少,面容也憔悴了。
「好孩子,受苦了。」
我拍了拍修封的肩膀,明顯的感覺到修封身體一僵,好像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
然後腳底抹油似的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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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太子府的那一刻,我心裏是忐忑的。
就憑近半個月我都不能隨意出入太子府來看,我就知道緣珩還沒消氣。
可我身爲大唐最勇的女子,區區太子,拿來吧你!
我挺起胸脯:「珩珩」
「不許這樣喚我!」
「太子殿下」
「嘖。」緣珩冷哼一聲。「直接叫名字。」
變了,這個狗男人變了。
我直接表達我的不滿:「你很難伺候誒,明明是你叫我來的。」
誰知緣珩隨意一抬手,指着大門方向,漫不經心道:「若你想走,請隨意。日後你能靠近太子府半分,我跟着你姓蘇。」
這哪是不讓我靠近太子府,這是要我直接去廟裏當尼姑啊!
我暗自捏緊手心裏的藥包,狗腿道:「哈哈哈,這是哪裏話?我愛太子府,太子府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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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珩的聲音幽幽飄來:「還有半月,半月後太子府可就不是你一個人的家了。」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堂堂大唐太子。不想娶公主就不娶嘛,爲什麼偏要我來替你擋箭?偏要用我來打發她,你要不說你心裏有我,故意用公主來套我的,我都覺得你蠢,好法子不用偏用最麻煩的。」
緣珩看我一眼,神色複雜:「你……你什麼時候變聰明瞭?」
我:「?」
緣珩有點糾結:「這事怎麼說呢?全ťű̂₀怪我,眼光差這毛病好像是改不了了,便只能接受了。」
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喜歡我什麼?」
「嗯……」緣珩撐着下巴,想了良久:「你還記得小時候你給我喫的桂花糕嗎?你孃親做的。伯母做的桂花糕味道甚好,想着以後要是都能喫到就好了,便想把她女兒給騙來當妻子,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喫伯母做的糕點了。」
對此我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然後總結:「你編的藉口比我寫的字還要爛。」
「不過我信了,太子殿下要說話算話。你若真的喜歡我,我也不管那西域公主是何方神聖,就算她是天上的仙女,我也一定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一定不能讓她把你搶走!」
我的一番慷慨陳詞總算說到緣珩心坎裏了,當下笑嘻嘻的來到我跟前,跟我講正事。
「雖然西域公主只是個女兒身,但野心不小。在她到大唐前一日,我派去的眼線就把她和西域使臣的對話一五一十報給我了。」
「她們用西域語,以爲除了她們沒人聽得懂,所以說話很放肆。」
「她說,等她到大唐和親,便要一步一步,讓大唐變成西域的領地。」
我驚歎:「果然越美的女人越危險。雖然西域實力不容小覷,可跟大唐比還是差遠了吧?她怎麼敢的啊?」
緣珩:「明的不行,她們就想用暗的。野心太大,遲早會被自己的野心吞噬。」
我:「卑鄙小人,卑鄙小國!還好我們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所以這件事陛下和皇后娘娘也知道?」
緣珩一本正經:「父皇母后早就知曉,根本沒把西域放在眼裏。他們只是配合我演出戲而已。沒成想你不爭氣,關鍵時候臨陣脫逃。演的戲也就沒了意義。」
我尷尬的撓撓頭:「誰叫你裝矜持,那個時候也沒表個態。我這不是怕擾你好事嘛……我那時要知道你的心意,我還當什麼縮頭烏龜啊?我直接就上去懟她,讓她知道誰是正宮?你看到西域公主那個眼神沒?她鄙視我!」
越說越氣,我激動的擼起袖子站起來就想找公主單挑:「上次不算,我現在就要去找她,我可不受這窩囊氣,你別攔我啊!千萬別攔我!!居然敢瞧不起我!!!」
緣珩一臉無奈,裝裝樣子攔一下我:「好了好了,不氣了。你要真過意不去,給我生個小孩吧。直接挺個大肚子從氣勢上壓到她。你就往那一站,你看她敢說一句你的不是嗎?」
「套路我當太子妃還不夠,現在又套我給你生小孩是吧?」
緣珩聞言笑出了聲。
「去哪偷師學藝來,幾日不見,這豬腦袋竟變得這麼靈光了?」

-14-
緣珩今日心情特別好。
我帶來的一盒桂花糕都被他喫完了,然後又嫌膩得慌,一直在喝茶水。
我見他這樣,藏在身後的藥包也不知該不該拿出來?
就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緣珩瞥了我一眼:「心裏憋着什麼大事啊?臉色突然變得這麼差。」
我顫顫巍巍把手伸出去:「這是緣瀾給我的……『良藥』,他說我如果懷了小太子,西域公主那邊就沒什麼話好講了。」
緣珩見那一包藥也不惱,聲音含笑:「果然是自家兄弟,都想到一塊去了。不過這東西恐怕是用不上了,你個姑娘家家拿着也不好,放我府上吧。」
許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緣珩自信滿滿的說:「我就算借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用這東西到我身上。要不然憑你心裏那點子想法,要敢用早用了。」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小聲問:「真不生氣?」
見緣珩點了頭,我終於舒了一口氣。
「我就說嘛,我根本就用不上這藥,單憑我的魅力就能讓你屈服在我的石榴裙下!這藥我帶着是怕你不行,緣瀾說給了我七天的藥量呢!」
口嗨一時爽,一直口嗨一直爽。
緣珩閉了閉眼很努力的想壓住怒火,後來發現根本不管用,於是乾脆把我攔腰一抱。
我一驚,暗道完了,又要把我扔出太子府了。
我試着掙扎,撲騰了幾下無果,我放棄了。
有時候人啊,嘴欠起來就得認命。

