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許你

京圈大佬的白月光回國了。
他丟下國際會議,迫不及待去接的。
所有人都說他們要結婚了。
作爲大佬身邊最懂事的金絲雀,我果斷卷錢跑路。
出國前,我給大佬發消息告別:
【我要出國了,再見。】
結果不小心把「國」打成了「軌」。
轉頭就被一羣黑衣人堵在機場。
爲首那人咬牙切齒。
「你現在,玩得很花啊?」

-1-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許念好奇湊上來:「你在數什麼?」
我指了指手機屏幕。
「銀行卡餘額位數。」
她下巴幾乎快要掉在地上。
「傅聿遲對你居然這麼大方?」
我不置可否。
京城人人都知道,傅聿遲有隻嬌寵的金絲雀。
也就是我。
他待人向來冷淡,卻把我照顧得極好。
對我的願望,幾乎是無有不應。
也正因爲此,我乖乖躺在傅家老宅裏蝸居了三年,任他予取予求。
但最近我在思考跑路的事情。
因爲傅聿遲的白月光要回國了。
所有人都知道,多年前傅聿遲還未掌權的時候,因爲長輩阻撓,他的初戀被強行送出了國。
他們忍痛分離,不甘至今。
如今傅聿遲隻手遮天,有足夠的羽翼保護所愛之人。
可以和初戀畫上圓滿結局了。
但無名無分的我呢?
我會是什麼結局?
正想着,傅聿遲的消息發來。
【虎皮芋泥還是抹茶千層?我一小時後到家。】
我抿脣。
他總是這樣。
在這些與他根本不匹配ţũⁱ的事情上,對我格外貼心。
想了想,我回復:【都不用。】
他沒再回我。
到家時卻報復式地帶了兩大袋甜品。
「心情不好?」
傅聿遲自然而然從身後環住我的腰,細碎的吻在頸後落下。
在我沉默的空隙裏,他大手已經熟絡地順着我的脊骨劃過,輕鬆扯開我背後的繫帶。
我頭靠在他懷裏,選擇否認。
「沒有。」
他沒再追問,只是抱起我,放在沙發上,俯身。
「有心事,就要講出來。」
我只覺得一陣一陣地腿軟。
傅聿遲總喜歡這樣。
先撩得我意亂情迷,再誘哄我從嘴裏說些他想聽的話。
我根本招架不住他,只能軟着聲音問。
「傅先生……
「我是想問,如果,我離開這裏……」
試探的話還沒說完,被他一個又兇又重的吻堵了回去。
再也沒給我說話的力氣。
「別問。」
我的大腦一片混沌,像有一朵朵煙花炸開。
不是他非要我講的嗎?又不聽了?

-2-
等我第二天腰痠背痛地從牀上爬起來時,傅聿遲已經走了。
回想起昨晚他一反常態的樣子,我還一陣腿軟。
狗男人,就知道折騰我。
他對他初戀會這麼不節制嗎!
我憤憤拿起手機,才發現羣聊都已經炸了。
因爲傅聿遲的關係,我早早混進了京圈的名媛羣裏。
幾個人瘋狂艾特我。
【姐妹們誰聽說了?溫儀今天提前回國,傅總會議開到一半就直接跑去機場接人了!】
【時寧呢?怎麼還沒回消息?】
【不會又被她家傅總折騰到現在都還沒起吧?】
【別說,時寧這個班上得是真有福氣啊。】
【@時寧,再不起牀你男人要被拐跑了!】
【雖然不想打擊時寧,但傅總這個表現絕對是沒放下。】
【他放不下的,聽說溫儀小時候就捨命救他,要不是家裏人阻攔,他們早就結婚了。】
【雖然傅先生把時寧寵成那樣,但我也覺得他不會娶她的……】
還有幾張不知道誰拍的照片。
背景是機場,一男一女,並肩而行。
男人手裏拖着行李箱,女人則溫婉地朝他仰頭笑着。
氛圍感甜蜜得一看就是小情侶。
男的是傅聿遲。
女的……竟然跟我長得有幾分相似。
原來這就是他的白月光,溫儀?

-3-
雖然很不想自戀,可溫儀的臉跟我確實有五分相像。
傅聿遲竟然把我當替身!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思來想去一整天,決定跑路。
我給他的白月光讓位還不行嗎!
只是對傅聿遲這樣的人,要跑路也只能先斬後奏。
否則知道我要先甩了他,他一定不會放過我。
我開始偷偷變賣一些不便攜帶的奢侈品,並且把錢存到另一張卡上。
但賣掉第十八個包時,傅聿遲發現了。
「時寧。
「你最近缺錢用嗎?」
他沉眸端坐在上位,表情看不出喜怒。
但手下沙發軟皮深深的凹陷昭示着那人此刻極差的心情。
我垂着腦袋沒說話。
該死的!
我怎麼知道那個包是傅聿遲特意找設計師定做的?
天殺的二道販子,居然轉手就拿去賣場拍賣了!
傅聿遲面上毫無慍色,瞥了一眼一旁做工精美的包。
「你知道那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嗎?」
要知道我還敢賣嗎?
我在心裏暗暗嘀咕。
心裏雖然這麼想着,現實裏我還是溫順地攀上了傅聿遲的脖頸,仰着頭去親他耳垂。
「對不起……」
相處三年,我很清楚怎樣取悅他。
但他這次什麼也沒做。
只是懲罰般地掐了一把我的後腰,深呼吸一口氣。
「缺錢就告訴我。」
當天晚上,我卡里就多了一千萬。
我默默又數了一遍自己的餘額。
只要我不太過火,這些錢已經足夠我下半生衣食無憂。
至於離開傅聿遲……
真的不能再拖了。

