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公寓4:極限逃亡

凌晨 1 點,保安不停打電話,有人要登記來我家。
我說不認識,再煩,小心宰了他。
過了會兒羣裏發來一張保安的照片,腦袋被整齊地切了下來。
「已經宰了,現在可以進了吧?」

-1-
我手一抖,直接坐了起來。
不等我細看那張照片,窗戶外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系統聲——
【門已開,歡迎您的進入。】
這間屋子背對大門,我急忙衝到廁所,卻只能看到人臉識別的鐵門開着。
上面放着保安的腦袋,底下空蕩蕩的,還在滲血。
很明顯,有人進來了。
我急忙鎖好門,卻不敢報警。
因爲這座公寓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保安,都是變態殺人魔。
就連門口的草坪裏,都埋着今天剛切碎的屍體。
也是因爲今天屍體切得太多,保安才留下來加了班。
卻沒想到出了意外。
我來不及悲痛,趕緊打開業主羣。
「所有人都鎖好門,有人闖進來了!」
裏面一陣死寂,我改爲電話,卻依然沒人接通。
很顯然大家都在睡覺。
我又點開剛纔的那張照片。
保安平躺在地上,只是脖子跟肩膀有着半米的距離,眼睛死死地瞪着天花板。
而屍體腳邊,有四雙皮鞋。
來的人不止一個。
而且對方似乎很清楚這是什麼地方,還是有備而來。
最重要的是……
他是來找我的。
我忽然想起來,趕緊跑到門口的箱子裏。
裏面放着好幾封字跡一樣的信,裏面只有相同的一句話:
「嘿嘿,我要找到你了。」

-2-
回想起來,事情是從一週前開始不對勁的。
那時我貪圖美色,跟一個八塊腹肌的警察在一起了,可等他搬過來我才發現。
他的身份是假的,實際是個軟飯硬喫的家暴男。
於是我手起刀落,把他切碎燉成了肉醬。
做成了真正的軟飯。
可解決完屍體之後我才發現,他並不是無親無故。
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因爲攜帶超雄基因而被關在精神病院。
可就在我調查的前一天,他弟弟失蹤了。
之後的一星期裏,我每天都收到了這樣的信。
我沒當回事,並且覺得這樣的手段很尷尬。
像是中二的小學生。
所以一開始我沒把他放在眼裏。
可現在看,小超雄不可怕,一羣小超雄才可怕。
保安脖子上的刀口很光滑,是一刀切下來的。
這些人不簡單。
我回憶了一下,那天跟我一起動手的人是隔壁的秦蘭,還有一樓的周嚴。
電梯還沒有動靜,證明他們還沒有上來。
我立刻衝到隔壁敲門,不等秦蘭說話就擠了過去。
「快鎖門,出事兒了!」
她一臉沒睡醒,就被我拉到了窗口。
「臥槽!那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是人頭?是保安大叔的頭?臥槽——」
我趕緊捂住她的嘴,把剛纔的猜測跟她說了一遍。
「你是說那些人爲了找咱們復仇,那周嚴怎麼辦?他可是在一樓啊!」
秦蘭倒吸了一口氣,趕緊給周嚴打去了電話。

-3-
我們雖然是殺人犯,但手起刀落太容易了。
很多人只是沒有這個膽子,其實熟悉了以後就會發現,殺人比殺雞都容易。
所以拳腳功夫,我們的確沒有多少。
像這樣真碰到一個比我們更變態的殺人犯。
私密馬嘍。
我們立刻變成廢物。
秦蘭臉白得比拍了十層粉底液都有效,不停地在屋裏轉圈。
鈴聲響到最後一秒,那邊終於傳來了沙啞的聲音:
「大半夜你打什麼電話,催命啊!」
秦蘭鬆了口氣。
「你現在鎖好門!有人進來了,保安已經死了,你千萬不要出去!」
那邊好一會兒才聽懂眼下的情況,卻笑出了聲。
「就這就這?」
「我可是打拳擊的,buff 加成懂不懂?」
周嚴那邊傳來腳步聲,似乎是下了牀。
「你們倆真是殺人界的恥辱,這就害怕了?」
「看我出去馬上把他 KO 了,正好睡到一半有點不爽,來打死個人玩兒玩兒。」
秦蘭聽到這話也有點放下心,剛想說話就被我攔住。
「別出去!千萬別!」
從剛纔開始,我都在看保安屍體的照片。
他警惕性很高,根本不應該被這樣一刀斃命。
而屍體的手指發黑,嘴脣烏青。
這是中毒了。
可我說話的同時,那邊的門——
「吱呀」一聲打開了。

