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夢

一夜錯亂後,我閃婚了京圈大佬顧衍東。
人前,他矜貴高冷清心寡慾。
人後,他每晚都能撕壞我一條睡裙。
結婚一週年,顧衍東年少時喜歡過的那個女人,忽然離婚回國。
那晚,他婚後第一次夜不歸宿。
那晚,他喜歡的女人說:「能有幾分像我,也算是她的福氣。」
那晚,我在婚房睜着眼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我把婚戒和離婚協議寄給了他。
另外留了一張字條:
「你的技術其實很爛。」
「給你差評,顧衍東,我要退貨了。」

-1-
顧衍東拽着我的手腕,將我從酒局上拉出來時。
京城剛剛下了初雪。
我穿不慣高跟鞋,剛踩了薄雪,就差點滑倒。
他乾脆彎身將我抱了起來。
停在路邊的賓利保姆車,司機早已打開了後排車門。
車內擋板早已升起,暖氣開的格外足。
顧衍東扯開領帶,又脫了西裝外套。
一瞥眼,卻看到蜷縮在車座上的我,已經扯掉了吊帶裙的肩帶。
大半個肩膀都露了出來。
「林佳期。」
顧衍東幾乎是咬着後槽牙唸了我的名字。
車子行駛的平穩。
浮沉的光線裏,我看到他性感的喉結有些劇烈地滾了滾。
額上沁着一層薄汗,太陽穴處青筋隱隱浮現。
也許是車內太熱。
也許是剛纔被人哄騙喝的那杯酒裏有髒東西。
更也許是,顧衍東這張臉和身材實在太頂了。
我現在只覺焦渴難耐。
骨頭縫裏都鑽了螞蟻一樣,癢的難受。
想要他抱我,親我。
像書上寫的那樣,將我狠狠推倒。

-2-
可顧衍東顯然自制力驚人。
他將西裝外套蓋在我身上:「馬上就送你去醫院,再忍一下。」
「可我忍不了。」
西裝外套上都是他的氣息。
淡淡的菸草味兒,又挾裹着反差的檀木香。
就繚繞在我鼻端。
像是給燃着的木柴,加了易燃的熱油。
瞬間就燒的燎原。
我一把掀開了外套。
又去扯另一邊的肩帶。
「林佳期。」
顧衍東別過臉,聲音有些嘶啞:「把衣服穿好,聽見沒有。」
「顧衍東,你是不是不行?」
我傾身貼過去,直接抱住了他勁瘦的窄腰。
與他滾燙堅實的身軀,貼得嚴絲合縫。
「你是不是……要看着我難受死呀?」
「我說了,馬上就到醫院……」
「我不要去醫院。」
「我也不要找醫生。」
我的臉一片潮紅。
理智早已蕩然無存。
燒成了一地齏粉。
我現在只想讓他救我。
「明明你就可以幫我,爲什麼要等到去醫院?」
我的手從他的後腰繞到前面。
又往下:「你不會真的不行,中看不中用吧?」

-3-
我仰臉看着他,眼底寫着迷離的疑惑。
顧衍東沒說話。
只是忽然伸手,輕輕撫了撫我的眼尾。
「林佳期。」
我忍不住偏過臉,輕蹭他的指尖。
他的手指好長,骨節分明,有力。
如果落在我身體其他地方……
我忽然有了一種錯亂的意識。
好像這並不是京城酷冷的冬日。
而是春潮洶湧的春日。
空氣都是黏稠又潮溼的。
顧衍東忽然低頭。
他的脣有些涼,而我的脣瓣卻滾燙。
貼上去那一瞬,我忍不住舒服地低吟。
顧衍東忽然捧住我的臉。
重重地吻了下來。
「別後悔……林佳期。」
我的手指緊攥着他的手臂。
星空車頂,光暈一片旖旎迷離。
我忍不住仰臉吻他。
「顧衍東,你別急啊,都是你的……」

-4-
ƭūₒ
那一夜錯亂荒唐之後。
我躲了顧衍東整整三日。
三天後他忽然找到我,說要對我負責,要娶我。
直到如今,嫁給他已經一年。
卻還是忘不掉那一刻我的心臟在怎樣狂跳。
我想,這世上,再不會有比少女情懷如願成真更讓人歡喜的了。
只是,領完證,顧衍東帶我回顧家見他的家人時。
我才知道,顧家上上下下都不願接納我。
但那時候年少氣盛,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
只要顧衍東待我好,就足夠了。
新婚一年,顧衍東和我夜夜恩愛廝守,不知撕壞了我多少條睡裙。
他好像總是不知饜足。
除卻我的生理期,沒有一晚放過我的。
所以,我時常偷偷想,顧衍東一定是喜歡我的吧?
雖然他從未對我說過這兩個字。
直到今晚。
我們結婚一週年的紀念日。
他卻忽然失聯了。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
我打顧衍東的手機,他關機了。
我又打給他的祕書。
他的祕書卻說:「很抱歉太太,顧總交代過的,他的行程不能對任何人透露。」

