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想當小說女主

姐姐人美心善，天真無邪。
求着爸媽去孤兒院收留了一個叫沈序瑾的小男孩。
在學校裏，我被欺負，姐姐勸我，忍一忍，世界和平最重要。
沈序瑾受到歧視，她立馬挺身而出。
轉頭告訴我：「我們之間的感情是超越男女的高貴之情。」
姐姐對他無微不至地照顧，長大與他私訂終身，把他送進家裏的公司。
後來，沈序瑾害得公司破產。
爸爸從天台一躍而下，媽媽傷心過度，變得瘋瘋癲癲。
姐姐卻和沈序瑾雙宿雙飛。
我質問她爲什麼要和仇人在一起。
她一派天真地反問：「序瑾是男主，我跟他在一起不應該嗎？再說了，爸媽害得序瑾家裏破產，死在序瑾手上，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原來，她自恃穿書，想當男主的命中女主。
再次睜眼，看着孤兒院角落處的清冷男孩。
我直接越過沈序瑾，對着爸媽道：「爸媽，我想領養那個好看哥哥！」
這一世，讓陰鷙男配幹翻男主不過分吧。

-1-
車子在孤兒院裏面停下。
姐姐不緊不慢地下車，我跟在她後面。
爸媽還是有些猶豫：「小意，你有堂哥有表哥，如果你實在喜歡哥哥，我們就把你堂哥表哥接到家裏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姐姐微笑着搖頭：「不好。」
她明明也纔是個十歲的小孩子，卻比大人還優雅得體：「而且，這是做善事，爸媽，難道你們不喜歡做善事嗎？」
被姐姐這麼一問，我爸媽也沒再說什麼。
孤兒院院長已經迎出來了。
我突然一把抱住我媽，任性地哭喊：「媽媽，我也要一個哥哥！我也要一個哥哥！」
我爸聞言，低聲道：「胡鬧！一個哥哥就可以了。」
「那我要選！」我雙手叉腰，氣鼓鼓地嘟着嘴，「讓我選！」
姐姐看向我這邊，眉心輕蹙，慢條斯理地開口：「妹妹，你已經八歲了，不許任性，讓人看了笑話。」
我跺腳：「我就要選！我就要選！」
我媽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行行，讓你選，別哭了。」
我破涕爲笑，在姐姐的臉上捕捉到了一抹慌亂。
院長挑選出來的那幾個小男孩已經在辦公室等着了。
進門之後，姐姐立刻拉住我的手，指着沈序瑾：「妹妹，就選他吧。」
她果然還是和上一世一樣，惦記着找自己的男主角呢。
既然她知道自己是這本書的女主，也知道她和男主之間的愛情要跨越血海深仇，犧牲自己的妹妹甚至是父母，她還是做出了這個選擇。
前世，她害死了爸爸媽媽害死了我。
這一世，我如果讓她惜惜，我就不叫許惜惜。
我甩開姐姐的手，直接越過小男主沈序瑾，拉起他後面那個男孩的手。
「爸爸媽媽，這個哥哥好看，我要選這個哥哥！」

-2-
顧凜顯然沒想到自己會成爲被選擇的那個，鴉黑的睫毛輕輕顫抖着，他抬眸看着我，平靜的眸底溢出錯愕之色。
「妹妹！」姐姐抿着脣過來，稚嫩的聲音變得嚴厲了一分，「你要聽姐姐的話，這個ťṻₔ哥哥太瘦了，不行。」
聞言，顧凜將他的手從我的手裏抽出去，垂下眼簾。
額間的碎髮擋住了他真正的情緒。
我再次握住他的手，堅定地說道：「我就要他做我的哥哥！」
顧凜的手很涼，他還想要抽回手。
我拉着他來到爸媽面前：ṭū́₇「爸爸媽媽，這個哥哥好看，而且，他還受傷了，你們看。」
我指着顧凜臉上的淤青：「他受傷了，卻不吭一聲，我也想要一個能保護我的哥哥。」
我爸媽的視線都落到了顧凜的身上。
這位小說中的瘋批反派現在已經初具美強慘的雛形，看得出來，我爸媽也心動了。
「妹妹，你不能這麼任性！」姐姐過來，依舊一副小大人的語氣教育我，「不管怎樣，打架就不是好孩子，而且你還那麼小，不懂事，根本分不出好人壞人，還是姐姐來選吧。」
她說完就過去將沈序瑾拉了過來。
現在在我爸媽面前是四個孩子，姐姐拉着沈序瑾，我拉着顧凜。
那就看誰的演技高超了。
我「哇」的一聲張嘴就哭了出來，指着沈序瑾：「我不要這個哥哥！他長得好嚇人！爸爸媽媽，我害怕他！」
原文對沈序瑾的描寫就是這樣的，他早就知道我爸媽是害他成爲孤兒的仇人。
所以在姐姐帶着我爸媽來孤兒院選他的時候，他將計就計跟着我們回到許家。
通過長達十年的臥薪嚐膽，將屬於許家的一切掌控在他手裏，最後以雷霆之勢爲他的父母報仇，害死了我爸，害得我媽瘋瘋癲癲。
而他卻在這個漫長的復仇過程中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愛上了仇人的女兒，就是我的姐姐。
接下來就是他和姐姐姐的虐戀過程，直至真相浮出水面，沈序瑾的父母根本不是我爸害死的，他懊悔之極，開始追妻火葬場，最後兩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此刻沈序瑾看我爸媽的眼神，完完全全就是看仇人的眼神。
這一世有我從中作梗，我爸媽自然是不喜歡沈序瑾了。
「小意，既然妹妹害怕，你做姐姐的就讓妹妹這一次吧。」我爸看似在商量，語氣卻很堅定，不再給姐姐說話的機會，直接拍板釘釘，指着我身邊的顧凜跟院長說，「就要這個孩子。」
「爸！」姐姐的端莊和優雅繃不住了，「惜惜就是個小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你們怎麼能聽她的……」
我趕忙指着姐姐：「爸爸媽媽你們快看，姐姐也變得好可怕哦！嗚嗚，我不要那個哥哥，我也不要姐姐了！」
「你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愛哭？那是你姐你怕什麼？」我媽過來給我擦眼淚，哄着我，「不哭了，咱們就要這個哥哥，走吧。」
然後微笑着朝顧凜伸出手：「你願意跟我們走嗎？」
顧凜看了我媽一眼，又側頭看着我。
他漆黑的瞳孔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
點點頭。
「我有哥哥啦！」我哈哈大笑，拉着顧凜就跑了出去。

