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裏的娘娘腔成了喪屍王

班裏的娘娘腔居然成了喪屍王。
喪屍圍堵，我護着兒子，不確定地喊了一聲：「娘娘腔？」
他額角很明顯地抽了一下，抬手下了個命令：「殺了。」
「這狗東西，就是他。」
我把兒子舉在頭頂：
「陸毅，你來殺吧，把兒子一起殺了。」
喪屍躁動停止了。

-1-
喪屍躁動，我即將分娩，家裏的糧食快用盡了。
陸毅外出找喫的，再也沒有回來。
分娩時全室血腥，卻沒有一個喪屍闖進來。
我們娘倆用剩下的糧食度過了三個月。
糧食即將耗盡，我以爲我和兒子的生命也要到頭了。
門口站着一個穿着迷彩服的人：
「我們基地在找倖存者，要跟我們一起走嗎？三分鐘考慮時間。」
我帶着兒子離開了。
離開時，最後看了一眼我們這裏的小窩，一把火燒了。
原本門外安靜的喪屍突然變得蠢蠢欲動。
所有人衝向卡車：
「怎麼回事？這三個月，喪屍都沒有什麼攻擊性。怎麼現在這麼狂躁了？」
「說不好是孵育出來了一個喪屍王。抓緊時間離開！」

-2-
我進入了一個小基地，之前的迷彩服帥哥就是基地的領頭人江承。
他開着車有一搭沒一搭跟我聊天：
「你只是個普通人，卻能在末世生存大半年。」
他又看一眼我懷裏的兒子：
「還能懷孕生子，孩子的父親現在……」
我攥緊了拳頭又鬆開，朝他一笑：
「他父親前幾天去找喫的了。」
江承漫不經心打着方向盤：「你不用防着我。在你許可之前，我不會隨便強迫你。」
「當然，在這個亂世，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或許會需要保護一個強者保護。」
他點到即止，我沒有接茬。
我很感謝他救了我，但我不至於用身體去換。
他的眼神，我懂。護我？能一直護嗎？在這個沒有明天的末世。
這個口子一旦開了，就收不住了。
我被安排住在一個小棚裏，住下當天就有人騷擾我。
我舉着木棍瑟瑟發抖。
江承穿着黑色長筒靴出現，將那些人帶走審判。
又來到我面前，蹲下，把我凌亂的髮絲別在耳後：
「我不會強人所難，但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我的幫助。」
我往後退了一步，他笑了一下：
「放心，趁火打劫的事我不幹。你住在這裏不安全，要不要去我那？三分鐘考慮時間。」
我的大腦，頭腦風暴。
他起身要走，我拽住了他的衣袖，聲音微啞：「要。」
我再也不想被驚醒，睜開眼，看見一個流着口水覬覦我的大漢。
跟着江承，至少他會溫柔一點。

-3-
江承如他所說的，沒有碰我。
我瘋狂休養身體，組裝出各種能自保的武器，我瘋狂想修煉出異能。
但腦海中有個聲音告訴我，不可能的，沒有一個懷孕的母親能有異能，這是末世新生的代價。
我因爲訓練過度，多次暈厥。
晚上總覺得有一雙手幫我蓋上被子，我喃喃：「陸毅。」
陸毅，我的丈夫，末世前，我們剛剛大學畢業。
陸毅，在學校成績極好，高冷冷白皮長得好，卻因爲學校論壇一張廣爲流傳的女裝照，被所有人戲稱娘娘腔。
我那時候也因爲性子急不寬和，在學校不受人待見。常去圖書館，常碰到他。
有人嘲笑我：「又不學習，死裝。」
她故意把我撞在地上，陸毅拉了我一把，我們兩個人滾在了一起。
我撐在他身上，他別開了眼：「林渝，可以起來了嗎？」
我手忙腳亂起來，跟推我的女生打了一架。輔導員審問的時候，他幫我說了話，一起被罰。
我好奇：「我們不同班，你怎麼知道我叫林渝？」
「你很努力，幾乎天天都來圖書館。但成績在系倒數幾名，很難不關注。」
「……」這麼聽起來，我好像是個笨蛋。
我跟他解釋：「我是在寫歌呢。我畢業當全職歌手，我不在乎成績的。」
「嗯，我知道。聽過你唱歌，很好聽。」
我追問：「你什麼時候聽到的？」
「十點半的操場，你每天都會去。」
我逮着他追問：「你怎麼知道我每天都會去操場？」
「你怎麼知道我天天去圖書館？」
「你怎麼知道我每次成績幾乎倒數幾名，你不是我們系的吧？陸毅。」
他不說話了，耳根卻微微紅了。
那天的風，很清涼也很暖。
畢業後，他跟我求婚，我答應了。
畢竟，長得帥，關注我愛我寵我的人，很少有。
訂婚沒多久，還沒結婚，世界卻變化了，末日來臨，人類異化，而我檢測出了懷孕，三個月。
打不掉。

-4-
極寒極熱，在短時間內發生。
凌晨我被凍醒，陸毅已經起身，在我額頭印上一個吻：
「林渝，局勢可能會不簡單，我先去做一點準備。」
六月本該是炎熱的時候，他裹着羽絨服去了超市，回來後，羽絨服上有血。
「不是我的，是他們的。」
他的手在抖，但很快翻找出一臺舊收音機，迅速修好：
「可能很快，電視手機都收不到信號了。」
「林渝，我不想瞞你。世界好像病了。」
他的聲音也在抖。
「你還懷着孕，但我什麼也沒有準備。至少要準備三年的，至少要三年的。」
他親了我一口，又出去了。
這一次，他帶回了更多東西，身上也有了更多血跡。
在他在浴室洗澡時，斷了信號的電視重新連接：
「極寒極熱發生，喪屍病毒蔓延，請全體居民居家不要外出。有能力地做好囤貨準備。」
誰家人能提前囤貨呢？大米一年沒喫完都會生出米象。
樓下超市遭到了瘋搶，身穿迷彩服的人在努力維持秩序：
「請大家有序採購。」
在電視上，我看到了陸毅，他提着幾袋米，有人來搶，棍棒打在他的手上，他沒有鬆手：
「滾。」
我第一次知道，清冷了二十幾年的人，還能有這種氣勢。
世界真的病了。

-5-
只有幾天，就徹底出不了門。
貨囤了很多又不多，超市很多人，但儲備量很少，爭搶，刀棍齊上，陸毅回來總受着傷。
我有一次太過擔心，走出門，被人抓住，威脅陸毅。
他交出了幾十斤用命換來的大米。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把我攬在懷裏笑了一下：「林渝，唱歌給我聽。」
「我喜歡聽你唱歌。」
「現在還有閒情逸致聽歌，手機裏下了音樂，自己放。」
他在我頸邊蹭了一下：「你唱的不一樣，你唱的能給我力量。」
第二天，他又出去了，但帶回的東西越來越少，超市能帶走的東西，不多了。
我不讓他出門了：
「外面很危險。這些夠我們生活一個多月了。也許一個月後，就好轉了呢？」
會不會好轉，沒有人知道。
但每天陸毅都會帶回來好消息。
這一天，有隊伍組織人員離開這裏，北上，有人邀請陸毅：
「你倔什麼倔，末世來了，有能力，什麼女人找不到？」
「我們大家都看好你，你多次組織我們繞過喪屍襲擊，搶奪物資，大家都很服你。」
「跟我們走吧。沒異能的女人小孩都不要，也許未來你老婆能是大明星呢。」
陸毅狠狠打了他一拳，那一天，我第一次看見他打人。
或許，他的很多面我都沒有看到，末世之後，他把我保護得太好。

-6-
渾身痠痛。
睜開眼，看到了江承。
他手放在我臉上，僵了一下，又移到我額頭：
「陸毅，是你丈夫？」
「嗯。」
他坐在牀邊的地上，抻着長腿：「有時候，挺羨慕他的。」
「林渝，我看不上多少女人，你算一個。」
「你丈夫說不定死了，換個人依靠呢？」
他的眼神帶着幾分灼熱和侵略性，我往後縮了一下。
他笑着點了根菸：
「放心，現在的我還沒變，有根道德底線拴着我，不會強迫你。」
「但之後，能不能忍住，我就不知道了。」
他雙手插兜，踩着黑色高筒靴離開，恐慌在我心頭擴大。
我現在還是一隻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如果不是江承有底線，說不定我……
兒子突然哭了，我這才注意到，有淚砸在他的臉上。
該死的孩子他爹，該死的娘娘腔，該死的陸毅，死哪去了呢？
我就應該在亂喫墮胎藥，痛得要死要活的時候，再喫一劑猛藥，那時候就一屍兩命，死了算了。

-7-
我沒等來江承的突破底線，倒是等來了基地另一個領導者，季煙。
她大剌剌地抽着煙，單手反撐在桌上，一身束身衣，腰間配着槍，腿上彆着刀，颯氣又帥氣：
「你就是江承喜歡的人妻？長得還行。但也就長得還行了。」
「你哪裏比得上我？你跟他睡過嗎？他跟我睡過。」
「最近不找我了，我還想着是爲什麼，原來是金屋藏嬌了。」
她一口煙吐出來：「你也知道，你是第三者吧？」
她交給我一把鑰匙，右手拿着槍抵在我的頭上：
「我很不喜歡你，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我垂眸接過鑰匙：「我明白。」
那是一把車鑰匙，她想讓我離開。
我想她是個好人，居然給了我一輛車離開，而不是直接把我趕走，或者拋屍荒野，神不知鬼不覺。
還好大學時考了駕駛證。
車上還有一些水和食物，我最後看一眼基地，驅車離開。
這段時間，靠着江承的便利，我囤下了不少東西。
這些夠我們娘倆用上一個來月。
我離開的時候，江承正在城牆上，遠遠看着我，悶悶地抽了一根菸，然後，被季煙拽進了房間。

-8-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裏，只能憑藉車上粗陋的地圖往城市趕。城市有庇護所，野外，連睡覺都會不安。
白天趕路，晚上睡在車上，偶爾睡覺會夢到陸毅，夢到末日前的幸福日子。
我有時候很恨。恨爲什麼我要懷孕，要生下一個兒子，導致自己陷入了被動，沒有了異能。
但我又想，也許在這個病了的世界裏，需要新生。
我不應該把季煙想得太好，以至於我沒有檢查車輛。
在我意識到，後備箱上捆了三個被喪屍咬傷的人時，已經晚了。
血跡滲透出後備箱，血氣通過空氣蔓延到四面八方。
各路喪屍蠢蠢欲動。
後備箱內，被暴力打開。
十幾輛車停在我後面，季煙雙手環胸看着我：
「她害死了我們的研究員。」
「我早就說了，她不簡單。一個懷孕的女人怎麼可能獨自在末世中活下來。」
「江承，你還有什麼話說？那後備箱裏，全是我們的研究資料。」
「你差點因爲你的感情，毀了我們全基地。」
江承死死看着我：
「我以爲你只是忍不了我，偷了車想自己走。」
他也沒想到我後備箱會有他們基地的研究資料，甚至他們的主要研究員。
我自己也沒想到。
我盯着季煙，她慢條斯理抽了根菸，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微笑。
她自導自演了一場戲。
而我完全沒有抵抗的辦法。
那就直接殺了我吧，就當我喫墮胎藥，痛得要死要活時，已經熬不住，一屍兩命了。
十幾個有異能的人提防地帶着敵意地圍着我。
有人舉槍。
突然有人尖叫：
「是喪屍，他們來了！快回基地！！」
所有人都重新鑽進了車裏。
沒有人覺得我能在喪屍潮中存活下來，所以也不屑於浪費子彈，也沒給我補槍。
江承猶豫了一下，三兩步跨上了我的那輛車：
「林渝，這車裏有我們重要的資料，我必須開走。」
「而我，沒法帶走你。他們會殺了你，我也……不再信你。」
「希望你能活下來。」
他驅車離開了。
我抱着兒子茫然地站在空地上，看着地上凌亂的車轍。
聽着四面八方喪屍靠近的嚯嚯聲。
死了也好，也許我早該在末世死去的，現在多活了一年，挺好的。
只是可惜，孩子自出生起，就沒見過父親。
我正要閉眼，突然在高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毅？
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周身縈繞着一股暴戾和嗜血的氣息。
殺伐，厭世，想要毀滅一切的氣息。
這股氣息讓我發抖。
但沒有圍過來的近在咫尺，張着血盆大口的喪屍們更令我發抖。
我朝他揮手：「陸毅，陸毅！」
沒有回應。
情急之下，我又喊：「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
他有點動靜了，右手動了一下。
我再接再厲，繼續喊：「娘娘腔！！娘娘腔！！娘娘腔！！」
對方的額角狠狠抽了一下，他抬起一隻手，下命令：「殺了。」
喪屍羣陷入了躁動，朝我撲過來。
我緊閉雙眼，把兒子舉到頭頂：
「陸毅，你這狗東西，我知道是你。」
「都殺了吧，把你兒子也殺了！！」
一陣風拂過，遠處的喪屍王好像顫抖了一下，喪屍躁動戛然而止。
有個喪屍不聽話，沒掌握住平衡往前走了一步。
被飛馳而來的喪屍王捏得粉碎。

-9-
陸毅說不出話。
他抬起手，想碰碰兒子的臉，黑長的指甲戳在上面，差點戳破，他迅速把手背在了身後。
我：「你能聽懂我說話？」
陸毅沉默點頭。
我：「我聽不懂你說話，可能要成爲喪屍才聽得懂。」
陸毅緊張地抓住我的手。
我：「不能成爲喪屍，我知道。」
我看着他。
樣貌沒怎麼變，其實也變了，像有了黑美甲，更妖異了。
我手摸過去：「疼嗎？」
「不疼嗎？」
他點頭。
「你真忍心啊。我那時候，獨自分娩，生下兒子。」
陸毅握住我的手，又迅速鬆開。
「擔心感染我嗎？」
他點頭。
喪屍的肢體並不柔軟，他費力抓着樹枝，畫出了一幅圖。
一根豎線，左邊一個圓，右邊一個圓。
畫完，又在右邊加了很多個圓，用一個弧線包住。
我好像能猜出他想表達什麼。
「你想說，我分娩的時候，你也在門外守護我。」
他瘋狂點頭。
怪不得分娩的血腥味沒有引來喪屍。
怪不得，那幾個月我們可以相安無事。
我是恨他不在。
可他都已經死了，還能怎麼辦？
我的大腦很亂。
陸毅蹲在旁邊看兒子。
眼神中藏着對新生的喜悅。
新生是讓人喜悅的。
就如同剛得知懷孕時一樣，我們規劃好了一切，什麼時候結婚，度蜜月，環球旅行。
從第一次極寒開始，這一切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10-
陸毅遣散了喪屍大軍。
但那些喪屍還是跟在他方圓十里外。
幸運的是，我們沒遇上多少人，也沒襲擊什麼城市和村莊。
我跟陸毅在外打野。他負責捉沒有變異的兔子、野雞等。
我負責烤，也負責喫。他負責看我喫。
雖然聽不懂他說的話，但我感覺他在開心。
有他在，就算幕天席地，就算喪屍來襲，我也不怕。
因爲顛沛得太久，我感覺這樣的日子，也算幸福了。