-5-
我一個人坐在婚房,坐了很久。
給顧衍東打了十七個電話。
他一直都關機。
後來,顧衍東的表妹唐茹忽然發了一個定位過來。
「林佳期,想不想知道我表哥的真愛是誰?」
我按照定位開車過去時。
唐茹已經在樓下等着我了。
她領我上樓,出電梯,到了三層的一個包廂外。
「林佳期,進來啊。」
唐茹推門進去。
滿屋子的熱鬧,忽然就潮水般退去。
我一眼看到了主位上那個女人。
而她,看着我時雖然帶着笑,卻目光並不善。
好一會兒,才淡淡開口:「你就是衍東的那個小妻子,叫什麼林佳期的?」
唐茹立刻搶着開口:「清月姐你看,她是不是長的有點像你?」
宋清月又看了我幾秒。
輕嗤一笑,再開口時,聲音裏已經含了薄淡的譏誚。
「能有幾分像我,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唐茹和屋子裏的人笑成了一團。
「對了清月姐,我表哥什麼時候過來啊?」
宋清月羞澀笑了笑:「我打電話問一下。」
我站在門口,瞬間屏住了呼吸。
顧衍東的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的。
可宋清月撥過去時,卻接通了。
她有些掩不住地得意看我一眼,「衍東,你什麼時候到啊,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京城入冬冷淡得徹骨。
我出來得很急,只穿了薄薄的大衣。
這一刻,只覺得全身都被寒意籠罩了。
心裏難受得要發瘋。
卻又偏偏哭不出來。
轉身離開時,我聽到宋清月輕柔的一句。
「好呀,那你讓司機開車慢一點,待會兒見。」

-6-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站在鏡子前時,我的手還有點發抖。
牀笫之間,顧衍東總喜歡捧着我的臉。
手指輕撫摩挲我的眼尾。
情到濃時,他會一遍一遍吻我眼尾的小痣。
我的眼睛有點圓,眼尾微微上翹,睫毛很濃密。
宋清月也長了一雙圓眼睛。
只是她是單眼皮,而我是雙眼皮。
除此之外,我們倆連眼尾的小痣,位置都一模一樣。
我有點想哭,可最後卻又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有些狼狽地笑了。
我真的很喜歡顧衍東。
但是我也真的真的特別討厭被人當作替身。
最後一次撥了顧衍東的電話。
這次他的手機通了。
但他沒有接。
幾分鐘後,他發給我一條消息。
「抱歉佳期,今晚有重要事,明日回家。」
我坐在地板上,盯着這短短兩行字。
屏幕暗掉了,我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卻有一滴一滴冰涼的眼淚,落在了上面。
天快亮的時候。
我去了顧衍東的書房。
摘了婚戒,和草擬的離婚協議一起放進信封。
準備離開的時候。
我想到昨晚他的夜不歸宿。
想到宋清月那高高在上Ṱû¹的姿態。
還是沒能忍住。
撕了一張便籤紙,寫了幾行字。
「你的技術其實很爛。」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遠都只會一種姿勢。」
「我膩了。」
「給你差評。」
「還有,顧衍東,我要退貨了。」
我叫了同城快送,將這些東西送到顧衍東的公司去。
接着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直接離開了婚房。

-7-
去閨蜜家的路上,顧衍東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我遲疑了一會兒,沒有接。
片刻後,那邊就掛斷了。
顧衍東並沒有再打來。
他其實一向都是這樣的性子。
在外總是高冷矜貴,難以接近。
也只有在牀上。
我才能窺到他走下神壇那一面。

-8-
顧衍東擱下手機,叫了祕書過來。
「讓司機準備一下,我要回家一趟。」
祕書卻遞了一個大信封過來:「顧總,這是剛纔太太讓同城快送送過來的東西。」
顧衍東按了按眉心,臉色好似一瞬間就緩和了些許。
「給我吧。」
他伸手接過,打開。
戒指卻先掉了出來。
顧衍東臉色瞬間變了。
他和林佳期的婚戒,是他親自畫圖設計的。
隨便掃一眼就能認出。
他撿起戒指,又將信封裏的東西全拿出來。
看到碩大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字的時候。
他只覺得加班開會熬了一夜的頭,忽然更疼了。
伸手拿離婚協議時,視線卻又落在了那張便籤紙上。
「你的技術其實很爛。」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遠都只會一種姿勢。」
顧衍東臉色漸漸沉寒。
他技術很爛?
顧衍東摸了一支菸點上,氣笑了。
林佳期是不是忘了,
他的襯衫西褲被她弄得一塌糊塗。
她是怎樣害羞地捂着臉不肯看他的?
三百六十五天,永遠一種姿勢?
顧衍東想,如果林佳期現在就在他面前。
他一定會掐着她後頸將她摁在落地窗上。
就算她哭着求他喊他老公都沒用。
他冷着臉掐滅煙。
倒打一耙她用得可真溜。
他就不該在牀上對她心軟。
顧衍東揮手讓祕書出去。
他再次拿了手機打過去。
但電話卻被掛斷了。
顧衍東第耐着性子。
又打去第三通電話。
而這次,乾脆沒能打通。
與此同時,婚房那邊的傭人卻打了電話過來。
「顧先生,我們看監控才知道,太太一大早就離開了。」
「而且太太還刪掉了所有門鎖上自己的指紋。」
顧衍東只覺得頭痛欲裂。
他按了按生痛的眉心:「監控還拍到了什麼?」
「哦,對了,太太走的時候還帶走了湯糰兒……」
顧衍東再次氣笑了。
這真是林佳期能幹出來的事。
鬧離婚也不忘把他買的狗帶走。
她捨不得狗,卻捨得他。
他還真是,人不如狗。