-3-
我爸媽和姐姐還沒出來，估計是在安撫姐姐。
畢竟姐姐肯定是捨不得就這麼丟下她的男主角。
我冷笑出聲。
她還在做夢呢。
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涼涼的聲音：「爲什麼選我？」
他將他的手從我手裏抽了出去。
「選你就選你，哪有爲什麼？你跟我走就是了。」
別看我現在的身子才八歲，但在我眼裏，顧凜還是個小屁孩。
只是這個小屁孩以後可不簡單。
姐姐和沈序瑾在一起之後，兩人最大的阻礙就是顧凜。
顧凜缺愛，姐姐在他面前牽着沈序瑾的手走了，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這個背影成了他一輩子的追隨。
他總是幻想，如果姐姐當初選擇帶走他……
這是他的執念，也成了他差點乾死沈序瑾的信念。
這麼帶感的人設，要是能爲我所用，那就是最鋒利的武器。
我現在的個子只到顧凜的胸口，要仰着腦袋才能看清他的臉。
我板着臉，認真地給他洗腦：「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妹妹了。你身爲哥哥，要保護我，要無條件站在我這邊，不能讓我受一點委屈，知道嗎？」
顧凜深邃的視線鎖住我好一會兒，還沒徹底瘋批的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反射性地想要拍拍顧凜的腦袋。
有點費勁。
我踮起腳尖。
下一秒，顧凜微微彎下身子，又低下頭。
我看到自己的小爪子成功地拍了拍顧凜的腦袋：「嗯，不錯，你要努力做一個好哥哥。」

-4-
我爸媽這時帶着姐姐出來了。ƭū₈
金燦燦的陽光下，姐姐的臉色卻冰冷至極。
我抓住顧凜的手，往他身後躲：「姐姐，你是不是要打我呀？我做錯什麼了？我就是想自己選哥哥而已。」
姐姐到底是女主角，很快就掩掉了自己的真正情緒。
「我怎麼可能打你？算了，你是妹妹，我讓着你，我們走吧。」
不走也沒辦法呀，爸媽都決定收養顧凜了。
回家之前，我爸媽帶着顧凜去做了全方位的檢查，又給他處理好了臉上的傷口，就帶他回家了。
因爲姐姐之前就提出要爸媽收養一個男孩，所以房間已經準備好了——給沈序瑾準備的，但現在住進去的是顧凜。
「哥哥，這是你的房間，你右邊就是我的房間。」我興沖沖地給顧凜介紹。
他看着我，眸底帶着探究之色。
我知道他看出來我在演戲了。
我本來就不是演給他看的。
我媽見我這麼開心，笑了出來。
她走到顧凜面前，向顧凜伸出手：「歡迎你回家。」
顧凜看了我一眼。
我拿起他的手放到我媽的手裏，眉眼彎彎地說：「哥哥，歡迎你回家。」
……
半個月之後，我爸媽辦了領養手續，顧凜徹底是我們家的人了。
他沒改名字，還叫顧凜，這是我爸媽對顧凜爸媽的尊重。
學校那邊也安排妥當了，辦完收養手續的第二天，顧凜就跟着我們一起去上學。
他比我大兩歲，我爸媽安排他跟姐姐一個班級。
除了收養的孩子由沈序瑾變成了顧凜，一切都還在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在發展。
我們班裏有一個小胖子，叫趙安耀，是家裏的小皇帝，平時在學校也囂張跋扈。
這天我們班上體育課，學跳繩，趙安耀突然丟掉他的跳繩，跑過來就要搶我手裏的跳繩。
我正在跳呢，繩子打在他的鼻子上，他「哇」的一聲哭出來，嘴裏不乾不淨地罵我。
體育老師過來問怎麼回事。
我停下來說了怎麼回事。
老師剛要勸趙安耀不要靠近正在跳繩的同學，趙安耀就一把搶走了我的跳繩。
「我喜歡這個，這個是我的了！」
又來！
我一個大人還打不過一個熊孩子？
事實證明我真打不過，我的身子太小了。
上輩子我被趙安耀揍了一頓，跑去找姐姐。
可姐姐不僅不給我出氣，反而說：
「打一下而已，你又沒少塊肉，不要緊的。
「妹妹，你是個女孩子，不要動不動就跟人打架，世界和平最重要。」
當時我們班的同學都可崇拜她了，覺得她說的話成熟又有道理。
那小胖子見我自己的姐姐都不管我，從那以後就更愛欺負我了。
我每次還手被姐姐知道了，她都勸我要大度。
這一次，我又找到了姐姐的班級。
顧凜看到我，反射性地朝姐姐那邊看了一眼，確定我是在看他，他立刻出來。
「有人欺負我！」我氣呼呼地說道。
顧凜握緊拳頭，拉着我的手就走。
剛走一步又停了下來，觸電般鬆開我的手。
我迅速抓住他的手：「快點，你去幫我報仇！」
顧凜果然沒讓我失望，找到趙安耀之後，一拳就把趙安耀打倒在地。
別看顧凜瘦，一身的牛勁兒啊！
趙安耀躺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罵，顧凜坐在他身上就開揍。
只可惜沒揍兩下就被體育老師給拉開了。
老師怒道：「你怎麼回事？怎麼能打人？」
顧凜冰冷的視線看向體育老師：「他欺負我妹妹。」