-15-
我正閉着眼睛替自己超度,突然感覺背上一軟。
扭頭一看,是緣珩的牀榻。
只是現在這個氛圍,好像沒比趕出府外好到哪裏去。
緣珩想到我說的話,都快被氣笑了:「你當真覺得我不可以?」(推薦截斷位)
我心裏一咯噔,但面子上過不去。
還是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來調戲他,指尖在他嘴角有意無意的劃過:「你可不可以我又沒試過……怎麼知道?」
我的聲音都是顫的。
緣珩明顯身形一頓,繼而抓住我的手,皺着眉斥我:「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春滿樓的姐姐們啊!她們可厲害了,以後有機會帶你去見識見……」
話還沒說完,嘴就被緣珩堵住了。
帶有桂花甜味的吻,真的不賴。

-16-
緣珩笨拙地加深了這個吻。
也無暇顧及平日裏他在我面前清冷禁慾的形象會不會崩塌。
巧的是我也沒什麼經驗,腦子一片空白。
緣珩低頭一看,他身上的衣服都快不着身體了。
然後他又看向我,我只得收回爪子尷尬笑笑。
這時門很不合時宜的被推開了,「太子殿下,府外有人找蘇小……打擾了!」
這次是真的活不長了!
怎麼每一次這樣的場面,總能被我撞到?
怎麼太子殿下和蘇小姐每一次親熱,都不關門?
剛剛還有算命的說我今日有血光之災,我素來不信這些。
現在,我信了。
不出意外我應該快要領盒飯了。
修封,保重。

-17-
見緣珩起身坐在了牀邊,我連忙狗腿的撲到他懷裏替他整理衣裳。
「被修封一打擾,興致都沒了,要不要我用用這個藥?」
嘴欠這個毛病真改不掉。
緣珩沒理我,靜靜的看着我整理他的衣領,一隻手環住我的腰,以防我掉下牀。
他緩緩開口,聲音含啞:「這幾日,搬到太子府來住。」
我晃了晃手指:「不妥。」
「你現在有婚約在身,我還去你府上住。到時候肯定會被城東邊那些個大媽子說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緣珩不可置信的揚起眉毛盯着我:「你不是一貫沒臉沒皮的,還會怕這個?」
看來這祖宗心情好的差不多了,都有心思嘲諷我。
「你不知道嗎?我只在你面前不要臉。」
「爲什麼?」
「難道你想看我在你面前知書達理,扭捏作態?你喜歡這種的?」緣珩試着想象了一下,後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不允許他再想下去了。
「這樣吧,你親我一口,我就搬來住。」說着我戳了戳我的臉。
緣珩直接掐着我的臉問:「剛剛還沒親夠?」
我又嘴欠道:「這話說的,你剛親夠了?」
「好吧,補償你。」

-18-
正當我準備回去收拾東西時,才猛然想起原先修封來通報時,好像說過,有人來尋我。
心裏隱隱約約感覺不妙,一路上我眼皮都在跳。
緣珩就不緊不慢跟在後頭,當我們走近大殿的時候,一聲怒喝直穿我的耳膜——「蘇!馨!漣!」
果然,是挺不妙的。
「你個小兔崽子,明明是個姑娘家,怎的這般沒臉沒皮?緣珩都這樣對你了,你還上趕着拿你的厚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你!我護國公府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大唐男子那麼多,爲何就認定了緣珩這個臭小子?他給你灌迷魂湯了?」
我連忙扶住我爹氣的發顫的身子,給他順氣:「爹,注意言辭,您可是個文臣!」
蘇扈慶瞪我一眼,我爹一向很囂張。
就連在太子面前,都敢直呼其名,還當面罵他。
不愧是我爹。
不愧是我學習的榜樣。
以後當家做主了,一定要當地位最高的那個!

-19-
過了快半個時辰,我想拉着護國公回家了。
因爲他老人家現在氣的跳腳,就差把緣珩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什麼顏色的?
我爹手捂着胸口,一臉恨鐵不成鋼:「我家小蘇,雖然長的不怎麼樣,腦子也不好使,但也是我從小寵到大的心肝寶貝!」
「我本以爲,讓小蘇嫁給你,她能過上更好的日子,這傻孩子也喜歡你喜歡的緊。」
護國公眉頭一皺,聲音徒然變大,中氣十足:「沒想到小蘇還沒嫁過去呢,你這臭小子就先打了老子一巴掌!緣珩啊,老子看着你長大,知道你的爲人才放心把女兒放在你身邊。沒想到,你竟也是個三心二意,貪戀美色之徒!」
「雖然那西域來的公主是做小妾嫁到太子府的,但我家小蘇素來講究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這個做爹的到現在,也只有小蘇的孃親一位夫人。」
「爹你確定不是因爲羨慕嫉妒?」我的聲音幽幽飄來,打斷了他好似準備了好久的慷慨陳詞。
「閉嘴!你個孽障!」被戳中心思的蘇某惱羞成怒。
「蘇伯。」緣珩喚了一聲。
被我爹既抱怨又夾雜着怒罵聲的聽了那麼久,他也不惱,面色平靜的請我爹入座。
換作是我早就被亂棍打死了吧。

