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戀半年,我給小男友花了快五十萬。
可他從不帶我見同學,朋友圈也裝單身。
只因我大他八歲,他嫌我老。
有一天,男友忘記掛語音。
我聽到他的校草舍友正在點評我:
「大八歲,狗都不談。」
很好,我記下了這個冷淡的嗓音。
後來,在一個尋常的傍晚。
那位校草攔下我的車,求我幫他。
我說:「幫你可以,但你得先當狗。」
校草:?
此刻,稚嫩的校草並不知道。
距離他被姐姐摧殘,已經不遠了。
-1-
我和魏雍打了十分鐘視頻。
他就開始不耐煩。
「姐姐,我困了,今天先這樣吧。」
不等我回答,他飛快切斷視頻。
卻忘記掛掉語音。
我聽到他跟人說話:「快快快,五排,我約了個學妹!」
他舍友調侃:「談個戀愛這麼累,你不如分手。」
魏雍答:「姐姐嘛,比較黏人,甩不掉。」
撒謊。
分明是他不肯分。
因爲他捨不得我的錢啊。
我倒了杯紅酒,繼續聽。
魏雍舍友還在笑他。
「你死活不肯帶她出來玩,是不是富婆太老,拿不出手?」
魏雍沒有否認。
進入遊戲了。
魏雍邀請了一個學妹。
學妹很會撒嬌,一個勁誇魏雍的限定皮膚帥。
魏雍大手一揮,說要給她送一個。
當然,用的是我給他的零花錢。
一局結束後,學妹美滋滋去睡覺。
她一退出,男寢的話題,再次回到我身上。
有人突然出聲:「沈清柯,你怎麼看?」
「看什麼?」
「怎麼看魏雍的八歲姐弟戀啊。」
安靜兩秒。
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
「大八歲,狗都不談。」
-2-
我有點聲控。
當初在那麼多弟弟裏,選中魏雍,就是因爲他聲音不錯。
但此刻,我走神了。
沈清柯。
我記得這個人。
魏雍的舍友,聽說是個校草,話不多,但很招女生喜歡。
魏雍提起他的時候,語氣裏總藏不住嫉妒。
沈清柯成績好,長相出衆。
這樣的人,走到哪裏都是焦點。
站在他身旁,魏雍淪爲陪襯。
可偏偏沈清柯家境貧寒。
魏雍的自負,不允許他成爲窮人的陪襯。
沒有想到,沈清柯是這個音色。
比魏雍的聲音還合我口味。
喘起來應該更好聽。
我掐斷語音,心裏有了打算。
小男友不聽話。
那就換。
-3-
我喜歡跟弟弟談戀愛。
一來工作繁忙,圖個情緒價值。
二來弟弟年輕氣盛,我能享受。
包括魏雍在內,我談過十一個弟弟,可以建成一支足球隊了。
我從不吝嗇給弟弟花錢。
跟魏雍談的這半年,花了快五十萬。
他一身名牌,全是我買的。
這五十萬對他來說很重要。
可以讓他在校園裏橫着走,也可以爲他招來不少學妹的愛慕。
但對我來說,只是少買個包而已。
我出錢,弟弟出力,這很公平。
但我萬萬沒想到。
在我面前一向乖巧的魏雍,背地裏這麼嫌棄我們的年齡差。
那正好。
我也玩膩了。
……
週末,魏雍生日。
他在我的別墅裏舉辦生日 party。
我晚上九點才趕到。
Party 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了,很熱鬧。
魏雍輸了遊戲,被罰做俯臥撐。
但不是普通的俯臥撐……
一個學妹躺在他身下,害羞地捂住臉。
魏雍每一次落下,幾乎快要親到學妹。
全場起鬨。
「親上去,親上去!」
「魏雍你行不行啊!」
男人不能說不行。
魏雍被激將到了,最後一下,身體壓得特別低。
眼看就要親到了——
我打開別墅的門,剛好看到這一幕。
-4-
所有人安靜下來,好奇地望向我。
魏雍愣住了。
原本泛紅的臉,逐漸失去血色。
「你、你怎麼來了……」
「這是我的房子,我不能來?」
「你不是今晚加班嗎?」
「加班結束,來給你慶生啊。」
我踢掉紅底高跟鞋,自如地走了進去。
有人小聲問:「魏哥,這房子不是你的嗎?」
「對啊,你說這房子是你父母給你的……」
魏雍抿了抿脣,心虛道:「她是、是我姐姐。」
我笑了一下。
沒有反駁。
-5-
大學生嘛,通常沒什麼壞心眼。
魏雍說完後,他們就熱情地給我讓位置。
「我靠魏雍,你姐姐居然這麼漂亮,以前怎麼沒見你提起?」
「魏雍,你姐基因比你好,長得跟明星似的。」
「姐姐,這邊有空座,你喝什麼果汁?我給你倒。」
「謝謝。」
我入座後,看了眼沈清柯。
他跟魏雍不合。
魏雍今天請他來,純粹是爲了炫耀。
他被擠在角落裏,不跟人互動,也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我加入遊戲,並很快被「國王」點名。
「國王」要求我在現場的異性裏,選一個,進行安全 kiss。
所謂安全 kiss,就是隔着一張撲克牌,親吻十秒鐘。
魏雍看向我,神色糾結。
他既不想承認我們的關係。
又不願見我和其他男生 kiss。
他百般猶豫,要不要主動站起來時。
我的目光直接掠過他,指向一旁的沈清柯。
「就你吧。」
-6-
魏雍「噌」地站了起來。
「不行!」
「怎麼不行?」
「你不能選他!我和你完成這個懲罰!」
「別開玩笑了。我們是姐弟,怎麼能做這麼噁心的事?」
「就是啊,你這個弟弟讓一邊去。」
「魏雍,難不成你是姐控?」
大家紛紛附和,表示接受不了。
我揣着冷笑,假裝無奈:「真不行弟弟,爸媽會打死我們的。」
魏雍的臉,精彩紛呈。
這個謊是他撒下的。
現在想要解釋,也已經晚了。
沈清柯全程不置一詞。
直到他被人推到我面前。
少年撩起眼皮,嗓音慵懶。
「你不是魏雍的姐姐。」
他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
