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關進精神病院的惡毒女配後。
我勾搭了禁慾系醫生。
我將他壓着強吻,又一遍遍說着甜言蜜語。
「哥哥,眠眠好愛你呀。」
他卻不爲所動。
直到,我在他密室裏發現寫着我名字的心臟容器罐。
駭然逃離,卻被他縛住手腳:「寶寶,說愛我。」
我無助搖頭,被堵住的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手指拂過我的身體,病態又溫柔:
「不愛嗎?可你這裏……這裏……都在說愛我。」
-1-
我抱着謝淮硯的腿,哭得梨花帶雨。
「哥哥,別不要我,我會乖乖聽話的。」
謝淮硯一臉淡漠,居高臨下看了我半晌。
在護士準備動手將我拖走時。
他半蹲了下來。
骨節分明的手抬起我的下巴,眼中滿是興味。
他朝站在我身後的護士攤手:「藥拿來。」
迎着我呆滯的目光,他將藥喂到我嘴邊。
笑得一臉溫柔:「眠眠不是說會乖嗎?那就把藥喫了。」
我抱着他腿的手鬆了幾分,想後退又被他一手拎住。
「眠眠跑什麼?難道剛剛說的都是騙哥哥的嗎?」
此刻,我覺得自己簡直蠢透了。
原以爲我只要裝得夠可憐,他會有一點憐憫之心。
可近在咫尺的藥片告訴我,謝淮硯並非什麼心軟的主。
三個月前,我穿到這本書裏,成了惡毒女配。
原身跟我同名,也叫葉之眠,自幼被男主葉予琛父母收養。
兩人一起長大,原身不可避免地喜歡上了這個名義上的哥哥。
於是在女主慕婉出現後,葉之眠對她百般刁難,最終落得被男主送進精神病院逼瘋的結局。
而讓人絕望的是,我穿過來時,書中劇情已經走到了結局。
我這個無辜之人,卻要替原身承受她種下的惡果。
哪怕我裝作失憶,表現出正常的模樣,每天還是會被逼着喫會讓人發瘋的藥。
於是我盯上了謝淮硯,這家精神病院的院長。
-2-
我故意表現出認知錯亂的模樣。
每天趴在窗邊,等着謝淮硯路過,依戀又可憐地叫他哥哥。
除了第一天謝淮硯稍作停頓看了我一眼,之後一連三天都直接無視我。
而就在剛剛,護士又一次逼我喫藥時,我故意裝乖讓他們放鬆警惕,然後逃出房間。
又「恰好」撞到謝淮硯懷裏。
於是有了剛剛他逼我喫藥這一幕。
看着他親手喂到我脣邊的藥片,我知道,謝淮硯比我想象中難以接近。
可在這座如同牢籠的精神病院裏,我必須接近他,纔有機會得到自由。
想通後,我乖順低頭,從他指尖銜過藥片,舌尖無意般舔過他的指尖。
將藥片直接吞下後,我苦着一張臉朝他擠出一個乖巧的笑:
「眠眠聽話的,哥哥別離開眠眠。」
我依戀地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將頭擱在他頸窩蹭了蹭。
謝淮硯摩挲了下指尖,喉嚨裏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笑得我背脊陣陣發涼。
若非小說中沒有過多描寫過他,我差點以爲自己惹上了大反派。
驀地,後脖頸被他一手鉗住拉離寸許。
銳利的目光直直看着我的眼睛,彷彿要洞穿我的靈魂。
他意味深長道:「失憶嗎?」
我心頭一跳,朝他歪頭賣萌:「嗯?哥哥在說什麼?」
之所以裝可愛,是因爲在原書中,他幼時僅有的一次出場是跟男主爭奪一隻兔子。
雖然着墨不多,卻足以看出他極其喜歡可愛又無害的生物。
謝淮硯撫上我的眼睛,眼中浮現一絲懷念,半晌才喃喃道:「有意思。」
隨即我被他打橫抱起走了出去。
看着頭頂的天空,我心中狂喜,好像看到了自由在對我招手。
可謝淮硯並沒有將我帶出精神病院,而是將我帶到了精神病院裏的一處獨棟建築。
看樣子ťű̂₄是謝淮硯在這裏的居所。
被放到浴室,病號服的扣子一顆顆解開時,我人都傻了。
謝淮硯這個衣冠禽獸,竟然連病人都不放過!
我還是沒忍住,條件反射用雙手擋住胸口。
謝淮硯挑眉:「眠眠不是一直喜歡哥哥嗎?有什麼是哥哥不能看的?」
我心中爆粗口,面上卻裝出害羞的模樣抱住他:
「哥哥可以看,眠眠也想看哥哥。」
說着我就去解他扣得嚴嚴實實的襯衣釦子,順帶摸了把他堅實的胸肌。
正暗爽着,手卻被他牢牢鉗住甩開,冷嘲了聲:「無趣。」
便轉身離開。
顯然我的表現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雖然遺憾沒有胸肌可以摸了,卻也暗喜自己賭對了。
看着他的背影,故意嗲聲道:
「哥哥不看了嗎?眠眠的身體白白軟軟的可好看了……」
回應我的是門砰的一聲關上的聲音。
只剩我靠着門笑得花枝亂顫。
-3-
我在浴室順便洗了個澡。
浴袍出去,正想叫謝淮硯給我準備衣服。
卻看到客廳裏不知何時多了一位中年女性。
桌上還擺放着一份生日蛋糕。
她一臉慈祥地對謝淮硯道:「淮卓,今天是你生日,媽媽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生日蛋糕,你快喫呀。」
謝淮硯面上卻半點不見開心,冷漠得如同一座冰山。
她伸手去拉謝淮硯的臉:「淮卓,你爲什麼不笑?你笑啊。」
這樣的場景實在詭異,看得我心裏一陣發毛。
我後退幾步,準備離開。
可腳下的動靜卻引起了中年女性的注意,她抬頭看來,瞬間變了臉色。
起身就對着坐在一旁的謝淮硯狠狠扇了一耳光。
尖利的指甲掐着他的脖子,瘋癲又失控大吼:「謝淮硯,你是不是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你爸和你哥哥都是因爲你才死的!都是因爲你!
