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塌房,我坐在網吧裏哭,旁邊帥哥遊戲輸了,煩躁摘掉耳機:「哭個屁啊,下把能贏,老子做你男人。」
於是我緊張看他操作,生怕他輸。
-1-
這人長了張渣男臉,極具侵略性。
看着就不好惹。
我認識他,隔壁美術學院的校草,江景嶼。
和我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存在,如今要做我男人?
天上掉餡餅,還是糖心的!
中途他「死」了一次,趁着復活間隙,側眸看了我一眼,眸光倦懶。
那眼神似乎在說:「放心,你男人我當定了。」
終於屏幕顯示勝利字樣。
我一個激動沒忍住,搭上他的手臂:「哥,你贏了。」
說完才覺得冒犯,我一個資深顏控,不矜持很正常。
男人靠着椅背,耳機懶洋洋的掛在脖子上,語氣鬆散:「真談啊。」
他笑着說,不像疑問句,又不像肯定句。
「不是……你說的嗎。」
我語氣有些怯生生,實則心裏早已開罵。
話剛落,身後來了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像保鏢。
領頭的微微頷首:「景嶼,玩夠了該隨我回家了。」
「……」
什麼東西。
這架勢就像霸總逮嬌妻回家似的。
我忍不住看了眼旁邊人,帥得要命,只是眉頭皺着,有些不耐煩,偏頭與我對視半秒,脣角突然勾起:「我跟女朋友說兩句話都要管?」
「……」
我眨眨眼,手已經被他牽過去,溫熱酥麻,綿延到心臟都加快一瞬。
保鏢明顯一愣:「這,當然不會管。」
「……」
江景嶼沒說話,直接牽着我離開。
-2-
站在街口,我思緒緩緩回籠,偶像塌房,給我換來個男朋友?
感謝偶像!
江景嶼鬆開我的手,抽出根菸叼在嘴裏,偏頭點菸,煙霧從他的手背上飄散開來,膚色冷白,難掩痞氣。
「失個戀哭成那樣?」他問。
我想解釋什麼,但感覺沒什麼必要:「你早就……」我嚥了一下唾沫,「喜歡我?」
他這樣的舉動,很難不誤會些什麼。
江景嶼抬手吸了口煙,聞言輕笑着將煙摁滅在垃圾桶上,沒說話,像是默認。
他真的早就暗戀我!我一瞬愧疚:「我會對你負責的。」
「……」
不知道是哪句話戳中他的笑點,他笑的肩膀微顫,白 T 下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妹妹,你還真是缺心眼。」說完,他重新牽上我的手,「餓麼,喫點東西去。」
我午飯沒喫多少,確實有點餓了,他半路碰見幾個朋友Ťů₆。
「喲,江哥這誰啊?」
「拒絕文詩學姐,原來是好這種純情小白兔啊。」
「你的那些保鏢呢,今天怎麼沒跟着?」
我一直挺本分的,如今不同圈子的男生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我臉頰發燙。
江景嶼調子很輕,又接過朋友遞過來的煙,放指間把玩:「跟着幹什麼,看我倆牽手,還是。」
他沒說完,肩膀被我羞惱地拍了下。
我猜到他下一句要說什麼Ṭũ̂₆,瞪他一眼。
江景嶼挑眉,回我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這一幕,引得對面男生連連起鬨。
「江哥什麼時候開始妻管嚴了。」
「……」
江景嶼沒多停留,笑罵了句滾你媽的,便牽着我離開。
-3-
找了家甜品點,我重度嗜甜,咬了口華夫餅悄悄瞥他一眼,卻與他對視上。
他好像基本上沒喫。
我慌亂低下頭,幾秒後耳邊傳來聲輕不可聞的低笑。
「怎麼還臉紅了。」他聲線清冷,帶了笑意,撩的人心悸。
我擦了擦手:「你老盯着我看幹嘛。」
「我看我自己女朋友,有問題?」
我臉頰又紅了一度,轉移話題:「爲什麼那些保鏢要跟着你?」
他漫不經心地攪着咖啡,沒幾秒,抬眼懶散地看我,不知道葫蘆裏又賣的什麼壞藥。
「實不相瞞,妹妹,我有病。」
「……」我怔愣地看他,「什麼病?」
他沒接話,視線看向旁邊:「我確實喜歡你,但也不想耽誤你,所有我們還是……」
語氣很可憐,配上那張帥臉,直接激起了我的聖母心。
那一刻,我就是菩薩。
我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江景嶼,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
他眉宇一閃而過僵硬,半晌笑出聲,反手握住我:「你不嫌棄就好。」
-4-
江景嶼談戀愛這個消息,第二天就傳到了各大資訊表白牆。
「臥槽,我男神戀愛了?」
「救命!這女的哪裏比得上文詩學姐,看着好綠茶……」
「……」
「綠茶」這兩個字眼不斷在腦中回放,氣得我手機一摔。
明明就是張照片而已,就能斷定綠茶?