「你是他女朋友。」
「你知道呀。」我笑眯眯地和他對視,「所以,你興奮了嗎?」
沈清柯輕嗤一聲:「我對別人的女朋友沒興趣。」
「沒關係,我對你有興趣就行。」
沈清柯微愕。
我已經夾起撲克牌,貼在他脣邊。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我輕輕吻了上去。
-7-
「魏雍,以後沈清柯就是你姐夫了。」
遊戲結束後,大家如此起鬨。
魏雍攥緊了拳頭。
他目光陰沉,在我和沈清柯身上來回打量。
隨後,報復似的,他接連替學妹擋酒。
甚至故意表現得和學妹很曖昧。
他以爲這樣就能讓我低頭。
太天真了。
魏雍還不知道,這段關係裏,他根本沒有話語權。
生日派對一結束。
我直接跟魏雍提了分手。
魏雍惱羞成怒。
「宋思懿,你今晚故意的?你明知道我最討厭沈清柯!」
「你能和學妹做遊戲,我也能和你舍友做遊戲,很公平。」
「學妹有點社恐,今天現場沒有她認識的人,我照顧一下她,是應該的。」
「別侮辱社恐了,社恐纔不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躺在男生身下。」
「宋思懿,別拿你那個骯髒的思想去想我學妹。」
我看着魏雍,實在難以跟最初溫柔聽話的他聯繫上。
他不是突然爛掉的。
他只是一開始藏得好。
我說:「那你可以繼續照顧她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分手。」
魏雍愣了一下,卻又很快笑出來。
「你拿分手跟我賭氣?你知道的,我不喫這套。」
「你喫不喫都不關我的事。保安。」
話音一落,幾個保安衝進來,直接把魏雍拖出去。
「你未經同意,在我房裏辦 party 還搞得一團亂這個事,我暫時不跟你計較。再有下次,我會直接報警。」
魏雍:「開什麼玩笑……」
「你知道報警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打斷魏雍的話。
「會通報到你們學校。你導員想幫你壓也沒用,我會盡我所能讓你的通報出現在學校每個角落,甚至是媒體上。不信的話,我們試試?」
「別!」
魏雍終於明白,我沒在開玩笑。
他恨恨地盯着我,眼中滿是不甘。
「分就分!我早就想分了!誰他媽想談老女人?宋思懿,你看看你,天天打扮得那麼成熟,一點青春活力都沒有!不就是有幾個破錢?我跟學妹在一起的時候才感覺開心!」
「既然如此,那就把我買的衣服都脫掉。」
保安二話沒說,開始扒魏雍的衣服。
到最後,只給他留了條底褲。
我無視了魏雍的謾罵,說:
「你今晚開了我的酒,合計六十萬。賬單隨後會送你學校去,希望你早日還款,不然我們法庭見。」
「宋思懿你特麼——」
我舉起手機,作勢要撥給派出所。
他害怕地閉上嘴。
「滾吧,喪眼玩意兒。」
罵完這句,我轉身回屋了。
初春的夜晚,不太暖和。
像他這種視金錢爲糞土的男生,肯定能光腳走回學校的吧?
-8-
魏雍很快跟學妹在一起了。
聽說他還要幫學妹申請社會資助。
所謂社會資助,就是企業家來校做慈善。
選一個貧困生,資助到畢業。
這種事不常有,名額只有一位。
最後一輪篩選是面試。
魏雍陪學妹一起等在教室裏。
他信誓旦旦地說:「我跟學生會的幹部很熟,這次你十拿九穩。」
學妹壓低聲音:「可是,我們僞造了家庭背景,這不好吧……」
「放心,沒人查。」
他親暱地摟着學妹。
「關係都給你打通了,你還信不過我嗎?」
說話間,其餘的候選者陸續達到。
其中就有沈清柯。
他找了個角落,獨自坐着,瘦削的背脊顯得很單薄。
學妹瞧了眼他:「我聽說,沈學長家裏是真的很困難。」
「困難有什麼用?他沒人脈,不找人辦事,名額就不會是他的。」
魏雍得意地說。
但他並不知道。
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被微型攝像頭轉播到了隔壁辦公室。
從進入這間教室開始,資助考ẗū₇核就開啓了。
魏雍還在大放厥詞:「你的履歷和背景,我都精心打磨過,保證滴水不漏。那些有錢人忙得要死,不會細看的,一會兒資助人來了,你只管哭,越可憐越好。」
辦公室裏。
校領導滿頭都是汗:「宋女士,我不知道這兩個學生是這樣的,我現在就去趕他們走……」
「不用了。」我漫不經心地道,「面試可以結束了。」
「好的,這邊請。」
教室內,魏雍還在「指教」學妹。
校領導推開門:「資助人來了。」
他倆立刻眼睛冒光,看向門口。
我迎着他們的目光,走了進來。
-9-
「這位是宋氏集團的股東之一,宋思懿女士。」
魏雍瞪大了雙眼。
我先前跟他說,我自己做點生意,有點小錢。
並沒有告訴他,我跟宋氏集團的關聯。
他自然也沒有去網上查過。
學妹悄悄說:「學長,原來你說的關係就是你姐姐!」
魏雍冷汗都下來了。
按照他的指示,學妹開始擠眼淚。
我看着她乾巴巴的演技,莫名好笑。
「你哭什麼?」
「宋姐姐,我家裏困難……」
「別演了,面試已經結束了。」
「啊?」學妹呆住,「結、結束了?」
我叫人在黑板上投影。
把拍下的一幕幕都放了出來,包括魏雍說的話。
「從你們進教室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面試了!」
校領導氣得直拍桌子。
「有些學生捏造背景,企圖騙取資助的行爲,校方將追究責任!絕不姑息!」
學妹蒙了。
下一秒,她哭了出來。