-11-
只是沒想到，我跟他的生活方式，很快由無人機傳送到了南方基地。
有人驚詫：「有人能跟喪屍和平相處，這個喪屍還是個喪屍王。」
「這個人類女人的能力是操縱喪屍嗎？如果能爲我們所用。普及開來，人類或許能絕處逢生。」
遞送這資料的是海承基地的季煙，她雙手環胸：
「不，她只是個普通人。她能跟喪屍王和諧相處，很可能是因爲，這喪屍王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
「喪屍王隨時可能喪失理智，我們應該趁着他沉寂時，一舉把他擊殺。」
「喪屍王對人類的威脅是巨大的，他引發的喪屍潮，足以摧毀十個南方基地。」
「請林局定奪。」
這就是她的計劃。
很快，林慕遠召開會議——獵殺喪屍王。
季煙露出一個微笑。自從她知道喪屍王的存在以來，就一直惶恐不安。
她害怕喪屍王會摧毀她的基地。因爲她曾經陷害摧毀過喪屍王唯一在乎的人。
她不顧反對，收集資料，就是爲了能借兵獵除掉喪屍王陸毅。
江承阻止過她：「過激的手段，要是引起他的反撲，我們基地保不住。」
季煙的眸子很冷：「放任，我們的基地同樣保不住。」

-12-
危險悄悄臨近，而我不知道。陸毅更不知道。
之前他是高冷的學神，一點就通，成績第一。
現在，他感染了成了喪屍。
一天到晚，除了抓野兔抓野雞，就是盯着我或者兒子看。
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會持續多久，一年兩年？
我做好了美夢醒來的準備，可我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有人在廣播跟我通話，我已經很久沒聽到廣播了，有點恍然：
「請馬上離開喪屍王身邊。」
「廣播第二遍，請馬上離開喪屍王身邊。」
「廣播第三遍，請馬上離開喪屍王身邊。倒計時十五秒，誤殺不論。」
「武器已裝備完畢，準備發射！」
我瞪大了眼，拽起陸毅：「快跑！！」
他看我一眼，要拉着我一起跑。
我跑不了。
帶着孩子和我，只會是他的弱點。
人類基地的人，不會殺害人類，但絕不可能包容一個喪屍王。
帶上我，他會死，徹底死亡。
我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跑。不要被抓住。等我來找你。」
陸毅最後看了我們一眼，衝了出去，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裏。

-13-
我回了人類基地，意料之外的，所有人都對我很熱情，圍着我：
「你怎麼能在喪屍羣中活下來的？」
「居然能跟喪屍和諧相處，這是你的異能嗎？」
「你的寶寶很可愛，他這麼小，也有異能嗎？」
「在末世分娩，真的很需要勇氣。這是基地最年輕也最健康的新生兒，佩服你，也羨慕你。」
季煙單手環胸，抽着煙，冷冷地看着。
我沒有跟她搭話。
她對我有敵意，我之前就知道。
現在的人類暫時無法與喪屍共存，即便這些喪屍在感染病毒前也曾經是他們的同胞。
我只能祈禱，陸毅能避開追捕，我救不了他。
當天下午，南方基地領導人視頻面見我：
「林小姐，我們基地正在研究喪屍病毒的解藥，需要你的幫助。」
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指尖現在桌面上：
「我知道，你能夠說服喪屍王。只要你願意把那隻喪屍王帶來基地，心甘情願地接受我們的血清研究。」
「我願意將南方基地第二負責人的位置讓給你。」
「而你，將是拯救人類的英雄，開國元勳。」
我沉默。
「我說服不了他。他並不聽我的話。林局長，你應該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林慕遠：「不，你可以。」
「我不可以。」我絕不可能讓陸毅去做實驗體，即便他已經死了，以喪屍的形式存在。
如果處境顛倒，陸毅也絕對不會允許，別人用我做實驗體。
林慕遠笑了一下：
「兒子，和喪屍王丈夫，你選一個吧。」
我後退半步，衝出會議室，看到季煙抱着我的孩子，在他脖頸上注射了一劑藥物。
我嘴脣發白：「你給他注射的是什麼？」
「鎮定劑。」她朝我笑了一下：
「不過，你再不聽話，下次，可就不光是鎮定劑了。」
惡魔。
「你放開他，我求求你。」
「你們要是想找實驗體，找我好了。我可以心甘情願。」
我腿發軟，差點跪在季煙面前。
她挑眉：「你以爲我們基地做的是什麼實驗呢？你以爲後備箱那些是什麼資料？」
「你以爲閱女無數的江承，爲什麼會只對你感興趣？」
「因爲你的孩子。」
「只有新生兒有研究價值。」
「而你的兒子剛剛好。」
「新生兒是不會受喪屍病毒感染的，最適合研究抗毒血清。選丈夫還是孩子，你好好想清楚。」
「下一次，注射到他脖頸的，將是新鮮提取的病毒。」
瘋子。瘋子。
腐黑色的針劑緩緩貼近兒子的脖頸，我聽見了我自己顫抖的聲音：
「停下，我答應。」
「我幫你們說服喪屍王做實驗體，只要你們能放過我的孩子。」
季煙讓人把槍抵在我的腰上：「那麼，就現在去吧。」

-14-
季煙押着我來到了基地門口，正要把我押上車。
突然兩個異能者在遠處朝基地狂奔：
「喪屍潮來了！至少十萬！！」
「基地要守不住了！！」
他們連滾帶爬衝進基地，跪在季煙身邊，瑟瑟發抖。
「基地守不住了，守不住了……喪屍喪屍……」
基地的普通人也逐漸驚慌：
「喪屍潮來了，喪屍潮來了，怎麼辦，我們都會死。」
季煙看了他們一眼，子彈上膛，抵着來報信異能者的太陽穴：
「基地會怎樣，你再說一遍？」
那個異能者已經因爲驚嚇臉色發白：「會……會……會……」
突然，一陣陣強烈的震動響起，我順着震動聲響去看。
基地外喪屍遮天蔽日，搭配着烏雲密佈的天空，擁有着十足的壓迫感。
真是喪屍潮？
「天啊！！」
一個人把望遠鏡遞給季煙：
「季副基地長，喪屍羣前面有一個人。」
季煙接過望遠鏡看了我一眼，然後狠狠反剪我的手：
「你養的好狗。」
「林渝，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居然會爲了你引發喪屍潮。你真的要與人類爲敵嗎？」
是陸毅？
我笑了，眼裏泛着光：
「另有目的是你，季煙，你在拿基ŧų₄地一千人的命在跟我賭。」
陸毅在得知我被抓走之後，或許就在集結喪屍了。
正好。
季煙用孩子的命做威脅，那陸毅就拿全基地一千餘人的命做威脅，看誰先妥協。
把陸毅交出去，季煙就會放過我和孩子嗎？
怎麼可能呢？她能找出無數的藉口，置我們於死地。
他需要我的孩子，就不可能放過我的孩子。她恨我，就不可能放過我。
陸毅的自由纔是我最大的籌碼。
人羣中逐漸嘈雜：
「喪屍來了……喪屍來了……快稟告江承基地長。」
「江基地長還在覺醒異能的關鍵時期，不能被影響。」
「那怎麼辦怎麼辦，我們都會死！！」
我扭頭看着衆人：
「我知道退喪屍潮的方法，但你們的季副基地長可能不願意。」
她一膝蓋頂在我的腹部：「你給我閉嘴。」
我忍住腹部的疼痛，笑了一下：
「是季煙抓了我，又想要害死我的孩子，才惹得喪屍王暴怒。」
我看向季煙：
「你儘可以打死我和我的孩子，賭一下陸毅會不會夷平你們的海承基地。然後殺死你們所有人，爲我和孩子陪葬。」
季煙握着槍的手狠狠抖了一下。
陸毅已經逐漸逼近了，他看到我被押着，眼神冷沉，加快了速度。
所有人看向季煙：
「季副基地長……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要爲了一己之私，讓喪屍潮毀了我們基地嗎？」

-15-
「季煙。」
江承穿着迷彩服和高筒靴，大踏步走來。
他沉默地看着她，手放在她握着槍的手上：
「不要一錯再錯。」
季煙擰眉：「我沒有錯！！」
「我只是想給基地謀出路！！」
「我們需要大基地的庇佑。而喪屍王的頭顱，是最好的投誠方式。」
江承擰着眉：「所以你就陷害林渝嗎？」
季煙眼神微縮了一下，別開了臉，嘴硬道：「我沒有。」
「喪屍王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他纔是人類和平的最終威脅。」
「我沒錯。」
我沉默地看着他們，只覺得諷刺。
喪屍壓境，只有稍微有良知的人都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16-
陸毅停在了基地不遠處，喪屍壓境站在他的身後，壓迫感極強。
有人對着他的方向喊：
「喂！那個耍帥的！快進來！喪屍都來了！」
有人狠狠拽了他一把：
「你瘋了！讓他進來？他可是喪屍王！！」
有人驚呼：「他就是那個喪屍王？好帥啊。跟人類好像。」
「你惡不噁心？他都要帶着喪屍踏平基地了，你還感嘆他的長相？」
「不管好不好看，都名草有主，孩子都有了。」
有人看向了我。
我知道他們什麼意思：
「我說過，只要季煙放了我。我可以讓他退了喪屍潮。」
「所有的事由，都來自你們的季副基地長。」
「你們要聲討就聲討她。」
季煙死死擰着眉，她想要威脅我，可江承在旁邊看着她。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要是出爾反爾，放了你，喪屍還是踏平了基地怎麼辦？」
有人梗着脖子喊。
我淡淡看他們一眼：「可是，除了相信我，你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衆人緘默。
江承率先打破平靜。
他抱過異能者手裏的孩子，然後把孩子交給了我：「我答應。放你走。」
「對不起，季煙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並不知道。」
「江承！！」
季煙用力拽住了他的手。
江承回眸，靜靜地看着他：「季煙，你變了。」
「你以前從來不會用孩子要挾人，也不會爲了一己之私，放棄一千餘人的性命。」
季煙抿緊了脣。
我很滿意江承的態度，至於他說得不知情，不管事實如何，我都不在意。
只是我不可能抱着孩子直接走出基地。
我揚眉看着他：
「我需要一輛車，車上半年的物資，藥品還有武器。」
「你們這麼對我，我要點補償不過分吧？」
季煙緊蹙着眉，用槍對準我：「你不要得寸進尺。」
江承按下了她的手，看着我道：「可以。」

-17-
江承很快叫人準備了一輛高性能的車，車裏放着各種物資和藥品，還有武器。
他遞給了我一把手槍，還有一箱的彈藥。車內連孩子用的奶瓶奶粉紙尿褲都準備齊全了。
我挑眉，做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好。
他看着我：「季煙做的事。我替她道歉。」
「呵，最應該道歉的，是她自己。」
江承是否在說謊，並不重要，從今天開始，我會離開基地，不會再見他第二面。
他們實驗室研究的到底是什麼，季煙又爲什麼要殺死三個研究員栽贓嫁禍到我的身上，也跟我沒有關係。
我會永遠離開海承基地，不會再回來。
我驅車離開基地，陸毅蹲在車頂，喪屍潮隨着我們的離去，也逐漸遠去。
有幾個人在圍欄內看：
「我靠，說退就真的退了。」
「讓喪屍王坐車頂守護她，真是雄鷹一樣的女人。」
「她是會喪屍話嗎？還是有特殊異能？媽媽，我能學這個嗎？馴狗不如馴喪屍啊。」
「所以，她是真的沒打算夷平我們，只是自保而已？」
江承和季煙遠遠看着：
「喪屍潮退了。季煙，你做錯了。」
季煙一刀紮在欄杆上：
「江承，就你清高。放跑了喪屍王，南方基地林局那邊怎麼交代？」
江承淡淡地戴上了手套：
「不放跑他們，你就以爲你能抓得住嗎？」
「季煙，實驗室和研究院究竟什麼情況，我希望你不要瞞着我，也不要騙我。」

-18-
不知開了多久，我停下車，跑到車頂，抱住陸毅就想親一口。
「老公，你真棒！！」
我還以爲自己陷入了絕境，萬念俱灰。
可陸毅帶着喪屍大軍殺過來，迅速化險爲夷。
我又對着他嘴角親了一口：「棒死了！！」
陸毅過分蒼白的臉微紅了一瞬，身體也僵硬了一瞬。
我又沒忍住想親他一口，差點碰到他的牙齒。
他慌亂後撤：「對，對不起……」
「會……感染。」
是嚎。因爲太得意忘形，差點忘了他是個喪屍。
我戳了戳他的臉。
「陸毅，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身體更加柔軟了？」
「而且……你剛剛很流利地說了話？」
陸毅靜靜想了一下。
「也許，因爲，精神力。」
我瞬間想起來，這次，陸毅操縱了十餘萬喪屍，也許是他的極限。
而且他還用精神力引導了一次喪屍潮，和喪屍潮退卻，或許他的精神力也跟人類一樣，能夠成長。
我雀躍地抱着他的腰，在他脖頸上蹭了一下：
「老公，多練練。說不定到極限，你就更像人類了呢。」
「你聲音真好聽，再多說一點，我已經沒有聽過你說話了。」
陸毅身體微僵了一下，良久：「嗯。」

-19-
在車頂膩歪了很久，直到小寶在副駕駛哭了，我們才手忙腳亂下去。
車裏的物資很豐富，我很快給他衝了奶粉。
我看着手裏的奶瓶：「要是有火就好了。用冷水泡可能會拉肚子。」
陸毅想了想，突然指尖冒出了一點火花：「這樣，行嗎？」
我詫異瞪大眼，他除了能操縱喪屍，居然還有火系異能？？
陸毅見我沒說話，又把火團弄大了點，火光直衝而起，灼熱映紅了我的臉。
「夠了夠了。」
很快把奶瓶燙溫，我餵給小寶。
半分出心問：「你還有其他異能不？」
陸毅又想了想，下一秒，水流纏繞着他的指尖。
水系異能？我的天……
「還有呢還有呢？」我雀躍地看着。
下一秒，有帶着枝葉的藤蔓，細細纏住了我的腰。
天啊……木系。
我看得心顫又嫉妒，我訓練了這麼久都沒有異能，他一下子擁有了好幾個。
陸毅還要再展示，我攔住他：「別了，別了。」
我的小心臟受不了，合着就我是個普通人？
把小寶哄睡後，我握住他的手：「陸毅，我們去人類基地吧。」
「你這麼像人，一定可以矇混過關的。」
現在這樣，以天爲被，四海爲家確實沒有關係。
但小寶長大之後，終歸要跟人類接觸而不是喪屍。
我靜靜地看着他。
要是陸毅也是人類，而不是喪屍就好了，就算在末日，我們也可以有很悠閒幸福的人生。
陸毅垂下了眸，嘗試收了收了自己的指甲，沒有收回去。
但還是開口：「好。」
我抱住他：「老公，你不是普通喪屍，你一定可以的。」
而且，現在，各個基地都在研製喪屍血清，萬一研製出來了呢？萬一陸毅有機會變成人呢？
遲早要去看一看。
我們也始終要有個落腳點。