-20-
「蘇伯彆氣,您也知道的,娶西域公主並非我本意。若不是蘇……」緣珩咳嗽一聲:「若不是阿漣不配合,也不至於造成這樣的局面。」
說着緣珩大手摟過我的肩,把我往他懷裏帶,這才面帶歉意的對我爹承諾:「不過蘇伯放心,我除了阿漣,誰都不娶。」
我感覺一隻手正在摸着我的肚子。
手指修長白淨,隔着布料我都能感受到手掌的乾燥溫熱。那手的主人,正是緣珩。
此刻緣珩正盯着我的肚子,滿目柔情:「而且阿漣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什麼時候的事?我這個當孃的怎麼不知道?」
「我懷孕了?我怎麼不知道?」
「現在你知道了。」
「你就算再想要個孩子也不用這麼口不擇言吧?我們八字纔剛一撇呢!還什麼都沒做呢!」
「以後會做的不用那麼迫不及待,快配合我,我可不想再被罵了。」
我正跟緣珩用眼神交流呢。
轉頭就看見我爹幽怨又隱隱含着期盼的目光,再加上緣珩一張笑臉下的威脅,我只能點頭。
「誒。」我爹嘆了口氣:「孽障,果然你還是沒控制住自己,把緣珩給糟蹋了。」
看着我哽住的表情,緣珩差點沒忍住笑出聲,臉憋的通紅:「是啊,蘇伯。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無所謂,男人罷了。

-21-
我已經在太子府百無聊賴的待了七天了。
至於爲什麼百無聊賴,因爲我在太子府唯一的樂子緣珩,被皇帝派去朔州城體恤民情去了。
我在鏡前梳妝,插上一支金釵。
「蘇小姐,我家主子不帶您去朔州城,肯定是有原因的。」
站在我面前穿着一身黑的修封比之前更瘦了,本來黑色的衣裳即修身又顯膚色,這樣一看更顯的他一張小臉白嫩透亮,活脫脫一意氣風發少兒郎。
我看着他說:「咦?你怎麼還能在這?」
啊不是,我說的是……
「本小姐纔不跟着他一起去呢!你家主子也是給了我任務的好不好!」
「碧落,走,去玩。不是,去做任務咯!」

-22-
春滿樓的老鴇見着我,笑的眼睛都眯成條縫:「今兒個太子妃怎麼有時間來春滿樓玩兒啊?」又注意到我仍舊一身女裝,瞭然於心,領着我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廂房。
「太子妃平常裏來,就只跟樓裏幾個姑娘聊聊天便走了。您可不知道,我們這兒啊,新來了幾個絕色美男,個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小模樣太子妃見了必然歡喜!」老鴇笑道,拍了兩下掌,四五個美人從側門走進來,見我微微行了禮:「見過太子妃。」
「誒!」我手一揮,像是揮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別喚我太子妃,我還沒嫁人呢,不然怎麼能來這兒玩樂?」
許是我演技太高超,就連精明的老鴇都懵了一瞬,接着超高的職業素養讓她迅速反應過來:「是,是啊!蘇小姐,你可好久沒來了,這次一定玩個盡興啊!」
說着瞪美人們一眼,聲音突然變調:「你們,還不快去好生伺候着?」
老鴇識相的退了出去,關了門。
緣珩之前跟我說,春滿樓有西域公主的眼線。
我對春滿樓熟,讓我去打聽一下虛實。
我眼神一排掃過,其中一個長相奶甜的,眼睛圓又亮的美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我指了指他,「過來,來我身旁來。」
美人聽話的走來,乖巧的跪在我身旁。
低着頭,不敢說話。
左右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這種年紀來這種地方的實在不多見。
「姐姐?」美人見我出神,喚了聲。
跟緣珩清冷的聲音不同,美人的聲音脆生生的,像含了塊糖在嘴裏似的,甜到人心坎裏。
我挑起他的下巴,讓他與我平視:「你叫什麼名字?」
美人抿了抿脣,耳尖緋紅:「阿琦,我叫阿琦。」
「今年多大?」
「十六。」
可疑。
「你們都下去吧,阿琦留下。」

-23-
一時間,屋裏只剩下了三人。
我,阿琦,霧歀。
爲什麼多一個人?
因爲霧歀鼻尖處有顆痣,給一張原本妖豔絕倫的臉上徒增幾分高傲。
如山頂上一抹倔強的冬雪,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緣珩的鼻子上也有這麼一顆痣。
這可真是太巧了,不僅鼻尖有一顆,就連淚痣都有一顆跟緣珩一樣。
「小琦,你可知你是如何到春滿樓來的?」我偏過頭問他,他看起來人很膽小,坐在我旁邊只敢低着頭玩着衣袖。如果我不說話,他也絕對不多一句嘴。
「我,我爹在賭場輸了錢,把我賣到這裏的。」
「你喜歡這裏嗎?」
「不喜歡。」
我喝了口茶,又問霧歀:「你呢?」
霧歀接過茶杯的手一頓,眸色愈深。
良久,搖了搖頭。
「姐姐。」阿琦拉過我的衣角,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咬着脣斟酌着開了口。
「姐姐帶我回家好不好?」葡萄般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可憐兮兮的望着我,求我帶他回家。
這麼主動?感覺有貓膩。
於是我將計就計:「把東西收拾一下,等會帶你走。」