-5-
姐姐趕了過來，先代我跟體育老師道歉，又跟趙安耀道了歉，轉身嚴肅地訓斥我：「妹妹，你怎麼能欺負人呢？只有我們每個人心平氣和的，世界才能和平，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體育老師驚訝地看着姐姐，稱讚道：「到底是姐姐，真懂事。」
姐姐微微揚起下巴，冰冷的餘光掃了眼顧凜，又囑咐我一遍「不許再打架了」，便走人了。
我的同學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許惜惜，你姐姐好厲害呀。」
「我也要變成許惜惜姐姐那樣的女生，像個高貴的公主。」
「……」
千萬別跟她學，代價可是要犧牲自己的父母和妹妹的。
換成別人肯定做不出這種事。
顧凜冷眼看着趙安耀，寒聲警告：「不許欺負我妹妹，否則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趙安耀胖胖的身子縮成了一隻胖鵪鶉，連連點頭。
「走了。」顧凜跟我說完，走了。
幾個女生圍過來。
「許惜惜，你什麼時候有個哥哥的？」
「你哥哥好嚇人啊！」
「……」
我看着顧凜的背影，越看越滿意。
就是要嚇人才能保護我呀。
……
放學回家，姐姐將今天顧凜在學校打人的事情告訴了我爸媽。
我爸媽先是不相信，問顧凜是不是真的。
「是。」顧凜承認。
我媽眉心輕蹙：「你爲什麼打人？打人是不對的。」
顧凜低下頭，沒有說話。
我爸呼吸微沉：「你現在不是在普通學校，如果人家家長找上來，我怎麼交代？」
顧凜依舊不說話。
姐姐不悅道：
「而且被妹妹這麼一鬧，現在全校都知道顧凜是我的哥哥。我有這樣一個哥哥，遲早會被全校孤立的。
「爸媽，還是把他送走吧，他這是看已經辦手續了，所以現原形了。
「我們家不能收留這樣不懂事的小孩。」

-6-
我媽有些詫異：「跟惜惜有什麼關係？」
姐姐這次不吱聲了。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問她，「我被人欺負，你不保護我就算了，還幫着欺負我的人說話。哥哥保護我，你要把哥哥送走。你太壞了，我不要你這樣的姐姐了！」
「什麼？」我媽更加驚訝了，「惜惜，誰欺負你？」
我噘着嘴告狀：
「就是我們班的趙安耀，他搶我跳繩，還罵我，所以我就去找哥哥幫我教訓趙安耀，哥哥是爲了保護我纔打人的。
「姐姐不保護我，還跟我說……」
「妹妹！」
「本來就是嘛！」我不服氣又委屈地看着姐姐，「趙安耀欺負我，你還說什麼世界和平，讓我忍。我這次忍了，他以後一定會變本加厲欺負我的！」
我爸驚喜地說道：「惜惜，你還知道變本加厲啊？」
我媽嗔了我爸一眼：「這是重點嗎？你去找趙安耀的家長談談。」
我爸起身：「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我媽拍了拍我的腦袋，來到顧凜面前，聲音溫柔地說道：「阿凜，剛纔你爲什麼不解釋？」
我拉起顧凜的手：「因爲哥哥不好意思呀，他纔來咱們家沒幾天。」
我媽又輕輕拍了拍顧凜的肩膀：
「阿凜，你知道保護妹妹，做得很棒。
「我們不能欺負人，但如果ţû²有人欺負我們，也要還手。
「就算把人打壞了也沒關係，爸爸媽媽是你的後盾。」
顧凜點頭：「我知道了。」
他張了張嘴，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最後才擠出「謝謝」兩個字。
我媽又看向姐姐：
「小意，你是姐姐，媽媽不需要你在外面替妹妹出頭，先保護好自己是最重要的。這種事情可以告訴老師，讓老師聯繫爸爸媽媽。
「但你不能給妹妹灌輸受了欺負還要隱忍的思想，知道嗎？世界和平可不是靠隱忍換來的。」
姐姐板着臉，失望地看着我媽：「我以爲妹妹只是不懂事，原來是你和爸爸沒教好，難怪……」
她搖搖頭，轉身上樓去了。
我媽莫名其妙：「這孩子怎麼了？」
我看向姐姐的背影。
她難道不知道爸媽根本就沒有害死沈序瑾的父母嗎？
也是，就算她知道又怎樣？
她只想順着原劇情往下走，最後和沈序瑾 he 結局。
我爸打完電話回來了，說晚一點趙安耀的爸爸馬上就帶他上門賠禮道歉。
然後又誇了顧凜一頓。
我嘻嘻一笑，挽住顧凜的胳膊：「我選的哥哥就是好，是吧爸爸媽媽？」
爸媽被我的話逗笑。
「行，你選得好，行了吧？」
「那是人家阿凜本身就好。」
顧凜的臉頰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雲。
哇哦，陰鷙反派還會害羞呢？