-20-
三天後，我在一個廢棄的加油站加油。
陸毅Ŧũ₂現在還不方便見人，抱着孩子，在副駕駛室等着。
「哎喲，末世這麼久了，還有個這麼體面的妞。跟我們走吧。」
「我們保證你今後喫香喝辣，衣食無憂。只要你願意伺候我們。還有，把那大車和大車裏的東西送給我們。」
我放下加油槍，看着聲音傳來的地方。
兩個瘦骨嶙峋的黃毛？是餓昏了沒看見我腰間的槍和手腕腳腕上的刀嗎？
我雖然是個普通人，沒有異能，但我每天都在煉體和格鬥，也從來沒放棄過異能的激發。
又跟陸毅訓練對練。
普通人，只要不是異能者，我都能進行反殺。
他們正在靠近。
我警惕地看着，正要摸向手腕上的匕首跟他們練練手。
下一秒，遠處的一把飛刀扎進了那鹹豬手的手掌裏。
「啊——」
那人尖叫，捂着手憤恨：「誰敢打老子？！」
「是我。」
我順着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一個人，穿着黑色作戰服，坐在一輛摩托車上，半傾着身體：
「都末世了，還有勁調戲人呢？」
他戴着黑色指套的手裏還玩着一把槍，眼神慵懶卻凌厲。
另外兩人看見他，頭皮一緊：「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夾着尾巴走了。
那人揶揄地嗤笑一聲，然後看我一眼，從摩托車上下來，來到我面前：
「能平安穿越荒區，你應該不是普通人。」
「認識一下，我是中央基地的，顧池。」
中央基地？
我警惕地看着他，末世，我不會也不應該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而且，現在，這麼危險，喪屍成羣，都恨不得武裝到牙齒，開改裝好性能佳的汽車。
出門誰還會騎個摩托車？雖然是配置很好，看着像在末世前，要好幾百萬的那種。
我也沒跟他握手。淡淡回應：「哦。」
他笑了一下：「這麼警惕？」
「嗯。」
我想了想：「我有丈夫了，而且他很強。」
「可是，他讓你一個人在這裏。」
他視線掃向我旁邊已經裝滿了油的五桶油箱：「還要你自己親自加油。我……」
副駕駛室的門突然開了，陸毅戴着黑色兜帽和口罩下來，看了顧池一眼。
然後提起了油桶。
因爲喪屍身體比較僵硬，他抓不住，油桶摔了兩次。
顧池環着胸，冷冷地笑出了聲，他看向我：「你應該選擇更好的。」
我看到陸毅黑色指甲都露出來了，怕發生不好的事，忙按住陸毅的手。
我看向顧池：「不勞你操心了。」
「我丈夫比你強。很多。」
陸毅變成喪屍後，不知道爲什麼，格外敏感和心理脆弱。
應該順毛梳。
而且，在我眼裏，陸毅無所不能。他是帶着喪屍羣，救出我們的人。
顧池坐在摩托車上，看着我們離開，突然笑了一聲：「有點意思。」
然後拿出對講機：「我找到了，那個南方基地提到的喪屍王和他的妻子。」
「干涉？我爲什麼要干涉？就算是末世，也需要點變數。」
「歸隊？等我再玩兩天吧。」

-21-
我發現一輛車跟着我們。是一輛改裝越野車，末世前至少上千萬。
要是能搶過來就好了。可雖然是末世，還是要遵守道德底線的。
更何況，有這種配置的人不會是簡單人物。
陸毅蹲在車頂上試探，對方也沒有攻擊。
我停下做飯的時候，那人也下車，逆着光走向我們。
我抬眼看着他，愣了一下，顧池？？我摸向腰間槍的手停頓了一下。
他很快邁着大長腿來到我們面前，半蹲下身：「好香，可以蹭個飯嗎？」
我慢悠悠地煮着面，再加上了火腿腸，還有各種野外摘取的香料，確實很香。
我挑眉：「可以啊，一頓飯，一把槍。」
他腰上的手槍，他的車，以及那越野車裏可能有的武器和物資，我都很饞。
他停頓，笑了一下：「這個買賣可不划算。」
「那愛買不買吧。」
在末世裏，我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尤其是表面看着美好友好的人，這種人，普遍帶毒。
「沒事就不要跟着我們了。」我正要把鍋端進車裏。
顧池突然拉住了我，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拔出來的槍遞到了我手裏：「交個朋友。」
陸毅一巴掌把槍拍到了地上：「不必了。」
聲音有些沙啞，但已經能聽清了。
我詫異看着他，又能說話了。
ẗųₔ「老公真棒！！」
顧池笑着把槍撿起，擦了擦：「我誠心想跟你們交個朋友。」
我正要關上車門，他突然開口：
「林渝。我知道你們的事。」
我愣住了。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的事？我們跟陸毅？
我擰眉看着他，他果然不懷好意。
「你什麼目的？」
顧池輕輕笑了一下：「如果有目的，我就不會獨自跟着你們了。」
「但我確實有理由，中央基地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存在。你們一旦被發現，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被圍攻，死亡。」
「但我可以幫你們。」
我保持着警惕，隨時攻擊：「你憑什麼幫我們，說出你的理由。」
更何況，我們也並不需要他的幫忙。
顧池抓着車門：「不要激動嘛。」
「我確實想找你們合作。」
「中央基地在研製喪屍病毒，或現在所有基地都在參與研究。但這項研究註定失敗，沒人能阻止。」
「而你們，會是這場計劃中的唯一變數。」
「你們只需要對中央基地形成干擾。作爲交換，我可以把基地關於你們的情報告知你們。」
嘖。
聽起來好像不錯。可是完全沒有必要。
隨便跟一個不信任的陌生人合作，無異於引狼入室。
我們再走投無路，也不至於做這種將定時炸彈置於內部的決策。
雖然有他提供信息，我們不至於盲目。
但既然已經知道了中央基地對我們不懷好意，我們就不可能往槍口上撞。
我之前沒料到，季煙已經把我和陸毅的情報通知了各個基地。恐怕融入人類社會的計劃要擱淺了。
陸毅從之前開始就對顧池有敵意，一直冷冷地盯着他。
我安撫了他一下，看向顧池：
「或許有理，但沒必要。我們不可能跟你合作。」
我們並不需要一個定時炸彈。
顧池輕輕笑了一下：
「行吧，如果需要我。隨時聯繫。在中央基地報我顧池的名號，就能找到我。」
「期待和你們再見。」
我們開車走了。
去中央基地危機重重。
雖然物資快沒了，但有陸毅在，去各個喪屍城收集物資簡直易如反掌。
陸毅最近已經學會了開車，手指也柔軟了許多。
我在副駕駛半眯着眼，突然眼睛一亮。
別的基地都不接納我們，但我們可以自建一個基地。
我們有能力蒐集物資，我們能清掃出一個空城。
我們甚至可以組建一個比中央基地更大更穩固的基地。
而基地的人選，由我們自己做主，只要我們不說，誰知道陸毅是喪屍王？誰敢趕走喪屍王？
我們自己建造的基地更安全更有保障，我們的孩子也可以愉快生活。
甚至，我們還可以招納能人異士或者研究員，研製出讓喪屍恢復成人類的血清，讓陸毅恢復成人類。
所以，我們爲什麼要去中央基地？我們自己可以自己建一個基地！！
我大腦瘋狂頭腦風暴。
我抓住陸毅的手，車差點開出 S 形。
雖然驚險，但還是按捺不住我心底的興奮：
「陸毅，我們自己建個基地吧。」
這樣，小寶不會脫離人羣，而我們也不用在別的基地擔驚受怕。

-22-
陸毅帶着喪屍大軍，效率高得驚人。
他操縱着喪屍，收集物資。
喪屍隊伍不斷增大，收集的物資不斷增多。
十三萬喪屍中，每個喪屍都拖了個麻袋。麻袋裝着各種物資。
無人機拍攝來的影像，傳送回了中央基地。
中央基地召集一衆大小基地召開視頻會議。
衆人驚悚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喪屍會變異？」
「如果喪屍也需要人類的物資，那人類怎麼辦？生存空間進一步被擠佔。」
「你們仔細看，這些喪屍都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會不會是因爲之前那個喪屍王？」
所有人的神情都非常凝重。
林慕遠指着視頻裏那輛車緩緩開口：
「那輛車是海承基地的。」
「數日前，海承基地已經遭受到了喪屍覆滅，無一人生還。所以，開車的，只會是林渝和他的喪屍王丈夫。」
「海承基地慘遭喪屍覆滅，與喪屍王有關。」
「南方基地申請剿滅喪屍王！」
北方基地長季暝旁邊的季遠舟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着他：
「林慕遠，你別以爲把所有事都推給喪屍你就沒事了。」
「我妹妹在你轄區出了事，我跟你沒完。」
林慕遠：「季少校，你這麼在乎你妹妹，想幫你妹妹報仇，你就應當把矛頭指向喪屍王，而不是我！」
「況且，你還沒有資格跟我對話。」
「住口。」
中央基地領導人顧寮淡淡地開口：
「事情真相已無從考證。」
「但喪屍王帶領十幾萬喪屍大軍，確實是隱患，你們覺得應該如何處理？」
林慕遠淡淡開口：「召集全部軍事力量，絞殺。一個不留。」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沒有人投反對票。
這是一場保密級別極高的會議。
而我，還在跟陸毅在開拓領地，對這一無所知。

-23-
在各大基地領導人開會的時候，我們已經經過了四個城。
在每個城市都留下了十幾個裝滿物資的倉庫，這就是我們基地日後的儲備糧。
我開着車，唱着歌，身後十幾萬喪屍領着物資，我腰間還有很多把倉庫的鑰匙。
真爽！！
只是，爲什麼沒見到任何一個人？全是喪屍。
這裏不愧是名副其實的荒城。
不過，正好方便了我們。
陸毅在開車。
我在副駕駛查閱從書店撿來的地圖：
「前方，就是地級市。」
「規模夠大，地理位置極好，遠離中央基地，附近也沒有大小基地，是最合適的落腳地。」

-24-
地級市裏，喪屍淪陷。
數百個人在建築物中苟延殘喘。
有母親自己恐懼得顫抖，但還輕輕撫摸：「孩子，別怕，軍隊會來接我們走的。」
有人抱着頭蹲在牆角瑟瑟發抖：「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廣播裏說了，我們這裏淪陷了，不可能有人來救我們的。」
「我們都會死。」
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焦慮地看着外面遮天蔽日的天空。
「我們都會死。」
我從高處看到了這個地級市的佈局，雙眼一亮：
「就是這裏了！！！絕佳的好地方啊！！」
陸毅：「嗯。我們的家沒了，就把這當成我們的家。」
我們帶着喪屍大軍，一點點將這個城市的喪屍收入麾下。
陸毅臉色有一瞬間發白。
我着急地想幫他擦汗：「怎麼了？是喪屍太多了嗎？」
他搖了搖頭。
「有部分能抵禦精神力。有些困難，但不礙事。」
我有些擔心。
「不着急的，你可以慢慢來，不要硬撐。」
陸毅：「嗯。」

-25-
三天後，我們推進來到了核心的別墅區。
每一個喪屍都把拖着的物資放到了別墅裏，108 幢別墅很快堆滿了。
喪屍再去尋找物資。
我開着車，和陸毅一起熟悉這個城市。
這是一座死城，但我們可以把他變成最佳的避難所。
下一秒，輪胎被槍爆了。
我沉下臉，有人？
我想直接下去，陸毅直接用精神力攻擊。
「喂！！不用這麼沒有禮貌吧？」
顧池抱着頭走了出來：「是我。」
「我剛剛一直想吸引你們注意，你們都沒發現。」
「林渝，你可以讓你老公停止攻擊我嗎？」
陸毅停止了攻擊。
我淡淡地看着他：「你什麼目的。」
顧池：「通風報信。」
「各大基地已經制定了計劃，聯合剿滅你們，你們還帶着喪屍招搖過市，不躲躲嗎？」
「剿滅？」我跟陸毅相視一眼。
爲什麼要大費周章剿滅我們？就這麼容不下我跟陸毅嗎？
我們只想在這個世上好好地生存。
「或許跟海承基地有關。」顧池不受攻擊的時候，又變成了不着調的樣子。
「海承基地？」季煙江承的那個基地。季煙難道又跟誰通風報信了？
顧池詫異。
「你們難道不知道？海承基地被喪屍潮踏平了，無一人生還。我還以爲是你們乾的。」
我擰着眉，怎麼可能？季煙和江承也死了嗎？
可我們明明已經將喪屍潮退去了。
我看向陸毅，陸毅也搖了搖頭：「我沒有下令。」
「而且，大部分喪屍我已經帶走了。海承基地不應該會淪陷。」
顧池若有所思：「難道……另有隱情？」
「不過，不管是否有隱情，你們現在都被通緝了。全部軍事力量出擊，跟之前可不一樣，而且無人機還鎖定了你們的位置。」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顧池笑了一下：「棄車，遣散喪屍。然後，溜進中央基地。大隱隱於市。無人機不會在中央基地頭頂四處飛。而我可以幫你們。」
我警惕地看着他。我從來不信送上門來的好意。

-26-
正和顧池僵持着，我忽然聽到了幾聲微弱的呼救聲：
「哥哥，姐姐可不可以救救我們？」
我一抬頭，看到了旁邊二樓防盜窗邊站着一個小孩。
小孩身後還站着幾個人，陰影擋着看不見臉。
我正要過去。
陸毅和顧池同時攔住了我。
顧池：「林渝，你警惕心怎麼這麼低？這整棟樓裏有濃重的血腥味。他們估計不簡單。」
哦。
我警惕心低，他就很牛了？嘖。有點不爽。
顧池直接開了幾槍，槍法極準，把防盜窗打塌了：
「出來吧？」
沒人動。
「救，救我！！」裏面有一個人在喊，聲音非常細微。
「媽的！喊個屁喊。」
幾聲毆打，裏面那人聲音漸弱。
那幾個陰影出了聲：「誤會，誤會，都是誤會。你們走吧，去救其他人。」
顧池直接開槍，擊中了一個陰影的右手。
有人用異能回擊，陸毅的精神力攻擊釋放，幾個人抱頭蹲在地上。
「草，什麼東西，好疼……」
顧池翻上了二樓，臉直接黑了：「畜生……」
我也翻了上去，差點吐了。
窗臺上那個「呼救」的小孩眼神空洞，已經死了幾天了。
整個二樓鮮血淋漓，還有很多人類的殘肢。
有一個人被綁在了地上，全身脫得赤條條，旁邊放着一個案板，還有一把刀。
他身上有好幾個腳印，渾身發紫，看不出一點好肉。
顧池割破了捆綁他的繩子，又找出衣服扔在他身上。
「可憐。」
他沉下臉：「末世，最可怕的不是喪屍，而是人。」
那三個人已經抱着頭口吐白沫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有罪，但我們實在是太餓了。」
那地上剛被鬆綁的少年，披上了衣服，一言不發，沉默着拿起地上的刀，砍在了那三人身上：
「他們害死了我的媽媽。」
我躲了遠一點，沒有阻止。
從地上的骨頭來看，這三人，罪當誅。
我們都神色沉重。
我捂着嘴從二樓跳下，想換一個地方再跟顧池商量事情。
那個少年跟着我們。
我以爲是他需要物資，於是把物資放在他面前。
他搖了搖頭。
我們繼續開車，他繼續跟着我們。
顧池回頭：「好執着。可能是想加入你們呢？」
我無奈，把頭探出車窗：「小孩，回去。」
我已經有個小孩了，不收留另一個。
他看向陸毅，緊攥着手：「咬我一口。」
「我也想變成喪屍。死掉。」
我詫異。
這小孩能看出來陸毅是喪屍？我靠。恐怖如斯。
那豈不是很容易暴露？
陸毅：「嗯。他是精神系異能，剛剛一直在用精神力激怒我。」
「……」下次有點事，他能不能早點說？
陸毅無辜：「因爲他現在很弱。」
也是，強的話，也不至於被掣肘了。
我想了想，如果我要建造基地，收留他未爲不可。
可現在，幾大基地圍剿我們，跟着我們，危險重重。
於是，我加大油門，把他甩在了身後。
顧池挑眉：「看不出來，你這麼狠心？」
我急剎車，並打開了車門：「不如，你下去陪他？」
顧池迅速給自己繫好了安全帶：「開個玩笑。」