「你不知道恕罪居然玩起了女人!你這種冷血的怪物爲什麼不去死!」
比起她的憤怒瘋狂,謝淮硯卻是另一種冷靜的瘋感,任由他母親將他掐得臉頰充血卻半點不掙扎。
我心裏不由湧起一股憤怒,幾步過去將謝母推開:「你想殺了他嗎!」
謝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謝淮硯,突然笑了起來:「你居然護着這個瘋狗,遲早會後悔的。」
她一邊笑着一邊將桌上的蛋糕用手捏毀,蛋糕上的草莓捏碎成汁,如同血一樣將本就一攤泥濘的蛋糕變得更加詭異。
我蹙眉看着她離開。
回頭想看看謝淮硯脖子上的傷,卻被他冷漠推開:「滾!」
他那雙無悲無喜的眼睛看得人心裏發寒。
我不自覺退後幾步。
害怕惹惱了他,我最後還是悄悄上了樓。
-4-
半夜,我還是沒睡着,一是因爲想着謝淮硯和他母親的事。
二是因爲我真的好餓。
穿過來三天,我就沒喫過什麼正常的東西。
不是被葉予琛安排的人喂藥喫,就是隻有涼水啃饅頭。
現在就是面前有一頭牛我都可以喫下。
在肚子不知道第多少次響起時,我終於忍不住準備下樓找喫的。
卻在我光着腳經過黑暗的客廳時,發現謝淮硯還坐在沙發上。
孤寂又危險,彷彿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
讓我背脊發寒。
廚房肯定是去不了了,我卻也不願就這麼輕易回去。
大腦飛速轉動,我腳步不停,機械地朝他走去。
在他腿上坐下,又仰頭吻上他的脣,一觸即離。
謝淮硯要推開我的手僵住。
回過神時,我已經靠在他懷裏,雙手環着他的腰,發出淺淺的鼾聲。
良久,黑暗中有手指從我眉心滑到鼻尖,最後停留在嘴脣上不停摩挲。
我心跳加速,唯恐呼吸出賣了自己。
嘴脣微啓,將手指含在嘴裏輕咬再吐出,再發出一聲囈語:「哥哥……」
謝淮硯突然驚醒,握住我手臂的手收緊,想要將我扯開。
我抱着他的手臂也收緊幾分,在他懷裏蹭了蹭腦袋,將整張臉都埋進他胸膛。
他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了。
沒有叫醒我,也沒有推開我,直到我真的沉入夢鄉。
-5-
第二天,我是從沙發上疼醒的。
頭有些暈,胃陣陣絞痛。
找到謝淮硯時,他正坐在餐廳喝咖啡。
臉上早已經不見昨晚的孤寂與冷漠,而是一副ṭúⁱ溫文爾雅的模樣。
我環抱住自己靠在門上,有氣無力對他笑了笑:「哥哥,可以給我換洗的衣服嗎?」
他放下杯子,掃了我一眼:「樓上房間裏,自己去找。」
「謝謝哥哥。」我笑着離開。
洗漱完換好衣服,我來到餐廳,桌上的食物早已撤了下去。
我欲哭無淚,對謝淮硯懇求道:「哥哥,我好餓,有喫的嗎?」
謝淮硯對廚房的阿姨打了個響指:「給她弄點喫的。」
我快感動哭了,抱住他的手就撒嬌:「哥哥真好。」
「是嗎?」他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重重點頭:「當然了,在眠眠心裏哥哥就是最好的。」
直到阿姨端來一盤檸檬放在桌上再無動作。
我呆了。
放開他的手臂,坐直問他:「這是我的早餐?」
「對呀,誰叫眠眠起來晚了,只有檸檬可以喫了。」
我敢肯定他是故意的,他斷定了我是裝失憶,想折騰我,逼我露出真面目。
昨晚的陪伴並不能打開他的心防。
陣陣胃疼讓腦袋也跟着疼了起來。
我擠出一個慘白的笑,對他道歉:
「哥哥,對不起,眠眠以後一定起早一點陪你喫早餐。
「只要有哥哥在,就算喫酸檸檬眠眠也開心。」
話落,我拿起一瓣檸檬塞進嘴裏。
眼淚瞬間被刺激了出來。
真的好酸,好酸,胃愈發難受。
我一邊衝他笑一邊流淚喫檸檬。
謝淮硯的咖啡杯早已經放下沒再拿起過,眉頭鎖得死死的。
在我準備拿第三塊檸檬時,他突然站了起來:「該去醫院了。」
我舔了舔嘴脣,默默將檸檬放下。
我好像知道怎麼打破他心防了。
-6-
路上,我強忍着身體不適,拉住走在前面的謝淮硯的手。
「哥哥,你慢一點,我快要跟不上了。」
他覷了我一眼,將手從我手中抽出。
嫌棄的意味溢於言表。
可腳步卻慢了下來。
我心中歡喜,暗自得意自己做的一切看來都是有用的。
於是厚着臉皮再次牽住他的衣袖,這次他倒是沒有拒絕。
剛到謝淮硯的辦公室沒多久。
我的主治醫生林淵出現了,說是主治醫生,實則是葉予琛的人,主要任務就是折磨我逼瘋我。
並且這人還暗戀女主,只是在知道女主喜歡葉予琛後,一直默默守護壓抑着感情守護她。
而我這個傷害過女主的炮灰女配,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釘。
送我來精神病院就是他的建議。
看到我牽着謝淮硯的袖子,他臉色明顯變了幾分。
「謝少,葉之眠該喫藥了。」
說完他就使眼色讓身後的護士來抓我。
我趕忙往謝淮硯身後躲,可他卻退開了。
「你們把人弄進來的,就自己看好了,再讓人亂跑,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謝少教訓的是,都是我們的人疏忽大意了。」林淵小心翼翼賠罪。