-7-
有了顧凜，學校裏沒人再敢欺負我了，就連趙安耀每次看到我也是一口一個女王陛下。
這要是前世這個時候的我得多爽啊！
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可姐姐沒站出來保護我。
現在我對於這種來自熊孩子的恭維和討好一點感覺都沒有，揮揮手就讓他走了。
但同學們知道我有一個厲害的哥哥之後，都很羨慕我。
現在可以說，我已經成爲一二年級的王了。
姐姐還把這個現象告訴了我爸媽，說我在學校裏都要佔山爲王了。
要是換成以前，我爸媽可能還會擔心我的教育問題。
但現在……
「小意，惜惜是你妹妹，你應該知道你妹妹不是那種會主動欺負人的人。」
「小意，爸爸媽媽從來都是一碗水端平，沒有因爲你是姐姐就讓你多付出。可你也不能仗着自己是姐姐，就總挑自己妹妹的刺。她只是保護自己而已，她沒做錯什麼。」
「你們……」姐姐閉眼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點點頭，「行，我不管你們了。」
我爸媽越來越覺得姐姐莫名其妙了。
人家可不莫名其妙，人家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主，高貴着呢。
但從這以後，姐姐倒沒有再挑我的刺，也不再跟我爸媽告狀。
她一定想快點長大，好跟沈序瑾重逢，然後兩人上演轟轟烈烈的虐戀。
我怎麼會如她的願呢？
我找人幫忙收買了孤兒院裏幾個能惹事的小孩子，只要有人看上沈序瑾想要收養他，ẗü⁵他們就出來搗亂。
沈序瑾經過幾次收養失敗之後，徹底沒人要了。
沈序瑾這輩子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但我也知道，姐姐肯定不會放棄沈序瑾，她一定會私下偷偷幫沈序瑾的忙。
所以我最近一直在緊緊盯着姐姐的一舉一動，她果然私下裏和沈序瑾聯繫上了。
有一天晚上我聽到她跟沈序瑾打電話：「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從孤兒院帶出來的。」
我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喫早飯的時候，我故意不好好喫，被我媽訓了一頓。
「惜惜，喫飯不能吧唧嘴，這是最基本的餐桌禮儀，你怎麼忘記了？」
我嘟着嘴裝委屈：「我想去爺爺奶奶家，到爺爺奶奶家就沒人管我了，多自由呀。」
我爸被我的話逗笑：「你就仗着你爺爺奶奶慣着你，趕緊喫飯，好好喫！」
「知道啦！」
原本以爲還要再暗示幾次姐姐才能 get 到我的意思。
結果當天晚上姐姐就跟爸媽提出她想轉學到鄉下去，因爲她想爺爺奶奶了。
我爸媽說爺爺奶奶在那邊療養，那邊環境是很好，但教學質量不行，不同意。
但姐姐堅持。
她甚至說：「我雖然才十歲，但我也有自己的人權，請你們尊重我。」
我爸媽還是不同意。
所以姐姐在學校不好好學習，學習成績下降得厲害。
我爸媽拿她沒辦法，甚至還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在心理醫生確定她沒問題之後，才把她送到爺爺奶奶那去。
我知道，姐姐很快就會在那邊跟沈序瑾團聚。
惡臭的男女主角，這輩子，我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8-
時光飛逝。
顧凜大學畢業了。
「阿凜，我們去那邊照相。」我媽指着主教的臺階，「惜惜，快點！」
「來啦！」我把戴在我頭上的學士帽遞給顧凜。
他沒伸手接，卻低下了頭。
「真懶。」我吐槽，還是把學士帽給他戴得闆闆正正的，拉着他過去。
我爸媽看着顧凜，滿臉的自豪驕傲之色。
要知道，顧凜可是大學霸，就連他的教授都誇他是個天才。
我爸逢人就笑呵呵地介紹：「這是我兒子。」
這麼多年的相處，他和我媽早就把顧凜當成了親生骨肉，這是我最欣慰的一點。
這一世，我一定要守護我爸媽的快樂和幸福。
我爸正在教人使用單反，幫我們拍照片。
照片裏，我和我媽站在中間，我爸站在我媽那邊，顧凜站在我這邊。
參加完畢業典禮之後，我Ṫū́₌爸媽又帶着我和顧凜去準備今晚的宴會。
宴會上，我爸媽將宣佈顧凜正式進入許氏集團，擔任副總裁一職。
可我卻沒在顧凜的臉上看到一絲開心。
他甚至連點表情都沒有。
車上除了司機，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盯着身邊人的臉看，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吧。
一開始我選擇收養他，是爲了讓他報復沈序瑾。
可這麼多年的相處，我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親哥哥。
「看什麼？」顧凜側頭，漆黑的視線看着我的眼睛。
他總是這樣，無波無瀾冷冷清清，讓人看不穿他一點情緒。
如果不是這麼多年他一直很聽我的話，我真的很懷疑這位原文裏的瘋批大反派一直在蟄伏，就等着吞沒一切的那一天。
又或許，他表現出來的聽話，也是他蟄伏的一部分。
我收回視線，低下頭，淡淡地開口：「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好像並不開心。」
「我開心。」顧凜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我每次問他開不開心的時候，他都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他開心，很開心。
可我問他開心什麼的時候，他又只是看着我，不說話。
我的手機這時振動了一下。
派出去跟在姐姐和沈序瑾身邊的人告訴我，他們兩個已經出發了，就等着今晚在宴會上露面。
我收起手機，握住顧凜的手。
「哥，你答應我的，會永遠保護我。」
我側頭看他：「你會背叛我嗎？」
「不會。」顧凜一直看着我的眼睛。
我覺得我看錯了，不然我爲什麼會在顧凜的眼睛裏看到——
虔誠？
「你不相信我嗎？」顧凜緊了緊我的手。
我低頭笑笑，沒說話。
信不信又有什麼關係？
只要他能幫我弄死沈序瑾這個有男主光環的畜生就行。
還有姐姐。
她回來，就是死路一條。
「許惜惜。」他十幾年如一日，只喊我的名字，連名帶姓，「我的命是你的。」
他笑了，很輕很輕的笑：「你隨時可以拿去。」
「……」
是瘋批能說出來的話。