-27-
車往外駛出的同時。
我好像聽到了有人的呼救聲：
「有人過來了，有車！他們能救我們。我們在這裏！」
車疾馳而過。
我好像聽到了隱忍的絕望的哭聲：
「他們走了，沒人救我們。」
我停頓了一下：
「剛剛是不是有人呼救？」
顧池詫異：「火燒眉毛了，幾大基地都來收你們了，你還救？」
我挑眉：「官方做事我都知道。做決策，擬方案，下命令到執行，還需要很長時間。」
我調轉車頭，如果是以前的我，也會希望有人能救我吧。
而且……我看副駕駛的陸毅一眼，陸毅很強，有他在，我就有安全感。
我來到了剛剛那個大樓。
陸毅本來想直接清空喪屍，我攔住了他，給他戴上了黑色兜帽和口罩，還在他腰間配了兩把槍。
我滿意打量：「帥。」
「像個救世主一樣去戰鬥吧。」
陸毅下車，還沒開始動手，樓下的百來個喪屍就瑟瑟發抖。
連滾帶爬地跑了。
樓上有人喊：
「精神系異能者，天啊——這種程度，至少 5 級以上。這是 5S 級以上的超能者！」
「我們有救了！！」
我下車，看着樓上，有十來個人在探頭探腦。
我淡淡地：「看啥？下來唄，帶你們安全的地方，我倒數四十秒。四十，三十九……」
倒數到 21 的時候，已經有 37 人下來了。
「我趕時間。你們誰是異能者，誰是普通人，具體什麼異能，姓名，年齡，末日前什麼職業身份，全部都報一遍。」
我看着他們：「最好不要說謊。」
我感覺我真的有點像是拿着雞毛當令箭，狐假虎威，但陸毅會配合我。
有一個人站了出來，他獨臂，用右手對我敬了個軍禮。
「張軍，37 歲，退伍軍人。土系異能，S 級。」
我點點頭。
又有一個青年站了出來：
「周亭，23 歲，末世前是 A 大大三學生。精神系異能，SS 級。」
我雙眼亮了一下，精神系異能雙 S 級？感覺很不錯。
還有幾個異能者站了出來自我介紹。
最後幾個人朝我淬了一口：「以爲自己趕跑了個喪屍，就能耐了？」
「我們誰不是想看看 5S 級異能強者，一個女人憑啥發號施令？」
陸毅淡淡看了他們一眼。
下一秒，他們就冷汗涔涔，頭疼欲裂。
顧池也從車上下來：「嘖，她你也敢惹，還真是活膩歪了。」
我安撫住陸毅，看着他們：
「剛剛做了自我介紹的跟我走。」
「帶你們去我的基地。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跟來。」
「還有，剛剛說謊的侮辱的和沒有做自我介紹的，就不必跟過來了。」
就算跟過來也是刺頭，不服管。

-28-
我帶他們來到了別墅區外圍。
之前爲了建基地，特地闢開了一個沒有喪屍羣的場地，一個普通大學的佔地面積。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管理基地。於是直接撂挑子。
「這就是我們的基地。」
雖然外牆還沒有，但建築物好歹還是好的，也沒有基地的牌子。
我直接在地上寫了個：【年年有餘基地，創建者，林渝、陸毅。】
「你們大家去留隨意，我跟你們的陸基地長會將基地外的喪屍們驅趕出去。」
「但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基地能建設得像個樣子。」
「張軍，周亭，以後基地由你們代管了，有什麼意見嗎？」
張軍熱淚盈眶：「保證完成任務！！」
周亭：「……啊？就這個空殼子？」
我白了他一眼，瞎說什麼大實話。
我把兩個倉庫的鑰匙扔給他們：
「上面標記着倉庫的地點，每一個倉庫都儲藏有足夠 300 人用半年的物資，還有很多蔬菜糧食種子。你現在還覺得基地是空殼嗎？」
周亭張了張嘴，又合上了，他攥緊了倉庫鑰匙：「300 人用半年……爲什麼這麼信任我？」
張軍也熱淚盈眶，一句保證完成任務喊得震天響。
我撓了撓耳朵，爲什麼對他們這麼信任？因爲沒人唄。
我和陸毅要離開。
我儲存的這些物資，我根本用不了，與其囤着，不如讓他們各盡其用。
而且，我之前一路屯，手裏還有幾十把倉庫的鑰匙。
甚至他們身後的別墅羣纔是真正的屯糧地。
但現在不是告訴他們的時候。
至於能不能跨越別墅羣外的諸多陷阱和陸毅留下的 5A 級精神力，來到別墅羣搶糧，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危機過去之後，我是肯定會再回來的。

-29-
我哼着歌，坐在副駕駛，陸毅開着車。
十餘萬的喪屍羣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這座城市。
周亭拿着望遠鏡，站在張軍用土系異能建造好的臺上眺望，又用精神力擴散感受了一下。聲音顫抖：
「真的沒有喪屍了！」
「基地長真的把喪屍趕跑了。」
張軍也拿起望遠鏡看，眼淚在他溝壑縱橫的臉上滑落：
「我們準備好，爲基地長接風洗塵。」
可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們的基地長回來。
來到城市外圍的時候，我回頭，又看到了之前那個執拗地要陸毅咬一口，想變成喪屍的少年。
我探出頭：
「喂，別跟着我們。」
他現在太弱了，跟着我們很可能會死。
他倔強地抿着脣，自己歪歪扭扭地開着車。
我怕他把自己給搞死了，於是停下車，扔給他一張地圖。
我用筆圈出了基地的位置：
「這是我的基地，拿着這張地圖，去找張軍或者周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報我的名字，林渝。」
「我們要出任務，不能帶你，在基地等我們回來。」
他執拗地又跟着我們好幾裏，還是顧池接過來方向盤，狂踩油門，把那個少年甩在了後面。
我挑眉：「你飆車不錯？之前練過？」
「嘖。我們那個圈子天天玩，都膩了。」
我想起來，他開的車都是千萬級別的，末世前應該也是個公子哥，Ṱũ̂₈就是沒在電視上見過。
「既然這麼會開，開車就交給你了。」雖然喪屍不會累，但我還是想讓陸毅休息會兒。
顧池：「……6。」

-30-
我一覺醒來，看着顧池都快開往中央基地了。
忙喊住他：「你往哪兒開？」
顧池無辜道：「中央基地啊。」
「大隱隱於市，沒人能想到你們趕回到中央基地吧？」
我狠狠翻了個白眼，搶過了方向盤，往相反的方向走。
「精神系異能者能辨別出陸毅的喪屍身份，去中央基地，是想讓我們送死嗎？」
顧池閉了閉嘴：
「我又不是精神系異能者，我怎麼知道。」
「真是壞人千般思慮，不如蠢人靈機一動。」
顧池：「……我還不是爲了你們？」
「所以讓我們送死？」
顧池：「……」這話沒法聊了。
如果顧池的情報正確，那麼這幾大基地或許是因爲海承基地覆滅的原因，才盯上了我們。
海承基地覆滅，跟我們並沒有關係。也許我們可以找出真相，解除誤會。
海承基地那些死去的研究員並不簡單，陸毅帶走了大部分喪屍，根本不可能會在短期內誘發喪屍潮。
海承基地的覆滅，絕對另有隱情。
「我們去海承基地。」
顧池：「去那幹啥？」
「尋找真相。」
顧池還要再問，我白了他一眼：「磨嘰。」
陸毅就不會跟他一樣，像個十萬個爲什麼，我想做什麼，他 Get 到就直接做了。
顧池：「……」
「話也不讓說？」
我橫了他一眼，他閉嘴了。
誰讓他要跟來的，跟來就要守規矩，而且，他信不信得過，是否另有目的，還有待觀察。

-31-
車停靠在了一個大學外，我打算在這休息一晚。
不用開車的時候，顧池就幫我們照顧，小陸眷。陸眷，是我們給小寶取的名字。
他來自末世前，生於末世後，承載着我們美好幸福的回憶和憧憬。
顧池換下尿布，還要用他的水系異能洗，用他的火系異能烘乾。
「我感覺我是個保姆。」
我慢悠悠喝了一口陸毅用異能熱好的茶：「誰讓你要跟過來。」
顧池的手頓了一下，悠悠看了我們一眼：
「行，我樂意，我活該。」
他哄着小陸眷：「我幫你換了尿布，你以後要叫我義父或者乾爹知不知道？」
「小爺我在末世前後，都沒這麼伺候過人。」
小陸眷衝着他笑，然後滋了他一臉水。
我詫異看着：「天啊，水系異能！！小寶居然會水系異能了。」
陸眷的指尖還蓄着一汪水，我從詫異到震驚到捂住心口受傷。
合着，這一行，就我是個普通人？
小寶他才幾歲？
顧池抹了一把臉：「嘖嘖，真不愧是喪屍王的孩子。」

-32-
突然，陸毅冷了下來，神情凝肅：
「有危險。」
我們迅速上車。
車外，幾個喪屍飛速而過。
我詫異瞪大了眼：「剛剛那過去的是什麼？喪屍會飛？」
顧池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是喪屍。恐怕已經進化了，是高級喪屍。」
「高級喪屍會有異能。」
陸毅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我戳了戳他：「你什麼想法？」
陸毅沉默了一下：
「我沒有什麼想法。」
「不過，裏面有喪屍王。」
喪屍王？？
顧池迅速把手放在方向盤上：「此地不宜久留，速撤。」
陸毅看着我。
我看向陸毅：「裏面還有倖存者？」
陸毅：「嗯。」
顧池震驚：「不是，什麼時候了，還管倖存者？」
「末世不幸的人這麼多，還要一個個救嗎？」
按理說，是不應該犯險的，可陸毅也是喪屍王啊。
陸毅神色淡淡，好似救不救都與他無關。
可是，假如裏面的人是我，應該會想要一個人能對我施出援手吧。
我按住陸毅的手：「打得過嗎？」
陸毅點點頭：「嗯。」
「我略勝一籌。」
那就沒事了。
我拍了拍顧池的肩膀，指了指前方：「開進去吧。救人。」
顧池驚呆：「姐，我叫你姐。你是本來就這麼多管閒事嗎？」
他懂什麼？
我雙手環胸：「知道殺生丸爲什麼總是走直線不繞道嗎？因爲他有實力。」
「我爲什麼要多管閒事？因爲我老公有實力。」
顧池：「……6。」
他踩下油門：
「要是有危險，我第一個跑。不管你。」
「嘖。也沒指望你能管我。」
顧池：「……」
「你信不信，真到了危險的時候，你喊一下，我能管到底？」
「嘖。誰信？」
「呵。」
我們在車裏插科打諢，陸毅在清掃喪屍，精神力淡淡掃過去，蠢蠢欲動想要撲向我們的喪屍羣紛紛躲避。
硬生生撕開了一條路。
直到來到了一個研究院前，陸毅讓顧池停住了。
研究院前，數百個高級喪屍守着，一直驅趕不開。
我知道，裏面的喪屍王也知道我們來了。
我拿出喇叭，探出頭：「喂，裏面的，吱個聲。」
「我要救人！」
「要麼，退開喪屍，讓我們把人救走。要麼出來，打一架，打到你服！！」

-33-
嗓子都快喊啞了，終於有人開窗探出頭來。是一個老教授，瘦骨嶙峋：
「走吧。沒用的。不用管我們。」
普通喪屍數千只，高級喪屍數百隻，想要救援，確實非常棘手。
可是……
「這也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吧，喬教授。或者說，喪屍王。」
我認得他。
喬釗，頂尖教授，在末日前，多次見報。
顧池震驚，他是喪屍王：「他是喪屍王？跟人類差不多啊？」
我翻了個白眼，陸毅也是喪屍王，可長相也跟人類相差無幾，只是更加妖異。
我看向那老教授。
老教授也看向我，眼神比剛剛更加銳利。
「老師，您別因爲他們煩心。」
一個青年站在窗前，側身擋住了我的視線：
「你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強行突破只會損失慘重。」
「你們回去吧。」
研究院裏突然響起了十幾個聲音：
「謝謝你們。」
「但教授在哪裏，我們就在哪裏。」
「離開研究院，我們或許會四處奔波，提心吊膽。」
「但留在這裏，我們可以從事喜歡的研究。」
「縱使身亡，我們的成果，也能爲人類的發展貢獻力量。」
他們並不想走。
顧池指尖點在方向盤上，若有所思：
「爲了人類發展，選擇繼續研究，留在這喪屍圍繞的大學裏。令人敬佩。」
「我以爲末世，權益至上，沒人會願意這麼自我犧牲。」
「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去吧。」
我懷疑他發表這些感慨，只是爲了這最後一句話做鋪墊。
我抬起頭，看着老教授，挑眉：
「讓我猜猜，是要做什麼研究呢？」
「研究喪屍病毒？或是研究怎麼讓感染者變回人類？」
一所學校，高級喪屍密度這麼大，並不正常，很可能是實驗導致的。
喬教授笑眯眯：
「小同學，再不走，可是很危險的。」
喬釗的學生，蘇珩，之前站在窗前遮擋喪屍王教授的青年，看着我們，搖了搖頭：
「在末世，你們有你們的人生，我們也有我們的活法。」
「現在，我們的同學、朋友，甚至老師都被感染，成爲喪屍。或許在你們眼中，他們十惡不赦。」
「但在我們眼中，他們都曾經是我們敬愛的同學、朋友、老師。」
「我們並不能讓這個生病的世界做些什麼。但是，我們可以用我們的知識，用我們的研究，嘗試去努力。萬一就能成功呢？」
「研究的意義就是探索一切可能性。或許他們有重新變成人類的那天呢？」
「你們回去吧。有食物，有儀器，有實驗材料，這就是我們最佳的研究地點。」
「不要這麼嚴肅嘛。」
我並不是想聲討他們，我反而非常看好他們的試驗研究。
要是成功了，陸毅是不是就能變成人類了？不管是多渺小的希望，我都想要抓住。
但是……
「我很認同你們。你們的精神值得敬佩。」
「可喪屍環繞，始終存在着風險，萬一呢……」
「喬教授。」我看着他。
「你確實能護着他們，可萬一你失控了……」
喬釗：「小同學。萬物自有定數。待在這裏可能會有危險，在外面同樣有危險存在。」
是我格局小了。
我有陸毅的守護，我在陸毅身邊，從來不擔心他失控。
他們這些倖存者們有喬釗的守護，他們應當也是能過得很好的。
我想了想：
「能入股不？我非常看好你們研究院，我有種預感，你們一定能將喪屍病毒血清研製成功。」
喬釗不置可否。
我把車上的物資全部放在了一個小房間裏，並留下來兩把倉庫鑰匙：
「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用上。」
「但未來，資源獲取會更加困難。這兩把鑰匙分別能打開一個倉庫，每一個倉庫的物資都足夠 100 人用上三年。」
每一個倉庫都用陸毅的精神力上了鎖，沒有鑰匙強行打開，只會遭受陸毅精神力的反噬。
我笑着咧開了一口白牙：
「大學內的物資終究有限，大學外的物資又早已被異能者蒐集。」
「要是你們走投無路，用了我的物資，記得記我們一份好。」
「喪屍病毒藥劑要是研究出來了，記得給我們留一份。」
「我是林渝，我丈夫是陸毅。來自年年有餘基地。」
蘇珩靜靜地看着我們離開。
研究院樓下，高級喪屍散開，蘇珩走下樓來。
有學生跟着下樓，看見物資眼前一亮：
「真的是物資！！」
蘇珩拿起那兩把鑰匙，還有那張手繪的地圖：
「不知道會不會是陷阱。」
「研究院的物資確實不多了。」