-24-
「蘇小姐。」霧歀擋住了我帶着阿琦出去的路,他給阿琦遞了個眼神。
阿琦瞬間放開拉着我衣袖的手,飛似的跑出門去了。
我皺着眉無聲問他此舉何意?
霧歀不由分說就開始脫外袍,慢慢露出最裏層雪白嬌嫩的肌膚。
一,二,三,四,五……整整八塊腹肌。
看來霧歀在春滿樓裏奮鬥不少,連腹肌都練出來了。
這敬業精神真是令我感動啊!
霧歀面上掛着溫潤的笑,一步步朝我靠近。
「蘇小姐來玩,怎的還沒開始玩呢,就着急要走?」
「要是被媽媽知道了,霧歀免不了要挨一頓罵的。」
陽春三月,風一陣陣吹來,恰巧廂房裏的窗子沒關。
無意間我瞥見上半身已經坦誠相待的霧歀腰處的一個傷疤,是鞭子抽的,約七公分。
我笑着勾上霧歀的脖子,語氣輕佻:「怎麼,見我帶走一個,你喫醋了?」霧歀眼睛暗了暗,「霧歀不敢。」
我在他腰間掐了一把,力度Ťṻ₌不小。
看着他倒吸一口涼氣,我的笑意愈發放肆。
霧歀俯身就想吻我的脖子。
我悄悄伸出手,準備一記手刀打暈他,然後把他帶回去交給緣珩,讓他知道我辦事效率之高。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碧落推門進來,一臉驚慌失措:「小姐!不……不好了!太子……太子殿下來了!」
什麼情況?
不是他準我來的嗎?
怎麼現在這個情況還要上演捉姦的戲碼?

-25-
我看着面前裸露着上半身的霧歀,這怎麼解釋都說不通吧?
讓他穿上也來不及了。
人就在樓下,要是讓緣珩看見霧歀着急忙慌的穿衣服,我人就死透了。
不管怎麼樣,三十六計,跑爲上。
我瞅準了那扇沒關的窗子,準備跳窗。
正當我擼起袖子提起裙襬準備跳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
我扭頭看向一臉懵的霧歀,對他抱歉笑道:「美人等着我,我下次再來尋你哦。」說完便要跳……
「阿漣,這是要去哪啊?」
一個很冷,很冷,很冷的聲音如尖針刺進我耳朵裏。
一瞬間,我如墜冰窟。
我就僵在窗前,背向緣珩。
我早該想到的,在大唐,沒有誰能逃得過緣珩的手掌心。
他派我來探口風,其實就是想試探我對他是否專一。
我認命的閉上眼睛,轉身,剛準備服軟認錯。
誰成想剛睜開眼睛,當看清緣珩的時候,我只覺一抹鮮紅刺疼了我的眼,心裏隱隱作痛。