-4-
不僅如此,周嚴還聲音洪亮地大喊了一聲:
「我的鄰居們!都先醒醒了!」
「出來殺人了!」
我暗叫不妙,那邊卻忽然沒了聲音。
秦蘭跟我猛地衝到窗戶邊,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開門聲。
並且一股黃色的煙霧,正在慢慢升起。
她臉色發白,直接衝到了門口。
「現在怎麼辦!」
公寓一共 5 層。
我們所在的位置是三樓,毒氣從一樓蔓延,很快就會飄過來。
出去的話。
如果沒能及時衝到樓頂,就會被毒死。
留下來緊閉房門,或許還能撐一會兒。
可等他們上來了,一樣會死。
這下該怎麼選?
秦蘭直接拿了刀,拽着我的手就要去樓頂。
「我們現在上去,再叫醒鄰居們,人多就不用怕他們了。」
我趕緊拉住她,走到窗口看了一眼。
「這些氣體在不斷上升,證明比空氣輕。」
「飄到天台只是時間問題,何況如果到了那個時候,被人看到一定會報警的。」
聽到報警兩個字,秦蘭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這麼短的時間,大家根本來不及收拾家裏的碎屍和鍋裏的內臟。
「或者我們現在就去叫醒鄰居們!」
她說着就拉開了門,可下一秒就瞪大了眼。
門外的電梯正在不斷上升,已經到了 2 樓。
「他們馬上就過來了!」
我迅速地拉上門反鎖,帶着她走到臥室的窗戶邊。
「沒有別的辦法了。」
「現在我們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往下走。」

-5-
「什麼?你想跳下去?」
秦蘭難以置信,趕緊拉住我。
「這是三樓,你跳下去腿肯定得摔骨折!」
「我知道。」
我去臥室扯了一條牀單,路過門口時正好聽到電梯開門的聲音。
「來不及了,快繫好!」
他們一定會先去我的房間,然後纔會來到這裏。
秦蘭把牀單系在牀腳,而我抓起櫃子上的小監控,擺在了窗臺的位置。
而監控旁邊,是一罐銷燬屍體用的硫酸。
做完這一切,我跟秦蘭慢慢地順下去,卻發現繩子的長度只夠到 2 樓。
從外面看,二樓的每間屋子裏都瀰漫着黃色的煙霧。
有的人倒在門口,有的人倒在了路上。
這樣煉獄般的場景,沒想到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大家都打開了門,到處都是毒氣怎麼辦!」
我踩到陽臺的護欄上,指了指最前面的窗戶。
「去配電室!」
那裏沒有人待過,又密封得很嚴,肯定沒有被毒氣污染。
一路上我們緊貼着牆壁,用浸溼的衣服捂住口鼻。
可即便是這樣,沒過一會兒我就感覺到頭暈眼花,一陣陣地反胃。
就連腳下的路都快看不清楚。
可就在這個時候,走廊裏忽然一陣腳步聲。
一個舉着砍刀的男人走進房間,正要抬頭朝這裏看過來。
我身子一震,迅速地捂住嘴躲在了牆壁後面。
秦蘭踩在空調外機上,背後緊緊地貼着牆,滿頭大汗。
離得太近了,我似乎都要聽到那個男人的呼吸聲。
並且越來越近。
他居然朝着陽臺走了過來!