這回是真哭,不是演的。
我宣佈了這次的資助名單。
是一個文學院的女孩子。
大家都有些意外。
她的成績不算最好。
沈清柯似乎比她更合適。
但我覈查了這些學生的背景。
如果沒有我的資助,這女孩下學期就得退學回家,嫁給一個老男人,爲弟弟掙彩禮錢。
她沒日沒夜地打工、學習,就是爲了擺脫那個吸血的家庭。
我看到了她的決心,所以,我願意幫她改寫命運。
我和女孩簽訂了資助協議。
又聽校方道歉了半小時。
全部忙完後,已經傍晚了。
我正要走,沈清柯突然攔下我的車。
「名額……不再考慮一下嗎?」
-10-
「我很需要這個機會……懇求你再考慮一下。」
沈清柯似乎不擅長求人。
手指骨節都因爲緊張而泛白了。
我搖頭:「協議已經簽好,不能更改。」
「我現在真的很缺錢。」
「我知道,你媽媽重病。」
我對每個人都做了背調。
沈清柯的背景也挺令人唏噓的。
他單親,母親將他拉扯大,一天好日子沒過上,就生了病。
現在,連治病的錢都沒有。
沈清柯說:「我把學費和獎學金都搭進醫藥費裏了,如果沒有資助,我下學期也只能退學。」
「我表示遺憾。可是像你這樣的學生,沒有上千也有成百。」
這些年,我一直在默默做公益。
我資助的貧困生,比他想象得要多。
長輩重病、拿不出學費醫藥費的,屢見不鮮。
沈清柯垂着眼睛,掩飾目光裏的窘迫。
「魏雍生日派對那天,你說,對我有興趣。」
「我說過嗎?」我故作驚訝,「忘了。」
他死死地咬着脣。
彷彿還在跟自尊作鬥爭。
「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
沈清柯突然扒住車窗。
像是下定了決心那般。
「你收了我,魏雍能做的,我都能做。」
就等這句話了。
我彎脣一笑。
「那我得先試試看。」
-11-
沈清柯去了我家。
爲了緩解他的緊張侷促,我給他開了瓶酒。
酒精下肚,膽子大了不少。
他伸手解我的衣釦。
動作毫無章法,還有些急躁。
我說:「不是這樣解的……沈清柯,你沒談過戀愛?」
「沒。」他有些窘迫,「我、我第一次。」
「怪不得,手那麼笨。」
他受了刺激,突然用上牙齒。
泄憤似的,咬開最後的扣子。
冰涼的脣瓣蹭在我的後背上,激起一片灼熱。
沈清柯顫了一下。
他的腿緊貼着我的皮膚。
「好燙。」我說。
考慮到他沒有經驗,我頗有耐心地道。
「我來告訴你該怎麼做。」
可話沒說完,就被沈清柯用親吻堵在了喉嚨裏。
親吻也沒什麼章法,幾乎是橫衝直撞。
但他的呼吸愈發急促。
聽說男生在有些事情上,無師自通,自有天賦。
沈清柯就是這種。
在最初的青澀後,他很快掌握節奏,熟絡起來。
少年勁瘦的腰身,像是山巒。
飛快聳動,甚至堪稱兇猛。
他撈起我,變換到了桌上。
這是我在家辦公時的書桌。
沈清柯拿起鋼筆,輕滑過我的尾椎骨。
金屬冰涼,一觸上皮膚,我差點叫出來。
「姐姐,你和魏雍在這兒做過嗎?」
我搖了搖頭。
他饜足地笑了。
低沉的喘息在我耳邊,成了最好的催化劑。
沈清柯的聲音,我真的聽不膩。
清晨。
沈清柯終於放過我。
待我補覺起來,他還在旁邊。
我問:「你怎麼不回學校?」
「你還沒給我答覆。」
「什麼答覆?」
酒意過了,他又恢復成清冷自持的樣子。
只是半垂的眸子裏,藏着他的羞怯。
「我合格了嗎?」
「合格了。」
我跳下牀,嘶,腿有點軟。
談過十幾個弟弟,沈清柯是難得能讓我腿軟的。
「你母親的醫藥費,你的學費、生活費,一切費用,我都包了。下午我會安排你母親轉去一所私立醫院,住 VIP 病房。」
「謝謝。」
「不用謝,多勞多得。」
沈清柯開始思考「多勞多得」的意思。
他一邊說着明白了,一邊脫掉上衣,再次把我按在牀上,並埋頭向下。
……年輕真好。
-12-
我和沈清柯相處了一段時間。
意外地聊得來。
我們像一對相見恨晚的朋友。
沈清柯對我也從防備,變得信賴。
他在宿舍經常失眠。
反而在我身旁,能睡個安穩的好覺。
魏雍和學妹造假背景的事,在全校裏傳開了。
面試那天,教室裏很多人。
他們想不火都難。
聽說兩人鬧掰了。
學妹埋怨魏雍出餿主意,如果不是魏雍攛掇,她原本不打算這麼做。
而魏雍,成了衆矢之的,被全校人排擠孤立。
兩人都被記過,將隨着檔案攜帶一生。
魏雍還欠我酒錢,不得不變賣我給他買過的東西。
沈清柯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正在給他上藥。
魏雍無能狂怒,把一切都怪罪到沈清柯頭上。
還把他打傷了。
我邊抹藥邊心疼:「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要報警抓他!」
「報警?不用了吧……我沒受很重的傷。」
「跟傷得重不重沒關係!我單純咽不下這口氣!」
沈清柯看着我,沒說話。
我戳他的臉:「你發什麼愣?」
「你在生氣嗎?爲我生氣?」
「廢話,你傻了?」
沈清柯不是傻了。
他只是有些恍惚。
他家境不好,又是單親,以前沒少被欺負。
校園霸凌也是家常便飯。
所以他早就習慣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爲他生氣。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有什麼Ṭů₊東西,在心房裏漲開,酸澀綿長。
沈清柯突然把我抱到他腿上。
「等一下,還沒擦完呢!」我說。
他不聽,胡亂地親着我。
手放在我的腿上,也不老實,一路探進裙中。