我喊着謝淮硯,對他含淚搖頭:「哥哥,我會乖乖聽話的,別不要我。」
可謝淮硯頭也不迴轉身就走。
林淵冷笑着一把扯住我的頭髮,嘲諷道:
「真是小看你了,居然還想着勾引謝少,可惜你算盤打錯了。」
說完就要給我灌藥。
我朝謝淮硯的背影掙扎哭喊:「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林淵掐住我的下巴,想要將我嘴巴掰開,我狠狠一口咬在他手上。
他喫痛縮回手,手裏的藥瓶滾落在地。
我趔趄撿起藥瓶往謝淮硯跑去,可還沒拉住他的衣袖就因爲胃疼得厲害跪倒在地。
我打開藥瓶,倒出一把藥往嘴裏塞。
「哥哥,你回頭看看我!
「我喫藥了,我都喫了,我很乖的,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藥片噎得喉嚨痛,我發出猛烈的咳嗽,心裏止不住犯惡心。
天旋地轉倒下時,謝淮硯停了下來。
他轉身看向我:「即使我身邊是地獄,你也要靠近嗎?」
「要。」
-7-
我選擇的不只是謝淮硯,更是生的希望。
與其落在林淵手裏被逼瘋逼死,還不如賭一把。
再次醒來是在一間病房。
我的手還牢牢抓着謝淮硯,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謝淮硯見我醒來,抽了抽手,卻被我抓得更緊。
他眼裏的愉悅告訴我,他並不討厭。
「我不走。」
他吩咐護士送了清淡的粥過來,溫柔地將我攬在懷裏一勺勺餵我。
態度好得讓我差點以爲自己在做夢。
看着他的目光都呆愣了,只會機械地吞嚥。
「我就這麼好看?」他低沉的笑聲將我喚回神。
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確定不是做夢。
激動得四肢直接纏在他身上,在他耳邊控訴:「哥哥爲什麼不要我?」
謝淮硯放下手中的粥碗,撫了撫我的背。
「我給眠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我重重點頭,滿眼期待着他的故事。
「我以前養過一隻兔子,很漂亮,很乖,還特別黏我,我以爲它永遠不會離開我。
「可有一天,我發ƭû₌現它不見了,再找到它的時候,它正對着別人親近又依賴。
「你知道它後來怎麼樣了嗎?」
謝淮硯望着我,目光幽深。
我搖頭,直覺答案不是我想聽到的。
他靠近我耳邊,冷沉的聲音直抵心臟:「後來我把它的心挖了出來。」
我打了個冷顫,引得謝淮硯一陣低笑。
「嚇到眠眠了?」
他額頭抵着我的額頭,一手貼着我的側臉,撫上我的耳朵柔聲道:
「眠眠可千萬不要學它,知道嗎?」
我退開些許,在他脣上親了親:「眠眠不會離開哥哥的。」
他眼中盈滿笑意,伸手撫上我的脣:「隨便親人可不是好習慣。」
「沒有隨便,我只親哥哥。」
他摟住我,胸腔因爲笑聲發出震動。
耳垂被他咬了一下:「寶寶真乖。」
-8-
選擇靠近謝淮硯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
在被他當成所有物後,他對我肉眼可見地好。
除了生活質量提高,還將我捧在手心裏寵着。
我們幾乎形影不離。
從一開始的我黏他,變成了他黏我。
在發現他夜裏失眠,總喜歡坐在客廳沙發上以後。
我又藉着夢遊抱了他幾晚。
幾天後,發現他開始回自己房間睡覺,我就沒有再做夢遊的事。
可謝淮硯卻不幹了。
半夜居然出現在我臥室,將我吻醒後一臉可憐道:「寶寶,我一個人睡不着。」
當初對我不屑一顧的人,現在居然會對我撒嬌,我都快懷疑自己在做夢了。
直到他擠上牀,將我緊緊摟在懷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我才確定這是真的。
漸漸地,每晚一起睡覺成了我們的習慣。
謝淮硯一開始倒是很規矩,只是單純抱着我睡,彷彿真的將我當成了睡覺神器。
可後來,我每天醒來都能看到自己嘴巴被親腫了。
脖子上也全是草莓印。
謝淮硯就差沒拿着喇叭告訴我,他趁我睡着偷親我了。
所以當他再次偷親我時,我直接反親了回去。
他興奮地想要掌控主動權,被我吼住:「哥哥要是敢動,以後就不許跟我睡。」
一句話直接讓他老實了。
我報復性地在他臉上脖子上種滿了草莓印,試圖讓他丟臉。
可他臉皮比我想象的要厚得多。
他不遮不掩,牽着我手任由醫院的人打量。
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我的傑作。
-9-
而一直視我爲眼中釘的林淵,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能殺死我。
我悄悄給他翻了個白眼,又比了中指,氣得他憤怒踹牆。
在他企圖將我帶走被謝淮硯拒絕後,他還不死心,居然闖進了謝淮硯的辦公室。
「謝少,葉小姐已經好久沒喫藥了,到時候犯病了可不好。」