-34-
車輛駛出大學，我才突然想起，幾大基地要圍攻喪屍羣。
目前，根據他們的情報只知道有陸毅一個喪屍王。
要是什麼時候，喬釗帶着那個大學的喪屍大軍出來，被誤以爲是陸毅，遭受了攻擊可就不好了。
末世前，喬教授就大半輩子投身科研，爲人類發展鞠躬盡瘁，現在又要研製喪屍病毒血清，想要讓喪屍感染者重新變回人類。
要是被攻擊了，豈不是一大損失？
於是我又讓顧池調轉車頭回去。
正好看到了衆人齊心協力把我留下的物資搬運上樓的畫面。
幾個人搬運的動作不動，空氣中好似瀰漫着尷尬的氣息。
我輕咳一聲，打破僵局：
「那個什麼，你們隨意，我只想告訴你們一個消息。」
「各大基地正在籌劃召集所有武裝力量攻擊喪屍。你們如果出門，最好不要讓喪屍成羣結隊，否則很容易成爲攻擊對象。」
正在搬物資的衆人，默默：「哦。」
蘇珩往前走了一步：「謝謝你的物資，還有你的消息。」
「客氣。」
我擺擺手，指揮顧池開車。
顧池輕嘖一聲，踩下了油門。
根據地圖，一天後，就能到海承基地了。
只是在此之前，需要再囤點物資，真的半點都沒了。

-35-
車開了三個小時，全是荒地，連個荒城都沒有。這樣下去遲早餓死。
我拿出地圖，指着地圖上的一個小城：「我們先去這裏找點喫的。」
「可能要繞半天的路。但問題不大，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顧池苦命地打着方向盤：「是誰剛剛慷慨激昂，把自己所有的口糧都交出去了？」
我一邊溫柔地給小陸眷餵奶瓶，一邊衝顧池翻白眼：「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顧池：「……」
「我累了。這車我不開了。」
我挑眉：「正好。到下一個地點，你自己一輛車，省得擠佔我們的空間。」
顧池：「……」沒有天理了。
因爲趕時間，顧池開得極快。
「我應該把我的越野車開過來，這車性能和配置比不上一點。」
「對了。」他忽然回頭。
「來之前，我看到了我父親已經打印出了你這輛車的圖片，保險起見，還是一併換了。」
「不早說……」
我看着前方，前方停了一輛車，一個機關槍架在車頂上對準了我們。
顧池轉回頭看到這一幕，嚇得猛打方向盤，車拐了好幾個彎：
「我靠……要死在這了？」

-36-
一個人在敞開的車頂，用機槍瞄準着我們，他扣着扳機，眼神凌厲：
「林渝，爲什麼要唆使喪屍踏平海承基地。」
我擰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跟我們根本沒有關係。」
「狡辯。」對方的聲音很沉。
「我本來打算讓你留下遺言，現在看來不必說了。」
「喂！季遠舟。」
顧池突然拉開車門下去：「是誤會。把槍收起來。」
季遠舟的槍口對準了他：
「呵，顧二少，跟喪屍爲伍，你很驕傲嗎？」
「最好不要阻擋我，否則，子彈可不長眼。」
顧池的臉也沉了下來，索性雙手插兜，冷笑一聲：
「我的異能你恐怕也知道，你覺得我會站在必輸的那一隊？」
「某些人，別被當槍使了，還津津有味。」
我在車上看着他們二人劍拔弩張。
只是我沒想到，他們倆居然認識？
顧池是什麼身份？這季遠舟又是什麼身份？
顧池有什麼異能？
除了水系和火系，他還有其他異能？
二人陷入了沉默。
我淡淡開口：「我們正計劃去一趟海承基地，到時候，孰真孰假，自有分辨。」
陸毅確實可以輕鬆地用精神力制裁他。
但召集喪屍潮，踏平了整個海承基地，讓一千餘人無一人生還，這口黑鍋，我可不想背。
正好，除了顧池外，還需要一個見證者。
顧池能知曉各大基地的內部消息，而且揚言在中央基地報他的名號就能找到他。說明他的身份並不簡單。
這個季遠舟又不把顧池放在眼裏，恐怕他的身份也不容小覷。
又冷靜理性，不會不分青紅皁白就用機槍掃射。一起去海承基地，或許能雙贏。
顧池也淡淡開口：
「從北方基地趕到這裏，你恐怕也還沒來得及去海承基地看看吧？」
「不如親自去查驗。別放過了真正害死你妹妹的人。」
季遠舟的妹妹？海承基地？
是季煙？！
這個人是季煙的哥哥？！

-37-
季遠舟冷冷地看着我們，最後收起了機槍。
他看向顧池：
「這是因爲信你的異能。」
「但一天後，如果海承基地覆滅查出與他們有關，我季遠舟跟林渝和喪屍王，不死不休。」
「嘖。」顧池輕嘖一聲，單手插兜，轉身回到車裏。
「傲慢終究會害了你。」
「你對喪屍王的強大，一無所知。」
顧池單手拉開車門，我盯着他：「老實交代，你是什麼異能？」
顧池愣了一下，輕笑：
「你靠這麼近，我還以爲你要調戲我。」
我：「……」
陸毅抱着孩子淡淡地看他一眼。
顧池連連擺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他想轉移話題。
我盯着他。
他忽然悠悠嘆了口氣：「既然瞞不住，我就不瞞了。」
「我是金系異能。」
說完，把隨身匕首熔化，雕刻成了一朵銀色的玫瑰花。
「嘖。你把我當傻子嗎？」
他跟季遠舟提到的絕對不是指金系異能。
顧池：「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多系異能。前面兩個異能你應該也看到過。」
他右手指尖冒着一團火，左手纏繞着水流。
「水，火，金三系異能。夠了吧？就憑我這個實力，我不能自己站隊勝利的一方？」
可他跟季遠舟的意思分明是不會站錯隊。
那麼，他憑什麼以爲，在對抗各大基地的圍攻時，我跟陸毅會是勝利的那方？
顧池還有祕密。但他擺明了不想說。
我也不再逼問。
多半，不會有害，而是有利。只是……爲什麼？

-38-
季遠舟跟在我們後面，就跟之前顧池跟着我們一樣。
地圖上這個小城已經被喪屍襲擊了，只剩下了殘骸。
這正好方便了我收集物資。
季遠舟半蹲在地上，神情凝肅：「這一路走來，這附近全是荒城，沒有一個倖存者。」
他說這話時，目光盯着我。
我知道他又想說是因爲我跟陸毅聚集了喪屍潮，導致附近的大小城和基地都毀了。
可分明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我嘆一口氣：
「海承基地覆滅那段時間，我在 S 城，跟顧池碰過面。」
季遠舟：「車程一兩天，你們完全有作案時間。」
我嘆氣：「可我們帶着喪屍羣啊，普通喪屍行動力多慢，你不會不知道吧？」
從海承基地到 S 城郊區的加油站，我們足足走了半月。
「呵，一面之詞。顧池追隨你們，必然幫你們作證。可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6，」人心中的成見果然是一座大山。
只是，海承基地究竟是因爲什麼覆滅的呢？難道，還存在着另一個喪屍王？

-39-
聽勸，我換了另一輛車，之前那輛車屬於海承基地，季遠舟正是因爲車認出了我們。
雖然我們不怕事，但終究是麻煩。
而且，行走了這麼久，也快要報廢了。換一輛新車更好。
我還記得當初，陸毅蹲在我車頂，喪屍潮逐漸退去的場景。
結果現在，海承基地覆滅，物是人非。
季煙之前都還舉着槍威脅我，怎麼忽然就死了呢？還有江承，我離開那天，聽說他覺醒突破了另一種異能，怎麼這麼輕易就死了呢？
還有那些纏着我問怎麼學會的喪屍語，甚至感嘆陸毅好看的普通人們，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這就是末世的殘酷嗎？是天災還是人禍？跟之前季煙放在我後備箱的那些研究員和資料會有關係嗎？
我不知道。
我挑了一輛改裝好的越野，不如之前顧池那輛，但比海承基地那輛好了不少。
準備好了各種物資。
「走吧。」去海承基地。
季遠舟心內悲慟，我知道。
否則他也不會直接來海承基地查探。
試想，如何是陸毅或者小寶……呸呸，不可能！！我抱緊了陸眷，小寶不會出事的。
顧池單獨自己一輛車，開得飛快。
忽然，在即將靠近海承基地時，他掉頭，車差點開出殘影：
「是喪屍，全是高級喪屍！！」
他車上還趴着幾個喪屍，這些喪屍跳躍能力強，又靈活，還有異能。
陸毅停下了車，用精神力感知。
我偏頭：「是有喪屍王嗎？」
他搖了搖頭。
神色有些疑惑：「海承基地裏面，有吸引喪屍的東西。很誘人。」
所以，喪屍聚集是因爲那個東西？
「是什麼？」
陸毅搖了搖頭：「不知道。但對喪屍很有吸引力。」
「包括我。」
所有喪屍包括喪屍王都可能對那東西趨之若鶩，那麼，海承基地的覆滅，會不會與此有關？

-40-
高處，季遠舟拿着望遠鏡，擰着眉，看着海承基地的方向。
「海承基地附近八成是高級喪屍。」
我看着他：「這種比例並不對勁。」
季遠舟靜靜看着我：「不排除是你們提前聚集了高級喪屍。」
「……」隨便吧。他愛想咋想。
我並不需要一個人類認同我。改變一個人的觀念是很難的。
我需要做的，只是摘掉黑鍋，還原真相。
要是還有人頑固不化，陸毅也不是喫素的。
「兩個小時後，我們會強行突破進入海承基地。」
我看着季遠舟和顧池：「你們是要跟着，還是留在這裏，隨意。」
海承基地高級喪屍雖然多，但陸毅更強。
顧池單手插兜，挑眉：「自然是要跟着。」
季遠舟也開着車跟在了身後。
我和陸毅的目的，是那能吸引普通喪屍，甚至喪屍王的東西。
逐步推進，來到海承基地下，我抬眼，看到城牆上站着一排的高級喪屍，而其中一個尤其眼熟。
是季煙！！
季遠舟也停下了車，他看着城牆上，踉蹌打開車門，聲音顫抖：
「誰把你害成這樣的，不可饒恕！！」
我沒有再多看，海承基地覆滅，我就早就做好了，所有人要麼消亡，要麼變成喪屍的準備。
越野駛進了海承基地，其餘兩輛車緊隨其後。
我看着越野前進的方向，微微詫異，前方是海承基地的研究院。
曾經，季煙把三個死去的研究員的屍體連同研究資料，放進我的後備箱，栽贓嫁禍我。
那三名研究員到底是怎麼死的？季煙又爲什麼要這麼做？
之前覺得也許跟海承基地再不會有交集，沒想到，還是回來尋找答案了。
在陸毅精神力的隔離下，所有高級喪屍全部退到了遠處。
但季遠舟和顧池就沒這麼幸運了。
顧池：「哥，姐，你們救救我！！」
他使用三系異能阻擋喪屍的騷擾，金屬被操縱在他身前形成屏障，又化爲利刃刺向襲來的高級喪屍。
季遠舟則咬着牙一言不發，默默地使用雷電異能，一砸一個大坑，而多數高級喪屍敏捷跳開，衣角微髒。
他們都很強，但架不住高級喪屍敏捷又源源不斷。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二人被纏住了更合我意。
研究院裏顯然存在某樣吸引並可能促使喪屍進化的東西。
如果需要，我們會據爲己用，他們不知道，才能減少很多麻煩。

-41-
陸毅抱着孩子下車，而我，緊隨其後。
研究院的鐵鏈和籠子基本被掙脫了，海承基地高級喪屍這麼多，之前並沒有人類進來過。
所以，研究院裏還是出事那天的樣子。
研究員和試驗品都已經消失，就只有一種可能，全部都成爲喪屍。
那麼江承也成爲喪屍了嗎？爲什麼在附近的喪屍羣中並沒有見到他？按照他的能力，也該也是個高級喪屍。
地上散落了非常多的研究資料，並沒有遭受到毀壞。
我蹲下身，稍微看了一點，越看越震驚。
海承基地居然在研究喪屍病毒，目的不是研製喪屍病毒血清，而是培養更強的喪屍，據爲己用。
最後，試驗品失控，掙脫牢籠，而海承基地的遭受到了反噬。整個基地覆滅，無人生還。
我還找到了幾本研究筆記，打算回去後再仔細看看。
海承基地承擔着這種強度的研究任務，季煙不會是主謀，肯定有人引導。
他們必定會想要毀了這些資料，只是我們先了一步。
但或許，他們很快就要來了，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們找到了資料，又會是一個麻煩。必須速戰速決。
陸毅已經停留在了一個高臺前。
一個精細的巨大的培養艙裏，泡着很多人的屍體，不知道是不是加入了福爾馬林等，屍體並沒有腐壞。
我想吐。
我撿起旁邊散落的一本研究筆記。
【沒有用。用過很多普通人了，都沒有效果。】
【培養艙居然被中央研究員發現了，誰讓他們擅自進入深處？那隻能送他們長眠了。】
【我嘗試加入異能者……果然，有效果了。普通人當個藥引都沒用，真是廢物。】
【江承好像要發現了，沒關係，他的異能我早就很饞了。】
【好漂亮的軀體，會很有用吧。季副基地長就算知道，也說不了我了。】
【果然效果大增！！我就知道我的研究方向不會有錯！末世前，讓我不斷延畢，現在，我就要用實踐證明自己，我趙博比任何人都強。】
江承被算計，當了試驗品？
我看向培養艙，遠處忽然傳來了震動，裏面的屍體進行了小小的挪動。
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軀體，是江承！！
天啊。到底是誰謀劃的人體實驗，到底是誰這麼有野心要操縱喪屍？
研究筆記的最後一頁：
【喪屍……好像要失控了。我趙博先走一步，任何一個地方都能重新復刻我的理念。至於這個海承基地，季煙居然拎不清暴怒想要殺我，那麼，就別怪我不帶你走了。】
所以整個基地，就這個罪魁禍首，名叫趙博的研究員逃跑成功了？

-42-
正在這時，顧池和季遠舟闖了進來。
他們迅速來到了高臺前，看着那浸泡着人類屍體的培養艙。
我把那研究筆記扔給季遠舟：
「看看吧，這纔是真正的真相。」
「季煙研製喪屍病毒，企圖操縱喪屍。甚至還用了普通人，部分異能者，甚至她的夥伴江承當試驗品。最終遭受反噬。」
「這個研究早已進行了很久，總不能還是我林渝用槍逼着她做的。」
季遠舟死死攥着那研究筆記：
「我妹妹不是這樣的人。」
我聲音很冷：「可她卻參與了這樣的事。」
我一直敬畏生命，我從來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爲了一己私利，將他人的生命玩弄在股掌間，比 K 城那三個人還要噁心。
顧池神色凝肅：「我父親讓所有基地的人都參與研製喪屍病毒血清，並且還派發了研究員指導和輔助研究。」
「沒想到，在這海承基地會發生這樣的事。」
突然有爆炸聲響起。
從剛剛就一直存在的震動愈發明顯，幾聲爆炸之後，實驗室即將坍塌。
我抱着這些研究資料，順手拔下了監控室的存儲設備，跟陸毅衝出了實驗室。
至於那培養艙或許會因爲爆炸燬壞或者永遠埋於地下。