「嘶,沈清柯,你怎麼了?」
他今天格外主動。
「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茫然地說。
「好像只有親你,才能平復我的心情。」
藥瓶掉落在地。
他終究是把這個吻,變成了更深入的動作。
-13-
一週後,我陪沈清柯去參加一個比賽。
他很喜歡公路車運動。
但由於家庭的拖累,他只能當個觀衆。
這是頭一回,他以業餘車手的身份,參加比賽。
雖然他連一輛像樣的比賽用車都沒有。
參賽名額是我託人塞進去的。
車子,也是我送他的。
這是一場水友賽。
沈清柯第一次參與,成績意外地還不錯。
他拿着優秀參與獎,跑到我面前。
「你看——」
我正在和主辦方說話。
主辦方里有我幾位朋友。
「宋思懿,你跟這位選手什麼關係呀?」
朋友們好奇地看着我們。
「是你男朋友嗎?」
「男朋友很帥呀。」
猜測中,突然有人嗤笑一聲:「怎麼可能。
「看他衣服都不大合身的樣子,宋思懿能看上他?」
這個說話帶刺的人,我認識。
我曾和這個男人相過親,最後他被ṭŭ⁴我婉拒了。
聽說,對方很要面子,一直記恨到現在。
沈清柯的比賽服,是找同學借的。
的確不大合身。
沈清柯看了看對方筆挺的西裝,下意識想要遮住自己的衣襬。
「我先去旁邊。」
他怕給我丟臉,轉身要走。
卻被我一把拽住。
「對啊,他就是我男朋友。」
我把沈清柯拽到朋友面前,語氣驕傲。
-14-
幾個朋友都震住了。
尤其是那個小肚雞腸的男人,不可置信。
「他、他……他哪裏好?」
「哪裏都好,我就是喜歡。」
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跟朋友們告辭,拉着沈清柯先走了。
回家的路上,沈清柯才回過神來。
「姐姐,你剛纔爲什麼那樣說?」
「說什麼?」
「你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難道不是嗎?」
沈清柯怔了一瞬:「我以爲,我只是個不上臺面的……」
「金絲雀?」
「……嗯。」
「禁止自卑,沈清柯,你成績很好,外貌也出衆,不當男朋友可惜了。而且,我什麼時候說你只是金絲雀了?」
他有些動容:「真的嗎?」
「真的呀,你是我談過的第十二個弟弟,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個。」
「十二個?!」
「哎呀,不小心說出來了。」我趕緊找補,「過幾天我請好朋友來家裏喫飯,到時候把你正式介紹給大家。」
對我來說,是男友還是金絲雀,都沒啥區別。
但沈清柯內心渴望被尊重。
那我就給予他尊重。
到家後,我下單的男裝也送上門了。
我跟沈清柯說:「喏,去換一下試試。下次沒衣服穿,一定要告訴我。」
「我找人借一下就行。」沈清柯看了眼吊牌,「這也太貴了。」
我樂了。
以前談的弟弟,都吵着要買新衣服,越貴越好。
只有沈清柯,送他還嫌貴。
我指尖輕撫上他的腹肌。
「覺得貴,那就想辦法還給我。」
沈清柯低下頭,虔誠地吻我的指尖。
「我剛比賽完,去洗個澡。」
「去吧。」
他卻沒有放開我的手。
眼睛黑潤潤、溼漉漉地看着我。
「一起洗。」
不等我回答,沈清柯直接將我抱起來,轉身進了浴室。
這是我洗過最漫長的一個澡。
渾身上下,邊邊角角,全部都被沈清柯照顧到了。
我發現他學壞了。
他不再像最初那樣,因爲羞怯,只懂得埋頭用力。
現在的他,不僅會試探,還會觀察我的反應。
「姐姐喜歡這裏嗎……還是這裏?」
他一出聲,酥麻的電流就竄過我的大腦。
明明已經很熟悉彼此了。
他卻裝作不懂,故意問我。
只要我點頭,他就會讓我感受到,他的橫衝直撞。
「姐姐,十二個人裏面,我是最讓你喜歡的那個嗎?」
「是,最喜歡你……」
不知過了多久。
「沈清柯,我真的沒力氣了。」
我無力地靠在浴缸裏,感覺自己要融化了。
沈清柯卻說:「你扶着我,不用你出力。」
「還要繼續?」
「嗯,不夠。」他吮吸我的耳垂,說,「姐姐,其實在白天,我就想到這一幕了。」
我愣了下:「什麼時候?」
「我騎到終點,發現你在等我的時候。」
沈清柯聲音很低,很溫柔。
「我沒有取得名次,你卻發自內心地替我開心。那一刻,我看着你,產生一種強烈的衝動——
「我想把你揉進身體裏,想給你我的一切。」
說罷,他像是有些害羞似的,低頭深吻我。
我的嗚咽,我的歡愉。
都被少年吞入腹中。
-15-
沈清柯也不知道,自己那番話,究竟什麼意思。
不算是表白。
卻又勝似表白。
在最開始,他只把宋思懿當成一個「老闆」。
他沒想過談姐弟戀,原本以爲,這會是件很困難的事。
可當第一次和她一起過夜時,他驚訝地察覺內心和身體的變化。
他不需要刻意調動,慾望之海,便已波濤洶湧。
那些欲罷不能的樣子,並不是裝的。
他喜歡她臉頰微紅,在他懷中逐漸失了神。
也喜歡看她平時沉着冷靜,遊刃有餘的模樣。
沈清柯以爲,這只是生理衝動的後遺症。
抑或者,他其實就是喜歡姐姐這款。
只不過遇見宋思懿,才被挖掘了。
但是,但是。
事情逐漸脫軌。
他們太聊得來了。
宋思懿像是他錯過許多年的精神伴侶。
身體也極其合拍。
見不到的時候,他開始想她。
想她銳利冷豔的眉眼,想到她裙子下的黑色絲襪和高跟鞋。
沈清柯總得去衝個冷水澡。
這很不對勁。
有時候,待在宋思懿身旁,什麼都不做。
僅僅聞到她身上的淡香水味,沈清柯就會覺得,世界如此美好。
直到今天。
他得知自己只是第十二個。
佔有慾和醋勁瞬間爆發。
我是最好的那個嗎?