「夏夏,說說怎麼勾到江景嶼的?」閨蜜悄咪咪地湊過來。
我揚眉:「他跟我告白的。」
話落,寂靜無聲。
李鹿瑤笑了:「你當我傻逼,江景嶼剛拒絕隔壁校花,然後和你告白?」她又換上狗腿的笑,「你多瞭解瞭解,把他兄弟介紹給我,肥水不流外人田。」
「……」
我敷衍兩句,直接去找江景嶼。
籃球場座位,一眼望下去全都是女生。
哦,還有在場外站着的四個保鏢。
「江哥,你女朋友來了。」不知誰說了一句。
我順着方向看,男人穿着黑 T,灰色運動褲,五官冷硬,正拿毛巾擦汗。
他長得高,拎着毛巾向我走來,肩頸肌肉線條一覽無餘。
「怎麼了?」口吻隨Ṱūₗ意。
我低下頭,說綠茶是吧,我偏偏就綠茶給你看。
想都沒想,直接抱住他。
-5-
耳邊有男生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鬨笑,觀衆席有個女生直接起身走了。
這腰是真硬,我耳根微紅,無暇顧及其他,仰頭看他,不偏不倚看見他緩緩下沉的喉結。
江景嶼垂眸,掌心扶了扶我的腰:「別鬧,有汗。」
我搖頭,委屈巴巴,硬生生擠出些淚花在眼裏:「他們罵我綠茶。」
江景嶼有些不自在,嘖了聲:「怎麼找了個這麼愛哭的女朋友。」
隔壁球場突然飛過來一個籃球,我下意識地往他懷裏縮,只見男人一個抬手,直接截住籃球。
皺着眉,語氣不變:「誰罵你。」
剛剛那動作實在太帥,我愣愣道:「就網上。」
江景嶼點頭:「知道了。」
「……」
沒了?就這樣?
我點了點他的手腕:「一起喫午飯嗎?」
江景嶼沒說話,目光更是毫無波瀾,瞥了我身後一眼,嗓音吊兒郎當的:「行啊。」
等他洗完澡,男人自然牽起我的手,對着不遠處保鏢道:「我們要去約會,跟着一起嗎?」
領頭的猶豫幾秒,搖了搖頭。
-6-
「你到底生的什麼病啊,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跟着你。」我沒忍住問。
他低聲,像是隨便找了個病:「哮喘。」
「哮喘能打籃球?」
「醫生說可以適當運動。」
好吧。
我不再問什麼,玩着男人的指節,他的手真的很漂亮,凸起的青筋從手背往上蔓延,消失在黑色腕錶下。
我悄悄穿過他的指縫,十指相扣:「我們下午去看電影吧。」
「忙,沒空。」他抿了口礦泉水,直接拒絕。
這人好像更多時候都是冷淡的。
「可你不是說要約會嗎。」
我有些失落,又很委屈,這一切無不提醒我,在他認識我之前,我就對他有好感的事實。
江景嶼神色一頓,指間用力,我便往他身邊靠了靠,嗓音很兇:「不準哭。」
我吸了吸鼻子,確實有點綠茶:「所以到底去不去嘛。」
江景嶼沒說話,無奈看了我一眼,點開手機,沒幾秒,把買好的電影票給我看:「走吧,祖宗。」
-7-
到達電影院,廳裏有小孩亂跑。
江景嶼皺眉,直接去包了個情侶廳。
他有哮喘,不習慣封閉空間人多很正常。
我沒在意,電影開場,是個文藝片,我心思都在旁邊。
側頭悄悄打量他,他剛好視線瞥過來。
又一次偷看被抓包。
「妹妹,你盯着我看幹什麼?」他低聲問。
我紅着臉:「看我自己男朋友,有問題?」
「看唄,我又不敢說什麼。」
我忍不住笑了,電影都沒好好看。
將近兩個多小時,看完天還沒黑,他說送我回宿舍,我不樂意。
「我想多陪陪你。」
他挑眉:「老子還沒那麼快死。」
「……」
我瞪他,嗓音小小的:「這不是心疼你暗戀我那麼久嘛。」
他笑得臉上出現淺淺的酒窩:「行,陪我去個地方。」
-8-
到了才知道那是他的圈子。
有幾個上次路上撞見的男生。
周圍嬉鬧一番,拉着我打牌。
我很少玩,眼下只能硬着頭皮上。
「江哥最寵女人了,你隨便輸。」