謝淮硯頭也沒抬,冷聲道:「滾出去。」
「謝少就不怕得罪我們葉少嗎?」林淵企圖拿葉予琛壓人。
謝淮硯將剝好的橘子餵給我,漫不經心道:「得罪他又如ƭŭ⁸何?你以爲我會怕他?」
當然不會,我在心裏默默回答。
謝淮硯可是小時候就敢跟葉予琛搶東西的人。
「那就別怪我將謝少的所作爲所告訴葉少了!」林淵瞪了我們一眼就要離去。
卻被門口幾個黑衣保鏢攔住。
他轉身,滿臉憤怒:「謝少這是什麼意思?」
謝淮硯替我擦了擦嘴,臉上露出標誌性微笑。
「你該不會以爲,我這裏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林淵這纔開始害怕道歉,但謝淮硯根本沒心情聽。
對保鏢擺了下手,林淵就被拖了下去,很快門外就響起慘叫聲。
這聲音實在駭人,我往謝淮硯懷裏縮了縮。
他抬起我的下巴:「寶貝覺得我可怕嗎?」
「哥哥纔不可怕。」我連忙否認。
「寶貝不好奇他口中的葉少是誰?」
謝淮硯話題變得突然,看我的目光帶着探究。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順口問道:「他是誰?」
「他呀,是個很壞的人,寶寶只要記得遠離他就好了。」
-10-
我沒想到會這麼快和葉予琛見面。
不過是剛好趁着謝淮硯不在精神病院,我準備溜出去逛逛。
卻恰巧碰到來精神病院的葉予琛。
一開始我並未認出是他,只是莫名覺得熟悉。
看他一身西裝,猜出他是外面進來的,便向他問路。
「你知道大門在哪個方向嗎?」
他探究的目光看了我半晌才道:「我帶你去。」
我跟着他纔剛跨出精神病院的大門,一輛車就朝葉予琛疾馳而來。
我竟想也沒想就本能地將他推開。
尖銳的車輛急剎聲響起,車子堪堪停在我面前。
回過神,我已經嚇得跌坐在地,全身止不住顫抖。
我被拉進一個熟悉的懷抱,抬眸便對上謝淮硯幽深的視線。
我顫抖着抓着他衣服:「哥哥。」
他沒有應我,顯然是生氣了。
不等我哄他,葉予琛先開口了。
「沒想到林淵說的是真的,向來不近女色的謝小少爺,居然被我這個蛇蠍心腸的妹妹騙得團團轉。」
說完他又看向我:「葉之眠,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此時我才反應過來,這人竟是葉予琛。
難怪遇到危險時,我會本能地去救他,想來受原身感情影響。
只可惜,葉予琛根本不會領情。
我懶得理他,回身抱住謝淮硯:「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都準備去找你了。」
「葉之眠,你別再裝了。」
「剛剛還故意跟我偶遇,不要命地救我,現在又對着謝淮硯甜言蜜語,你覺得他還會信?」
謝淮硯攬在我腰間的手收緊,力道大得像要將我融進骨血。
我頭皮發麻,抬頭在他脣上親了一下。
轉頭就對葉予琛吼道:「你誰啊?知不知道自己很聒噪!」
「救你只是因爲我善良,就是換成一條狗我也會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11-
葉予琛冷笑一聲。
從懷裏拿出一份結婚請柬遞給我:「希望你還能裝得下去。」
鮮紅的燙金喜字映入眼簾,心臟有一瞬間的抽痛。
我咬了咬舌尖,自然接過:「原來是要份子錢啊,早說不就得了。」
沒有看到我失控,葉予琛似乎有些失望。
他冷着一張臉看向從始至終沉默的謝淮硯:「你真信她失憶了?」
聞言我也有些緊張地看向謝淮硯。
謝淮硯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笑了起來。
對葉予琛一字一句道:「我的寶貝我爲什麼不信?」
撲通。
我的心跳停了半拍,又加速起來。
收回視線,我低頭將他抱緊了幾分。
心虛和不知名的情緒在心裏蔓延。
葉予琛什麼時候離開的我都不知道。
謝淮硯將我抱了回去,溫柔如常地陪着我喫晚飯。
絲毫沒有提及我今天不聽他的話到處亂跑的事。
也沒追問我爲什麼要不顧自身安危推開葉予琛。
夜裏,謝淮硯第一次沒有陪我一起睡覺。
他的反常讓我心慌。
沒忍住,我起牀去找他,可到處找遍了也沒看到他的身影。
而我連手機都沒有,根本沒辦法跟他聯繫。
我只能坐在沙發上等他,直到凌晨,我被帶着酒氣的吻給吻醒。
入目便是滿身酒氣的謝淮硯,他眼眶通紅抱着我,急切地吻我。
寬鬆的睡衣領口凌亂,他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喫痛推開他:「哥哥,你咬疼我了。」
「對不起,寶寶。」他將頭埋在我脖頸上,不多時有滾燙的眼淚落下。
如同一簇火苗落在了我心裏。
-12-
「你愛的一直都是他,哥哥叫的也是他,我是小偷對不對?」
「仗着你失憶,享受着偷來的愛。」
「可是,我真的好愛你。」
他抬頭望着我,眼中是濃烈到溢出來的感情:「寶寶,換個人喜歡好不好?」
「喜歡我好不好?」