她會最喜歡我嗎?
這些問題,在他腦中盤桓不去。
最終,變成肩膀上的牙印、耳畔旁的呢喃。
他聽到宋思懿說:「是,最喜歡你。」
那一刻,心臟飽滿地漲開,渾身像觸電。
哪怕當即死去,好像也值得。
宋思懿給他買過很多禮物。
沈清柯突然也想送她一個,當作定情信物。
他認真計算起來。
才大八歲,剛剛好。
他會努力的。
她別嫌棄自己幼稚就好。
-16-
沈清柯變得很忙碌。
他重新撿起了兼職和打工。
他說,不想一直花我的錢,他要掙錢給我買東西。
這實在是很新奇。
我沒見過這樣的弟弟。
我問了閨密月月。
她倒吸一口氣:「宋Ťű̂¹思懿,這個弟弟要纏上你了!」
「什麼?」
「很顯然,他不想只當你的金絲雀!」
「是這樣嗎?我還以爲他膩了,準備還錢跑路。」
「我真服了你。」月月無語地說,「他真想跑路,就不會給你買東西!目前只有一種可能,他想在你身邊徹底轉正!」
「你好懂啊。」
「唉,實不相瞞,我家那個就是……」
說話間,月月的男朋友端着飲品過來了。
一個 188 的大帥哥。
曾經,他也是月月身邊的小奶狗之一。
現在,已經是未婚夫了。
月月跟男友說:「快告訴思懿,你徹底喜歡上我的時候,做了些什麼?」
她男友掰着指頭數:
「學習,工作,掙錢。我想要配得上月月,就得擁有足夠的實力。」
「沒錯,就是這樣。」
月月咬着吸管,語重心長。
「依我看,你家小沈,目前剛進入這個階段。」
我笑了笑,並不太信。
畢竟,沈清柯親口說過,大八歲狗都不談。
我原本打算和月月喫個飯再走。
她中途看了眼手機,突然叫住我。
「思懿,你家小沈是不是叫沈清柯?」
「是啊,怎麼了?」
「你快看這個。」
她一臉嚴肅,把手機推我面前。
這是一場直播。
頭髮花白的老人站在頂樓,淚流滿面。
他手裏拿着一張照片。
「各位網友看好了,這就是我那個不孝兒沈清柯!我今天如果死了,都是被他所逼!!」
-17-
直播間觀衆數量一直在飆升。
我看了眼彈幕,大概瞭解了事情經過。
這位老人家自稱是沈清柯的親生父親。
他說,沈清柯爲人冷漠,對親人不聞不問。
沈清柯哥哥重病,老父親走投無路,找他幫忙,他卻避而不見。
無奈之下,老人家走上天台,以死相逼。
「沈清柯」的名字,很快衝上了短視頻平臺的熱搜榜。
很多網友義憤填膺。
【最看不慣這種不孝子,活着都是浪費空氣!】
【查到了,A 大金融系的,已經學校官方了,等一個處理結果。】
【心疼老人家,這是被逼到絕路了啊 TAT。】
也有人比較冷靜。
【建議大家不要輕易站隊,這年頭反轉的還少嗎?】
【悄悄說,這老頭直播好久了,一直在數落兒子的不是,但一步都沒往前走。】
但是,他們很快就被人羣起而噴之。
【你們有沒有點良心?老人家都快活不下去了,還能怎麼反轉!】
【666,你肯定也是沈清柯那種人。】
輿論如獸潮,兇猛殘酷。
飯不喫了,我準備立刻回家。
「月月,臨走前,我想請你幫個忙。」
「明白。」
我和月月之間有種默契,不用我說,她就知道。
「這種自殺直播不符合平臺規範,我找找人,看能不能先關掉直播間。」
「多謝。」
十五分鐘後,我到家。
沈清柯今天沒有課。
家裏窗簾都拉着,有種頹廢之氣。
他坐在地毯上,聽見我回來,也沒有反應。
我不廢話,開門見山地問:「李立明是你爸爸嗎?」
「是。」
答案有些意外。
「你跟我說過,你只有媽媽,沒有爸爸。」
「我撒謊了,對不起。」
我盤腿坐在他旁邊。
「跟我說說吧,怎麼回事。」
「你不生氣嗎?」他有些意外。
「先聽你的解釋,再決定要不要生氣。」我衝他笑笑,「我們姐姐,都比較理智,不會亂發脾氣。」
沈清柯抿了抿脣,開口。
「那個男人是我和媽媽的噩夢,我是非婚生子。」
「挺常見的,私生子嘛。」
「不,有點不一樣。」
深吸一口氣,沈清柯緩緩道。
「我媽媽是被強姦的。」
-18-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
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敢把那個詞重複出來。
「她十八歲的時候,被一個快四十的男人強姦,懷孕。因爲窮,沒上過大學,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生下我。」
沈清柯語氣很平靜。
彷彿這件事,壓在他心底,凌遲了他二十年。
「李立明從來沒有管過我們,從來沒有!他甚至威脅我們,如果敢破壞他的家庭,他就和我們同歸於盡。
「他是個很極端的人,能犯下強姦這種罪行的男人,怎麼可能有理智?我媽媽怕他會真的對我下手,只好帶着我離開那個城市,到別處生活。」
「那他現在突然來找你,爲了什麼?」
「換腎。」
「……」
「他兒子尿毒症,他要我去做個配型。配上的話,給他兒子一個腎。我不答應,就有了今天的事。」
我聽得渾身發涼。
這還是人嗎?