-9-
宴會上，我爸和我媽正式宣佈顧凜擔任許氏集團副總裁一職。
話音剛落，一道清冷而優雅的嗓音便響起。
「爸，媽，這麼大的事情，你們怎麼沒通知我呢？」
是姐姐。
她穿着純白色的晚禮服，身邊那抹黑色的身影正是沈序瑾。
原文裏沈序瑾一八八的身高這輩子似乎縮水了。
也是，爺爺奶奶在那邊弄了一個小農場，喜歡自己種一些瓜果蔬菜喫。
雖然都是新鮮的有機的，但到底不如上輩子在我們家裏，我爸媽給我們三個請的營養師。
不僅是身高，沈序瑾身上那股貴氣也全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痞痞的味道。
當年姐姐去鄉下沒多久就把沈序瑾接去了，我爸媽沒辦法，只能同意沈序瑾留在爺爺奶奶那裏。
兩人當初因爲學習不好，沒考上好大學，也不聽我爸媽的建議出國或者是復讀，隨便去外地讀了一個專科。
這幾年一次都沒有回來過，甚至都很少跟家裏聯繫。
突然出現在這裏，我爸媽着實有些意外。
姐姐挽着沈序瑾的手臂：「爸媽，既然公司副總裁的位置給了顧凜，那就讓序瑾做總裁吧。」
宴會上的嘉賓都是來自商界的大佬，都在一邊默默看這場戲。
我媽臉上依舊保持微笑：「小意，這些事情等回家再說，好了，你和小沈先……」
姐姐當衆直接打斷我媽的話：
「媽，你不會這麼偏心吧？當初是我提議要一個哥哥的，在孤兒院裏，你們卻因爲妹妹的哭鬧就由她選，選了顧凜。
「如果不是因爲妹妹任性，那麼現在在咱們家Ṱū²的就是序瑾……」
「小意。」我媽冷聲道，「我說了，這些事等回家再說。」
姐姐卻依舊不依不饒：
「序瑾比顧凜出色多了，他還在上學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現在也年入幾百萬了。
「爸媽，你們都是商人，應該選擇一個更能幫助你們的人才是，不是嗎？」
氣氛僵持不下。
我上前挽住姐姐的胳膊，將她往一邊拽：
「姐姐，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呀！
「我們去那邊聊吧。」
不顧她的掙扎，我強硬將她拽到了角落裏：「姐姐你怎麼回事？在場的都是什麼人你就算不知道也應該能看出來他們不是簡單人物，什麼話不能等回家再說，非要當着衆人的面下爸媽的面子？」
姐姐冷笑：
「惜惜啊，你現在是風光了，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我幾年沒回來，你不會真以爲許家就你一個女兒了吧？
「我告訴你，我永遠都是這個家裏的大小姐，沒人可以取代我的位置。」
我心底驟然湧起滔天的恨意，即便我早就知道她會回來的。
可她什麼都知道，卻還是執意要按照劇情往下走，只顧着成全自己和男主悽美的愛情，完全不顧家人的死活。
我長舒了一口氣：「我再說最後一遍，等回家再說，否則我現在就叫人把沈序瑾丟出去。」
「你……」
「幾百萬而已，你不會真當他是個人物了吧？」我嗤笑，「在場的可都是千億身家的大佬，一百萬在他們眼裏和一塊錢沒什麼區別。」
這話刺激到了她，她眸底閃過怨毒：「你知道什麼？序瑾是男主，他有男主光環，他有金手指！」
她還真是急了，口不擇言。
我裝作聽不懂：「姐姐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傻了？什麼男主角？你當你在演電影啊？」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言，便回去找沈序瑾了。
算她識相，沒再自取其辱。