「……」
我聽完下意識地朝他的方向看。
男人指尖猩紅,正牽脣和朋友聊天。
我垂下眼,專心打牌。
沒幾局,他兄弟笑容很壞:「江哥,你輸得快叮噹響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牌運極差。
這時周身覆下來一道陰影。
他手撐着桌沿,聲線清冷,一寸一寸沁入耳廓。
「打這張。」
我木訥地聽從指揮。
很奇怪,這次就贏了,還挺輕鬆。
「我不在,欺負我姑娘啊?」江景嶼嗤笑,直接和他朋友槓上。
對面像是間接承認,訕訕說幾句,牌局繼續。
我找了個理由,去衛生間。
-9-
只是再回來時,包廂裏多了個女生。
應該就是大家口中的文詩學姐。
她站在男人身邊不知說了什麼,眼尾微紅。
而江景嶼嘴裏叼着根菸,視而不見般玩着紙牌。
冷漠又隨意。
那學姐終於覺得面子掛不住,轉身離開,路過我身邊,腳步頓住。
即使有不大不小的音樂,我還是聽見了她的話:
「他只是玩玩而已,別得意。」
-10-
直到結束,我都回想着那句「玩玩而已」。
江景嶼開車送我,副駕駛,我係好安全帶。
想問什麼,又感覺不能因爲別人的話質疑這段感情。
「你交過女朋友嗎。」
他單手扶着方向盤,側顏精緻流暢,淡聲:「嗯,你一個。」
我不信:「不可能,你都是大二學長了,而且那麼多女生喜歡你。」
「喜歡就要答應麼?」他問。
好像也有道理,剛想說什麼,男人聲音繼續。
「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學長?」
紅燈,他側頭懶洋洋地看着我,目光帶笑。
像是什麼心思被抓到,我結巴着:「學校論壇上一搜就知道了,你不信搜搜盛夏裏的名字,保證也能找到我是大一新生的信息。」
一瞬安靜,他收回視線,嘴裏默唸了遍我的名字:「盛夏裏?挺獨特。」
剛剛恰好有人摁喇叭,我沒聽清:「你說什麼?」
「說你缺心眼。」
「哪有這麼說自己女朋友的!」
-11-
已經到了學校門口,他停下車,目光意味不明:「這麼兇啊。」
我有點招架不住他認真又溫柔的眼神,點頭:「嗯很兇,除非你親……」
我話滯住了,雖說我性子直,但這好像有點太快了。
「除非什麼?」江景嶼很耐心地逗我。
我挪開視線,抬手鬆了安全帶,只是因爲頭垂着,安全帶直接彈到了臉。
好丟人……
下一瞬,臉被人扳了過去,直接對上雙沉黑的眼眸。
江景嶼皺眉:「弄到哪了?」
距離很近,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像是被蠱惑了般。
我愣愣抬手指了指:「上巴……這裏……」
明顯男人視線下移順着方向看,壓着脣角:「你以後說人中就可以了。」
我回神,這纔看到他眼裏的戲謔,氣的連耳根都紅了:「你放開我!」
江景嶼沒着急說話,指腹幫我揉了揉彈紅了的地方。
安靜無聲,他動作明顯停了半秒,輕輕俯身。
我還沒反應過來,脣瓣一熱,只一瞬,如過了電一般。
他若無其事地退開距離:「回去吧。」
慶幸是昏暗環境,我臉頰估計已經紅得像有火在燒,慌亂下車前,倒打一耙,留下一句:
「佔我便宜,臭流氓!」
要是我沒記錯,他沒反駁,還笑意更深。
-12-
這幾天滿課,我們會在手機上聊天,沒怎麼見。
好像有點想他了。
一夜好眠,醒來才發現諮詢表白牆的消息快炸了。
那天我從他車上下來,被同校學生看見了,底下又有人罵我綠茶。
只是那條評論下,江景嶼回覆:「別說了,老子又得哄半天。」
看的愣神,室友見我醒了,激動得鬼哭狼嚎。
「又溫柔又拽,夏夏,你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世界?」