-4-
出國的簽證一辦下來,我就開始打聽傅聿遲的行程。
小道消息稱,溫儀回國以後,打算先回自己老家一趟。
傅聿遲會陪她一起。
「傅先生,我聽劉媽說,您又要收拾行李了?」
聽到我突然發問,傅聿遲手上動作停住。
他擰眉,支起上半身。
「你最近好像很關心我。」
我順勢翻了個身,乖巧地趴伏在他胸前,眨眨眼。
「不喜歡嗎?」
傅聿遲顯然很受用,笑了下,伸手捏住我的腰。
「不是。」
他摁着我的後腦,咬上我的耳垂,另一隻手上的動作力道十分適中。
我不自覺扭了扭。
卻被人摁着肩膀,被迫感受耳側溫熱的氣息。
「時寧,我很喜歡你關心我。」
我被他圈在懷裏動彈不得,只能哼唧了兩聲。
心裏暗暗吐槽,說得這麼黏糊幹嘛?
他也就只是在牀上,什麼好聽話都願意跟我說罷了。
呸。

-5-
傅聿遲告訴我他後天就要去鄰市出差三天後,我開始打包行李。
並在當天,溫婉可人地目送他離開。
切,說什麼去出差。
以爲我沒看見他前腳剛走,後腳就跟上去的溫儀嗎?
臭男人,跟初戀去外地旅遊還瞞着我。
還好我早就準備跑路了。
計算着時間,傅聿遲應該已經到了鄰市,我立馬拖着行李飛去了機場。
站在機場門口,回望這座熟悉的城市,我嘆了口氣。
再見了,我的城。
誰讓我只是個金絲雀呢。
思索再三,我還是掏出手機,給傅聿遲發送了告別信息。
【傅先生,感謝您三年以來的關照,但現在我打算出軌了,抱歉,祝您萬事順意,再見。】
發完火速把人拉黑刪除。
因爲動ţṻ⁾作過於迅速,我並沒有發現自己打錯了字。
關掉手機就拖着行李去安檢了。
拿到登機牌後,我愜意地躺在候機廳喫甜點。
結果剛喫了沒兩口,大屏突然顯示我的航班延誤了。
延誤原因竟然是旅客原因。
一問,說是有頭等艙的重要乘客還沒到。
我不服。
我也買的頭等艙!
但美女姐姐溫和且歉意地給我送了一盤子小蛋糕來。
我又服了。
開始邊喫邊盤算接下來該怎麼花這幾年攢下來的錢。
結果慢悠悠剛喫完,門口突然湧進來一大批黑衣人。
以我爲中心團團圍住。
氣勢之浩大,嚇得我手裏的小叉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滿臉怒容地走進來。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步步逼近。
「簡時寧,你現在玩得很花啊?」

-6-
嚇。
傅聿遲會瞬移嗎?
他怎麼跑這兒來了?
但我根本問不出來任何問題。
就被傅聿遲拎鵪鶉一樣拎走了。
一羣保鏢把我押在中間,跟個被家長抓回家的犯錯小學生一樣。
路過的人頻頻朝我側目。
我捂着臉。
丟人啊,丟人!
該死的傅聿遲。
以後他再親我,我絕對不會主動張嘴了!
但傅聿遲一路上的氣壓都低得嚇人,我又不敢說話。
直到被押送回家,我看他面無表情,才試探着開口。
「傅先生,我……」
沒說完的話很快被堵了回去。
傅聿遲轉身就把我壓在門上,捏着我的下巴狠狠地親上來。
他近乎蠻橫地撬開我的脣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瘋狂。
我沒幾下就快喘不過氣了,整個人都軟在他懷裏。
傅聿遲才鬆開嘴,一把抱起我就往樓上扛。
「你什麼?
「長本事了啊簡時寧?」
他說完,甚至還打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非常羞恥,雙腿胡亂踢着。
「傅聿遲!」
下一秒就被他按住腿扔到了牀上。
傅聿遲一隻手按着我,另一隻手三兩下扯開自己的領帶。
「怎麼?
「出軌?想出到哪條軌上去?
「我還不能滿足你?」
幾年相處,他非常清楚我的敏感點。
一雙大掌十分不講武德地覆了上去。
我腦子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腳背已經不自覺蜷縮起來,嘴裏嗚嗚地哭着。
「誰出軌了?傅聿遲你輕點嗚嗚嗚。」
他笑了聲,動作更用力了。
我差點叫出聲來。
生理性的淚水洇出,我哭得更慘了。
「傅聿遲你不講武德嗚嗚嗚!」
……
在牀上真的不能惹傅聿遲。
到最後,我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整個人軟綿綿地被他攬在懷裏,哭唧唧地撓他。
傅聿遲又從牀頭櫃摸了個新的。
「你就是欠收拾。」