-6-
我和秦蘭站在陽臺的兩側。
她踩在空調外機上,倒是能夠站穩,緊緊攥着手裏的匕首。
我腳下只有一根細細的欄杆,手裏也沒有任何的防身武器。
只有角落裏的一根魚竿。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咬住牙,雙手握拳往外拉,對秦蘭比劃了一下。
她略微震驚,卻還是點了點頭。
那陣呼吸聲已經到了耳邊。
因爲那人戴着防毒面具,所以左右兩側的視線受到了遮掩。
就在他走進陽臺的時候,秦蘭忽然轉過頭,敲了敲旁邊的牆壁。
「嘿,看看你爹。」
就在那人轉頭的瞬間,我猛地撿起地上的魚竿,然後奮力撲過去。
其實看很多新聞就知道,殺人其實很簡單。
隨手的花瓶,板凳,都可以用來作爲兇器。
其中最好用的,就是魚線。
撲過去的瞬間,我扯開魚線緊緊掛在他的脖子上。
那東西纖細鋒利,幾乎瞬間就陷進了皮膚裏。
我手掌一陣刺痛,即便是裹了一層衣服,仍然覺得那根線跟刀子一樣在手上劃。
「小心!」
因爲不平穩,我的半截身子都跌出了窗外,掛在他的脖子上。
那男人露出一雙充血的眼睛,渾身顫抖地要舉起刀。
可下一秒,秦蘭抓起懷裏的匕首,直接捅在了他的手ťŭₐ心裏。
溫熱的液體滴在臉上,我的身子又往下掉了幾分。
魚線已經切開了他的脖子。
秦蘭趕緊衝到邊緣,伸手拉我。
「可以了,快鬆手!」
「再這樣你也會掉下去的!」
可我這會兒也吸入了一些毒氣,早就沒了爬上去的力氣。
我往下拽着,看他的脖子一點點撕裂開,血液跟水龍頭一樣往外噴。
下一秒,身子猛地一輕。
他的腦袋被我活生生地割了下來,像是玩偶一樣從脖子上掉下來。
同一時刻,我也沒了力氣,直接從空中墜落。

-7-
可下一秒,手臂忽然被抓住。
秦蘭死死地拉住我,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我知道你急着死,但你先別死。」
她咬着牙一點點把我拉了上去,又關上了窗戶。
空氣飄散了一會兒,我才覺得恢復了一些力氣。
「我這是死了嗎?」
秦蘭把我拉到陽臺邊緣上,一腳踢開了配電室的窗戶。
「別做美夢了,這是二樓,掉下去摔不死人。」
她一腳把我踹進去,關上窗戶纔敢大口地喘氣。
「我們來這裏幹什麼,這裏連個刀都沒有。」
我乾嘔了幾下,慢慢爬起來指了指頭頂。
「這裏有自動噴水系統。」
說完我走到秦蘭身邊伸了伸手。
「給我火機。」
她一愣,臉色羞紅地撓了撓鼻子。
「你說什麼呢,我真的戒菸了。」
「都他媽的要死了你還在這裝!」
我罵了句髒話,直接衝過去拉開了她的口袋。
最後搜出來了兩包華子,一包玉溪和兩個防風打火機。
呵,夠全的。

-8-
配電箱最害怕失火,所以上面的警報串聯着公寓所有的噴水系統。
我點上一根華子,踩上爬梯,一隻手插着口袋,一隻手慢慢地舉到了頭頂。
秦蘭震驚地給我鼓掌,順帶着打開了個發哥專用 BGM。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裝逼啊。」
下一秒,花灑打開。
一陣警報聲在整個公寓迴響,所有的屋子和走廊都開始灑水。
秦蘭捂着耳朵,趕緊掏出手機。
果然,業主羣裏開始陸陸續續有了回覆。
「我去!什麼聲音?!」
「保安死了?什麼時候?」
「有人闖進來了?你在哪,要不要我們下去幫你?」
「他是衝你來的,很可能已經下去找你了!」
我一陣感動,可看到後面那句話,腦袋頓時就清醒了。
ƭű̂₈對,這個小超雄是衝我來的。
現在一樓和二樓的鄰居生死未卜,我不能讓剩下的人再跟着我去冒險。
我點開手機回覆他們做好防護。
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接下來,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對決。