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卑微的模樣,也第一次知道他如此直白地表露愛意。
心裏竟升起了愧疚之感。
這段關係裏,他在付出真心,我卻只是利用他。
「謝淮硯……」
剛叫出他的名字,就被他的手按着後腦勺,牙齒被他撬開,極致的深吻,讓我心尖都陣陣發麻。
在快要窒息之前,我推了推他。
下一秒,他將我壓倒在沙發上,耳垂被反覆噬咬,手探入寬鬆的衣服下襬。
低沉又性感的聲音響起:「是寶寶先招惹我的,我絕不會放手。」
身體被他的手一寸寸侵佔,點燃慾火。
想拒絕又想迎合,最終淪陷在他一聲聲我愛你中。
從樓下到樓上,從牀上到浴室。
謝淮硯強勢侵佔,將我喫了個徹底,到最後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抬手揉眼睛,發現胳膊都是痠軟無力的。
看着連手指上都烙印下的吻痕,不由罵了句:「禽獸。」
「對不起。」喑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身體一僵,一股羞恥感湧上心頭,想起昨晚的場景,我將自己整個埋進了被子裏。
「寶寶是不是很恨我?」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
被子被他拉開了些,又聽他一聲嘆息:「我會承ţŭ⁴擔後果的。」
我眨巴了下眼睛,等着他後續。
卻見他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我自首,嗯,昨晚喝醉了……強迫了一個我深愛的人……地址……」
我宕機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他說的後果居然是自己報警抓自己!
「謝淮硯你閉嘴!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羞憤地撲過去就要掛斷他的電話。
卻被謝淮硯一臉興奮地按住肩膀:「寶寶,你再說一遍。」
我彆扭偏過臉不耐煩道:「我是自願的。」
「自願的是什麼意思?寶寶,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
謝淮硯固執地捧着我的臉期盼着我的答案。
「自願的意思就是我喜歡你。」
「寶貝ẗũ̂ⁱ,你真是我的寶貝。」
他眼中的歡喜藏都藏不住,鋪天蓋地的吻又落了下來。
-13-
那天之後,謝淮硯不再讓我叫他哥哥,而是改叫阿硯。
我也不想他再誤會我喜歡葉予琛,自然改口。
我們的感情越來越好,可他的掌控欲也更強了。
不過是因爲想出去走走,他就在牀上教訓了我好久。
「寶寶,你想要什麼可以告訴我,我讓人送到你面前來不好嗎?
「外面到底有什麼讓你這麼嚮往?」
「我想要自由!」我啞着聲音吼他。
「你是想要自由還是放不下葉予琛?」
我想也沒想就扇了他一巴掌,紅着眼睛叫他滾。
我們開始冷戰,準確地說是我單方面冷戰。
謝淮硯耐着性子哄我,我卻並不領情,誓要跟他抗爭到底。
直到第五天,他表示願意帶我出去。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真讓我出去?」
謝淮硯面上帶着幾分無奈:「有什麼辦法呢,寶寶不開心我也難過。」
車上,我扒着車窗看着外面熱鬧的景象,都有些恍惚了。
來到這個世界三個月,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肩膀一重,謝淮硯的頭擱了上來:「外面就這麼吸引人嗎?」
我不說話,耳垂被他咬在口中研磨。
疼和癢直竄心尖,我識趣地轉身縮進他懷裏,他這才鬆口發出愉悅的笑聲。
手掌撫着我的頭髮,像在摸一隻小貓小狗。
半個小時後,我跟着謝淮硯到達目的地。
是一處婚禮現場。
巨大的立牌上是葉予琛和慕婉的甜蜜雙人照。
-14-
「寶貝,開心嗎?」謝淮硯意有所指。
原以爲他終於想通給我自由,卻不過是帶我出來繼續試探我!一時竟氣得眼眶發紅。
從始至終他根本就不信我不喜歡葉予琛。
「就這麼難過?」下巴被他手指捏得生疼。
我拍開他的手,任由眼淚落下:「對啊,難過極了,這麼說你開心嗎?」
謝淮硯臉色難看得厲害。
葉予琛的冷嘲聲響起:「這就裝不下去了?你不是很能裝嗎?」
「葉予琛,你在得意什麼?你怎麼就這麼篤定我還喜歡你?」
他眉頭緊蹙,像是在回憶什麼。
想起原身的經歷,我又問:「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你把我弄到精神病院?」
我將書中原主做過的事都想了一遍,除了用錢羞辱慕婉,讓他離開葉予琛。
就是給葉予琛下藥爬牀失敗。
除此之外再沒有做其他什麼事情。
原主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就算ṭűₑ沒有愛情,也該有點親情吧?