這是骯髒卑劣的吸血蟲,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沒有了。
我努力思考對策。
「從今天的直播來看,他背後有推手,噱頭很足,堪稱專業。」
「嗯,我也感覺到了。」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我想過澄清,但那樣就意味着,必須公開我媽媽的遭遇。」
對長輩來說,這是個難關。
沈清柯很愛他媽媽,一定不想這麼做。
「姐姐,我們分開吧。」
他頹廢地說。
「我和你在一起,已經不是祕密了。李立明遲早會找到你,我不想拖累你,一點都不想。」
-19-
我沒答應沈清柯的提議。
我養的小狗狗在外面被人欺負了。
我要做的是幫他還擊回去,而不是拋棄他。
月月已經找到人,暫時封了李立明的直播間。
他改成發圖文視頻。
文字極具煽動性,說沒有推手,我是絕對不信的。
有推手就好辦了。
不出三天,推手公司就水落石出。
在宋氏的強壓之下,這家公司當即決定,不再與李立明合作。
失去推手後,李立明自己發東西,被網友發現多處矛盾和前言不搭後語。
還沒完。
在我的鼓勵下,沈清柯還是發佈了澄清。
只不過暫時省略了他媽媽的那段遭遇。
輿論逐漸有了些反轉。
與此同時,我們報了警。
多虧了李立明的過度炒作,加快了警察的調查速度。
不到一週,警察發佈藍底白字的公告。
沈清柯所言皆真。
他和李立明,只是生物學上的父子。
二十年來,李立明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
沒給他一分錢撫養費。
這次作秀直播,就是爲了逼沈清柯換腎。
除此以外,李立明涉嫌操控輿論、造謠、欺詐。
以及,強姦罪。
他將面臨進一步調查。
全網譁然。
當初爲李立明說話的「孝子」們慘遭打臉。
整件事,從發生到結束,不過一週多的時間。
並不長。
可只有沈清柯自己知道,有多麼煎熬。
同學的質疑、網友的謾罵。
還要在病重的母親面前強顏歡笑,處處提防,生怕她看到新聞。
這一週時間,幾乎磨掉他一層皮。
警方通報出來的那個傍晚。
沈清柯終於卸下了包袱。
-20-
但是,我們都沒有想到。
這件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
李立明暫時被警方拘留。
他的寶貝兒子換腎無望了。
週五晚上,沈清柯在飯店打工。
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個女人點了一盆湯。
在沈清柯端湯上來時,她問:「你是沈清柯?」
沈清柯下意識地回答:「是我。」
女人突然發瘋,把一盆熱湯全都潑到沈清柯身上。
我進店的時候,剛好目睹了這一幕。
沈清柯脖子和手背露在外面,瞬間被燙成了紅色。
這還不夠。
那女人衝到隔壁桌,抄起人家桌上的飯菜,全都砸到沈清柯頭上。
「你憑什麼不給我兒子換腎?!現在連我老公你都要弄進去!
「你這個狗雜種!你欠我們家的!
「肯定是你媽媽勾引我老公,不然我老公能看上她?!」
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我衝過去,拿起包直接往她後腦勺招呼。
瘋女人被我打蒙了:「你誰啊!」
「我是沈清柯女朋友。」
「喲,這種人還能找到女朋友呢……」
話沒說完,我又給了她幾個大比兜。
她被我打得無力還手,捂着頭就要跑。
但我怎麼可能讓她跑。
進門的時候Ṫŭ̀ₗ,我就以最快速度通知了派出所。
女人剛跑到門外,帽子叔叔就到了。
尋釁滋事,故意傷人,她也得拘留。
搞定了女人那邊,我轉頭去看沈清柯。
壞了,我的小狗好像又自閉了。
-21-
沈清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身上還掛着青菜和蛋花。
熱湯一滴滴從髮梢上流下。
髒死了。
皮膚也被燙得生疼。
圍觀羣衆很多,包括同事。
可大家都遠遠地看着,沒人上前。
這幾天兼職,沈清柯感覺到了。
即便警察已經還了他清白,大家卻還是不願與他接觸。
人就是如此複雜的生物。
網上盡情嘴嗨,線下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聽到了竊竊私語。
「哎,要不還是把他辭退吧。」
「就是啊,留他在這兒,搞不好以後都是這種麻煩。」
「反正我是不太相信警察的公告,能把一個父親逼到那個份上,他能一點錯沒有?」
「噓,小聲點,別讓他聽見了。」
沈清柯感覺憤怒,也很難堪。
他像是一座孤島,被所有人孤立了。
就在這個時候。
有人穿過那些非議,握緊了他的手。
「痛不痛?」
我仰頭看他,目光滿是心疼。
-22-
我先帶沈清柯去了趟醫院。
所幸燙傷沒有大礙,不會留疤。
又陪他去派出所做筆錄。
警察讓他考慮一下,是否和解。
沈清柯轉頭看向我。
「我很糾結,錯的不是她,是李立明,可她侮辱了我媽媽。」
「不,她是幫兇。」
我解釋道。
「李立明毀了別人的人生,她卻把責任推到受害者身上,這就是幫兇行爲。」
沈清柯最終決定,不和解。
從派出所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月明星稀。
我問他:「這份兼職打算怎麼辦?」
「辭了。正好我拿到了證券公司的實習 offer,原本就準備下周辭掉兼職。」
那是一家證券大所,畢業生擠破了頭也未必進得去。
沈清柯成績突出,才能在暑假獲得三個月的實習資格。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我由衷地說:「恭喜你,以後天天要穿西裝打領帶咯。」
「對了。」
沈清柯忽然從口袋掏出一條項鍊。