-7-
一直昏昏沉沉到晚飯時。
牀頭手機屏幕亮起。
我迷迷糊糊拿起來,才發現是傅聿遲的。
溫儀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我沒好意思點開看。
正要關上,忽然瞥見傅聿遲竟然有一個微信置頂。
是我。
點開一看,發現他給我發了好多消息。
前面全是紅色感嘆號。
【?
【你認真的?
【……
【你還敢把我拉黑了?
【簡時寧,你給我拉回來!】
……
【對象是誰?
【不能好好談?
【你好樣的。
【你給我等着。】
我訝異,他明知道被拉黑怎麼還發了這麼多消息?
往上翻了一大堆。
終於看到我拉黑他前發的那條信息。
【抱歉,我現在打算出軌了。】
打算出軌了……
出軌了……
了。
小姐姐還怪有禮貌的呢。
OMG。
我說的不是出國嗎?
人,怎麼能捅這麼大的婁子?!
難怪傅聿遲會這麼生氣。
我還尋思,總不可能是捨不得我吧。
但如果是不能接受他養的女人把他綠了,就合理了。
我震撼不已之時,旁邊的傅聿遲翻了個身,把我摟進懷裏。
他眯起眼看了一眼我手裏的手機。
「看什麼?
「查崗呢?」
我悻悻把手機放回牀頭。
「哪敢。」
金主和金絲雀的關係,我還是拎得清的。
他掐了把我的腰。
「我看你什麼都敢。」
感受到他手上的動作,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又、又來啊?」
傅聿遲挑眉。
「不行了?」
我沒說話,他已經支起身子。
「我還沒夠。」
我兩眼一閉。
人,怎麼能這麼有精力!

-8-
一直到起牀後,打開自己的手機,我才後知後覺。
不對。
我剛剛怎麼把傅聿遲手機打開的?
我輸的是我自己的密碼啊。
他密碼怎麼也是我生日?
但我並沒思考太久。
傅聿遲已經穿好褲子繫好皮帶。
「有事出去一下,晚上睡覺不用等我。」
聽到「睡覺」倆字,我一個寒戰,腿還軟着。
不可能等的,絕對不可能等的。
察覺到我臉色的變化,傅聿遲俯身撫慰般親了親我。
「還想出國的話,等我忙完陪你一起。
「別再出軌了。」
他輕笑一聲。
我憤憤咬了他一口。
「你還說!」
Mua 的!
我好心跟他解釋我出國不出軌,他拿這個笑了我半個小時!
傅聿遲很快匆匆地出了門。
切,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樣的。
不就是溫儀給他發了幾條消息嗎?
急成這樣。
狗男人。
就算我不出軌,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我憤憤點開名媛羣聊。
她們正在熱議溫儀獨自從老家回來後,就直奔珠寶店的事情。
【不是說他倆要一起回老家嗎?但下午是傅總先回來,過了好久溫儀才自己回來的。】
【要我說,肯定是路上倆人鬧彆扭了,賭氣呢。】
【溫儀會去珠寶店,肯定是傅先生要買東西哄她呀。】
【就是就是,你們沒聽說?剛剛傅總的車也在往珠寶街開,這麼晚又這麼巧還能是爲了什麼?】
【那時寧呢?傅先生下午是回來找時寧的吧?】
【哎,你們可別嫌我說話難聽,男人在白月光那兒受了憋悶,就會找小金絲雀撒氣,這不是常規操作嗎?】
【嘖,說得也是。】
【可憐的時寧又消失好多個小時了。】
【傅先生的能耐,真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
……
嘰嘰咕咕說了好多。
最新的一條是——
【不是,姐妹們,我靠,我珠寶店的朋友剛給我發消息,傅總給溫儀買鑽戒了!】
【好像還是定製版的!刻了溫儀的信息!】
正在看消息的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緊隨而來的是一張圖片。
偷拍得有些模糊。
但能看出來是傅聿遲和溫儀,一起在鑽戒的櫃檯前面。
櫃檯上有一張卡片,寫着:【定製要求:顧客生日:0806,花邊形。】
媽的。
溫儀怎麼生日也跟我同一天?
所以傅聿遲的手機密碼不是我生日。
是溫儀的生日!
我默默看着照片裏兩個人的笑臉。
心裏有種難言的情緒在蔓延。
剛剛還說要陪我出國,這會兒都給別人買上鑽戒了?
傅聿遲的話都是狗屁。
我呸,我呸呸呸!

-9-
我直接私聊了名媛羣跟我關係最好的姜念。
傳言她曾經同時跟八個京圈太子爺談戀愛。
一週七天輪班都輪不過來的情況,她滴水不漏地談了兩年。
我請教:【念念,怎麼才能不着痕跡地甩掉一個男人?】
她很快表示:【甩掉男人簡單,但你要甩掉傅聿遲……呃,他會發瘋吧?】
我憤憤:【瘋個屁,他都給別人買鑽戒了,老孃不跑不是人!】
她顯然好久不看羣消息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那麼寶貝你的嗎?】
【真的!!!!!!】
聽我的去看完了羣消息後,姜念立馬錶示雙手雙腳支持。
只是因爲我的私自出國失敗,傅聿遲就像是察覺到了我準備跑路,明顯變得警惕了很多。
他本人回家的頻率少了,盯着我的眼睛卻多了。
每次出門,都會有好幾個保鏢遠遠跟着我。
即使有姜唸的幫忙,我也根本沒有脫身的機會。
沒辦法,失敗好幾次的我只好給傅聿遲打電話撒嬌。
「傅先生……今天晚上我可以不回家,在姜念家睡覺嗎?」
那頭聽清我的要求後,語氣有些不悅。
「理由。」
我放軟了嗓音:「女孩子說點悄悄話也不行嘛?傅先生~」
拼盡全力夾的嬌媚聲音,傅聿遲每次都拒絕不了。
這次他果然也頓了片刻,喊了我的名字。
「時寧。」
我滿懷期待。
「嗯?」
那頭傳來他平靜的聲音。
「你這樣叫我,我有反應了。」
嗯???
我的大腦空白了幾秒。
不是……
他剛剛說啥?
他繼續說:
「今晚是你主動回來,還是我去姜念家找你?」
我兩眼一黑。
SOS。
跑不脫。
根本跑不脫。
甚至還沒到晚上。
傅聿遲就來姜念家把我接走了。
一路把我摁在懷裏出去的。
頂着姜念一分同情兩分遺憾三分羨慕的眼神,我忍不住想。
這男人到底,爲什麼這麼能幹啊!