-26-
我快步走向緣珩,撫上他的臉,被刀劃的傷口,還淌着血。
我猛然抓住緣珩的手,不由分說就拉着他往外走。
緣珩也沒拒絕,就跟着我走。
走了沒幾步,霧歀的聲音傳來:「蘇小姐說會再來看霧歀,是真的嗎?」說給緣珩聽的。
我本不想理會,可緣珩果然把話聽進去了,立在原地不願走。
我看着緣珩臉Ţü⁰上的傷口心急如焚,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你怎麼回事?不是你讓我來探口風的嗎?」
「可我沒讓你把人家衣服都探光啊。」
我無奈他的脾氣,又不得不把語氣放軟哄着他:「好好好我錯了,以後你不讓我來,我就再也不來這裏了,再來我就去廟裏當尼姑!」
「你乖一點,現在還受着傷呢,有什麼事等我把你傷口處理了再說,好不好?嗯?緣珩?」
我再次抓住緣珩的手腕,耐着性子問他。
可他好像沒聽見似的,盯着我抓着他的手發呆。
我聽見我的聲音無比急切。
「快跟我走啊!你還流着血呢!」
挺大膽的,我居然敢對着緣珩吼!
只是現在我顧不上這些,在我心裏沒有誰能比緣珩還要重要。
我手忙腳亂的扶緣珩坐下,給緣珩止血上藥。
期間緣珩只是靜靜的看着我,眉頭都不皺一下。
「疼嗎?」
聞言緣珩眉毛一挑,漂亮的手摸着臉上的傷口,忽的,自嘲的笑了。
「疼,快疼死了。」
眼前突然水霧騰昇,酸澀的眼淚被我硬生生的忍住了。
緣珩抬起頭,滿天繁星都在他的眼裏閃爍,那漂亮的桃花眼彎了彎,但笑意不達眼底。
他問:「你和你那光溜溜的小郎君,可玩的開心了?」
我沒回答。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修封說你去的太久了,我還以爲你有危險。找你的時候太心急,沒注意到有刺客,就這樣被劃了一刀。沒想到見你玩的挺開心的,可惜,打擾到你了。」
「滴答……滴答……」
我的眼淚不爭氣的一顆顆掉在了緣珩的手上。
原本淡定如斯的緣珩,此刻竟有些慌神。
他伸手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抹掉我的眼淚。
但他抹了半天,我的眼淚就像洪水氾濫,怎麼都止不住。
「你還是……還是嫌我笨吧?怕我做事做不好,怕我跟別的男人鬼混,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哪有你這樣的?明明是你叫我去的,你還賊喊捉賊!現在好了吧,你看看你的臉啊!這麼長的傷口,你那麼嬌滴滴的,肯定很疼,要是……要是破了相怎麼辦啊?」
「抱怨了那麼多,你的重點其實只是最後一句吧?」
緣珩輕輕抱着我,語氣放軟:「我知道你心疼我,準確來說,是心疼我這張臉。你放心,這是我的籌碼,我不會讓它輕易破相的。就只是輕輕的,輕輕的劃了一刀而已,過幾日就好了,保準不會留疤。」
緣珩嘆了口氣。
「本想嚇嚇你讓你長點記性,不曾想嚇的狠了。真見着了你的眼淚,倒讓我心裏不好過了。」
我胡亂抹了把眼淚,認真的說:「緣珩,下次別再因爲我讓自己傷着了,不值當。」
「確實不值,到最後什麼也沒討到。我血流了,你的眼淚也流了。那如果……我要你馬上嫁給我作賠償,你可願意?」
「我……我願意!」
緣珩笑道:「現在值了。」
眼淚又止不住了。
緣珩皺着眉看着他胸前溼透的一片,有點嫌棄的調侃:「你怎麼這麼能哭,眼淚不值錢嗎?」
「你不是從小就知道我的眼淚不值錢嘛?」
緣珩笑着給我擦眼淚:「是啊,我們阿漣從小就是個小哭包。」
緣珩小的時候身體不好,所以他選擇練箭來鍛鍊身體。
而我,每天都會帶着滿滿一盒糕點到靶場坐着看他練,等他累了能喫上幾口。
有一次,一直跟我不對付的丞相家的小霸王趁我不注意,一把扯過了我頭上的簪子。
力度之大到我頭髮都被薅掉好幾根。
我氣的不行,那可是我生辰時軟磨硬泡,緣珩才送我的禮物!
我氣的想找他打架。
可他個子特別高,力氣也很大,我深知我打不過他。
無奈又無能的我一邊哭一邊抱着裝着糕點的盒子去靶場找緣珩。
沒想到小霸王也在,看到我時還挑釁的對着我笑:「小傢伙,怎麼哭成這樣啊?這麼委屈?這可把哥哥我心疼死了,你是不是想要這個啊?」說着攤開了手掌心,裏面赫然躺着我的寶貝簪子。
小霸王笑的賤兮兮的對着旁邊的緣珩說:「殿下,您是文化人,跟我爹一樣文縐縐的好沒意思。既然這裏是靶場,要不要比試一番?如果您贏了我就把簪子還給那個小傢伙,但如果您輸了……」說着他指了指我,胸有成竹道:「倘若殿下輸了,這小傢伙就歸我了,我可看上她很久了。雖然腦子缺根筋但是個有趣的小丫頭。怎麼樣?殿下可敢應戰?」
「放肆!竟敢對殿下如此無理!」修封那時剛剛上任。
雖然年齡比緣珩小,但武功高強,人也很傲。
除了緣珩,他誰都不放在眼裏。
緣珩示意他退下,然後來到我跟前,蹲着問我:「阿漣,你想要我跟柯晟睿比嗎?」
我抽抽噎噎的搖頭。
「那簪子你不要了?」他湊到我耳邊悄悄的說:「他爹最近立了大功,我們不能硬來,到時候駁了丞相的面子,父皇那我不好交代。只是這柯晟睿實在囂張,敢用你來做籌碼跟我談判,我定不讓他好過。不過現在好像只能跟他比一比了,你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
「那好,阿漣,我會把你和簪子,都贏回來。」
每每回憶到此刻,我都感嘆那時候的緣珩真的好溫柔,雖然現在他的毒舌和暴脾氣都是被我氣出來的。
緣珩贏了。
但他心急拉弓太用力,導致手臂受了傷,落了病根。
緣珩寫字寫久了手臂就會開始疼,他不得不立馬停筆,讓下人按按緩解一下疼痛。
我就是那個下人,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以淚洗面。
我自責又愧疚,然後我就去找柯丞相和柯夫人。
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給柯晟睿說了門親事。
東門橋頭的孫家大小姐,出了名的脾氣臭。
丫鬟家奴一不如她意,直接鞭子伺候。
不僅喜歡虐待下人,還喜歡搶別人丈夫。
只要是她看上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得搶來,搶來虐待。
至今爲止,打死了三任丈夫。
並且還不愛乾淨。
不洗臉不刷牙不洗澡,聽說衣服是七日才換一次。
每次見着孫景茹,周圍全是蒼蠅。
更怕她張口說話,那味,誰聞誰知道。
這麼一看,這兩人簡直兩個字,般配。
我得意洋洋的把這事講給緣珩聽。
聞言緣珩放下筆,溫柔的斥我一句:「你這眼睛還腫着,就有閒工夫替別人說親。小小年紀就去當媒婆,也不怕自己嫁不出去。」
可他聽我講的時候,明明很開心。