-43-
三輛車瘋狂駛出。
爆炸聲卻一直不曾停歇。
誰想要毀了海承基地？迫不及待想要毀掉所有證據？
只有那個害怕祕密被暴露的人，趙博或者海承基地的上層，那個讓海承基地進行喪心病狂研究的人。
遠處，一排排迫擊炮朝海承基地轟擊。
季遠舟看着那個方向攥緊了拳頭：「是南方基地的隊伍。」
「難怪林慕遠要申請武裝力量打擊喪屍羣，恐怕是想要師出有名。」
「就算用軍隊，毀了一座城，毀了海承基地，別人也無從挑剔。」
他垂下眸，眉眼愈發瘋狂：
「林慕遠！！！」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44-
忽然，一個迫擊炮對準了我們。
炮彈落下。
「我們被發現了！！跑！！」
此刻我無比慶幸，之前換了一輛車。
隔着這麼遠，他們並不能判斷進入海承基地的是誰，否則林慕遠要是知道是我，擔心我暴露祕密，恐怕只會和我不死不休。
林慕遠是基地高層，能調動衆多軍事力量，還能煽動其他基地一起攻擊我們，會很麻煩。
季遠舟還想要去城牆上帶着他那個高級喪屍妹妹，被顧池拽着衣領扔進了車裏：
「你冷靜點！！你帶不走她，只會跟她死在一起。」
「你死了，想要誰替你妹妹報仇？我嗎？」
「呵。」
顧池發動車輛，直接玩出了漂移，很快追上了我們：
「哥，姐，我們分開走，分散火力。在之前那個荒城或者大學或者你家基地匯合！！」
「……行。」
顧池開着車往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因爲車速極快，迅速吸引了火力。
而陸毅聚集了不少高級喪屍擋在車身前後。那些人並沒有發現，這裏還有一輛車。
而季遠舟那輛，已經在炮火中，只剩下丁點殘骸了。

-45-
來到那個荒城後，我迅速換了一輛車，一輛低調性能好的 SUV。
誰也想不到，喪屍王會開一輛 SUV 吧？
只等了顧池十分鐘，他還沒有出現，那就不等了。
顧池身份並不簡單，他知道很多關於各大基地保密性極其高的隱祕決策，並說在中央基地，只要報他的名號就能找到他，還說他父親派發了研究員到各大基地指導和輔助喪屍血清研究。
那麼很顯而易見，他父親是中央基地長或者某個高層。
顧池和季遠舟知道了這個真相，只要跟上層彙報，海承基地覆滅的真實原因，我身上的黑鍋也就摘下了。
季遠舟和顧池都帶走了部分研究資料，只要能成功順利遞交，就能洗清我的嫌疑。
我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那麼，應該要做的，就是提防攻擊，以及進入新的旅程。
只是不知道，林慕遠和趙博又會做出什麼行動。會不會發現我跟陸毅已經來到過海承基地。
林慕遠在研究喪屍病毒，並且打算操縱喪屍，喪屍王對他來說就是絕佳的試驗資料。
當人不懂得對未知敬畏的時候，災禍必定來臨。
只是這個，跟我們並沒有多大關係。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是所有使命都要我林渝或是已經成爲喪屍王的陸毅要扛下來的。
我想到了之前那個大學研究院，那裏也有許多高級喪屍，但我見過那些倖存者，眼裏是有希望和光的，跟海承基地應該情況不同。
但還是可以去了解一下進展，如果真的實力超強，說不定可以吸納到年年有餘基地，到時研製出了血清，陸毅就能第一個用上。

-46-
只是我沒有想到，我隨手打開了一個收音機。
就聽到了令人震驚消息。
季遠舟和顧池都被抓了。
林慕遠神情凝重地跟公衆報道：
「中央基地負責人顧寮之子顧池之前就與喪屍王和林渝勾結，前幾日又夥同季遠舟和喪屍王一同將海承基地覆滅，致千人死亡，無一人生還。而南方基地剛剛纔得知這血淋淋的真相。」
「南方基地將依法懲處二名反叛者，以慰亡靈。」
無人機將顧池跟我們一起，從 S 城到 K 城的所有畫面都拍攝記錄了。
又拍攝到了他出現在海承基地，而喪屍羣護送着我和陸毅遠離火海的場景。
證據確鑿！！板上釘釘。
好會倒打一耙！
我坐在副駕駛上，沉思着。
顧池告知了我們這個消息，選擇追隨我們，最後導致引火上身。
這本不該由他承受。
林慕遠再次將黑鍋扣在了我和陸毅頭上，如果這唯二兩個知情者死了，真相或許將被永遠掩蓋。
我跟陸毅對視一眼，調轉車頭，往南方基地進發。
不管來不來得及，總要去試試。

-47-
花了整整一天時間，來到南方基地，顧池和季遠舟被五花大綁倒掛在城牆之上，儼然已經脫水，昏迷。
下面衆人指指點點：「活該！居然勾結喪屍對付自己的同胞！！」
「我第一次看着一個人從掙扎到脫水昏迷，再風乾致死。但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一個是中央基地長的兒子，一個是北方基地長的兒子，身爲領導者都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中央基地和北方基地又能有多幹淨？」
「現在的基地高層又能有多幹淨？只有我們南方基地林局長才敢頂着得罪兩大基地的風險，將黑暗暴曬在陽光下。末世來臨，南方基地纔是最好的！！」
我遠遠地看着。
要是再晚來一天，說不定顧池和季遠舟就真的死了。
可是，我在瞭望臺上看到了衆多異能者，他們並不像是在正常放哨。而是以顧池和季遠舟爲餌，守株待兔。
如果貿然去救，很可能掉入陷阱之中。
而且，林慕遠已經知道了跟顧池和季遠舟出現在海承基地的是我跟陸毅。
或許早就有了應對計策，應對喪屍王的計策。我不能讓陸毅去冒這個險。

-48-
我正在車內想着計策，SUV 掩藏在衆多車中，並不顯眼。
想着半天沒想到什麼計策，突然又聽到了一個新聞：
「北方基地異能小隊南下，途經 X 大學，遭遇喪屍王！！懇請南方基地，中央基地給予支援。」
是喬釗教授？！
他們跟北方基地的異能小隊碰上了？
「這裏再插播一條消息，北方基地長季暝對南方基地長林慕遠放話。林慕遠，我女兒死在了海承基地，沒有任何真相，卻栽贓陷害給我的兒子，還打算私自行刑，如果我兒有三長兩短，北方基地和你林慕遠不死不休。」
「再插播一條消息。中央基地長顧寮聲稱已經派遣異能小隊和軍隊前往絞殺喪屍王，希望南方基地先以大局爲重。至於對二位反叛者的處置，因存在種種疑點。等查明真相後再做定奪。」
妥了。
我鬆了一口氣。
圍魏救趙。
而且兩個基地長都各自表態，如果林慕遠私自行刑，就是得罪季暝和顧寮。
現在想想，林慕遠那條消息或許並不是真要對顧池二人進行處決，而是請君入甕，在誘導我救人，然後獵殺喪屍王。
我在車內靜靜地等待到了深夜兩點，到第二天，顧池和季遠舟，果然被放了下去。
顧池和季遠舟知道了林慕遠的陰謀，林慕遠斷不可能真的放走他們，恐怕會製造一些無從挑剔的巧合或意外，讓他們身亡。
他們二人的處境，仍十分危險。
只是，要救援還應靜待時機。

-49-
爲絞殺喪屍王，南方基地的異能者已經少了半數。
林慕遠居然親自去了！！帶着三個以上異能小隊，還有一個神祕的儀器。
我陷入了久久的震驚當中。
簡短的文字並不能傳遞完整信息，在他們的眼中，恐怕只有陸毅一個喪屍王。
所以林慕遠覺得，出現在 X 大學的那個喪屍王，是我和陸毅？！
而那個卡車裝載的儀器，很可能就是對付喪屍王的東西。
顧池和季遠舟也被押解上車。
羣衆對他們憤憤不平：「長得這麼好看一個人，內心這麼骯髒。」
「現在，兩大基地長力保，可能又雷聲大雨點小，大事化小。」
「在這個末世，普通人就是被玩弄的嗎？」
顧池和季遠舟已經疲憊不堪了，有雞蛋砸在顧池的頭上，顧池因爲太餓還舔了一下：
「還挺香。」
「……」他是不是還要說一句，感謝羣衆款待？
季遠舟：「你覺得我們父親能救我們出去嗎？」
顧池：「那必不可能。把我們交出去，林慕遠就完了，他又不傻。」
季遠舟有些黯然，又憤怒：
「那我們就在這裏等死嗎？」
「我早跟你說過了，會有一個變數。」
季遠舟抬起眼：「那是什麼？用你的預知能力預知一下。」
顧池能預知？那也能解釋他爲什麼要堅定站在我這邊，堅定認爲我會勝利，可是爲什麼不能告訴我？
因爲講了，就會有干預？
「當然是……」
下一秒，他們的嘴又被看守人堵上了。
「我靠。居然把棉團都吐出來了，直接上口塞！！」
顧池、季遠舟：「！！！」

-50-
南方基地異能小隊行了兩天，林慕遠覺得我跟陸毅在 X 大學，遭北方基地和中央基地圍堵，已經放鬆了警惕。
晚上，陸毅用精神力探測好確定安全後，控制了兩個高級喪屍，扛起顧池和季遠舟就跑。
季遠舟：「？！」
他要掙扎。
顧池給了他一個眼色：「安靜，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變數。」
顧池長久皺起的眉眼舒展。臉上寫滿了：「我就知道，哥，姐一定會救我的。」
高級喪屍把他們扛到了遠處，扔進了我的後備箱。
我連開了三個小時，徹底遠離了林慕遠他們，纔打開後備箱看着他們。
季遠舟一臉震驚。
顧池一臉喜悅。
我笑着指了指他們：「要不要讓個喪屍過來，把你們的口塞摘下？」
季遠舟：「……」
顧池：「……」
他們的耳根因爲羞恥紅透了。
「開個玩笑。」
我用匕首解開了他們身上五花大綁的繩子。
捆綁的人是懂的，綁成這個樣子，別說跑，動都不一定動得了。
顧池和季遠舟有些侷促地從後備箱出來。
季遠舟來到我和陸毅面前：「抱歉，還有，謝謝。」
顧池：「聽說三大基地聯合絞殺 X 大學的喪屍王，要去救嗎？」
季遠舟擰眉，眼神非常不贊同：「救喪屍王？」
顧池把胳膊放在腦後，看他一眼：
「嘖。人的成見是一座大山。無知的人心中更是。」
「在這末世，明明人比喪屍還要可怕。」
「別忘了，這次救你出來的，就是喪屍王。」

-51-
救當然是要救的。
不只是因爲喬釗教授並不應死，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喪屍迴歸成人類的希望。
陸毅還要依靠他變成人類。
陸毅變成喪屍後，其實情緒淡漠，除了我和小寶，並不在意其他的東西。
再者，因爲他變成了喪屍，我跟他不能進行親密接觸，親一下拉個手都要小心翼翼，就怕感染。
感染，如果我也能重新有意識，那無所謂，可一旦我變成了普通喪屍呢？小寶怎麼辦？也把小寶變成喪屍嗎？
我不允許。
所以，如果有希望，我想要陸毅能夠變成人類。而喬釗和他的團隊，就是希望。
此行必救。
只ẗûₒ是，要講究策略。
現在就是慢慢混在普通人當中，跟着南方基地的異能小隊，到 X 大學看看，再靜觀其變。
林慕遠發現顧池和季遠舟不見後，派人來找。
他極度憤怒：
「不是有精神系異能者看着嗎？！現在人呢？！給我找！！」
在基地中，林慕遠一直都是溫和的，這次暴怒也震驚了南方基地的異能小隊。
有人不滿：「殺又不敢殺，等跟中央基地匯合，還不是要全須全尾地把人交回去。」
林慕遠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他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地，閉嘴了。
找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因爲沒有哪個精神系異能者的精神等級能高過陸毅。
只要陸毅用精神力干擾，就永遠不可能簡單找到我們。
我們騷擾了幾次，他們都沒有發現，這就是答案。
南方基地異能小隊爲了找人，停下不走了，我們從小道直接去往 X 大學。
至少把人才和儀器先救出來。

-52-
北方基地和中央基地的異能小隊已經匯合了。
只是沒想到，兩個基地長居然都在。
正好。
是時候把海承基地研究院找到的資料和研究日記以及當時拍攝下的圖片和研究院的監控給他們看了。那時，匆忙之下，我用最大的努力保留了證據。
只是，如果我去送，那是真的羊入虎口，白送人頭。
於是，在找到一個影像店備份好後，我給了季遠舟和顧池一人一份：
「這都是在海承基地的資料和影像。拿給你們的父親看，他們知道後續應該怎麼做。」
顧池攥緊資料抬頭：「那你呢？」
我淡淡地：「這你就不用管了。」
「告訴他們，裏面的喪屍王就是喬釗喬老。他有意識，他不襲擊人類，而且正在研製喪屍病毒血清，人類的未來或許就攥在他們團隊手上。讓他們暫停攻擊，不要魯莽。」
季遠舟擰眉：「我父親是不會信的。喪屍就是喪屍，喪屍不可能跟人類一個立場，就算他有了意識。」
「喪屍很危險，喪屍都是該死的，這是全體人類的共識。」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
「哦。你也這麼覺得？」
他看着手上的資料，又看向陸毅，緊抿着脣：「我不知道。」
顧池拍了他肩膀一下：「想這麼多做什麼，你照做就行了。」
「喪屍王救了你的命。只是讓季上將暫緩攻擊而已。這不難吧？」
顧池衝我擺了擺手：「放心。有我在。中央基地絕不會率先開炮！」
「嗯。」

-53-
交代完畢之後，我就帶着陸毅深入 X 城了。
各大重武器停在 X 城外，或許，不久就會向 X 大學挺進。
得抓緊時間。
X 大學高級喪屍已經密密麻麻了。
陸毅就算用了十成精神力，也無法撼動。
「是喬釗在撐。」
我拿出來大喇叭喊：「喬老，是我林渝！！你們可以放我們過去。」
一聲聲如洪鐘：
「回去吧。」
「防禦已經形成，就不可能放鬆，否則一潰即散。」
「就算是你們，也不可信。爲什麼偏偏在你們離開之後，有異能者圍剿我們？」
「離開！！」
我心裏一哽。
這是在懷疑我們？
確實，站在他們的角度，我一離開，北方基地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或許正是因爲我的通風報信。
我想了想，拿起大喇叭：「喬老，您應該也知道，硬扛就是等死。」
「研究院應該有收音機，您應該知道，各大基地正在通緝林渝和一個喪屍王。」
「我就是林渝。而我的丈夫，就是那個被通緝的喪屍王。」
「我怎麼可能跟他們一起算計你們？我是站在您這邊的。」
「這段時間，你應該也派人或者喪屍查探了那個倉庫，確實是有物資，而且不是陷阱。這難道還不足以讓您信任嗎？」
喬老的聲音微顫了一下。
「你們也是？」
「罷……」
高級喪屍散開，我立馬開車衝了進去。
衆多高級喪屍再度合攏，圍成了密不透風的鐵桶之勢。
進來之後，我才知道，大家並沒有我想象得從容。
全部焦慮，臉上掛着淚：「怎麼辦，怎麼辦？我們血清還沒有研製出來。」
喬釗的面色慘白，更是像蒼老了十歲。
喬釗看着我，又看着陸毅：
「我之前還真沒有看出來，或許是我老了。」
不是，是陸毅太強了。
不過，爲什麼之前有個小孩可以看出來？或許並不只是跟精神系異能有關。
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我們已經說服了兩大基地暫停攻擊。大家可以趁此機會轉移。」
我以爲他們會開心，畢竟這是生機。
沒想到他們守在喬釗身邊：「我們不走。」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與我的實驗我的研究共存亡。」
「……」所以他們擔心，是真的在擔心研究成果會毀掉？而他們無法再進行研究了？
我想到了阿基米德的傳說，醉心學術，在臨死時還責備闖入的羅馬士兵不要踩壞他的幾何圖形。
這樣的格局，令人敬佩，但是……
「留得青山在，只要人在，資料在，無論哪裏都是研究地點。人才纔是最寶貴的。」
「你們可以去我的基地。物資豐富，管理完善。在那裏，你們同樣可以進行研究。而且，我可以保證，不會再有人干擾。」
大概吧……
我離開的時候，年年有餘基地，其實連堵牆都沒有。
喬老和其他人在乎這些學校裏的已經變成了喪屍的同門，捨不得離開。
「但是沒有辦法。」
「在人類的眼中，喪屍都是該死的。」
「但是，他們帶的異能者並不多，喬老可以讓喪屍同窗們先藏起來。」
「其他人假裝倖存者出去，再去我那個基地匯合。只要報我林渝的名字，他們一定會接納你們的。」
我告訴了他們，年年有餘基地的路線。
每個人都上了一輛車，車內都放着無數的資料，拷貝了數百份。只要有一個人成功帶回去，實驗就能延續。
至於這些實驗器材，我和陸毅會想辦法。
現在，只剩下喪屍王的處理了。
「喬老，你可能要配合我們，假死。」
只有喪屍王死了，才能夠最終終止戰火。
說到底，還是 X 大學裏高級喪屍太多，太招搖，被發現了。
目前，似乎只有南方基地擁有對付喪屍王的儀器。否則，中央基地也不可能一直等，至今還沒開始行動。
在林慕遠抵達之前，必須儘快轉移。