-10-
又是一夜起起伏伏。
第二天傅聿遲還是精氣十足地早早就去上班,我起牀時,腰都快要斷了。
顫抖着腿去廁所時,我驚訝地發現,我流血了。
是跟月經不一樣的感覺。
該不會是傅聿遲昨晚太用力撕裂了吧?
我不敢耽擱,邊罵邊馬不停蹄去了醫院。
醫生溫柔地問我:「男朋友怎麼沒有一起來?」
我還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說他忙。
下一秒,她皺起眉。
「忙也不能這樣。
「你都懷孕快兩個月了,這個時期同房是很危險的行爲。」
我人傻了。
算起來,我確實有兩個月沒來月經了。
但我總是熬夜喫垃圾食品,月經一直都不規律,就算一次兩次沒來,也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醫生又嘆了口氣:「是不是很頻繁?」
剛剛聽到「懷孕」兩個字,我整個人都是蒙的。
被她這樣問,更是大腦空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醫生繼續說:
「我給你開點安胎藥,從今天起不可以再同房了,你現在已經有先兆流產的徵兆了。
「告訴ŧű₍你男朋友,要節制。」
帶着安胎藥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保鏢趕緊圍上來。
「簡小姐,您身體沒事吧?」
我下意識把藥和 B 超單藏起來。
「沒事,就是有點月經不調。」
聽到我這麼說,保鏢似乎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紅着耳朵後退一步,保持了之前的距離。
我站在原地想了半晌,轉頭。
「送我去姜念家吧。」
保鏢猶豫:「可是傅總聽說您上醫院,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傅聿遲要是知道我懷孕,會是什麼反應?
我不敢賭。
不顧保鏢的阻攔,自己打了個車躲去姜念家。
姜念很快來開了門。
看着我脖頸上的紅痕,露出了曖昧的微笑。
「昨晚……」
我默默把她拉到一邊。
「念念,我懷孕了。」

-11-
她瞬間愣在原地,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瞪得溜圓。
我知道她很震驚。
因爲我也很震驚。
我和傅聿遲明明每次都會做措施。
但醫生說避孕套的避孕幾率也不是百分之百。
姜念聽完以後,好半天感嘆了一句。
「傅總真強啊。」
然後又問。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垂眼。
我從小就是孤兒,沒有親人。
還挺想要一個孩子的。
醫生說因爲不節制的同房,這一胎已經受了影響。
如果打掉的話,以後就很難再懷。
況且傅聿遲這樣的基因,簡直是可遇不可求。
「念念,我想留下他。」
姜念很認真地想了想。
「可是,溫儀不是都收了傅總的鑽戒了?如果她知道你懷了傅總的孩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傅總應該也……」
我打斷她。
「所以我必須在孕肚藏不住之前離開。」
我們都清楚,傅聿遲心裏真正的人是溫儀。
他和溫儀真正在一起後,我的孩子只會是個私生子。
而傅家這樣的豪門家庭,又怎麼會容許私生子的存在?
姜念看着我,鄭重地點點頭。
「好,我們一起想辦法。」
沒一會兒。
傅聿遲的車一個漂移,停在了門口。
他匆匆拉開車門,三步並作兩步朝我跑來。
「時寧,怎麼樣了?」
顯然,保鏢只跟他說了我上醫院,沒好意思跟他說我月經不調。
傅聿遲眼底滿是擔憂。
一瞬間,我都要恍惚了。
會不會,他其實也真的有一點在乎我?
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他和溫儀的照片,我又清醒過來。
傅聿遲只把我當替身。
就算有一點在乎,也不是爲了我這個人。

-12-
真的沒有時間再拖了。
傅聿遲派的保鏢跟我總會保持一段距離,不會隨侍左右。
我直接自己悄悄摸摸往高鐵站去。
機場ṱü₅有鈔能力,高鐵站總沒有吧?
我一到站就竄進去。
他們還能把我抓出來不成?
好傢伙,還真能。
我震驚地看着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兩個保鏢。
「你你你你你你你們……」
他們非常溫和地解釋。
「簡小姐,傅先生擔心您一個人出行不安全,派我們一道照看。
「您不用害怕。」
我乾笑兩聲。
「他真貼心,哈哈,哈哈……」
這麼大兩個人跟着。
我還出行個毛啊。
跟着保鏢車回去的路上。
傅聿遲給我打了個電話。
「時寧,最近很想出去玩?」
我心裏憋着一股氣,沒說話。
他似是察覺到我的情緒,放軟了語氣。
「乖乖,忙完這段時間我陪你一起好嗎?」
忙忙忙。
不就是忙着給溫儀買鑽戒。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忙結婚了?
我下意識地腹誹,又覺得怪怪的。
他跟誰結婚關我什麼事?
又自己放鬆了心情,忽悠金主:「你忙就不用麻煩啦,我也沒有很想出門。」
傅聿遲沒再多說什麼,只又跟保鏢叮囑了幾句。
我悄悄豎起耳朵,依稀聽到了一句——
「不要讓她看到。」
保鏢下意識扭頭看了我一眼。
我一愣。
這意思就是不讓我看到唄?
我偏要看!
我直接掏出手機給姜念發消息。
爲了找機會離開傅聿遲的視線,她這段時間一直幫我從她對象那裏獲取傅聿遲的實時動態。
我詢問:【傅聿遲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姜念支支吾吾:
【他好像準備跟溫儀求婚了。】
靠,還真給我說中了!
這狗男人身邊是一天都不能待了。
她又急急補充:
【不過你別太擔心,我已經想到躲開他逃走的辦法了。】
我瞬間來了精神。
【什麼?】