-27-
前日說的願意以身相許。
今日人就坐在花轎裏了。
我穿着紅嫁衣,心如擂鼓。
就在不久前,皇后娘娘神祕兮兮的拉過我,悄咪咪往我手上遞了本書。
我隨意翻了翻,然後說:「這些都過時了,母后,我有更精彩的……」
皇后娘娘聽後笑的花枝亂顫:「是我多管閒事了,阿珩那麼喜歡你,肯定早就準備好了。你這身嫁衣啊,阿漣八年前就開始找人繡了。當時大唐最出名的繡娘早就隱退江湖了,最後啊,被他硬生生引誘來爲你做嫁衣。」
難怪這身嫁衣小了點,原來是八年前就做好的。
不對,我可沒胖!

-28-
喝過交杯酒後,我感覺腦子暈暈的。
「你可後悔嫁給我?」
我搖了搖頭。
「那你可想過和我共度一生?」
我點頭。
緣珩滿意的笑了。
「緣珩,我一直覺得自己很沒用,直到現在我都感覺好不真實。你怎麼會喜歡我呢?雖然我平時沒心沒肺,但真一想到你要娶別的女人,我還是會很傷心,那時是我太矯情了。不過還好,最後嫁給你的人,是我。」
「蘇馨漣,你不用很優秀,更不用在意旁人說什麼?這麼多年,你陪着我,溫暖我,一直用你的笨逗我開心。從前到現在,我早就認定你是我的妻子了。」
我酒勁上頭,也無暇去思考他這番話到底是安慰我,還是嘲諷我?
只知道今晚的他看起來心情很好。
緣珩對我勾勾手指:「夜深了,睡覺吧。」
我的臉就一路燒到耳尖,腦袋暈但半天不敢動。
緣珩嗤笑一聲:「我說的睡覺,是單純的休息。今日招呼外頭的客人我們都很累了,今晚就先這樣。你想要做的,明日通通我補給你。」
緣珩摟着我,安穩的閉着眼睛。
我靜靜的聽着他的呼吸聲,覺得此刻的我好幸福。
過了很久,我以爲緣珩睡着了。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在撩人的夜色裏繾綣纏綿:「蘇馨漣,在皇宮裏我看慣了爾虞我詐,稍一不注意,就會失了性命。我算是幸運的,只不過,我不敢輕易跟人交心。我怕血淋淋的心臟後面,藏着一把殺人的刀。」
「所以我總愛端着皇子的架子,不讓別人靠近。只有你,老是跟在我屁股後頭,纏着我要我跟你玩。你說你知道我看起來冷冷的,其實心裏比誰都想要交朋友。我那時候想,你真是個自作多情又難纏的傢伙。不過,你的傻讓我放鬆了對你的警惕。」
「後來我發現,你好像也沒什麼朋友,雖然身邊圍着一羣人,但你的表情總是懨懨的。只有看到我的時候,眼睛立馬就亮了。我那時候笑你沒出息,你卻不依不饒的要拉着我去放風箏。」
「你告訴我每隻風箏都有屬於自己的天空,而你的那片天空,只想有我這一隻風箏。」
「原來我對你而言,不是皇子,不是你突然的心血來潮。而是你的唯一,你唯一想要的人。」
「蘇馨漣,你或許永遠不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要許你一個未來。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還要喜歡。」
我往緣珩懷裏縮了縮。
睡夢中似乎有個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歪着頭看着我哭的鼻涕差點流到嘴裏。
「你哭的真醜。」緣珩是這麼評價的。
「可是,可是我的風箏!我做了很久的風箏!嗚嗚,線斷了,它飛走了……」
「你是說你按着我的模樣做出來的那個醜風箏?飛走了啊……飛走了也好。」
緣珩望着天,雖然是惋惜的語氣,眸子裏卻是精亮的。
明明心裏很開心!
我心疼的眼淚止不住,緣珩看着溼透了的手帕,搖搖頭:「你不僅好哭,還哭的難看。」
我委屈的回他:「誰……誰哭起來……是,是好看的啊?」
緣珩嫌棄了我一陣後,我聽到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
帶着少年意氣的聲音。
「好了阿漣,你看,這是不是你的風箏?」
我聞言睜大了眼睛,兩隻眼睛哭的又紅又腫。
我看見我面前伸着一隻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
再抬頭,緣珩笑着問我:「你看看,我是不是就是你那隻飛遠了的風箏?」
微風撩起少年的衣角。
緣珩背對着太陽,投下了一片陰影。
我仰着頭看他,空氣中都是桂花的香氣。
我破涕爲笑,「是。是我的那隻醜風箏!」