-9-
住在閨蜜方晴家的第三天。
她見我情緒還是很低落,就硬拽着我出去喫了火鍋。
順便在商場逛了逛,買了幾條新裙子。
我三天瘦了五斤,腰細了,但好在胸圍沒縮水。
方晴繞着我轉了兩圈,嘖嘖讚歎:「我們妹寶還是這麼漂亮,嫩的能掐出水。」
「別爲了老男人傷心了,今晚姐姐帶你喫點好的,新鮮的,有勁兒的。」
方晴帶我去了一個新開的酒吧。
但我一直興致不高。
悶着頭喝了半杯雞尾酒,方晴叫我起來去跳舞。
我剛要拒絕。
「佳期?」一把十分清越的男聲忽然在身後響起。
我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了周津然。
「學長?你回國了?」
「是啊,前天剛回來。」
周津然含笑走過來:「我正想這幾天和你聯繫呢,沒想到就遇上了。」
「津然,不介紹一下啊?」
「是啊,這麼漂亮的妹妹。」
周津然眼底笑意更深。
他走到我身邊,很自然地將手搭在了我肩上:
「這就是佳期,林佳期,我常和你們說的那個小學妹。」
「佳期,這是我國外的同學,你也叫學長就行。」
我正要乖乖打招呼。
方晴忽然狠狠撞了我一下。
「方晴?」
方晴拼命衝我使眼色,假睫毛都要飛出去了。
我才傻乎乎地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酒吧不甚明亮的光線下,顧衍東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吧檯處。
他身量修長,穿一套黑色商務西裝。
外面套着同色系的大衣。
在一堆風格時尚的年輕人中,顯得格外優越而突出。
他就那樣安靜站着,眸色疏冷地望着我。
好一會兒,我才猛然回過神。
趕緊往旁邊移開一步,避開了周津然落在我肩上的手。
不知爲什麼,我心跳得很快很快。
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顧衍東是不是生氣了。
我很怕他生氣。
他生氣的時候,我只要一看到他冷着臉摘腕錶。
就知道今晚自己完蛋了。
「佳期,怎麼了?」
周津然有些擔心地看着我。
許是我臉色不好,他伸手就要摸我的額頭。
我趕緊往後躲,差點絆了椅子摔倒。
周津然離得近,適時伸手,扶住了我的腰。
「佳期,小心。」
可他的手剛落在我腰上。
我的手腕就被人扣住。
隨後一股很重的力道襲來。
整個人就被顧衍東拽到了懷裏。
他的視線從我裙子的 V 領滑過。
眸色就驟然倏緊了。
「顧衍東……你放手。」
我蹙眉要推開他。
可他卻摘了大衣直接裹住了我。
「我不要你的衣服。」
我仰臉瞪着他,就要甩掉大衣。
顧衍東單手就摁住了我。
他微俯身,低頭。
呼吸擦過我耳畔,溫熱撩人。
「林佳期。」
「我就是對你太心軟了。」
我下意識睜眸。
卻在顧衍東眼底看到了可怕至極的佔有慾。
我甚至能感覺到。
他體內好似有一隻兇獸正在覺醒。
而我會被那隻兇獸,一口一口吞掉。

-10-
從一開始好像就是這樣。
他高高在上佔據了全部的主動權。
而我是平凡又渺小的。
在他面前好似永遠都被動而怯弱。
心裏的懼怕,漸漸被委屈吞噬。
眼淚忍不住地在眼眶裏打轉。
要落下來時,卻被他抬手揩掉了。
「回去再給你好好算賬。」
顧衍東說完這句,上前一步,將我擋在了身後。
他好似這才第一次正眼看周津然。
但也只是很淡的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方晴,我先帶佳期回家,你們好好玩。」
「哦,好,好的顧先生。」
方晴磕磕絆絆地應着,給了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顧衍東沒再多說。
他很自然地攬住我腰,就要轉身時。
周津然忽然開了口:「顧先生。」
顧衍東腳步微頓,眸光漠漠看向周津然:「周小公子,有事?」
周津然眉目沉肅,絲毫不懼地與他對視:「佳期好像並不想跟你回去。」
顧衍東聞言似乎很低地笑了一聲:「我和太太的事,好像輪不到周小公子插手。」
「佳期是我的小學妹。」
「我身爲她信任的學長……」
「信任的學長?」
顧衍東眸色有些玩味望着面前男人:
「當初我和佳期的婚禮,周小公子好像連被邀請的資格都沒有。」
周津然臉色驟變。
顧衍東卻不再多言,握住我手腕就向外走。
他身高腿長,步子就大。
我還穿了一雙小尖頭的半高跟鞋,就有點跟不上。
如果是從前,顧衍東總會放慢腳步配合我。
但今晚,他好像真的動了怒。
到了車邊,我還是找到機會甩開了他的手。
「顧衍東,我已經決定和你離婚了。」
「所以我的事和你無關,我也不需要你管我。」
「離婚?」
顧衍東似乎很冷地笑了一聲:「所以,你這樣和我鬧,是因爲那個周津然?」
「和周學長有什麼關係?」
我瞬間氣得不行:「顧衍東,你惡人先告狀!」
「我是惡人?」
顧衍東望着的眼神漸冷:「林佳期,你無緣無故和我鬧離婚。」
「又在酒吧和周津然勾肩搭背。」
「這些哪一個字不是事實?」
「顧衍東!」
我又氣又委屈。
這幾天夜夜失眠,茶飯不思。
我人都瘦了一圈。
他在幹什麼呢?
三天都沒有找過我。
一直陪在宋清月身邊的吧。
現在人倒是出現了,不分青紅皁白先給我扣了一頂大帽子。
「林佳期,你現在老老實實跟我回家。」
「今晚的一切,我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顧衍東居高臨下望着我。
他的聲音仍然溫和,卻又強勢疏冷。
我的心像是忽然跌入了冰雪中。
涼的徹骨。
我什麼都不想再和他說了。
原本想要質問,想要痛斥。
但現在忽然都覺得沒意思透了。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離婚協議簽好字,顧衍東,我們民政局見。」
說完,我一把扯掉他的大衣甩給他。
轉身就走。