-13-
傅聿遲佈置求婚場地很用心。
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爲,除了請幾個朋友來幫忙提些意見,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員靠近。
保鏢也是一樣。
這意味着在這裏,我可以短暫地甩開保鏢的監視。
場ṭũ̂₇地就在傅家老宅的後山上。
我和姜念商量好了。
她男朋友跟傅聿遲關係很好。
她先跟着她男朋友一起進去。
我再偷偷溜進去,等她支開她男朋友,再跟她交換衣服,扮成她的樣子光明正大地離開。
而保鏢不敢貿然進入。
這期間拖延的時間,足夠我溜走了。
我和姜念順利碰頭後,還是沒忍住四下打量這個地方。
這個場地佈置得極盡浪漫。
開了滿山坡Ṱû₂的薰衣草叢裏,用白玫瑰鋪出了一條路。
一路上堆滿了鮮花擺成的各種式樣。
路的盡頭是一座城堡,旁邊放着一塊巨大的背景板。
兩側盤繞着淺色的花藤和氣球,最下面擺着一行字。
「Marry me.」
簡直和我夢中的求婚場地一樣。
換好衣服後,我看着背景板上的大背影照,忍不住有些愣神。
溫儀不僅臉跟我有五分像,背影更是像到我本人看了都要晃神的地步。
難怪傅聿遲特意叮囑別讓我看到。
是怕我不小心看到就會誤認自己纔是女主角,難以收場吧。
姜念見我發愣,趕緊提醒:「你快走,這裏拖不了太久的。」
我這纔回神,戴上口罩和墨鏡,真誠地感激。
「謝謝你,念念。」
說完這句話,顧不得許多,我匆匆離開。
身後是姜念不放心的聲音。
「時寧——你要小心啊!」
「放心吧!」
我一路奔走,坐上姜念提前安排好的車,開往鄰市。

-14-
我提前在鄰市買了間小院。
周圍環境清靜,很適合養胎。
住進來的第一天,好心鄰居聽說我新搬來,還上門給我送了點特產。
這趟出行很順利。
將一切都安頓好,已經差不多晚上了。
打開手機,名媛羣又是 99+的消息。
最新的一條是——
【我的天,傅先生這個求婚煙花也太浪漫了吧!】
我一愣。
今天就求婚了嗎?
隨即又垂眸,自己都覺得自己管太多。
沒再往上看,我退出了羣聊。
先給姜念報個平安。
她沒立即回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我索性放鬆下來刷手機。
刷了沒兩分鐘,一個新鮮的標題突然彈出。
#傅氏集團總裁求婚失敗#
我手指一僵。
失敗?
傅聿遲,求婚失敗?
剛剛不是說,都在放煙花了嗎?
我下意識想點進去。
動作卻又頓住。
我和傅聿遲已經沒有關係了。
他的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了。
我收回手,關上手機。
閉了眼。

-15-
新環境比我想象得容易適應。
鄰居叫許願,是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女生,性子活潑熱情,還很自來熟。
拉着我嘰嘰喳喳嘮了大半天。
忽然記起什麼似的。
「欸,時寧,你是昨天從隔壁市來的吧?
「你看到傅氏集團總裁在那邊求婚的消息了嗎?
「真可惜,你要是再晚來一天,還能親眼看看那場世紀煙花呢。」
我愣了愣。
還沒來得及接話,她繼續自顧自說:
「那可是耗資上千萬的煙花,五彩絢爛的,光看視頻都震撼死了。
「傅氏集團的總裁就是有錢啊。
「只是可惜他那位心上人到最後都沒出現。
「也不知道是哪個女孩子,這麼有福氣。」
原來求婚失敗是因爲女主角沒有到場。
難道溫儀,其實不喜歡傅聿遲?
切,傅聿遲那麼心心念念,也只是個單相思啊。
她感嘆了一大堆,我心緒雜亂,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話接。
見我不說話,她又趕緊攬着我的肩膀。
「時寧,你別羨慕,以後肯定會有屬於你的,比這個還好看的煙花!」
我朝她笑笑。
「嗯,我們都會有的。」
她也笑了。
「我真喜歡和你聊天!
「等過會兒我帶你在附近轉轉吧?」
「晚上我男朋友回來,咱們還可以一起喫頓飯!」
她笑起來有兩個笑笑的酒窩,特別有感染力。
讓人看着就開心。
「好呀。」
其實在來之前,我就已經仔細考察過了這附近。
現在加上許願的熱情,用她本地人的優勢告訴我了不少小 tips。
沒用太多時間,我已經基本熟悉了這邊。
做產檢的醫院,甚至月子中心,都有了物色的大致目標。