-10-
宴會順利結束。
回到家，我爸才沉聲質問姐姐：「你回來爲什麼不提前說一聲？許如意，那麼重要的場合，誰給你的膽子胡鬧的？」
姐姐將沈序瑾帶我爸面前：「序瑾明明更優秀，你都能讓顧凜進公司，爲什麼序瑾就不行？顧凜在你身邊長大，那序瑾還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你應該一視同仁。」
我爸毫不留情地否決：「序瑾不能進公司。」
姐姐不服氣：「爲什麼？」
我爸厲聲道：「沒有爲什麼，阿凜是我的兒子，他進公司是天經地義。」
他大手一揮不再給姐姐說話的機會，讓傭人把房間收拾出來。
姐姐做了一個輕撫肚子的動作。
我和顧凜對視一眼，下一秒就聽到姐姐說：「顧凜是你的兒子，但序瑾是你的女婿。」
「小意，你說什麼呢？」我媽上前一步，「你纔剛畢業就想結婚？」
姐姐得意地看向我媽：「不然呢？我都已經懷了序瑾的孩子了，我們當然要結婚了。」
我爸媽震驚的視線都砸到了姐姐的肚子上。
第二天兩人親自帶姐姐去醫院，結果出來，姐姐確實懷孕，已經七週了。
姐姐輕撫肚子：「現在可以讓序瑾進公司了吧？比起那個顧凜，序瑾纔是我們的親人。」
我爸媽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眼裏看到了無奈和失望。
他們估計怎麼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女兒，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
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我爸媽還是心疼的。
最後我爸說：「小沈可以進公司……」
姐姐迫不及待地給沈序瑾要了總裁的職位，總之一定要高過顧凜。
「不行。」我爸嚴聲道，在姐姐還想開口之際，直接打斷她的話，語氣裏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同意讓小沈進入公司，已經是看在你懷孕的分上了。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做總裁，公司自然不會埋沒他這個人才。」
姐姐也見好就收：「好。」
在她心裏，只要沈序瑾進入公司，總有一天整個許氏集團會落到沈序瑾的手裏。
因爲劇情就是這樣。
我這個傻姐姐啊，到現在還在做她的女主角夢呢。

-11-
沈序瑾和顧凜一起進入公司，只不過顧凜直接是高層，而沈序瑾只是一個部門的小組長而已。
兩人在公司根本沒有機會見面。
沒課的時候，我也在公司混，畢竟將來整個公司都是我的。
在給我講項目的細節時，顧凜突然問我：「你當初爲什麼不選擇țù₈沈序瑾？」
我反問：「我爲什麼要選擇他？」
顧凜垂下眼簾，鴉黑的睫毛擋住了他眸底的情緒。
每次都是這樣。
我捧住顧凜的臉龐，強迫他抬頭。
顧凜看着我，輕笑，像是在看一個胡鬧的小孩子。
「幹什麼？」
「顧凜，你是我的人。」我像小時候一樣給他洗腦，「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能站在我這邊，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
這個瘋批大反派，發起瘋來可是很可怕的。
所以我也留了一手。
「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讓你一無所有。」
顧凜眸底突然浮現出一抹落寞之色，他再次垂下眼簾，勾脣笑了出來。
只是那抹笑容裏，似乎夾雜着一絲苦澀。
「許惜惜，你現在給我的，並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我問。
顧凜深深看着我的眼睛，終是沒有說出他想要什麼。
而是說：「如果你討厭沈序瑾，很簡單，我可以無聲無息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由打了個冷戰，連忙放開顧凜的臉頰。
我剛纔都和這個瘋批說了什麼？
顧凜的視線隨之落到我的手上：「許惜惜，你怕我？」
「鬼才怕你。」我緩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不需要你弄死沈序瑾，不過那個沈序瑾肯定不老實的，你盯着點他。」
顧凜：「好。」

-12-
晚上我和顧凜一起下班回家。
姐姐從樓上下來，都還沒顯懷呢就開始扶着肚子了。
「序瑾呢？他怎麼還沒回來？」
顧凜沒有說話。
他平時話就很少，就算是在我爸媽面前，他也總是冷冷淡淡的。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
「估計在加班吧。
「你也知道，社畜嘛，加班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然，我只針對沈序瑾這一個「社畜」。
姐姐走下樓梯，來到我面前。
看得出來，雖然這幾年她喫了不少苦，身上的貴氣和已經磨沒了，但還是想要拗出一副優雅得體的姿態。
「妹妹，看來這幾年我不在你身邊，你真是被爸媽慣壞了。」她掃了眼我身邊的顧凜，意有所指，「又或許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學壞了。」
顧凜自然也聽出來了，可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我指了指姐姐的臉：「你要不要照照鏡子？你現在有點油膩。」
氣質跟不上，她再怎麼想裝高貴優雅，也跟大馬猴穿旗袍似的。
姐姐繃不住了，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
「許惜惜，我看你真是學壞了！
「既然你這麼不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裏，以後你遇到什麼困難，也別來求我。」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上樓。
我突然感到一股殺氣，一轉頭，就看到顧凜不知道盯着姐姐的背影多長時間了，眸底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翻滾。
見我看他，他迅速收起那抹真正的情緒，對着我人畜無害地笑了出來。