我熟悉這個牌子,價格昂貴。
「我攢的兼職工資給你買的禮物。」
「巧了!我最近剛種草這條,正準備明天去買呢。」
我當即拽下脖子上原本的項鍊。
沈清柯用燙紅的手,替我戴上新項鍊。
他眼睛明亮,像蓄着一汪純淨的泉。
「你喜歡嗎?」
「很喜歡。」我牽起他手,說,「走吧,我們回家。」
-23-
夜裏,沈清柯被噩夢驚醒。
我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對不起,吵醒你了。」
「不礙事,明天不上班。做什麼噩夢啦?跟我說說。」
沈清柯欲言又止:「沒什麼。」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他笑了:「怎麼可能。」
「你夢見小時候,你媽媽不要你了,對不對?」
沈清柯愕然地看着我。
「我說了,我猜得到。」
「你怎麼知道的……」
「因爲我瞭解你。沈清柯,你總是覺得,自己不該來到這世界上,你把自己當成母親痛苦的源泉。你最害怕的事,就是連母親都不要你了。你從小到大努力地學習,當個乖孩子,就是爲了讓她開心,對嗎?」
沈清柯呼吸急促,是情緒激動的表現。
「……全對!」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她是個了不起的女性,她很溫柔地把你撫養長大了,把你培養得這麼優秀。」
黑暗中,沈清柯沒有說話。
他把臉枕在我大腿上。
任憑我用手指梳理他柔順的短髮。
「姐姐,我總是有個瘋狂的念頭。」
「什麼?」
「放掉自己身上一半的血,我會變得更乾淨嗎?」
「你原本就乾乾淨淨。」
他呼吸一凝,把臉埋得更深了。
過了會兒,我感覺到腿上的濡溼。
是沈清柯的眼淚。
我的小狗埋下頭,悄悄哭泣。
「宋思懿,謝謝你懂我。」
-24-
月月曾說,當年下弟弟突然不叫你姐姐了。
就是他瘋狂愛你的信號。
自從開始實習後,沈清柯很少叫我姐姐。
只偶爾在牀上,故意調情的時候,纔會叫一兩聲。
我們的生活恢復平靜。
李立明那些人,沒再來打擾。
但是有一天,我從公司出來的時候,意外撞見魏雍。
他在和沈清柯說話。
沈清柯今天來接我下班。
他穿着西裝,雙腿又長又直,在人羣裏格外出衆。
他倆都沒看到我。
我繞到門後,恰好聽到他們的對話。
魏雍說:「宋思懿不過把你當條狗,你真當她喜歡你?」
沈清柯不爲所動:「即便是狗,也有受寵和不受寵之分。」
「兄弟,你看看我如今的下場就知道了,跟她這種花心的老女人談戀愛,沒有好下場。」
沈清柯冷笑:「二十八就老女人了,你是活不到二十八?還是你準備三十歲就死。」
魏雍被他一噎。
「操,宋思懿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着迷?」
「你不也一樣。」
「我跟你不一樣……」
「那你來找她做什麼?」
「我、我找她……」
「找她複合,對吧?」沈清柯一眼看穿,「Ṭų₁你瞞不過我的。」
魏雍心虛不已,嘴巴上卻否認:「我纔不是,我不稀罕。」
沈清柯打斷他。
「我和宋思懿在一起後,就一直困惑一件事。你魏雍是怎麼忍心跟她分手的?她那麼好,善解人意,冷靜聰明,你上哪還能找到跟她差不多的女朋友?不過幸虧你眼瞎,纔給了我乘虛而入的機會。」
被他一激,魏雍怒了。
「你他媽才眼瞎!她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我最看不慣她那個傲慢樣!」
「你有錢的話,你比她還傲慢。」
「還有她工作不順的時候,喜歡發脾氣,這不叫缺點?」
「發脾氣也很可愛,有壓力的時候就該釋放。」
「你……她有時候慾求不滿,跟瘋子似的——」
魏雍意識到不該說這話,止了聲。
沈清柯突然嗤笑。
「恰恰相反,我覺得她太容易累了,我心疼她,不敢太折騰。魏雍,自己不行,別怪女人。」
魏雍已經要氣瘋了,大聲質問。
「沈清柯,你說過,大八歲狗都不談!!」
沈清柯面無表情地說:
「汪。」
-25-
時光飛快,一轉眼,沈清柯大四畢業。
我和他在一起,也兩年了。
他從大三下開始創業,積累了能力和財富。
但跟宋氏比,遠遠不夠。
在他媽媽徹底痊癒的那一天,我擺出了當初的關係協議。
「到母親出院爲止,雙方有權結束這段關係。」
沈清柯蒙了:「什麼意思?結束?」
「這是你當年提出的。」
「我那時候不懂事!」
「你已經有錢了,阿姨也出院了……」
沈清柯身體晃了晃,差點站不住。
他抓住我的手腕,語氣顫抖:「什麼意思,我問你,宋思懿,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不要我了?」
「沈清柯,」我一字一頓跟他說,「我要去相親了。」
「……」
「我三十了,要坐穩宋氏股東的位置,我需要一個助力。」
而沈清柯,暫時還沒辦法幫我。
上個月,爸爸提出相親這件事。
我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
每一個,都比我更適合繼承家業,也更適合當第一大股東。
可是,我偏要爭取。
我想成爲繼承人。
野心和沈清柯,現在不能兼得。
我思考了一個月,最終,選擇了我的野心。
沈清柯幾近崩潰:「我可以幫你的!你再等一等我,等我做完這個項目,公司就能更加壯大,到時候我肯定幫得上你!」
「來不及了。」
其實,我也很捨不得沈清柯。
他是和我戀愛時間最長的弟弟。
長到,我早已把他當成真正的男朋友。
只是,愛情對我來說,終歸沒有事業重要。
「求求你,再給我點時間!!」
我抱歉地說:「對不起,我要向前走,不能停留在原地。」
沈清柯瘋了似的撲過來ţŭ̀ₘ,扯掉我的衣服、裙子。
他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兇。