-11-
可顧衍東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不會簽字離婚的。」
我不說話,只是使勁掰開他的手指。
但他的手勁兒太大,我根本掰不開。
氣得狠了,我乾脆低頭狠狠咬在了他手腕處。
顧衍東似乎疼得「嘶」了一聲。
但卻並未鬆手。
而是更用力地扣住我腕骨,直接將我推進了車內。
「顧衍東!」
我氣得使勁拍車門,但車子已經發動向前。
顧衍東冷眼看着我:「林佳期,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我不跟你回去,我要下車!」
「顧衍東你這是綁架,我要告你……」
他似乎輕扯了一下脣角,但那笑意也是冷的。
密閉的車廂裏,顧衍東高大挺拔的身軀忽然傾軋過來。
「林佳期,你與其這樣大喊大叫浪費力氣,不如省點勁兒留到牀上。」
「畢竟,我覺得你今晚會很不好過。」
我怔了一下,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顧衍東,你禽獸,變態……」
「罵得沒錯。」
顧衍東慢條斯理地理了一下衣袖。
「禽獸變態也沒什麼不好。」
「總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只會用一個姿勢的正人君子老公更有意思一些,是不是?」
我一時理虧地閉了嘴。
畢竟,放不開的人是我,害羞的是我。
每晚鬧着要關燈,只能在牀上,不許他換姿勢的,也是我。
是我自己爲逞一時口舌之快發泄怨氣歪曲事實的。
現在被人抓住當把柄,也只能閉嘴。

-12-
顧衍東向來是個一言九鼎的人。
他說我今晚應該不會好過。
果然,從進臥室的第一秒開始,我的噩夢就來了。
主臥的沙發是我選的,布藝的面料很有顆粒感。
但也因此,沒一會兒我的膝蓋就磨得又紅又痛。
我忍不住搖頭嗚嗚咽咽地哭着求他。
但顧衍東絲毫沒有半點心軟。
「顧衍東……」
我抓着他的手臂,啞着聲音喊他名字。
可回應我的,卻只是略重的一巴掌落在了我的臀上。
「林佳期,這只是今晚的第一次。」
我被這一巴掌打蒙了。
好一會兒才屈辱地哭出來。
「顧衍東,你禽獸不如……」
「我明天就去報警,你這是強女幹!」
「看來,你體力還不錯。」
顧衍東忽然將我整個人都託抱了起來。
轉身往落地窗邊走。
「那我們就取消中場休息,直接開始第二次。」
顧衍東掐住我的下頜,逼我轉過臉來。
他那張英俊逼人的臉,強勢,冰冷。
只有眼底的欲色剋制不住地瀰漫。
我哭得雙眼紅腫,整個人都在抖。
「我討厭你,顧衍東,全世界我最討厭的男人就是你……」
掐住我下頜的手指力道漸漸加重。
「討厭我?」
顧衍東居高臨下看着我。
那張英俊逼人的臉,似乎是被情慾,也似乎是被我這些話語,刺激得有些懾人的扭曲。
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13-
「那你喜歡誰,周津然嗎?」
「周津然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嗎?」
「他又知不知道,我們這一年有多『恩愛』?」
我使勁地搖頭。
顧衍東卻仍不肯放過我:「不是他,那是誰?」
「高中暗戀你的那個男生?」
「還是上次要你微信的酒店經理?」
我只是搖頭,連否定的力氣都沒有了。
從來沒有喜歡過其他男人。
從一開始就在偷偷暗戀他。
但這些話,我已經不打算告訴他了。
到最後時,我的視線都迷離了。
玻璃窗外極遠處的燈火和星子。
光暈都在搖ṭŭ₈晃,搖晃到最後又破碎。
我啞着嗓子求他,一遍一遍。
到最後不知怎麼的,又被他哄着叫了老公。
顧衍東這才發了點善心。
將我從地毯上抱起來,放回ƭũ̂ₑ了牀上。
我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閉上眼就睡着了。
等我第二天醒來時,顧衍東早已不在房間裏了。
天光大亮,我找到手機看了下時間。
已經將近十一點。
我洗漱完下樓,隨口問傭人:「顧衍東人呢?」
「顧先生很早就走了,好像是有急事。」
「哦,什麼時候走的?」
「好像是早上五點多的時候。」
我喝粥的動作頓了頓。
微信裏有唐茹發給我的幾條微信。
點開來,是宋清月的朋友圈截圖。
朋友圈發佈時間是在早上六點。
讓人有些牙酸的愛情雞湯。
「隨叫隨到的陪伴勝過珠寶房車金山銀山。」
照片上是熱騰騰的粥,鮮花,和切好的水果。
唐茹在評論區問:「我哥也有這麼暖的時候嗎?」
宋清月回了一個害羞的表情。
唐茹在微信裏問我。
「林佳期,你識趣點,就主動騰位子。」
「清月姐心善,我可不是好惹的。」
「別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好像並沒有很生氣。
甚至還一口一口吃光了盤子裏的食物。
纔打開手機,回了唐茹一條。
「人家二婚的都不急,你在這裏上躥下跳找什麼存在感?」
發完我就直接把唐茹拉黑了。
這種跳樑小醜,在我手機通訊錄裏我都嫌惡心。
剛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外面卻忽然傳來了車響。
顧衍東從車上下來時,我忍不住自嘲笑了笑。
成功人士不分男女都是時間管理大師。
顧先生在這一點上更是出類拔萃。
昨晚折騰了我大半夜。
一大早有精力去送花送粥送溫暖。
現在還能抽空趕回來。
我沒搭理他,直接向外走。
「佳期。」
顧衍東卻叫住了我。
他似乎有些疲倦,按了按眉心。
「陪我喫午飯吧。」
「我剛喫飽。」
我看了他一眼:「有空的話記得把協議簽了。」
顧衍東看了我一會兒,沒有應聲。
卻拿了一個很精緻的小盒子遞給我。
「一週年紀念日失約,我很抱歉。」
「但是禮物我早早就準備好了。」
我看到盒子上面低調奢華的 LOGO。
心頭忽然重重酸了一下。
之前我無意間提過很喜歡他們家的首飾。
他竟然知道,記住了。
但我並沒有伸手接:「紀念日早過了。」
「佳期,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我看着他,那張臉,仍是好看得讓我一眼心動。
不想哭的,但還是有點不爭氣地掉了淚。
他的領帶還是我買的。
領帶夾,袖釦,皮帶,都是我親手挑選的。
他戴着我精心挑選的這一切,去和宋清月見面時。
就沒有一分一秒的愧疚和不安嗎?
「別和我鬧了,好不好?」
顧衍東摸了摸我的發頂,又低頭,輕吻了吻我的額頭。
可他越是這樣溫柔,這樣主動退讓。
我的心裏卻越是被什麼撕扯着一樣難受。
他這樣態度大變。
是因爲心裏有愧吧。
「別哭了佳期。」
他抬手拂掉我眼角的淚。
輕吻跟着也落在我眼角處時。
我忽然想到了宋清月眼尾的小痣。
下意識狠狠推開他,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
「顧衍東……你別碰我,噁心。」