「不對,是拯救了銀河系!」
「…」
我彎了脣角,點開江景嶼的聊天框,問他在做什麼。
那一邊回覆放很快:「在坐牢。」
這句話感覺咬牙切齒的,他應該已經在上課,估計還有保鏢守着門口。
我又打了一行字,謝謝他網上幫我撐腰。
上課時間快到了,快速洗漱去教室。
上午我就一節課,結束起身時,明顯感覺周圍騷動一瞬,還有女生交頭接耳的驚呼聲。
室友拉了拉我的衣袖,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
江景嶼就站在走廊外,他個子很高,眉眼清雋,漫不經心地看我。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站這的。
-13-
心跳加快一瞬,我拿上書,一路小跑出去:「你怎麼來了?」
他牽上我的手:「不讓來?」
「你有哮喘,我怕萬一發作了……」我嗓音停下,有哮喘按理說應該身上都帶藥的,攤開手,「你藥拿給我看看。」
他垂眸,幾秒後移開視線,目光看向別處:「不在我這。」
在保鏢那?我倒吸一口涼氣,這已經關乎生命危險了:「打電話讓他們過來。」
江景嶼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染上笑意,看起來又壞又痞,俯身抱住我,溫熱氣息灑在我的脖頸:「盛夏裏,我們在一起不好麼。」
忘了具體哪一刻他這樣叫我名字,只有在他這裏,獨一無二的名字。
我心裏有些飄飄然,但依然理智:「你這樣,我不理你了。」
哮喘發作,不及時救治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話落,江景嶼鬆開我,抽了根菸咬在嘴裏,打火機點了幾次沒點燃。
他皺眉直接將煙扔進垃圾桶,煩躁地拿出手機撥號:「老子也就怕你。」
像是糖衣炮彈,明明語氣很冷,聽着卻溫柔。
-14-
我笑着重新攬上他的手臂,沒幾分鐘,保鏢來了。
男人臉色也沉了幾分,看得出來他很討厭有人監視。
「你就當他們不存在,你家裏也是爲你好。」我安慰道。
江景嶼看着我,嗤然牽了瞬脣:「好什麼,我都不好發揮。」
我驀地就明白他口中的發揮是什麼意思,黑着臉瞪他,話剛到嘴邊。
「盛夏裏,好巧啊,和朋友喫飯?」走過來的男生是我同系學長張文路,說話大大咧咧。
我笑着回:「不是,這我男朋友。」
那三個字我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嗓音也小下來,想到什麼:「學長,上次借你飯卡用,還沒還錢給你,這次你用我的刷吧。」
張文路神色好像僵了下:「沒關係,什麼時候談的男朋友,怎麼沒和我說?你們喫吧,我還有事。」
人已經走了,我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剛剛說話語氣好像我們關係很要好似的。
整個喫飯過程中,江景嶼沒說什麼話。
我幾次想開口,感覺到他身後保鏢的目光,又硬生生憋住。
直到結束,宿舍樓下。
我打算道別,他扯住我的手腕:「那人喜歡你?」
那人指的是張文路。
我搖頭:「你怎麼了。」
江景嶼掀起眼皮,淡聲:「沒事。」
我沒說話,視線掃過緊跟着他的保鏢,莫名有些心疼:「江景嶼,你因爲哮喘,是不是很多事做不了?」
他一邊拿煙,聞言動作微頓,沉默點頭。
我嘀咕一句:「那豈不是很無聊。」說完眼睛一亮,「你朋友圈那些畫是你畫的?」
江景嶼遞給我一個「要不然呢」那種眼神,偏頭點了根菸,煙霧中黑眸微微眯起:「你想說什麼?」