-29-
「珩珩!」
緣珩睨我一眼,「怎麼了,你又欺負烏莉蘭了?」
烏莉蘭,西域公主的名字,彼時已經嫁進府裏三日了。
我每天變着法兒的爭寵,雖然我本就是得寵的那個。
書房裏,我坐在桌案上,拉着緣珩的手:「明明是她欺負我!我跟她說,讓她儘早認清現實,我纔是你喜歡的那款!」
緣珩放下毛筆,被我一攪,他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再處理公事了。
他身子懶懶的倚在凳子上,手指勾着我的手指,另一隻手撐着腦袋,眼睛盯着我們的手晃啊晃的,漫不經心道:「然後呢?」
「然後她說,難怪你從來沒去過她房中,原來是因爲不喜歡美女!」
「噗。」緣珩嗤笑一聲,眸光閃爍:「說的又沒錯,我眼光不好,整個大唐都知道。」
「你!」我瞬間淚眼汪汪,好像馬上眼淚就會從眼眶裏掉下來。
「果然舊愛不及新歡,你個負心漢,有了側妃就開始嫌棄我了!」
「舊愛不及新歡?新婚夜你對我道歉,說你不該在烏莉蘭面前跟我撇清關係。那時候的你難道不是因爲覺得自己比不過烏莉蘭才喝酒消愁,然後亂說話的?」
「怎麼可能,我……」
「蘇馨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心裏那點想法,在我這就跟明鏡似的。」
言外之意,別騙我,別撒嬌,我不喫這一套。
緣珩捏捏我的手指,笑的溫柔:「你放心,在我心裏你永遠不會變成舊愛。你只會是跟我沒什麼其他關係的知己而已。」
「都成親了,還翻舊賬就過分了吧?」
「我樂意。」

-30-
烏莉蘭嫁到太子府的第七日。
她已經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心了,開始在太子府四處佈滿眼線,往西域遞消息。
可惜的是緣珩早就把太子府的各處都安插好了自己人。
烏莉蘭聽到的,瞭解的,都是緣珩想讓她知道的。
包括霧歀。
這幾日我常常出入春滿樓。
一邊說着緣珩的壞話,裝作我們夫妻關係很不好的樣子。
一邊把緣珩早就給我編好的串詞,像話本里描述的那樣演給霧歀看。
整個計劃毫無紕漏,就這樣過了幾日,我覺得我都可以靠唱戲養家餬口了。
烏莉蘭嫁到太子府一個月後,開始採取行動了。
她認爲的志在必得,其實那些計謀早被我們知道的底褲都不剩。
剛準備半夜攻進大唐的西域戰士,悉數被埋伏已久的大唐將士一網捕獲。
西域公主被抓去大牢,聽候皇帝發落。
還沒開始,就已經敗了。