-14-
耳光聲很響。
房子裏的傭人都嚇得噤聲。
司機和祕書站在一邊,個個大氣不敢出。
「顧衍東……」
我怔怔然看着他,想要道歉,可卻怎麼都說不出對不起。
他站着沒動。
臉上也沒什麼什麼情緒波動。
只是平靜看着我。
足足看了半分鐘。
方纔緩緩開口:「林佳期。」
有冷風忽然吹過。
我下意識抱住了手臂。
冰涼的雪片落在我臉上。
京城落雪了。
是今年的初雪。
我忍不住又想起上次初雪那個夜晚。
如果沒有遇到顧衍東。
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和宋清月在一起了?
而我會在哪裏,過着什麼樣的人生?
會痛苦失落還是放下走出?
我不知道。
顧衍東已經恢復瞭如常的神色。
平靜得甚至有些殘忍。
他的眼底亦是半點情緒都沒有。
似乎這一耳光,正好解決了他的難題。
「如果你真的決定要離婚,我尊重你的想法。」
「明天我會簽好字。」
他說完,脫了身上的大衣遞給我:「下雪了,還是披一下。」
我僵硬地伸手接過。
而他幾乎是在我接過的那一瞬間,就鬆開手,轉身上了車。
車子很快駛走了。
雪漸漸下得大了起來。
我抱着沉甸甸的大衣。
只覺自己的心,一瞬間全都空了。
地面蒙了一層白。
萬籟俱靜。
我卻聽到了自己眼淚摔碎的聲音。
我知道的,就從這一刻起,我和顧衍東徹底結束了。

-15-
第二天上午十點,我接到了顧衍東祕書的電話。
「太太,是這樣的,顧先生已經簽好了字。」
「您,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
我揉了揉劇痛的喉嚨,發燒讓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但我還是強撐着下了牀。
「我這會兒就方便。」
我重重咳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我現在就過去民政局。」
「太太,是協議上有一處顧先生說還需要商議。」
「他現在在哪裏?」
「在公司。」
「那我現在過去他的公司。」
喫了片布洛芬,我就裹了羽絨服下樓。
到顧衍東公司樓下,正要下車時。
我忽然看到了宋清月。
她從一輛保姆車上下來。
穿着米白色的羊絨大衣,戴着同色的貝雷帽。
腰肢掐得很細,尖頭細跟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得很穩而又搖曳生姿。
只是匆匆一瞥,就能看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宋清月的身影很快看不到了。
我頭重腳輕地下了車,帽子圍巾裹得嚴嚴實實。
整個人就像一個球。
我想到剛纔的宋清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顧衍東應該是一分鐘都不願意多等。
所以纔會第一時間讓人去接了宋清月過來。
發燒很難受,身上也在隱隱作痛。
現在我也實在沒心思去想他們倆的破事。
只想趕緊簽了字辦好手續。
回去矇頭大睡三天三夜。
顧衍東的祕書下來接了我。
我跟着他走進顧衍東的專屬電梯時。
聽到身後傳來了幾聲議論。
「剛纔徐祕接的人不會是顧太太吧?」
「瞎說什麼呢,之前上去那個纔是顧太太吧。」
「也是,那樣的大美人才能配得上顧總。」
徐祕書有點尷尬,都沒好意思看我。
但我卻並沒有生氣。
人家說的也沒錯。
宋清月是大美人。
我這會兒看起來就像路上走過的普通人一樣。