放肆地在我身上留下印記,像是要把我生吞。
我理解他的痛苦。
狂風暴雨,我都接受。
我們徹夜不眠,在第二天日出時,我悄悄離開。
……
相親即是博弈,是資源的置換。
和相親對象的每一頓飯,推杯換盞,只聊利益,不談風月。
合作達成。
我閃婚了。
請不要意外,既然選擇了野心,那這一切,我都必須承受。
婚禮那天,有人說,沈清柯來過。
我沒有看到他,又似乎,看到了他的背影。
在分開的這半年裏,他飛快地成長着。
他像是可怕的根系,瘋狂吸收營養,不停壯大自己和公司。
他成長的速度,比所有人預期得都要快。
婚後半年,我如願成爲宋氏最大的股東。
和丈夫依然沒有太多話能講。
但我知道,他在算計我。
我們的婚姻原本就充斥利益,他會算計我,也不奇怪。
如果他收斂一點,我會裝作不知道。
可他太貪心了。
他居然想要分走我手裏的羹。
他難道不知,如果不是爲了這杯羹,我根本不會和他結婚。
他連沈清柯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怎麼又想到沈清柯了呢。
我有些疲憊地望着窗外。
爾虞我詐算計到最後,就快要落幕。
今天,不是我活,就是我的丈夫「死」。
總要贏一個。
股東大會上,氛圍格外僵硬,誰也不肯讓步。
丈夫設了周密的計謀,幾乎要把我逼上死路。
就在他要勝利的那一刻。
突然有人推門而入。
沈清柯站在門口,緩緩宣佈:「祁先生,準備危機公關吧。」
丈夫愣住了。
緊接着,他和他下屬的電話像炸了似的,不停地響。
他家族公司最新上線的產品,涉嫌偷盜創意,欺騙消費者,已經被推上風口浪尖。
「ƭű̂⁶你!」他怒目瞪着沈清柯,「是你搞的鬼?!你是宋思懿前男友?」
沈清柯不置可否地一笑。
風掀起窗簾,他大步向我走過來。
這一幕讓我想起當年他參加比賽時。
也是這樣,意氣風發地奔向終點和我。
「姐姐,可以和他離婚了嗎?」
沈清柯半跪在我腿邊,目光赤誠。
-26-
祁總深陷公關危機,焦頭爛額。
離婚那天,他指着我的鼻子罵:「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你才知道?」我驚訝地說,「不該這麼笨呀。在外面包小三小四包得腦子傻了?」
他想動手,我直接甩出一沓照片。
都是他在外跟女人私會的影像。
「如果不想讓這些照片曝光,就老實點,乖乖離婚。」
他不再輕舉妄動。
這時候曝出醜聞,他們家族公司就徹底沒救了。
我順利拿到離婚證。
祁總爲了買走照片,還付了我一大筆封口費。
閃婚又閃離,有人說我是圈內的笑話。
但我不在乎,沈清柯也不在乎。
什麼年代了,還拿婚姻枷鎖嘲笑女性?
沈清柯邀功似的問我:「我這次配合打得不錯吧?」
「很棒,不愧是跟過我兩年的人。」我親了親他,「沈清柯一直都是最棒的。」
「多虧了你的教導。」
以前,沈清柯跟在我身邊, 學了不少東西。
他聰明,商戰打得漂亮、不留痕跡。
沈清柯抱着我,坐到他身上,癡迷似的吻遍全身。
客廳被我們弄亂了。
他就抱着我,走進臥室。
每走一步, 我都心驚肉跳, 切身體會到他的灼熱滾燙。
「他是第十三個嗎?」
「誰?」
理智回籠一些,我意識到他問的是前夫。
小狗又喫醋了。
「沒有,他不是,我嫌他髒,不讓他碰。你就是最後一個。」
沈清柯的陰霾一掃而空。
「想沒想我?」
「想……」
「我也很想你, 」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憋了一年, 姐姐,疼疼我。」
他牽着我的手,從腹肌向下。
「姐姐, 想你的時候, 我就這樣。」
我們沉淪在黑夜裏, 溫習彼此的身體。
長久的慾望得到釋放,沈清柯的眼睛反而更紅, 像是沒喫飽的餓鬼。
「姐姐,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啊,宋思懿。」
他持續低喃。
我說:「我也愛你。」
-27-
後來,我告訴沈清柯。
閃婚的時候, 我就已經做好離婚的準備。
我原本的計劃就是,成爲第一股東後就離, 然後找他複合。
沈清柯有些意外:「所以, 我一直在你的計劃裏?」
「是的。」
「爲什麼不告訴我?」
「如果提前告訴你, 你可能就懈怠了,沒辦法成長得那麼快, 也打不出這次配合。」
「啊啊啊, 我難過了一年啊!」
「該。誰叫你以前那麼嫌棄我。」
「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
「大八歲, 狗都不談。」我幽幽地吐出這句話。
沈清柯錯愕:「你怎麼知道……」
「那天,魏雍忘記掛語音了,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我錯了。其實我那句話,是爲了諷刺魏雍,我看不慣他有女朋友還給學妹送皮膚的行爲,真的不是針對你……」
「我知道, 都過去啦。」
起先因爲那句話, 我對沈清柯的印象, 就是散漫自大。
接近他,的確有玩玩就甩的意思。
可深入接觸後, 我發現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值得被人真心對待。
「姐姐。」
沈清柯突然掏出鑽戒, 單膝下跪。
「和我結婚,好不好?」
我冷靜地問:「你想好了嗎?我大你八歲,又是二婚。」
「早就想好了,這都不是問題。」
他親吻我的手背。
「宋思懿, 請讓我一直愛你。」
今天夕陽很美,像是他攔我車的那一天。
我揚起笑容,說: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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