「你給慕婉下藥,讓人……欺辱她的事,還不算傷天害理嗎?」
葉予琛看我的目光跟淬了冰一樣。
「我對她下藥?」原書中根本沒有這個情節。
這時新娘慕婉來了,她溫柔地挽着葉予琛的手臂,催促儀式要開始了。
葉予琛暗含警告看了我一眼,跟着慕婉離開。
擦肩而過時,慕婉的目光和我對上,眼神中滿是戒備和精光。
根本就不是書中說的溫柔小白花。
我幾乎可以確定,葉予琛對原主的厭惡,其中少不了她從中作梗。
-15-
婚禮儀式開始,司儀在臺上走流程。
我卻不想待下去,拋下謝淮硯就走。
手被他拉住:「去哪兒?」
「去衛生間你也要跟着嗎?」我冷眼看着他。
他鬆了手,終於讓我離開。
我卻並沒有去衛生間,我只是想逃離這讓人窒息的所在。
可在我找到酒店側門,準備離開時,被人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等醒來時,我全身發軟,連起身都困難。
一個陌生的肥頭大耳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渾黃的眼睛在我身上來回打轉,急不可耐扯着自己的衣服。
「滾開!」
我強撐着身體從牀上起來,身體一軟又跪倒在地。
頭髮被他扯住,惡狠狠的聲音傳來:「葉少說了,要讓你也嚐嚐被人強的滋味,這可怪不得我。」
想要逃走,卻被他拽住腿拖了回去,衣服被撕開。
「不要!」我嘶啞尖叫。
卻根本阻止不了。
就在我被絕望籠罩時,房間的門被人一腳踹開,謝淮硯驀然出現。
扯我衣服的男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掀翻在地。
拳拳到肉,狠戾異常。
男人跪地求饒:「是葉少讓我來的,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你放過我吧!」
謝淮硯將我抱坐到牀上,又脫下西裝蓋在我頭上。
鼻息間滿是熟悉的味道,彷彿回到了安全的港灣。
我緊緊抓着他的手,不放他離開。
他輕撫我的背:「寶寶,等我處理一下事情,馬上就過來。」
他的手抽走,我將自己縮成一團。
視線被擋住,我聽見他笑了聲,朝對方溫柔開口:
「我也想放過你,可是我今天心情非常非常糟糕,所以……抱歉了。」
然後我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伴隨着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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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臟快跳到了嗓子眼,整個人大腦一片混亂。
伸手就想將頭上的西裝外套扯下來。
剛抬手就聽見說:「寶寶,別動。」
聲音依舊溫柔,語調卻帶着強勢的命令。
我抬起的手僵住,身體止不住發抖。
或許是慘叫聲太過刺耳,謝淮硯不滿地嘖了聲。
「噓,小點聲,你嚇到我家寶貝了。」
慘叫聲立馬消弭,只有透過布料的嗚咽。
可這並沒有消除我的恐懼,骨頭砸在地面的悶響讓我止不住戰慄。
他會死嗎?謝淮硯會不會殺了他?
可殺人是犯法的,我不想謝淮硯坐牢。
我顫抖着開口:「阿硯,別打了……我害怕……」
又是一聲腦袋砸在牆上的聲音。
接着有腳步聲靠近我。
頭上的西裝外套被拿開披在我身上,我對上謝淮硯清雋的眉眼。
他寬大的身軀遮住了我的絕大部分視線。
我卻還是看到了地上不遠處被染紅的地面,和幾顆帶血的牙齒。
謝淮硯丟掉擦完手的巾帕。
掰過我的臉,吻去我眼角的眼淚。
在我脣上輕啄,低語:「寶寶,我還是很生氣,怎麼辦?」
心臟驟然收緊,我知道他是氣我不聽他的話亂跑。
他禁錮着後腦勺將我按進懷裏。
「寶寶,把你關起來好不好?關起來你就乖了。」
我打了個冷顫:「阿硯……」
我想解釋今天只是因爲太生氣了,所以才離開。
嘴脣卻被他用拇指抵按住:「寶寶,別說話。」
說完他就將我打橫抱起,帶去了一處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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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着懲罰性的吻接踵而至。
在這棟略顯陳舊的別墅裏,他不遺餘力地掐着我的腰頂撞我。
灼熱的氣息噴灑,他吻掉我的眼淚。
「寶寶,哭什麼?明明是你不乖,怎麼像我在欺負你一樣?」
「寶寶,你是愛我的對不對?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對不對?」
我不回答他便加重力道。
直至聽到讓他滿意的答案。
「阿硯,我愛你,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
再次醒來後,我無名指多了一枚戒指。
除此之外,我發現自己又被謝淮硯關起來了。
跟精神病院不同的是,至少這裏暫時還算有新鮮感。
也不會有人隨時把我當成精神病。
我坐在窗臺上看着外面枯敗的花園,謝淮硯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將我抱進懷裏。