-31-
我想去春滿樓贖阿琦,畢竟之前冤枉他了。
他年紀輕,萬一在那個地方被欺負了怎麼辦?
我狗腿的跑到緣珩面前,給他捶肩。
緣珩正在批摺子。
父皇年紀大了,開始着手把朝政交給緣珩處理了。
「珩珩,我想去春滿樓贖個人。」
緣珩頭也不抬,「男的女的?」
「男……」
「不準。」
「是個小男孩,不是你想的那樣!」
聞言緣珩放下奏摺,深深看了我一眼,「你連個男童都不放過?」
誤會大了。
於是,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了緣珩聽。
「行,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說!」
「你先說你必須得答應。」
「好,我必須答應!」
緣珩哀怨地看我一眼,「今晚,我要在上面!」
【完】
番外
今日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正是去牡丹樓捉姦的好日子。
「你確定太子在牡丹樓?」
「太子妃,千真萬確,太子殿下跟五皇子此刻正在牡丹樓商談,是五皇子派屬下來報信的。」
到底是談什麼東西,要在那種地方談?
「走!碧落,捉姦去囉!」
碧落趕緊給我披上件裘衣:「太子妃未免太高興了些,臉上笑容得收一收!」
我一腳踹開緣珩所在的廂房房門。
像戲本子裏寫的那樣,橫眉怒冠。
演戲本子這種事情,我最有經驗了。
「緣珩!你給我出來!你有本事找女人!你有本事開門啊?」緣瀾淡定的喝了口茶:「皇嫂,你已經踹門進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
我跑到緣珩身邊坐下,親暱的摟着他的手臂。
「我家珩珩向來不喜歡這種地方,就是你個不正經的,帶壞我夫君!」
緣瀾一臉委屈:「皇嫂,冤枉啊!這可不怨我啊!你看看他。」
我扭頭看去,發現緣珩此刻呼吸紊亂,面色殷紅,雙眸不再如往日那般清冷平靜。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廝肯定有問題了!
ẗũ̂₀我疑惑的看向緣瀾:「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種地方就算了,都在這種地方了,你還用的着給他這個東西嗎?」
難道……
「皇嫂!」緣瀾彈了我的腦門,制止住我胡亂飄的思緒:「別瞎想!這藥是你的!」
不帶這麼冤枉人的。
我堂堂太子妃,想跟太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你仔細想想,你是不是不小心把我上次給你的藥跟哥的茶包放在一起了?」
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之前順手就把那包藥往太子府某個箱子裏一扔,就沒管了。
緣瀾給我豎了個大拇指:「皇嫂真會扔!想來是那藥漏了灑在哥的茶葉裏了。還好我喝不慣茶。不過皇嫂,就你這運氣,說你不是故意的,我都……」
「好了。」緣珩的臉越來越紅,「你快回去。」
這句話是對緣瀾說的。
「那皇嫂,你記得你之前答應我的事啊!」
說完緣瀾立馬屁顛屁顛的走了,門剛被關上。
緣珩靠過來,頭埋在我頸窩裏,聲音悶悶的:「你故意的?」
「我還沒說你故意跟着緣瀾來這種地方呢!」
「我來這就是爲了引你過來,你最近沉迷戲本子,都不怎麼理我了。我還擔心你要移情別戀呢,不過現在沒事了。你還是對我賊心不死,還想着給我整個藥包換換意境。」
我氣不打一處來:「雖然我對你確實是一直有非分之想,但我也是有節操的!藥這種事,你不情我不願的,就算最後到一起了,也沒什麼意思。」
「我挺情願的。」
「啊,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滾燙的吻就落了下來。
我的大腦當場當機。
「又不是沒有過,你這是什麼意思?」
緣珩皺着眉,漆黑的瞳仁盯着我把雙手護在胸前,一臉的誓死不從。
我訕笑道:「在……在這裏,我不習慣……」
「你覺得我現在還有時間帶你回府嗎?」說着緣珩抓過我的手,手觸摸所到之處皆滾燙無比。
我趕緊抽回手,打算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你確定?」
我根本沒得到回覆,緣珩就開始不老實了。
誰能想到緣珩也有如此的模樣。
真該讓畫師把他這幅樣子畫下來,好讓我寶貝的珍藏起來。
我沒再拒絕,反而挺配合的。
一夜無話,滿園春色。
過了不知道多久,緣珩終於醒了。
如墨的長髮披散着,此刻正淡定的喝茶。
老鴇毫無徵兆的推門進來了。
顯然看到這一幕,老鴇是震驚的。
都說太子殿下眼高於頂,除了娶了太子妃這個例外, 尋ẗū́ₕ常的煙花女子, 他定然看不上。
聽說太子殿下之前差點端了春滿樓。
怎麼現在在她牡丹樓,是這麼一副不可描述……?
我趕緊起身收拾衣服。
一副做賊心虛又被人糟蹋了的樣子,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媽媽,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太子殿下他……要是太子妃知道了, 不會來找我麻煩吧?」
「你是哪位姑娘來着?」
「我是林姑娘啊!」
「啊?哪個林姑娘啊?」
「就是,就是那個林姑娘!」
「哦!是那個林姑娘啊!」
「對!就是那個林姑娘!」
「哎呦!」餘媽媽一拍腦袋,趕緊行禮:「太子殿下冒犯!我家姑娘您可還滿意?」
緣珩正不緊不慢的綁着束帶, 慢悠悠的綁完後,也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也就那樣吧。」
我轉身瞪他一眼,「那太子妃那邊……」
「無妨, 太子妃,孤早就膩了她了。」
緣珩一把拉過我,把我摟在懷裏。
修長的手指勾着我的一縷秀髮,那模樣要有多輕浮就有多輕浮。
「雖然這位林姑娘, 孤不是很滿意,不過孤勉強還是可以帶回去做個小的。」
我氣的牙癢癢:「能給太子殿下作妾,是奴家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好,緣珩!
既然你不仁, 就別怪我不義。
我當即覆上緣珩柔軟的脣,也不管還有人在。
「我我我, 我先退下了!」
饒是見過大世面的老鴇,此刻也面紅耳赤的跑走了。
「你……你完蛋了,明日……明日外面就會傳遍太子拋棄太子妃, 在牡丹樓花天酒地尋歡作樂!」
「那真是可惜, 明日頂多傳的是太子和太子妃新婚燕爾, 不分場合親熱,不懂收斂。」
什麼?這都行?
「噓,阿漣。」緣珩食指抵住我的脣,輕掐了一把我的腰:「你再不專心點,我可要生氣了。」
牡丹樓一遊後, 蘇馨漣的腰連疼了三日。
又過了幾日, 蘇馨漣感覺身體不適。
太醫一把脈, 有喜了!
「小孩就叫緣圈吧!」
緣珩睨蘇馨漣一眼:「你有病?」
蘇馨漣傻笑着抱着緣珩的手臂:「我愛你緣珩!我要給你生好多好多小孩!」
「想與我一起就直說,別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十月後,蘇馨漣生產, 疼的她直想叫娘。
從此以後,就不大願意與緣珩一起。
以至於緣珩每次看見緣浮笙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喊他爹爹的時候,他都皺着眉頭想把緣浮笙扔出了太子府。
緣浮笙那個愁啊,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了自己這個閻王爹爹。
每日都不給他好臉色看。
而緣浮笙不知道的是,他爹比他更愁啊, 特別是晚上的時候。
「阿漣……」
「別過來!色令智昏, 這點我已經深刻領悟到了, 希望你也不要被我的美色衝昏了頭腦!」
隨着年齡增長,緣珩一張臉出落的越來越有韻味,一顰一笑攝人心魂。
一雙水眸含情脈脈, 像是抓了一把星河扔了進去。
「阿漣。」
美人輕聲喚我,聲音帶着蠱惑,在我耳邊低低響起。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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