-54-
遠處，天空中燃放了煙花，這是我跟顧池和季遠舟商定好的信號。
恐怕他們已經談判破裂，或者出了別的變故。
他們的行動要開始了。
X 城外高處，顧池有些焦急：
「我父親說林慕遠的儀器專門針對喪屍，他們已經在 X 城外佈局，一個都跑不了。怎麼辦？」
季遠舟：「他們雖然知道林慕遠在做喪屍實驗，目的不純。但林慕遠畢竟是人類，喪屍纔是應該團結起來聯合絞殺的。所以，單靠我們阻止不了。」
「哎，你去哪兒？」
顧池已經上了車：「必須告訴他們。別管什麼研究和喪屍王了。自保纔是最重要的。」
「等林慕遠到了，就來不及了。」
季遠舟沉默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來不及了……
林慕遠已經到了。
他從車上下來，淡笑：「我來遲了。」
季暝和顧寮都不太願意搭理他，但是，林慕遠有能夠剋制喪屍王的武器。
顧寮淡淡：「林局長，海承基地的事，等這件事了了之後，再和你慢慢清算。」
林慕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但還是保持着溫雅得體：
「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可是，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人類。」
「要對抗喪屍王，就需要比喪屍王還要強大的力量。但人類遠遠做不到。」
「這是唯一方法。至於您的女兒，爲了人類文明的重建做出了犧牲，史冊將永遠記載屬於她的榮光。」
「還有您的兒子，你們不是完整見過他們了嗎？我之前那則消息，不過是想誘捕喪屍王罷了。」
「只是我沒想到，喪屍王果真是冷血的。居然來到了 X 大學。」
「詭辯。」季暝衝上去，就想和他兩拳，被顧寮攔住了。
「當務之急是，絞殺喪屍王。」
「喪屍王的力量不可估量，一旦失控，會對人類帶來毀滅性的威脅和重創。」
林慕遠淡笑：
「我會抓住喪屍王，爲海承基地死去的千人祭奠。」

-55-
陸毅突然臉色蒼白，指尖發顫。
喬老也頭疼欲裂：
「他們模擬了喪屍的精神波動，精神力越強的喪屍，受到的干擾會更加嚴重。」
怎麼辦？
陸毅的皮膚上已經滲透出了黑色的血，喬老的狀況也不容樂觀。
再這樣下去，陸毅的意識可能會被磨滅，成爲一個真正沒有意識的喪屍王。
然後被逮捕，被林慕遠送進實驗室，做喪心病狂的研究！！
精神力持續波動。
而我抱着孩子焦頭爛額，卻不知道能怎麼辦。
我要是開車出去，一定會被查。一旦被查獲，他們抓住我們，跟探囊取物般簡單。
但要是一直留在這，受精神波動的干擾，陸毅的精神必定會崩潰。
他現在就已經失去意識了。
「林渝！！」有人喊。
我回過頭，看到了大踏步趕過來的顧池和剛下車的季遠舟。
「快走！！」
「去哪？」
顧池攙扶着陸毅。
季遠舟攙扶着喬釗。
然後分別把他們塞進了後備箱。
「之前是你們救了我們，現在由我們來帶你們走。」

-56-
我上了顧池的車，躲在了後方。
顧池開着車要闖出防線，被攔下了：
「林局長說了，任何人任何車輛不得隨意出入！！」
我看到了同樣被攔下的之前在 X 大學的研究員們。
X 城寬進嚴出，每一個過往車輛都會一一查探。
希望那些研究資料不要被發現，尤其是被林慕遠發現。
他會研製喪屍病毒，想要研究出更強更大的喪屍，並試圖控制，說明他享受權力，享受亂世，並且有獨統亂世的野心。
就跟那個趙博一樣，在亂世中製造麻煩體現自己的價值。
他們不會想要亂世停止的。
一旦停止，他們就無法再享受這種居高臨下，掌控他人命運的權力的感覺。
所以，資料絕對不能落在他的手上，否則前功盡棄。
顧池擰着眉：「我是顧池，放我過去。」
我焦急地坐在後座，掩着面。再待下去，陸毅會更難受。
「你顧北都不行！」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勾結喪屍，中央基地基地長的兒子吧？誰知道你車上有沒有藏着喪屍？」
所有人都在指指點點：
「就是他，天啊。勾結喪屍，害死了一千人，其罪當誅！！」
「大家快過來，顧池在這裏，他車上可能藏着喪屍！！別讓他跑了。」
顧池：「……」
他冷着臉：「害死海承基地千餘人的，根本就不是林渝，而是南方基地的基地長林慕遠！」
他直接從車裏撒出了數百張打印出來的圖片。
那裏只有一個畫面。
浸泡着上百具屍體的培養艙：
「這就是從海承基地拍攝的畫面，他林慕遠在做喪心病狂的人體實驗！！是他讓海承基地長做人體實驗，做出藥劑餵養喪屍，導致喪屍加速進化，才失控毀了海承基地！！」
「跟林渝跟什麼喪屍王根本沒有關係。林慕遠纔是罪魁禍首！」
「天啊，真的假的？」部分異能者相視一眼，看着那令人震撼作嘔的畫面都有些動搖。
「這確實就是在做人體實驗。難道真是林局長……」
「顧池，你父親同意你造謠我嗎？」
周圍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林慕遠扶了扶眼鏡，遠遠走來：
「退一萬步講，這張圖片不是你合成的，而是真的。可把海承基地的事扣在我的頭上，是不是不太妥當？」
顧池冷笑着看着他：「呵，我還有證據。」
林慕遠眯起了眼，看着顧池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現在在這僵持，時間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我戳了戳顧池的肩膀。
顧池知道了我的意思。
他嗤笑一聲：「證據確鑿，板上釘釘。林慕遠，你就算有十八張嘴，說破天，也掩蓋不了你犯下的罪行。」
「都讓開！！我恥於林慕遠爲伍，我要出去靜靜！！」
震驚的異能者們讓開了路。
林慕遠向南方基地的異能者使了個眼色：「攔住他。」
二人僵持着。
突然，X 城中心出現了一場大爆炸，陸毅的聲音在中心響起：
「人類的招數真不夠看。」
衆人紛紛望過去：「喪屍王！！」
「喪屍王在那裏。」
「林局長，要不要過去直接逮捕，現在喪屍王正虛弱，若是等他恢復再去，必定傷亡慘重。」
中央基地和北方基地的異能者已經飛奔去了中央。
林慕遠淡淡地看看遠處，又看看顧池，然後讓開了路：
「現在我沒空處理你的造謠。」
「你的父親會代替我處置你。」
「嘖。」顧池一腳油門，駛了出去，季遠舟趁亂也跟了上來。
爆炸中心，是數十個高級喪屍，還有一個被震得粉碎有陸毅殘留精神力的錄音機。
必須儘快遠離，等林慕遠回過神來，就跑不掉了。
顧池跑出了生死時速。

-57-
等把所有人甩在身後，並拉開大距離時，已經是四個小時之後了。
我從後備箱把陸毅抱出來，陸毅已經昏迷了，並且緊皺着眉頭，表情十分的痛苦。
自從陸毅成爲喪屍之後，他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
我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
喬老的狀態也不容樂觀。
他們都受到了重大的影響。
那個儀器，對喪屍尤其是喪屍王的精神力破壞，超強。
現在陸毅精神力紊亂，到底應該怎麼做？
顧池站在旁邊，試圖安慰我：
「或許他自己可以梳理好呢？」
對，梳理精神力，重新梳理好就好了。
要麼研究出一種儀器，要麼……有更強大的精神系異能者幫陸毅梳理。可是真的存在嗎？
陸毅的精神力，是目前爲止最強的。
我緊張得渾身顫抖，心臟悶痛。
我跟陸毅重逢以來，只安穩過幾天，就發生這種事，上天就非要毀了我們嗎？
把他變成喪屍，又抹去他的意識。
我手腳發冷。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人，之前能察覺出陸毅是喪屍的少年。
同爲喪屍王的喬釗都察覺不出陸毅是喪屍，因爲陸毅的精神力更強。
可那個少年卻能察覺出來，會不會是因爲他是天才精神系異能者，其實精神力高於陸毅？
很荒誕。
但任何一種可能我都願意去試！！
我把陸毅抱進了後座，看向顧池：
「我知道解決方法了。去年年有餘基地！！」
希望那個少年還在，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希望，上天能看在我曾經救過人的份上，讓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58-
年年有餘基地已經初見規模了。
張軍建造了城牆，並且擴展了領地，基地外面年年有餘四個字分外亮眼。
周亭還在基地搜救隊救回來的倖存者中發現了自己的室友趙繽。
衆多異能者的加入讓基地不斷壯大，張軍甚至組織了普通人種植，很快就可以進行第一茬收穫了。
閒得無事的時候，老成員就跟新成員科普，他們的基地領導人，是如何將十餘萬喪屍驅逐出境，給他們建立了這一片樂土。
「你們見過精神系異能 5S 級的超能者嗎？我們基地長就是。」
「他們非常慷慨地留給了我們兩大倉庫的物資和種子，又驅趕了十餘萬喪屍。現在外出歷險了。」
「我們要將基地建設得更大更好，證明基地長救我們是萬分值得的。」
誰都沒有料到，我和陸毅成爲基地裏的神話。
每當有人在給新成員科普的時候，一個少年就坐在欄杆上，眺望着遠方：
「騙子。」

-59-
這一天，也有老成員在勞作之餘，在講着基地初期建立的故事。
少年坐在欄杆上，突然瞪了眼，然後跳下，去基地外奔去：
周亭看見了喊了他一句：
「江慕，你去哪？」
少年喃喃着：「回來了，回來了……」
腳步越來越快。
周亭詫異：「回來了什麼？」
他感知了一下：「什麼都沒有啊。神神叨叨的。」
「還有我這個 2S 級精神系異能者不知道的？嘖。」
他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少年已經開始狂奔，然後隨便開了路邊的一輛車。
張軍追着他：「喂！！那是我的車！你的車在別的地方！」
少年只往前開，他能感受到，那個熟悉的氣息和精神力。
之前，就是這股精神力，撫平了躁動的，想要殺人自毀的自己。

-60-
顧池開出來飛一般的速度。
季遠舟漸漸跟不上：「喂，你他媽能不能緩一緩。不是誰都跟你一樣，有玩命賽車的經驗。」
顧池往後座上看了我一眼：「恐怕是等不及了。」
他繼續加大油門：「能跟跟，不能跟，不能跟就玩命跟。」
季遠舟：「……我靠。」
風馳電掣。
原本兩天半的車程，硬生生壓縮到了一天半。
陸毅面色越來越蒼白了，之前成爲喪屍王的妖異也在逐漸褪去。
「再快一點。」
顧池咬牙：「行。」
這一天，終於行駛到了城市外圍，很快就能趕到基地裏。
沒想到一輛車在那等着，旁邊站着那個少年。
顧池一腳油門踩過去。
我按住了他：
「掉頭，回去。那個小孩，就是我要找的人。」
顧池：「……」
雖然不太理解，但還是掉頭了，差點跟來不及減速的季遠舟相撞。
季遠舟猛打方向盤急剎：「你有病吧？突然停？」
顧池已經把車開到了那個少年面前，我打開車門跑下去。
少年靜靜地看着我。
「抱歉。」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可以請求你救一個人嗎？我的丈夫。」
他看着車後座：
「那個喪屍王嗎？我可以。」
他又抬起頭看着我：「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們以後不管去哪，都要帶着我。」
「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我答應。」
別說這個條件，要我這條命我都可以答應。
我不想讓陸毅死。

-61-
「難嗎？」我問。
少年的額頭上已經沁出細汗了。
陸毅因爲是喪屍，精神力使用過度時，會面色更加蒼白。
少年嘴脣已經蒼白，額頭上也有了細汗，全身都在發抖。
我有點擔心：「不用急。可以慢慢來。」
陸毅緊皺的眉頭已經緩解了，不能強逼這個孩子。
少年搖了搖頭：
「快好了。」
等陸毅能夠睜開眼睛的時候，少年已經昏了過去。
「陸毅，你怎麼樣？」
陸毅擰着眉：「頭，很疼。」
我抱着那個少年，把他放在後座上：「他救了你。」
陸毅看了一眼：「嗯。」
季遠舟敲了敲窗戶：「那個什麼，喬教授怎麼辦？」
我看向陸毅：「你可以嗎？」
「喬教授跟你一樣精神力受到干擾，紊亂了。可能需要用更強大的精神力梳理。」
陸毅點了點頭：「嗯，可以。」
我鬆了口氣。
喬釗教授同樣很重要。
半小時後，陸毅脣色更加蒼白了，喬釗醒了。
我們帶着三個戰損的人回到了基地。
張軍大喜：「基地長回來了！！」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讓我們用排練好的，歡迎基地長凱旋歸來！！」
許多禮花落了我們一身。
顧池揹着陸毅，季遠舟扛着喬釗，我抱着那個少年迅速朝基地門口走去。
「不用歡迎了。」
周亭詫異：「怎麼江慕被基地長抱着了？」
我淡淡回覆：「他救了我們。」

-62-
幾個人因爲精神力受損，靜養了三天才稍微恢復。
喬教授的團隊此時此刻也根據描述的地圖來到了基地。
將所有人安頓好之後。
在張軍的再三要求下，我們開了一個歡迎會，接風洗塵宴。
雖然我感覺不是很有必要，但在新成員面前露露臉還是可以的。
這幾天，我逛了一下基地，萬分驚詫基地居然可以管理建設得這麼好，當然，金系異能者，周亭的室友趙繽功不可沒。很多城牆及房屋都是他加固的。
我跟陸毅這算是坐享其成了？
我再將兩把倉庫的鑰匙交給了張軍和周亭，並肯定了他們作爲副基地長的貢獻和地位。
因爲招惹了太多事情，我們待在這裏，如果被無人機監測到了，只會給基地帶來麻煩，所以我們必須離開去解決。
離開那天，江慕率先坐上了我車的後座，生怕我們不講信用，把他給丟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救了陸毅，而且他的精神力並不像表面這般弱，而是深不可測望塵莫及的強，我們是不可能丟下他的。
之前觀察了他幾天，發現了他可以跟陸眷相處得很好，就可以把他丟在後座，跟小孩一起玩了。
當然，陸毅也會分出精神力照看着。
離開那天，張軍眼含熱淚看着我們：
「基地長早點回來！！我們一定會把基地建設得很好很好的。」
所有人都在目送。心情真的無與倫比的熨帖。
季遠舟不無羨慕地稱讚：「你這基地凝聚力真強。比很多大基地都更強。」
或許是因爲他們經歷過絕境，所以尤其想要抓着這一縷和平的光。