我搖頭,說沒事,又黏着旁若無人抱了抱他。
男人也沒反感,只是夾煙的手移開了些:「我這人沒道德,再勾我,今晚別回去了。」
「……」
-15-
我直接逃跑了。
心跳還在加快。
回憶着剛剛他吊兒郎當的目光,又撩又壞,太壞了。
剛到宿舍,室友正好在談論江景嶼。
「喲,嫂子回來了,約會怎麼樣啊?」
我一瞬臉紅:「欺負人,我馬上告訴我男朋友!」
我平時就挺作的,還愛鬧,性格如此,室友都習慣了。
有時突然安靜,她們還不習慣,
李璐瑤捧着手機,突然道,「我記得看過一個小道消息,江景嶼上個月好像打架了,但第二天這帖子就消失了,估計是被校方壓下了。」
「真的假的,我也聽說過,他爸好像特別不支持他學美術。」
「但他藝考專業是第一誒,這麼牛逼,爲什麼不支持?」
「……」
八卦說起,大家都圍過去。
他有哮喘不可能去打架的吧。
我沒說話,湊熱鬧聽着,江景嶼藝考專業第一,是個人都知道,當時還上了新聞。
只是家人不支持他學美術,這個消息我沒聽說過,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那幾天,我一直在研究他朋友圈的畫,甚至還纏着他把原稿給我看。
-16-
男人一開始沒同意,我軟磨硬泡,還去學校找他,語氣軟綿綿的:「求你了哥哥,我真的覺得你畫得特別好,我想鑑賞一下。」
男人靠着牆壁,沒答應也沒拒絕,勾脣道:「撒嬌沒用。」
竟然不喫這一套。
「那我去找別人撒嬌。」
話落,江景嶼眸色一冷:「你敢。」
我揚眉:「除非你帶我去看。」
安靜幾秒,他目光沒什麼情緒:「你真覺得好?」
我點點頭:「當然了,我男朋友藝考專業第一耶。」
語氣驕傲,四目相對,他眼睛漆黑,半垂着看我,我幾乎能看見ƭü₉他瞳孔裏小小的倒影。
半晌他笑了瞬,神色又變得吊兒郎當的:「行啊,除非你再叫我一聲。」
還說撒嬌沒用,口是心非的狗男人!
我晃了晃他的手,眨眨眼:「哥哥?學長?求你了。」
江景嶼估計是被我逗笑了,低罵了句「操」:「這話別對其他男人說。」
「爲什麼?」
「會被拐走。」
「拐走去哪?」
「再廢話,就別看了。」
「錯了,哥哥。」
「……」操。
-17-
我第一次去他家,是個單身公寓,冷清得很,一看就不常住。
走到畫室,我愣住了:「你想不想辦校園畫展?」
江景嶼本來打算拿汽水給我,又換成常溫橙汁,擰開遞給我:「沒人看的。」
我皺眉:「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沒人看,放心,交給我吧。」
他沒在意,意思是隨便我,靠着門框,單手拉開易拉罐,仰頭,喉結緩緩滑動,又欲又禁慾。
「看完了,可以走了?」
我下意識嚥了下嗓子,忽然就想起那天車裏他吻我的畫面。
雖說只有半秒,只是感受了下體溫,卻足以讓人臉紅心跳。
別開視線,「走吧。」說完又問,「我能帶些回宿舍嗎?」
江景嶼無所謂:「打算換專業了,都送你。」
我嘴角原本上揚的弧度消失,看得出來他是喜歡畫畫的:「爲什麼這麼突然?」
他隨意笑:「想換就換了。」
「……」
-18-
我跟輔導員關係挺好,申請個空教室走完流程只用了一個下午。
再加上江景嶼的名氣。
在羣裏發了個通知,已經有一大撥人要來看畫展。
那天估計是我盛夏里人生最高光的時刻。
江景嶼幾個人到的時候,我正在給朋友合照。
有人衝我使了個眼色。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被扯了過去,衆目睽睽下,在起鬨聲中,男人面無表情地拎着我離開教室。