-16-
我差不多安定下來後,去醫院做了檢查。
之前醫生開的安胎藥效果很好,胎兒已經基本穩定了。
一切過得都很順利。
唯獨姜念。
她始終沒有回覆我的消息。
我嘗試了各種途徑聯繫她,都一無所獲。
一連好多天沒有消息。
我實在擔心,只好翻開黑名單,找了個還算熟悉的人,把她又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不好意思,請問你知道姜念現在怎麼樣了嗎?】
結果對面秒回。
【我靠!你把我加回來了!
【簡時寧,你真是一聲不吭幹大事啊!】
我沒懂。
【什麼?】
【你還問?你跑了之後,傅先生都快瘋了!】
我十分冷靜。
【他求婚失敗才瘋的吧。】
她特別激動。
【不是!他一直在找你,整個人跟瘋了一樣!
【他找了好多地方,問了所有跟你有過聯繫的人,尤其是姜念姐,他知道你最後一個見Ṭû⁽的人是姜念姐之後,直接在那邊不肯走了。
【他想通過姜念姐查你去了哪,結果姜念姐什麼都不肯說,直接把手機都砸爛了。
【周家那個太子爺又是個護老婆的,也不肯讓傅先生逼問得太狠,三家人僵持了好多天,圈裏的人嚇死了都!
【你到底去哪了啊?什麼時候回來?】
我看着屏幕上的消息。
一時有些恍惚。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離開後傅聿遲會是這樣的反應。
但那又怎麼樣呢?
只是因爲白月光拒絕了他的求婚,他就唸起了替身的好而已。
這樣追妻火葬場的戲碼,我在小說裏見過很多。
但這樣的惦念,我也從來都不想要。
想了想,我回複道:
【我不回了。
【姜念沒事就好,周先生護着她我也放心。
【玥玥,謝謝你啊。
【雖然這個行爲很離譜,但沒什麼事我還是先把你拉黑掉了。
【我怕傅聿遲知道了給你添麻煩。】
那邊迅速地扣來一個問號。
【?】
但我已經更爲迅速地點擊了「確定拉黑」。

-17-
時間一天天流逝。
我顯懷以後,許願還是沒忍住問我,孩子爸爸怎麼不在身邊。
我仰在藤椅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懶洋洋地回答。
「他死了。」
她看我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同情。
「那你下次做檢查,叫我陪你好不?」
「嗯吶。」
我知道我不答應她也會跟着來的。
上次她看見我等車,一聽要去醫院,死活都要陪我一起。
然後就看着我進了婦產科。
我很感謝能遇見她。
她熱情善良,待人溫暖,是我在這個陌生地方唯一的慰藉。
或許等我的孩子出生以後,就變成唯二了吧。
但沒等到我的孩子出生,我先等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傅聿遲。
他就站在小院門口,遠遠地看着我。
高挑頎長的身形,配上他精緻冷峻的臉,僅僅只是站在那裏,都透着一股貴氣。
許願有點近視,還挽着我的手,嬉笑。
「小時寧,你門口好像有個帥哥找錯門兒了。
「拐回去給你娃當爹怎麼樣?」
我沒說話。
她一連拋了好幾個梗我都沒接。
她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扭頭打量着我的表情。
「小時寧,這不會是你那死了的前男友吧?」
和傅聿遲的距離越來越近。
近到他絕對能聽清許願說的話。
看着他冷若寒霜的表情。
我緊張得要死,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
我推着許願。
「你、你別說了,你先回去吧,快回去。」
許願不同意。
「什麼?你爲什麼這麼怕他?該不會是家暴的渣男吧?難怪我第一次見你,你脖子上紅紅紫紫的!」
她憤怒地擋在我前面。
「你這個狗男人!打女人算什麼男人!」
啊啊啊啊。
一定要我說出來那都是我前一天晚上被傅聿遲親的嗎?
我默默看着傅聿遲冰冷的表情,瘋狂地把她往她家推,額頭都出汗了。
「不是不是不是的!你先回去,你相信我!」
許願還在罵罵咧咧。
傅聿遲抬了抬手。
下一秒她就被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兩行保鏢架着抬走了。
罵罵咧咧的聲音逐漸遠去。
傅聿遲抬步,緩緩走向我。
「時寧。
「一百零二天。
「你挺會跑啊。」

-18-
看着傅聿遲黑沉沉的眼睛。
我的腦子裏只有三個字。
完蛋了。
我默默看向許願被抬走的方向,一開口,聲音都發抖。
「對不起……但你能不能別傷害她?」
傅聿遲沒說話,一步一步靠近。
走到我面前時,才伸手狠狠抓住我的肩膀。
冷笑了一聲。
「原來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隨意傷害別人的人?
「簡、時、寧。」
我嚇了一跳。
他很少直接叫我的大名。
除了有時候我故意調戲他,卻又自己跑開,把他憋得不行的那種時候,我幾乎從來沒有聽見過。
我趕緊解釋。
「不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傅聿遲又笑了。
他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笑得很冷,還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那是什麼意思?
「懷着孕也要離開……
「簡時寧,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意思?」
我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孕肚已經很明顯。
趕緊後退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你誤會了,這不是你的孩子。」
傅聿遲眯起眼,眼神一點點變得凌厲起來。
我知道,這是他生氣的表現。
我又默默開始伸腳悄悄往後挪。
可下一秒。
他忽然伸手攬住我的腰,一把將我按進懷裏,另一隻手撫上我的肚子。
低頭,溫熱的嘴脣貼着我的耳朵。
「懷孕二十一週零三天。
「那一天,你白天烤糊了七盤餅乾,晚上我們做了一夜,七次。
「簡時寧,你想讓我孩子管誰叫爹?」