-13-
沈序瑾自從進入許氏集團之後，就放棄了他自己的公司，每天當個小職員，起早貪黑。
起初他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被姐姐勸住了。
我猜得到姐姐和他說了什麼，或許是直接告訴他，你是這本書的主角，只要你懂得臥薪嚐膽，將來整個許氏集團一定會是你的。
沈序瑾也聽了姐姐的話，在公司兢兢業業，終於晉升了，成了部門經理。
我爸媽自然也不能讓沈序瑾一輩子做個小職員，畢竟沈序瑾現在是他們的女婿。
而就在這時，顧凜告訴我，沈序瑾已經開始行動了。
不過他的行動都在顧凜的掌控之中。
沈序瑾還是有點能耐的，再加上我爸媽有意提拔他，他晉升得越來越快。
終於到了和顧凜平起平坐的地位。
他終於再也不裝了，畢竟他臥薪嚐膽到現在，早就織好了天羅地網。
就等着這一天，將我們一網打盡。
所以當我收到消息，姐姐和沈序瑾召開股東大會，一點都不意外。
大會在上午九點鐘開始。
我和顧凜跟在我爸媽後面進了會議室。
沈序瑾就坐在主位左下首的位置上，而姐姐站在他的身後。
我爸失望地看了眼姐姐，沒說話，直接在主位上坐下。
我媽則在右下首的位置上落座。
其他股東也都坐好。
我和顧凜一起坐到屬於我們的位置上。
身爲董事長的我爸緩緩開口：「人都到齊了，小沈啊，不是你要召開的股東大會嗎？可以開始了。」
沈序瑾輕哂一聲。
站在他身後的姐姐先開了口：「爸，這麼長時間你一直稱呼序瑾爲小沈，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人了？」
我早就跟我爸媽說明白了一切，此刻，我爸媽對姐姐已經失望透頂。
我爸冷冷地看向姐姐，已經不是一個父親看女兒的眼神了。
「要開會就直接說什麼事吧，大家都挺忙的。」
姐姐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沈序瑾的肩膀：「好啊，序瑾，那你就說吧。」
沈序瑾緩緩站起身，視線落到了我爸的身上：
「伯父，我還這麼稱呼你，讓你坐在董事長位置上，是對你的尊重。
「不過，你也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了。」
他說着，拿出幾個檔案袋，交給姐姐。
姐姐立刻拿過去遞給我爸，又遞給我媽一份：「看看吧。」
我爸和我媽打開檔案袋，從裏面拿出股份轉讓的合同。
「在座的幾位股東都簽上字了，他們手裏的股份早就是序瑾的了，序瑾現在持有許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也就是說……」我姐微微一笑，「爸，你那個位置現在是序瑾的了，你該讓位了。」
我和顧凜對視了一眼，誰都沒說話，靜靜地看着這場好戲。
我爸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小意，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和你媽？」
姐姐嘆息了一聲：「爸媽，我是在替你們贖罪。」
沈序瑾走到我爸面前：「許榮邦，當初你害死我爸媽的時候，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吧？」
「你說什麼？」我媽站起來。
沈序瑾用一種大仇得報的眼神看着我媽：「你們還沒認出我？我就是沈耀威的兒子，現在想起來了嗎？」

-14-
我雖然早就跟我爸媽說了姐姐和沈序瑾私底下所做的一切，但是許家和沈家這筆賬我並沒說。
我爸媽顯然愣住了。
「你是沈耀威的兒子又怎麼樣？」
沈序瑾危險地眯起雙眼，恨意在這一瞬間爆發。
他猛地一拍桌子，恨恨地瞪着我爸：「許榮邦，當初你害死我爸媽，今天，我就要替我爸媽報仇！」
聞言，股東們也都詫異地面面相覷。
幾秒鐘之後，我爸反應過來，將當年沈父沈母的死因說了出來。
可沈序瑾根本不相信。
「爸，都這個時候了，你就承認吧！」姐姐在一邊義憤填膺，「你害死序瑾的父母，所以我當初纔要你和媽收養序瑾。爸，我真的是在替你們贖罪……」
我爸怒火攻心，抬手就甩了姐姐一巴掌。
「閉嘴！」
姐姐的嘴角被打出血。
沈序瑾立刻將她護在懷裏：
「我的女人你也敢打？
「許榮邦，許氏集團現在已經是我的了，我要你死，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我要你給小意道歉！」
我爸看着依偎在沈序瑾懷裏的姐姐，點了點頭：「好。」
姐姐眸色一亮，抬頭看着沈序瑾：「序瑾，你終於拿回了……」
「叫保安來。」我爸寒聲打斷姐姐的話，「把這兩個人給我丟出去。」
姐姐猛地離開沈序瑾的懷抱：「爸，你現在沒資格趕我們走。」
我爸嗤笑：「那你問問在座的股東，誰有這個資格？」
姐姐立刻跑到張副董那邊：「張叔，你說句話啊，合同你也是簽了的。」
張副董蹙了蹙眉：「我什麼時候籤的合同？我怎麼不知道？」
姐姐蒙了：「你怎麼能不知道？當時我也在場的，還有你的律師，你……你現在就叫你的律師過來！」
張副董微微一笑：「正巧，我的律師還真在公司。」
他立刻叫來他的律師。
姐姐將律師拉到張副董那邊：「合同都簽了，他毀約我是不是可以告他！」
律師一臉認真地對我姐說：「那天籤合同的時候，張副董喝得酩酊大醉，就算他簽字，合同也不具有法律效益的，這一點我完全可以作證。」
姐姐更蒙了。
還是沈序瑾聰明一點，他意識到什麼，掃視了一圈那些賣他股份的股東，應該是想起來，當時他們籤合同的時候都喝了酒，還喝不少。
這是個套，他發現了。
我緩緩站起身，對着姐姐微微一笑：「姐姐，你輸了。」
姐姐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瘋了一樣指着我爸媽：「你們害死序瑾的爸媽，你們該死！」
保安這時已經進來了。
我爸嚴聲命令：「把這兩個人給我丟出去，永遠不准他們進公司！」
被拖出去的姐姐還在不甘心地大喊：「你們殺了序瑾的爸媽，你們是殺人兇手……」
會議室內安靜異常。
我爸揉了揉太陽穴：「散會。」
一場風波看似這樣結束了。
可在我這裏，還沒結束啊。
沈序瑾在公司這段時間，那雙手可一點都不乾淨，把證據交上去，足夠他喝滿滿一壺的了。
而我也早就讓人將當年沈序瑾爸媽真正的死因塞進了我姐的車子裏，就等着沈序瑾發現了。
沈序瑾也沒讓我失望，三天後他就發現了那些證據，也終於知道了，他爸媽根本不是我爸媽害死的。
他將證據全部甩到姐姐的臉上：「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姐姐撿起那些證據看了看，卻根本沒放在心上。
「那又怎樣？序瑾，我是在幫你，只要你拿下許氏集團，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你是男主角……」
「你毀了我！」沈序瑾怒吼，一腳踹在了姐姐的肚子上。
姐姐倒在地上，身下湧出刺眼的鮮血。