-16-
顧衍東的辦公室很大,佔據了整個二十七層。
暖氣也開的很足。
顧衍東難得穿了件白色襯衫。
我喜歡他穿白色襯衫。
但他平日更喜歡深色系,因此很少穿。
只可惜我這會兒病的太難受,實在沒心思欣賞美色。
而顧衍東更是連頭都沒有抬。
一眼都沒有看我。
心裏驟然痠痛了一下。
有些懨懨地找了個沙發坐下來。
嗓子又痛又癢,忍不住又劇烈咳了起來。
「生病了?」
修長的大手拿了紙巾遞過來。
我道了謝接過。
可緊接着,顧衍東的手卻落在了我額上。
「怎麼這麼燙?」
他的神色有些嚴肅,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打了內線電話。
「讓趙醫生到二十七層一趟。」
「不用這麼麻煩,我喫過藥了。」
剛說完,我又忍不住開始咳嗽。
肺部被撕扯得生疼,嗓子也刀片切割着一樣難受。
「你這症狀喫藥不行。」
顧衍東把我拉起來:「去裏面房間躺着,等會讓趙醫生給你輸液。」
「不用。」
我甩開他的手:「我們還是先商量離婚協議的事。」
「林佳期,你別耍小孩子脾氣。」顧衍東好似又生氣了。
我乾脆擺爛,聳聳肩攤開手:「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不成熟,不懂事,不圓滑,不會人情世故,像個討人厭的小孩子。」
「顧衍東,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你生着病,我不和你計較。」
顧衍東似乎咬了咬後槽牙:「先看醫生,看完醫生再說離婚協議的事。」
「顧衍東,你何必呢。」
我笑了笑,強忍住快要奪眶的淚意。
「別耽誤時間了,也別讓人家等着急了。」
「讓誰等着急?」

-17-
我還沒來得及說出宋清月的名字。
敲門聲就響了。
徐祕書帶了趙醫生過來。
有外人在,我和顧衍東的爭執只能暫時停止。
測了體溫,比出門時更高了一些。
但我還是拒絕了輸液。
只是讓趙醫生給我開了點藥。
兩人離開後,我直接問你顧衍東:「離婚協議哪裏有問題?」
顧衍東看了我好一會兒。
纔將抽屜裏的協議遞給我。
我看到其中一項被圈了出來。
是湯糰兒的最終歸屬權。
我立刻急了:「說好了湯糰兒是我的……」
話沒說完,又開始撕心裂肺咳了起來。
顧衍東一邊給我遞水,一邊又拿了止咳的糖漿打開。
「先把糖漿喝了。」
我一口喝了糖漿,就抓了他的衣袖:
「顧衍東,湯糰兒是你買回來送給我的,當初給我時就說好了的,是送給我的禮物……」
顧衍東慢條斯理地將糖漿蓋子蓋好。
這才溫聲道:「沒錯,湯糰兒是我送你的新婚禮物。」
「但是林佳期,如果我們離婚的話,我有權把它收回來。」
「你無賴!」
我氣得立刻就哭了:
「說好了是送給我的,哪有送給別人的禮物還要回去的道理!」
「其他東西都無所謂,但湯糰兒就是不行。」
「顧衍東!」
「林佳期,這一條,沒得商量。」
「湯糰兒是我的,我不會把它還回來的。」
「那就沒得談。」
顧衍東直接轉身就要走人。
辦公室的門卻直接被人從外推開了:「衍東,怎麼這麼久啊,我都等半天了。」
宋清月的聲音又柔又媚地響起。
看到我,她似乎很意外:「呀,我是不是來的不巧了?」
「衍東,那我還是先去隔壁等你。」
「你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們再談。」
她笑着看了看我,又柔柔看了顧ẗű̂₆衍東一眼,這才退了出去。
「顧衍東,別爲了一條狗,讓人家沒名沒分繼續等下去。」
「你說什麼?」
顧衍東有些不解看向我。
「非要我直接拆穿是嗎?」
我指了指緊閉的辦公室門:「你現在直接簽字,然後和我去民政局辦好手續。」
「還能趕上今天和宋小姐登記。」
「林佳期,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顧衍東眉宇深蹙:「我們兩個人的事,你扯別人幹什麼?」
我直接被氣笑了:「顧衍東,你能別這麼虛僞了嗎?」
「湯糰兒是你買的,我會把它送回來。」
「但有一條,請你和你未來的太太能善待它。」
說完我再也不看他一眼,拿了包就向外走。
「林佳期,你把話說清楚。」
顧衍東卻一步走到門邊,攔住了我。
「你剛纔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宋清月來公司,是要和我談一個國外的項目合作。」
我不看他,也不說話。
只是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林佳期,有什麼問題,能不能直接說?」
「好啊。」
我笑了笑,抬頭看着他的眼:
「一週年紀念日那晚,你手機一直打不通。」
「那天晚上你去哪了,幹了什麼,跟誰在一起的?」
「我差不多開了一夜的會。」
「是在開會,還是去赴美人約了?」
我不等顧衍東開口,直接說道:
「那天晚上宋清月給你打電話,我親耳聽到的。」
「你說你馬上就到,她還叮囑你,讓司機開車慢一點。」
「顧衍東,宋小姐就在隔壁,你如果還不承認,那不如我找宋小姐親自對質?」