樓梯道沒人,江景嶼沒說話,只是盯着我,眼底波瀾,壓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是不是太感動了?沒想過我真能把畫展辦起來吧。」我有點害怕這樣的他,但我應該沒做錯什麼。
玩着他的手指,繼續道:「雖然我有點多管閒事,但很多人喜歡你的畫,而且你都堅持這麼長時間了……」
我話沒說完,他打斷ťű̂⁷我,反手一壓,我本能後退一步,整個身子便這樣被他堵在牆角。
男人俯着身,脣瓣往下一寸,語氣低沉,有些無奈:「妹妹,你是真缺心眼還是傻?」
我有點聽不懂,撞進他的黑眸裏,心咯噔一下,臉頰爬上紅暈:「哪有這麼說自己女……」
江景嶼依然沒讓我把話說完,偏頭直接吻了下來。
心跳聲,佔有慾,撲面而來。
直到他鬆開我,我還大腦一片空白,木訥地說着:「你還打算換專業嘛?」
他指腹按了按我的脣角:「女朋友不讓,我哪敢。」
「喂……」我抬手推他,卻被他抱進懷裏。
嗓音沉啞:「盛夏裏,真不換了,誰逼老子都沒用。」
-19-
那天他一直送我到宿舍樓下。
才知道,原來他父親如傳言一般,不支持他學美術。
江景嶼被逼着沒辦法,終於退讓。
又被我誤打誤撞地給拉了回來。
想得入神,脣又被啄了下。
我嚇得來回張望,生怕被人看見。
「現在知道害羞了?」
我別開視線,正好看到同班同學,打完招呼,才發現江景嶼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我臉上有東西?」
「嗯,還想親。」
「……流氓!」我低聲罵他。
身子又被他攬到懷裏:「錯了,寶貝。」
-20-
週末,以往單身的我一定會選擇在宿舍睡兩天。
但江景嶼朋友生日,他要帶着我一起。
戀愛以來,他從來沒有把我藏着掖着。
倒也坦蕩。
那天我特地認真打扮了下,到樓下,看見男人眉頭微皺,直接脫下外套蓋在我身上。
「不好看嗎?」我試探問。
他搖頭,自然的牽上我的手,黑 T 下手臂肌肉線條流暢,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的:「好看啊,但我這人小心眼,只想我自己看。」
我被他逗笑了,視線掃過他的手臂,腦海中突然出現些顏色廢料。
越想臉越紅。
太沒出息了!
額頭覆上抹微涼,他停下腳步:「你感冒了?」
我下意識地搖頭,反應極大:「沒有!」
他笑了,目光穿透人心般:「我們盛夏裏,剛剛在想什麼?」
「……」
-21-
我不搭理他,到朋友家裏。
大家剛好在打遊戲,我躍躍欲試,江景嶼陪我一起。
說實話,我自認爲挺厲害的,但跟他們在一起,完全被碾壓,只能玩個輔助划水。
「李白哥哥挺厲害的。」我頭靠着男人的肩膀,突然嘟囔了句。
江景嶼手一頓,正好被對面找到機會,屏幕微暗,顯示覆活倒計時,他側頭:「你說什麼?」
我一愣,才發現認錯人了,江景嶼玩的是鎧,撒嬌般點了點他的手背:「鎧鎧哥哥也厲害,你怎麼死了?」
他哼笑:「被你氣死的。」
朋友朝我們這看了眼,調笑道:「嫂子,你再勾江哥幾下,他能直接掛機。」
「……」
後來他們喝酒、唱歌,我獨自去躺衛生間。
總感覺缺點什麼,今天江景嶼竟然沒帶保鏢。
正好撞見他朋友,我隨意問:「江景嶼平時和你們出來都不帶保鏢嗎?」
朋友愣了好幾秒:「哦,你是說他們啊,江哥當時被人挑釁打架,他媽怕他惹事,派保鏢跟了他大半年。」
我緩慢地眨眼,說不上什麼感覺:「他不是哮喘嗎?」
「什麼哮喘?」
「……」
-22-
記憶回溯。
「下把能贏,我做你男人。」
「真談啊。」
「妹妹,你是不是缺心眼?」
他都是遊刃有餘,我則像是個傻逼,還真以爲天上掉餡餅。