-9-
從秦蘭家離開的時候,我把她臥室的小監控放到了陽臺上。
裏面的角度,正好對着臥室的門。
此時死寂的畫面裏,卻忽然一陣巨響。
一把大砍刀從門鎖上劈下來,像是瘋了一樣一下又一下地揮着。
沒幾下,門鎖就徹底報廢。
幾個黑衣人走了進來,領口的地方甚至還能看見裏面藏着的病號服。
「大哥,裏面沒人!」
「廢話!沒見窗戶開着的嗎!」
小超雄踹了他一腳,臉色陰沉地走過來。
離近了我才發現,他跟我前男友不愧是雙胞胎,的確長得一模一樣。
我沒來由地一陣親切,更想殺了。
他陰沉着臉走到窗前,往下探了探頭。
「操,讓她跑了。」
怎麼能在老師面前說髒話呢!
我直接滑動了攝像頭的方向,轉動的瞬間碰到了旁邊的硫酸瓶子。
下一秒,監控那頭傳來一陣哀嚎。
「這是什麼東西!」
他抓起監控,狠狠地砸在地上。
可鏡頭晃動的瞬間,我還是看到了他腿上大片的潰爛。
鏡頭變黑,但聲音卻沒有壞。
他在那邊暴躁地罵着同伴,疼得不斷嘶吼。
「怎麼樣?」
我拿着廣播大笑:「我送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當初我想喊救命,現在我想喊就這?
小小超雄而已。

-10-
那邊一陣亂砸東西的聲音,我笑得更開心。
看來跟他哥一樣是個破防男。
「你聽好了。」
「當初我怎麼殺了你Ťű̂₅哥,現在就會怎麼殺了你。」
「我就在二樓,歡迎來找我。」
說完這些我把話筒交給了秦蘭,讓她喊喊麥掩蓋聲音。
花灑的水已經停了,整個走廊都是溼漉漉的。
因爲電源被緊急切斷,外面燈光昏暗,只剩應急的綠色燈光。
完美地利用條件。
我找到幾戶開了門的房間,屋內的毒氣消散了大半,可暈過去的人還是不見醒。
屋子裏的擺設差不多,唯獨有一家戶主是女孩,家裏多了一面全身鏡。
我要找的就是這個。
走廊裏漆黑一片,我把鏡子搬到了 201 房間的玄關口,又走到了 202 裏面。
隔着一個走廊,我的身影照在了對面的鏡子上。
確定好位置,我在幾個房間裏翻出來了碎屍用的塑料墊,鋪在 202 的地板上。
又把暈倒的幾個鄰居拖到了上面。
幸好這層樓住的人並不算多,我剛鋪好,走廊盡頭就傳來了一陣腳步。
罵罵咧咧的聲音從樓梯間慢慢傳來,幾人只能看見一個漆黑的輪廓,緩慢地朝着這邊走過來。
那砍刀看上去快一米長了。
可那又怎麼樣,砍到我一點算我輸。
我走到玄關口,挑釁地朝他笑了笑。
「是兄弟就來砍我啊。」
刀摩擦在水面上的聲音很刺耳,他們幾個以極快的速度朝我衝了過來。
然後直徑衝到了 201。
砰的一聲巨響。
是鏡子倒在地上碎開。
「媽的!被她騙了!」
幾人轉身就要衝過來,我立刻踩在了塑料墊子上,然後拿起了手機。
「可以開閘了。」