-18-
顧衍東直接拉開了辦公室門。
「跟我過來。」
隔壁會客室的門虛掩着。
顧衍東推開門時,宋清月的聲音掩不住歡喜響起:「衍東你來……」
「林小姐也在啊。」
宋清月的神色有些許的尷尬。
她看看我,又看看顧衍東,「是……有什麼事嗎?」
「宋小姐,我們今天是不是第一次見面?」
宋清月的臉色驟然白了白。
她目光閃躲着,有些不敢和我對視。
好一會兒,才強笑着開口:「是,我回國這段時間,你一直挺忙的。」
我有些怔怔。
宋清月卻又開了口:「林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和衍東關係一直不錯。」
「今天來公司,也只是有個項目想和他合作而已。」
宋清月說到這裏,忽然笑着看了看顧衍東。
「衍東,你看林小姐,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呢。」
小孩子,一般都會和不懂事不成熟聯繫在一起。
她這是當着我的面,給我上眼藥呢。
我沒廢話,直接打開手機調出了一條錄音。
「你就是衍東的那個小妻子,叫什麼林佳期的?」
「清月姐你看,她是不是長的有點像你?」
「能有幾分像我,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對了清月姐,我表哥什麼時候過來啊?」
「我打電話問一下。」
「衍東,你什麼時候到啊,大家都在等你呢。」
「好呀,那你讓司機開車慢一點,待會兒見。」
錄音播放一條,宋清月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到最後,她整個人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你偷偷錄音,這是犯法的……」
「不對,這都是假的,是她用軟件合成的……」
宋清月臉色漲的通紅,開始前言不搭後語起來。
「是真是假,是可以鑑定的。」
「而且,唐茹不就是人證嗎?」
「顧衍東,你不如也把唐茹叫過來。」
我又將唐茹發給我的所有微信截圖都調出來給他看。
「她上躥下跳這麼久,我也忍她很久了。」
之前我誤會顧衍東和宋清月有一腿。
只想離婚遠離這些是非。
所以對於唐茹的那些行爲也懶得和她撕。
但既然現在真相漸漸浮出水面,顧衍東和宋清月的私情存疑。
那很多事我就要重新計較了。
顧衍東看着唐茹發給我的那些信息。
漸漸臉色冷凝沉肅。
好一會兒,他才氣的冷笑,「我看她真是舒服日子過夠了。」
「佳期,唐茹的事,我之後會和她清算。」
「對於她說的這些話,發的這些截圖,我有必要和你澄清。」
「第一,我和宋清月只是認識多年的普通朋友。」
「第二,不存在我把你當她的替身這一說。」
「而且,我並不認爲你們兩個長的有任何地方相似。」
「第三,那天晚上我並沒有接到宋清月的電話,你所聽到的通話,極有可能是假的。」
「第四,那條朋友圈裏她提到的人,也不是我。」
「你應該很清楚,我沒那個精力一大早跑去給別人送溫暖。」
我看向面如土色的宋清月:「宋小姐不是沒有否定唐茹的評論嗎?」
宋清月難堪的滿頭冷汗:「我,我,我也沒說什麼啊。」
「是唐茹自己要誤會的……」
「我只是還沒來得及澄清而已……」
宋清月說着,忽然怨憤地瞪了我一眼:
「林佳期,我沒提名又沒道姓,你自己誤會了,還跑來反咬我一口,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不懂事小題大做,和衍東吵架,也不能把火灑在我身上,隨意污衊我吧。」
我沒說話,只是笑了笑看向顧衍東:「你惹出來的破事,你自己處理吧。」