這場生日宴會,我忘記怎麼度過的。
直到學校宿舍樓下,江景嶼握着我的手:「怎麼不說話?」
我回神,鼻尖湧上酸澀,好像這麼多天,就是一個笑話。
好不容易找回聲音,依然心存僥倖:「你藥呢,給我看看。」
夜晚寂靜無聲,連路人都稀少,江景嶼神色微僵:「盛夏裏。」
我打斷他:「騙我的是嗎?沒哮喘,跟我在一起不過是你隨口一說,後來發現戀愛可以讓那些保鏢不跟着你。」
我穩着呼吸,連眼眶都紅了。
身子被男人抱住,江景嶼扶住我的腰,讓懷裏帶,嗓音嘶啞:「對不起,別哭。」
他說別哭,我就更委屈了,好不容易推開他,抹了下眼睛:「Ṱũ⁶我們,分手。」
說完,握着手腕的那道力量明顯加重,江景嶼目光隱晦不明:「我不同意。」
-23-
深秋了,聲音夾雜着晚風含糊不清。
我什麼都聽不進,甩開他的手,逃一般回了宿舍。
室友見我紅着眼眶,紛紛跑過來詢問,我說想冷靜一下。
那一夜,像是過了半生之久。
起來眼睛都是腫的,洗漱完就坐在桌前發呆,室友過來拍了拍我:「夏夏,江景嶼在樓下,我剛剛去買早飯看到的。」
「……」我沒什麼反應,手機一直關機,此刻默默開機,有消息、有未接來電,都是來自同一個人。
心裏自嘲,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這麼多天干的蠢事。
我沒有下樓,甚至沒去陽臺看他一眼。
直到中午,我要去食堂,與男人四目相對。
他一直站在這,身影修長,五官冷冽,腳邊還有幾個橙紅的菸頭。
擦肩而過時,手腕被攥住,微涼,嗓音沙啞:「盛夏裏,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說的。」
他斂眉,掩去所有情緒:「行,陪你去喫飯。」
「……」
我不斷掙脫,卻被他握得更緊,像是隱忍般。
我故意躲他,正好有幾個同學和我打招呼,其中還有張文路,這次我直接掙脫開,和他們一起去喫飯。
「你們吵架了?」張文路試探道。
我和江景嶼談戀愛的消息,學校裏幾乎是傳開了。
「分手了。」我淡聲。
說完,飯桌悄無聲息。
我以爲江景嶼早就沒了耐心,Ṱūₐ已經走了,沒想到他直接在身邊桌子坐下。
只是他剛坐下,我端起碗起身離開。
一路回宿舍,加快腳步,還是被他追上。
「盛夏裏。」他蹙眉,音色沉沉地叫我的名字。
我沒看他,「別跟着我了。」
江景嶼蹙眉,暗罵了句「操」,沉默幾秒,妥協般:「對不起,一開始騙了你,但後來。」他嗓音停住,半晌低聲,「我不同意分手。」
哪有這樣不講理的:「爲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個笨……」
「可我偏偏就喜歡上你了,能怎麼辦。」
他緊接着開口,目光專注認真,不管不顧,脫口而出。
這相當於告白了。
心不受控制般怦怦跳,我挪開目光,想起來後來的約會,我怕他哮喘發作,逼着他叫保鏢過來陪着。
男人雖然不願意,但每次也照做了。
「憑什麼相信你。」
他依然看着我,指腹眷戀便摩擦我的手腕,黑眸深邃,溫柔氾濫:「我追你,不是隨口一說,是以喜歡爲前提。」
-24-
我和江景嶼分手的消息,沒多久又傳得人盡皆知。
可他高調追我,又讓喫瓜羣衆摸不着頭腦。
他好像很閒,每天都來找我。
不惜陪我上課,教授見有陌生同學,還問了他是從哪來的。
男人笑得坦蕩:「盛夏裏。」
這麼多雙眼睛看,有人起鬨。
我低下頭,長髮下耳尖微紅,這節課過得很快,送我回宿舍前,江景嶼將我攔在走廊,遞給我一張疊好的紙。
我疑惑接過,目光一顫,白紙上是我的側面素描。
估計是剛剛上課時畫的。
我忍不住笑了,重新疊好放進口袋:「幼稚。」