「寶寶,爲什麼你總是嚮往去外面?」
「看我不夠嗎?」
我靠在他身上反問他:「那你爲什麼不讓我出去?我又不是不回來。」
良久我才聽到他說:「因爲……害怕。」
我抬眸看他,不解其意。
「我擁有的東西太少了,並且它們都會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我信誓旦旦看着他。
謝淮硯笑了:「那寶寶一定要記住自己的話。」
最近謝淮硯似乎很忙,總是早出晚歸。
卻不忘給我準備幾頓餐食,離開時也不忘將大門鎖起來。
無聊極了時,我會在每個房間轉轉,翻翻書或者聽聽收音機。
今天我翻到了一本相冊,發黃的封面一看就放了很多年。
翻開第一頁,入目便是鮮紅的叉畫在一個小男孩身上。
照片上明顯是一家四口,兩個孩子長得一模一樣。
背後的建築剛好就是這棟別墅。
繼續再往後翻,無一例外的,所有照片中都有一個男孩被紅色的叉劃掉。
其中的惡意讓我雞皮疙瘩不受控制爬滿手臂。
-18-
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好久不見的謝母再次出現。
手中的相冊因爲驚嚇掉落在地。
不等我撿起,她已經先我一步拿起,撫上相片上的紅叉:
「很瘋狂吧?這麼小就有着瘋狂的獨佔欲,恨不得自己的親哥哥死掉。」
「你是說謝淮硯?」我蹙眉問她。
她看着我,眼中全是憐憫:「真是可憐,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知道她跟謝淮硯關係不好,認定她是故意挑撥並不打算聽。
直到她說:「被關起來只是一個開始。」
我腳步頓住。
「或許你該去他的地下室看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
我原本是不信的。
可當我拿着謝母給的鑰匙,打開地下室那扇門,走進去後。
我看到了一間陳列室。
牆上是我密密麻麻的照片,架子上是大小各異貼着名字的容器罐。
容器罐裏放着同一樣東西:心臟。
我看到了其中一個較小的罐子,裏面放的並非人的心臟,而是動物的。
罐子上貼的名字是小白。
耳邊迴響起謝淮硯曾說過的話。
「你知道它後來怎麼樣了嗎?」
「我把它的心挖了出來。」
心裏一陣反胃,我差點吐了出來。
我踉蹌想要退出時,看到了另一個空着的容器罐,而上面寫着我的名字。
我背脊發涼,身體幾乎已經站不穩,恐懼徹底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要逃出去。
這是我唯一的念頭。
-19-
我推開那扇門,目光驚懼。
謝淮硯正在門外。
「啊,被發現了呀。」他臉上的笑意依舊溫柔。
輕鬆的語氣彷彿在說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
他步步逼近,我步步後退,聲音顫抖:「阿硯,我什麼都沒看見。」
「那寶寶爲什麼要躲着我?很怕我嗎?」
當我被逼到死角,我終於崩潰:「別靠近我,瘋子!」
他制住我的雙手壓在牆上:「瘋子?寶寶,你讓我傷心。」
我像待宰的羔羊,被他縛住手腳綁在陳列室的手術檯上。
他微涼的指尖從我的眉心一路下滑,經過鼻尖到嘴脣、下頜,最終停留在胸口某處。
「寶寶,說愛我。」
我無助搖頭,被堵住的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手指繼續下滑,病態又溫柔:
「不愛嗎?可寶寶這裏……這裏……都在說愛我。」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哭紅了眼,身體被謝淮硯一寸寸打上他的標記。
直到裏裏外外都沾染上他的氣息。
那天之後,我被一直關在地下室。
謝淮硯拿着一本日曆給我選定死期。
「寶寶,三天後好不好?黃曆上說這天諸事皆宜,是個很好的日子。」
「我不要,謝淮硯你放過我行嗎?」我哭着祈求。
「寶寶,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是你先騙我的?」
「作爲懲罰,我把你的心留下來,很合理不是嗎?」
我失控朝他的臉上打去:「你就是個瘋子,神經病!」
他握住我的手親吻,絲毫不見生氣:「寶寶,我愛你。」
「我也不想這麼對你,可當初是你自己非要賴着我的。」
-20-
時間到達第三天。
謝淮硯來時帶了一個鮮紅的蘋果,和一把鋒利的刀。
我知道他會用那把刀剖開的胸膛,取出我的心臟。
此時,他正用這把刀削蘋果。
蘋果皮掉下,露出潔白的果肉,他切了一小塊,用刀喂到我嘴邊。
這對我來說如同催命符,我想也不想就用手揮開。
他撤得快,我的手指還是被刀鋒劃了一道口子。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謝淮硯將刀放在一旁,握住我受傷的手指,含着嘴裏。
趁他不注意,我顫抖着握住了刀。
抽回手,我將刀對準他:「別過來!」
我倒退着想走出地下室。
謝淮硯舔了舔脣瓣上的血,眼中笑意更盛:
「寶寶是想玩逃跑遊戲嗎?那就玩吧,誰叫我愛你呢。」
「兩分鐘時間,寶寶只要跑出大門,我就不要寶寶的心了。」
我目光直直盯着他,並不敢確信他話中有幾分真假。
「1、2……」
隨着計數聲響起,我卻再也沒有精力去想別的,只想跑。
身後,謝淮硯的聲音如影隨形,心裏的恐懼無限放大。
我跑出地下室,跑到大門,大門拉開。