-19-
說完我就轉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
「難受的很,我先回去。」
「回哪?」
「反正不回婚房。」
「林佳期……」
「你什麼時候把這些噁心人的事處理好,我什麼時候再考慮搬回去。」
「好,那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你生着病,回去好好休息。」
我也沒和他矯情。
身體是自己的,健康最重要。
到家我就關了手機矇頭睡了。
一覺睡醒燒也退了,無比的神清氣爽。
湯糰兒趴在我牀邊,也睡的口水直流。
我看着它的傻樣,忽然就笑了。
煮了一碗麪,喫飽喝足纔開機。
有方晴的電話微信,也有周津然的幾個電話。
更多的是顧衍東的。
我沒理他,給方晴回了個電話。
「佳期,你總算是睡醒了……」
「你再不開機,你男人就要去拆門了。」
方晴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
我走過去,透過貓眼就看到顧衍東站在門外。
而他身邊,還有半邊臉腫着,哭得稀里嘩啦的唐茹。
我立刻打開了門。
唐茹還沒等我開口,就哭得嗷嗷的開始道歉。
「表嫂,對不起,是我嘴賤亂說話,我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了。」
「爸爸已經教訓過我了,你看我臉都被打腫了,表哥也罰過我了,表嫂,你能不能給我哥說說情,別讓他把我送到非洲去讀書。」
我看着平日裏總是趾高氣昂不把我放在眼裏的唐茹。
此刻這個可憐樣子,忍不住就樂了。
但我不是聖母。
她之前的所作所爲,真的讓我厭惡透了。
「不好意思啊,我記仇。」
顧衍東讓人把唐茹帶走了。
「她確實該長點教訓,出去喫點苦頭,以後就安分了。」
顧衍東說完,就要進門。
我卻攔住了他:「事情都解決了?」
「都解決了,宋清月可能要喫官司。」
顧衍東提到她的名字,臉色就有點難看。
「其實她這次回來,就是想打着我的幌子騙一些合作。」
「我和她前夫從小學就是同學,關係一直不錯。」
「所以我們也算是比較熟的朋友。」
「她和前夫離婚,沒分到多少財產,她孃家又破產。」
「她離婚的事,孃家很不滿,找她要了不少的錢,她就起了歪心思。」
「唐茹打小就跟在她屁股後面轉,就被當了槍使。」
「聽說這段時間已經有人被騙了,有唐茹在,對方還真信了她和顧氏關係密切。」
顧衍東說到這裏不由冷笑:「還有,她眼角的痣,其實是故意點的。」
「就是爲了讓你誤會。」
「啊?」我真是驚呆了,還有這樣的反向操作啊。
「不過林佳期,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遇到點事,你一句話不問我,就把自己老公往門外推?」
顧衍東有點怒其不爭地看着我。
不知怎麼的,我的眼圈就紅了。
「因爲你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
「因爲我一直都以爲,你當初娶我是因爲那一夜……」
「還有,你們家裏人也不喜歡我。」
「唐茹她們也看不起我。」
「我平凡,普通, 甚至算得上渺小,還是單親家庭。」
「我沒敢奢望過你愛我,只要一點點的喜歡就夠了。」
「可是她們說你心裏有喜歡的人……」
我的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我根本不敢問,我怕你承認。」
「林佳期,你覺得如果我有喜歡的女人, 我會不娶她, 去娶一個不喜歡的?」
「你是看不起你自己, 還是看不起我顧衍東?」
「我只是太害怕, 太在意……」
「那你就不怕,弄假成真?」
我有點心虛地移開視線。
「那隻能算我倒黴, 但話說回來, 你如果這麼輕易就選擇別人, 說明你早晚都會出軌,我也算及時止損了。」
「我看你真是欠我收拾。」
顧衍東又被我弄生氣了。
他冷着臉將門鎖上, 就開始摘腕錶。
「顧衍東, 我還在發燒……」
「嗬。」
他笑了一聲,「正好, 讓我試試發燒的你。」
「你,你你你禽獸……」
我嚇得轉身就要跑。
顧衍東並沒追過來。
只是摘了腕錶, 又扯開領帶。
待我跑到臥室門邊的時候。
他長腿闊步幾步就追過來, 直接將我推到了臥室牀上。
「還有件事。」
顧衍東的吻落下時, 他忽然又停了動作。
「你和周津然到底怎麼回事?ţüₗ」
我氣得又想踹他:「顧衍東,那你覺得, 如果我喜歡周津然的話, 我會嫁給你?」
「也許你只是因爲那一夜把自己給了我,不得不答應我的求婚。」
「那你知不知道, 當晚周津然也在?」
「如果我喜歡他, 爲什麼會任你帶走我?」
顧衍東看了我好一會兒。
方纔捏着我的下頜深吻下去:「佳期,我信你。」
「但你以後,能不能別和周津然見面?」
「你喫醋了啊?」
「我只是不喜歡別的男人覬覦我的妻子。」
「也許只是你想多了……」
「我是男人,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他什麼心思?」
「你別亂想了,反正在我心裏, 只是把他當學長看。」
「行, 反正你以後也見不到他了。」
「爲什麼?」
「他國外的項目出了點問題,三年五年的是沒可能回國了。」
「顧衍東!」
可我已經被他困住雙腕, 深深吻了下來。
「佳期, 我們現在試第五個姿勢。」
「這,這還是白天……」
「等晚上好不好?」
「不好。」
「白天才看得更清楚。」
顧衍東扣住我的手腕, 微一用力。
我整個人就撲到了他懷裏。
「坐好。」
過於親密的坐姿, 讓我整張臉都燒的通紅。
窗簾拉着,卻還有縫隙透入微光。
那道光正好落在我身上, 隨同我一起跳躍着。
顧衍東將我胸前垂落的頭髮拂開:「佳期……」
我扭過臉閉緊了眼, 不肯看他。
「還要退貨嗎?」
我咬着嘴脣不回答, 只是搖頭。
可我搖一下,他就頂一次。
Ţũ̂₄
到最後,我只能斷斷續續地應:「不, 不退了……顧衍東,不退貨了。」
「叫我什麼?」
「顧衍東……」
清脆的巴掌聲驀地響起。
我忍不住委屈地哽咽一聲:「老公。」
「別哭。」
眼角的淚被他吻去,那吻又落在了我眼角的小痣上。
繾綣悱惻了許久, 許久。
一生漫長,佳期如夢。
我忍不住在心底悄悄許願。
但願Ṭű̂⁼這夢永不醒。
但願顧衍東和林佳期,永遠在一起。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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