江景嶼沒生氣,看起來心情不錯,像是承認了這個稱號:「那考慮一下,把幼稚的人收了?」
「誰要收你。」我瞪他,說着打算離開,嘴角隱隱上揚,正好張文路從隔壁教室出來和我打招呼。
我笑着問好。
張文路視線在我倆身上掃過,說了幾句便離開。
江景嶼沉默着,緩緩勾住我的手,悶聲:「別對他笑。」
男人最瞭解男人。
但我有些聽不:「你幹嘛。」
這個點大家都已經下課,教室走廊都沒人了。
本以爲他會像上次那樣說沒事,沒想到他指尖下滑,與我十指相扣:「老子喫醋。」
怎麼會有人喫醋都喫得這麼拽。
就像那天在他學校,他指尖夾着煙,故作警告:「這話別對其他男人說。」
如今委屈又拽,告訴她,「老子喫醋」。
我迎上他的視線,這一次沒有躲閃,想說什麼,他吻已經落下來。
曖昧纏綿。
我忍不住推他:「我還沒答應你呢。」
他鬆開一瞬:「抱歉,提前預支一下。」
「……」明明笑得那麼壞,哪有道歉的樣子。
-25-
我氣得回宿舍,腦海裏都是男人俯身吻我的畫面。
忍不住拿出那幅畫,確實很像,這才發現,左上方註明一行刻意寫小的字,「江景嶼的」
這行字下面打了個箭頭,正指她的人像。
真的好幼稚啊。
我揉了揉臉頰,讓自己清醒點。
手機亮起,江景嶼說晚上有個聚餐,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
我想了想,打字:「不用,我答應室友喫飯了。」
沒幾秒,他回得很快:「我結束跟你說,不喝酒。」
不管過去,現在,他給的安全感總是滿的,什麼事都和我說。
夜深人靜,躺到牀上,我心思有些起伏。
手機突然響起,是江景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嗓音倦懶:「我在你樓下。」
我一驚,下意識起身:「你來我樓ṱṻ⁶下幹什麼?」
「想你啊。」
也就幾個小時沒見。
我罵他一句,他也認了,還說我在等你呢。
有點黏人的感覺。
沒辦法,離門禁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下去一趟也夠了。
男人黑色外套敞開,肩頸筆直,指尖掛着抹猩紅,看見我牽脣同時也滅掉煙。
我突然就感覺自己身上這棉襖拖鞋,站在他面前就特別土。
江景嶼垂眸,目光一寸一寸落在我的臉頰上,突然俯身緩緩抱住我:「盛夏裏,好喜歡你啊。」
還說不喝酒,這感覺醉得不輕。
我嚥了下嗓音,熱意緩緩湧上臉頰:「你喝醉了。」
「沒喝。」他下巴磕在我的頸窩,氣息溫熱。
我一瞬招架不住:「你先回去,這事明天再說可以嗎?」
「答應做我女朋友的事?」
我無聲點頭。
但男人不打算放過我:「我要現在。」
「耍無賴是吧,江景嶼。」我感覺他是故意的。
他低低地笑了,輕柔地鬆開我,揉了揉我的發頂,依然帥得讓人晃神:「認真的,做我女朋友。」
嗓音沉磁,聽得人心臟驀地發軟,我低下頭,狡黠地看他:「可以接受有試用期嗎?」
男人眉心悄無聲息地蹙起,又淡開,也算是鬆了口氣,笑道:「只要是你,你想怎麼用都行。」
這話讓我有點浮想聯翩。
他指尖將我被風吹亂的髮絲挽至耳後:「那這次不需要提前預支了吧。」
我眨眨眼,還沒說話,脣瓣被堵住。
快要呼吸不上來,我含糊不清地罵了句:「混蛋。」
感覺到他脣角上揚,連放在我後頸的手都微微用力:「這次真的,盛夏裏,你男人我當定了。」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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