「寶寶,你太慢了。」肩膀被謝淮硯抓住。
我攥緊了手裏的刀,轉身刺進謝淮硯胸膛。
謝淮硯低頭,看着被血色暈染開的衣服,笑紅了眼眶。
「寶寶,你贏了,去找你的自由吧,別回頭。」
我被他推了出去。
大門合上,我淚如雨注,一顆心臟怦怦作響,心亂如麻。
我自由了,卻並不如想象中開心。
țű̂₅
-21-
「葉之眠,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
見我不動,葉予琛從遠處走來,拉着全身癱軟的我就往別墅外停着的車裏塞。
「你要帶我去哪兒?」
「當然是回家。」
「回家?」我今天發生的事簡直一件比一件驚悚。
「之前的事,是我誤會你了,以後你還是我葉予琛的妹妹。」
車子剛駛出去不久,別墅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巨大的不安襲上心頭,好像有什麼被我忽略了。
我抓着葉予琛質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又剛好這個時候出來?」
「不是你讓謝淮硯幫你查明真相,讓我來接你的嗎?」
「原來是這樣,帶我回去!我要回去!」我終於知道我忽略了什麼。
一切都太順利了,謝淮硯從始至終就沒想挖我的心臟。
我想起他說的害怕。
他說他擁有的東西太少,總是會失去。
還有他那些失眠的夜晚,和被他母親惡意對待時的無所謂。
或許他根本就不想活了。
回到別墅時,整個別墅已經火光沖天。
而謝母正看着大火笑得癲狂:「終於,終於……」
「謝淮硯!謝淮硯!」我衝着火勢蔓延的別墅大喊。
想衝進去卻被葉予琛拉住:「你瘋了是不是?」
「你滾開!」
葉予琛眼中閃過不可置信:「你爲了另一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嗎?」
「那個喜歡你的葉之眠早就死了,我不是她!」
掙脫開葉予琛的手,我不顧一切衝了別墅裏。
-22-
歐洲某處私人島嶼上。
我一腳將謝淮硯踹下牀:「你每天腦子裏能不能想點正常的事!」
腳被他握住,細密的吻落在腳背上。
「疼愛自己老婆怎麼不正常了?」
「你給我滾出去!」我抄起枕頭將他打出房間。
關上門後,我揉了揉自己的腰。
低頭看着腳趾上的咬痕不由暗暗唾罵了句髒話。
來到這裏已經一年多了。
當初我和謝淮硯並沒有死,他早就留好了退路。
當然, 這個退路只針對我沒有拋下他才叫退路。
如果我當初真跟葉予琛走了, 他真的會死在別墅裏。
用他的話說, 沒有我,他就沒了活着的意義。
他其實給了我兩個選擇。
如果我離開他選擇自由, 那他提前幫我查明的真相, 和慕婉一直以來的自導自演,足以讓葉予琛對我愧疚。
我可以重新回到葉家繼續做我的葉家大小姐。
如果我選擇他, 則代表着我自動進入他爲我劃定的牢籠。
從此以後,我再沒有機會離開他。
其實我很喜歡被謝淮硯瘋狂愛着的感覺。
哪怕這份愛讓人恐懼和窒息, 可只要不威脅到我的生命,我願意接受。
或許也只有這樣的感情才能讓我動容。
番外(謝淮硯視角)
自幼我就不被我母親喜歡。
她堅定地認爲我是壞種。
其一是她懷孕生產時,我的臍帶纏住了我哥的脖子。
即使最後有驚無險順利生產,她也更憐愛我哥。
養育我們時, 我是交給保姆餵養,而我哥是她親自餵養。
以至於我跟她並不那麼親密。
而隨着我們兩兄弟長大, 性格更是天差地別。
大哥愛笑,嘴甜,總喜歡膩着母親,讓我冷漠又疏離。
這使得她更不喜歡我。
其二是五歲那年, 一場車禍,大哥和父親都死了。
只有我活了下來。
或許是太過痛苦,就總要找一些理由來恨我。
她找人算命,得出的結論如她所預想的一樣。
說是我剋死了大哥和父親。
卻全然忘記車禍的根本原因是父親酒駕。
從那時起,我的人生徹底陷入黑暗。
我喜歡的兔子被她血淋淋地剖開丟在我牀上。
還僞造成是我做的。
並讓親戚看到我拿着刀雙手染血的模樣, 讓我成了他們眼中的怪物。
那間地下室是她專門爲我做的懲罰室。
只要我不順從地扮演大哥, 她就會將我關進去。
讓我看着他們的心臟懺悔,恕罪。
等到上學後, 她會故意讓試圖跟我交朋友的同學孤立我。
說些她編造的可怕真相,給我立精神異常的人設。
她試圖抹殺我的人格,逼着我活成我大哥。
沒人愛我,沒人在意我。
後來我竟扮演上癮了, 因爲只有扮成大哥的模樣時, 她纔會對我溫柔以待。
即使知道那是帶着砒霜的糖, 我也喫得甘之如飴。
因爲我太想被愛了。
直到葉之眠出現,像塊牛皮糖一樣黏着我叫哥哥。
又乖又可憐地抱着我, 像極了我曾經養的小兔子。
即使知道她帶着目的接近我,可還是讓我貪念。
我的母親早在發現她時就已經計劃着,怎麼讓我失去她。
不給她自由,除了因爲我的控制慾也是爲了她的安全。
我害怕失去她,像我小時候失去我的兔子一樣。
可她總是不乖,想要自由。
於是在我母親故意誤導她, 我是變態殺人狂時。
我沒有解釋,那些容器罐裏裝的大都是假的心臟。
這是一場豪賭。
賭輸了,我死,還她自由和安全。
賭贏了, 我帶她離開, 給她我目之所及範圍內的自由。
直到我在大火中等待死亡,看到她不顧一切衝進來時,我熱淚盈眶, 宛若新生。
她是我的救贖,將我徹底拉出夢魘,讓我原諒過去遭遇的所有磨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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