-19-
清心寡慾太久。
現在被傅聿遲這樣抱着說這種話。
我耳根子紅得快要爆炸。
「傅聿遲!你……」
傅聿遲在我耳邊輕笑一聲。
咬上我的耳垂。
「我?
「我在呢,乖乖。」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用氣息摩擦着我的耳膜。
我的後脖頸一片酥癢。
下意識仰頭想要縮開脖子。
卻被人捏着下巴吻上來。
最開始只是很輕的一個吻。
後來卻一點一點加重,脣舌碾磨,氣息交融,帶着強烈的思念與愛慾。
我幾乎快要迷失在其中。
就在我快要喘不上來氣的時候。
我猛然清醒過來。
用力地推開了面前的男人。
然後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
「傅聿遲。
「就算我曾經做過你的金絲雀,可我現在已經離開了!」
他舔了舔嘴脣,哼笑。
「我同意了嗎?」
我抿脣。
感受着肚子裏的胎動,又覺得自己有了勇氣。
「不需要你同意。
「我簡時寧正式單方面向你宣佈,我們的關係已經終止了。」
傅聿遲盯着我。
「爲什麼?」
我沒立即回答。
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很久。
我看着他的臉,忽然有點想哭。
「傅聿遲,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他有點疑惑。
「我哪裏沒良心了?」
我有些哽咽。
「你有心上人,我是沒資格指手畫腳什麼。
「可是你拿我當別人的替身,都已經這個地步了還來找我,難道還要我帶着孩子一起活在別人的陰影下面嗎?」
眼淚差點流出來。
可傅聿遲更疑惑了。
「什麼?替身?
「時寧,你在說什麼?」

-20-
很少有人知道。
傅聿遲小時候過得並不好。
爸爸娶後媽時,說好了只是找個媽媽照顧他。
可後媽沒兩年就又生了兒子。
傅家的繼承人的位置,是一塊大肥肉。
後媽鉚足了勁兒要讓親兒子當繼承人。
使了各種手段。
包括但不限於用手機平板誘惑傅聿遲不思進取、在傅聿遲高燒時故意隱瞞、去郊外踏青偷偷扔掉傅聿遲……
傅聿遲有足夠的幸運和聰明躲開一次次的算計。
可被人大晚上扔在荒郊野嶺,沒有手機沒有人,他一個八歲的小朋友,真的沒辦法。
他一個人跌跌撞撞走了好久。
腳痛、頭暈、眼花。
昏昏沉沉時一個趔趄。
摔下了山崖。
他瞬間清醒過來,死死地抓住崖邊。
小孩子根本沒有多少力氣支撐起全身的重量。
他看着深不見底的山崖,絕望地哭了。
可沒哭兩聲,突然有個清脆的聲音。
「誰啊?大晚上裝鬼嚇人呢?
「少嚇唬姑奶奶,不然嘴給你打爛!」
他簡直又要哭了。
激動得。
小手拼命往上扒。
「是我,我、我在這裏……」
話還沒說完,他手裏扒着的那塊土突然鬆了。
整個人瞬間失去支撐。
往下落。
啪。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哎喲喂——你這個鬼怎麼這麼重啊啊啊啊!」
傅聿遲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山崖上,一張白淨淨的小臉探出來。
明明因爲太使勁已經有些齜牙咧嘴,看到他,又興奮了。
「喲,還是個漂亮鬼!」
小姑娘年紀也不大。
甚至好像還比他小一點。
偏偏兩隻小手抓着他,緊緊地。
傅聿遲都不記得自己怎麼被救上去的了。
他只記得自己忍不住流眼淚,說了好多次。
「你、你要不然別管我了……」
但就那麼一個小姑娘,小臉憋得通紅,也一點都沒有鬆開他的手。
小姑娘把他帶回了自己的小破屋裏。
進門就大剌剌往小破牀上一躺。
「累死姑奶奶了!」
傅聿遲沒有被允許睡牀。
因爲牀睡不下。
而且小姑娘救人有功勞。
傅聿遲殷勤地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她了。
自己主動睡在門口守門。
可第二天他還沒醒的時候,就被一路找過來的爸爸接回家了。
是在後媽和爸爸的爭吵中,迷迷糊糊睜眼的。
爸爸終於說要和討厭的後媽離婚了。
可他已經不太在乎了。
哭着追問那個小姑娘在哪。
爸爸只好再帶着他回去。
卻再也沒看見那個小姑娘。
他找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終於在高中的校園裏,看見了記憶裏的那張臉。
雖然他一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她總是支支吾吾說不想再提。
但傅聿遲還是很開心。
他終於找到她了。
他迫不及待把她帶回家。
爸爸卻只是冰冷地宣告:「她不是。
「溫儀高中前一直跟着父母在國外生活,從來沒有回來過。」
夢的泡泡破碎了。
她也被送出國了。
傅聿遲一度覺得自己很沒用。
又一個人尋找了好幾年。
直到在酒吧的一場局裏,看見了一個女孩。
長得跟記憶裏有些區別。
但他只看她一眼,就覺得心跳加速。
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開始叫囂。
在她推不開油膩男的鹹豬手時,他人生第一次失了控。
掄起瓶酒瓶就砸下去。
「滾開!」
那一刻,她看向他的眼睛裏滿是星星。
彷彿回到很多年前,他一抬頭,就看見她白淨的小臉,和漫天的星星。
他聽見自己問。
「要不要跟我?」
帶她回家後。
小姑娘臉一直都是紅的。
他沒忍住問她怎麼了。
她才捂着臉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沒跟過人……
「你、你可不可以……輕一點?」
被她這麼盯着,傅聿遲差點要繳械了。
但他還是強裝着面上的鎮定。
「嗯。
「我輕一點,乖。」
可她還是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指甲也一直抓他。
指甲很尖,他卻只覺得很爽。
她對他,就像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
一旦靠近,就不能自控。ţůₙ
後來。
他調查了她的過往。
才知道她從小就是孤兒,小時候因爲拿着幾樣貴重物品去換錢,被人盯上了。
九死一生才逃脫。
那一瞬間,傅聿遲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那時說好的給她守夜保護她。
最終卻間接傷害了她。
他不敢和她相認了。
就這樣把她留在身邊,也很好。