-11-
幾人不明白我在說什麼,轉身便要衝過來。
可下一秒,地面上猛地炸開了火花。
在我下來的時候,就把每個房間裏的電器都扔在了地上。
那些電線遇到了水,就會漏電。
而塑料就是絕緣物,也是這電磁地板裏唯一的淨土。
我悠閒地坐下來,看着對面的幾人一陣抽搐,頭髮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在一瞬間變得彎曲。
「這東西你們應該很熟吧?」
「畢竟是你們精神病院的主要治療方案。」
那滋滋的聲音不停地響,甚至還瀰漫出一股微微燒焦的味道。
我看着那張臉變得扭曲猙獰,甚至大小便失禁,終於開心地笑了。
什麼狗屁超雄,基因突變的傻逼而已。
然而這種美景沒有欣賞太久,我就因爲吸入了毒氣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已經回到了家裏的牀上。
秦蘭拍着我的臉,終於鬆了口氣。
「事情都解決了嗎?」
她點點頭。
「那幾人還沒死,只是暈過去了。」
正好,可以用來佈置案發現場。
「鄰居們呢?」
秦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一樓人都送醫院了,剩下的鄰居都趕緊收拾自己家的東西了。」
「有人看見煙霧報警了,估計警察快過來了。」
我趕緊下樓,就見大家都提着水桶從後院走回來。
那些屍體應該被攪碎,倒進了下水道里。
我們幾人戴上手套,用他們的刀把剩下幾人砍死。
然後秦蘭在每家都拿了些現金和首飾,裝到了一個袋子裏。
這樣就僞造出了一個新的故事。
精神病院的瘋子越獄,跑來打劫這所公寓,最後因爲分贓不和,互相殘殺。
可做完這一切,我們回頭的時候才發現。
齊天不見了。

-12-
警察來之後就封鎖了公寓。
精神病出逃殺人,本來就是一樁離譜卻又說得通的事情。
只是齊天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哪裏都找不到他的蹤跡,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逃走的。
因爲房東提前打過了招呼,調查並沒有那麼深入,地下室這樣的地方也沒有仔細搜查。
我把威脅的信件送到了警察局,他們反倒有些同情我。
「小姑娘不容易,剛擺脫那樣的人渣,又遇到這種瘋子。」
我故作委屈地低下頭,還掉了幾滴眼淚。
「這些威脅信要先留在這裏,一共 9 封,沒有少吧?」
聽到這句話我猛地一愣,難以置信地看過去。
的確是 9 封。
可是……
可是我今天剛剛數過,是 8 封啊。
什麼時候多出來的?
我背後升起一陣涼意,下意識地摸了摸外套的口袋。
衣服裏面一直放着我的學生證和校園門禁卡。
現在全都不見了。
齊天失蹤後,我們搜查過公寓的裏裏外外,除了一個地方。
我的房間。
脊背一陣汗毛豎立,我迅速趕回了家。
屋內一陣雜亂,衣服和書扔得到處都是,尤其是那些課本和證件。
有關我個人信息的所有東西,都被人用紅筆畫了叉。
而廁所的鏡子上,被人寫下了一行字:
「嘿嘿,等我。」

-13-
看到這行字,我在臥室發抖。
不是因爲害怕,而是興奮。
我們之間的故事原本就沒有結束,但最後的結局。
一定是我親手把他剁碎。
過了幾日,我遇到了加班,一直在學校忙到了半夜。
臨走時,學校卻忽然斷電了。
幾個老師害怕得叫了起來,抱在一起說不敢出去。
說着說着,幾人的臉色更白了。
走廊裏響起一陣金屬摩擦地板的聲音,伴隨着低沉的腳步聲朝着這邊走過來。
「有人過來了!」
走廊裏慢慢露出一個身影,以及冒着寒光的匕首。
「那是什麼!他拿了刀!」
大家尖叫了幾聲,全都縮在了辦公桌後面。
月光下ťûₔ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露出齊天陰森森的臉。
「嘿嘿,我來了。」
沒等我反應他就迅速地衝了過來!
然而下一秒身子一歪,連人帶刀直接砸在了地上。
緊接着,就是尖銳的慘叫:
「啊啊啊啊!我的腳!」
透過月光,他的腳上夾着一個捕獸夾,雖然隔着厚厚的皮靴,但還是冒了血珠。
我站在離他幾米遠的距離,笑彎了腰。
「你還真敢來啊!果然是超雄寶寶,就是有膽量!」
他臉色猙獰地看着我,用刀撬開夾子,踉蹌地站了起來。
「你以爲放幾個夾子就能救你?」
「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你看,渣男的共同特徵。
吹牛畫餅。
似乎看我不信,齊天直接扯過一旁瑟瑟發抖的老師,直接摁在了地上。
「先用你同事來磨磨刀!」
他說着舉起砍刀,卻在落下的時候手一抖,直接砍在了地上。
然後僵硬地低下了頭。
只見他小腿的位置,插着一把小巧的匕首。
「你,你他媽敢扎我?」
女老師愣了愣,慢吞吞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不能扎啊,那抱一絲兒啊!」
「我拔下來吧。」
話音剛落,她抓起匕首,又忽然扒了出來。
隱約間我好像聽到「噗」的一聲,就見齊天血肉模糊的腳腕上方,又多了一道裂口。
他似乎是疼得不會說話了,猙獰地往前挪動。
女老師直接站了起來,揮了揮頭髮。
「別動了,扎你骨頭上了。」
「裝逼裝錯人了,我這才叫磨刀懂嗎?」