-63-
X 大學的各大異能隊伍已經撤了。
但爲了提防那個儀器再度作用，我們必須小心謹慎。
於是，晚上，陸毅用精神力遠程操控高級喪屍去搬研究院的儀器。
這些儀器很重要，必須趕緊送往基地，然後讓喬老帶領着他的團隊研究。
早一點研究出來，陸毅就早一天變成人類，人類的新生會早一天開始。
喪屍病毒血清的問世，就意味着末世真正的終結，只有終結了末世，才能真正迎來人類的新生和人類文明的重建。
我聽着收音機，聽着各大消息和新聞。
令人詫異的是，顧池和季遠舟都被通緝了。
「中央基地基地長的兒子顧池，和北方基地長的兒子季遠舟在喪屍王逮捕計劃中串通喪屍王，協助喪屍王逃脫，是人類的反叛者，當誅。南方基地林慕遠。」
「南方基地基地長林慕遠瀆職，濫用權力，指使下轄基地做喪屍病毒實驗，致使包含我女兒季煙在內的一千餘異能者和普通人死亡，當受到審判和制裁。北方基地季暝。」
中央基地長顧寮是端水大師。
「當前情況還有待調查，各大基地應一致對外，不要內訌。中央基地顧寮。」
矛盾已經撕開，風雨欲來。
我們已經將 X 大學的設備，有用的沒用的，都要搬空了。
有喪屍幫忙辦事，就是速度。
有了之前被無人機窺伺的經驗，這一次，陸毅和江慕先一步將各個無人機擊落在地，研究設備的轉移祕密進行。
七天後，全部轉移完畢。
喬老跟他的團隊，再次投入了實驗當中。

-64-
十天後，北方基地跟南方基地正式宣戰。
他們把林慕遠的惡行打印在一張紙上，利用無人機散落到了各地。
北方基地聲討他罔顧人倫。
南方基地反擊他造謠抹黑是爲了掩蓋兒子反叛者的罪行。
中央基地隔岸觀火，坐觀虎鬥。
季遠舟：「我爸是北方人，脾氣比較暴。」
顧池輕嘖：「我爹就是個老狐狸。」
「現在怎麼辦？」季遠舟問。
「等唄。」
「什麼時候喪屍病毒血清研製出來了，這場大戰就終結了。」
可是……真的可以研製出來嗎？
林慕遠掌握了那種機器的原理，必定量產，到時候哪裏都有這種剋制喪屍王的儀器，那陸毅怎麼辦？

-65-
誰都沒有料到，林慕遠暗中研究的喪屍大軍成型了！！
他那個儀器，不只是用於攻擊喪屍王，而是爲了控制喪屍！！
之前的 X 城喪屍王逮捕計劃，也不只是爲了逮捕喪屍王，而是爲了控制喪屍王，然後爲他所用！！
廣播受到了影響。
「大量高級喪屍襲擊中央基地！！請求支援。」
「大量高級喪屍襲擊北方基地！！請求支援。」
「大量高級喪屍襲擊西方基地！！請求支援。」
廣播裏全部都是求救信號，剛開始還能聽到關於戰況的播報，最後連廣播也宕機了。
季遠舟和顧池焦急地站起來：
「我要回去看看！！」
「可是你們回去也於事無補。」
林慕遠布了一個很大的局，此刻可能正在笑着看人類陷入亂局之中。
他不想要人類的新生，而是想要人類文明的覆滅。
海承基地的覆滅並沒有給他警醒，反而讓他找到了喪屍進化的契機。
培養艙裏的那些藥劑，很可能他已經用上了。
「你們能聯繫上中央基地和北方基地和各大基地嗎？」
季遠舟和顧池相視一眼：「能。」
「那麼……」
我淡淡開口：
「如果他們信得過我的話，可以轉移到年年有餘基地所在的城市。」
「那座城市裏，我有很多的物資。」
至於救援，等我們趕過去時，或許各大基地，或許早就已經被踏平了。
擒賊先擒王。得先找到林慕遠和高級喪屍的控制者。
他不會輕易被我們找到，但是他會主動出現。
因爲陸毅是他的變數。而他對控制陸毅極爲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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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料到，轉移到年年有餘基地的人越來越多。
年年有餘基地擴大了十倍，還有些容不下。
真的變天了。
我在想，這究竟是不是一個好策略？
假使林慕遠帶領着喪屍軍隊攻擊我們，豈不是甕中捉鱉？
他手中的剋制和控制喪屍的儀器，如果再次升級，陸毅怎麼辦？
可事態依然嚴峻，脣亡齒寒，林慕遠不會放棄控制陸毅。
到時候，纔是真的孤立無援，就算躲藏起來也會發現。
沒有人能夠真正地獨善其身。團結一致，才能徹底渡過危機。
中央基地和北方基地的異能者都遭受了重創，都受了不小的傷。
有治癒系異能者，爲他們提供幫助。
我想了想，還是把屯放物資的倉庫鑰匙分發了下去，一個基地一把，大基地兩把：
「這ẗų⁾個物資不白給。我要你們以你們的祖先家族人類的文明和未來立誓，從今往後不會刁難我和陸毅。」
「不同意就算了。」
幾大基地領導人尷尬地撓頭：
「是我們之前對不住你，誤會了你們，還通緝了你們，導致林慕遠有機可乘。他纔是人類的反叛者，敗類。」
「你可以相信我們身爲人的堅守還有信念。」
「我們鄭重承諾，只要你林渝和你丈夫不做傷天害理，損害人類的事，這輩子還有子孫後代都絕不會刁難你們。」
我滿意地看着他們寫下了承諾，然後把倉庫鑰匙交給了他們：
「要小心。如果沒有鑰匙，強行闖入，很可能遭受 5S 級無差別的精神力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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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遠喪屍清除計劃正式啓動。
部分異能者使用異能阻擋喪屍羣前行。
各基地普通人使用熱武器和重武器抵擋。
我和陸毅、江慕，顧池，季遠舟，及各大基地的優秀異能者，則分別破壞林慕遠控制喪屍的儀器。
江慕雖小，但他的精神力強於陸毅，又是人類，不會受儀器的干擾。
但他可以幫助陸毅抵禦干擾，這就夠了。
林慕遠率先鎖定陸毅：
「沒想到，你還敢過來。」
陸毅淡淡地看着他。
林慕遠笑了：
「如果我是你，是一個強大的，有意識的喪屍王，我絕對不會像你這樣……耽於兒女情長。」
他看着我輕嗤一聲：
「一個什麼異能都沒有的普通人，就憑一個孩子拴住了喪屍王？呵。」
「陸毅，你要是跟我合作，你可以有很多的女人。整個天下，都將是你和我的。」
我很想嗤笑回去，可莫名的，我有些緊張。
林慕遠說得沒錯，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陸毅是強大的喪屍王，他憑什麼聽我的話？
陸毅淡然握住了我的手。
沒有溫度的手，卻讓我煩亂的心鎮定下來，並不是所有人的理想都是統治世界，凌駕於全人類之上。
踩在全人類身上，他或許會有滿足感，但不可能能夠真正幸福。
高處不勝寒，尤其是用卑劣的手段踩着人類的顱骨站上的高處。
我看着他：「林慕遠，正義永遠會凌駕於邪惡之上，你註定失敗。」
林慕遠冷笑：「史書由勝利者改寫。等消滅了你們和所有知情者，我林慕遠就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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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夠了。
我這邊拖延林慕遠的時間時，各大異能者前往各處，去破壞操縱喪屍的儀器。
雖然，會有衆多高級喪屍在旁邊守護着，但是，江慕的精神力遠遠在那個儀器能僞造的精神波動之上。
江慕悄無聲息地將儀器的精神波動替換，就在這一瞬，各大異能者使用異能。
儀器被破壞了！！
「哥！！！林哥！」有人在下面喊：
「喪屍羣失控了！！！」
林慕遠擰眉，抬眼間隙，各大異能者齊出，陸毅用精神力凍結了林慕遠的行動力。
下一瞬，一個火系異能差點終結了他的性命。
「哥！！」有人撲過來，擋在林慕遠的前面：
「你們要殺就殺我趙博，不要虐殺我哥！」
「我哥ťũ₀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不像你們一樣擁有異能！！」
可是，這就可以成爲他研究喪屍，控制喪屍，毀滅人類的理由嗎？
我看着前面這人，趙博？我想起來了，海承基地研究院，將江承算計送進培養艙的人。
「小心！！」
「他很強。」
所有人後退了數步：
「晚了。我也是喪屍捏。」
他笑了一下。
下一秒所有人都遭受了精神攻擊，而這個精神波動，跟儀器裏的精神波動同頻。
所以，那些精神波動，其實是趙博的精神力！！
趙博能傷到陸毅，很可能比陸毅更強。
而他，前期籍籍無名，這時候大放異彩，很可能是因爲喝了海承基地那培養艙裏的藥劑，得到了增強！！
最後，只有我和陸毅以及江慕還站着，所有人都抱頭，難受至極。
我看着江慕，他的精神力覆蓋了我們，讓我們不受干擾，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
趙博詫異看着我：「居然不受影響？」
「看來要加大力度了。」
他直接從腰間拿出藥劑灌下，陸毅忍着疼痛，甩出藤條，擊落了他的藥劑。
使用精神力攻擊的同時，用藤條擊落用力纏住了趙博的脖子。
江慕將精神力擴散，覆蓋到了所有異能者身上，減緩了異能者大腦刺骨的刺骨疼痛，給了異能者瞬間喘息時間。
只一瞬，江慕面色煞白。
衆人齊上，金系異能，水系異能，火系異能，雷電異能全數落在趙博身上。
精神力攻擊停止了。
趙博陷入了昏迷。
衆人正愁用什麼方法，可以限制趙博。有人查探。
「他真的是喪屍，還是喪屍王！！」
「難怪林慕遠可以肆無忌憚，不管不顧，原來這纔是他最大的殺招。」
「兩個人當真該死。」
衆人看向林慕遠。
林慕遠驚恐地後退：「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
「我不應該罔顧人類，蔑視人命。我不應該和喪屍合作，打算統治人類。」
「但是我只是想要……我只是想要改正我自己平庸我的一生，我不想這輩子仍舊默默無聞，但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沒有辦法……」
「趙博，趙博，趙博是喪屍王，他死不了的。肉體不腐，喪屍王能夠永生。」
「你們不要殺我，趙博，趙博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陸毅淡淡看他一眼，抬手，挖出了趙博的晶核。
林慕遠瞪大了眼，嘴脣蒼白：「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他暈了過去。
被顧寮帶走，縮進了中央基地的監獄，三日後，處以極刑。公開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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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人類守衛戰大獲全勝！
我回到年年有餘基地，忍不住抱着陸毅狠狠親了兩口：
「真棒！！」
張軍和周亭正在幫我們帶孩子，真的按照我們的要求，在陸毅精神力劃定的範圍內沒有出來。
我接過孩子，忍不住誇讚他們：「做得不錯！！」
正跟張軍和周亭科普外面激烈的戰況時，喬老突然意氣風發地闖了進來：
「成了，成了！！喪屍病毒血清研製成功了，可是……」
衆人齊齊望過去：
「可是什麼？」
「喪屍服用血清後，雖然會迴歸人類體徵，體內的喪屍病毒也全部失活。可是……卻醒不來。」
醒不來？
「爲什麼？」
喬老面色凝重：
「我想過了，很可能是因爲，人類感染病毒變成喪屍後，體內會形成晶核。要用更強大的能量化解體內晶核，才能夠真正甦醒。」
他睜開眼：
「我來是想告訴你們，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也一大把年紀了，也活夠了，我想最後關頭再爲人類做一點貢獻。」
「我已經交代了我學生蘇珩，關於喪屍病毒血清研製的一切事宜。現在，你們可以挖出我的晶核作爲藥引，化解每個感染者內部的晶核。」
衆人沉默了。
他閉上眼，來到陸毅面前：「動手吧。小老頭心滿意足了。」
門外，蘇珩哭得泣不成聲。
喬老的其他學生並不知道，還在認真又興奮地準備基礎藥劑：
「這一次，我們肯定可以名垂青史。」
「末世前，老師的研發成果改變了國家落後的局勢，末世後老師又研製出了喪屍血清。」
「果然知識改變力量，我們沒有跟錯人。」
喬釗緊閉着眼。
許久都不見陸毅動手，於是睜開眼，疑惑地看着他。他笑笑：
「我沒事的。」
「我已經準備好了。」
陸毅突然抬手，指尖夾着一枚晶核：
「是喪屍王的晶核嗎？我這裏正好有一個。」
喬釗的臉逐漸變紅：
「咳，咳，原來你們有啊。」
「我早就知道有了，就和你們開個玩笑。」
「好了，既然已經有了，我們現在就去製作藥劑吧。」
然後同手同腳地走了。
我們相視一笑，路過門口蘇珩時，他正在尷尬地擦眼淚。
我看着他：「應該感到開心纔對。」
「老師可以不用犧牲了。」
他靜靜地看着我，眼裏還帶着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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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病毒血清研製成功是劃時代的，象徵着末世的終結和人類文明的重啓。
無數無人機飛到天空，識別出人形卻暫時喪失了生命體徵的人類，然後將藥劑灑在他們身上。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 感染者體內的晶核快速化解, 喪屍病毒退去，青黑的皮膚逐漸變得粉嫩，恢復到了人類的原本膚色。
一個小時後, 他們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着那無人機下的旗子「年年有餘基地。」
他們扶着頭疑惑：「年年有餘基地是什麼？」
「頭好疼，我怎麼睡在大街上？」
「我記得好像是外出打個籃球, 然後……好像喪屍？應該是夢吧……」
廣播系統重新修好：
「請各位感染者，跟着無人機，來到前往年年有餘基地領取物資。」
所有感染者來到基地前排隊。
然後交流感想：
「這些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啊，睡一覺, 就在大街上, 身上好疼好酸，我記得我沒夢遊啊。」
有人跟他科普：
「你們之前是喪屍，是這個基地研製出的血清救了你們。研製人是喬釗喬教授。」
「嘶——經常登報那個？什麼什麼之父。」
「對，就是他！！」
「天啊。」有人看着自己的手，「我之前是喪屍？我不會咬了人吧？」
「安心吧。就算對方被咬了，被感染了, 現在也基本救回來了。沒喫人就行。」
好多人臉都嚇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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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秩序的重建正在如火如荼進行。
只是……
我看着陸毅, 戳了戳ŧū́₇他的臉：
「你也喝了那些藥劑呀，怎麼沒用？」
陸毅握住了我的手：「有用的，只是只可以持續一天。」
「啊……因爲你是喪屍王嗎？」
好吧，一天就一天, 反正藥劑管夠。
其實，只要陸毅私吞了那枚喪屍王的晶核, 他就能夠完全變成人類。
但是……
他摸着懷裏林渝的頭髮, 他知道，林渝不會想讓他這麼做。
喪屍情感淡漠，但有個聲音告訴他。
面前這個，就是他此生最重要最應該守護的人。
所以，他全程陪着她，感知她的情感, 配合她做所有事。
就算要付出生命, 他可能也能和喬釗一樣, 毫不猶豫。
這種守護，沒有理由。
心告訴他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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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遠舟顧池回到了基地，打來電話
「哥, 姐, 有空來玩兒啊。好久沒去悠閒地度假了, 我們可以四人行，不, 五人行，不，六人行。」
新增的兩個人, 是孩子和江慕嗎？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 再過數年，這幾年的經歷或許會跟過往的任何一個疾病一樣。
只會在史書上記上一筆。
「某病毒侵染，死傷甚重，感染者衆多, 最終在教授喬釗，和熱心市民的幫助下，成功抵抗病毒。熱心市民有林渝、陸毅、顧池、季遠舟、江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