-21-
屋內,我和傅聿遲並排坐着。
他嘰嘰呱呱說完。
雖然這個版本,跟那些傳言不一樣,但倒是也……都能對得上。
我還是不信。
「那既然你明知道溫儀不是你要找的人,爲什麼還那麼迫不及待去接她?還給她買鑽戒?跟她求婚?」
傅聿遲愣了愣。
「那天……爸爸也參加了董事會,國外分公司的新提案我很討厭。
「剛好她說回國,我就隨便找了個藉口說要去接人,直接散會。」
我瞪大眼。
「這?就這?」
傅聿遲幽幽看着我。
「至於鑽戒和求婚……有沒有可能,對象都是你呢?
「接她那次我就跟她說清楚了,來接她只是一個藉口,而且我有女朋友了,已經準備求婚,讓她以後也不要再聯繫我。
「鑽戒,是她盯到了你最喜歡那個設計師的限量新品,主動給我發的消息。
「我怕去晚了被買走,不敢耽擱,又不想被你提前知道。
「戒指上面還刻了你的生日和名字,怎麼會是給別人的?」
我仍保持懷疑態度。
「可是那天你跟我說你出差,溫儀也跟着去了,難道不是陪她回老家?」
傅聿遲皺起眉。
「我那天真的是出差。」
他甚至給我翻出了企業微信的記錄。
密密麻麻的文字懟到我跟前, 我頭都大了。
「好吧好吧……我信你。」
傅聿遲抿脣。
「所以,你因爲一個誤會, 離開我。」
我不服。
「可名媛羣所有人都這樣說。」
傅聿遲扶額。
「可我不在你們的名媛羣裏。」
他表情無奈。
「下次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 就算你願意相信別人的傳言, 能不能也順便問問我,聽聽我的解釋呢?」
呃……
好像也有點道理。
我默默摳手。
傅聿遲忽然埋頭,靠在我胸膛上。
「乖乖,我好委屈的。」
我覺得他可能真有點委屈,沒好意思推開他。
他就在我胸前蹭。
蹭啊蹭。
蹭啊蹭。
即使心有愧疚,我也實在忍無可忍。
「……傅聿遲。
「你在幹嘛?」
「乖乖, 你身上好像有股奶香……」
我猛然想起這幾天好像確實有點溢奶。
可傅聿遲已經一點一點蹭開我胸前的衣服。
「寶寶,是真的欸, 更香了……」
「傅聿遲,我還懷着孕,你想幹嘛?」
「乖乖, 就蹭蹭, 沒事的。」
「你……」
「舒服嗎?寶寶。」
「……
「夠了……」
「舒不舒服?」
「……」
「說出來,寶寶。」
「你變態!」

-22-
傅聿遲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這邊養胎。
加上我也確實想念熟悉的家和人,所以還是決定回去了。
離開那天, 許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小時寧, 你還會回來跟我一起玩嗎?」
我摸摸她的臉。
「當然,你可是我孩子的乾媽!」
許願一下又笑了。
抱着我好久不撒手。
傅聿遲在車裏默默看着這一切,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我上車的時候, 他長出了一口氣。
我扭頭:「怎麼了?」
他垂眸。
「我怕你不跟我回了。」
我頭靠近他懷裏。
「怎麼會?我是那麼出爾反爾的人嗎?」
傅聿遲盯着我, 不說話,眼神戲卻很豐富。
我惱怒捶他:「你什麼意思!」
力道明明不重, 他還是連連哎喲求放過。
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傅聿遲帶着我把證領了。
姜念聽說後,急匆匆地趕來民政局。
「時寧,他是不是強迫你了?」
我和傅聿遲面面相覷。
那個超級漫長的故事,又要講一遍了……
但姜唸的接受能力比我快得多。
她很快就捋順了一切。
並且當場要求做我孩子的乾媽。
傅聿遲嘟囔。
「爸爸還沒認上,先來好幾個乾媽……」
姜念柳眉瞬間豎起。
「什麼?還有別的乾媽?時寧,我不是你的嫡長閨了嗎?」
我默默捂臉。
這……
該怎麼解釋呢……
姜念不好糊弄。
回來第一天, 我只好先陪她去了。
回家的時候,傅聿遲躺在被窩裏,怨念頗深。
「我以爲你不回來了呢……」
我鑽進去抱住他。
他就閉嘴了。
只是……好像有什麼東西……硬硬的。
但傅聿遲竟然忍住了。
因爲我和他講了之前先兆流產的事情。
他特別愧疚。
懷孕期間,都沒有碰過我。
最多也只是蹭蹭, 然後自己滿頭大汗地去洗澡。
月份越來越大以後。
我每天的飲食和行程,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傅聿遲每天生怕我磕着碰着, 才七個月就要扶着我走路。
尤其是出門的時候。
頂着別人異樣的眼光, 我真的很想給他來兩下子。
但他非說生娃大事馬虎不得。
寧願捱打也不鬆手。
所以我一直以爲他把孩子看得很重要。
直到我孕吐得特別嚴重的一次。
我白着臉抬起頭的時候, 看到的是傅聿遲通紅的眼眶。
他聲音顫抖。
「時寧……
「懷孕真的太辛苦了。
「對不起。
「我讓你受罪了。
「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就去結紮。」
我從來沒見過他流眼淚的樣子。
以至於針對他說要結紮這件事,我明明很想笑, 卻笑不出來。
只好嘆一口氣。
「大老爺們兒, 哭啥?」
初雪那天, 我順利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兒。
傅聿遲喜歡得不行。
翻遍了新華字典,最後只取了個小名叫雪兒,說是紀念初雪。
「咱們取大名一定要慎重。
「女兒的名字, 必須特別好聽,特別仙女的那種。」
我:「……」
仙女這兩個字從傅聿遲嘴巴里說出來,怎麼那麼詭異呢?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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