-14-
齊天徹底懵了。
他看着辦公室嗑着瓜子的人,每一個都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反倒興致勃勃,還想走近點看。
到現在還看不明白,他就是傻逼了。
「你們,你們不是老師!」
鄰居笑了笑,吸了口奶茶。
「那肯定,誰家老師大半夜加班等你殺啊。」
他顯然是有點慌了,後退了幾步。
「你們玩兒陰的!」
我甚至都懶得反駁他。
如果他想給他哥報仇,大可以來找我。
卻偏偏趁大家睡着的時候放毒氣,這難道就是光明磊落?
再說了,都殺人了,還當什麼正人君子啊!
我看着他咧了咧嘴,打了個響指。
「現在狩獵開始,不過這一次……」
你纔是獵物。
我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最震驚到驚慌,最後忽然往後退了幾步。
然後踉蹌着就往後跑。
我悠閒地站在窗戶邊,看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大門口跑。
可下一秒卻又僵直地停在原地。
保安拿着刀站在門口,看見他踩滅了煙,笑着揮了揮手。
「要上路啊?」
「我送送你?」
齊天看着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的流血的腳,立刻掉了頭。
現在能去的只有三個地方——
體育館,後山的樹林,以及最裏面的學校後門。
他會去哪裏呢?

-15-
沒過一會兒,保安的聲音就從耳機裏傳了過來:
「去體育館了。」
轉身下樓,看起了秦蘭給我發送的資料。
這些日子我們也把齊天調查了清楚。
當初剛生下來,父母就知道了他是超雄。
可還是把他留了下來。
上小學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用圓規,去虐殺學校附近的流浪貓。
到了初中和高中,就開始喜歡霸凌別人。
高三那年,他一失手,把人活活地打死了。
在那個時候,父母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忙把他帶去精神病醫院開了證明,才保住了他一條性命。
爲了防止再鬧出這樣的事情,就讓他一直在精神病院待了下去。
而他在精神病院裏又結識了其他幾位攜帶超雄基因的暴躁症患者。
在他們眼裏,是非對錯都要用暴力去形容。
這幾個人聚集在一起越陷越深,三觀早已經被腐蝕了。
說到底,不過是一羣壞心眼兒的小孩而已。
以爲自己攜帶了一個基因,就跟有超能力一樣,沾沾自喜,無法無天。
最後卻連面對恐懼的勇氣都沒有。
我慢慢地走到體育館,裏面拖着一條長長的血印,齊天狼狽地瞪着我。
「你他媽再敢過來試試!」
我停下腳步看着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在我們調查你的時候還發現了一個真相,你想聽嗎?」
我才懶得聽他回答,直接繼續說:
「其實,你根本就沒有超雄基因。」
「你的那份病例是你爸媽爲了保護你不被判刑,而去花錢造假的。」
他猛地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16-
根據當年收錢的那個醫生說,齊天的確是一個很正常的小孩兒。
但他的性格處事方式,卻也跟超雄十分相似。
所以後面的檢查,進行得異常順利,甚至就算沒有超雄的基因,也可以被診斷爲狂躁症。
我看着他像丟了魂兒一樣,坐在那裏顯然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你變成現在這個模樣,跟你是不是超雄沒有任何關係。」
我冷眼看着他,嫌棄地搖了搖頭。
「歸根結底,是因爲你沒有受到過好的教育。」
他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活生生地被放縱成了這個模樣。
「不過沒關係,你遇到了我。」
我親切地亮出了一把刀,慢慢走近他。
「我可是學校的優秀老師,我能幫你改正。」
得知了這個消息,他眼底卻好像丟了某些底氣一樣,驚恐地看着我。
氣氛緊張的時候,一旁的側門卻忽然被打開。
一個穿着運動服的男人走了出來。
「哎呦,周老師,你怎麼還沒下班呢?」
齊天忽然轉身抓過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老師吧?」
那男人一臉驚慌,不明所以地彎着身子。
「我,我是體育老師。」
齊天冷了,笑了一聲,舉着匕首對我大喊:
「你正義是吧?好啊,你放我走,我就留着他一條性命!」
我看着男人的臉,緊張地後退了一步,慢慢放下了刀。
然後抓了一把瓜子。
「你還是先看你的性命保不保得住吧。」