-15-
姐姐流產了，還因爲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檯上。
顧凜將沈序瑾在公司犯罪的證據，以及他之前自己開公司偷稅漏稅那點黑料全都交到了法院。
再加上差點殺死我姐，警察已經開始通緝沈序瑾了。
沈序瑾知道自己這輩子就這麼毀了，在警察抓到他之前，他找到了我。
「許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沈序瑾緊緊攥着手裏的刀，大步朝我衝過來，眸底滿是殺意。
就在他離我還有一米遠的時候，一抹高大的身影閃電一般擋在了我的面前。
然後我聽到一道悶哼聲。
沈序瑾拔出刀子，又捅了一刀。
顧凜一腳將他踢開。
保安們衝了過來，將沈序瑾桎梏住。
顧凜回頭看了我一眼，臉色蒼白，卻笑了出來。
那一眼，像是在跟我告別。
我害怕極了，跪在地上抱住倒下的顧凜，另一隻手顫抖地撥通了急救電話。
「顧凜，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顧凜躺在我的懷裏, 抬手輕撫着我的臉頰：
「哭什麼？我答應過你，會永遠保護你。
「我做到了，許惜惜, 你應該高興纔是。」
我用力搖頭，淚水紛飛：「我不高興，我不要你有事，顧凜，你別死好不好？」
難道我還是沒能力改變他的結局嗎？
「求你，顧凜, 你不要死。」
顧凜閉上了眼，脣邊勾起的弧度卻加深：「那你笑一笑，許惜惜, 我想看你笑。」
我終於牽強地扯出了一抹笑容。
顧凜放在我臉頰上的手, 落了下去。
經過搶救，顧凜脫離了生命危險, 也被送進了加護病房。
我回去給他拿些私人物品, 在他的牀頭上看到了一張照片。
正是他畢業那天, 我們一起拍的照片。
照片裏, 我對着鏡頭笑得燦爛。
顧凜的視線卻落在了我的身上。
彷彿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我捧着照片, 泣不成聲。
……
沈序瑾被收押了，案子排期候審。
姐姐醒了之後就瘋了，嘴裏一直喊着她是女主角, 她不會輸的。
我提議送她進精神病院，並給院長交了一大筆錢，讓他們好好「治療」她。
不要讓她死, 讓她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回去的路上，我的手機鈴聲響了。
看着屏幕上【哥】這個字, 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決堤了。
我接通電話。
顧凜沒有說話。
我再次泣不成聲：「顧凜, 你等我, 我馬上回去。」
顧凜的聲音有些虛弱：「好。」
我讓司機快一點。
我要再快一點, 去見顧凜。
醫院裏, 我終於看到了顧凜。
這一刻,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明朗。
顧凜，他不是我的武器，也不是我的哥哥。
他是我喜歡的人啊。
對上顧凜的視線，淚水再次決堤。
「過來。」顧凜躺在病牀上，虛弱地向我招手。
我過去, 模糊的視線看着他的手伸向我的臉頰，我立刻坐下，傾身讓他摸我的臉。
我的手也握住他的手。
「別哭。」顧凜蒼白的脣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許惜惜, 我喜歡看你笑。」
我擦掉眼淚, 在他的脣上落下輕輕一吻。
然後在他詫異的眼神裏，我笑了出來：「你快點好起來，我每天都笑給你看。」
顧凜一向平靜的眸底終於燃起星星點點的亮光。
「一輩子, 只笑給我看。」
「……」
不愧是陰鷙反派說出來的話，佔有慾這麼強。
我點頭。
「好，那就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