-17-
只是一瞬間,體育老師就迅速地蹲下了身子一個側身,直直地衝拳就打在了齊天臉上。
不等他反應,又是一記鞭腿。
「我是體育老師,就得被你拿刀這麼指着?」
不過說得也沒錯,他的確是體育老師。
還是藉着鄰居的名義,我介紹進來工作的呢。
江焱一腳踢開他的刀,對着下頜又是一拳,一邊打還一邊罵:
「誰給你的自信?敢讓你來我們公寓鬧事兒?」
Ṱŭ̀⁵我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當場喊一句:「百草就是現在!」
但沒等到這個機會,齊天就像是軟塌塌的草堆一樣躺了下去。
他的五官已經看不出模樣了,又腫又紫的,像個豬頭,眼神潰散,只剩下了恐懼和害怕。
別說拿刀了,現在就是連爬起來都困難。
「不是要殺我嗎?怎麼躺着不動了?」
齊天慢慢地側過頭瞪了我一眼,喘着氣說:
「你有種就放我走,我們下次再決一死戰。」
不等他說完,我抬手就是一耳光。
「跟我說話之前要先說報告魔王,懂嗎?」
他被暴揍了一頓,如今又被我這樣羞辱,臉色更紅了,幾分渾身發抖地瞪着我。
「你個賤人!當初殺了我哥,現在又……」
「哎哎哎!」
我趕緊打斷他的苦情戲。
「我當初殺你哥,是因爲你哥該殺。」
「不過你不一樣,你比你哥有勇氣,所以不如你向我求饒吧,這樣我就放你走。」
他滿眼都是恨意,可聽到後半句卻也有明顯的鬆動。

-18-
這兩兄弟歸根結底共同點很多。
貪生怕死就佔第一條。
他不說,我也不着急,跟幾個鄰居嗑着瓜子坐在那兒,慢悠悠地等着。
過了好半晌,身後終於傳來像蚊子一樣的聲音。
我哈哈兩聲,權當沒聽見。
齊天臉色已經扭曲到猙獰了,憋了半天,最後還是大聲地喊了出來:
「我求你了,你放我走吧!」
我放下薯片兒,轉過身又是一耳光。
「我剛纔說的話你沒記住是嗎?」
他渾身都在發抖,死死地握住拳,整個人都在發抖。
「報、報告魔王……」
「我求你了。」
我卻悠閒地蹺起二郎腿,學着那些無良教官,故意耍起賴:
「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齊天眼底徹底露出了震驚,若不是匕首被踢走了,怕是真的要衝過來給我一刀。
「報告魔王……我說求……」
「聽不見!」
「報……」
「你還可以更好!」
被我反覆折磨了幾次之後,他的精神似乎有些崩潰了,像是瘋了一樣瞪着眼,朝我嘶吼:
「報告魔王!我說我求你了!請你放了我!」
我咋了咋舌:「不給你哥報仇啦?」
「還是你也覺得他該死?」
放棄一次尊嚴,就會有第二次。
這一次齊天猶豫的時間很短,便抬起頭說:
「對,他該死。」
這次輪到我懵了,我着實沒有想到他改口的時間會這麼快。
但遊戲還沒結束呢。
我揮了揮手,一旁的幾人端過來了一個麻袋,裏面的東西還在不停地掙扎着。
「忘了告訴你,其實你哥沒死。」
說完我把手裏的匕首遞給他,指了指那麻袋:
「不過既然你也覺得他該死,就由你來ṭų⁷動手吧。」

-19-
秦蘭調查的能力很好,除了當年的一些經歷, 就連齊天的家庭情況都調查了出來。
其實也很簡單,不過是在一個Ţũ̂⁶家庭裏,一個能說會道的大兒子, 肯定是要比頑皮的小兒子更受寵愛的。
因爲性格問題,齊天上的學校大多都管理得十分嚴格, 位置也很偏遠。
到後來退了學, 就一直待在精神病院裏。
而且自從父母死後, 他的訪客名單就沒有再更新過。
這樣關係下成長的兩兄弟……
很顯然,並不親近。
那些所謂的爲哥哥報仇,也只不過是自己宣泄暴力的藉口罷了。
我把匕首交給他之後便退遠了幾米, 靜靜地看着好戲。
果然沒一會兒他就顫顫巍巍地舉起了刀, 然後像是瘋狗一樣不停地喊叫着。
手裏的刀也一下又一下地戳在那麻袋上。
不一會兒袋子裏就滲出血液,裏面沒了動靜。
我笑得前仰後合, 忍不住鼓起了掌。
「太棒了, 你真的是太棒了。」
秦蘭過去打開袋子,裏面只有一頭鹿。
齊天震驚得癱軟在地, 終於明白自己又上了一次當。
但這樣的表情看得多了, 也就沒意思了。
我拍了拍手站起來, 直接打開了門口的側門。
「你走吧。」
他愣了愣,似乎是反應了很長時間才猛地爬起來, 踉踉蹌蹌地往門口跑。
一路上他摔了好幾個狗喫屎,卻依然狼狽地爬起來往外跑。
甚至都沒有看見地上有很多散落的匕首。他隨便撿起一個, 就能再次殺過來。
但他沒有, 只是鬼哭狼嚎地跑出去, 坐上了門口的出租車。
可那輛車卻遲遲沒有開動。
片刻後,我跟幾ẗṻ₀個鄰居也上了車, 看到司機, 驚喜地湊了過去。
「保安大叔, 你回來啦?」
「對, 今天借了車來接接你們。」
這是我們相處最久的保安,前段時間回老家了幾天,卻沒想到自己的小徒弟就這樣慘死。
我們擠進去,最裏面的齊天不停地摳着門把手, 渾身抖得像篩子。
我驚訝地湊過去。
「哇, 你還不走啊!」
「捨不得我們嗎?」
保安大叔開了車,笑着跟我們聊天。
「一會兒準備怎麼殺?我來第一刀?」
「那肯定, 脖子特意留給您!」
一路上我們都歡聲笑語,無比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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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事件沒多久就過去了。
至於齊天, 最後變成肥料澆花了。
但因爲毒氣,一樓消失了很多鄰居。
房東氣得不行,說空房間的數字不吉利,最後居然租了一間出去。
我們打電話說,這違背了公寓只有殺人犯的條例,她卻說:
「她不是, 你們把她變成殺人犯不就好了?」
此言有理。
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新的租客是一位年紀很小的姑娘,每次回來身上都有傷痕。
直到某天,她哭着告訴我, 她一直在遭受校園霸凌。
那就讓我來測試一下,她跟我們會不會是一類人呢。
如果成功的話,她或許會是我——
最好的藝術品。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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